我靠编剧发家致富 　　作者：远上天山 　　文案： 　　林济一觉睡醒，穿到了一个三流编剧身上。 　　这是一个编剧主导剧集的世界，对方刚刚创造了一个神奇的纪录——电视台成立以来剧集收视率倒一，扑得轰轰烈烈，声名响彻整个娱乐圈。 　　同样是编剧的林济：…… 　　这不是专业对口了吗？ 　　问题在于，专业对口也会被扫地出门。 　　林济摸摸口袋里的钢镚，得先混口饭吃。 　　“她是首富千金，隐瞒身份，却被心机女配嘲笑……” 　　“战神回家，发现女儿竟住狗窝……” 　　“上一世，我被心机闺蜜害死，抢我家产害我孩子，这一世，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在这个连穿越题材都没有的世界，林济先用短剧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再一步步创造属于自己的收视神话。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娱乐圈 爽文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济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用作品征服观众！ 　　立意：创新等于生产力 第1章 三流编剧 　　“早说了，你的剧本没人看，你在这装晕也没用。” 　　“听明白就赶紧滚吧。”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还赖着不走？” 　　林济只觉大脑一阵刺痛，视野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时隔许久，他才稳稳站起身，目光茫然地看向眼前人来人往的大厅。 　　四周的环境林济倒是挺熟悉，大屏上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电视剧宣传片，对于时常出入电视台的林济而言，这副场景再眼熟不过了。 　　虽然这并非他曾踏足过的任何一家电视台。 　　任谁前一秒被一辆汽车迎面撞来，下一秒却出现在一栋完全陌生的建筑内，表现都不会比林济更沉稳。 　　“是不是还要我再说一遍，把你那些破烂剧本给我拿走，没人看的！”见林济一动不动，面前男人的厌恶之色更深，几乎是用力将林济整个人狠狠推开。 　　对林济来说，这一刻，他听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一句话——他的剧本没人看。 　　作为娱乐圈里数得上号的金牌编剧，林济手握十多部大爆剧，就算只是挂个名，也能给剧组带来相当不错的效益。 　　除了刚入行那两年，林济已经很久没听谁在他面前说这种话了。 　　林济正思索着自己眼下的处境，又一张陌生面孔凑上来拍拍他的肩膀：“想想《五月初雪》的收视率，唉，林济，你趁早改行吧。” 　　对方眼神中有怜悯有嘲弄，甚至同一时刻，来来往往的路人投向林济的目光也带着同情。 　　《五月初雪》仿佛一个特殊的触发词，这一瞬间，林济脑海中多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 　　林济的确是穿越了，穿到了和他同名同姓的小编剧身上。 　　和林济上辈子所在的娱乐圈不同，这个世界，编剧的话语权更高，一部电视剧立项之前，相比演员，观众们更看重剧集的编剧阵容。 　　优秀的编剧不仅能获得和演员片酬相当的收入，更能参与到剧集收益的分成，甚至可以优先挑选演员。 　　在巨大的利益驱动下，大批年轻人投身编剧行业，编剧专业的分数线比同校的其他专业高出一大截，媒体上更是时不时就有“新人编剧一夜爆红”的夸张宣传。 　　谁都想一夜成名，把自己的名字和一部部大爆剧联系在一起。 　　原主就是一个带着编剧梦入行的年轻人。 　　然而，相比林济在编剧事业上的成功，原主的编剧生涯可谓波折满满。 　　虽然是科班出身，可毕业之后，原主辗转于各个剧组，当了整整四年的助手，才在师兄的提携下遇上了自己的第一部署名剧《五月初雪》。 　　林济看到这个片名就忍不住皱眉，他一直觉得，片名该直白些，最好能概括剧情的一部分内容，不搞虚头巴脑的东西，五月哪来的雪？正常人听了恐怕都一头雾水。 　　换成林济，这种不合逻辑的片名，他只会第一时间pass掉。 　　然而，《五月初雪》却是今年青蓝卫视重点筹备的剧集，青蓝卫视不仅高价请来了时下正当红的小花小生出马，更聘来了一个编剧团队，意图和竞争对手大江卫视在暑期档大撕一场。 　　《五月初雪》光是制作费就花了好几个亿。 　　林济一边回忆一边咋舌，他当编剧这么多年，经费超过《五月初雪》的电视剧不过一两部而已。 　　从阵容上看，就能知道青蓝卫视对《五月初雪》这部剧的期待。 　　青蓝卫视的确砸了大手笔，可这部《五月初雪》却砸破了青蓝卫视的底盘，扑得可谓轰轰烈烈——别说是和大江卫视争了，《五月初雪》甚至连青蓝卫视以往的收视率最底线都没有达到。 　　青蓝卫视以往最低的收视率是0.302，而这部《五月初雪》除了刚开播那几集，后续的集数都保持着0.2以下的收视率。 　　对青蓝卫视来说，这也是开台以来头一遭，卫视上下都傻眼了。 　　收视率差也就算了，青蓝卫视的股价都因此跌了不少，《五月初雪》直接被对家平台赐名《五月出血》。 　　而根据网络小说的一贯套路，《五月初雪》的编剧，自然是他穿的这位原主。 　　…… 　　林济回想着原主的遭遇，越想越觉得心酸。 　　《五月初雪》一看就是卫视力推的重头戏，和原主这个三流小编剧又有什么关联？就算剧集糊到地心，该出来背锅的也不是林济。 　　林济虽然是编剧团队的一员，但他只写了其中的一两集，连统筹的活儿都轮不到他来干，他师兄肖诚的分量比他重得多，编剧署名一栏上，肖诚也排在第一个。 　　可现在，这口锅却结结实实扣在了林济头上。 　　《五月初雪》收视率出炉后，不管是剧组主创们对外采访，还是营销号的通稿，都把林济形容成了《五月初雪》失利的第一罪人。 　　一夜之间，他就从三四线小编剧变成了《五月初雪》这种大制作的主导编剧。 　　林济不是没想过解释，可但凡他一上线，私信和评论区的谩骂就没停过。 　　他又是典型的i人，口舌原本就笨，肖诚加几位编剧一威胁，林济更是连辩解都不敢。 　　业内未必不清楚其中的门道，可观众需要一个解释，青蓝卫视同样需要一个牺牲品，肖诚和另外几位编剧在圈子里都有头有脸，算得上林济同校的精英了，人脉声望远非林济可比，林济背锅不过是几方共同的默契罢了。 　　肖诚是安全了，林济却惨到不能再惨，他想重回剧组当助手，却没有剧组肯接收他，去电视台自荐，刚报出名字就被人扫地出门。 　　演艺圈本来就迷信，收视率扑街是常事，可像《五月初雪》这样扑到惊天动地的却是少数，林济第一部署名剧就这么霉，他就算想留在剧组当吉祥物，也没人肯带他。 　　林济默默叹了口气。 　　他自己的编剧生涯没遭遇过这些破事，唯一的不满就是时不时要向资方妥协，作为编剧，他是最了解剧本的人，但剧组所选的演员却很难百分百契合他所写的剧情。 　　不管怎么说，穿到原主身上，他至少没有改行的担忧，继续干编剧这行就行了。 　　就算形势对他很不利，但在大致了解这个世界的热播剧后，林济坚定了重启编剧事业的信心。 　　在这里，电视台还没有受到互联网的冲击，就算网剧已经开始发展，优质的剧集却依旧出自电视台，网剧的生存空间并不算广，除此之外，观众们养成了根深蒂固的观剧习惯，每家电视台的热播剧都是观众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 　　对于编剧而言，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 　　“抱歉，我们这边不需要新人了。” 　　“林老师是吧？不好意思，名额早就满了。” 　　“您的才华，我们小剧组确实配不上。” 　　林济一开始倒是信心十足，可连续收到几十封拒绝信之后，他终于意识到，形势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五月初雪》俨然今年剧圈的天降紫薇星，别说林济这位背锅编剧，主演们都因为这部剧灰头土脸的，剧刚开播那会，主演的小花和小生还在为番位较劲，收视率一出，两人都很默契地减少了宣传频率。 　　就算迫于青蓝卫视淫威不得已地宣传，发博文时，两人都发扬谦让本色，友好地把对方的名字摆在前面，好让对方这个一番承担起扛剧的重任。 　　林济的社交软件都是主演粉丝对他的辱骂，甚至给林济编造了一个对家身份，说林济在剧组潜伏就是为了坑自家偶像。 　　林济：“……” 　　他前几天认真研究过《五月初雪》这部剧，导演是老手，编剧也不是新人，之所以会扑得那么惨淡，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各写各的，各演各的。 　　青蓝卫视一向以拍偶像剧著称，在口碑上逊色于对手大江卫视，青蓝卫视对此不太服气，就打造了《五月初雪》这部所谓正剧。 　　拍正剧就拍正剧，青蓝卫视偏偏舍不得已有的收视群体，特意找来了两位当红生花担纲主演。 　　年轻演员都来了，不得炒炒CP谈谈恋爱？正剧的空间又得挤出一部分给感情戏。 　　两位主演是拍偶像剧出身，原本就不太接得住其他合作演员的戏，加上编剧人数太多，写的东西零零散散没衔接好，就显得整部剧杂乱又不协调，东边拍一点，西边拍一点，节奏太乱，把好好一部剧拍成了四不像。 　　从林济的角度看，肖诚的责任更大一些，作为主编剧，他承担的是统筹的责任，他需要把每个编剧写的内容衔接好，让剧集的整体画风呈现出和谐的状态。 　　不过肖诚早就从《五月初雪》这一团烂摊子里抽身而出，剧集失利也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他原本能接各大卫视的重点项目，最近却只能参与一些普通的剧集。 　　他有活接这事和林济没什么关联，两人早就没什么联系了，林济常年在娱乐圈混，品行比肖诚差的同行不知凡几。 　　可某天上午，林济刚打开电视，就看到屏幕上的肖诚声泪俱下： 　　“……是我把师弟带进剧组，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失……” 　　“作为师兄，我没有引导好他，对他固执的想法没有及时制止。” 　　肖诚红着眼眶的模样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热搜榜，评论区全是“肖老师不哭，不是你的错”“该道歉的不道歉，肖老师招谁惹谁了？” 　　在年轻编剧里，肖诚原本就属于长相出众的那一挂，颜粉和剧粉几乎持平，他这一哭，粉丝们格外心疼。 　　而这一天，林济在私信里读到了两辈子见识的所有脏话。 　　林济：“……” 　　喂，他招谁惹谁了？ 第2章 世界背景 　　在这个世界，剧集收视失利，编剧的确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但在大众认知里，《五月初雪》剧情由林济把控，该出来道歉的是林济，肖诚这么做，就是主动把属于林济的责任扛到自己身上。 　　#全世界最好的师兄# 　　#心疼肖诚# 　　#有情有义# 　　几个和肖诚有关的词条热度一路攀升，不久后就爬上了热度榜前三。 　　肖诚红着眼眶，又真诚又愧疚的模样打动了不少剧迷的心，和毫无代表作的林济不同，肖诚手头有一部热剧《夏夜之恋》，当年也是进了青蓝卫视收视率前十的，并不是剧迷们盲目，《五月初雪》剧组说什么就信什么，只是有《夏夜之恋》这部代表作在，剧迷们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五月初雪》这部大烂剧出自肖诚之手。 　　“肖诚好惨，居然提携了一个白眼狼。” 　　“+1，出事到现在，林济有一分钟表达过自己的愧疚吗？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肖诚，他能混上自己的第一个署名？” 　　“国影校友表示，林济连校友群都退了，应该是自知理亏吧。” 　　“……楼上，你还真猜错了。” 　　《五月初雪》失利后再没更新过的林济微博终于有了动态，只有一个字—— 　　【呵。】 　　“……你怎么有脸呵的？” 　　“青蓝卫视好惨，《五月初雪》其他编剧好惨。” 　　“既然是个人，总该记一记肖诚的恩情吧？他是你师兄，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 　　对于这条提及肖诚的评论，林济再度回复“呵呵”两个字。 　　林济的账号没什么热度，只有小几百个粉丝，这会心疼肖诚的tag上了热搜，连带着林济的回复也出现在了热门里。 　　“说林济是天字第一号白眼狼不过分吧？” 　　“……肖诚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种瘟神沾上？” 　　“别来沾边，谢谢。” 　　原主脾气好，又被肖诚带进了《五月初雪》剧组，自然对肖诚言听计从。 　　肖诚之所以把锅甩在原主身上，也是因为拿捏住了原主的性格。 　　编剧圈子里的抓马人不计其数，原本搞创作的圈子戏就很多，编剧圈又涉及了巨大的利益，由此产生的狗血故事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原主是少见的脾气又软又慢吞吞的那一类，反应比旁人慢一拍，肖诚这锅早就扣下来了，他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但林济不是这种性格。 　　他红了之后性情才温和了些，那也是因为剧组里没人敢和他争。 　　原主的遭遇根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早在肖诚扣锅的时候，他就会把锅还回去，怕肖诚不疼，他还会先把对方的头发给剃光了。 　　当然，原主和肖诚签了协议，不能透露有关《五月初雪》剧组的内幕。 　　这确实让林济束手束脚，不过只是麻烦了一些而已，不代表他什么都不能干。 　　…… 　　肖诚和经纪人正讨论着今天的热搜。 　　小编剧是不需要经纪人的，像他这种有资历的编剧则需要经纪人来处理事务，尤其在剧集失利后，经纪人能最快地给出公关建议。 　　无论是哄骗林济接下《五月初雪》的锅，还是在新剧发布会上道歉，都是经纪人给他出的主意。 　　一方面是为了消除《五月初雪》失利的影响，另一方面则是扩大新剧的影响力，让肖诚今后能接到更多好项目。 　　林济的“呵”肖诚也看到了。 　　“他受了委屈，让他发发牢骚也没什么。”肖诚道。 　　“他不发这一句，这热搜买得还不划算。”经纪人一副乐呵呵的表情，“他一发，你看看这些评论，都是支持你的……” 　　当年肖诚靠《夏夜之恋》大火的时候，也没见过这样的热度。 　　虽然肖诚在年轻编剧里颇有名气，但事实是，除了《夏夜之恋》外，他其实没做出过其他收视率榜前十的剧。 　　相比编剧，他更擅长营销，每部剧播出期间都热热闹闹的，至少对招商有好处，所以青蓝卫视喜欢用他。 　　如果不是《五月初雪》扑得太狠，肖诚还能这样混上几年，圈子里像他这样的编剧其实不在少数。 　　肖诚还是有些心疼热搜花的钱。 　　他想要的效果倒是达到了，可买热搜却动用了他的存款，不像当初刚甩锅给林济那会，热搜经费都是剧组掏的。 　　肖诚这么想着，看向经纪人时，却见对方眉头蹙了起来。 　　“怎么了？” 　　经纪人举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林济刚刚发的一条。 　　和单纯一个“呵”字不同，这一次，林济的微博配上了一张大图—— 　　一张金光灿灿的佛像图。 　　【我敢在佛祖面前发誓，《五月初雪》失利责任不在我，你们谁敢？】 　　《五月初雪》署名在他前面的几个编剧，他一个都没落下，包括肖诚。 　　影视行业本就迷信，剧组开机前烧香拜佛是常规操作，生怕拍摄期间犯了忌讳出了意外。 　　林济这条微博一发，评论区骂他的声音倒是小了一些，毕竟……对着一张佛像图破口大骂，心理压力会比较大。 　　更有不少看乐子的网友等待着几位编剧回应。 　　可足足两个小时过去，针对林济的@，谁都没有露面回应。 　　“肖诚刚刚还在线的吧？既然替师弟道了这么多歉，怎么不出来回应一下师弟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怀疑，林济的署名在最后，怎么到最后是他来负责了？” 　　“不如青蓝卫视把合同拿出来看看，谁拿的钱多谁负责呗。” 　　“我是不敢在菩萨面前撒谎的，虽然不至于让我站林济，但我觉得，他敢这么说，这口锅恐怕还真不是他背。” 　　几位编剧装死不回应，原以为时间淡了网友们就能把这事给忘了，可林济不知是太闲还是什么，每天一早起床就要@他们一回。 　　他评论区甚至有网友把昵称改成“今天《五月初雪》编剧回应了吗”，每天只发同一条——“没有”。 　　“像极了找前司要补偿的我，每天跑公司，终于多要了两个月的工资。” 　　“忽然觉得，林济就是替上司背锅的我，背锅也就算了，还要替他挨骂，最后功劳都是他的。” 　　网友们多少有些回过味来了。 　　前阵子热搜都是骂林济的，可实情如果真是营销号们说的那样，那几位编剧为什么不回应？ 　　…… 　　林济倒不是要为了原主讨回公道，有协议在，他不能多说什么，不过替自己喊喊冤还是可以的。 　　就算不能改变自己的处境，恶心恶心肖诚他们也是好的。 　　不过是每天多发一条微博罢了，林济现在事业中断，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段时间里，林济一直在找编剧相关的工作，这个世界的编剧是热门行业，不像林济上一世，编剧行业整体而言比较封闭。 　　但好的工作依然由电视台招揽的编剧垄断，这些编剧有自身的关系网，通过这张关系网让新人编剧加入进来。 　　林济原本也是关系网的一员，现在却已经不是了。 　　网上招聘编剧的剧组倒是有，但林济看了一圈，大多都不太靠谱，有一些甚至是社团性质的招聘，不给钱，但是要求版权归剧组的，可以用离谱来形容。 　　林济只看到一家视频网站的招聘，费用和要求都还算合理，不过内容形式并不是长剧，而是短剧。 　　就目前来说，短剧是新生事物，而网剧平台制作的短剧更是不被大众信赖。 　　各大卫视垄断了最好的编剧和制作资源，留给视频网站的只是残羹冷炙，视频网站从某种程度上说只是卫视的附庸——专门买进卫视已经上星过的剧集，为电视台提供一份额外的收入。 　　就算如此，在视频网站里，超星TV和齐克视频也遥遥领先林济看的这家稻米视频，虽然稻米视频的诚意最足，但在视频市场上占据的份额并不高。 　　林济创作短剧的经验并不丰富，不过在他前一世，短剧已经成为了视频网站收入的重要来源。 　　和长剧相比，短剧的投入更低，更能以小搏大——播放量高的短剧，每一集利润都能在成本的十倍以上。 　　林济思考了几天，交了一份短剧稿给稻米视频。 　　哪怕穿到原主身上已经有一个月，林济却仍处在了解这个世界的阶段，他每天的日常就是看剧看电影，了解各个电视台的定位，盘点近十年来的爆剧和大爆电影。 　　这个世界的剧集题材不如林济上辈子丰富，当然，精品也有，最让林济满意的是这里有一个编剧论坛，编剧们常年活跃在其中，介绍写剧本的经验，总结最近的热点题材。 　　林济混了一周，就开始回答问题了。 　　不知为何，虽然编剧是热门行业，却没有《救猫咪》《故事》《电影剧本写作技巧》这类书籍，林济才发了几次干货，就被人当成是编剧行业的资深人士，没过多久就有人找他私聊了。 　　“大神求救，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替我梳理一下？急用，市场价再高两成行不行？” 第3章 大公鸡 　　虽然私聊对象是一个新号，在论坛的答疑时间并不长，可在田尧眼里，对方却是类似编剧界扫地僧的角色，随意抛出一个观点就让人耳目一新。 　　消息发过去后，对方的头像并没有亮起来，这让田尧心里一沉，怀疑对方不乐意接他这个小单子。 　　名编剧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虽然论坛里都是同行，偶尔会互帮互助，可对方究竟愿不愿意，田尧并没有太大把握。 　　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到编剧论坛来碰碰运气。 　　田尧是编剧转的制片人，编剧生涯里，他没做出过什么成绩，在意识到自己没有天赋之后，他利用已有的资源转型当了制片人，第一部剧勉强回本，让他能在影视行业立足。 　　而第二部剧，自筹备以来就幺蛾子不断。 　　剧组倒是请了一位小有名气的编剧当主编，结果对方写的本子怎么都达不到期待，无奈之下，剧组只能付了一笔钱把这位大神请走了。 　　可剩下的几位编剧都是新手，写的东西零零碎碎，田尧都不敢想电视剧最终会拍成什么样，他倒是想重请一位编剧，可等了半个月，依然没有编剧愿意接手。 　　剧本没梳理好，演员就没法进组拍，可该做的准备工作他都做了，投入摆在那里，田尧不可能说不拍就不拍。 　　他不知怎的逛到了编剧论坛，刷了几个帖，最合他心意的答复都来自头像和昵称是大公鸡的一位编剧。 　　田尧许久不动手写剧本了，可他还是识货的，对方回答里的含金量他能看得出来。 　　“会是谁呢？赵京、王本立、蒙萍萍……” 　　思索了许久，田尧依旧没猜出对方的身份。 　　他又觉得这个“大公鸡”不是成名已久的编剧，赵京王本立手头的项目多到忙不过来，又不少都交给徒子徒孙去拍了，不至于跑到论坛来灌水。 　　“恐怕是理论派，没什么实战经验。”导演在一边道。 　　“大公鸡”一直没回复自己，田尧猜也是这样，他不由有些失望：“这年头，到哪里找有经验的编剧啊？” 　　田尧这个项目是和齐克视频合作的，电视台一派的编剧自然不乐意加入，原来那个编剧就算不合格，也是田尧动用人脉请回来的。 　　田尧翻着手头已有的剧本，他想好了，实在不行的话，他就试试自己接手，不管拍出来的内容如何，责任他一个人来担就好。 　　田尧才看了两页，手机忽然响了，从昨晚就没亮过的大公鸡头像忽然闪了两下。 　　大公鸡：“先发给我看看。” 　　田尧私聊着发来了前几页剧本。 　　编剧论坛都是实名制，只要通过论坛渠道进行联络，论坛方面能够保障剧本的私密性，因而田尧并不担心“大公鸡”会把剧本内容散播过去。 　　“可以接吗？”过了一会，田尧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大公鸡”那边没有立刻回复，田尧既担心对方接不了，又怕“大公鸡”的梳理达不到要求，内心有些纠结。 　　…… 　　起床之后，林济先把每天@肖诚的任务完成了，他每天发上一回，不用他自己催，已经有网友帮着他问肖诚了。 　　他还在找类似稻米视频的招聘，结果却一无所获。 　　这一世电视台的地位根深蒂固，超星TV和齐克视频这些网站都有电视台投资，自然不会和电视台对着干。 　　他原本还嫌弃稻米视频只收短剧剧本，可在一众视频网站里，稻米视频已经是敢想敢拼的那一类了。 　　林济只能再去编剧论坛里打发时间。 　　他半个月里在各个帖子留言回复，一些回复点赞不少，但也有不少人在他回复下面吵，林济挑了几个回了，正要去刷一刷新帖，才发现有人给自己发私信了。 　　他闲着也是闲着，倒是可以替对方梳理梳理剧本。 　　原主家境虽说一般，毕业之后的几年倒是攒了些积蓄，能让林济安稳度过一段时间，林济物欲也不高，最大的兴趣就是解析剧解析剧本，其他编剧瞧不上的内容，他会反复去看，其他编剧觉得低俗的剧情，林济也会好好琢磨。 　　编剧并不讲究阳春白雪，一些作品能被观众喜欢，必然是有优点的。 　　接收剧本之后，林济拿好纸笔，在电脑前琢磨了起来。 　　看了前几页剧本，林济心里大概就有了数，对方发来的是一个小甜剧的剧本，这类剧本主打的就是甜，节奏轻快顺畅，最好切换一次剧情就能让观众心里美得冒泡，为男女主的互动嗷嗷尖叫。 　　可眼前这个剧本主次不够明显。 　　明明写的是男女主的互动，拐着拐着就拐到其他角色身上了，小甜剧的背景完全可以简单一些，对方又要把男主设定成霸道总裁，又要把女主写成对手公司的千金，甜里掺着商战和家仇，偏偏还得把两人拉过来甜两下。 　　林济看了都替男女主角累，一个人打好几份工。 　　他唰唰动笔，删掉了一大片内容，再一点一点往里填充。 　　通常来说，在一部电影里，一页剧本相当于一分钟的银幕时间，电视剧没有电影那么严苛，但废话同样是不必要的，小甜剧常被业内认为内容肤浅，但这恰恰是它的优势所在。 　　林济越写越投入，整个人沉浸在创作中。 　　在他脑海中，这部小甜剧的剧情并不是浮于表面的平淡文字，而是立体的正在发生的画面。 　　他既是观众，也是创作者，在他笔下，一个独立的世界被慢慢建构出来。 　　林济一动笔就忘了时间，把这几页剧本改完之后，他立刻发给了田尧，原以为对方会晚些再回复，可剧本才发过去，对方就在第一时间接收了。 　　林济眨眨眼睛，刚要下线，私信又亮了起来。 　　“大神！！！！！！！” 　　“你是我的神！！！！” 　　“剩下的剧本就拜托了[翘屁股]！！大神如果有空的话，我们先见个面，把合同签了，到时候麻烦你跟组拍摄！” 　　“神！！！！” 　　田尧简直要把所有赞美送给“大公鸡”！ 　　在收到“大公鸡”的回复前，田尧内心里有很多不确定，他仔细想了想，原先找的那位编剧之所以不达标，或许因为小甜剧并非对方擅长的题材。 　　小甜剧或许找年轻编剧更合适。 　　他其实并不期待“大公鸡”给他多么出色的成品，毕竟他自己都算不上多么出色的制片人，但看到对方梳理过的剧本过后，田尧简直要跪了。 　　对方连分镜都补充得很好！ 　　虽然采用了原剧本中男女主角互动的片段，可在“大公鸡”笔下，仅是描述性的文字田尧都能看出甜味，他不由脑补了演员去演译这个镜头时的场景—— 　　甜，却是和目前大热的几部剧截然不同的甜。 　　剧本中主次明显，主角和配角各有闪光点，配角的光芒却不会影响到主角，反而能让观众在感受甜蜜时增添一点调剂。 　　田尧默默打开电脑，删除了他自己写的所有文档。 　　大神不愧是大神，问题是，这位大神究竟是何方神圣，有这种水平，居然留在论坛答疑，甚至有空搭理他的私聊。 　　…… 　　林济回复了田尧的私信，和对方约好了时间地点，他如今名声在外，见了面之后对方会不会改主意林济也不确定。 　　不过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金牌编剧，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尽力去争取。 　　忙了一天，林济却丝毫不觉得累，相反，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动笔，再去改剧本时，他只感受到了挑战来临时的那股亢奋。 　　他终于重新找回了自己身为编剧的感觉。 　　上辈子，林济早已习惯了成日泡在剧组的生活，跟进度，提建议，改分镜，骤然闲下来，就算原主同样是编剧，他依然会有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感。 　　唯有剧本能够让他安定下来。 　　林济看了会电视，正要去睡，微信忽然响了一声。 　　给他发消息的是林济国影时的老师。 　　微信响第二声的时候，林济看了，这次是他一位关系不错的同学。 　　“小林，得饶人处且饶人，小肖之前挺照顾你的吧，何必揪着他不放？” 　　“林济，你也替我们这些同学想想，大家在肖师兄手底下好歹能混口饭吃，你把这条路堵死了，其他人怎么办？” 　　对林济来说，每天@肖诚已经成了乐子，可肖诚到现在都没有回应他，肖诚这人也足够迷信，他当年读国影的时候并不是受老师器重的那种学生，成绩也并不顶尖，可入行之后，最红的偏偏是他。 　　他们班排第一的那位尖子生，至今还在写着不入流的网剧，肖诚一直觉得，他能红靠的是运气，不然一个班那么多人，怎么偏偏是他红了？ 　　他可以坑林济，却不敢在神佛面前扯谎。 　　请老师和另一位师弟出面自然是肖诚的主意，他如今家大业大，提携几个师弟师妹不成问题，可林济每天这么@他，他总觉得剧组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五月初雪》剧组上下暂时闭口不谈，可时间久了，难保会有人把真相说出来。 　　肖诚等着老师和师弟的回复，回复果然来了—— 　　林济说的是：“以后跟我混。” 　　肖诚：“……？” 第4章 进组 　　“他这是在发什么疯？” 　　“跟他混？真当咱们国影没人了？” 　　林济的回复被贴到了国影毕业生群里，立刻引发了哄笑声一片。 　　“以前林济这人挺低调的，怎么忽然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糊得发疯了呗。” 　　如果《五月初雪》收视大爆，林济倒是能靠署名接到几部低成本剧的主编剧，保不准就火了，到时候他还能带一带在编剧圈子里混的同学们。 　　编剧圈竞争激烈，大家虽然都是国影毕业，可林济接到《五月初雪》的时候，依然有不少人羡慕嫉妒恨。 　　全班二十多号人里，林济绝对不算混得好的，可《五月初雪》毕竟是青蓝卫视的大项目，林济很可能借着这部剧飞升。 　　林济退了群，又注定翻不了身，一群人便肆无忌惮地在群里嘲笑着他，更有人直接把他的回复贴到了朋友圈：“大编剧的风度果真不一般。” 　　林济恰好也刷到了。 　　发朋友圈的叫楼阳阳，是林济的大学室友，两人上学那会就不太对付，楼阳阳爱装逼，林济本人又太较真，不吃他装的那一套。 　　楼阳阳家里有人是文化局的亲戚，他毕业之后专拍一些卖给当地的主旋律电影，他爸当导演，他当编剧，再把电影送去参加各种大众没听说过的奖项。 　　虽然和红这个字不太沾边，不过在老家这个地盘上，楼阳阳混得可谓如鱼得水。 　　林济拿到《五月初雪》署名的时候，楼阳阳成日在群里说酸话，让林济红了之后带他飞，《五月初雪》一扑，他一天恨不能发八百条媒体解析这部剧失利的消息。 　　林济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还在自己的微信好友里，他果断点了删除，再把自己联系人里所有的同学删除，世界顿时清净了。 　　…… 　　林济在看田尧发给他的剧本。 　　林济写原创剧本更多一些，历史剧、探案剧、职业剧……各种类型的剧本他都有涉猎，田尧发来的这一沓剧本实在太乱，一看就是好几个编剧一起拼凑出来的。 　　好在小甜剧的主线很明朗，内容直白，林济不需要绞尽脑汁思考场景的转换、人物的心理变化，只需要一口气往甜这条线写下去。 　　对于人物互动这些，林济简直是信手拈来，没过多久，他就改完了两集。 　　田尧那边催得紧，和林济约在了第二天上午，林济一边赶车一边和对方聊天，把剧组的情况摸得透透的。 　　两人约在附近一家咖啡店，林济只早到了几分钟，咖啡店只有角落里坐着两个男人，林济往里走的瞬间，对方和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个……是林济吧？” 　　田尧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公鸡老师不会是……” 　　《五月初雪》的收视率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着林济这张脸都成了编剧圈的熟面孔。 　　田尧已经不敢想把编剧换成林济的场景了，但万一林济真是和他对话的“大公鸡”…… 　　田尧很满意“大公鸡”改编的剧本，第一时间就把剧本发给了导演闻庆，闻庆以最快的速度投了赞成票，还陪田尧跑了一趟，就为来见一见剧组的新编剧。 　　两人都在祈祷着林济别往他们这来，但林济迈向他们的步伐却越来越坚定，坐下的那一瞬，对方把剧本封面拍在桌上，赫然是他们的新剧《悄悄恋着你》。 　　“你是……”田尧依然不死心。 　　林济的话却打破了他最后一分妄想：“我是论坛的大公鸡。” 　　田尧：“……” 　　不是……既然林济有让《悄悄恋着你》起死回生的能力，又怎么会写出《五月初雪》那种绝世大烂剧？ 　　田尧特意去瞻仰过《五月初雪》，可以说，整部剧逻辑之混乱，让田尧觉得剧名应该改叫《特工任务之我爱上了Hello Kitty》。 　　现在轮到田尧纠结了。 　　如果选用现在的剧本，《悄悄恋着你》必然一扑到底，但用林济当主编剧的话，观众恐怕看到他的名字就换台。 　　林济像是明白田尧心中所想，只是默默把自己新改的两集剧本推了过去。 　　田尧和闻庆都凑上来看了看。 　　《悄悄恋着你》是一部校园小甜剧，之前的剧本之所以让两人不满意，除了剧情混乱分不清主次外，还因为所有甜的内容都像是撒着工业糖精，有种硬凹的甜。 　　但在林济笔下，明明是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内容，却被他写出了一种青春的畅爽感。 　　田尧想主导的，就是一部清清爽爽的青春剧。 　　他默默看向闻庆。 　　闻庆也看向他。 　　和“大公鸡”交流到现在，田尧心里大概也有数，如果林济本人是这种水准的话，那么《五月初雪》的失利恐怕和他关联不大。 　　同样是扑，他选拍出一部让自己满意的剧再扑。 　　田尧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对林济伸出手：“林老师，剧本就拜托给你了。” 　　不知为何，当他向林济伸手的那一瞬，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悄悄恋着你》会成功的预感。 　　不知是不是林济表现得过于镇定。 　　或者说，对方目光直视着自己的这一瞬，他的眼神让田尧想起了那些纵横编剧圈的前辈们。 　　…… 　　《悄悄恋着你》的拍摄成本不高，男女主演找的都是新人，拍摄阵容用的是田尧上一部剧的阵容，资金也基本来自田尧的上一部剧。 　　拍摄地在京市郊区的一所高中，市区高中费用要高一些，剧组人马安排在郊区，住酒店的费用也能便宜不少。 　　田尧对《悄悄恋着你》的期待值不高，他的计划就是拍20集，能在齐克视频顺利播出就行。 　　林济和两人见面的当天就来了剧组。 　　加上他交给田尧的几页，加上他赶工的两集，田尧觉得剧已经可以开始拍了。 　　“这么着急吗？”林济问。 　　田尧叹了口气，向林济透露了剧组停摆的现状：“你刚把剧本给我那会，我就想着拍了。” 　　“行吧。”林济点了点头。 　　田尧还没明白林济这点头是什么意思，就见他和闻庆两人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林济就吭哧吭哧开始敲键盘了。 　　第二天一早，《悄悄恋着你》拍摄正式开始，田尧和闻庆两人被林济叫住，他往两人怀里各塞了几张纸。 　　田尧翻了翻，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一天时间，林济居然又写完了两集，要知道，他和林济通过编剧论坛交流根本没过几天，在那时候，田尧愁得着急上火，觉得新剧本至少要等三个月以上的时间。 　　通常来说，一部20集的剧，剧本从打磨到被使用大概需要一年半，一集剧本字数大概在1万字上下，一场戏写30场左右。 　　林济的速度就像坐了火箭一样。 　　关键是，他和闻庆判定，林济写出来的东西都是有用的，至少比田尧上部剧的编剧强得多。 　　虽然林济强调自己只是把已有的剧本梳理了一通，但在田尧看来，他所谓的梳理是把一个60分的剧本直接提升到了90分。 　　业内确实是有那种天才型的编剧，写什么像什么，现写的内容导演都敢拿过去拍，拍出来的剧集甚至能创造一代经典。 　　可那类编剧和田尧根本扯不上关系，他当然有自己的剧一夜爆红的想法，可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两者的差距他还是分得清的。 　　林济写剧原本就是出了名的快，不夸张地说，水平比他高的编剧没他作品多，不少人都是写个两部剧就退圈了，作品多的编剧水平不如他，在编剧圈里，林济绝对是顶流那一类。 　　他写东西很连贯，一旦投入了，可以日夜不休一直写，何况《悄悄恋着你》素材都是现成的，写起来并不麻烦。 　　他第一天就交了三集，后面几天速度慢了下来——主要是他发现，剧组拍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他写的速度。 　　听到他想法的田尧：“……阁下莫不是有病？” 　　什么虎狼之词！ 　　不用急着赶工，林济一边写后面的集数，一边完善之前写过的内容，剧集开拍之后，他也搬着板凳到摄影棚围观。 　　《悄悄恋着你》剧组自然都听过他这位编剧的大名，不过这部剧不是大制作，女主角甚至还在读大学，还没毕业就有戏拍就像天上掉了馅饼，编剧是谁根本不重要。 　　制片人和导演都对林济没意见，其他人自然更不会有意见。 　　——导演闻庆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 　　他和田尧是老搭档，《悄悄恋着你》才拍到第一集的前面几个场景，他就敏锐地意识到了这部剧和之前那部剧的不同——拍起来太顺畅了。 　　林济不写废话，场景和场景的衔接无比自然，演员们大多是新手，可林济眼睛一抬，就能点出谁拍摄中存在的毛病。 　　他当然不会越过导演，虽然在剧组里，编剧的权利并不比导演少，可闻庆觉得，林济根本不像新手编剧，反而像经手过几十部戏的那种老编剧。 　　林济在片场不爱说话，但拍摄角度、打光、拍摄手法、台词……只要闻庆要他说的内容，他都能给出很中肯的建议。 　　和这样的编剧合作，只会让他觉得舒服。 　　虽然拍摄是他的职责，但闻庆有种预感，拍摄的一切似乎都在林济掌控之中，而最让他惊讶的是第一集拍完之后，因为剧本的节奏实在太好了，闻庆甚至已经设想好了该怎么去剪辑。 　　他可以确定，这部剧的节奏必然是最合适的，不会过快，也不会过慢，甜度恰到好处，加上根据林济的建议对拍摄进行了改进，闻庆似乎也找到了自己身为导演的状态。 　　拍摄越是往后，《悄悄恋着你》剧组上下越是意识到，林济=好用，林济于是被拉到各个边角发挥作用，哪怕一天的拍摄结束，闻庆也会拉着他一起讨论剧本。 　　就这样，林济写剧本的速度逐渐从三天一集降低到五天一集，可就算这样，他的速度依旧很快。 　　剧本是他一个人梳理的，因而不会产生不同编剧风格之间的差异，违和感就不会存在。 　　林济在《悄悄恋着你》剧组待了快一个月，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大公鸡老师吗？我们是稻米视频，您的短剧剧本入选了，我们有计划拍摄，您有空过来协商一下吗？” 　　此刻的剧组群。 　　“大公鸡老师要跑了吗？” 　　“稻米视频和大公鸡，绝配啊。” 　　“可恶，居然和我抢公鸡老师！” 　　一时之间，剧组群各种“捉鸡”表情包乱飞。 　　几分钟之后，为了留住林济，群员们纷纷@闻庆，要求他和林济跳一支舞。 　　因为闻鸡起舞。 　　闻庆：“……” 　　闻鸡起舞的舞是舞剑的意思，谢谢。 第5章 稻米视频 　　给稻米视频投稿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如果不是对方打电话过来，林济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他打算等《悄悄恋着你》的拍摄告一段落再去，却被田尧和闻庆两人踢了出来。 　　“你写那么快，我们压力很大的好吗？” 　　“赶紧去吧，麻溜的。” 　　和林济合作的时间越长，两人越是能深刻体会林济所拥有的编剧天赋，他们偶尔会觉得，《悄悄恋着你》的剧情过于简单直白，其实有些浪费林济的编剧才华。 　　两人入行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却没少听说圈子里藏污纳垢的事。 　　如果没和林济产生交集的话，对方不过是个写了部大烂片的倒霉编剧，可和林济熟悉，甚至成为朋友之后，他们很想见证林济早日翻身。 　　至少让《悄悄恋着你》赢过《夏夜之恋》。 　　田尧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 　　《悄悄恋着你》请林济当编剧这事没避着谁，剧组上下都清楚，田尧也没想着这事能被瞒住。 　　可他没想到，林济当编剧的风声刚传出去一点，网上就把《悄悄恋着你》给嘲遍了。 　　“这剧在我心里已经被判处死刑了，制片人和导演是真不怕啊？” 　　“林济到底是有什么后台？《五月初雪》扑成那样他都有活接，我真替陈微明觉得委屈，人陈微明扑了一部剧就退圈了。” 　　“啊啊啊啊干脆剧组改名吧，别叫《悄悄恋着你》，叫《狠狠吓死你》吧。” 　　“……林济你都有活接了，干嘛还天天@肖诚栽赃人家？人丑麻烦善良点好吗？” 　　总之，网友们早早给《悄悄恋着你》宣判了死刑，更有剧评人笃定，《悄悄恋着你》必然是一部超越《五月初雪》的大烂剧。 　　有好事的记者跑去找肖诚，询问他对林济接新剧的看法。 　　肖诚一派大度的模样：“我和师弟是同门，当然希望他能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五月初雪》只是意外，相信这部新剧能让大家认识到师弟的实力。” 　　肖诚这么大度，对比之下，天天@他的林济就显得太小肚鸡肠了。 　　原本因为肖诚和其他几位编剧没有正面回应，网友们多少对几人有些质疑，可时间久了，反倒显得林济太咄咄逼人。 　　“名编剧就是名编剧，林济拍马也赶不上。” 　　“肖老师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有林济这个师弟吧？谁家师弟是这样的？” 　　“……不觉得《悄悄恋着你》这名字很扑街吗？《喜欢你》《深深恋着你》《爱上72°的你》，剧组能不能有点创意？” 　　田尧：“……好气。” 　　他这边气得不行，林济却好似没事人一般，依然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田尧没按捺住好奇心过去看了一眼，林济在写的居然是一段让人面红耳赤小鹿乱撞的情节。 　　关键在于，他是怎么做到用一张扑克脸写出那么让人心动的剧情的？ 　　林济这人平时不太笑，但田尧和闻庆都喜欢逗他笑，因为林济笑起来眼睛特别亮，整个人一下子开朗了起来似的。 　　林济创作的时候特别专注，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可一笑，就像冰块被融化开来一般。 　　以田尧同性的审美，他觉得林济比肖诚好看。 　　肖诚刚入圈那会走的是偶像编剧路线，但众所周知，和文字相关的行业，只要作者的脸是卖点之一，那么他的作品品质必然一般。 　　这几年，肖诚再没拿出过品质和《夏夜之恋》接近的作品，偶像包袱倒是越来越重，每次露面必然精心修饰一番，偶尔还能“艳压”男主。 　　田尧恰好看过肖诚上的那些热搜，作为制片人，他很难评价。 　　肖诚的创作集中在偶像剧领域，众所周知，偶像剧的特色是男帅女美，演员必须营造出那种独一无二的氛围感。 　　结果男主角被编剧艳压了，还让观众看什么？不如看编剧和女演员谈恋爱。 　　《悄悄恋着你》也算是肖诚的优势领域，田尧却从未考虑过邀请对方，他就想老老实实做一部剧，不想搞其他幺蛾子。 　　…… 　　田尧盯着自己太久，林济敲键盘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挺好的。” 　　“什么？” 　　“我说剧名。”林济低声道，“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 　　田尧：“……” 　　他在为肖诚阴阳怪气的话替林济不值，结果林济居然以为他因为剧名在生气。 　　田尧：“……你好好写你的剧本，不要在意我。” 　　林济却伸了伸懒腰：“这一场写完了，我再想想剧情。” 　　林济思考的方式是——像老年人一样从东转到西，再转回来，绕着学校操场散散步，回来之后他就能继续坐下来写东西。 　　如果说他本人还存在什么娱乐的话，无非就是吃吃零食看看剧——还不是那种解压的喜剧或者搞笑片，田尧有次看到，林济一边吃着香蕉片一边补剧，就算这样，他还随着带着笔，看一段时间就记几笔。 　　田尧偶尔上编剧论坛，依然能看到“大公鸡”在不同帖子的回复。 　　他真的怀疑，林济到底哪来的这么多精力？ 　　…… 　　稻米视频上下急切地盼望着“大公鸡”老师的到来。 　　众所周知，在娱乐圈的排位里，电影>电视剧>短剧，电视台>普通视频网站>稻米视频，稻米视频不是不想出长剧，平台方面已经折腾过好几回了，钱投了，剧拍了，不仅没为视频方争取到更多VIP会员，还让稻米视频冠上了“只出烂片”的头衔。 　　在这种资源归属于电视台的年代，稻米视频方面如果完全没有野心，就没必要加入这个已经成熟的行业。 　　长剧的路子走不通，稻米视频决定尝试一下短剧。 　　但真正开始执行这个计划之后，稻米视频方面赫然发现，就算有钱有设施，暂时也没有合适的剧本达成他们的抱负。 　　短剧的时长注定了节奏必须快，最好第一时间就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稻米视频原以为征稿就能收到合适的剧本，可活动办了一个多月，投稿的编剧寥寥无几，剧本的质量更是…… 　　平台方已经忘了收到“大公鸡”稿子那一瞬的心理状态了。 　　“大公鸡”这个笔名着实可笑，头像也是一只看上去有些蠢的公鸡，但打开剧本的那一瞬，审稿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短剧，还能这么写？ 　　只读干巴巴的剧本就觉得剧情很有趣了，拍出来之后，观众们恐怕都会忍不住瞅两眼。 　　“来了来了……” 　　稻米视频极力邀请“大公鸡”见面，当然不是为了看看大公鸡究竟长什么样，而是想和他签长期的合约。 　　视频网站里，超星TV和齐克视频争第一第二，稻米视频排第三（自封）的，可超星TV和齐克视频和电视台方面一向有不错的合作关系，稻米视频则是单打独斗，常年被两家一起揍。 　　因为稻米视频很难接触到那些令人惊艳的剧本，电视台的剧本都是精挑细选，却依然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何况是他们这种没人脉的视频网站呢？ 　　郭瑞是稻米视频短剧项目的推进人之一，主创们和“大公鸡”见面这天，他车子抛锚了，迟到了快两个小时才到公司。 　　到了之后，他迫不及待问：“和老师谈得怎么样了？” 　　同事们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谈崩了？” 　　同事们又摇摇头。 　　大家这副模样，郭瑞倒是迷惑了：“没谈崩就能合作了吧？” 　　“合作倒不是不行，但——大公鸡是林济。” 　　绕是郭瑞心态沉稳，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说实话，林济这个本子实在太有意思，以至于稻米视频还没有和他谈好合同，已经把今后的宣传计划预想好了。 　　“那公司打算怎么办？” 　　郭瑞并没有等待太久，因为和林济本人的名声相比，剧本的诱惑力更大。 　　稻米视频甚至不要求林济跟组，因为林济转场已经写得很细了，接下来的工作只需要导演去完成就行。 　　林济完全没想到稻米视频方面那么着急，他刚和对方谈完合作，对方这个短剧项目居然就开机了。 　　林济于是每天从《悄悄恋着你》剧组分出一点精力给《战神返乡》剧组，稻米视频方面的态度是，如果短剧的反应良好，他们甚至可以拍100集。 　　林济：“……牛逼。” 　　事实上，林济并不了解稻米视频的现状。 　　自从网站成立以来，稻米视频没有任何一个原创项目达到了平台期待的效果，就算平台方效仿超星TV和齐克视频买电视台的版权，电视台通常只会把一些毫无价值的节目卖给稻米视频。 　　稻米视频急于做出一个让观众认可的项目——哪怕是平台倒闭前的最后一个项目。 　　其实稻米视频不是没有考虑过关门，但就算关门，平台方面也希望自己能给观众留下一丁点希望。 　　《战神返乡》剧组开机虽然急，可对待林济剧本上的内容，剧组方面全都一丝不苟地完成，虽然只是短剧项目，剧组却是用做长剧的心态来拍摄的。 　　短剧的第一集很快就拍完了，并以最快的速度在稻米视频上了线。 第6章 播放量 　　这个上午，林济写着剧本，手机的振动声却一直没有停过，他思维多少有些分散，手头刚写完的这一场再去看就不太满意了。 　　他凝神思索了片刻，手机还在振动——全是稻米视频方面发来的消息。 　　林济干脆把手机关机，更专注地去构思他的剧本。 　　一位好莱坞剧作家曾经说过，所有作家都憎恶写作。 　　林济属于从创作中汲取动力的那类编剧，但客观来说，缺乏灵感的状态确实会让人崩溃，所以在写作的过程中，林济会尽量远离那些干扰到自己的元素。 　　放在此刻，干扰源就是稻米视频。 　　《战神返乡》第一集林济已经看过了，爽点明明白白，又是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短剧元素，他从不认为这部短剧有任何扑街的可能性。 　　就算播放量不如预期，应该也不会让稻米视频方面那么焦虑。 　　……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对这个世界的电视剧生态还不够清楚，或者准确地说，他对于稻米视频的处境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稻米视频一边受着超星TV和齐克视频的夹击，一边遭遇电视台的鄙视，可谓处在电视行业的最底层。 　　稻米视频太需要一部证明自身、能让自身翻身的作品。 　　而《战神返乡》已经是稻米视频近几年来所能接触的最好的剧本，大概是被竞争对手和观众们pua习惯了，稻米视频已经习惯了自身底层的位置，就算编剧林济给了好评，平台内部也给了这个项目不少肯定，主创们依然觉得《战神返乡》拿不到太好的成绩。 　　毕竟……平台之前有很多项目都备受看好，最后却结局惨淡。 　　最惨那一阵，稻米视频甚至创下过八连扑的奇迹。 　　主创们对《战神返乡》这部短剧充满期望，期待它能创造奇迹，然而，《战神返乡》第一集刚上线时，播放量与稻米视频推出的其他剧集并没有任何区别。 　　通常来说，稻米视频上线一部剧的单集播放量能在10万多一些，等后面集数多了，前面的集数通常能达到20万上下的播放量。 　　这样的数据看似不低，但通常来说，超星TV和齐克视频一集剧的播放量都在100万以上，稻米视频只有被吊打的份。 　　郭瑞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同事们在那里长吁短叹。 　　“咱们首页的宣传也挂了，去平台的宣传也不是没做，怎么就没人看呢？” 　　“话说，会不会是因为咱们上线太匆忙了？”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啦，唉，等这剧拍完了，咱们是不是得去找新工作了？” 　　稻米视频氛围不错，老板也有钱，给员工的待遇不差，不过老板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稻米视频靠老板自掏腰包输血的情境改不了，公司还是有要倒闭的一天。 　　“遇上了《青丝柔》和《一世安宁》，也没办法的，谁能想到呢？” 　　《战神返乡》明明是算好黄历上线的，上线之前，平台方面也去关注了超星TV和齐克视频的动向，确认过对方暂时没有新剧要上。 　　结果《战神返乡》前脚官宣，后脚超星TV三集连放《青丝柔》，超星TV发力，齐克视频自然也不肯落后，顺势推出了《一世安宁》。 　　郭瑞不认为这两家是故意的，可能就是时机对稻米视频不太巧。 　　作为推进人，他心里也有些郁闷，正要和林济聊一聊，对方却提前给他发来了消息：“稳住。” 　　“《战神返乡》更好看。” 　　看到他的消息，郭瑞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林济这么笃定，他却依旧不太安定。 　　毕竟林济没有经历过稻米视频拍什么扑什么、被媒体挂在头条嘲笑的那种痛苦。 　　“再等一等，不要急。” 　　林济并不是无缘无故安慰郭瑞。 　　他也在《战神返乡》的主创群里，昨晚忙完《悄悄恋着你》之后，他一翻群聊消息，才知道超星TV和齐克视频也上线了新剧集。 　　作为《战神返乡》的编剧，他自然要关注一下竞争对手的动向，就把《青丝柔》和《一世安宁》都补了。 　　林济对这两部剧的总结只有一个字：平。 　　虽然有大平台支撑，又请了热度颇高的小花小生演绎，可在林济看来，这两部剧太平了，找不到大的缺点，可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优点。 　　他看到《青丝柔》第三集的时候，已经感到了一丝不耐烦。 　　或许是他作为编剧的眼光比常人更加挑剔，但林济确定，在他眼里优势不足的剧，在观众眼中也是一样的。 　　…… 　　“林济新剧上了稻米视频，真的假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肖诚有些不信，追问了经纪人好几回，等对方把《战神返乡》的片头截过来，肖诚才确定了。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林济翻身的人，以他对林济编剧水平的了解，林济是很难在电视剧圈立足的，可他没有想到，林济居然在短时间内找到了两份工作，《悄悄恋着你》已经让他警惕了，再加一部《战神返乡》，对于年纪编剧来说，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短剧？？”肖诚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稻米视频的短剧？” 　　在肖诚的职业规划里，短剧从来没有占据过一席之地。 　　不仅是他，国影的毕业生里，没几个走短剧这条路的，林济写《悄悄恋着你》那种小甜剧也就算了，偏偏想不开往短剧行业里挤。 　　“这什么烂片名？” 　　肖诚面上一副为林济的选择遗憾的模样，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就因为林济之前一直追着他不放，让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差了不少，肖诚想尽办法公关，又请了几位圈内大佬帮忙，事业下沉的势头才好不容易止住。 　　肖诚正想着该怎么对付林济呢，却没想，对方先自寻死路，居然一头扎进短剧圈子了。 　　电视剧圈是有歧视链的，肖诚的代表作《夏夜之恋》爱情甜剧，对比正剧，格调毕竟低了一头，这也是他费心思拿到《五月初雪》主创编剧的原因。 　　肖诚自认混得不如其他编剧，也认为自己如果不能成功转型生活剧或者正剧编剧，上升通道必然越来越窄。 　　像他这样，上升通道只能说是窄，林济一旦走了短剧的路子，上升通道就约等于无了。 　　短剧=烂片，这是圈里的共识，何况《战神返乡》这剧名一看很悬浮，肖诚直接在心里给林济判了死刑。 　　“这剧你还看不看了？”经纪人问。 　　肖诚摇了摇头：“才13万播放量，有什么可看的？” 　　如果他写的剧本就13万播放量，他都没脸面在娱乐圈里继续混下去。 　　经纪人也不再吱声了。 　　其实《五月初雪》不仅上星的收视率奇差，转网播之后播放量也不大行，大半的剧集播放量都没超过10万。 　　不过肖诚这锅早已甩给了林济，他在外也是一副《五月初雪》和他毫无关联的模样，经纪人自然不会触他霉头，把这事和他说一遍。 　　肖诚并不清楚的是，13万播放量的确是《战神返乡》的实时播放量，但在一个小时之前，这个数据是10万。 　　也就是说，只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战胜返乡》实时播放量有整整3万。 　　…… 　　郭瑞正和林济聊着天，不管《战神返乡》播放量如何，稻米视频方面的计划是做30集，做成一个小系列，反正短剧体量小，30集的时长还不如一般电视剧10集。 　　后续的剧本，林济已经完成了一部分，郭瑞把几位同事的设想和林济沟通了一番，他想给《战神返乡》增加一些创意的点子。 　　林济在他印象中比较高冷，属于那种不太喜欢被人干涉创意的编剧，可两人聊着聊着，郭瑞发现对方并不难相处，林济不一定会及时回复所有消息，但只要是对方觉得有意思的内容，对方必然有兴趣和他聊一聊。 　　郭瑞这边打字打得正投入，就听办公室里传来阵阵低呼： 　　“又涨了，卧槽！” 　　“……一小时涨了快20万了，我以为我瞎了！不是，上一小时我蹲了的，真的就涨了3万。” 　　“就……咱们什么时候奢侈到用就这个词了？” 　　“真牛逼啊！” 　　一群人原本声音还不算高，聊着聊着越来越响，郭瑞正要出声制止，前一排两个同事直接捧着电脑到了他桌前，顺带还拖了两张椅子过来。 　　“郭哥，看！！” 　　郭瑞知道那是《战神返乡》的后台数据，观众们能看到前台数据，但后台数据只有他们平台方才看得见。 　　郭瑞一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等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之后，他双眼不由微微瞪大。 　　《战神返乡》的单日首播数据是8万，这一点郭瑞记得很清楚。 　　稻米视频出品的长剧单集播放量一般能过10万，短剧受题材影响加上短剧等于烂片的固定印象，短剧的播放量还要再低一些。 　　但此刻，在他眼前，《战神返乡》首集的播放量赫然是50万+。 　　这是什么概念？ 　　对于超星TV和齐克视频这样的平台来说，首集播放量破50万属于很差的数据了，两家这次播的《青丝柔》和《一世安宁》，没有一部单集播放量低于100万的。 　　而在稻米视频，已经有一整年没有出现过一部单集播放量过50万的剧集了。 　　何况这并不是《战神返乡》的最终数据，实时播放量还在不断增长中。 　　郭瑞直接站起了身：“什么情况？” 　　负责宣传的同事从屏幕前抬起头：“好像是先从网文圈子里有的热度。” 　　《战神返乡》刚开播的时候，稻米视频给了首页的宣传位，还在微博和几家电视剧论坛上营销了，可结果只是平平，微博营销号和电视剧论坛的重点都在《青丝柔》和《一世安宁》两部剧上，压根没有人理会《战神返乡》。 　　昨天微博上还没有一点关于《战神返乡》的安利，到今天，实时刷新一下，就有不少人在安利这部剧。 　　…… 　　稻米视频这边还处在“自家剧集居然被自来水安利了”的震惊中，这是平台创办以来头一遭，而与此同时，C大大一学生梁津津同样处在自己随意发了一条帖被回复了一千层的震惊中。 　　不仅如此，他的水帖还被转载到了电视剧论坛里，连微博营销号都发了。 　　梁津津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大一学生，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小说，他高中的时候就是看小说导致分数狂跌，最后去了C大的考古学。 　　考古人的人生并不是外界想象中那么丰富多彩，一进大学，梁津津又开始捧着小说看了。 　　高中的时候被限制看小说，他觉得什么题材都好看，到了大学，可以自由自在地随意看了，他反而找不出让自己眼前一亮的小说了。 　　无聊到极点的情况下，梁津津点进了稻米视频。 　　他手机上装稻米视频的理由是——他办了购物网站会员，顺带送了稻米视频的年卡。 　　梁津津周围根本没人看稻米视频，平时补剧都只找超星TV和齐克视频，他平时看稻米视频也是看动漫多，稻米视频靠钱买不来国内版权的电视剧，却买了好几部海外版权的动漫。 　　点开《战神返乡》只是偶然，因为稻米视频的首页广告就像牛皮糖一样，他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跳转到《战神返乡》的界面了。 　　梁津津正要关掉，《战神返乡》的介绍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战神回家，发现女儿竟住狗窝……” 　　这个简介让梁津津的手指停顿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看了整整五分钟。 　　《战神返乡》的剧情可谓利落到极点：一个年幼的女孩被关在狗窝里，每天吃不饱，还挨打挨骂，刻薄的姨妈和往常一样欺侮小女孩，门被忽然踢开，一道身影出现，竟是她那死去五年的妹妹的男友。 　　姨妈对妹妹男友极尽侮辱，被对方一脚踢了足足十米远。 　　梁津津只觉得，短短五分钟里，他仿佛阅览了不少网文整整五十章的内容了。 　　何况这种题材他从没看过，屏幕里主角踢的那一脚只让他觉得爽到极点。 　　“你居然敢打我？”姨妈狂吼乱叫，扑上来就要打妹妹男友。 　　就在这时，姨妈公司的老板忽然出现，他是全城首富，更是姨妈优渥生活的依仗。 　　姨妈脸上顿时露出嘲讽的笑意，就在她要扑上去对老板诉苦时，却被老板一脚踢开：“他的女儿你也敢欺负，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梁津津被剧情勾住了，正迫不及待地期待男主身份揭晓，视频却已经播放到了尾声，梁津津本以为会有下一集，然而，屏幕上只出现了一行清晰的大字——“《战神返乡》，周三再会。” 　　梁津津：“？” 　　他正看到高潮部分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梁津津盘点了一下他看过的网文，虽然也有不少爽文，但像《战神归来》这样用10分钟凝聚了几十章爽点的真的闻所未闻。 　　当下网文走的都是内敛模式，就算有争斗互撕，那也是文绉绉地撕，或者主角花了四十章想计谋，终于干掉对手的模式。 　　像《战神返乡》这种不讲情面直接开撕的爽剧，很适合他这种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大学生。 　　梁津津把整个稻米视频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战神返乡》的下一集。 　　？ 　　隔壁《青丝柔》一次性放出了三集，都有100分钟了，《战神返乡》就10分钟是几个意思，看不起他尊贵的VIP会员吗？ 　　梁津津眼下别的都不想了，就指着看《战神返乡》的下一集，可惜距离周三还有三天，只他一个人苦苦等待不是很凄惨吗？ 　　梁津津毫不犹豫地登陆了平时常去的网文论坛。 　　【战神返乡，发现女儿竟住狗窝……楼主发现了一部神剧，必须安利一下！！】 　　【超超超爽的，用我十年书龄作证！】 　　【剧节奏很快，不会让人觉得啰嗦，能一口气看完，楼主最近正好找不到小说看，一看这剧根本停不下来】 　　梁津津确实是老书迷，在网文论坛的级别很高，而且他平时就很爱在论坛里推书，论坛的小伙伴们对他相当信任。 　　【这就去看。】 　　【去瞄一眼，稻米视频对吗？】 　　【不爱看剧，不过简介看起来蛮有意思的，现在就去。】 　　梁津津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上午的9点45。 　　论坛里夜猫子多，但想必已经有几位上当受骗了。 　　指针跳到9点55的瞬间，梁津津优雅地重新打开论坛。 　　【啊啊啊啊啊啊谁懂这种看了上截没有下截的痛？】 　　【楼主坏人！！！！】 　　【恨，浪费了我宝贵的10分钟，所以下一集呢？】 　　【要等到下周三是什么意思啊啊啊啊！】 　　一大片的回复出现在了帖子下方，梁津津每骗到一个坛友，对方必然要回来把他控诉一番。 　　这一整天，帖子都挂在论坛最前面，回复越来越多，有不少网友并没有被梁津津骗到，纯粹是对《战神返乡》这部剧好奇，就去稻米视频瞧了瞧。 　　【！！！！恨！！我不该好奇点进来的！】 　　【忽然想起了前几年我追的那本网文，是真的好看，但更新也是真的拖。】 　　【习惯性地支持原创，习惯性地充了会员，充完才想起来，稻米视频是视频网站不是网文平台……】 　　网文论坛人数不少，加上《战神返乡》只有短短十分钟，介绍这部剧的时候都不需要剪辑，直接把原剧转发就行了。 　　梁津津和论坛网友们到处转发，《战神返乡》的实时播放量一直在涨，在《青丝柔》和《一世安宁》播放量趋于缓和、曲线越来越平和的时候，播放量统计平台上，《战神返乡》的曲线却一路上升，一天暴涨500万播放量，直至最终坐上单集单日播放量第一的位置。 　　稻米视频方面：“？” 　　超星TV&齐克视频：“？” 　　别发癫，谢谢。 第7章 精分小林 　　“战神回家，发现女儿竟住狗窝……” 　　“得罪了他，我们周家这一遭要落难了。” 　　“天凉了，让周氏破产吧。”（注1） 　　之后的一周里，不管是电视剧论坛还是微博这样的社交平台，“天凉周破”、“战神女儿竟住狗窝”之类的台词仿如洗脑一般疯狂传播，《战神返乡》的动图更是被制作成表情包，流传于网络的每一个角落。 　　《战神返乡》第二集上线后，热度依旧不减，和第一集播出首日无人问津不同，第二集仅是上线一小时，播放量就轻易破了百万。 　　“其实表演真的有点浮夸，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停不下来[狗头][狗头]。” 　　“根本停不下来+1。” 　　“天凉了，我老板什么时候才破产，接一个老板破产。” 　　“接一个老板破产+1。” 　　“笑死，所以下一集什么时候上线？（指指点点）” 　　“有一种尬到抠出三室一厅，但是不看主角装逼我睡不着的感觉。” 　　稻米视频的官方微博号一向无人问津，发了两条《战神返乡》的宣传视频后，评论区俨然成了剧迷们的团建区，催更的、说名台词的、还有伸手要表情包的，一茬一茬地冒出来。 　　官号的工作人员从未经历过这种场景，发图的时候都开始有偶像包袱了，原本他每天固定发两条微博就行，懒的时候干脆用“早安”、“晚安”替代，反正也没人看，可最近，他每天都得上网搜《战神返乡》的各种段子，以便跟上剧迷们放飞的脑洞。 　　稻米视频的后台数据每一天都在刷新最高纪录。 　　郭瑞和同事们这几天上班都有些飘飘然——《战神返乡》的播放量和关注度都达到了爆剧的标准，VIP销量几乎是达到了平台创立以来的最高点。 　　《战神返乡》的宣传海报都带着稻米视频的Logo，剧集热度高，网友们似乎也是第一次意识到，除了超星TV和齐克视频外，业内还有一家叫做稻米视频的网站。 　　“破纪录了！！” 　　“牛哇牛哇！” 　　梁津津和网文论坛的小伙伴都没想过，自己偶然安利的一部短剧居然能爆火成这样，《战神返乡》数据刚开始爬升的时候，网文论坛就一直有人在记录，原以为《战神返乡》最多会小火一把，谁知道数据越来越离谱，直接奔着单集播放量纪录去了。 　　梁津津推剧的那个帖，已经成为了《战神返乡》的数据记录楼，不少坛友都有种宝藏被自己挖掘出的自豪感。 　　“此刻最懵逼的恐怕是《青丝柔》和《一世安宁》两个剧组。” 　　“笑死，明明说好两家对打的，结果被冒出来的第三方乱拳打死了。” 　　超星TV和齐克视频的确都很懵，《青丝柔》和《一世安宁》是两家平台近期力推的剧集，只为收割更多的年轻VIP剧迷。 　　客观来说，两部剧的质量并不差，又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古偶，超星TV和齐克视频甚至借用了电视台的拍摄阵容来完成这两部剧。 　　在这个档期，《青丝柔》和《一世安宁》谁胜谁败都有可能，两家平台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万万没想到，赢的居然是不知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战神返乡》。 　　超星TV和齐克视频可从没把稻米视频放在眼里过。 　　如果《战神返乡》只是小胜一把倒也罢了，可看这发展趋势，《战神返乡》俨然有成为现象级爆剧的潜质。 　　“就这？” 　　如果稻米视频力推的是制作精良的正剧，或是时下正红的偶像剧，两家平台倒是输得心服口服，可论体量，论阵容，论质量，《战神返乡》哪一点能赢过《青丝柔》和《一世安宁》？ 　　自己精心筹划的长剧输给了稻米视频的短剧，超星TV和齐克视频别提多憋屈了。 　　“《战神返乡》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不仅是两家视频平台的疑惑，也是广大剧迷的疑惑。 　　剧迷们随意一扒，《战神返乡》的主创阵容都来自稻米视频，演员们是新人，从导演到摄影都和稻米视频出品的上一部剧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编剧一栏。 　　编剧：林济。 　　“名字略耳熟。” 　　“？？？是我想的那个林济吗？” 　　“林济，《五月初雪》的林济？” 　　“至今记得我被《五月初雪》创到吐血的场景，我选同名同姓，就《战神返乡》这节奏，他写不出《五月初雪》那种烂剧吧？” 　　然而，编剧圈里一共就那么几位姓林的编剧，林济这个名字也并不常见。 　　剧迷们很擅长扒蛛丝马迹，没过多久，就有人扒到了稻米视频官博在一周前点赞过一条微博。 　　那条微博，赫然是林济发的。 　　剧迷们往前翻了翻，林济平均每天发一条微博，都是金灿灿的佛像图加at肖诚和另外几位编剧。 　　他的微博一开始还有不少人围观，慢慢地，围观人数越来越少，最近根本没有评论和转发，按理说，如果林济和稻米视频没有联系，稻米视频官博为什么要点赞他？ 　　巧合未免太多了。 　　“不会真是《五月初雪》那个林济吧？” 　　“《五月初雪》和《战神返乡》我都看了，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的手笔。” 　　“啊这……” 　　“虽然但是，林济一直在强调《五月初雪》扑街这锅不该他背，话说，如果他真是《战神返乡》的编剧，《五月初雪》失利这事或许真的有内情。” 　　…… 　　对于《战神返乡》的爆火，身为编剧的林济反倒有些后知后觉。 　　“林老师早。” 　　“林老师早饭吃了没？我们刚出去吃了早饭，给您带了些包子和水饺。” 　　“林老师，你的咖啡，对了，你前几天不是提过笔不好写吗？我手头正好有支笔，你先拿着。” 　　林济呆呆盯着自己手里的钢笔，他才刚睡醒，最近脑细胞消耗太多，他感觉自己的思维不太转得过来。 　　钢笔的牌子他还是认得的，一支基础款的就要好几千块。 　　这天早晨，他遇见了多少熟人，就听了多少声真挚又情感充沛的“林老师”。 　　林济和《悄悄恋着你》剧组上下处得不错，但也仅限于普通编剧和演职人员之间的关系，毕竟他手头有《五月初雪》这样的“代表作”，虽然《悄悄恋着你》拍摄顺利，可毕竟没有经过观众的检验，谁也不知道林济这个编剧的成色究竟如何。 　　林济的感受是，他好像一夜之间倍受尊重了。 　　林济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翻手机，微信和微博都收到了一堆消息。 　　微信里全是发给他的各式飞吻表情。 　　“林老师，你是我的神！！！” 　　“播放量爆了@林济，林老师快吱一声！” 　　“日播放量破5000万了，年冠只差一步，年卡会员购买数据比上个月增长4000%！” 　　从前天晚上开始，群聊被一片密密麻麻的感叹号占据，林济费了好大功夫，才从几千条消息里获取到了有效信息——《战神返乡》真的爆了。 　　外人不清楚林济是《战神返乡》的编剧，《悄悄恋着你》剧组上下却再清楚不过，当时主创们还担心过他会被《战神返乡》剧组挖走。 　　如果林济只是一个普通编剧的话，剧组上下自然不需要对他如此客气。 　　日播放量5000万究竟是什么概念——超星TV去年的年冠剧集均播放量不到3500万，可那是超星TV倾尽已有的资源打造的S+级的剧集，而《战神返乡》只是一部普普通通的短剧，平台不同，等级不同，就算《战神返乡》质量不错，但投资成本或许只有超星TV那部S+剧的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的成本，年冠的数据，这就是林济创下的成绩。 　　就算短剧处于剧集类型的底层，但一位能创造播放纪录的编剧，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在《战神返乡》之前，林济只有《五月初雪》一部代表作，等《悄悄恋着你》拍完之后，剧组的演职员们恐怕不会再有和他合作的机会。 　　但那是之前，而现在，没有谁会小瞧一位年冠编剧的发展潜力。 　　现在他们还能够和林济平等合作，但未来某一天，或许他们就要靠林济吃饭。 　　林济吃完包子，喝了杯热水，田尧冲他打了个招呼，又不客气地吃他的饺子：“记者的电话打到我这边来了，我就实话实说？” 　　林济点了点头。 　　眼下外界虽然有不少证据证明林济是《战神返乡》的编剧，但林济本人没有发声，消息终归难以确认。 　　田尧面对着他吃饺子，林济则在看自己收到的粉丝私信，今天的私信尤其多，都是询问他是不是《战神返乡》的编剧。 　　其实根本不需要林济解释，因为《战神返乡》第三集上线时，稻米视频官博直接@了林济。 　　第一集和第二集的热度已经彻底铺开，第三集上线后，稻米视频甚至没有买宣传位，《战神返乡》就早早登上了热搜榜第一位。 　　“战神一声令下，C城首富痛哭流涕。” 　　“又解锁了一波打脸名场面，编剧的脑洞是用不完吗？我真的很好奇这部剧编剧是谁。” 　　“笑死，三集根本不够看好吗？快给本大爷呈上30集。” 　　“回楼上，编剧就是@林济。” 　　“不是……《五月初雪》是那种又臭又长的裹脚布，《战神返乡》节奏又快又爽，@肖诚，真的需要问一下，你确定《五月初雪》是林编剧的作品吗？” 　　不少剧迷对《五月初雪》扑街的场景还有印象，当时剧组把林济推出来，剧迷们并没有多想，毕竟肖诚和另外几位编剧都是熟手，就算偶有失手，也不至于扑得那么惨烈。 　　林济没有代表作，剧迷们自然更偏向肖诚一方。 　　但眼下，林济只凭三集《战神返乡》就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算《五月初雪》是他的出道作，无法显示他的真实水平，可短短两个月，林济居然写出了一部爆红的短剧，他的水准不至于波动如此剧烈。 　　…… 　　“这件事的逻辑本来就不通，哪家电视台会把重点剧交给新人编剧？青蓝卫视又不是那种傻白甜。” 　　“青蓝卫视不是傻白甜，我们观众就是呗。” 　　“Emmm……肖诚编剧嘛，在我们圈子里很有名的。” 　　“似乎是有瓜，留个耳朵听。” 　　“放只耳朵+1。” 　　稻米视频的会议室里，《战神返乡》一众主创们正拉着林济讨论之后的剧情，稻米视频自身也有一批合作编剧，这次也被叫了过来，为后续的剧情出谋划策。 　　按《战神返乡》目前的播放量，稻米视频势必要做满至少一百集。 　　林济当初投稿的时候，提过自己还有几部短剧的计划，当时稻米视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会儿却恨不得和林济签下长约，掏空他的所有灵感。 　　稻米视频高层在会议桌前慷慨陈词，林济却默默切换了小号： 　　“他的工作室就是养编剧给自己写剧本啊，各种接项目给底下的小编剧做，签长约，几千块一集，你不想写也得写。” 　　“不然他怎么按时完成那么多项目？打开招聘网站一看就知道了，他工作室常年招编剧助理，编剧助理负责写，写完署名全是他的。” 　　“青蓝卫视某个项目，肖编剧直接端盘子了，什么叫端盘子？等于说这个剧别的编剧写完了，刚写完就被踢了，青蓝卫视那边说我们重新开一个项目，新项目和老项目其实是一样的内容，但是编剧却换成了肖诚，这个时候他们会给老编剧一笔钱，宣称从他的创意中获得了灵感，但这个项目已经和老编剧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济手指按得飞快。 　　原主是好人，任肖诚怎么搓圆捏扁都行，可他不是，林济不觉得自己卑劣，在这个圈子里，好人很难混下去，原主的遭遇就是明证。 　　林济用圈内人士的口吻泄露了一些密闻，又切了一个新号当捧哏：“真的假的？去招聘网站看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 　　“青蓝卫视那个项目是不是《XXX》？那部剧难看到我以为是洗钱。” 　　“不会吧？那部剧也是肖诚编剧？他明明那么多烂剧，怎么还能到处隐身，扑街了锅都甩给别人。” 　　最开始的那条评论和等待吃瓜的评论都是林济发的，而网友们一向对各种瓜很好奇，他的发言很快被顶到了热评区。 　　林济是有坑肖诚的想法，但他透露的那些内幕没有一句假话，都是肖诚干过的事。 　　“其实我也想说，肖诚的长相在编剧里确实可以，但他是靠剧本吃饭的吧，这几年说来说去不还是那部《夏夜之恋》吗？” 　　“《夏夜之恋》是后来被炒成爆款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它和《无声之弦》对标，结果收视率比《无声之弦》差了一大截。” 　　“业内人士表示，楼上的发言80%是真的，剩下的20%……其实他对林济还不错，毕竟是同校的师弟，没敢太坑。” 　　“这还叫不坑？？？？给钱不给钱另说，幸亏林济靠着《战神返乡》翻身了，就看《五月初雪》收视率暴跌之后他给人甩的锅，林济差点在编剧圈混不下去了好吗？” 　　“这锅被林济给背了，他发言里还显得自己特委屈，说没引导好林济，我简直笑死，他先写出一部《战神返乡》来看看呢。” 　　“……过几天是国影80周年纪念日，肖诚还作为优秀校友回校了……” 　　一群人正聊得火热，冷不丁地冒出一条评论：“给钱了的，八千块一集。” 　　网友们：“那还是比编剧助理价格高一……？？？” 　　这人评论的时候他们还没注意，一看对方微博名，再点进简介，赫然是八卦中心的主角林济。 　　“……兄dei，你应该和《五月初雪》剧组有协议的吧？这么发出来真的好吗？”——（这条也是林济发的） 　　林济用大号回答：“[微笑][微笑][微笑]最近赚到钱了，赔得起违约金。” 　　“明明只是表情包，我却看到了有人在骂人。” 　　“骂人+骂街，笑死，正主亲自下场撕，我爱看！” 　　“所以小林写《战神返乡》不全是为了争一口气，也是为了赚钱对吗？小编剧实在太惨了，受了委屈还得自己赚钱伸冤。”——（同样出自林济之手） 　　…… 　　林济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精分，忙碌一通后，会还没开完——稻米视频从未有过播放量吊打对手的经历，从高层到中层负责人都有些激动。 　　会开到最后，林济还是贡献出了两个短剧的灵感，他花了几天时间写出了前两集的剧本交给稻米视频。 　　事实证明，稻米视频已经沉浸在这种成功的氛围之中了，林济有些低估成功对人的驱动力——交完剧本后几周，在《战神返乡》新一集播出时，稻米视频推出了新剧预告—— 　　“她是首富女儿，隐瞒身份与高材生男友交往，却被心机女配嘲笑。” 　　预告片里，男友的母亲趾高气昂：“我们家某某年薪五十万，董事长的千金也娶得，偏偏找了个乡下来的。” 　　“什么，你们住在后海？那里可是郊区！” 　　后海顶级富人区，一栋豪华别墅内，女主在沙发上幽幽叹了口气：“不如我去市中心买套房？” 　　母亲瞥她一眼：“那里住着多挤？飞机都不好停，现在停在公司顶楼多方便。” 　　看到预告的观众们：“……” 　　编剧这是要把装逼进行到底了吗？ 　　“笑死，他到底哪来这么多狗血脑洞？” 　　“我有点好奇，《豪门千金不可欺》女主是首富女儿，遇上《战神返乡》的梁北辰该怎么办？天虽然还没凉，但是周氏已经破产了。” 　　“土，但爱看，默默点了追更。” 　　“追更+1。” 　　“稻米视频是不给别的平台活路了吗？以及，林济一部爆款还不够，还想再出新爆款吗？” 　　“人家小林一开始也是想走正剧路线的，无奈某些人实在太坑，他倒是回母校当优秀校友了，小林倒是被骂得快退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来自网络热梗“天凉王破”。 第8章 怪我咯 　　事实上，肖诚的日子远没有旁人想象中那么滋润。 　　《五月初雪》的失利已经让他口碑下滑了不少，他还能接到活全靠自己会做人，原本他只需要熬过观众对《五月初雪》仍有记忆的这段时间，偏偏林济反复跳出来，让观众们想忘了《五月初雪》都难。 　　放在以往，肖诚可以说林济在蹭热度，可现在，《战神返乡》的成绩摆在那里，圈里圈外谁都能瞧见。 　　林济在业内的分量重了不少，就算肖诚想指责对方，舆论也不会一面倒地向着自己。 　　网上那些有关他的帖子热度越来越高，有说他压榨助理编剧、抢人项目的，也有说他爱营销的，偏偏肖诚并不能全部反驳——帖子的内容有八成是真的。 　　肖诚只能花大价钱把热搜压了下去，最近他接工作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肖诚自然不允许自己的名声继续败坏下去。 　　他这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林济却非要在各个帖子里上蹿下跳，八千块是林济透露的，要不是肖诚发现得早，林济恐怕要把《五月初雪》的拍摄内／幕给抖出来了。 　　肖诚只得找上了《五月初雪》的其他几位编剧，想让对方想想办法，对方却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对付林济？你不是在做梦吧？人家现在是稻米视频的救命稻草，人家又不上星又不求你的人脉资源，你奈他何？大不了拍一辈子短剧。” 　　“稻米视频恨不得把他锁死！” 　　只是嘲讽两句肖诚也就忍了，对方偏又旧事重提：“当初推林济出来那事，拿主意是你。” 　　一听这话，肖诚手指紧紧握住手机，捏得掌心发红。 　　主意是他想的没错，但当时其他人都没有反对。 　　“他们果然都靠不住。”肖诚恨恨道。 　　“没办法，《战神返乡》播放量实在太高了。”经纪人刚提《战神返乡》就意识到不对，果然，肖诚表情顿时沉了下来。 　　他最近听不得《战神返乡》这四个字，其他人略微一提他就鬼火直冒，可他根本躲不过，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议论《战神返乡》的爆火，议论林济这位编剧界新星。 　　“什么新星？就写了部垃圾短剧而已。” 　　在肖诚看来，《战神返乡》能火纯粹是题材占了优势，吸引了一波没品位的观众罢了。 　　可骂归骂，编剧圈里一向只看结果，《战神返乡》爆了是事实。 　　“我有个想法。”经纪人看向肖诚，“林济能做短剧，我们为什么不做？” 　　《战神返乡》爆火到播放量把超星TV和齐克视频都压了下去，这两家原本并不重视短剧，有了《战神返乡》这个范例在，两家平台难免有些动心。 　　原本的短剧平淡无味，可谓多种烂片元素的综合，《战神返乡》的横空出世却让平台方意识到，短剧居然还能那么拍。 　　观众们并不在乎剧集的逼格，好看才是第一要素。 　　眼下稻米视频早早锁定了林济，超星TV和齐克视频自然也要培养属于自己的短剧班底。 　　无论如何，就算他们看不上短剧这一块市场，也不会把市场拱手让给稻米视频。 　　“倒也不是不能试。”肖诚心念一转，“《战神返乡》能那么火，是因为他们在市场上没有竞品罢了。” 　　他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对林济太刻薄了，如果没出《五月初雪》那桩事，林济还是他手底下勤勤恳恳写稿的小编剧，眼下这些糟心事根本不会发生。 　　…… 　　国影90周年庆是个大消息，林济也收到了邮件，每一位国影毕业生都能在校庆那周返校参观，不过各自的身份不同，有些人是作为知名校友被邀请回去的，而有些人就是普通毕业生，林济属于后者。 　　林济没把那封邮件当回事。 　　《悄悄恋着你》拍摄已经到了尾声，他实在抽不开身，不过就算有空林济也不会回去，班级群退了，同学的联系方式他基本都删了，都有人说他是国影之耻了，他回去找不痛快做什么？ 　　林济的微博简介里原本有“国影编剧系XX届毕业”这一行，被他很干脆地删掉了。 　　上周有媒体来采访他，林济只提到了自己对短剧这种形式的看好，也只字未提自己在国影的求学经历。 　　他就是这么记仇。 　　“报仇绝不隔夜的小林23333。” 　　“是因为国影那些人真的很讨厌！一个个的只向着肖诚，就不能用他们的小脑袋替弱势编剧考虑一下吗？” 　　“小林不如来我们A影读个研究生，以后介绍说自己是A影人就行。” 　　“楼上你的算盘珠子快崩到我脸上来了，来C影吧，我校刚开办了一个短剧培训班。” 　　“笑死，写出《战神返乡》的林济是国影之耻，出了事就让师弟背锅的‘知名’编剧是国影之光，不愧是国影，真让人佩服。” 　　国影这次校庆可谓声势浩大，作为编剧圈的新晋红人，林济其实是有被邀请的资格的，不过自活动开始后，业内大大小小的国影出身的编剧都为母校送去了诚挚的祝福，唯独林济的主页毫无动作。 　　“林济是真不打算在编剧圈混了吗？” 　　“至于那么大仇怨吗？最近《战神返乡》成绩是不错，可林济也保证不了自己下一部一定爆吧？做人最好留一线。” 　　到了校庆前一天，林济的微博主页总算有了动作—— 　　【人美心善的你，来帮帮我吧。】 　　以为他在创作中遭遇难题的剧迷们好奇点进了链接，却发现页面直接跳转到了开心消消乐的“为他助力”环节。 　　剧迷们：“……” 　　“赶紧去写30集剧本，等着看呢！” 　　“开心消消乐，中老年人的心灵港湾，不是，助力之后发现才到200级，小林你怎么可以那么菜？” 　　“我特么笑死，人家能参加校庆，你只配玩开心消消乐，还不快反省一下你自己！（指指点点）”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林济并不是故意的，开心消消乐有好几个分享的选项，他一不小心点进了微博而已，倒没有惹事的意思。 　　何况就算国影那边多想，林济也并不在意。 　　在林济和肖诚之间，他的老师同学们大多都选择了肖诚，对于原主而言，压垮他的未必是《五月初雪》的失利，也有周围人这种明显的偏向。 　　上辈子的林济没有太多朋友，原主的这些朋友，他也不需要。 　　林济没想过去打脸国影，毕竟国影家大业大，在编剧圈的地位无人能比，只是有些人习惯站在高处了，别人不低头，似乎就是对他的不尊重。 　　林济原以为这事过去了，谁知第二天，业内一位颇为知名的编剧就在专栏发文，批评《战神返乡》扰乱业界生态，制造“电子鸦／片”。 　　“……《战神返乡》甚至不能称为一部剧集，它只是一堆垃圾的拼接，编剧在其中揉入了各种打脸元素，打脸一环扣着一环，然而，除了打脸和片刻的爽之外，观众还能得到什么？” 　　“《战神返乡》之所以以短剧的形式呈现在观众面前，是因为编剧根本不会打造长剧，它的台词浅显直白，和艺术毫无关联，只是以最原始的方式调动着观众的观剧热情……” 　　“有许多人认为编剧林济很有才华，在我看来恰恰相反，《战神返乡》这部短剧只是他现实遭遇的直射，他想通过这部剧表达自己怀才不遇的愤懑，剧中的许多情节，如‘天凉周破’、‘一个电话指挥千军万马’都是林济的个人YY，登不得大雅之堂。” 　　“从林济对国影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林济皱着眉头读完了这位名编剧的专栏，一篇文章近三千字，有三分之一在批评《战神返乡》，剩下两千字都在批林济做人如何不行，创作水准如何不行，顺带宣传了一波国影的校庆。 　　林济上网一搜索，这位编剧赫然是国影的优秀校友。 　　对方成名很早，有不少年没写剧本了，现在主业就是在《编剧》《剧作家》这类杂志上写专栏发表见解，他也有自己的网络专栏，日常可以总结为一个字——喷。 　　对方喷得酣畅淋漓，这篇文章直接上了微博热搜榜，有对方这位业内前辈带头，那些看不惯《战神返乡》的编剧们纷纷跳出来，不断挑着《战神返乡》的毛病。 　　“编剧应该有社会责任感，创作不该只看收视率和播放量。” 　　“放任《战神返乡》这样的剧本生存，我们只会制造一堆影像垃圾。” 　　“《战神返乡》爆红，是编剧界的一场灾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有人看不惯《战神返乡》数据太好了。 　　《战神返乡》眼看着能做上百集的节奏，它播出后，先倒霉的是《青丝柔》和《一世安宁》，可电视台的收视率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电视台是不乐见优秀网剧的出炉的，《战神返乡》播放量连连爆增后，青蓝卫视的一家广告商转而去投了稻米视频。 　　然而，这一群编剧的发言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社会责任、引导年轻人几顶帽子扣下来，稻米视频官博和剧迷的互动都不由小心了些。 　　“这下林济都没话说了吧……” 　　“没必要这么批《战神返乡》，一部短剧而已。” 　　剧迷们本以为林济会暂时退缩，可就在诸位编剧发言过后，林济默默上线了。 　　【在写《战神返乡》剧本的时候，我没考虑过播放量这个问题，它一不小心就爆了，怪我咯？】 　　【接下来请既没有社会责任感也没有播放量的编剧发言@编剧秦磊磊 @编剧夏莫。】 　　秦磊磊和夏莫正是《青丝柔》《一世安宁》两部剧的作者，两人混在一群编剧里对着林济指指点点，却被林济单独拖了出来。 　　都是竞争对手了，装什么路人？ 第9章 一篇文章 　　夏莫&秦磊磊：“…… ” 　　不是，这人是不是有病？ 　　播放量烂这事他们再清楚不过了，有必要特意点出来吗？ 　　至于社会责任感，《青丝柔》和《一世安宁》……确实没有。 　　不是，到底是什么毛病，非得从古偶里找社会责任感？去正剧里找不好吗？ 　　“我快被林济笑死了。” 　　“狂暴小林，舌战群儒，来打啊，没在怕的。” 　　“@编剧秦磊磊@编剧夏莫，听见没，我们林哥喊你俩说话呢！” 　　秦磊磊和夏莫明知林济在挤兑两人，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别看两人口口声声社会责任感，只要剧有热度，他俩保证比林济还要猖狂。 　　可惜《青丝柔》和《一世安宁》都是平台看好的项目，偏偏输给了一文不名的《战神返乡》。 　　编剧终归要靠作品说话，作品数据不行，两人腰杆都挺不直。 　　秦磊磊都聪明地选择了不出声，但两人俨然忘记了，林济是一个真正的复读机——从第二天开始，林济除了@肖诚和《五月初雪》的几位编剧外，也开始每天@秦磊磊和夏莫。 　　“已加入小林记仇套餐。” 　　“小林@肖诚的次数，比我读abandon的次数还要多。” 　　“哈哈哈哈乐子人林编剧，戏外比戏内更热闹。” 　　林济这一番回应让那位名编剧愤怒不已，在专栏上连写三篇批评林济的文章，措辞比第一篇还要严厉无数倍。 　　“这周就是国影90周年校庆，我无意掀起骂战，只是身为校友，我只愿后辈编剧自尊自爱，牢记国影校训，不要在名利场中迷失自我。” 　　这人骂起林济来毫不手软，收尾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句，倒是把格调拉高了，在某些网友眼里，辱骂也成了对晚辈的“谆谆教诲”，反倒显出林济有些不依不饶了。 　　“所以人家才能被国影邀请啊。” 　　“个人觉得林济确实有些膨胀，《战神返乡》播放量是不错，但和经典两个字搭不上关系。” 　　对于对方的这番“教诲”，林济许久没有回应。 　　他的微博沉寂了一整天，这段时间，热搜榜上全是国影校庆的消息。 　　国影建校九十年，为影视圈输送了大量一线演员和编剧，热搜榜上的明星多到网友们看不过来，也有数位知名度不低的编剧上了头条，其中就包括肖诚。 　　那位名编剧特意和肖诚合了影，接受采访时夸赞他“不骄不躁”：“我们国影出来的编剧，就该有这样的气度和品质。” 　　不管怎么说，能被邀请参加国影校庆是圈内地位的象征，肖诚能出现在这个场合，林济却不能，足以证明两人之间地位的差距。 　　这天《悄悄恋着你》拍摄间隙，田尧和闻庆觑着林济脸色，刚被训了一通，林济表情却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怒意。 　　网友们没和林济接触过，以为他是那种一被激怒就火冒三丈的性格，林济在网上确实表现得挺狂妄，但现实中的林济性格比一般人更冷静，这让田尧觉得很割裂。 　　至少《战神返乡》爆红，林济本人并不得意。 　　《战神返乡》热度一天高过一天，作为编剧的林济也收到了不少邀约，和他现在的热度相比，《悄悄恋着你》给他的编剧费算不上高，但林济从未提过涨价的事。 　　在编剧这一行，拍到一半要求涨价的例子并不少见。 　　这一整天，林济都静悄悄地打着字，田尧翻了翻微博，肖诚在校庆上和不少名人合了影，也有不少国影毕业生特意去找他合影，田尧粗略翻了几张，就看到其中几条评论说，毕业生里好几位都是林济的同班同学。 　　“林济和肖诚人品究竟如何，看到这里也能见分晓了。” 　　“不是所有没素质都能叫直爽，谢谢。” 　　“林济这是众叛亲离了吗？” 　　别说林济这个当事人，田尧虽然没有亲历过肖诚甩锅给林济的现场，却也被这些冷嘲热讽的言论给气到了。 　　他当过编剧，所以很明白这个圈子的运行规则。 　　这个圈子并没有所谓的人好人坏，只有最赤裸裸的利益。 　　不过田尧也清楚，国影校庆去的大佬们太多，就算只是为了让校庆平稳度过，国影方面也不会放任肖诚的黑料随意扩散。 　　对方毕竟是受邀请的嘉宾。 　　正要替林济说两句，田尧忽然被闻庆踢了一脚。 　　一天的戏拍完收工，田尧在心里默念着倒计时——鉴于林济超高的效率和超高的剧本质量，《悄悄恋着你》的拍摄进度比田尧计划中快了许多。 　　这不仅能节省时间，更重要的是，省钱。 　　闻庆这一脚踢得田尧酝酿好的词没了，他不由哀怨地瞅了闻庆一眼，对方却拿过他手机，切换了界面，田尧一看，这是林济的微博主页。 　　林济刚刚更新了一条博文，很长，标题却第一时间吸引了田尧的注意——《什么是编剧的创作导向》。 　　闻庆道：“写得很好。” 　　两人这会儿正在路上走着，田尧毫无形象地往路边一蹲，开始读林济这篇文章。 　　才看到第一段，田尧就忍不住拍着大腿。 　　那位名编剧把林济乱喷了一通，但在田尧看来，对方整整四篇长文，却不如林济一篇文章来得震撼。 　　林济整篇文章没有离开“观众”这个词。 　　观众所喜欢的，就算不是一些业内人士眼中的高雅艺术，就不配喜欢吗？ 　　为什么不挖掘观众所喜欢的题材，却将批判观众的品味放在第一位？ 　　艺术不只是阳春白雪，能够丰富观众的精神世界，本身就尽到了自身的社会责任。 　　林济盘点了各类题材的出色作品，从黑白默片的年代到各国、各个年代为人们所喜欢的作品，科幻、喜剧、荒诞、恐怖、爱情……这些作品或曾遭受抨击，或一夜爆红，它们能够存在，本身就有长红的理由。 　　林济阅片无数，自身又有足够的编剧经验，在理论上，他自认不输给任何人，他结合自己的经验加上对作品的理解，不知不觉中越写越长。 　　这几乎是他编剧生涯中对“好作品”的全部总结。 　　他倒不是不能接受那位前辈编剧对自己的批判，可在林济看来，既然是檄文，就该写得慷慨激昂让人热血沸腾，而不是一段逻辑不足的文字，再加脱离编剧一线却自以为是的妄想。 　　在这篇文章里，林济添加了自己作为编剧所经历的、所看到的现实。 　　“一集五千块，可以买断一位编剧的心血。” 　　“我们怀揣梦想进入这个行业，幻想着把自己扁平的文字变成立体的影像，没有人愿意制造活该被人嘲笑的垃圾。” 　　林济已经脱离了一集五千块的范畴，《战神返乡》让他获得了足够多的利益，集数增加之后，稻米视频方面更加慷慨，可在打出这篇文章的时候，林济却想到了原主的遭遇，想到了那些并不在创作一线的人的高高在上。 　　…… 　　林济的日常并不是喷人，他的微博没有一篇长文，更没有所谓的专栏，他取了《什么是编剧的创作导向》这么大的文名，刚点进去的网友都有嘲笑他的想法，可读完他这篇文章之后，网友们却都说不出嘲笑的话了。 　　林济这篇长文里没有提校训，没有对同行的谆谆教诲，却都是作为一线编剧最朴素的文字。 　　这不是一篇读了叫人飘在空中的文章，却沉甸甸的，脚踏实地的，叫人重燃对于创作的热情。 　　那位名编剧的专栏阅读量并不低，写出来的文章似乎也言之有物——前提是没有对比。 　　同为编剧，在创作的逻辑性上，在对编剧这个行业的理解上，甚至行文的流畅上，都是林济更胜一筹。 　　甚至不看作者名的话，林济的这篇更像出自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编剧之手，一字一句都写在了编剧们的心坎上。 　　林济发这篇长文的时候，很多网友以为他又在找乐子，可这篇文章放出来之后，网友们却都沉默了。 　　这篇文章实在太沉太稳，没有提到所谓“社会责任”，却字字都是编剧的责任。 　　很难想象它出自《战神返乡》的编剧。 　　上一集《战神返乡》里，主角的仇人们还在背猪还债呢。 　　“本同行泪目了，一边笑一边哭出声。” 　　“其实我很感谢林济，他开拓了短剧的新天地之后，我终于接到新工作了哈哈哈，钱还是不多，但是我可以坚持再久一些。” 　　“这我心目中国影校庆最好的礼物，虽然没有人在乎。” 　　“没关系，观众在乎。” 　　…… 　　国影大礼堂。 　　校庆是国影这十年来举办的最为隆重的一次活动，漫长的歌舞表演结束后，主席台上，大人物们一一就座。 　　看到一道道只能在新闻上看到的身影，肖诚心里格外激动。 　　因为林济产生的那丝不快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正处在国影的校庆庆典上，在嘉宾席上拥有了一个位置，虽然是很后排的位置，但这却是林济一辈子都未必能到的地方。 　　何况他刚通过这个平台结识了不少出色的校友，只要好好运作，事业依旧能再达巅峰。 　　他心里默默揣度着，到那时候，他依然主攻长剧，但也要到短剧那里分一杯羹，就算林济只配写那些垃圾，但林济也不该那么得意。 　　一想到这些，肖诚注意力难免有些分散，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身边人的表情比刚刚更严肃了些，脊背也坐得更加挺直，他看向前方，果然，主席台中间的那位大人物在讲话了。 　　对方是文化界鼎鼎大名的人物，近些年更是经常出现在新闻频道。 　　这是肖诚距离大人物最近的一次。 　　肖诚集中精力，那位大人物对着话筒：“原本我准备了一份发言稿，但我临时看到了一篇比我的发言稿更好的文章，这篇文章来自国影XX级毕业生林济，现在我给大家分享一下。” 　　礼堂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听到林济这个名字的瞬间，肖诚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响，这篇文章写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等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想着这篇文章对方只是偶然遇见，就听大人物问道：“在座的各位里，应该没有谁让人五千块写一集剧本吧？” 　　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肖诚只觉得，原本空气流通畅通的礼堂这一瞬间变得无比闭塞，闷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刻，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好像在朝他看，在嘲笑他。 　　“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要这样，我当时写一集剧还不止这个价，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大人物的话引发了一片哄笑声，肖诚却听得浑身发烫，只想快速逃离这座礼堂。 第10章 爆火 　　一觉睡醒，林济脑袋昏昏沉沉，后悔没给手机设置静音了。 　　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大概是早上4、5点，天刚亮那一阵子，手机忽然开始频繁地震动，林济一开始以为是闹钟，按掉之后居然还继续在响，他一怒之下直接关了机。 　　林济是有起床气的，尤其是熬夜写稿的第二天，睡不好的话，他一点就炸。 　　可惜这么一折腾，林济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了两下之后，他把丢得老远的手机重新捡了回来。 　　第二天剧组休息，林济也给自己放了天假。 　　上辈子林济很少这么惬意，作为业内数得上号的编剧，他有很多官方活动需要参加，电视剧拍摄期间，他几乎成天泡在剧组里，等剧集播出了，他既要盘点得失，又要关注收视率，行程比一般人拥挤太多了。 　　林济现在成天挨批，活动少，自由支配的时间反倒多了起来。 　　林济挺喜欢现在这种状态，每天只需要专心致志打磨剧本就好，他一直觉得，编剧不该过多地掺和剧本以外的事情。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分出一部分给其他事，集中于创作的时间就少了。 　　当然，有些编剧只写了一本成名作后就停笔了，其中一些是真的江郎才尽，而另一些则是拥有了无穷无尽的低廉劳动力——他们只靠挂名挣钱就足够了。 　　“咦……什么情况？” 　　打开微博的一瞬，林济眨眨眼睛，退出，再重进，微博消息栏里的转发和评论数依旧是他看到的数字，到这时候，林济的困意此刻已经消失了大半。 　　他很清晰地记得，睡觉之前，他的评论区有几十条留言，点赞略多一些，应该有几百个，这都是很普通的数据，毕竟他一共就那么些粉丝，还是《战神返乡》播出之后才涨起来的。 　　可现在，这条长微博评论5000+条，点赞更是轻轻松松破了万，而他的微博粉丝数更是一下冲到了20万，林济忍不住去猜，这是《战神返乡》还是《悄悄恋着你》剧组买的粉？ 　　但这会儿还早，《战神返乡》新一集还没上线，热搜榜上全是国影校庆的各种消息。 　　林济默默点开自己的微博评论区。 　　“所有编剧都该读一读的神文。” 　　“本届国影校庆top1文。” 　　“国影在读学子前来合影+留念。” 　　“啊啊啊啊啊啊林师兄我心中的神，谁敢说我林师兄是国影之耻？校庆上听到这篇文章真的太太太感动了，说出了我的心声。” 　　“+1+1+1，个人认为值得上编剧课本的一篇文，专业严谨，措辞犀利，难怪能被大佬选出来。”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吗？和林师兄这篇文章相比，那位宋编剧专栏里的文章太悬浮了，虽然他每天批评这个批评那个，但说的其实都是老掉牙的那一套，一点作用没有。” 　　“毕竟有20年没写过剧了，谁都知道，动嘴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 　　林济这才注意到，热搜榜上，“编剧林济”这个词条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攀升到了前十，热度还在上升中，除了这个词条外，“国影校庆发言稿”这个词条则排在热搜榜第一位，这一条也带上了他的名字。 　　林济没想到自己的文章会在校庆上被公开分享。 　　如果这篇文章只是在微博上简单发出来，不管是作为林济两辈子编剧生涯的总结，还是他对于前辈编剧批判的回应，所产生的热度必然很有限，没过多久恐怕就会被人忘了。 　　可被大人物公开支持就不同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那位的想法，的确可以影响编剧圈今后的发展。 　　林济发这篇文章的时候，还有人嘲笑他不自量力，要和老前辈作对，可现在，两人所写的东西甚至不会被一起提及。 　　林济得到了官方的背书。 　　“真的太会写了，尊重文字的价值，守住文字的初心，看到这些话，有人要汗流浃背了吧？” 　　“哈哈哈领导还特意点出来，某些人人五千块就能雇编剧写一集。” 　　“楼上说的是我们国影知名校友肖某吗？绝了，我感觉当时要不是领导还在台上，校长恐怕要下台踢他一脚。” 　　“哈哈哈哈真的，黄校长脸都绿了，大喜的日子，拖后腿的那位居然是座上宾，简直笑死。” 　　这篇文章一夜爆红，林济已经不需要去证明它的价值了，一时之间，圈内数得上号的编剧们纷纷转发了他这条微博，在林济与那位前辈编剧的交锋中，这些编剧并未下场，因而此刻，他们可以很坦然地留下“收藏、学习”这样的评论。 　　而那些下场站队的编剧就很尴尬了。 　　他们前脚刚把林济狠批了一通，说对方的作品没有社会价值是一堆影像垃圾，后脚人家的文章就上国影校庆了。 　　虽说文章和林济作品的质量无关，但如果《战神返乡》真的烂到无可救药，官方必然将林济的文章列为选择。 　　那群编剧眼睁睁看着圈内八成以上的同行都转发了林济的文章，其中资历、知名度不逊于那位宋编剧的就有数位。 　　如果这个时候跟着转发，就是自己抽自己的脸。 　　可如果不转发，又显得和整个编剧圈格格不入，脸面是很重要没错，可跟上圈子的步伐也很重要。 　　最憋屈的当属《青丝柔》和《一世安宁》的两位编剧，不管林济在微博上怎么@两人都不回应，这会儿却要主动转发林济的微博，简直是奇耻大辱。 　　受辱一次也就算了，偏偏两人的评论区都是“博主终于上线了”、“这是刚从国外回来吗”类似的留言。 　　秦磊磊和夏莫两人气得连夜拿出电脑，也想学林济那样写出一篇雄文来，可惜憋了几百个字，别说写出林济那种条理了，论对各题材编剧作品的了解，他们甚至都不如林济这个新人编剧。 　　当然，在最近明里暗里踩林济的编剧里，日子最难过的还是肖诚。 　　他真的不明白，林济最近究竟是走了什么好运，短剧《战神返乡》爆了也就算了，对方就随随便便发了篇文章，怎么就偏偏被大人物看中了？ 　　低价雇佣新人编剧这事，圈里绝对不止肖诚一个编剧在干，然而，国影校庆上那篇文章偏偏是林济写的，以林济和肖诚的关系，他在点谁不言自明。 　　当时坐在台下，肖诚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可冲击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他目前在洽谈的项目，只差临门一脚，对方忽然通知他不再合作。 　　校庆活动还没办完，他已经收到了好几个工作室那边传来的坏消息。 　　至于他通过校庆这个平台结识的名人们，前一秒还在和他有说有笑地聊天，称赞他是编剧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后一秒就好像根本不认识他这个人一样。 　　肖诚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慌乱。 　　自从他把《五月初雪》失利的责任推给林济之后，每件事的发展就好像失去了他控制一般，不管是林济靠《战神返乡》翻身，还是林济表现出来的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性格。 　　之前他依然有扳回一城的信心，但现在，肖诚却觉得无能为力。 　　校庆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虽然不甘，肖诚依旧紧随其他编剧之后转发了林济的微博，看着圈内那些大牌编剧们和林济互动，想到他贴上去时那群人的冷淡，肖诚心中愈发不满。 　　可他清楚，他走的路线和这些人不一样，这些人都是死板守旧的编剧，走的是靠本事吃饭那一套，不喜欢转化个人的流量。 　　而肖诚营销的人设是“最帅编剧”，走这条路线之后，他的粉丝难免要对同行们的颜值指指点点。 　　但如果不走“最帅编剧”这条路，以他的实力，在只有《夏夜之恋》这部代表作的情形下，是不可能走到如今的地位的。 　　肖诚只怪林济爬得太快。 　　转发林济的微博过后，看着评论区时不时冒出的嘲弄声，和他粉丝“五千块一个月是造谣”的解释，肖诚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度过这次危机。 　　不管怎么说，网上的这些消息都是传闻，他只要把流言控制住了，慢慢蛰伏，之后必然会有转机。 　　结果盘算还没开始，他微博忽然收到了几个新@，不知为什么，肖诚心里忽然猛地一突。 　　他的预感并没有出错。 　　这几个@，都来自他曾接触过的编剧，准确地说，是他以低价雇的编剧，就在刚刚，几人不约而同地发了长微博，带上配图，控诉肖诚曾经的所作所为。 　　“……我以为小林透露的那些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抄袭，不给署名，威胁小编剧在行业内消失，把人关起来半个月不给出门……人家是新时代包身工吗？” 　　“获奖感言都要别人帮着写，天，他用了人家的剧本拿了奖，难怪他每天都在岁月静好，活别人干了，名利都是他的，他不岁月静好谁岁月静好？” 第11章 哥有钱 　　小编剧们甚至连微博简介都没带上“编剧”两个字，和粉丝上百万、作品简介占了整整三行的肖诚相比，人气与知名度差了不止一筹。 　　可他们依旧保留着自己曾写过的情节，对剧本中的每一个转场、人物的对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不止一次地找肖诚要过署名，希望对方给自己一个机会，遗憾的是，那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去查了一下，他们提到的这几部剧确实只有肖诚的署名……” 　　“过来人表示，这几位说的大抵符合现实，小编剧拿不到署名挺常见的，可把人关起来写剧本是什么操作，编剧不可能完全不接触外界吧？” 　　“离谱，真的离谱……” 　　“所以他一集给林济8000块，还给署名真的是照顾了。” 　　“我现在明白了，这些剧肖诚恐怕一集没写，收视率倒还马马虎虎，《五月初雪》他倒是写了，收视率……” 　　事情发酵到现在，大半网友已经相信《五月初雪》并非出自林济之手了，《五月初雪》收视暴跌之后，肖诚躲在林济身后装死，关注他的也少，而现在，网友们发现，肖诚俨然是一块瓜田，越扒越有的节奏。 　　一位小编剧在控诉中晒出了肖诚对某场戏的修改意见，看到内容的网友们：“……” 　　“啊这……幸亏没按他的想法来拍。” 　　“闻到了熟悉的风味，这不就是《五月初雪》第五集开始的神奇风格吗？” 　　“难以想象这种水准可以在编剧圈混得如鱼得水，@国影，这就是贵校知名校友的水准吗？” 　　不必请专业编剧出马，就连阅剧量略多一些的网友们都能看出异常——从某种程度上说，肖诚的风格已经跟不上时下观众的口味，依旧停留在他最有热度的那部《夏夜之恋》上。 　　“这倒让我想起一个传闻，还有人记得吗？《夏夜之恋》刚播的时候，肖诚有个同学提过一嘴，说剧本是他俩一起构思的，结果后来肖诚卖剧本的时候把同学给踢了，只说是自己的独立创作。” 　　“噢噢噢我记得，他那个同学是不是已经退圈了？” 　　“编剧偶尔有这种传闻倒也正常，但这位……怎么次次都有他？” 　　“如果不是《战神返乡》火了，加上林济那篇文章，他做的事又有谁知道？走捷径走习惯了呗。” 　　从《夏夜之恋》开始，肖诚经手的每一部剧都被网友们扒了又扒，就算一部戏由一位编剧全程掌控剧本，也会被挑出各种毛病，更何况肖诚这种只负责摘桃子的。 　　…… 　　小编剧们的长微博引发了一阵又一阵讨论，肖诚却一直没有出面回应，一直到这天夜深人静的时候，肖诚工作室才贴出了律师函，声称要以法律手段维护自身的权益。 　　“给大家翻译一下律师函的两个要点：一、签了合同的，一切按合同来办；二、以后还想在编剧圈混就闭嘴；三、我要告你们，等着赔钱吧。” 　　“好傲慢……” 　　这个点还在线的网友们本就是少数，对比白天网友们一面倒挺小编剧的情形，肖诚工作室的律师函发出去后，一群粉丝忽然开始抨击小编剧们—— 　　“不想写可以不写，嫌价格低可以去写价格高的剧啊，署名权这种东西，你们当时为什么不争取呢？” 　　“剧方就是看中肖诚的名气啊，谁让你们名气不如人家呢？” 　　“笑死，按合同办事懂不懂？才出校门的编剧谁敢用？应该感谢肖编剧给了你们创作剧本的机会吧？” 　　网友们每替小编剧说一句话，就立刻有粉丝在评论区疯狂反驳，一条接着一条，倒让网友们满心疑惑。 　　“我怎么觉得……肖诚的粉丝比一线流量还要多？” 　　“白天消失夜里出没的粉丝，主打一个阴间路线没错了。” 　　“不过有一点他们倒没说错，肖诚虽然过分，但小编剧们当初绝对是和他签了合同的，在网上控诉作用确实有限，只能让肖诚的名声败坏一些而已。” 　　事实也确实如网友们预料的那般，肖诚工作室发函之后，几位小编剧的声音也比一开始小了一些，态度不如一开始坚决了。 　　肖诚有署名的剧不止这几部，在这几位小编剧发声后，网友们纷纷喊话，让其他剧组的编剧们站出来，曝光肖诚的所作所为。 　　原本有几位小编剧打算把自己手里的证据放出来，律师函一出，几人也渐渐没声了。 　　到这时候，肖诚才转发了工作室的这条微博。 　　肖诚V：“公道自在人心。” 　　一众网友：“……” 　　虽然网友们不清楚小编剧究竟和肖诚工作室签了什么样的合同，但可以想象，赔偿金恐怕是一笔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的天文数字。 　　“能接受一集五千这个价格，说明小编剧的家境很一般，肖诚那边早就提前做好筛选了。” 　　肖诚和工作室仿佛一唱一和一般，一个先发了“公道自在人心”，下一个立刻转发，声称绝不会放过近期对于肖诚的抹黑和造谣。 　　肖诚和营销号们的关系一向不错，工作室和他自己转发的这两条，营销号和粉丝们纷纷转发，更有人跑到小编剧们微博评论区，笑着说要看到他们的下场。 　　而这时候，一条画风截然不同的转发冒了出来。 　　林济：【哦，是吗？】 　　网友们：“……” 　　林济的画风，给他们一种阴阳怪气人闪亮登场的感觉。 　　【等了半天等不到人来威胁我，我只好自己先上了。】 　　“哈哈哈哈委屈小林。” 　　“威胁小编剧的时候，能不能每次都把我们小林忘了，在你们眼里小林算什么（震声）！” 　　“小林：我没破防，是我有个朋友有点汗流浃背了。” 　　接下来，林济一一@此前发声过的小编剧，废话不说，总结起来只有三个字——哥有钱。 　　林济本就是苦主之一，论知名度，他已经渐渐脱离了小编剧的范畴，加上他被大人物认可的那篇文章，足以让他站在道德制高点对肖诚指指点点。 　　何况他有钱这件事一点不掺假。 　　《战神返乡》以一己之力带动了稻米视频一个季度的业绩——和短剧上线前相比，稻米视频的VIP会员人数和播放量直线狂飙，把过去三年的利润都挣了回来。 　　这个季度，稻米视频的广告投放量业内第一，《战神返乡》的剧情偏搞笑，本身也很适合植入，平台已经抢走了好几个超星TV和齐克视频的大客户。 　　更重要的是，林济的新短剧笼络住了观众和广告商的心，这让稻米视频对未来发展有了更多展望。 　　作为剧本的缔造者，林济分走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利润。 　　这个世界的编剧拥有对剧集收益的分成权，不过新人编剧能够分到的收益十分有限，稻米视频给林济的份额大大高于一般新人编剧，不仅可以分走播放量带来的那部分，就连广告投放方面的利润，林济也能分一杯羹。 　　如果可以的话，稻米视频很想把林济绑住，最好合作超过20年。 　　“所以《战神返乡》什么时候能一周播三集，一周两集根本不够看好吗？” 　　“有空炫有钱还不赶紧去写剧本，我已经把播过的集数看完三遍了！！！” 　　“笑死，小林：呵，我想看的根本不是催更，我要看谁敢威胁我？” 　　事实是，虽然肖诚的粉丝在小编剧的评论区各种威胁，一副要把小编剧从整个行业驱逐的模样，林济评论区却是一片和谐，一句威胁都看不见。 　　虽然林济转发了微博，肖诚工作室却没有给他半句回应，如果是其他编剧，恐怕就这么算了，可惜林济一向不重逼格，也没什么名人架子，他直接跑去肖诚工作室那边问了—— 　　【什么时候开庭，等着打官司呢。】 　　【是你告我，还是我这边告你？你不急着告我就先告了哦。】 　　“肖诚工作室：瑟瑟发抖系列。” 　　“肖诚工作室：快滚啊啊啊啊，还加个哦，以为自己很萌吗？” 　　“我真的要被林济笑死了，虽然今天只看了一集《战神返乡》，但他和肖诚的戏真的可以看三天三夜不带停的。” 　　“+1+1+1，哈哈哈林济一个人可以打一百个的节奏。” 　　“肖诚工作室可能只是想装模作样威胁小编剧别乱说话，现在要怎么下台呢？” 　　林济到肖诚工作室官博留言当然也只是放狠话，他最近太忙了，跑法院一趟太耽误时间，可肖诚工作室既然能用律师函威胁小编剧，他也不介意来个“官司警告”。 　　肖诚工作室对此依然一言不发，全然没有对小编剧们放狠话的凶相——工作室方面根本没有威胁林济的手段，就算官司打了，林济也不用担心赔钱，依稻米视频对林济的看重程度，平台方恨不得林济在编剧圈混不下去，从此只能一心一意跟着稻米视频。 　　从某种程度上说，肖诚工作室的想法完全没错。 　　稻米视频大概是从热搜榜上看到林济跑去了肖诚工作室评论区，林济在这边问什么时候开庭，官博居然跟着转发了：“林编剧需要20人的律师团队吗？随时待命的那种。” 　　网友们：“……” 　　别太舔，谢谢。 第12章 为编剧而生 　　网友们默默脑补了一通霸道小网站追着心仪编剧跑的狗血戏码，“你为我逆天改命，我把心挖给你”→这样的情节他们格外爱看。 　　虽然林济的人设并不是小白花，更像是霸王花那一类。 　　总而言之，林济这么一搅和，肖诚工作室的声势弱了不止一截，工作室方面对其他小编剧的态度在林济这里完全不管用，林济还有本事替小编剧们撑腰。 　　梁津津眼看着一天内冒出十多位小编剧放锤捶肖诚，不由感慨：“这人到底有多天怒人怨啊？” 　　就算肖诚工作室想放律师函，一时之间恐怕也应付不了那么多人。 　　肖诚的粉丝们倒依旧在为他辛勤洗地，然而所谓解释也只能蒙骗不知情的路人罢了，在舆论上，肖诚已经很难翻身了。 　　…… 　　第二天，林济收到了一封真情实感的道歉长信，来自当初《五月初雪》的另外一位编剧。 　　林济@了对方那么多回，对方从未回应过，这次却顾不上剧组内部签下的协议，坦诚了《五月初雪》剧本诞生的内幕。 　　据对方描述，《五月初雪》剧本的创作和修改意见多数来自肖诚，他和另外几位编剧只起到辅助作用，具体写个三四集，但最后的统筹和修改权都在肖诚手上。 　　至于林济这个新人，在剧本中发挥的作用更加渺小。 　　由林济背锅这个决定自然也是肖诚下的，对方声称自己和其他编剧“据理力争”，可肖诚却一意孤行，《五月初雪》播出后，对方一直备受良心的谴责，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向大众坦诚。 　　林济心里门清，对方不过是把锅从自己身上甩到了肖诚身上罢了，这会儿肖诚破鼓万人捶，他被骂的可能性就小了，但观众们偏偏愿意吃这一套。 　　林济倒也不是非和对方过不去，从某种程度上说，那件事的确是肖诚主导的，《五月初雪》失利的责任也大半属于肖诚。 　　对于对方这封道歉信，林济没有提原谅，只一直保持沉默。 　　这算是他给《五月初雪》其他几位编剧的信号。 　　林济这边没说多余的话，其他编剧便纷纷发声，“痛斥”肖诚身为主编剧不愿承担责任，在《五月初雪》剧组肆意妄为，给整个编剧行业抹黑。 　　“小林真的好惨好惨。” 　　“第一百次庆幸《战神返乡》红了，否则林济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战神返乡》刚上那会我还嘲笑过他，现在想想，这哪里是狗血短剧，是林济的身家性命啊！” 　　“唉，我早就觉得《战神返乡》和《五月初雪》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没想到实情居然是这样。” 　　“讲真，肖诚已经财富自由了吧？为什么非要留在圈子里打压其他编剧呢？” 　　“各位不要忘了，之前那位宋编剧可是在狠狠批过小林之后去和肖诚合影的，说这事不是受肖诚指使，我是一点也不信的。” 　　“+1，仔细一想，肖诚实在太不要脸了。” 　　宋编剧毕竟在圈子里浸淫数年，一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就删除了和肖诚的合照，他专栏里那些批评《战神返乡》的文章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肖诚一向擅长操控舆论，自称是娱乐圈最有流量的编剧，但从这一刻起，他却亲身体验到了舆论反噬的力量。 　　在微博输入“肖诚”两个字，从他读国影时的黑料都被扒得清清楚楚，国影官博再也搜不到和他有关的任何消息，之前和他合作过的剧组也纷纷删除了他的资料。 　　这还不是最让他难受的。 　　最让他难受的是，圈里那些最具权威的编剧纷纷站出来，宣称他是编剧圈的一颗毒瘤，要和他彻底割席。 　　放在以前，就算他遭遇的形势再差，也绝对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如果没有林济那篇文章的话。 　　因为林济那篇文章，圈子里那些众人默认的潜规则立刻成了黑暗面，上面需要看到有人被处理，圈里也要树一个靶子去代替众人受过——在《五月初雪》剧组里，林济资历最浅名声最弱，所以被他推出去背锅。 　　当时肖诚还洋洋得意，认为自己下了一个英明的决断。 　　但现在，他自己成为了那个被推出去的靶子。 　　被当作牺牲品、被整个行业排挤的感受，他终于也像林济一样体会到了。 　　林济可以凭借《战神返乡》翻身，但肖诚了解自己，以他的实力，绝无可能再写出一部爆剧。 　　如果只是名声败坏倒也罢了，他完全可以靠之前的积累过上不错的生活，但现在，除了解除合作的要求外，还有签过合同的剧组要求他对剧组的损失进行赔偿。 　　经纪人刚提到赔偿要求，肖诚就一脸冷笑：“他们当初不是看中了我的名气才来找我的吗？” 　　“难道是冲着我的实力来的？” 　　肖诚眼下最后悔的就是冷眼旁观《战神返乡》在稻米视频上线，如果他能在短剧口碑发酵前稍加阻拦，事情绝不会发展到现在这副模样。 　　…… 　　对于稻米视频而言，肖诚口碑败坏对平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肖诚的恶行在网上发酵得越厉害，网友们对《战神返乡》就越好奇，更有不少网友抱着弥补的心态来补追《战神返乡》。 　　“……根本停不下来！！” 　　“本信徒表示，在点开《战神返乡》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剧走的居然是这种路线。” 　　“下一集呢！！！！！！快更！！！！” 　　“@稻米视频，别整你那八卦了，快做剧！！！” 　　《战神返乡》的播放量早已是各大平台第一，最近几集的播放曲线一直很平稳，但在林济被甩锅的事实揭露出来之后，播放量又一次迎来大涨。 　　稻米视频走的就是“小林编剧天下第一”的舔狗路线，这几天更是二十四小时在首页循环播放有关肖诚的种种八卦。 　　对于剧迷们的催更，平台方并非视而不见，事实上，《战神返乡》的拍摄一直是稻米视频的优先级，效率堪称稻米视频各大项目之最。 　　然而，剧集的拍摄速度永远赶不上剧迷们看的速度，一集才播完十分钟就要看下一集，就算把机器搓出火星子也办不到！ 　　“《战神返乡》拍不快，不如拍新剧？” 　　稻米视频：“……” 　　剧迷们显然忘了，在《战神返乡》之前，稻米视频只是一家微不足道的小网站，不仅是规模小，论资源，论人才储备，论观众信赖度，没有一项能比得过对手们。 　　其实稻米视频也想拍新剧，但又担心给《战神返乡》分流。 　　#有钱不能赚，好苦# 　　#多给林编分点钱，求他指导新剧吧# 　　…… 　　林济这边，《悄悄恋着你》的拍摄终于到达了尾声。 　　最后一场戏拍完的时候，田尧和闻庆不约而同露出了放松的神态，剧集刚开拍的时候，两人的要求就是别太烂，至少吸引到一部分观众看，不比田尧制作的上一部剧差就行。 　　可林济接手剧本之后，两人慢慢对剧集的期待值越来越高，越是临近拍摄结束，两人越期待剧集播出后观众的反应。 　　这是林济的剧本给他们的信心。 　　“总算拍完了。”田尧感慨道，“比我预计的快了半个多月。” 　　主要是林济写剧本的效率太高了，速度足够，又能兼顾质量，对方不仅把剧本的逻辑设计得环环相扣，甚至能指导演员在具体场景下做出最适合的表演。 　　田尧和闻庆并没有给《悄悄恋着你》精品剧的定位，但拍着拍着，在两人心目中，这剧俨然已经是精品剧了。 　　有件事田尧没有告诉林济。 　　《悄悄恋着你》是齐克视频意向签约的剧集，一开始编剧跑路，齐克视频就隐隐透露过退货的想法，后来编剧改成林济，齐克视频方面直接派了位总监过来，说如果剧组不考虑换编剧的话，齐克视频坚决不收《悄悄恋着你》。 　　田尧对此又憋屈又生气，他当时想的是，实在不行卖给稻米视频，再不行就低价卖给那些没名气的地市台，一年里卖不出去的剧多的是，只要他肯想办法，《悄悄恋着你》总能有条出路。 　　结果是——齐克视频刚放了狠话，《战神返乡》就播了。 　　齐克视频那位总监前脚刚走，后脚又跑来了剧组，好笑的是，齐克视频放的狠话被超星TV那边听说了，超星TV也派了人过来，两方都热情地表示，只要是林编剧的剧，他们当然会提供最好的条件。 　　田尧当时膨胀到想飙两句《战神返乡》的名台词，让超星TV和齐克视频被他的王霸之气震撼到抬不起头。 　　但他很清楚，两家平台不是冲着他来的，在电视剧圈，他和闻庆都是再新不过的新人，完全没有和两家平台讨价还价的本钱。 　　两家都是奔着林济来的。 　　《战神返乡》大破播放纪录，把半死不活的稻米视频硬生生扶了起来，就算《悄悄恋着你》并非林济证明过自身的短剧题材，作为林济经手的第一部长剧，也足够播出平台狠狠营销一波。 　　超星TV和齐克视频的关注点都在林济身上，身为制片人，田尧并不嫉妒，因为只有亲身体验过才会明白，一个人的才华可以如何无止境。 　　林济是为编剧而生的。 第13章 赔不起 　　“戏剧中，必定有元素能够制造矛盾、显现张力……源于人物行为的无限结果，源于……”（注1） 　　《悄悄恋着你》等着排期播出，据田尧透露，齐克视频方面想安排在暑假期间。林济手头只有《战神返乡》一个剧本要忙，干脆回到编剧论坛，在各个帖子里答疑解难。 　　“大公鸡”这个账号注册时间虽然短，理论的精深程度却是论坛内公认的，能和他较量一番的只有注册多年的资深用户，可就算如此，在旁观的编剧们眼里，依旧是“大公鸡”的回答更具借鉴性。 　　“大公鸡到底是哪位大神？” 　　“会不会是顾乐年？感觉不太像。” 　　论坛的编剧们虽然都披着马甲，可谁是什么身份大家心里大概都有数，唯独“大公鸡”这个号就像突然冒出来一样，精通理论也就算了，指导旁人写分场更是一套一套的。 　　“我写男女主互动的时候，鸡神指点了我一下，剧情立刻就流畅了，谁懂？我的版本很僵，他想的情节巨巨巨丝滑。” 　　“我的是历史题材……忽然发现，他怎么什么都会？” 　　“捕捉到正在论坛上蹿下跳的鸡哥一只，他在新帖里介绍剧本创作的几大要素。” 　　“速把地址发来！” 　　对于“大公鸡”的身份，一众编剧们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好奇，可慢慢地，他们发现，“大公鸡”的身影流窜于论坛的各个角落，任何类型的剧本，长剧、正流行的短剧，矛盾点、冲突点，情感升华，虐点、泪点……就没有对方不擅长的东西。 　　如果业内出现了这么一位大神，其他人应该早猜到身份才对，可“大公鸡”答疑答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人套出他的身份。主要是对方不参加编剧们的线下聚会，每天固定时间上线，固定时间下线，生活比一般编剧规律得多。 　　一众编剧们只得把“大公鸡”的身份往那些成名已久的编剧们身上靠，但那些编剧擅长的题材并没有这么丰富，何况从“大公鸡”言语中透露出的细节来看，对方很懂得把握观众口味，不仅是长剧，就连时下正火爆的短剧也是对方熟悉的领域。 　　“这么了解短剧的话，会不会是林济？” 　　一位编剧试探地提了一句，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反驳：“林济？不可能。” 　　“林济确实对短剧挺了解，可他的资历还是太浅了吧？我觉得不是他。” 　　“我理解林济靠《战神返乡》吸粉了，但说他是大公鸡，emmm……是不是有点高估他的水平了？要夸他，还是等他长剧火了再说吧。” 　　《战神返乡》大爆这事确实让人羡慕，不过同行向来是冤家，在论坛绝大多数编剧眼中，短剧算不上什么正经剧集，林济靠这剧火，无非是走了市场空白的捷径。 　　除此之外，许多编剧觉得，林济对肖诚过于苛刻。 　　肖诚固然有错，可圈里名声比肖诚差的编剧多了去了，同行之间大多比较包容，像林济这样把同行往死路上逼的是极少数。 　　“林济最好祈祷他能一直长红，才有了点热度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人家好不容易就红这么一回，现在不狂，以后哪有机会？” 　　看到一群编剧的讨论内容，正想暗搓搓透露自己和“大公鸡”很熟的田尧：“……” 　　不说了不说了，让他们猜去吧，羡慕嫉妒恨去吧。 　　田尧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林济的做法一点都不过分。 　　准确地说，林济其实什么都没干，根本算不上报复肖诚，他只是写了一部叫《战神返乡》的短剧，这部剧刚好火了而已。 　　甩锅给小编剧，压榨小编剧的是林济吗？不是，是肖诚。 　　给人五千块写一集剧的是林济吗？不是，是肖诚。 　　陷入抄袭疑云的是林济吗？自然也不是。 　　然而，走投无路到各大电视台去找机会，好不容易找到短剧这个赛道才翻身的那个人是林济。 　　《战神返乡》火了之后，林济之前去电视台碰运气的照片也被媒体曝光了，外人只看到林济翻身爆火的好运，却没有想过，万一稻米视频不收短剧呢？万一《战神返乡》连播出的机会也没有呢？ 　　就因为用了林济，《悄悄恋着你》差点被齐克视频退货，当时的林济差一点就看不到希望了。 　　田尧在论坛有账号，他直接发了条帖子，让论坛那群人收收酸味，别太眼红，在一大群人上线喷他之后，田尧又默默甩出一条： 　　【上实绩，单集播放量超《战神返乡》的实绩就行，上完再喷，这要求很低吧？】 　　帖子下方立刻清净了。 　　田尧很清楚，论坛那群编剧之所以那么爱酸林济，完全是因为实绩比林济差了一大截，事实上，手头项目多到做不完的编剧根本不会成天泡在论坛上，更不会只逮着林济一个人喷。 　　纯粹是闲的。 　　林济已经属于精力很旺盛的那类编剧了，但在《悄悄恋着你》拍摄期间，他也只是偶尔上上论坛，编剧论坛那几个常年冒泡的ID，田尧看着都眼熟，一看就是在剧组待少了。 　　…… 　　第二天一睁眼，田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帖子，看看那群人喷到哪一步了。 　　结果帖子更新到一半，讨论的内容全换了—— 　　“不是，肖诚这是……疯了吧？” 　　“破罐子破摔也不是他这样的吧！” 　　“是不是赔偿金的漏洞太大，他堵不住了？” 　　田尧顺着帖子的内容去翻微博，就见肖诚的名字喜提热搜榜前三位，他赶紧去敲了林济。 　　这大概是肖诚整个编剧生涯热度最高的时候，在这之前，就算他流量不低，和明星们相比仍有差距，想爬上热搜榜前三并不容易。 　　现在已经不需要林济假装路人了，热搜榜上骂肖诚的声音比当初骂林济狠多了，因为——肖诚正在发疯一样胡言乱语。 　　在他的微博里，肖诚把他所了解的、圈内和他一套模式的编剧们，从开工作室教弟子，弟子负责剧本、自己收钱的，到各处接项目骗定金的，全部被他曝光了个遍。 　　他透露的名单覆盖了小半个编剧圈，其中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圈内前辈都没有逃过一劫。 　　肖诚甚至连国影的老师都没放过，说对方负责给自己介绍学生从中抽取中介费，吓得国影连夜出了声明，声称那位老师只是临时在国影教学而已，目前早已和国影解除了合同。 　　对《五月初雪》的另外几位编剧，肖诚也没有放过。 　　“只由我一个人操纵，这可能吗？赵编剧你给《游侠》剧组写的剧本没过，不仅收了人家的定金，还要了署名权骗了人300万，这是你干出来的事吧？别再装无辜了。” 　　“你们没有和林济说，因为你们是老前辈，在圈子里有头有脸，不想毁了自己前辈的形象，就安排我去说，谁让我是林济的师兄呢？” 　　网友们只要蹲一会肖诚的微博，每隔十分钟就能刷出一条新消息。 　　就连林济也默默蹲着。 　　时至今日，《五月初雪》有关的消息已经很难在林济心中掀起波澜，肖诚也是，他最关心的是八卦，越刺激越好，可以边嗑瓜子边看。 　　“有点刺激……” 　　“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我此刻的心情——贵圈真乱啊。” 　　林济默默问田尧二人：“他到底欠了多少？” 　　以肖诚的性格，不至于这么……直白。 　　在林济印象中，肖诚是暗搓搓使坏那种性格，他很少冲在前面，都是在背地里鼓捣着坏事。 　　“9位数？肖诚一部剧大概可以拿一千万的编剧费，还有分成，他现在待播的没播的加起来差不多这个数。” 　　林济：“……” 　　同是名编剧，肖诚的收入比他上辈子多得多。 　　田尧和闻庆给林济分析，肖诚恐怕看不到东山再起的希望了，他之前接的盘子太多，光是参与的待播剧就有好几部，还有那些正在拍摄中的剧，作为编剧，如果因为他的名声损坏而导致剧组利益受损的话，剧组是有权力找他追偿的。 　　肖诚的要价在圈内一向不低，赔偿金必然不可能低，十部剧同时找他赔的话，以他的财力根本赔不起。 　　“人不到最后关头，还真是看不出本性。”田尧感慨道，“以前的肖诚多风光啊。” 　　剧集播出的那段时间，肖诚的风头比男主角还足，在镜头前永远一副精英编剧的风范，当初《五月初雪》失利，他流着泪替林济道歉，结果现在—— 　　那副追上谁都要咬上一口的模样，哪有一线编剧的样子？ 　　“我现在明白了，只有钱能让人发疯……” 　　肖诚的意图很好懂，无非就是转移视线。 　　他把圈内大大小小的编剧咬出来，总有人愿意掏钱让他闭嘴，而那些不愿意出钱的，对方必然会想各种办法让剧组方面减轻他的压力——比如不再要求赔偿，又比如和他协商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 　　就像此刻，整个编剧圈因为他一团混乱，论坛里活跃的编剧们都一惊一乍的，唯恐自己曾经被肖诚抓住过把柄。 　　把所有人拖下水是最好的选择，在这种情形下，业内同行们批评他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林济从没有想过，肖诚会这么快就选择鱼死网破，肖诚给人留下的印象一向是圆滑会处事，和圈里不少同行的关系都不错，他以为对方至少能撑上一阵。 　　“因为他太贪心了。”田尧道，“他要是专心做一部好剧，就算要赔也只是赔一部的钱，可他现在要赔十部，这谁赔得起？”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用《编剧的艺术》书中文段。 第14章 被狙击 　　半个多月里，林济的日常就是津津有味地看肖诚抖出的各种圈内八卦，瓜子嗑完了一包又一包，顺带构思了一个娱乐圈题材的剧本。 　　当然，《五月初雪》的几位编剧互相之间撕翻了天，却没有人把战火引到林济身上。 　　那几位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才@了林济一回，林济就把那张好几天没发的佛像图翻了出来：“这样吧，你们先在佛祖面前磕头认个错。” 　　其他编剧：“？” 　　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发佛像图？真磕头了谁还会在网上撕？ 　　他们深深怀疑，林济这人病得不轻。 　　贴图也就算了，林济还自己给自己加tag，这次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弟# #心疼林济# #有情有义#，看得网友们根本摸不着头脑。 　　过了许久，才有一位网友慢悠悠解密：“这好像是……肖诚用过的tag？” 　　果然，就在几个月前，#全世界最好的师兄#这个tag还上了热搜。 　　“笑死，林济到底有多记仇？” 　　“小林这可是憋了好几个月的仇，到现在才报，这怎么不算真挚的师弟情呢？” 　　总而言之，《五月初雪》几位编剧是再也不想找林济了，几人专注盯着肖诚，把拍摄期间剧组里那些事全抖了出来。 　　…… 　　林济原本只打算安静围观，但不管怎么说，这事算是他挑起来的，等林济吃完一堆馊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接不到新活儿了？ 　　半个月前还有好几家平台找上林济，想请他指导短剧剧本，或者替平台方构思一部新的长剧的。 　　林济在编剧圈里确实没什么人脉，不过他请稻米视频替他打听了一下，又去编剧论坛吃了两天瓜，才找到了原因：有人嫌林济太能惹事，要打压打压他。 　　林济：“？” 　　他已经很低调了，堪称编剧圈的新时代四好青年。 　　客观来说，最近编剧圈这么闹腾，根源还在肖诚身上，偏偏有几位大佬觉得，如果不是林济非把事情捅出来，其他编剧不至于这么焦头烂额。 　　林济本以为各个平台默契地不找他写剧本已经是大佬们的惩罚了，结果他临时接到齐克视频方面的通知——《悄悄恋着你》本周内就要上线了。 　　齐克视频原本挺看好《悄悄恋着你》这部剧，打算把剧集作为重点项目在暑期档上线，前期的准备工作还在进行中，可忽然之间，平台方就选择改期，甚至没给田尧预留协商的时间。 　　眼下才是4月末，《悄悄恋着你》上线是5月初，对于剧集而言，这并不是一个上线的好档期——这个时段，观众的观剧热情不高，平台也很少会为剧集提供宣传资源。 　　“怎么这么突然？” 　　之前齐克视频和超星TV两家争取《悄悄恋着你》，为了达成合作，齐克视频给田尧许下了不少口头承诺，比如以A+剧的标准营销《悄悄恋着你》，又比如让《悄悄恋着你》接档S级+大制作《湘江二十载》，而现在，齐克视频把所有的口头承诺给取消了。 　　田尧去找那位总监问了许久，却只得到一个“无可奉告”的答案。 　　田尧和齐克视频虽然达成了合作，对这些视频平台的行事风格了解却不够。 　　林济上辈子和这些所谓平台打惯了交道，他去齐克视频首页粗略一搜，再找了找近期的新闻，汇总起来截图发给了田尧。 　　“顾乐年和赵京的新剧？怎么会？他俩一向只和电视台合作。” 　　“闫文宇的剧也上了齐克视频？” 　　看着齐克视频暑期的排播剧，田尧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按齐克视频目前放出的待播剧单，这是平台自开站以来从未有过的大阵容，顾乐年和赵京都是当下最热门的编剧，手头出过好几部爆剧，放在以往，这两位编剧根本不会选择和视频平台合作。 　　田尧慢慢回过味来了。 　　顾乐年、赵京和闫文宇这几个名字他很眼熟，都是不久前被肖诚爆过黑料的编剧，不过肖诚很快就删除了几人的黑料，恐怕是相互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几人前脚才被肖诚爆料，后脚在齐克视频上剧的计划，加上《悄悄恋着你》重新遭受冷遇，其中的门道并不难猜。 　　齐克视频手头既然有这样的储备，牺牲掉一部《悄悄恋着你》可谓轻轻松松。 　　“这也太下作了吧？倒不如不上。”田尧气道。 　　林济倒是一脸冷静：“播放权是花钱买的，不上这钱不就白花了？” 　　“何况如果这剧上不了，他们哪有机会狙击我？” 　　这一套林济上辈子相当熟悉，剧播前买水军唱衰，或者对手突然上一部S+的爆剧，都是打压一部剧的适当手段，不过这些手段通常出自对手平台，像齐克视频这样自己打自己的是极少数。 　　《悄悄恋着你》遭遇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有人不想看到林济再火一部剧。 　　所以《悄悄恋着你》必须扑街，不仅要扑，还得像是《五月初雪》那样扑得惨烈，不能无声无息，唯有如此，林济才能失去他从《战神返乡》吃到的全部红利。 　　而在超星TV同档期官宣了一部S+级剧《此刻恋爱中》之后，林济明白，要素已经齐全了。 　　《悄悄恋着你》不仅档期不行，接档的还是齐克视频的一部口碑一般的剧集，不是《五月初雪》那种烂到人尽皆知的，而是糊到根本无人在意，从播出到结局没有一点讨论度的剧集，换句话说，这部剧很难为《悄悄恋着你》带来哪怕一点热度。 　　林济固然靠《战神返乡》积累了一定的知名度，但和赵京顾乐年这几位编剧比起来，他拥有的筹码实在太少太少，齐克视频的选择不难理解。 　　…… 　　《悄悄恋着你》在某个周二的晚上悄无声息地上了线。 　　这一天，齐克视频官博主推的是一档竞技类综艺，官博和首页的宣传栏上，连《悄悄恋着你》的影子也瞧不见。 　　齐克视频的口碑虽然比不过各家卫视，但在网剧这个领域，平台一向颇受观众青睐，倾力打造的S+剧集虽然并非都是经典，却也得到了一部分剧迷的认可。 　　这次《悄悄恋着你》上线，官博提都不提，似乎已经给了观众《悄悄恋着你》=烂剧的暗示。 　　而超星TV同日上线的《此刻恋爱中》则从前一周就开始预热。 　　超星TV的S+级剧对标的往往是卫视上星剧，这部《此刻恋爱中》瞄准年轻剧迷，找来了眼下正当红的小花旦担任女主，小花旦的长相并非顶尖美女，却是观众们最喜欢的甜甜邻家女孩，《此刻恋爱中》是她的第三部青春剧，在这之前，小花旦的两部剧收视率和网播数据都相当可观。 　　“《此刻恋爱中》，甜甜校园恋爱，我超爱这种剧情的好吗？” 　　“啊啊啊啊木子的新剧，又是我超爱的题材，木子超甜超萌哒！！！” 　　“我爱小甜剧！和不懂小甜剧的人没有共同话题了！” 　　小花旦的粉丝本就不少，《此刻恋爱中》开播当天，超星TV就买了微博开屏预热，营销号们齐齐跟进，首页贴满了《此刻恋爱中》男女主互动的花絮。 　　而对比之下，《悄悄恋着你》除了田尧和林济几位主创，加上男女主还在努力宣传外，在齐克视频以外的任何地方根本看不到这部剧。 　　齐克视频甚至没有给《悄悄恋着你》首页直达推荐，非得观众们搜索剧名才找得到。 　　几位主创里，目前也就林济的粉丝稍多一些，过了20万，他倒是发了新剧在齐克视频的地址，然而他的粉丝都是《战神返乡》积累起来的，粉丝们更爱《战神返乡》这种爽文流的短剧，而非《悄悄恋着你》这类甜甜恋爱剧。 　　“去瞟一眼，感兴趣可以看一看。” 　　“Emmm……虽然但是，还是想知道《战神返乡》能不能快点更捏？好奇下一集主角会怎么打脸反派。” 　　“是新剧吗？怎么看起来一点热度也没有的样子？” 　　“我以为是超星TV出的那部新剧，居然不是吗？名字好像差不多。” 　　粉丝们去微博搜了搜，不知是不是因为《悄悄恋着你》是新剧，网上居然找不到对于这部剧的反馈，反而铺天盖地全是有关《此刻恋爱中》的讨论。 　　一集终于播完，当天的播放量也在不久出炉，同一时刻，林济收到了田尧发来的消息：“咱们下次再努力，总会有机会的。” 　　当天播出的剧集中，《此刻恋爱中》的播放量在800万+，而《悄悄恋着你》的播放量只有30万+一集。 　　这甚至没有达到稻米视频的单集播放数据。 　　播放量一出，营销号们纷纷在第一时间推送。 　　“长剧部门，《此刻恋爱中》单日播放量快超千万了，又是一部爆款预订了吧？” 　　“超星TV终于走出了《青丝柔》的阴影，余木子的扛剧能力真的强。” 　　“话说，齐克视频这部《悄悄恋着你》是不是埋了？30万+一集的播放量，低得太离谱了吧？” 　　“不仔细看的话，谁能看出来这其实是林济的新剧？他恐怕只能写写短剧剧本，长剧这个领域，他好像真的不太行。” 　　从某种程度上说，编剧们狙击《悄悄恋着你》的目的已经达成，营销号们为《此刻恋爱中》宣传时，后者的播放量已经突破了千万，整整三十倍的差距，根本不是阵容、成本和宣传力度远不如对方的《悄悄恋着你》能追上的。 　　“林济想复制《战神返乡》的成绩，根本没有可能。” 　　“长剧吸引观众比短剧难多了，林济就算再有本事，恐怕也无能为力。” 　　林济崭露头角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同行们都很清楚，林济这人擅长整活。 　　但播放量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战神返乡》是因为没有对手对比，才显得足够有特色，而《悄悄恋着你》和《此刻恋爱中》本质上是同一题材，前者能吸引的观众已经被《此刻恋爱中》瓜分了。 　　第二天，《悄悄恋着你》的播放量依旧半死不活，按齐克视频的估算，林济就算想整活，最多也只是@一下平台官博，催平台多宣传宣传罢了。 　　……林济的确@了。 　　但他@的并不是齐克视频，而是超星TV。 　　在超星TV热火朝天给《此刻恋爱中》宣传的博文下方，林济转发并评论：“报看。” 　　超星TV：“？” 　　这人是不是有病？ 　　余木子的粉丝们：“？” 　　是不是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有一组数据可以对比——转发超星TV这条微博之前，林济宣传《悄悄恋着你》的博文只有几百条评论，转发之后，他这条博文下方的评论以最快的速度过了万。 　　余木子的粉丝本就以能冲锋著称，对于林济这种贬低自家偶像作品的行为，粉丝们自然丝毫不会手软。 　　对于余木子粉丝的辱骂，林济化身复读机，满屏地发着“反弹”。 　　然后，《悄悄恋着你》的搜索量翻了倍，三倍，五倍，十倍…… 　　《此刻恋爱中》是余木子的第三部校园剧，也是她跻身甜剧一姐的一部剧。 　　但众所周知，娱乐圈从来不存在所谓的一姐，四小花旦通常可以有十个人，《此刻恋爱中》第一集播放量刚刚登顶，余木子的粉丝就宣称，“以后内娱所有大热甜剧本子都得在我姐手上过一遍”，这话自然让别家小花的粉丝格外不满。 　　《此刻恋爱中》的一部分播放量是由余木子的粉丝创造的。 　　在林济的“反弹”中，其他小花的粉丝默默将视线投向了《悄悄恋着你》。 　　一集过后—— 　　这剧……挺好看的！ 　　不，是好好看！ 　　有戏！！ 　　看！把《此刻恋爱中》狙下来！ 第15章 茶 　　聂鸥是抱着恶心余木子粉丝的想法去看《悄悄恋着你》的，她已经考虑过了，不管这剧好不好看，她都要先打个高分，再给周围人安利一圈。 　　聂鸥心里清楚，只看齐克视频对《悄悄恋着你》的宣传阵势，这剧质量必然不如《此刻恋爱中》。 　　《此刻恋爱中》的导演一向擅长言情剧，余木子和男主的互动也CP感十足，这两天热搜上全是这部剧的甜蜜花絮。 　　但聂鸥很不满。 　　余木子最近两年发展确实不错，她的小甜剧有很多观众买账，但聂鸥是陈橙的铁杆粉丝，这让聂鸥很难对余木子有好感。 　　和走邻家女孩路线的余木子不同，陈橙是典型的明艳大美女长相，但不知为什么，这两年观众就是不吃唐橙这一挂的女演员，反而更偏好余木子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外表。 　　聂鸥最不爽的，就是余木子粉丝时刻都在拉踩陈橙。 　　余木子刚出道那会演过陈橙的女二号，在那部剧里，陈橙演的女主人设很一般，聂鸥清楚地记得，从余木子那个角色出场之后，满微博都是余木子拉踩陈橙的通稿。 　　从某种程度上说，余木子就是踩着陈橙上位的。 　　陈橙的经纪公司不如余木子给力，她本人虽然美得凌厉，性格其实挺佛系的，至少在聂鸥印象中，陈橙每次红毯都能赢别的女明星一筹，可她从来没有发过艳压谁这一类的宣传稿。 　　相对而言，余木子就太擅长营销了。 　　聂鸥理解明星的营销需要，作为粉丝，她有时候也会对陈橙恨铁不成钢，但她觉得，余木子营销得太过了，她走的是清纯邻家路线，所作所为却和清纯邻家没有一点关联。 　　《此刻恋爱中》首集表现不错，余木子的粉丝一副拳打陈橙脚踢谢宜然的模样，仿佛余木子在咖位上已经赢过了这两人，而事实上，如果《此刻恋爱中》再小爆一把的话，余木子的咖位确实能往上爬一爬。 　　作为陈橙的粉丝，聂鸥是不想看到那一幕发生的。 　　不过聂鸥没有想过，《悄悄恋着你》的编剧居然会那么直白。 　　看到对方那条“报看”的时候，聂鸥心里默默发出一声爆笑，感觉自己完全可以冲着这两个字去看一集《悄悄恋着你》。 　　在最开始，她只打算给这部剧送一点播放量，坚持十分钟就行，算是感谢对方替她喷了《此刻恋爱中》。 　　但在打开《悄悄恋着你》之后，不知受什么驱使，聂鸥不自觉慢慢看了下去。 　　她不知该怎么去形容这部剧，说实话，看到第一幕镜头的那一瞬，画面就给了她一种真实又青春的冲击感。 　　最近几年的剧都太会磨皮了，画面和背景看起来很精致，打光很柔和，却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假和土，青春剧是这样，都市爱情剧也是这样。 　　如果要聂鸥形容《悄悄恋着你》给她的第一感觉，那就是自然。 　　聂鸥之前看过《悄悄恋着你》的简介，知道这是一个关于青春暗恋的故事，这一类小甜剧聂鸥看过不少，论阵容，除了编剧林济有些知名度外，这部剧的主创几乎全是新人。 　　可莫名地，才看了开头，她就投入到了剧情里。 　　平凡女孩季宁暗恋校草方铭，这本该是一个再老土不过的情节，但剧情从季宁这个角度切入得太有代入感了，季宁自人群中瞄见了方铭，那种千万人中一眼指定对方的感觉，就像在聂鸥心脏打了一枪。 　　季宁虽然喜欢方铭，她却不是那种卑微怯懦让自己低到尘埃里的女孩，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 　　她刻苦学习，她去帮每一个可以帮助的人，她让朋友摆脱阴影和恐惧，平凡的只是她的脸，她本人却是一束明亮的光源。 　　这些情节让聂鸥回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时代，在看剧的过程中，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时间流逝，不知不觉间竟然到片尾曲了。 　　“没了？” 　　聂鸥习惯性地想点开下一集，却忽然意识到，这是部新剧，才上线了一集而已。 　　聂鸥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现在有些剧节奏慢到她根本不想等待半小时以上，只是节奏慢倒也罢了，偏偏情节无聊到极点，看男女主的互动甚至是一种折磨。 　　但《悄悄恋着你》却没有给她这种感觉，画风清新又自然，女主明朗又可爱，坚定，却又有一丝稚气在，就像她用滤镜修饰过的自己真实的青春。 　　她喜欢季宁的性格，也喜欢她不自卑的暗恋。 　　这剧的节奏也轻快又明朗，没有啰啰嗦嗦一直围绕着某个情节转，也没有那种用成人的视角描写青春的功利感。 　　“向全世界安利《悄悄恋着你》，不骗人，真的好看！！！！” 　　“怎么会有季宁这样又可爱又明媚又不做作的小女孩？我本来要怒喷林济狂妄自大，看了《悄悄恋着你》之后——小丑竟是我自己。” 　　“质疑林济，理解林济，成为林济，他说《此刻恋爱中》不好看是正确的。” 　　“+1。” 　　来看《悄悄恋着你》的观众，一部分是不爽余木子的各家粉丝，另一部分纯粹是抱着找乐子的心态去看的，结果他们和聂鸥一样，不知不觉中就被这剧吸引住了。 　　原本各家粉丝的想法是，就算这剧不好看，也要想办法把它抬上去，而现在，以他们阅剧多年的眼光，《悄悄恋着你》确实比一般的青春剧有意思得多。 　　追星族们平时在自家偶像身上花费的时间更多，却不会只看自家偶像的剧，有时候自家偶像拍了部大烂剧，她们自己固然会冲在前排刷数据，却不会把大烂剧推荐给身边的朋友。 　　而《悄悄恋着你》属于那种适合安利小伙伴看的剧，和余木子无关，好剧本身就是值得安利的。 　　“我现在就想说，齐克视频的操作就像我推的SB公司，《悄悄恋着你》不值得他们大推特推吗？” 　　“没有看《悄悄恋着你》之前，我觉得《此刻恋爱中》是好看的，看过之后……他们的打光和审美太差了，配角磨皮到快成充气娃娃了，女主的房间像不像出租屋广告？” 　　“‘租房不可缺少的十件居家好物’广告？真的很像，我早就想说了。” 　　“《此刻恋爱中》男女主角的互动也很奇怪，余木子之前的剧挺正常的，这部是不是有偶像包袱？感觉不太自然。” 　　林济一边在自己评论区狂发“反弹符”，一边去微博搜索《悄悄恋着你》的关键词，和之前无人问津的情况不同，这部剧的讨论慢慢多了起来。 　　热度起来之后，《悄悄恋着你》的播放量先是破了百万，从30万到百万花的时间最长，从百万飙到200万的速度却相当快，几乎是一夜之间，《悄悄恋着你》的后台数据就飙升到了500万+。 　　齐克视频方面不愿意为《悄悄恋着你》投入宣传，第一集的热度一直在升，平台却依然没有为剧集做首页直达，就算剧迷们和官博反馈，官博却理都不理。 　　但也因此，《悄悄恋着你》的自来水越来越多。 　　《此刻恋爱中》是营销号在首页推着男女主角甜甜对视的动图，每一张图都是精心选择过的，《悄悄恋着你》则是观众们自己嗑，一边嗑一边满世界安利，顺便怒骂齐克视频一百遍。 　　官方的态度着实让观众们懊恼，如果《悄悄恋着你》质量口碑人气都不如《此刻恋爱中》也就算了，可现在，这部剧的热度已经超过《此刻恋爱中》了，齐克视频方面却依旧毫不重视。 　　余木子的粉丝们忍不住嘲笑道：“才播了一集而已，能有什么热度？等第二集第三集上线再看。” 　　林济因为《悄悄恋着你》涨了不少粉，他和田尧微博底下都有剧迷跑来问缘由。 　　田尧没回答，林济则发了个哭泣的表情：【都是我的错。】 　　剧迷们：“？” 　　这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事实证明，这个时代的观众还是朴素单纯的，对林济的性格没有充分的了解。而齐克视频和林济的同行们则从他的骚操作中吸取了不少教训，在林济“都是我的错”发出来之后不久，就有一位同行语气强硬地发文喷了林济一顿。 　　这位同行走的显然是宋编剧一样的路线，文章主题就是林济“没素质活该”、“都是他的错”。 　　林济：“？” 　　你哪位？ 　　“同行：怪我咯？你都承认是你的错了。” 　　“笑死，走林济的路，让林济无路可走是吧？” 　　“小林难得茶一回，给孩子一次机会怎么了？” 　　对此，林济表示，他一向心胸宽广有仇必报，从不给热衷看乐子的网友们增加心理负担。 　　在同行这篇文章发表过后，林济主动接受了一位记者的采访。 　　从观众的角度看，屏幕上的林济接受采访时可谓“声泪俱下”。 　　观众们：“……” 　　喂，歪人设了。 　　但显然，林济又在进行新的肖诚cos。 　　不过和肖诚“我没有教好师弟”的忏悔角度不同，林济是这么忏悔的——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写那篇文章……把同行都得罪了，我想他们不是故意封杀我的，他们只是太讨厌那篇文章……” 　　齐克视频：“……” 　　同行们：“……” 　　有病吧？！！ 　　齐克视频方面此刻汗如雨下。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那句“报看”真的是程度最轻的发癫症状。 　　那可是被大人物表彰过的神文，编剧界的教科书，谁敢讨厌？林济你别胡乱栽赃血口喷人！！！ 　　快反省一下，我们真的只是讨厌你本人！！！ 第16章 阻断施法 　　林济这一通操作过后，编剧同行们的嘴巴像被齐齐缝上了一般，就算他们想多批评《悄悄恋着你》两句，也得斟酌再斟酌。 　　林济俨然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也不知道会炸在哪里。 　　那位狠批林济的同行更是连夜狂写五千字，把这辈子所有的赞美之词都献给了林济那篇文章。 　　“小林内心OS：你的爱只有短短五千字吗？写一万字再来。” 　　“哈哈哈哈，小林一般不茶，可他真茶起来，没人扛得住23333。” 　　“笑死，齐克视频也在连夜赶工，《悄悄恋着你》终于上首页推荐了。” 　　如果时间倒转的话，林济接受采访那天，齐克视频恨不能派个人去把他的嘴堵住，可惜以平台方对林济的了解，真这么干了，后果只会更严重。 　　那能怎么办？只能给《悄悄恋着你》多添点宣传经费。 　　《悄悄恋着你》毕竟是在齐克视频上的，作为平台方，齐克视频并不是一心想搞死这部剧，只是其他编剧给的条件太诱人，齐克视频考虑到后续利益，只能牺牲掉它。 　　但现在，《悄悄恋着你》显然已经压不住了。 　　齐克视频在其他编剧面前也有了交代——他们倒是可以继续封杀林济，但这回林济在记者会上用的是“他们”，下回恐怕就是“编剧顾某赵某闫某”了。 　　事实上，齐克视频暑期档的待播剧单并非秘密，《悄悄恋着你》撤出暑期档的痕迹依旧保留着，联想到剧集匆忙播出，齐克视频连首页直达都不给的情形，观众们隐约能猜出是谁“封杀”林济了。 　　观众们猜测纷纷，林济也没闲着，翻出自己许久不用的小号，在一个个营销号的热评区留言。 　　“圈内人表示，翻一下肖诚曝光过的名单就知道了。”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啊，虽然干坏事的是肖诚，但是把事情闹到明面上的是林济嘛。” 　　“我不能多说了，再透露几句，我这个号也保不住。” 　　这句才发完，他小号就装死不再说话了，再切一个新小号去热评下鼓捣鼓捣。 　　…… 　　登上齐克视频的首页推荐之后，《悄悄恋着你》第二集正式上线。 　　在林济一番骚操作之后，《悄悄恋着你》第一集的热度已经超越了《此刻恋爱中》，加上林济在记者会上暗示这剧被打压了，就算对《悄悄恋着你》兴趣不大，观众们依旧乐意去瞄一眼。 　　观众可以冲着好奇去看一部剧，但能不能留住观众，就得看剧组的本事了。 　　聂鸥一直在蹲等第二集。 　　她原本对《悄悄恋着你》的播放量不抱希望，结果这剧的质量比她想象中硬得多，口碑发酵也很快，不过五六天时间，剧集播放量就超了《此刻恋爱中》两倍，简直是把《此刻恋爱中》吊起来打。 　　余木子的粉丝前几天还逮着《此刻恋爱中》狂吹，最近是怎么也吹不出来了。 　　只看超星TV以往的成绩，《此刻恋爱中》播放量还算不错，现在毕竟不是热门档期，《此刻恋爱中》算是破了平台的一个小纪录。 　　但粉丝们想吹也吹不出口——论成本，《此刻恋爱中》是《悄悄恋着你》的十倍，论阵容，《此刻》倍杀《悄悄》，余木子可是能“扛剧”的，现在这个成绩算什么扛剧？ 　　《悄悄恋着你》明显胜过《此刻恋爱中》一筹，也没有吹所谓自己能扛剧。 　　《悄悄恋着你》第二集依然延续着第一集的氛围。 　　热闹的校园，棕色塑胶跑道，蓝白校服的男女主，为考上目标大学而努力的伙伴，只争第一的校运会，校运会上吼到快哑掉的嗓子……这种时候，最简单的对视都能让人心跳扑通。 　　聂鸥只觉得，编剧太会抓青春期男生女生的心理了，这剧的糖不是硬塞给观众的，而是在一点一滴的日常中积累起来的。 　　乍看时似乎不够甜，但越回味越甜，每一句台词都能反复品味很久。 　　方铭想去的大学，季宁把照片夹在书页里，激励自己努力一把再冲一冲。 　　打光和配乐都很自然地穿插于故事中，季宁和方铭的互动自然又羞涩，两人的座位并不相邻，但只要有喜欢，发作业时路过的那一瞬，空气似乎都是暧昧的。 　　“好甜！” 　　聂鸥在床上打了个滚，跑去搜和第二集有关的此条。 　　“甜！甜度是一点点叠加的那种，特别特别戳我！！” 　　“超爱季宁，明朗的妹妹谁不喜欢？” 　　“这剧给我大火啊，真的是最最最美好的那种青春剧，编剧节奏超好，明明写的是简单日常，但就是很吸引人继续看下去！！” 　　“从《战神返乡》过来的，讲真，林济是全能型编剧吧？刚看他主角装完逼，他就来这写小情侣贴贴了！” 　　聂鸥首页有不少在追《悄悄恋着你》的，第二集才更新了没多久，就有好几个小伙伴把头像换成了季宁。 　　聂鸥开始嫌这剧更新太慢了，看预告的话，好像下一集出现了比本集更甜的情节，明明那么甜，她现在却看不到，聂鸥只能跑去首页抠更多的糖。 　　《悄悄恋着你》第二集播出之后，反应最迅速的是各大营销号。 　　《悄悄恋着你》和《此刻恋爱中》同天播出，又是相似题材，前一集《此刻恋爱中》没拼得过《悄悄恋着你》，余木子的粉丝都憋着一口气等第二集翻身。 　　《此刻恋爱中》第一集播放量破了千万，粉丝们觉得，只要第二集保持第一集的势头，必然能和《悄悄恋着你》battle一把，就算第二集的质量比第一集下降了一些，但只要有余木子在，《此刻恋爱中》的播放量绝对不会太差。 　　然而，两部剧都播完之后，余木子粉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单集400万+播放量他们勉强还能够接受，对手的3000万+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甚至怀疑齐克视频为《悄悄恋着你》刷了数据。 　　“怎么……跌这么狠？” 　　“不是挺好看的吗？男女主互动很甜的啊。” 　　可现实摆在眼前，《此刻恋爱中》就是被《悄悄恋着你》倍杀了。 　　《悄悄恋着你》的数据一直在涨，每刷新一次，播放量就会以万计增加。 　　“这差距……有点大吧？我记得上一集《此刻恋爱中》还在嘲《悄悄恋着你》来着。” 　　“余木子什么情况？《悄悄恋着你》女主是新人吧？” 　　“是新人没错，但我觉得余木子的表演要比新人尬一些，新人很自然。” 　　“难道不是编剧的问题吗？编剧写惯了青春剧已经形成路径依赖了，什么元素都要往剧里堆，女主是个毫无主见的菟丝花，男主嘛，这是青春剧，别把校草演成霸总行不行？两部剧都看了的表示，《悄悄恋着你》好太多了。” 　　“《悄悄恋着你》之前连宣传都没有，靠林济发癫一次就能赢《此刻恋爱中》，现在宣传跟上来了，好剧当然不会被埋没。” 　　第二集上线首日，《悄悄恋着你》播放量是《此刻恋爱中》的十倍，而随着播出时间的延长，《悄悄恋着你》数据越来越高，甚至远远超出了齐克视频的预期。 　　如果两部剧题材不同，《此刻恋爱中》或许不会被对比得那么惨烈，可惜两部剧是同题材，剧迷们有相当一部分是重叠的，原本属于《此刻恋爱中》的剧迷都跑到了《悄悄恋着你》那里。 　　林济这次又涨了一波粉，他的粉丝里既有剧粉，也有不少营销号，营销号们时刻关注林济的动向，以防错过他任何一次发癫。 　　遗憾的是，自从《悄悄恋着你》播放量起飞之后，林济的账号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只转发了齐克视频宣传《悄悄恋着你》的博文，一副精神状态毫无异常的模样。 　　营销号们本以为，最近林济身上不会再有瓜吃了，然而，在林济为《悄悄恋着你》宣传之后，传闻中“封杀”了林济的顾乐年赵京几人也转发了他这条博文。 　　几人的剧都在齐克视频暑期的剧单里，林济暗示自己被“封杀”之后，记者立刻找上了门，询问几人对“封杀”一事的看法。 　　顾乐年赵京立刻严辞否认：“没有这样的事，从没有过。” 　　这次几人替《悄悄恋着你》宣传，也是想冲淡一下所谓封杀的传闻，因为被肖诚点名的缘故，几人的名声比先前差了不少。 　　作为编剧，他们靠观众吃饭，口碑还是很重要的。 　　顾乐年几人觉得，自己这样已经很给林济面子了，他们是圈内前辈，也是当下炙手可热的一线编剧，总不好拉下脸亲自给林济道歉。 　　他们愿意转发，足以说明他们的诚意了。 　　几人就想让这事安安静静地过去，连自己替林济宣传的通稿都买好了，就等着林济那边配合一下，不管怎么说，至少齐克视频会替林济把个中门道解释明白了。 　　和一整个圈子作对，对林济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 　　林济确实是给面子转发了：【几位老师真是想多了，哪有什么封杀？老师们的品行我还不清楚？[微笑][微笑][微笑]】 　　顾乐年几人：“……” 　　此时此刻，他们想到了《战神返乡》最近很火的一句台词——“他要歪嘴了，快，撕烂他的嘴，阻断施法！”（注1） 　　快来个人把林济的嘴给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来自网络段子歪嘴龙王。 第17章 一种傲慢 　　在这件事上选择一言不发的齐克视频：“……” 　　之所以没当林济和顾乐年几人的中间人，是因为他们不想自取其辱。 　　以林济的性格，从《战神返乡》开播开始，什么时候见他吃过亏？ 　　肖诚现在是糊到谷底不能翻身了，但编剧圈的同行们偶尔也会感慨，肖诚当初真有本事，居然能挖个坑让林济跳下去。 　　顾乐年几人气得牙痒痒，却只能任由林济阴阳怪气，不好直接开撕，一是怕林济忽然语出惊人，二是几人在圈里有名有姓，再和林济在这件事上纠缠毫无益处。 　　《悄悄恋着你》的播放进入了一个相当平和的阶段。 　　剧情一天比一天深入，高考前的拼搏与奋斗被镜头展现得清清楚楚，季宁和方铭彼此的喜欢也是，聂鸥每次看到两人互动的画面，都觉得心里在开心地吹着泡泡。 　　她不止喜欢季宁和方铭的互动，也喜欢剧集里描摹的青春时光，就像一部真实存在着的青春小说，《悄悄恋着你》只是用镜头语言记录下它的存在罢了。 　　而从第三集开始，这部剧正式迎来了播放量的大爆发。 　　单集播放量突破4000万，超越了齐克视频去年年冠剧的数据——齐克视频对那部剧的投入有《悄悄恋着你》的十倍之多。 　　到这时候，就算有外界打压，平台方面也不会继续忽视《悄悄恋着你》。 　　齐克视频的宣传通稿一条接一条发，首页宣传栏几乎全给了《悄悄恋着你》，连视频的搜索框和分类页位置都换上了《悄悄恋着你》男女主角的头像。 　　扮演季宁的王若蔷和扮演方铭的蔡晨都是新人，两人在各自的经纪公司都不太受捧，公司替一哥一姐和力捧的新人塞了不少好资源，让他们到大制作里混个脸熟，田尧这部新剧是经纪公司随手塞给两人的，投资小不说，两人的片酬还不如其他剧集的配角多。 　　可《悄悄恋着你》偏偏爆了。 　　微博上就数这部剧的粉丝讨论最热烈，粉丝粘性也高，每新出一集，齐克视频今年的纪录就要破一次。 　　男女主演王若蔷和蔡晨的粉丝数也在飞涨，一下子从四线开外飙升到了二线的位置，经纪公司一直觉得王若蔷不够漂亮，没有被捧的价值，可《悄悄恋着你》却发掘了王若蔷演技上的优势，她和和蔡晨的配对CP感十足，在剧集CP榜上遥遥领先。 　　两人如今都接到了不少青春剧的本子——《悄悄恋着你》爆火之后，各家公司都把压箱底的小甜剧翻了出来，想照葫芦画瓢，复刻《悄悄恋着你》的成功路线。 　　其中有些剧本原本是余木子优先的，眼下却先递到了王若蔷手上。 　　随着《悄悄恋着你》热度飞涨，观众们已经忘了《此刻恋爱中》。 　　余木子的粉丝倒是依旧努力为这部剧宣传，可惜《此刻恋爱中》的关注度持续走低，仅凭粉丝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起这部剧的热度。 　　“因为两部剧的质量根本不对等。” 　　“+1，林济人虽然爱发癫，当编剧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在我心里，《悄悄恋着你》就是青春小甜剧的模版。” 　　剧迷们凑在一起讨论《悄悄恋着你》的剧情时，每周的播放量排行榜上，《战神返乡》和《悄悄恋着你》已经占据了第一第二的位置，把第三名甩得远远的。 　　“林济好牛啊！” 　　“？？？？我才知道，《战神返乡》和《悄悄恋着你》是同一个编剧？？？” 　　“笑死，上周《战神返乡》还和《悄悄恋着你》联动了一下，战神教训小弟掏的是《五三》。” 　　编剧的受关注程度一向不低，何况林济这种自带腥风血雨体质的编剧，播放量就是林济发癫的底气，无论其他编剧把林济形容得多么糟糕，观众就是爱看他的剧。 　　“忽然觉得超星TV有点惨，《青丝柔》和《此刻恋爱中》两部全都埋了。” 　　“超星TV：林编快康康我，热爱电视剧行业、芳龄十八载的小视频一枚吖（把你们全都鲨了）。” 　　“建议超星TV下次上新剧前先找林济问一问。” 　　超星TV的确很郁闷，《青丝柔》和《此刻恋爱中》都是平台重金打造的项目，输给《战神返乡》倒也罢了，反正有齐克视频陪着，但《此刻恋爱中》扑了这事让超星TV尤其不满，《悄悄恋着你》根本不是齐克视频的重点项目，超星TV就像平白吃了一记闷棍一样。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对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所以超星TV偷偷摸摸给林济发来了邀请。 　　超星TV选在这个时段上《此刻恋爱中》，也有配合顾乐年几人狙击林济的意思，但主将齐克视频都投降了，顾乐年赵京他们也都放下了身段，超星TV又怎么会和钱过不去？ 　　何况顾乐年赵京他们就算愿意给视频平台写剧本，他们的主战场还是电视台，几人的剧也没有在视频平台实战过，如果播放量不如林济的话，对彼此都不太友好。 　　事实上，根据超星TV内部估算，就算平台上了这几位一线编剧的剧，播放量超过林济的概率……很低。 　　电视台和视频平台的受众不完全相同，就看最近的播放量榜单也知道，视频平台的受众还是以年轻观众为主。 　　“林济他那么记仇，会不会不乐意接受邀请？” 　　邀请邮件发过去有一阵了，林济那边依旧没有回复，这让超星TV方面有些忐忑。 　　“不会吧？现在编剧圈不是封杀他了吗？他应该接不到什么像样的合作吧？” 　　超星TV左等右等，还是没等来林济的消息，平台方悄悄去打听了一下—— 　　“？？？齐克视频和稻米视频，还有青蓝卫视大江卫视星洲卫视？？？” 　　说好的封杀呢？ 　　说好的让林济自绝于编剧行业呢？ 　　大家本来都在一个起跑线上，怎么这群人都在偷跑？？？ 　　超星TV打听出了一长串名单，就连青蓝卫视这种一线卫视都来凑热闹了。 　　“……他们不缺合作编剧吧？” 　　一线卫视一向是国影毕业生梦寐以求的合作对象，卫视资源多，编剧成名的可能性更高，名编剧基本不会看视频平台一眼，最多是从一家卫视跳到另一家卫视。 　　林济这种野生的天才编剧出一个容易吗？ 　　稻米视频的《战神返乡》爆了，齐克视频的《悄悄恋着你》也爆了，这福气该轮到他们超星TV了。 　　如何打动林济？这是一个问题。 　　超星TV思前想后，只想到一个最朴素最简单的方法——砸钱。 　　不管对手出多少，他们的价位都很朴素：双倍。 　　这笔账超星TV算过，如果林济当编剧的话，就算他编剧费收普通编剧的两倍三倍，回报比依旧高到可怕，至少不用把成本全花在演员片酬上，靠剧情就能取胜——《战神返乡》和《悄悄恋着你》两部剧就是明证。 　　…… 　　林济手头确实放着一堆邀请，不仅有电视台和视频平台，也包括几家演员公司——他们希望林济为旗下演员量身定制一部剧集。 　　《悄悄恋着你》捧红了王若蔷和蔡晨，《战神返乡》的男主角也在观众那里混了个眼熟，都说两部剧的演员是剧组随意找来的，可林济的剧本偏偏能让演员发挥自身最大的魅力。 　　就以王若蔷来说，她的自身条件并不算太好，季宁这个角色却让她成为了观众心目中最经典的初恋脸。 　　就算王若蔷今后再演别的角色，季宁必然也是她演员生涯中最有分量的角色之一。 　　不过最近林济还在写短剧剧本，豪门千金打脸心机女配的剧本稻米视频已经催过好几回了，《悄悄恋着你》上线之后，林济就动笔写了。 　　这个项目还没正式启动，林济就不慌不忙地慢慢写。 　　他写剧本一向投入，自从《战神返乡》大爆后，稻米视频就给了林济最大的自主权，不管他内容写得如何，稻米视频都照单全收。 　　林济却不是那种会随意敷衍的性格，《战神返乡》他写得很快，节奏就有些匆忙了，短剧节奏太快，林济偶尔会觉得一些情节打磨得不够到位。 　　当然，《战神返乡》里一些粗糙的分场是林济特意留的，过于精致的话，和短剧无脑爽的风格就不太搭了。 　　林济站起身查了会资料，活动活动肩颈，又坐着思索了一会，自己代入角色，联想角色的表情、语言和性格，再把角色融入到剧情中。 　　就像铺开了一张蛛网，角色和剧情各归其位，没有一丝偏差。 　　在写剧本之前，林济通常会先列个单子，把自己可能写到的情节全部列出来，标注好预估观众会喜欢的那一部分。 　　林济手头有《战神返乡》和《悄悄恋着你》的实时播放量反馈，这是他找平台要的，哪个片段播放量更高，每一集播出之后观众们的反响，都被他搜集下来了。 　　作为编剧，林济永远不会和观众对着干，观众喜欢什么，他就重点加强什么情节，用在自己的下一部剧里。 　　《战神返乡》这类短剧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而是一个个故事碎片，在短剧中，观众喜欢的元素可以被反复强化，去满足观众看剧的爽感。 　　或许有编剧认为林济过于迁就观众，没有自己的艺术追求，但在林济看来，认为自己的艺术品味一定高于观众，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第18章 土味新剧 　　“林老师您来了！” 　　“林老师早！” 　　林济的身影刚出现在稻米视频大楼，就受到了全体工作人员的一致欢迎。 　　这几个月，稻米视频的整体面貌焕然一新，《战神返乡》的爆火带飞了整个平台，让平台从播放量倒数的位置飞升到了播放量第一。 　　虽然播放量榜上有且仅有一部稻米视频的作品，但相比以前，现在完全可以称得上飞升。 　　随着《战神返乡》口碑一天天发酵，稻米视频的VIP销量持续在增长，这个季度，郭瑞他们部门的奖金拿到手软。 　　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金主爸爸，对部门所有工作人员来说，林济就是他们唯一的金主爸爸。 　　林济这次是过来交剧本的。 　　他在家构思了许久，才写完了短剧的前几集剧本，上辈子林济其实更擅长写男主戏，爱情故事写得少，不过这辈子的《悄悄恋着你》和新短剧都是女主视角的剧本。 　　女性观众的萌点和毒点，都是需要仔细去研究的。 　　郭瑞早就在期待林济的新剧本了，《战神返乡》的播放量一直处在高位，几乎已经接近饱和了，虽然还能骗到一部分新观众，但也是时候为平台增加新的收入增长点了。 　　关于短剧的构思，拍预告片之前林济已经和郭瑞沟通过，双方应该没有什么矛盾。 　　但这次，他把剧本递给对方，对方翻了许久，却始终一言不发，林济不由问道：“怎么了？” 　　“林老师，和我们签专属约吧。”郭瑞一脸严肃，“让你当副总。” 　　林济：“……我记得，你自己都不是副总吧？” 　　“所以你来当。” 　　#我任命我的领导# 　　林济：“……” 　　太随意了，一看就是诈骗好吗？ 　　林济说来交剧本之前，郭瑞提前做了预估，在他看来，林济已经写了《悄悄恋着你》和《战神返乡》两个本子，就算他再有天赋，新剧本比起《战神返乡》恐怕要差上一筹。 　　然而，才翻开剧本第一页，他就被吸引住了。 　　郭瑞是老手了，虽然在稻米视频接触好剧本的机会不多，但剧本质量的好坏他还是能分辨出的。 　　——新剧本不仅不平庸，只要能把它的情节拍出来，郭瑞相信，这必然会是一部和《战神返乡》不相上下的好剧！ 　　林济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构造？ 　　郭瑞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新剧本是女主视角，必然更吸引女性观众，但就算从他这种男性观众的角度看，新剧也超级有趣！ 　　“半个月之内，我保证能让它上线！” 　　郭瑞兴冲冲地跑去和同事讨论剧情了，对于新剧，稻米视频的准备工作早已做完，只等剧本一到就开拍，而现在，剧本内容明显超出了他的期待值，这让郭瑞恨不能立刻看到成品。 　　最近有人嘲笑稻米视频，说他们是运气好才碰上了《战神返乡》，“有本事拍一千集啊”，郭瑞一开始挺生气，后来他想通了，拍一千集也不是不行。 　　“你们怎么不拍一千集，是不想吗？” 　　“噢，你们确实没有《战神返乡》捏。” 　　好编剧是碰运气就能碰上的吗？《战神返乡》这种改变短剧格局的剧，每个平台都想要好吗？ 　　很遗憾，他们现在不只有《战神返乡》，马上还要有别的短剧呢。 　　拥有新剧本的喜悦，稻米视频当然要和广大同行们分享分享。 　　稻米视频V：【林编的新剧本真让人兴奋，不会还有人没有收到吧？】 　　其他平台：“？” 　　超星TV：【我出双倍。】 　　稻米视频：【但你没有，0×2=0谢谢。】 　　稻米视频：【大家快来祝福我吖！】 　　其他平台：“……呵。” 　　又不能祝贺稻米视频新剧扑街，这显然会让他们失去和林济合作的可能，恨。 　　“笑死，有没有人觉得，自从《战神返乡》上了之后，稻米视频就贱嗖嗖的？” 　　“此刻超星TV皮下在疯狂按着键盘：+1+1+1+1+1……” 　　“过于得瑟了，我也开始好奇新剧是什么样的了。” 　　“表示最近已经把《悄悄恋着你》和《战神返乡》盘烂了，林编什么时候再写一部小甜饼？” 　　“嗷嗷嗷嗷季宁和方铭简直甜到爆炸，那种隐晦的没有被揭开的甜蜜，让我想重回高中有木有。” 　　↑在这条留言下方，齐克视频默默留言：【齐克视频独家放送《悄悄恋着你》，欢迎观看。】 　　稻米视频V：【渣男。】 　　超星TV：【渣男。】 　　稻米视频V：【楼上你也差不多，是我们林编人好。】 　　这两家坑过林济这事谁不清楚？尤其是齐克视频，之前把《悄悄恋着你》压着不给宣传，现在剧爆了，又成天一副“《悄悄恋着你》是我家的”样子，极其讨嫌。 　　林济这边和齐克视频合作的意向也最低，从《悄悄恋着你》拍摄到播出，齐克视频一直反复无常，就算对方给自己提供的报价不低，林济也更偏向于一个稳定的合作对象。 　　…… 　　郭瑞和同事们讨论了一阵，又兴冲冲跑来找林济，询问林济对拍摄的意见。 　　他之前看过《悄悄恋着你》导演闻庆的采访，按闻庆的说法，在《悄悄恋着你》拍摄期间，林济给过不少意见，不仅是剧本方面的，也包括拍摄手法和演员表演方面。 　　所以《悄悄恋着你》呈现出的质感和演员自然向的演技，都有林济的个人想法在其中。 　　最近各大卫视在筹备的剧集，除了题材侧重于青春小甜剧外，也对画面进行了调整，以求尽量贴近《悄悄恋着你》的风格。 　　一群人坐下来讨论了许久——新短剧依旧以《战神返乡》团队为主，在拍摄短剧这份工作上，团队成员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 　　林济分场写得很细致，越细致就越有画面感，对于新短剧该怎么去吸引观众，一群人的想法越来越多，林济的笔记上也记得满满当当。 　　讨论的时候，林济坐在郭瑞旁边，只偶尔才说上一两句话。 　　其他工作人员忍不住偷看他的表情。 　　每次看到林济在网上冲锋陷阵，稻米视频这群和林济相处过的工作人员就觉得很神奇。 　　真实的林济和网上的他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性格，话不多，眉宇间不见郁色，不仅没有年少成名的狂妄感，反而带着一丝书卷气，他静静坐着的时候存在感很低，很少有人会把他和《战神返乡》的编剧联系起来。 　　但每每聊到和剧情相关的内容，林济总能一语中的。 　　“林济，你还有别的意见吗？”导演问道。 　　林济点了点头：“其他都可以改，片名就按现在这一版来。” 　　导演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战神返乡》播到现在，林济的每一个想法都被证明是对的，他也就放弃了。 　　不夸张地说，现在稻米视频上下对林济有种莫名的迷信，仿佛只要对方坐在这里，一切事情都能按他的意志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只要和林济面对面接触过就能知道，对方对剧组的了解比所有人想象中更深，有关电视剧拍摄的所有细节，不管是否与编剧专业相关，只需稍稍一提，对方就能立刻做出回应。 　　导演都忍不住疑惑了：“国影现在教这么细吗？” 　　“能这么细，肖诚那种水货就不会火了。” 　　导演闻言顿时欣慰了，被林济吊打的那股自卑感烟消云散，绝对不是他太无能，而是林济实在太奇葩——他应该把自己对标肖诚。 　　肖诚能火，说明世界只是一个草台班子罢了。 　　…… 　　稻米视频这边加班加点，主创们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了新剧的拍摄当中，林济剧本还没写多少，郭瑞就乐滋滋地告诉他，说前两集拍完了。 　　“这么快？” 　　“唯手熟尔。” 　　《战神返乡》是边拍边播的模式，《稻米视频》官博下每天都有一群粉丝催更，催着催着，剧组的拍摄效率越来越高，甚至可以做到一天拍完一集。 　　新剧还没播，剧组拍得更谨慎些，进度才稍稍慢一些。 　　林济点过头后，稻米视频官博当天就发了一张猫咪昂首挺胸的表情包。 　　【林编新剧来啦！今晚两集上线！！不见不散哟！！】 　　“所以现在是一周两集《战神返乡》和两集新剧吗？” 　　“我想吐槽的是，稻米视频越来越嚣张了，哪有人上新剧没有片名和简介的，只有编剧名是吧？以为我会买账吗？” 　　“——我还真会，预约了，赶紧上。” 　　“gkdgkd，《战神返乡》更太慢了，新剧一天更个十集不过分吧？” 　　梁津津这种铁杆的《战神返乡》粉丝自然第一时间守在了稻米视频——《战神返乡》火了之后，网文圈里多了不少类似题材，梁津津这段时间看得特别嗨。 　　7点一到，梁津津才瞄了一眼片名，就维持眼球不转的姿势足足三秒钟。 　　《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 　　“？？？可以更土一点吗？” 　　“望周知：不会取名可以不取。 　　“《战神返乡》已经很土了，救命，稻米视频你琢磨了一个月就琢磨出这种东西了吗？” 　　“没救了，这剧确定能火？？？” 第19章 新增受害者 　　时下热播剧的片名都偏短, 一般以四五个字为主，越简洁越好，《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整整十一个字, 仿佛一个绝望的网文作者在拼命地水着字数。 　　“别是挂着林济名字的水剧吧？” 　　“片名就让我完全失去了看剧的兴趣, emmm……稻米视频不会打算以后都走这种路线吧？” 　　“《战神返乡》已经够土了, 又来一部更土的剧, 观众的下限真没那么低。” 　　梁津津：“……” 　　其实他挺感兴趣的, 都豪门千金了，都隐姓埋名了, 怎么忽然被甩了？ 　　只要是人类, 就有八卦的欲望。 　　这剧唯一不好的, 就是不太适合安利给小伙伴，“天凉周破”、“战神北辰威风赫赫”、“入我梁门神功大成”……这些经典台词，梁津津和他的群友们不仅会背，还能甩给对方十几个不带重样的表情包。 　　《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这名字读出来只觉得烫嘴，实在安利不出口。 　　梁津津躺在沙发上, 开始兴致勃勃地看第一集。 　　最近刚好是暑假, 梁津津才上大一，课业压力不大, 处于人生中最闲的阶段，每天白天睡晚上醒, 生活极其有规律。 　　他妈对此特别嫌弃, 一见他躺沙发上就要开骂。 　　这会儿他妈不在家，《豪门千金》的弹幕已经有不少《战神返乡》的粉丝路过, 才打开这剧三分钟, 梁津津就百分百确定——这剧必然出自林济的手笔。 　　首先这剧节奏快得惊人，前半集已经把情节介绍得清清楚楚, 该洒的狗血也洒了——富豪千金隐姓埋名到男友公司实习，却被男友的青梅竹马处处刁难，实习第一天，千金就“不小心”碰坏了青梅的镶钻包包。 　　“这可是八万块的销量款包包，你要打几年工才赔得起？” 　　“行了，谅你也赔不起，以后稍微长长眼睛，别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青梅肆意嘲弄了千金一番，高材生男友不仅没有阻拦，反而提醒她以后小心些：“我爸妈那边都仰仗婷婷呢，只能先委屈委屈你了。” 　　“她这个男朋友不能要，一看就靠不住。” 　　梁津津正感慨着这土鳖台词越听越上瘾，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他这才注意到，他妈已经不知在他身后看了多久了，平时梁津津瘫着看剧，他妈绝对要把他凶一顿，这会儿却坐到了他旁边：“你这看的什么？给我看看。” 　　梁津津只能让出了一半的屏幕。 　　但他妈越来越过分了，一开始梁津津好歹能还有一半的屏幕可看，过了一会儿就只剩四分之一了，再过了一会，他失去了100%平板。 　　梁妈妈看得津津有味—— 　　到了下班的时候，千金不想太高调，就等同事们都回家了再让司机来接，迎面遇上开着豪车的男友青梅，男朋友在豪车里冲她尬笑：“琪琪，我今天没开车，婷婷顺路送我回家。” 　　“还没结婚呢，叫什么琪琪，亲得很呢，没开车不能打车吗？” 　　梁妈妈一边看一边点评，于是梁津津原来的位置自然而然变成了她的，梁津津只得蹲到沙发后面，蹭平板看完了后续的剧情。 　　故事里，千金发现，青梅开的那辆豪车越看越眼熟，很像停在她家停车场的某辆，因为这辆车标志独特，是她爸买的限量款：“这不是我家的车吗？怎么是她在开？” 　　这句台词刚播完，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梁津津熟悉的那句“周五再见”，他是稻米视频的老熟人了，经过《战神返乡》的洗礼，对稻米视频的套路已经熟到不能再熟。 　　梁妈妈却完全不了解，甚至很疑惑：“这车怎么是那个女人在开……下一集呢？没了？” 　　梁津津：“没了。” 　　梁妈妈盯着梁津津瞧：“就两集，哪里够看的？” 　　梁津津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问完话，梁妈妈很自然地接过了他的平板：“是在稻米视频播的剧吧？我没有会员，你这会员先借我看看，稻米视频还有别的这种剧吗？” 　　梁津津：“……” 　　他以为自己只是暂时地失去了100%的平板，没想到失去的时限竟是永久，他太单纯了。 　　“替我查一查她那车是什么牌子的。”梁妈妈指着屏幕上那辆车问。 　　母上大人发话，梁津津自然照办，他在手机上搜索车价的功夫，他妈已经开始看《战神返乡》了，不过《战神返乡》毕竟是男频风的短剧，梁妈妈兴趣并不大，只看了几集就关掉了。 　　梁妈妈再三提醒梁津津，等《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下一集播了，一定要记得告诉她。 　　梁津津本以为，《豪门千金》这剧在他家的热度就这么过去了，谁知第二天一大早，他半睡半醒间听到他妈在给朋友打电话：“……还偷人家两百万的车开。” 　　“那男的肯定想吃软饭，啧，都写在他脸上了。” 　　听到电话内容的梁津津：“……” 　　很好，他已经成功为稻米视频输送了一个粉丝。 　　…… 　　《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一次性上线了两集，统计出的单日播放量却不如《战神返乡》高，在当天的播放量排行榜上，《豪门千金》排在第四，《战神返乡》第一，其余则是齐克视频和超星TV的剧。 　　“好想吐槽，这片名实在太长了，榜单上只能显示9个字，《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 　　“却化身吗喽。” 　　“却脖子以下不能描述。” 　　“此处应该@jjwxc，和jjwxc学的吧？” 　　《豪门千金》开局的数据并不算差，但在部分业内人士看来，这部剧想复制《战神返乡》的成功路线并不容易。 　　“《战神返乡》的观剧群体和《豪门千金》并不重叠，从本质上说，稻米视频继《战神返乡》后推出《豪门千金》一剧，是不思进取走捷径的表现，两部剧题材不同爽点不同，却想把前者的成功原封不动地复制给后者，稻米视频必须明白，纯粹靠刺激观众眼球，只突出‘爽’字的剧难以持久。” 　　“《豪门千金》的网播量和讨论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战神返乡》和《豪门千金》同等播放量的时候，讨论度是《豪门千金》的好几倍，前者爆梗也远超后者。” 　　一位业内人士更信誓旦旦地表示，《豪门千金》目前的播放量是沾了《战神返乡》的光，一部分观众是冲着林济这个名字去的，而另一部分观众则是对稻米视频上线《战神返乡》之外的短剧这件事产生了兴趣，并不意味着他们喜欢这部剧。 　　等《豪门千金》再播几集，热度必然就下去了。 　　的确，不管是在微博还是电视剧论坛上，《豪门千金》的讨论度都不算高，剧集超话下方的发帖量和其他剧比起来并不占优势，更不如同样是林济编剧的《悄悄恋着你》和《战神返乡》。 　　业内人士刚发表完“高见”，营销号们就齐齐把视线对准了林济，试图设想林济接下来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但林济居然自始至终保持沉默，旁人唱衰他也没反应，说剧不行他也没反应。 　　“是因为对手都太不经打了吗？” 　　“笑死，现在是暑假了，《豪门千金》上了，这群人只敢逼逼赖赖说人家播放量不行，但是不敢把那几位名编剧的剧放出来和《豪门千金》对打捏。” 　　“属实是林济ptsd了，问题来了——万一《豪门千金》再做上百集怎么办？” 　　观众们去齐克视频和超星TV搜了搜，果然，预计暑期档上线的顾乐年赵京几人的剧都没有在这周和《豪门千金》硬碰硬，不少观众猜，这几部剧恐怕在等《豪门千金》的播放量降下去。 　　然而，等到周五《豪门千金》上线一集，第二周周二再上线一集时，观众们诧异地发现，和讨论度恰好相反，这部剧的播放量居然一直在上涨。 　　不知不觉中，《豪门千金》的单日播放量已经逼近《悄悄恋着你》，短剧在节奏上更有优势，播放量超过长剧并不令人意外，但……问题在于，《豪门千金》的播放量究竟是哪里来的？ 　　熟知内幕的梁津津笑而不语。 　　网播平台的观众以年轻人为主是没错，但众所周知，这个世界通常是先有中老年人，再有年轻人。 　　梁津津已经不止一次偷窥到他妈和阿姨们讨论《豪门千金》的场景了。 　　他一直在关注这部剧的播放量，所以他百分百确定——自开播之后，《豪门千金》的播放量一直没下来过，可以说是持续走高，一点不比《战神返乡》刚播那会差。 　　当某位大V认为《豪门千金》播放量堪称诡异，并发帖询问时，热评区的一句句留言道明了真相—— 　　“我妈看到被甩就挪不动步子了，她非让我给她开会员，想知道人家是怎么被甩的[哭笑不得]。” 　　“演千金男友的齐令轩是我家亲戚，远房表哥那种，前几天家族聚会，他被姨姨姑姑们拉出来说了一顿，说现在越看他越像渣男，他爸都被殃及池鱼，年轻时候的八卦被扒了个遍。” 　　“那楼上你得替我妈传个话，以后别脚踏两只船了。” 　　“我姑也叫我告诉他一声。” 　　“笑死，《豪门千金》里的台词我妈倒背如流，前两天我开着新车回家，我妈脱口而出——这不是我的车吗？怎么是你在开？” 　　评论区里一片“我妈”、“我姑”、“我姨”道明了《豪门千金》的真实受众来源，到这时候，就算业内人士再想唱衰这部剧，也没有了唱衰的理由。 　　“唯一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的林济的剧。” 　　“林济不发癫，世界好安宁，视频平台安静如鸡，多么祥和。” 　　↑就在网友发出如上感慨的同一时间，枫叶卫视官博忽然转发了业内人士批评《豪门千金》的那条微博。 　　《豪门千金》上线有几周了，那条微博也是好几周之前发的，忽然被枫叶卫视转发，自然吸引了一大批围观群众。 　　“好像……不太祥和？” 　　“发出了吃瓜的欢呼雀跃声。” 　　“Emmm……事实很简单，枫叶卫视最近上的剧也是豪门千金题材狗血剧，那部剧里的豪门千金任劳任怨，被老公骗完被婆婆骗，还搅和进他们家小叔子小姑子的破事里，真·裹脚布，又臭又长。” 　　“《豪门千金》周二和周五上，枫叶卫视的收视率到这两天就会跌一点，问题在于，你一周里有两天没看这剧，剩下的时间还会再看吗？” 　　#新的受害者又增加了# 　　#济仇者联盟# 第20章 装逼失败 　　卫视收视率排行这段时间内的波动很明显——枫叶卫视新剧的收视率原本在5到10位, 在一众卫视中处于中间位置，但一到周二和周五，枫叶卫视的排名就会掉出10名开外, 在《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剧情逐渐走上正轨后, 枫叶卫视新剧的跌幅更加明显。 　　“这一定要怪林济吗？不是, 人家真的只是上了一部新剧而已啊。” 　　“我快笑死了, 官博只敢沉默转发, 但是没有胆子上线怼林济，小林出征寸草不生实锤了。” 　　对于枫叶卫视饱含怨念的转发, 林济完全无视, 倒是稻米视频官博一天上线几十回, 在首页猖狂地发各种猫咪挺胸表情包。 　　“稻米视频的排面23333，以前是被卫视拳打脚踢的小可怜，现在终于翻身了。” 　　“以前是自封老三，但是老大老二都不同意，现在终于有了点老三的存在感。” 　　“笑死, 稻米视频在演一种全新的小人得志。” 　　稻米视频确实很欢快, 在一周播放量排行榜上，《战神返乡》和《豪门千金》争第一第二, 一周当中，稻米视频有四天都占着日冠的位置。 　　对于不久前的稻米视频来说, 这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这两部剧不仅让平台的VIP销量飞速增长, 把稻米视频和短剧这种题材捆绑在了一起，更扩大了稻米视频的大众向认知度——后者更为稻米视频所看重。 　　至少在普通观众心里, 稻米视频不再毫无存在感。 　　这段时间稻米视频达成了不少新的合作, 在两部短剧开播以前，赛事转播、颁奖典礼这类项目基本不会考虑稻米视频, 因为稻米视频的观剧基数太低，许多观众甚至没有听说过稻米视频，但现在，情况已经大大不同了。 　　林济带给稻米视频的影响，不是仅用“利润”一词就能概括的。 　　因而，稻米视频的想法很简单——和林济作对的，他们就要加倍反对，谁敢阴阳林济，他们就从早到晚昼夜不息阴阳回去！ 　　硬盘里足足1个G的猫咪嚣张表情包，谁敢一战？ 　　…… 　　《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的播放量再一次证明了林济的实力，在这之前，同行们偶尔会讽刺林济水平不行，然而，《战神返乡》火了或许是意外，之后《悄悄恋着你》能火可以说是林济发癫产生的副作用，但《豪门千金》这部剧林济真的什么也没干，广大网友可以作证。 　　“现在压力转移到了齐克视频和超星TV身上，暑期档那几部剧到底什么时候才上？” 　　《悄悄恋着你》播出之前，齐克视频和超星TV就官宣了今年暑期档的排播单，《悄悄恋着你》差点因此被埋，可暑假已经开始了，顾乐年赵京几人的新剧依旧没上。 　　“《豪门千金》麻烦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你掏刀子不让人家上剧了？” 　　“稻米视频你犯了大罪，迟点上不行吗？这让知名编剧的面子往哪儿搁？” 　　“《此刻恋爱中》结局令人警醒，本来平台卖得不好还可以去海外卖一卖，结果成绩太差，人家海外指名要《悄悄恋着你》。” 　　顾乐年赵京几人的确不想新剧和林济撞上，之前播放量不如《战神返乡》，还可以用短剧质量低来挽尊，可惜林济今年还有部《悄悄恋着你》，这部剧题材固然烂大街，但不管是林济创作的剧本，还是剧集画面所呈现出的技巧，都包含了创新的元素。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引领了青春小甜剧的创作潮流。 　　换句话说，林济很难被diss。 　　播放量没得嘲，嘲质量，《悄悄恋着你》质量真不错，思来想去只能嘲林济本人，但林济手握神文，还是被肖诚坑过的受害编剧之一，根本无从下手。 　　真把林济惹恼了，他能发癫到让所有人下不来台。 　　联想到如今肖诚的遭遇，编剧们都一阵无语。 　　他们深深怀疑是林济在其中捣鬼，小编剧们就像约好了一样，今天你去告肖诚，明天我去告肖诚，主打一个让肖诚一个月都闲不下来。 　　除此之外，隔三差五就有小编剧晒文件晒聊天纪录，把肖诚整个人的面貌完完整整地展示在大众面前，前阵子就有一位小编剧挖到了肖诚私下的发言，在截图里，肖诚颇为得意地说，等编剧做够了他就去国影当教授，国影那边早就向他伸出橄榄枝了。 　　这个证据刚晒出来，国影方面立刻紧急辟谣，称这是肖诚的个人想法，和国影并没有关联。 　　国影素来以高门槛著称，任教的老师要学历要论文，并非谁都能进，放在以前，如果肖诚在编剧圈积累了足够的资历，倒不是没有回国影任教的机会，但现在，肖诚已经名声扫地，国影方面就差不承认肖诚是自家校友了。 　　国影的名声之前已经因为肖诚败坏过一次了，就算国影开除了那位老师，但在观众心目中，国影和肖诚勾连的印象是洗不掉的，这次只是进一步加深了观众的印象而已。 　　…… 　　一周之后，齐克视频和超星TV都偷偷摸摸上了新剧。 　　和出排播片单时大张旗鼓宣传的景象不同，这一次，齐克视频和超星TV两家都表现得格外低调，尤其是前者，如果不是观众偶然在首页扫到了《围城行动》的海报，恐怕还真不知道这剧已经开播了。 　　齐克视频并没有在平台以外的地方宣传，但首页的宣传栏倒是给了《围城行动》不小的版面，比之前《悄悄恋着你》的待遇好太多了。 　　《围城行动》是顾乐年的新剧，也是顾乐年第一个在视频平台播出的剧本。 　　顾乐年驾驭故事的水准一向为观众认可，这次《围城行动》演员阵容也很不错，齐克视频原本计划让这部剧开启暑期档的开门红，可惜被《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抢了风头。 　　齐克视频倒是想让《围城行动》播放量胜过《豪门千金》，但这可能吗？连枫叶卫视这种卫视平台都只能平白生闷气，《围城行动》靠什么去打？ 　　齐克视频现在只期盼《围城行动》慢慢积累口碑，先稳固一部分观众，播放量差点没关系，靠质量取胜也不错。 　　按齐克视频的计划，只要口碑稳住了，平台先小规模地营销，再慢慢扩大范围，走和《豪门千金》不同的赛道，彼此间不去竞争，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只能说，想象确实是美好的。 　　齐克视频自身不宣传，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替《围城行动》宣传。 　　《围城行动》前两集播出的当晚，就有一位颇有资历的编剧在微博主页写道：“真正的好剧不需要营销，在低质量短剧泛滥的时代，顾兄的新剧着实令人耳目一新，顾兄谦逊低调，新剧经友人口传我才知晓，不似如今有些编剧……” 　　齐克视频：“……” 　　特么“有些编剧”是不是姓林名济？ 　　这群“资深编剧”是地鼠吗？怎么打完一个还有一个！ 　　齐克视频现在看到这群所谓的“业内人士”、“资深编剧”就头大，打不过林济就猥琐发育行不行？ 　　怎么天天上赶着给人送话柄？ 　　而在看到林济微博的最新一条时，齐克视频只觉得脑壳更疼了。 　　林济：【恭喜顾老师新剧播放量进入前五！[撒花][鞭炮][庆祝]】 　　齐克视频&顾乐年：“……” 　　排行榜第一是《战神返乡》，第二是《豪门千金》，完结了的《悄悄恋着你》目前在榜上排第六，《围城行动》的播放量只比《悄悄恋着你》高一点点。 　　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客观来说，《围城行动》偏正剧题材，目前视频平台的爆剧里，正剧占比原本就不高，况且和顾乐年以往的作品相比，《围城行动》的品质的确只是一般。 　　顾乐年打定主意要对付林济，但他并没有把林济这个新人编剧放在眼里，齐克视频他也不太当回事，他写的剧本，质量稍好些的必然会选择卫视这个平台，齐克视频只是备选，还是不被他放在心上的备选。 　　当《围城行动》播出五六集的时候，剧情上的弊端也逐渐显现了——第六集中有一部分谍战剧情，需要展现女主非同一般的智慧，但这一段顾乐年压根没有好好写，在小言剧里，女主笨些倒也无所谓，可《围城行动》这种正剧则不同，女主本人聪慧与否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谍战因此成为了儿戏，支撑《围城行动》格局的基石就不存在了。 　　这一集播出后，《围城行动》口碑大跌，都不需要林济晒播放量排行榜了，自有营销号们议论纷纷。 　　而这时候，林济慢条斯理地晒出了一张图—— 　　【悠闲生活。】 　　图上赫然是一张桌子配几本书，光线打在书上，仿佛为书增添了一抹智慧的光晕。 　　“《刀尖》《谍影风云》《绝密》《谍报70载》……好家伙，我只能说一声好家伙。” 　　“笑死，经典的谍战套路这些书里都有，顾乐年参照一下写一段也行啊，为什么就非得选一种把观众衬托成傻逼的方式？” 　　“书不是重点，重点是，林编啊，C市最高温39.5℃，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坐在太阳底下的？” 　　“喂，打人不打脸，我们小林千方百计才装了个逼，孩子容易吗？” 　　“伤敌一千自损两千，不爱请别伤害，不想看请别揭穿，注定当不成文青的小林23333。” 　　对此，林济表示：“确实有点烫屁股，不太适合我。” 第21章 新邀请 　　积攒口碑的目的没有达成, 反而让一段弱智剧情传得铺天盖地，眼睁睁看着自家本就不多的播放量一泻千里，齐克视频可谓郁闷到了极点。 　　按齐克视频估计, 按这种趋势, 今年平台的年冠恐怕会是《悄悄恋着你》。 　　下半年是淡季, 就指着暑期档出两部爆剧了。 　　“超星TV发来贺电。” 　　“超星TV表示, 虽然从未拥有什么, 但也从未失去过什么。” 　　“在播放量这事上，小林自带debuff, 盯着谁谁播放量就低。” 　　“烦劳各位编剧把剧本写好行吗？不要把观众当傻子, 成天想着敷衍观众。” 　　“天天批判人家林济的短剧没有价值走捷径, 怎么不反思一下，观众们为什么宁可看没价值的弱智剧，也不爱看你那高大上的经典作品？” 　　林济每次都能撕赢，除了剧集精准符合观众口味外，也是因为观众厌烦了所谓业内人士反复的说教和指点。 　　一部剧, 观众觉得它好, 自然能说出它好的三四五六点，觉得不好也有不好的理由, 不需要被人按着头评价自己没有品味。 　　而林济永远精准打击同行，从不找观众的麻烦。 　　《战神返乡》和《豪门千金》都是一集一个爽点, 密密麻麻的爽点累积下来, 观众就是乐意一直追一直看。 　　林济从来不说自己在创造经典或是艺术，就算同行笑他只配抓下沉市场他也不介意。 　　下沉市场就不是市场吗？哪来那么多高贵的上等人？ 　　…… 　　《围城行动》这剧开播低调, 结尾潦草, 播放量连齐克视频预期的二分之一都没有达到。 　　剧刚播那会，顾乐年只简单转发了齐克视频的宣传海报, 等第六集的弱智情节被网友骂飞了，他很干脆地删了这条转发。 　　现在他微博首页没有一条和《围城行动》有关的讯息。 　　齐克视频：“？” 　　是不是有病？ 　　齐克视频内心的“艹”骂并没有结束，因为顾乐年居然公开回应了《围城行动》播放量低这件事。 　　“我是拗不过人情才写了这个剧本的，都是在电视剧圈混，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人家诚心诚意邀请，我当然不会拒绝，那不是会让人家伤心吗？” 　　“第六集这个情节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我也没想到，当时我主要考虑的是，齐克视频的观剧群体会比较喜欢这样的情节。” 　　“接下来的创作，我还当然以卫视为主，网剧平台只是一种离经叛道的尝试……” 　　齐克视频：“……” 　　当初来齐克视频上剧是顾乐年主动提的，条件是齐克视频愿意冷藏《悄悄恋着你》。 　　背叛也不是这个背叛法吧？ 　　平台方深切觉得，如果有一颗子弹，在林济和顾乐年之间选的话，他们会优先选择顾乐年，至少《悄悄恋着你》的播放量是实打实的。 　　“哈哈哈哈哈只有齐克视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事实证明，小林骂的都是坏人。” 　　顾乐年这边把齐克视频踩了一脚又一脚，齐克视频也做起了十五，顾乐年接受完采访之后，齐克视频重做了海报，把“编剧顾乐年”这五个字改到最大，比男女主角的脑袋还大，演职员表里，编剧一栏则被调整到了第一排，压在男女主角头顶上。 　　官博宣传的时候甚至把导演的名字都给省了，反复强调这是“顾乐年作品”。 　　齐克视频的观众也很愤怒。 　　把《围城行动》骂成翔的是他们，怎么到了顾乐年嘴里，就成了是他们喜欢这种狗屎情节？ 　　谁会喜欢这玩意儿？ 　　观众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到头来还得白白背锅。 　　顾乐年的评论区直接沦陷了。 　　他之所以找上齐克视频，就是因为有压榨小编剧的嫌疑，不过大众的焦点在肖诚身上，顾乐年底子比肖诚厚上许多，才让他从传闻中脱身。 　　观众们可不管传闻真假，一顿怒喷让顾乐年直接关闭了评论区。 　　他虽然宣称接下来的工作以卫视为主，但事实上，一线的青蓝卫视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暂时都不会考虑他了。 　　青蓝卫视一直想从偶像剧平台转型为正剧平台，一部《五月初雪》让卫视吃了大亏，再挑编剧时自然慎之又慎，有与肖诚相似传闻的编剧都被推出门外。 　　而大江卫视一向以正剧见长，业内最好的正剧编剧都在它那，未必一定要抢顾乐年。 　　星洲卫视的理由更简单——同为一线卫视，青蓝卫视和大江卫视不要顾乐年，他们又怎么会要？ 　　何况《围城行动》播放量不行，他把锅甩到齐克视频的观众头上，下部剧改成卫视播出了，如果收视率不行，难道又是卫视观众的错？ 　　…… 　　林济那天晒谍战类书倒不完全是为了讽刺顾乐年，而是在《豪门千金》之后，他计划构思一部谍战剧的剧本。 　　这个时代编剧投剧本的模式有两类，一类是编剧自由发挥，把剧本写完之后再投给平台，二类是则平台向编剧约剧本，每个平台的侧重点不同，在没有心仪剧本的情况下，平台会主动找编剧约某个适合平台的特定题材。 　　林济这次接下的是旭日卫视的邀约。 　　旭日卫视是二线卫视，知名度比不过一线的青蓝卫视和大江卫视，眼下国内各大卫视竞争一直激烈，旭日卫视就是典型的拿不出代表剧集、在综艺节目和新闻节目的制作上也没有太多亮点的卫视。 　　对于一线卫视的邀约，林济暂时没有考虑。 　　《悄悄恋着你》红了之后，邀请他的都是青春小甜饼一类的剧，林济不想在这么短的间隔内再写一个同题材的剧本，他把所有的邀约都看了一遍，最终联系了旭日卫视。 　　林济也不明白，在其他卫视平台发来的都是青春剧邀请的情况下，为什么旭日卫视偏偏请他写谍战剧？ 　　他和旭日卫视方面详谈了一次，林济才知道，旭日卫视这个本子并不是让他自由发挥，而是要他以一位情报人员为原型写一个谍战剧本。 　　那位情报人员名叫娄知，明年是他诞辰一百周年，娄知的出生地就是旭日卫视所在的省区，旭日卫视希望利用这个机会让更多观众了解这个人物。 　　作为二线卫视，旭日卫视本身资源不及其他卫视丰富，娄知属于情报系统，并不是多么知名的大人物，但对于他们地区而言，娄知身上有许多值得挖掘的故事。 　　旭日卫视之前的确找过几位名编剧，可对方要么空不出档期，要么就以工作室的名义去创作，这完全达不到旭日卫视的要求。 　　正如林济没想过旭日卫视会给自己发邀约，旭日卫视也没没有想到，林济居然真接下了这个剧本，误打误撞般的，两方居然真碰到了一起。 　　虽然林济没有创作过谍战题材，更没有在这一题材上证明过自己，但《悄悄恋着你》《战神返乡》这几部剧无论长短，林济总能刚好地卡住节奏点。 　　这至少说明，林济身为编剧的基本功毫无问题，这是旭日卫视所看重的。 　　旭日卫视说明了要求之后，林济就去搜集娄知的信息，搜得越多，林济越是意识到，娄知的人生经历完全可以作为最佳的创作素材。 　　对方的人生并不是枪林弹雨中的波澜壮阔，而是潜藏在暗处的波澜壮阔。 　　不需要编剧去瞎编乱造，或者用旁人的人生经历为角色脸上贴金，只要能把娄知这个人物的故事讲清楚讲明白，就能让观众喜欢上这部剧。 　　不过要把剧写好，他现在搜集的资料还不够多，还需要再查得全面一些。 　　…… 　　这辈子林济还没配上助理，放在上辈子，他要查什么资料，只需要列个清单，助理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 　　林济的编剧助理并不需要代他写剧本，林济一直觉得，除非是系列剧，或者侦探剧，在这类剧集中，不同编剧的发挥会不同的独立故事拥有独特的风味，连贯的剧情最好还是由一位编剧主导完成。 　　如果剧本由几位编剧共同完成，那就意味着，负责通稿的那位编剧必须实力强大，会削峰填谷，能完美地把不同的创作整合为一体。 　　当然，对现在的林济来说，自己动手只是速度慢了些，却能查到更加详实详尽的资料，查资料的过程也是一种丰满创作的过程，灵感自然也更加充沛。 　　林济跑了几天图书馆，借到了当地典藏库的一些资料，也下单了不少书。 　　正如旭日卫视所说，娄知并不是知名度很高的大人物，加之对方身处情报系统，低调是第一原则，留存于世的书面资料并不算特别多。 　　除了看书查资料外，林济花了快半个月的时间把和娄知相关的影音资料盘了一遍，国内也有一些影视剧提到了对方的经历，林济也都看了。 　　现在他对这个人物的生平、经历、思想以及思想产生的源头都有了了解，加上参考了其他谍战小说、谍战片的创作，该怎么动笔，林济已经在心中打好了框架。 　　旭日卫视希望林济能写一部30集上下的剧，同样的时长，给《悄悄恋着你》的话，林济得再添些情节把时长填满，而换成写这部谍战剧的话，30集有点紧凑，因为素材找够了，加上剧中包括一些涉及到情报人员的专业手法，得确保能让观众看懂。 　　林济还请旭日卫视出面，找了几家历史研究单位，尽量让剧本真实可靠一些。 　　他忙着查资料写剧本，不知不觉中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济接到了一通来自国影的电话。 第22章 国影来电 　　手机铃声响第一遍的时候, 林济看到是陌生号码就没接，谁知电话又打了过来，林济才从书堆里抬起头, 把手机拿了起来。 　　他手里这本谍战小说写得特别有意思, 作者很会放钩子, 勾得林济忍不住一直看下去, 他原本打算看完一章就去写剧本的。 　　创作的时候, 林济不喜欢被人打扰，田尧和郭瑞都知道他这个习惯, 一般都在林济忙完之后再联系他。 　　林济接了电话, 对面响起的却是一道陌生的声线：“是林济吗？我是宗鑫。” 　　林济回想了好一会儿, 才想对方好像是他们班的班长，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是保研读了本校，现在在其他院系当辅导员。 　　学生时代，宗鑫是很会来事自来熟的类型, 和老师同学都相处得不错, 林济则是没什么存在感的那类学生，不过宗鑫性格圆滑, 和班里谁都处得不错，不会刻意偏向某个人, 当初班里其他人都替肖诚辩护的时候, 他还开口为林济说了几句好话。 　　宗鑫道明了来意——最近国影办了一场学术活动，邀请本校毕业生回校讲课, 学校这次想邀请林济回去。 　　这事儿原本轮不到宗鑫一个小小的辅导员, 但之前《五月初雪》扑街那一阵，编剧专业不少老师都“建议”林济背锅, 谁来请林济都不合适，思来想去，宗鑫和林济没结仇，就把他叫过来了。 　　这段时间，国影的口碑因为肖诚败坏了不少，网友们一提起国影，就联想到肖诚做过的那些破事，有不少网友替林济抱不平，加上林济是时下炙手可热的编剧，他愿意在国影露面，至少能说明他是站在国影那一边的。 　　换句话说，国影现在需要林济的声援。 　　听完宗鑫的话后，林济态度坚决：“我没兴趣。” 　　宗鑫还想再劝，但林济根本没有回转的意思，宗鑫明白，以林济对待肖诚和顾乐年的态度，对方愿意听自己说话已经算客气了。 　　他只能如实转达。 　　…… 　　“林济这次来不来？” 　　“应该不来吧？之前闹得那么僵，他平时提都不提学校一句的。” 　　“那可不一定，有人就是嘴上一套行动一套，林济那短剧我也看了，能红一时就不错了，还指望长红？我要是他，写了这么多烂剧，我都不好意思去评奖。” 　　“我觉得他会来，这可是学校主动请他回来，多风光啊。” 　　宗鑫刚上线，就看到群里一片乌烟瘴气的讨论，跳得最高的依然是楼阳阳——自从《战神返乡》爆火后，楼阳阳就跟发了狂似的，一天能在群里踩林济几十回，什么没格调，难登大雅之堂，评不了奖……宗鑫都不清楚他对林济哪来那么大仇。 　　一说到评奖，宗鑫就想笑，楼阳阳倒是评了不少奖，区里的市里的省里的，可那些奖全是些没人听说的野鸡奖，楼阳阳拍的那些片子根本没人看，两百个点击里估计有一半是他自己找人点的。 　　群里不少人@了宗鑫，问他林济来不来。 　　宗鑫刚想回答，楼阳阳又跳了出来：“林济能红纯粹是靠运气，就算他回来，他能讲什么？别丢脸就谢天谢地了。” 　　宗鑫嫌楼阳阳说话太不好听，赶紧回道：“问过了，他最近忙，没空过来。” 　　“忙？”楼阳阳发了个丑丑的表情包，“不是说他得罪人太多，圈里没人找他写剧本了吗？”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咱们当编剧的还是低调点好，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有灵感，把人得罪光了，以后连口饭都混不到该怎么办？” 　　“我看他就是太得意了，不把学校和咱们放在眼里呗？人一红膨胀，我记得以前林济不这样啊。” 　　宗鑫这时候倒有点理解林济了。 　　当初《五月初雪》惨败，这群人对他又嘲笑又奚落，说他是国影之耻，嫌他影响了班里的名声，现在《战神返乡》《悄悄恋着你》一部接一部火了，这群人想和林济重新搭上关系，林济不理，他们又恼羞成怒，嫌林济为人太高傲。 　　宗鑫算是很会做人了，这会儿都觉得有些离谱。 　　那要林济怎么样？ 　　被嘲完骂完还得对他们低声下气？ 　　林济可没有要求到他们的地方。 　　如果当初他们愿意口下留情，现在林济还在群里好好呆着呢。 　　宗鑫其实也有些后悔，他居然没发现林济这么有创作天赋，要是提前知道的话，他怎么也得和林济把关系处好，不像现在不上不下的，他想开口求对方都找不到由头。 　　“林济也就暂时风光两天，现在做这么绝，没好好替以后想想。” 　　“就是！” 　　“……” 　　宗鑫看了眼群聊，楼阳阳居然还在攻击林济，那些难听的话说完之后，他又开始晒自己拿了什么奖，奖金多少，最近买了什么车，宗鑫不清楚其他人什么想法，他快听够了。 　　“其实……” 　　正厌烦着，宗鑫看到，一个平时不太爱说话的同学出声了。 　　“林济已经财富自由了。” 　　对方不给楼阳阳争辩的机会，唰唰甩了好几张图。 　　一张上说稻米视频给了林济天价稿酬，《豪门千金》一集剧本50万起步。 　　第二张则是稻米视频CEO接受的采访，CEO表示，为了吸引到更多优秀的创作者，平台愿意让利给编剧，“比如《战神返乡》的编剧林济，就获得了剧集7%的广告分红。” 　　第三张是《战神返乡》和《豪门千金》的广告收入报表。 　　编剧们的日常虽然以文字工作为主，可一旦算起稿费，他们能精准到连计算器都不用按，税后收入也算得清清楚楚。 　　如果稻米视频CEO透露的是事实，那么，仅凭两部短剧的收入，林济已经跻身编剧行业收入金字塔的最顶端。 　　“……两部剧都是长线吧，还在播呢。” 　　这是群里的最后一条消息，在它之后，整个班级群鸦雀无声，就连刚晒完车钥匙的楼阳阳也不说话了。 　　按林济目前的收入，完全可以买一百辆楼阳阳同型号的车。 　　而这只是《战神返乡》和《豪门千金》两部剧的收入。 　　《悄悄恋着你》林济拿的或许是一次性酬劳，但通常来说，编剧会和剧组签订分成协议，最近《悄悄恋着你》被推向了海外市场，据说还有卫视愿意购买这部剧的播放权，作为编剧，林济都能从中分一杯羹。 　　别说现在圈里还有某某平台邀请林济创作的传闻，就算林济以后在编剧圈里混不下去了，现在的收入也足够他养老了。 　　宗鑫忍不住想，眼下他们还在埋怨林济不近人情，等以后林济更进一步的话，他们恐怕会互相指责，怪其他人当初没和林济处好关系。 　　国影在编剧圈名声不小，这让外界产生了国影编剧容易出头的错觉，但事实上，一个班里能出一个像林济这样的编剧就不错了，宗鑫一直负责毕业生统计这块，他比其他人更清楚，别说他们一个班，就是最近几届里，也没有哪个毕业生比林济发展得更顺利。 　　宗鑫不想完全断掉和林济的联系，他又给林济发了一条好友申请，但遗憾的是，林济那边一直没有通过。 　　…… 　　林济把那部谍战小说看到完结，才注意到了宗鑫的好友申请。 　　宗鑫不是第一个要加回他好友的，事实上，从《战神返乡》播出开始，林济陆陆续续收到二十几个以前同学的好友申请，但他既然删光了，就不可能再加回去。 　　至于国影承诺给他的条件，林济更是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的他何尝不是过去的肖诚？国影捧肖诚的时候可比现在积极多了。 　　而现在，国影同样比其他人更快地抛弃了肖诚。 　　林济没有打脸同学的想法，更不想去炫耀自己现在的成绩，有这个时间，他不如认真写好一部剧。 　　林济很清楚自己立身的根本，他以自己两辈子的职业生涯发誓，没有一个编剧是靠抱大腿成就一番事业的。 　　一位编剧固然可以靠关系蹭到某部剧的署名权，但这部剧的创作主力是谁他心里有数，就算有不知情的剧组请他创作剧本，剧一旦播出，他也会立刻现出原形。 　　…… 　　看完谍战小说之后，林济继续琢磨剧本。 　　他为娄知这个人物写了一条完整的故事线，重点突出对方在情报战中发挥的作用，重点剧情详写，再另外添加一些细节让人物更加丰满充实。 　　他要创作的是电视剧，不是纪录片，要把人物柔和的一面展示出来，让人物更贴近观众的情感。 　　“1937年夏秋之交，抗日的烽火燃遍了整个神州，11月20日，渝州成为战时首都……” 　　林济先在纸上写满一页，再慢慢挪到笔记本上，新剧涉及到的细节太多，主角又是真实存在过的人物，写起来比《悄悄恋着你》更难，毕竟后者好坏全看他发挥，而新剧的时间线、人物经历都不是他能胡乱篡改的。 　　林济写一会就停下来琢磨一会，除了娄知外，剧本也要描写到其他的真实人物，这些人的性格、行事都需要慢慢研究。 　　《战神返乡》《悄悄恋着你》包括《豪门千金》林济都写得飞快，他本以为新剧写起来也不会慢，可他写了改，又重写重改，投入的时间早就超出了他预期。 　　幸亏旭日卫视给的时限是今年下半年，林济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他一边写一边对比历史资料，还跑去娄知住过的房子、潜伏时的据点转过几次，在写的过程中，林济脑海中时常浮现娄知的面貌，在把人物和他的事业联系在一起的过程中，林济下笔时会为人物投注更多情感。 　　第一集剧本，林济花费了大量的精力让娄知这个形象变得立体，也让观众能在第一时刻捕捉到人物形象，由人到故事，整部剧的架构就慢慢立起来了。 第23章 尊重脑子 　　旭日卫视和林济达成合作的消息, 一开始没有在业内传出任何风声。 　　旭日卫视只是二线卫视，平时播的都是那些没有太多热度和流量的剧，不夸张地说, 旭日卫视的剧本地观众都不爱看, 更不必说那些挑剔的外地观众。 　　换句话说, 旭日卫视的特征是土, 就连卫视图标都是难看的土黄色, 但旭日卫视的土又不同于《战神返乡》和《豪门千金》两部剧的土，后者是越土越让人上头, 仿佛在印证土到极致就是潮这句话, 而前者…… 　　——则是土到默默无闻。 　　明星粉丝们盘点卫视的时候甚至都不愿带上旭日卫视, 以余木子的粉丝为例，余木子粉丝宁愿自家偶像拍超星TV的剧，都不希望对方当上旭日卫视剧集的女主角。 　　不过对于林济下一步的动向，不少平台和编剧相当关注。 　　《此刻恋爱中》和《围城行动》的教训太过惨烈，让各大平台都想避开林济上剧的时间段, 或是避开他目前正在创作的题材。 　　业内固然对林济擅长的短剧表示万分不屑, 但在其他平台陆续推出短剧之后，他们发现, 短剧的节奏和爽点缺一不可，就目前来说, 在这一类型剧上, 没有任何一位编剧可以和林济比肩。 　　可近几个月，林济仿佛凭空蒸发一样, 田尧和稻米视频那里都没有他的消息, 除了《豪门千金》剧情白热化后剧迷们时不时提起他之外，林济本人可谓低调到极点。 　　【有没有人发现, 林济的出没规律和“大公鸡”一模一样？】 　　某天，编剧论坛忽然出现了一条新帖。 　　“我也觉得……” 　　“最近私信问大公鸡问题，他都不回复了。” 　　“之前一直有人觉得林济不是大公鸡，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大公鸡从不出没在那些批评林济的帖子里。” 　　“忽然……” 　　“我觉得大公鸡应该是一个资格很老的编剧，不过确实，只要林济没了消息，大公鸡就会自动消失。” 　　“大公鸡”的身份之谜早就从编剧论坛扩散到了微博，对于林济是“大公鸡”的猜测一直都有，但因为二者的性格相差太大，让看惯林济抓马表演的编剧们很难接受他是“大公鸡”的现实。 　　在论坛里，“大公鸡”就像一个充满智慧的长者，熟知编剧创作的各类技巧，对于编剧理论烂熟于心。 　　而林济—— 　　#癫公本人# 　　但客观来说，“大公鸡”在论坛活跃的时间确实和林济本人活跃的时间最接近。 　　除此之外，好几位被怀疑是“大公鸡”的编剧都出面否认了，唯独林济没有否认过。 　　“我想提醒一下各位，林济虽然爱发癫，但《什么是编剧的创作导向》这篇文章出自谁手，你们可别忘了。” 　　发帖的楼主再次露面：【之所以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我听到一个消息：林济最近在和某家卫视合作，题材是谍战。】 　　【如果林济是“大公鸡”的话，写谍战剧本这件事是不是合理了起来？】 　　“谍战？？？” 　　“此处应@顾乐年，林济写这个是不是故意打顾乐年的脸？” 　　“林济写谍战剧？！！他写古偶现偶我都不会意外，但是谍战剧？！！！能透露一下是哪家卫视吗？这么勇，下次我也找它家投剧本。” 　　【旭日卫视。】 　　“这说明林济还没被主流卫视看上，顾乐年能先安心了，被打脸的时间可以推迟一点。” 　　“剧在旭日卫视上的话，收视率暂时不用想了。” 　　“不觉得这个组合很诡异吗？旭日卫视找林济写小言剧，收视率绝对能提，林济找别的平台写谍战剧，知名度也能借助平台再涨一波，但现在这个搭配……有点一言难尽。” 　　林济接连爆了两部短剧一部甜剧后，业内都纷纷猜测他能不能第四爆，对于林济下一部剧的类型，同行们都在往偶像剧的方向猜，谁知林济居然拐了弯来写正剧了。 　　在收视率上，偶像剧对正剧有天然的优势，但对于卫视形象而言，高水准的正剧则更有助益。 　　眼下公认的一线卫视是大江卫视、青蓝卫视和星洲卫视，大江卫视之所以稳坐头一把交椅，正是因为自身凭正剧积累的口碑。 　　林济改投正剧这事没人看好。 　　短剧是林济的舒适区，让顾乐年赵京这些写惯了正剧的编剧和他竞争，几人自然是竞争不过的，但正剧是顾乐年几人的舒适区，林济冒然冲进去，恐怕只有被吊打的份。 　　…… 　　林济忙得没空上网，干编剧这行，没灵感的时候，三五天都写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可一旦灵感来了，就像泄闸似的收都收不住。 　　当然，一味狂写也不行，编剧必须懂得收放自如。 　　“……一辆黑色轿车从卫兵驻守的建筑中驶出来，轿车中，报社记者娄知用熟练的日语和关东宪兵司令部特高课长交谈……” 　　“……” 　　“娄知点着烟沉思，该如何向组织传递刘裕农叛变的消息……” 　　林济笔记本上已经有了近十集剧本，写作当中，他甚至设想好了哪一段剧情该用什么样的配乐，还有画面要呈现出怎样的效果。 　　林济对时下的演艺圈了解不足，他认识的演员都来自《五月初雪》和《战神返乡》这几部剧，这些演员自然都驾驭不了娄知这个角色，对于娄知的形象该由怎样的演员来驾驭，林济心里有一点想法，不过旭日卫视未必会参考他的意见。 　　作为编剧，林济希望自己的勾勒能让娄知这个角色鲜明起来，有剧本的辅助，再加上适合的演员，在观众心里，娄知这个角色必然能够更鲜活。 　　一口气写到第十三集，林济写得昏天黑地，等他从这种沉迷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 　　写《豪门千金》那阵林济搬了新家，原来住的房子太小了，房子小林济也能写剧本，但狭窄的空间会给他一种思维被压缩的感觉，空间大一些，他的思维也能开阔一些。 　　这会儿大脑有些卡壳，林济打算放松放松，找点片子和书来看。 　　新家满满当当都是书和碟片，这个时代的光碟销售挺火热，没有完全被视频网站取代，林济也不耐烦去买各个视频网站的会员，下载一堆APP，他要看的片子最好立刻就能看到。 　　林济一边整理书一边看，搬书也是一种锻炼。 　　之前他忙着写剧本顾不上，回过神来，家里都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穿越也是有好处的，林济上辈子就爱看书，市面上的经典书籍他基本都看过了，新书虽然偶尔有不错的作品，但粗制滥造更多，而这个时代，所有书籍和影片于他而言都是全新的，林济仿佛找回了学生时期看书的状态。 　　很爽是真的。 　　因而，等林济看到顾乐年意有所指的那段话，已经是三周以后了。 　　事情还得从林济写正剧的消息传出去开始，记者没联系林济本人，但旭日卫视那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旭日卫视透露消息后不久，顾乐年在自己的微博主页发了一段话： 　　“有新鲜血液加入编剧这个行业当然是好事，只是我们不仅要鼓励冒险精神，也要提醒那些永远在悬崖边缘徘徊的年轻人，创作必须依赖现实的土壤，尊重现实，尊重时代，尊重人物。” 　　“哈哈哈名编剧好会阴阳。” 　　“顾乐年：小子你别摔跟头哦。” 　　“顾乐年：我倒要看看林济这次会瞎编出什么东西来。” 　　“名编剧当然气了，他现在只能给枫叶卫视写剧去了，这也算是一种强强联合吧[狗头][狗头][狗头]？”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顾乐年下一部剧可能又要和林济遇上。” 　　林济一直没上线，战斗力自然没发挥，因而顾乐年评论区倒是聚集了不少不看好林济的声音。 　　顾乐年心里对林济很有怨气，在他看来，《围城行动》只是一部他没费心思写的剧，就算播放量输给了《豪门千金》，林济也属于胜之不武。 　　比创作的真实水平，林济怎么可能赢过他？ 　　结果他现在只能给二线卫视写剧，林济倒是借着高播放量的东风和旭日卫视合作了。 　　在顾乐年这种老牌编剧眼里，卫视的地位还是特殊的，就算旭日卫视的名声不显，他自己根本瞧不上，但顾乐年依然觉得林济不配。 　　…… 　　林济溜达去了顾乐年的微博主页。 　　顾乐年这段话其实没什么问题，他赞同对方“三个尊重”的观点，可顾乐年在评论区和自己那群编剧好友的互动就很碍眼了。 　　什么叫“年轻人嘛，就爱剑走偏锋”，什么叫“等他撞到头破血流就懂了”？ 　　顾乐年还在那里“唉，我也是一片好心，只怕他听不进去。” 　　林济这次不走文青路线了，室外温度还在35度以上，晒得很。 　　第二天一早，顾乐年刚打开微博，就发现@自己的消息在疯涨。 　　点进去一看，源头在林济那里。 　　林济把《围城行动》那段弱智剧情重配了BGM反复播放，配文：“尊重你的脑子。” 　　具体画面效果，参照DNA双螺旋结构模型旋转图就行。 　　关键在于——齐克视频官博转发了这一条。 　　齐克视频的配图是《围城行动》的单集播放量，《围城行动》的集均播放量很不怎么样，唯独有弱智剧情的第六集遥遥领先，胜过其他集数一大截。 　　齐克视频配文——“顾乐年作品。” 　　这是官博留言及转发的第132个“顾乐年作品”，官博致力于挖掘所有批判这一集的账号，并郑重提醒对方——这是“顾乐年作品”。 　　＃发癫俱有传染性＃ 　　＃癫公×2＃ 　　＃顾乐年作品元年＃ 第24章 选角 　　“低情商：你特么痴呆吧；高情商：尊重你的脑子。” 　　“齐克视频完美演绎反复摆烂又反复发癫的我。” 　　“我快被笑死了, 试图一键查询齐克视频皮下的精神状态。” 　　“小林传教成功+1+1+1。” 　　“顾乐年作品ptsd+1，讲真，在批判别人之前, 这些所谓的编剧圈前辈能不能先看看自己？别老是高高在上地对其他人指指点点好吗？” 　　林济和齐克视频双方联动把顾乐年狠嘲了一顿, 《围城行动》第六集的热度一涨再涨, 齐克视频官博也因此涨了不少粉。 　　从某种程度上说, 这个结果不算坏。 　　齐克视频一通折腾, “顾乐年作品”甚至有了自己的专属百科词条，特指那些故意降低自身水准的发挥。 　　据说齐克视频还想把“顾乐年作品”注册商标, 以后能做做周边什么的, 被商标局驳回之后才放弃了。 　　林济真以为齐克视频放弃了, 结果齐克视频转头又去注册了“GLN作品”商标，顾乐年本人还没抗议，齐克视频振振有词：“谷氨酰胺作品不行啊？” 　　——结果又被驳回了，“GLN作品”可以，但是药品名不能作为商标, 如果齐克视频把GLN当作谷氨酰胺去使用的话。 　　齐克视频：“……” 　　恨。 　　网友们对此十分欢乐：“这不比《围城行动》有意思多了？” 　　顾乐年自信今后不会再和齐克视频合作, 提起齐克视频时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不屑，但他显然忘了, 合作这事本身是双向的，顾乐年可以对齐克视频做任何事, 那么反过来, 齐克视频也可以对他做任何事，只要齐克视频愿意。 　　网上闹腾了一阵后, 顾乐年和枫叶卫视这次合作的细节也被媒体披露了出来——顾乐年计划创作他擅长的谍战剧, 在题材上确实和林济的新剧撞了。 　　“如果播出时间再撞，又有乐子可看了。” 　　“绝对会撞的, 信我的预感。” 　　林济也猜会撞。 　　《围城行动》害顾乐年被嘲了那么久，齐克视频又在当中搅风搅雨，都快把顾乐年积攒多年的口碑给搅没了，顾乐年急需改变现状，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口碑。 　　对他来说，新剧就是他拯救口碑的第一步。 　　事实和林济的预感差不多，自从确定林济下部剧是谍战题材后，顾乐年在各大卫视里不断打探，想知道旭日卫视上林济新剧的具体时间。 　　只要在收视率上赢了林济，就算林济再会操纵舆论，也不过是破防的表现罢了。 　　支撑林济的是收视数据，一旦失去了收视，林济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编剧，他想收拾对方易如反掌。 　　林济内心倒没有顾乐年想得那么复杂，在他眼里，顾乐年算不上什么重要对手，他写剧本不是为了赢过对方，当然，作为编剧，争胜欲望强是很正常的，林济一向很有野心。 　　…… 　　不知不觉当中，林济剧本已经写到第二十集，接下来要写的是他计划在剧本中设置的最重要的一段剧情。 　　写《悄悄恋着你》的时候，林济全程注重撒糖，让剧集中的糖含量逐集提升，但剧情本身的连贯性倒没有那么强，一两集一个情节就行，而在新剧本里，接下来的十集都将围绕着一个大故事展开。 　　这也是娄知本人情报生涯中最惊险刺激的一段经历。 　　林济早就查好了资料，娄知早期经历的资料虽然有欠缺，这一段经历的影音文字资料却很齐全——在这一段潜伏经历中，娄知所获取的信息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整个历史进程。 　　那种无声中的刀光剑影，身处悬崖边缘的紧迫感，林济仅是看资料都看得热血沸腾，如何做到最大程度地还原这个故事，只是平平淡淡地写出来恐怕不够。 　　“头疼。”林济叹了口气。 　　听说林济这两天卡文严重，田尧和闻庆把他约出来吃了顿饭。 　　这会儿已经是10月底了，C市的温度说降就降，田尧和闻庆原本打算请林济吃西餐，结果去餐厅的路上忽然狂风大作，吹得几人缩成了鹌鹑，干脆转道去吃火锅了。 　　田尧和闻庆如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眼看就到年底了，《悄悄恋着你》却依然高居齐克视频播放量排行榜第一，不出意外的话，冠军宝座能维持到今年最后一天。 　　齐克视频之前还宣称暑期是“史上最强暑期档”，结果好剧一部接着一部上，却没有一部打得过《悄悄恋着你》。 　　田尧两人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但《悄悄恋着你》的成功的确让两人获益甚多，之前田尧是圈里默默无闻的制片人，闻庆也无人知晓，两人只拍过一部毫无知名度的代表作，放在娱乐圈里，他们这样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现在，视频平台和卫视的项目都朝两人伸来了橄榄枝。 　　圈内有传闻说，田尧驭人很有一套，那么难搞定的林济都被他搞定了。 　　田尧：“？” 　　那是因为林济人好。 　　可不管他多么努力向旁人解释，人家就是不信。 　　田尧都忍不住替林济觉得委屈了，林济多好的人啊？能和这种编剧合作是制片人和导演的福分。 　　会写剧本就不说了，林济的字典里只有“更好”这个词，在剧组里，他从来不撂挑子，就算遇到麻烦，他也会和其他人有商有量地解决。 　　林济在网上凶一点又怎么样？不凶只会遇到肖诚顾乐年这群low人。 　　田尧觉得，和low人多说几句话都败运气，难道林济喜欢和他们扯来扯去？ 　　纯粹是low人爱找他麻烦。 　　“年末了，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参加圈里的活动？”田尧问，“咱们剧组最近接到了不少邀请。” 　　年底正是颁奖典礼集中的时候，《悄悄恋着你》播放量不错，虽然暂时够不上高规格的A类奖项，电视剧盛典这类活动的邀约倒是接得很集中。 　　田尧和闻庆已经参加过好几场活动了，女主角王若蔷眼下是圈内冉冉升起的新星，活动邀请更多，唯独编剧林济成天在网上嘴炮。 　　田尧对林济的唯一评价是宅。 　　这人都在编剧财富榜上待着了，每天的日常还是看书看剧写剧本，出门一趟穿着也很随意，和潮这个字一点也不搭边。 　　虽然……他们三个人里，林济是最好看的。 　　林济个子高，人瘦，可惜对别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成天抱着剧本琢磨个不停。外界总爱分析林济是怎么制造出《战神返乡》《悄悄恋着你》几部爆款的，田尧觉得，答案很简单，接触过林济本人自然就会知道。 　　“让我考虑考虑。”林济道，“把时间地点发我。” 　　田尧不由一副很嫌弃的表情：“上次就发过了，你是转眼就忘吗？” 　　林济原本不打算去参加活动，他想把手里的剧本一鼓作气写完，但和旭日卫视方面商讨剧本的时候，平台忽然请林济帮忙选演员。 　　选角这事一般属于导演的工作范畴，不过在编剧权威高的剧组，编剧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林老师这个剧本写得太好了，娄老师和家里姐妹们都很满意，他们嘱托我说，剧本既然是你写出来的，你一定也能选出最合适的演员。”制片人解释道。 　　这部谍战剧由旭日卫视负责筹备，制片人自然由旭日卫视内部指派，制片人口中的娄老师是娄知的孙子，林济搜集资料的时候和对方见过一面。 　　众所周知，拍人物事迹，最重要的就是尊重事实，得到人物家人、后代的认可很重要。 　　旭日卫视没法给林济一线的稿酬，合作当中就尽量多给林济一些自由，不限制他的创作，分给他选角权，在合同当中还约定了给林济超出市场价的分红比例——前提是新剧取得不错的收视率。 　　…… 　　事实证明，林济低估了选角的麻烦程度。 　　旭日卫视新剧找演员的消息不知被谁透露了出去，人人都知道选角权归了林济，一时之间，林济的邮箱塞满了演员们发来的简历，他私信一天能收几十封自荐信，之前和他合作过的演员也纷纷来试探，看能不能在新剧里演个角色。 　　林济：“……” 　　他只想先找到最适合娄知的演员。 　　在某天早晨看到足足十个未接电话之后，林济怒了，把其他演员的选角权踢回了旭日卫视，在拍剧这件事上，旭日卫视并不是新手，该怎么去选演员，卫视那边应该比他更有经验。 　　林济只打算参与娄知的选角，他请旭日卫视先给他挑出几个形象、气质和娄知比较接近的演员，他来根据对方过往的表演定人选。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他再出去碰碰运气。 　　正好这次田尧叫他参加活动，林济答应了下来，借此机会观察观察业内的演员生态。 　　旭日卫视效率很高，林济这边要演员，平台方面立刻找来了一沓演员清单，足足八九个备选男演员，其中几位林济有印象，林济看过他们的剧。 　　林济先踢掉了两位他觉得不合适的演员，相较于娄知这个角色，这两位演员的气质太硬朗了。 　　林济又筛出了他觉得演技不太够的。 　　娄知本人长得不错，属于看似温和无害的类型，演技不过关的话，是很难把娄知作为普通人和情报人员的两面性展现出来的，这几位演员演偶像剧倒是绰绰有余，驾驭娄知这个角色还有欠缺。 　　林济看了几天剧，一边看剧一边排出，排到最后，名单里只剩下一位演员。 　　“秦翼确实可以，长得也挺像。” 　　秦翼34、5岁，正处于男演员的事业上升期，秦翼不是演偶像剧出身，刚出国影大门就开始演正剧，当过配角，也当过主角，演技不错，就是知名度一直不太行。 　　近几年叔圈的风开始猛吹，秦翼也借着这个势头火了一把，如今算是电视剧演员里热度最高的那一批。 　　旭日卫视果断地向秦翼发出了邀请。 　　过了两天，秦翼经纪公司回应了，说秦翼本人对剧本挺感兴趣，愿意和旭日卫视谈合作。 　　旭日卫视方面也挺高兴，不管拍什么戏，选角都是重中之重，角色定了，后续准备工作一完成，戏就能拍了。 　　秦翼要过来，旭日卫视和林济就等着对方告知时间地点。 　　等了一天，对方没露面。 　　等了两天，还是没来。 　　到第三天，旭日卫视打算和秦翼联系问问情况，微博上忽然传出了秦翼即将出演枫叶卫视新剧的消息。 第25章 上门 　　《秦翼出演顾乐年新片, 强强联手打造谍战传奇》 　　《秦翼新作花落枫叶卫视》 　　《时隔7年，秦翼再演谍战片》 　　这一天里，秦翼经纪公司和枫叶卫视仿佛商量好了一般, 往各大营销号投放双方合作的通稿, 不过在通稿里, 双方都没有提及旭日卫视邀请秦翼出演新剧的消息。 　　主要是秦翼不想成为林济微博的话题中心——那是肖诚和顾乐年才有的待遇。 　　秦翼身量高挑, 长着一张温和正气的脸, 形象很适合演正剧。最近几年，他借叔圈大火的势头翻身, 片约一直不断。 　　然而, 只有身处其中才知道, 叔圈并不好混，有演技没红的中青年演员实在太多太多，人人都想往这条路上挤，稍有不慎，好不容易积累的人气就会彻底消散。 　　秦翼选片向来慎重, 他并不是会随意挑选剧本的那类演员, 对他来说，平台固然重要, 但剧本的质量更重要，正是因为这种态度, 他才在当下竞争激烈的娱乐圈里杀出一条生路。 　　旭日卫视递过来的新剧本, 秦翼确实很喜欢，如果不是枫叶卫视忽然杀出来, 他必然是会选择前者的。 　　这会儿他要出演顾乐年新片的通稿都发出去了, 秦翼依旧觉得不太安稳：“罗哥，你觉得我有没有选错？” 　　两个剧本对比, 秦翼心里的天平其实更偏向旭日卫视那边一点。 　　“怎么会选错？”经纪人语气轻松安慰着他，“你想想看，都是谍战题材，顾乐年和林济谁的经验更丰富？” 　　“剧本你都读过了，顾乐年那个本子不差的。” 　　“林济的剧本坏就坏在以真实人物为主角，真实人物不好演，多大的咖演完了都得挨骂。” 　　确实是这样，秦翼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他一开始已经决定接林济的剧本了，谁知还没去旭日卫视那边协商，枫叶卫视和顾乐年就找上了门，秦翼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了。 　　听经纪人的意思，他好歹是叔圈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去旭日卫视的剧里演主角，就仿佛平白无故低了竞争对手一头似的。 　　同行们都在竞争大江卫视星洲卫视的主角，再不济也能演上二线排名靠前卫视的主角，旭日卫视在二线卫视里实在排不上号，枫叶卫视要好太多了。 　　除此之外，秦翼还考虑自己国影毕业生的身份，上回他们班组织聚会，老师同学们提起林济脸色都不太好看。 　　眼下正是学校那边对林济最有意见的时候，他冒然去演对方的剧，也会影响学校和老师对自己的观感。 　　可不知为什么，就算替自己找好了理由，一想到这个决定，秦翼依然有强烈的不踏实感。 　　秦翼不认识林济，但他早早听过林济这个名字。 　　不管母校和经纪人对林济有什么想法，但秦翼自己是经历过事业的低谷期的，他很清楚，翻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的走红与其说是做好了充分准备，不如说是某天莫名其妙演了一个角色，然后莫名其妙红了。 　　秦翼自己并不觉得那个角色比他以往的角色演得更好。 　　演员就是如此，有人或许连拍几十部戏都没有红，突然哪天运气来了，事业就一路直线往上升。 　　而作为编剧，想翻红更难，尤其是经历过《五月初雪》那种地狱级难度后，别的不说，在《五月初雪》开播前，担任主演的小花小生在业内热度颇高，这剧扑得惨烈，两人也不约而同地糊了，眼下连制作稍强一些的偶像剧都接不到。 　　但林济偏偏就翻红了——在编剧这个必须靠真才实学取胜的领域。 　　经历过低谷的秦翼感同身受。 　　因而他觉得，林济必然是个很有本事的编剧。 　　这次时机确实不太巧，下次有机会的话，他愿意再和林济合作一次。 　　秦翼忽然想起来，选择枫叶卫视之后，他让经纪人和旭日卫视那边知会一声，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照做。 　　这会儿经纪人不在，秦翼给对方发了个消息，看到手机里“知会过了”这个回复，秦翼稍稍安下心来。 　　就算合作不成，秦翼也不想把旭日卫视得罪得太狠，演员求平台的几率还要是比平台求演员的几率高不少的。 　　…… 　　定好的角色被枫叶卫视半道截胡，旭日卫视上下都很恼火，如果秦翼一开始直截了当地拒绝，卫视众人反倒不会那么生气。 　　骑驴找马不是不行，可任谁当了那头驴都不会太开心。 　　“我再去试试看。”众人商量的时候，林济忽然出声道。 　　制片人默默看向他：“秦翼那边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再去做做工作，也许他能回心转意呢？”林济笑道，“他的形象和娄知最贴，都到这一步了，再重新挑演员，我觉得不甘心。” 　　听到这话，制片人看向林济的目光复杂了起来。 　　和林济合作以前，他以为对方的性格和网上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傲气，不给人留面子，他曾担心合作之后林济会惹出一堆麻烦，但事实上，林济最关注的永远只有剧本。 　　制片人在电视台工作了不少年，和导演、编剧、演员都打过交道，见过的奇葩有一箩筐，刚上班那会，有人指着天对他提意见：“你们这天太亮了，光线让我眼睛疼，就没人管管？” 　　制片人：“……” 　　进炉子就不疼了。 　　而林济看似是最不可能低头的人，谁让他吃亏了，他绝对十倍百倍地把面子找补回来，但现在，秦翼已经下过他的面子了，然而，为了找到最适合娄知这个角色的演员，他愿意把自己的面子抛到一边。 　　“不行的话咱再想想办法，好演员多的是。”制片人拍拍林济的肩膀，安慰道，“实在不行我再去话剧院、戏校那边找找看。” 　　林济点了点头：“行。” 　　林济有秦翼经纪公司的地址，他赶了最近的一班飞机，下飞机后直接打车到目的地，刚到楼下，就见对方的经纪人笑意吟吟地迎上来：“辛苦林编剧您跑一趟，这次还真是不巧。” 　　“不辛苦，我想和秦翼见个面，我们再聊聊角色的事。” 　　在众多备选演员里，秦翼的确是最适合的一个，来之前林济和圈里人打听过，据说秦翼这人很好说话，他和对方多沟通沟通，激起对方对剧本的兴趣，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林济话音刚落，秦翼经纪人就面露难色：“这个……真不好意思，我们和枫叶卫视那边已经签过合同了。” 　　“合同不是问题，违约金我们掏就是了。” 　　“林编剧，您别让人为难了行不行？签过的合同哪有毁约的道理？又不是口头约定。” 　　林济停下脚步，看了对方一眼：“秦翼人不在吗？我想当面和他谈一谈。” 　　林济不是傻子，秦翼经纪人的态度他能明白，无非就是不想让他见这一面，以免节外生枝。 　　但林济想再坚持一下，他这次不仅带了剧本，也带了资料搜集过程中一些打动他的故事过来，这样方便秦翼加深对娄知这个角色的理解。 　　遗憾的是，听完林济的说辞，秦翼的经纪人只是面露难色，却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合适的演员确实难找，不过林济也不想强求。 　　经纪公司楼下人来人往，时不时就有人朝这个角落看过来，既然秦翼不想见他，他也没必要为难对方。 　　“林编，抱歉啊，你应该知道，我们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林济这种编剧的可替代性不高，演员就不一样了，剧本在不同的演员手中过来过去，错过了一个好剧本，下次就未必有这种机会了。 　　如果让经纪人在顾乐年和林济之间选择，他必然会选择顾乐年。 　　林济出了大门，经纪人把他一路护送到门口，还叫了车送他回酒店，姿态倒是做了个十足十。 　　不过在林济上车之后，对方却表情扭捏地看向他：“林编剧，这次虽然合作不成，还是要请您手下留情啊。” 　　林济那张嘴是战斗机级别的，被他盯上了准没好日子过，秦翼这次失约等于是把林济给得罪了，以林济的脾气，还不知他会在网上胡乱说些什么。 　　林济却只微微一笑：“放心。” 　　秦翼不是他的仇人，也不是他的竞争对手，他现在自然什么都不会说，不过等明年剧播了，两部剧之间存在竞争的话，林济也不会客气。 　　…… 　　经纪人回了楼上，见秦翼的身影正倚着窗户往外看，便出声提醒道：“他走了。” 　　“你说，林济诚意这么足，应该是对剧本很有信心吧？”秦翼忽然问道。 　　“现在别想这个了，你先把枫叶卫视那部剧拍了再说。”经纪人道。 　　秦翼却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问他：“你觉得林济是会跟人低头的性格吗？” 　　显然不是。 　　但这种性格的林济却特意飞一趟过来找自己，只为了让自己演他的剧本。 　　这至少意味着——林济对新剧本图谋很大，或者说，这个剧本应该是他的满意之作。 　　《悄悄恋着你》和两部短剧爆火的时候，秦翼从未听过林济心仪某个演员或是要争取某个演员的传闻，即使《悄悄恋着你》那几部剧的质量很不错。 　　“但愿我没选错。”秦翼叹了口气，“以后不后悔就好。” 　　走红之后，秦翼主演的剧播了好几部，这些剧收视率虽然不错，却缺少那种能让他稳住现在的位置，或是压过同类型演员一头的剧本。 　　他把希望赌给了顾乐年，但愿对方能让自己得偿所愿吧。 第26章 选演员 　　林济亲自出马, 却依旧没让秦翼回心转意，旭日卫视这边只能继续扩大选择面，把年龄符合要求的男演员给林济过了一遍。 　　可惜, 依然没找到。 　　旭日卫视对林济的剧本很有信心——前二十集已经远超一般卫视剧的水准, 而当林济把后十集交出来时, 制片人只幽幽吐出两个字：“神作。” 　　不管是谁, 只要对影视行业稍有了解, 都会给出同样的评价。 　　林济去找秦翼那会，最后十集还没写完, 他只把前二十集给对方看了, 制片人忍不住想, 如果秦翼看了后十集剧本，他就会意识到，拒绝林济是一种多么愚蠢的行为。 　　当然，这是因为后十集是连贯剧情，越往后越刺激惊心, 不看完全部是体会不到的。 　　剧本筹备好了, 就差演员了。 　　林济的想法是，先把娄知的演员定了, 再去找和娄知适配的其他演员，主角人选没定下, 就好像这部剧少了灵魂人物似的, 剧给观众的整体印象没法塑造。 　　“咱们要不办个试镜会试试？”制片人问道。 　　“也行。” 　　林济打开邮箱，开始看这段时间投给他的简历。 　　试镜会也是一种选择, 不过林济觉得, 试镜会更适合用来挑选年轻演员，能从中挑到几块未被发掘的璞玉, 而30多岁这个年龄段的演员，没混出名堂的大多都退了，还在坚持的极少极少。 　　林济之前就知道不少人给他投了简历，可看着邮箱里密密麻麻的邮件，他还是觉得一阵头大。 　　好在邮件多，林济筛得更快。 　　不得不说，投简历的演员质量比经纪公司推荐的要差不少，各大经纪公司毕竟是联系演员和剧组的渠道，很了解业内需要什么样的演员，在选人上也更贴合观众的口味。 　　“咦。”林济的目光在一份简历前停住了。 　　他手撑着下巴，静静注视了一会。 　　“杨哥，来瞧瞧这份简历。” 　　制片人踱步到了林济旁边，导演也跟着过来，几人凑在屏幕前指指点点：“长相倒是挺合适。” 　　“年纪小了点。” 　　几人对娄知演员的年龄定位是34、5岁，但面前这份简历的演员却只有29岁。 　　“这履历够丰富的。” 　　对方参加过男团选秀，名次排在60名开外，也在各个剧组跑过龙套，什么类型的剧都参演过，可惜到现在还没混出名堂。 　　但简历上的照片和林济理想中的娄知最为接近。 　　——对方不红其实是有道理的，五官不是那种有棱有角的类型，第一眼给人留下的印象并不深，但认真多看两眼的话，又觉得这张脸有很多故事可讲。 　　“我去找找他的表演。” 　　林济把对方的名字放进搜索框，却没搜出来对方演过什么戏，列表第一栏是对方前几年参加选秀的唱跳表演，一组人服装和妆容都一模一样，林济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好在还能搜到一点演戏的片段，林济已经做好了对方的演技和唱跳功底一样糟糕的准备，结果…… 　　林济把视频片段放大了点，好让制片人和导演都能看清楚：“是不是演得挺好的？” 　　倒不是林济故意把期待值放低了，而是对方确实演得不错。 　　能看出来，对方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却有科班出身不具备的自然流畅感，林济合作过不少科班出身的演员，客观来说，他们的表演都在平均值以上，下限很高，但不少人的演技用力过猛，有种学院派的刻意感，反而不如野生派的演员真挚动人。 　　“把他叫来试试看？”制片人看向林济，“你觉得呢？” 　　林济点了点头。 　　导演朝两人看了看，犹豫道：“找个跑龙套的当主演，会不会太冒险了？” 　　跑龙套就意味着零知名度零号召力，剧播了恐怕都没人关心。 　　旭日卫视虽然没被秦翼瞧上，好歹也是二线卫视，台里对林济这个新剧本也挺重视，主角没有号召力怎么行？ 　　制片人却拍拍他的肩膀：“咱先看看演员合不合适再说。” 　　他在台里地位不低，因而清楚，旭日卫视走的并不是流量路线，一是没钱，再怎么砸流量也砸不过那些一线卫视，一线卫视一年的片单被多少人关注着，谁会关心旭日卫视接下来上什么剧？ 　　其实卫视高层一直想走精品路线，靠剧本质量取胜，但从某种程度上说，质量同样和钱挂钩，一线卫视通常会和水平高的编剧合作，再邀请知名度、口碑兼具的演员。 　　这次高层和他这个制片人之所以处处尊重林济的意见，也是打算在这部剧完成之后和林济继续合作。 　　剧本是一部剧的根本，有演技的演员多了去了，不少人在烂片里打转多年，遇上好剧本才有翻身的机会。 　　…… 　　“程渊，电话响好几声了，记得接。” 　　程渊刚下楼扔了垃圾，室友在客厅吃着泡面，满屋子的泡面味，他先把窗户打开透透风，才回卧室接电话。 　　程渊是南方人，通风是他骨子里的习惯。 　　他在北方漂泊了好几年，大学毕业之后就来这边了，参加过选秀，也参加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比赛，只是到现在还没能出人头地，只能在各个片场混个眼熟。 　　他现在和另外两个室友合租一间房，日常工作是在片场跑龙套，从这个剧组辗转到那个剧组。 　　在旁人眼里程渊是个异类，因为他一有空就在看书看剧本，就算一场戏他不过三两句台词，他依旧愿意好好琢磨 　　和他一样干群演的都打趣他，说他有红的野心。 　　程渊在群演里确实挺有名，因为他参加过一档男团选秀节目，只差一点就能入行了，只是程渊当时的经纪公司早早倒闭了，他也就从男团这行失业了。 　　程渊心里清楚，红是不可能的。 　　参加那档选秀的选手里，他这种经纪公司没了，也没人签的选手是最惨的，但经纪公司还在的选手也不比他好多少，和程渊关系不错的就有几个去当了编舞，算是半退圈了。 　　程渊倒没有退圈，他对表演感兴趣，就跑来影视城当了群演。 　　成名这件事他早就不敢想了，虽然娱乐圈每隔几年就会有某位演员翻红的消息，但那和程渊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性格比较认真，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事情花时间花精力罢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租着老破小，每天被剧组工作人员吆喝来吆喝去，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年纪也快30了……像他一样还在坚持的人确实有，但实在太少太少，程渊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程渊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估计又是自己认识的哪个副导演在找演员，他手机上存着不少号码，接活儿也勤快，不少剧组都爱找他。 　　这次打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还是外地的号。 　　程渊丢垃圾的功夫，对方打过来两回，他一边猜会不会是诈骗，一边接了起来。 　　卧室门开着，室友透过泡面的热气模模糊糊看见，此刻程渊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要哭，又像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程渊这人平时生活简单，又勤快，属于不爱说话闷声把事做了的那种人，他和对方合租几年，都没见对方情绪这么激动过。 　　室友正要问，就见程渊涨红着一张脸跑出来，这么冷的天，对方连羽绒服都没穿，就在楼下“嗷”地吼了一嗓子，又跑上来了。 　　“有什么好事吗？”室友透过窗户问程渊。 　　“我有戏拍了！” 　　“你不是天天有戏拍吗？”室友道，“我刚还看见你了，《血染霜城》里，男主师兄后面那小弟是不是你？” 　　程渊点了点头：“这次不一样。” 　　虽然旭日卫视那边不保证一定给他角色，但程渊混迹片场多年，有分量的制片人和没分量的副导演的语气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何况这是一个男主。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程渊真以为这是诈骗，直到他回想起来，他确实给林济投过简历——他是广撒网式的，只要听说哪里有剧组选角，他就去投简历争取机会，只是这些投递大多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剧组联系他。 　　程渊去网上搜过，旭日卫视确实有一位姓杨的制片人，而且他特意问了对方能不能包路费和食宿，对方答应了。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加程渊的微信，给他转了机票和酒店钱。 　　程渊在影视城附近租的房子，跑去旭日卫视那边试镜对他来说太贵了，去一趟他得在剧组干半个多月，他也担心他这么要求对方会不给机会，但打钱的那个账号格外干脆，一口气给他转了五位数。 　　“用不着那么多，这太多了。”程渊查了酒店和机票的价格，他做事一向板板正正的，不会占人家便宜。 　　对方却没和他谈钱，反而要他发一些之前表演的片段过去。 　　程渊看着对方“云淡风轻”的微信名陷入了沉思。 　　给钱这么干脆……不要报账的吗？ 　　程渊和电视台打过交道，按他的经验，电视台不是不给钱，但是给钱特别慢，能让人从年中等到年末，就是一个字——熬。 　　程渊发了几个视频过去，对方只回了他一句“不够”，等程渊把自己的库存全部掏空，对方直接发了个压缩包给他：“角色原型的资料我发给你，你看看剧本，先适应适应角色。” 　　接收完文件，看到第一份资料的那一瞬，程渊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和他聊天的这个“云淡风轻”，会不会是林济？ 第27章 拍摄完成 　　但……不管是“云淡风轻”的昵称, 还是神气活现的大公鸡头像，都不符合程渊心目中林济的形象。 　　林济的年纪应该比他小一些，对方微博那些发言……和云淡风轻有一毛钱关系吗？ 　　看剧本这两天, 程渊和“云淡风轻”聊过几次, 对方未必会及时回, 但只要是程渊对角色的疑惑, 对方都能透彻地给他讲明白。 　　聊得越久, 程渊越是确定，“云淡风轻”就是林济。 　　旭日卫视和林济合作的消息在圈里不是秘密, 虽然制片人没对透露程渊接下来要拍的是哪一部戏, 可不管是发到程渊手里的剧本, 还是“云淡风轻”给他的补充资料，都指向了林济的新剧本。 　　当了那么久龙套演员，从来没有人给程渊讲过戏，偶尔剧组的导演会粗略讲两句，但他们从不会给程渊这样的龙套眼神, 程渊如今算是会演戏了, 但那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 　　到了旭日卫视楼下，程渊依然有种自己身在梦中的感觉, 推开大门的一瞬，他忍不住猜, 这会不会是一场骗局, 自己会不会被赶出去？ 　　但到达会议室之后，他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林济。 　　林济比他想象中还要年轻一点, 一张温和的脸, 表情看着有点严肃，但对方周身并没有和其他圈内人相似的那股傲慢感。 　　程渊习惯了轻蔑的眼神, 对于那种眼神，他反而能够平静应对，但林济的眼神平平淡淡朝他看过来的瞬间，他居然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仿佛正身处高考考场，面前是一位最严厉的考官。 　　会议室里只有三个人，林济程渊认识，另外两人应该是制片人和导演，三人交头接耳了一番，目光齐齐看向了程渊。 　　程渊本以为，娄知这个男主的角色，旭日卫视那边应该还有其他备选演员，可在面试结束，林济和制片人居然很直接地告诉他，这个角色是他的了。 　　“我的……我是说，不……” 　　自己是怎么走出会议室的，程渊已经记不清了，林济的脸似乎也成了他幻想中的一部分，太不真实，哪怕外面很冷，冷风从脖子灌了进来，程渊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人生中第一个重要角色，更是第一个男主角，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砸在了他头顶上。 　　虽然他现在没有名气没有热度，没有公司没有经纪人，但程渊觉得，从这一刻起，他有了未来。 　　…… 　　男主角一确定，其他角色找起来就容易多了，剧组早就构建完成了，接下来只等着开拍就行。 　　进组之前，林济关心了一下其他演员的选择，却听到了一个自己没有想过的名字：“陈橙？” 　　当初《悄悄恋着你》开播，林济很频繁地刷到过这个名字。 　　陈橙应该是余木子的对家之一，时下热度不低的一位小花，《悄悄恋着你》的高播放量有对方一份功劳在。 　　可林济一直觉得，陈橙这个名字应该出现在偶像剧女主一栏，在他计划里，新剧的角色应该以中坚派演员为主。 　　“是对方主动来争取的。”制片人道，“我们一开始也没想到。” 　　旭日卫视满世界找男演员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他们这部新剧应该毫无前途才对。 　　陈橙这种高热度的小花消息一向灵通，林济觉得，对方应该已经听说了男主的人选。 　　在男主是程渊的情况下，依然愿意接这个剧本，陈橙的想法着实叫人捉摸不透。 　　“我也猜不透她是什么想法。” 　　林济回想了一下角色，剧本里娄知有个并肩作战的战友，陈橙看中的恐怕就是这个角色，不过和娄知最后平静度过晚年不同，这个角色并没有活到最后。 　　“她倒是可以。”林济道，“形象挺符合。” 　　只是在他印象中，陈橙也是流量型演员，这类演员并非以演技取胜，不知道能不能演出他所期待的角色形象。 　　旭日卫视方面当然百分百欢迎陈橙，流量演员的参演必然能为剧集带来热度，在男主角确定是程渊的情况下，旭日卫视需要一个新的话题点。 　　…… 　　总而言之，经历了选角风波后，新剧终于开机了，林济和制片人、导演聚在一起嘀咕了许久，才把片名定了下来——《代号11》。 　　这是娄知潜伏时的代号，林济几人也考虑过《英雄无名》《前线》之类的名字，但又觉得太过沉重了。 　　现在是11月底，这部剧预计明年上半年能拍完，正好赶得上娄知的诞辰纪念。 　　《代号11》开机开得低调，程渊进组最早，剧拍了几天之后，陈橙也低调地在剧组露了面。 　　这部剧是一个完整的剧本，林济不需要边拍边改，只需要在拍摄过程中提供他作为编剧的意见，修改一下细节就行。 　　和程渊一样，剧组其他演员进组之后，除了剧本外，每个人手头都有一摞娄知相关的资料——林济不喜欢那种临时背台词的演员，或者对剧本毫不熟悉的演员，遇上这种，他只有一个字——滚。 　　原来林济就觉得程渊演技不错，在拍摄当中，导演一直给对方建议，程渊的表演也愈发从容。 　　最让林济惊讶的是陈橙，陈橙长相漂亮，在业内一直以颜值著称，倒没有多少人关注过她的演技。 　　刚拍第一场戏的时候，对方的表演的确有惰性，大概是偶像剧演多了，她有一套固定的表演模式，遇上什么类型的角色就自动往里套。 　　但不同角色的魅力本就不同，生搬硬套很难演出角色之间的区别。 　　因而一到她的戏份，导演和林济就聚在一起给她讲剧本，把她躲懒的心思硬生生压回去。 　　陈橙长着张明艳的脸，不说话的时候很冷艳，但性格其实挺好相处的，她不是不会演戏，被压着不停动脑不停思考，她演技的进步相当明显。 　　其他几个主要角色，旭日卫视这边挑的都是经验丰富的演员，程渊和陈橙两人的发挥也都不错，拍摄的进度其实要比剧组计划更快。 　　《代号11》这边低调地拍着，顾乐年和枫叶卫视合作的新剧也在紧锣密鼓地拍摄当中，枫叶卫视想靠这部剧挽回名声，一心搏个高收视率，因而自开机开始，枫叶卫视那边的宣传一直没断过。 　　秦翼并不是爱宣传的性格，枫叶卫视宣传越多，他扛剧的压力就越大，拍摄的间隙，他默默问身边的经纪人：“那边定下来了吗？” 　　经纪人对秦翼的性格相当熟悉，他一问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定了。” 　　“谁？” 　　秦翼盘点过圈内和他戏路接近的男演员，在他看来，其中适合林济新剧的很少。 　　大家吃的虽然都是叔圈这碗饭，但擅长的角色还略微有些差异，他能演娄知这个角色，其他人未必能演，否则林济也不会主动上门找他。 　　“你不认识，一个龙套。”经纪人的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这下你不用担心了，林济那剧本虽然不错，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到哪里爆得起来？” 　　“旭日卫视那边估计也是没人可找了。” 　　秦翼还是有些不放心，让经纪人把具体人选告诉他，直到看到那个所谓“演员”在男团选秀上的表演时，他才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就这？”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这剧幸好你没接，你想想，连主角都是一个跑龙套的，这剧到最后能看吗？” 　　“林济他确实火了几部剧，也确实捧红了几个新人，他一膨胀，以为自己想捧谁就能捧谁，他也不想想，正剧和偶像剧能一样吗？” 　　经纪人努力给秦翼洗脑，秦翼一朝爆红，难免有些患得患失，想得多，担心也多，怕自己保不住现在的位置。 　　他没选林济的新剧，也是出于求稳的考虑。 　　两边剧都在拍着，枫叶卫视那边自然也听说了旭日卫视新剧开拍的消息，但枫叶卫视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秦翼看过剧本之后依旧选了他们这边，哪个剧本更出色，自然早有答案。 　　…… 　　“林老师，来替我看看。” 　　林济捧着茶杯，凑过去看着监视器，《代号11》拍摄相当顺利，林济成了剧组最闲的那个，就经常被导演拉壮丁，两人一起讨论拍摄的效果。 　　他剧本写得很细，连贯性也足够，紧张刺激感和剧情的丰富性都做到了，除此之外，剧本本身也利于演员发挥——刚接到剧本那会，导演对于最终的成片就有很大的期待，而在每天的拍摄进度完成后，每每检查成果，他对林济的敬佩就会更上一层。 　　这样的编剧，谁会不想合作？ 　　身为导演，他在看到心仪剧本的时刻，一样会心潮澎湃，期待观众观看成片后的惊艳眼神。 　　换而言之，《代号11》剧组上下全都充满激情，制片人、导演和演员一个个的像打了鸡血一样。 　　——大家时不时就能看到枫叶卫视拉踩旭日卫视的通稿，谁见了会服气？ 　　如果剧播了，收视率有了，观众的反馈也出来了，《代号11》输给对方也就罢了，现在剧还没拍完，枫叶卫视就摆出一副吊打旭日卫视的架势来，贷款也没有那么快的。 　　剧组上下越想越气，越拍越起劲，就连一开始不太开窍的陈橙都开始超常发挥——拍到后来，她对自己前几场的发挥不太满意了，导演于是把那一部分重拍了一遍。 　　就算这样，进度依旧很快，戏份最终杀青的那天，剧组上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产生了一种“卧槽我真牛逼”“这特么是我”之感。 　　对于《代号11》哪天播出，旭日卫视方面还没有确定，可以在娄知诞辰前，也可以在娄知诞辰后，找个不错的日子上就行。 　　日期最终定在娄知诞辰前——源于余木子粉丝的发帖： 　　“陈橙现在这么惨了吗？只配和龙套男合作？” 　　“女主角是流量，男主角nbcs，拖飞机也不是这么拖的吧？” 　　“笑死，陈橙以为把木子打掉自己就能飞升吗？一日洗脚婢终身洗脚婢，陈橙的收视率也就配给木子提鞋。《此刻恋着你》播放量是不行，但木子还有女主剧可演，请问陈橙现在在做什么，粉丝都没意见的吗？” 　　余木子粉丝晒出的，赫然是《代号11》片场的路透图，陈橙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提醒一句哟，这是旭日卫视的新剧，什么土老帽卫视啊，简直笑死人了，我蒸煮演这剧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第28章 愿打愿挨 　　《此刻恋爱中》播放量之所以大扑, 一是因为林济，二是因为对家粉丝对《悄悄恋着你》的支持，在余木子粉丝心目中, 对家这个词约等于陈橙粉丝。 　　虽然双方都很不乐意,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 余木子和陈橙的演员生涯确实捆绑在一起, 一开始是余木子碰瓷陈橙, 但碰着碰着，余木子就有了和陈橙对抗的本钱。 　　在收视率上, 余木子确实强过陈橙, 同为流量, 陈橙近几年的扛剧能力要弱不少。 　　看到余木子粉丝大放厥词，聂鸥忍不住上阵对线了：“橙子新剧会不会扑还不知道呢，不像有些人，《此刻恋爱中》可是扑得人尽皆知哦。” 　　作为陈橙的铁粉，她早就知道陈橙演了林济新剧的消息, 其实大粉们都知道, 只是一直按着不说，怕小粉丝听到之后脱粉。 　　粉丝们的想法很简单——这剧播了就冷静对待, 不大张旗鼓地宣传，虽然大家都对经纪公司挺失望, 觉得以陈橙的咖位, 完全可以接到更好的剧。 　　“橙子非接这剧不可吗？唉，旭日卫视……我爸妈都不爱看的卫视。” 　　“橙子是不是在考虑转型？这两年接戏本来就少, 就算要转型, 也可以接其他卫视的正剧啊，这部……阵容实在太差了。” 　　“男主真的……谁啊？” 　　聂鸥上网搜了搜, 男主程渊连百科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哪家经纪公司签的演员。 　　她正疑惑着，首页的小伙伴又在嗷嗷叫了：“他连公司都没有！！” 　　聂鸥也不知该怎么劝小伙伴们了，只能道：“林济之前的剧质量挺不错的，这一部应该不会太差吧？” 　　小伙伴们明白抱怨没用，只能祈祷这部《代号11》爆火，不过相比陈橙其他剧，粉丝们对这部剧的关注更少一些，靠粉丝的力量恐怕很难为这部剧争取到更多关注。 　　聂鸥却打定主意，这剧只要播了，她一定好好看完。 　　她对《悄悄恋着你》太喜欢了，以至于王若蔷成了她的小墙头，没办法，季宁滤镜太深了，她只要一有空，一定会刷《悄悄恋着你》的片段。 　　各大卫视下半年上了不少小甜剧，聂鸥大多看了，但要她评价的话，没有一部比得过《悄悄恋着你》。 　　聂鸥干脆关注了旭日卫视官博，等官博放出《代号11》开播的消息，她一边回怼余木子粉丝，一边放大《代号11》剧组的路透图。 　　作为多年老粉，聂鸥能从陈橙的神态判断出她的心情，至少，被剧组一群人围着的时候，陈橙很开心。 　　聂鸥心想，那样也不坏。 　　…… 　　聂鸥没想到的是，一觉睡醒，陈橙居然被踢出了四小花旦名单。 　　四位小花旦里，陈橙是红得最早的，只是她近几年事业不顺，几部女主剧收视率都不尽如人意，又有余木子这样的强敌追赶，聂鸥清楚归清楚，眼看着余木子粉丝嘲讽“现在是三小花旦了”，她还是觉得心气很不顺。 　　她把希望都寄托在林济的剧本上了。 　　和其他人想法不同，聂鸥一直觉得，正因为陈橙这个选择看上去过于离谱，《代号11》的剧本必然有打动陈橙的地方。 　　不然她橙姐再缺戏拍，找年轻小生拍姐弟恋也行啊，干嘛非要搭程渊，还接了旭日卫视这个土不溜秋的平台的戏？ 　　聂鸥盼了又盼，终于盼到《代号11》官宣播出，她只等着剧播当天去旭日卫视支持，她所在的粉丝群忽然有人丢了一张截图。 　　“悲报，枫叶卫视《代号鹰隼》前一天上！” 　　“……？” 　　“！！快看《代号鹰隼》的简介，我记得很清楚，这剧之前不叫这个名，而且他的主角是没有代号的。” 　　“卫视之间的竞争都是这么朴实无华的吗？” 　　“有点恶心了。” 　　聂鸥也有印象，林济和顾乐年新剧分别签了两家卫视的消息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两人本来就有矛盾，又撞了题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乐年新剧片名早就定下来了，确实不叫《代号鹰隼》。 　　“还有秦翼的采访……日，林济找过他。” 　　聂鸥点进链接，出来的是秦翼不久前接受的一则采访。 　　秦翼不是聂鸥喜欢的演员，但对方在长辈圈子里特别火，属于经常在正剧露面的熟脸孔。 　　拍谍战片的话，找对方当主角确实挺合适。 　　聂鸥认真读了采访全文。 　　在采访中，秦翼承认，他确实收到了《代号11》和《代号鹰隼》两个剧组的邀约，两部剧的质量都不错，但综合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代号鹰隼》，因为——“剧本里，角色为国家大义牺牲的浩然之气打动了我，在顾老师笔下，严鹰这个角色仿佛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一样，我很难不感动，作为演员，把出色的角色呈现在观众面前是我的职责。” 　　聂鸥：“……” 　　什么屁话。 　　聂鸥对这种屁话特别敏感，因为余木子刚红那会说太多了，以至于现在一听这种隐晦的踩一捧一的话，她脑海中就疯狂响起警铃声。 　　在采访的最后，秦翼倒是语气真诚地祝《代号鹰隼》和《代号11》都能收视长红，聂鸥简直冷笑不止。 　　谁家真诚祝贺是赶在人家前一天上剧的？ 　　人家叫《代号11》，它改名叫《代号鹰隼》，还真诚？真诚个锤子。 　　秦翼这段“真诚”的采访自然也被营销号们转载了，不过营销号放出的不仅是采访内容截图，还有林济去秦翼经纪公司拜访的照片。 　　“两位编剧诚挚邀请，秦翼果然是圈内认可的实力派演员。” 　　“公平竞争，诚挚祝贺对手，叔圈第一人的大度谁懂？” 　　“个人觉得秦翼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拍了《代号鹰隼》，林编剧推了一位新人当男主角，这也是秦翼做出的一点小贡献，如果不是他，新人也上位不了。” 　　聂鸥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但居然还有人在嘲林济。 　　“‘当红’编剧还要上门求人吗？” 　　“笑死，天天吹自己剧有多红播放量有多高，结果正经演员根本不爱搭理，谁家正经演员愿意和这种网剧出身的编剧合作啊。” 　　“好惨，营销上位的编剧不就是这样吗？唉，下次拍点正经好剧不行吗？” 　　“上门求人的样子真的好丢脸。” 　　聂鸥正要开骂，一刷新，林济本人转发了这条微博：【我不觉得丢脸。】 　　简简单单六个字，连感叹号都没有，足以说明林济发这条微博的时候内心多么平静。 　　“争取适合的演员是丢脸吗？”——这是旭日卫视官博的转发。 　　“我反而觉得很惊讶，大家都知道林济脾气有多硬，他愿意低头去见秦翼，不就是因为他相信秦翼能演好角色吗？” 　　“……看完照片的我很想问，全程都是经纪人出面的吧，秦翼你见他了吗？” 　　“‘当红演员’不用求人，但亲自下楼见个面不可以吗？在这里我只看到了当红演员的傲慢。” 　　“+1，林济是有知名度的编剧，编剧稿酬榜前十了，人家连面都不肯见，粉丝不会相信你家哥哥很珍惜你们的屁话吧？” 　　主要是营销号那张照片拍得太正，一看角度就不是偷拍，更像是从内部流出来的照片。 　　那张照片里，林济脸上表现出的并不是被拒绝的狼狈，而是满心满眼推荐自己作品的真挚。 　　反而秦翼经纪人脸上的表情一看就很虚假。 　　“按林济的脾气，其他人得罪了他早被他阴阳怪气了，这照片是去年的吧，人家没发作，是因为人家真心诚意想你演作品。” 　　“粉秦翼很多年了，没成名之前就一直在粉，这几年见证了他的辛酸与挣扎，也明白他坚持到现在的不易，但我想说——改剧名不是真诚，故意换档期也不是真诚，秦翼，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在各个剧组狼狈陪笑的样子了？” 　　“同老粉，+1。” 　　不需要老粉发图，营销号们手里就有一摞秦翼没翻红前争取机会的照片，秦翼的照片和林济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不免让人产生“屠龙勇者终成恶龙”的感慨。 　　秦翼过了30岁才红，一个吸粉点就是他为人真诚，因为以前吃过苦，才更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样的他比年轻演员更珍惜粉丝，不会因为红得太早而膨胀，会认认真真对待自己演绎的每一个角色。 　　在老粉们眼里，他这样对待林济，就是在亲手毁掉了自己建立的人设。 　　《代号鹰隼》还未开播，秦翼就掉了不少粉丝，他心里清楚，新粉属于谁红粉谁，老粉反而长情，网上舆论开始发酵之后，秦翼经纪公司赶紧发了声明，说那天秦翼去外地出差了。 　　粉丝们清楚，这话只能蒙蒙不知情的网友，秦翼热度不低，不管他去哪里，行程都是透明的，不过既然秦翼这么解释了，他们也愿意当真。 　　林济：【原来是这样，走路出差真是辛苦。】 　　这是林济的最新一条微博，只看博文倒是风平浪静一切正常，但配图—— 　　却是一张有秦翼身影的照片。 　　#C市同城# 　　#我在C市XX广场# 　　那座广场距离秦翼经纪公司不到一公里。 　　网友们：“？？？” 　　“笑死，打人不打脸好吗？” 　　“……@秦翼，你亏了，狗公司不会给你报差旅费的。” 　　“哈哈哈哈，我发现了，事关剧本小林一切正常，至于其他事——谁也挡不住我小林发癫！” 　　“真贴心，连那座商场前面的彩色瓷砖都圈出来了，别的城市确实没有23333。” 第29章 播出 　　“林济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看到林济微博上那张图, 秦翼经纪人怒火止都止不住，“当初是他上赶着来的，我们又没求他！” 　　林济这根本就是明晃晃的打脸, 故意的, 就是要毁掉秦翼小心维持的好形象！ 　　娱乐圈里有个默认的规则, 对什么事都是看破不说破, 不主动出头, 粉丝难道不知道秦翼没出差吗？网友们也未必猜不到，可林济偏要把事实点出来。 　　秦翼眉宇间也有不快, 不过他关心的倒不是林济：“我才听说陈橙接了《代号11》的消息。” 　　问这句话的时候, 秦翼目光紧紧盯着经纪人, 果然发现对方目光游移。 　　他这个经纪人有点小聪明，办事还算利落，就是一喝酒容易误事，会把不该说的话说出去，两人认识得早, 又是彼此扶持着从低谷期走到现在, 秦翼没考虑过把对方换掉。 　　但现在，不管是林济上门聊剧本, 还是陈橙参演《代号11》这件事，都让秦翼有种情况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 　　他看向经纪人的目光不由晦暗了起来。 　　…… 　　《代号鹰隼》和《代号11》两部剧中, 最先播出的是《代号鹰隼》。 　　枫叶卫视占得先机, 剧集开播前十天，枫叶卫视就在平台的各档节目中穿插《代号鹰隼》的宣传广告, 微博一众营销号纷纷跟进, 贴上链接和《代号鹰隼》的大幅海报。 　　海报将抗战时期灰暗的气氛原原本本地勾勒了出来，男主严鹰的表情也带着几分悲天悯人。 　　虽然被林济嘲笑了一通, 秦翼依旧尽职尽责地为新剧宣传，枫叶卫视举办的每一场活动他都没有缺席，新剧的发布会上，他更是现场鞠躬，以表示自己对林济的歉意。 　　或许是秦翼不想再招惹林济，《代号鹰隼》播出的这两天，舆论上静悄悄的一片，没有谁刻意冒头拉踩《代号11》。 　　——虽然枫叶卫视和旭日卫视两方都明白，平静只是暂时的。 　　这一天，林济把遥控器调到枫叶卫视，等待《代号鹰隼》开播。 　　他挺好奇顾乐年新剧的质量，按网友的说法，主角严鹰原本是没有所谓代号的，枫叶卫视特意把片名改了，内容是不是也得跟着改？ 　　主题曲一放，林济换了副姿势，坐直身子认真看了起来。 　　前两集算是个简单的背景介绍，1937年初，严鹰受上级指派潜入沪市，刺杀日国情报处处长松田一成。 　　前两集剧情节奏不错，气氛渲染得也相当到位，比起顾乐年前一部《围城行动》好了不止一筹。 　　“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好看！！” 　　“秦翼演绎的严鹰真的绝了，演技派就是不一样。” 　　“期待后续剧情！感觉这部剧比我以前看的谍战剧更紧张刺激，严鹰被崔老师叫住那一声，我心跳都到嗓子眼了，吓死我了。” 　　“节奏很快，一点也不拖沓，果然还是得老将出马。” 　　“想采访一下齐克视频此刻的心情。” 　　播出当晚，《代号鹰隼》相关的词条挤满了热搜榜，网友们从剧情讨论到秦翼的演技，连带着编剧顾乐年也上了一回热搜。 　　顾乐年才刚爬到热搜榜末位，齐克视频就在讨论区发了一张新图。 　　那是一个超大的圆脑袋，配一个小小的身子，具体形象可以参照哆啦A梦，小身子上配了一个简洁的汉字——冤。 　　“一秒get，冤大头。” 　　“哈哈哈哈我快被齐克视频笑死了，快一年了，怨气还是没有消失。” 　　“齐克视频：记仇+1+1+1。” 　　“齐克视频是真的惨好吗？当时《围城行动》的宣传架势真不比《代号鹰隼》差，结果《代号鹰隼》是什么质量，《围城行动》又是什么质量？” 　　“史，又称答辩。” 　　…… 　　这一天结束后，各大卫视的收视率排行榜成为了秦翼粉丝关注的重点。 　　这一周里，不仅是枫叶卫视上了新剧，其他数家卫视也有新剧播出。 　　卫视之间的竞争不同于超星TV、齐克视频几家视频平台的竞争，卫视数量众多，擅长的领域也有区分，黄金时段的收视率榜单上，从第1名到第30+名的排列格外清晰，一线卫视之所以被称为一线，正是因为持续数年的在收视率榜上的领先优势。 　　而这一天，在收视率榜上，《代号鹰隼》位列第4。 　　“第4哎，牛逼！！” 　　“收视率1.962%，起飞了起飞了！！” 　　“一般情况下，前两集是一部剧收视率相对低一些的时候，等集数多了，《代号鹰隼》的收视率应该还能再飞一飞。” 　　“枫叶卫视牛逼，秦翼牛逼！！” 　　这个收视数据是今年枫叶卫视的最佳开局！ 　　枫叶卫视的收视率通常维持在卫视第5到第10之间，但不管收视率最终落在哪个区间内，前两集收视率进前4是史上第一次。 　　对秦翼来说，这样的开局也堪称完美。 　　一年当中，通常会有一部他主演的剧集在大江卫视播出，在大江卫视这样的顶级平台，他基本不需要为收视率担忧，但换成在其他平台，收视率无论高低，秦翼都会焦虑好一阵。 　　《代号鹰隼》开播之前，他心一直悬着，现在终于能放下了。 　　心情一好，秦翼脸上不由露出放松的神色，他随意一按遥控器，居然不小心按到了旭日卫视，旭日卫视这会儿在播的居然是介绍大棚蔬菜种植技术的视频，台标依然土黄土黄的。 　　黄金档之后的宝贵时间，就这么被浪费了。 　　秦翼心念一动，去网上搜了搜旭日卫视近三年播出的剧集收视率。 　　结果毫不令他意外——旭日卫视基本每一部剧的收视率都在25名之后，而卫视频道一共就30多个，换句话说，旭日卫视是固定的倒数选手。 　　秦翼觉得自己思虑过头了，竟然担心旭日卫视的收视率超过枫叶卫视。 　　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代号11》有陈橙加盟，陈橙也不是能扛剧的那类演员。 　　…… 　　就目前来说，陈橙粉丝是最关心《代号11》收视率的一群人。 　　旭日卫视自身不是不关心，只是《代号鹰隼》前两集收视率实在太高了，高到旭日卫视根本不敢去想，自己究竟要靠什么超越，虽然平台方对《代号11》的质量充满信心，但就现实而言，除非是奇迹发生，否则《代号11》根本没有超越《代号鹰隼》的可能。 　　尽管旭日卫视也对枫叶卫视的所作所为很不满——旭日卫视虽然排名不高，大众认知度也不够，可没有一家平台乐意被对手当成炮灰。 　　“收视率的事，咱们先别烦，把自己压垮就不好了。”剧还没播，制片人就先给林济打了预防针。 　　《代号11》和《代号鹰隼》两部剧势必有赢有输，顾乐年一心要把林济踩下去，在《代号鹰隼》开局相当出色的情况下，制片人担心林济心情不好，特意跑来安慰了他两句。 　　“我没烦。”林济表情相当淡定。 　　制片人盯着他上看下看，林济神色确实看不出一点波动，整个人格外沉稳。 　　制片人也找不到话说了，只能问他：“甜胚子奶茶喝不喝？“ 　　“喝，我要喝两杯。” 　　这是旭日当地才有的奶茶，林济在C市根本喝不到，他写剧本剧本的时候，遇上瓶颈就会来一杯。 　　点完单后，林济默默看向制片人：“是你请客吧？” 　　制片人：“……我请。” 　　这人一边慷慨地给程渊掏路费和住宿费，也愿意主动降编剧费，可喝奶茶这种小事，偏偏每次都要他和导演请。 　　不过林济好相处是好相处，承诺了的事情就会做，不会在一开始推三阻四，也不会干到一半中途抬价。 　　他不像别的编剧那样要五星级酒店管家伺候，也不要米其林大餐，请他喝奶茶他就挺高兴，卫视大楼附近的几家奶茶店被他尝了个遍，每次推出了新款，林济总要去尝一下。 　　奶茶到了，《代号11》第一集也开播了，林济和制片人、导演围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第一集。 　　程渊也来了，他虽然接到了《代号11》的男主，本人却依旧无所事事，最近有几家经纪公司想签他，程渊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等剧播出后再说。 　　聂鸥同样换台到了旭日卫视。 　　她爸遥遥看了一眼：“你怎么开始看旭日卫视了？昨晚那部《代号鹰隼》你一集都不肯看。” 　　聂爸倒是想看《代号鹰隼》的三四集，但遥控器在聂鸥手上，他也没有办法。 　　聂爸只得陪聂鸥一起坐着。 　　片头曲刚播的时候，聂爸爸还在喋喋不休：“肯定不如昨天那部好看，旭日卫视的剧，你妈都不爱看……” 　　聂鸥理都不理。 　　1937年夏秋之交，渝州成为临时首都，自1938年起，日国对渝州进行了长达五年的大轰炸，山城弥漫的雾气中，日国建设了牢固的谍报网。 　　王家沱曾经是日租界，在这里，日国间谍活动频繁，破晓时分，一阵枪响打破了街头的宁静。 　　“死者是军统情报处队长何建业，苏制手枪……” 　　开局就是一位军统队长的死亡，暗杀者下手又稳又准，让何建业这位活跃在情报一线的小头目送了命。 　　何建业死亡的阴霾尚未散去，日国对渝州的轰炸仍在持续，这一日，渝州《中央日报》报社内，一道身影缓缓走出，这人步伐不快不慢，戴着窄版黑框眼镜，说话的语速也不快不慢，别的记者哭如今世道越来越艰难，他也跟着附和。 　　“你刚成家，哪里有我们日子难？” 　　这人只是笑笑，过会便走到角落里，埋头改文章。 　　同行的记者们使使眼色，不再多说什么，只私下嘀咕：“谁让他有个在军统的妻舅，这小子倒有点运道。” 　　渝州定为临时首都后，特工处便扩大为军统，头子是臭名昭著的戴雨农，吉鸿昌、王亚樵都是此人策动刺杀，张杨二人也由他软禁。 　　角落里的记者改完文章，便提包出了报社大门，他先叫了辆人力车，再露面时，他已现身菜园坝一处胡同内，将一封暗信悄无声息地送出。 　　…… 　　不知不觉中，一集40多分钟的剧情已经全部播完，聂鸥很自然地等待着第二集，甚至连中间的插播广告都嫌多余——主要是旭日卫视实在拉不到什么像样的赞助，谁家卫视黄金档中间播化肥广告的？ 　　聂鸥一抬头，就看到她爸目光炯炯地盯着屏幕，不嫌聂鸥霸着遥控器了，也不嫌旭日卫视没有好剧播了，反而问她：“一天就两集？” 　　聂鸥点了点头。 　　“这剧不错，比昨天的好看。” 　　具体好在哪，聂爸很难用专业的眼光去描述，但把两部剧放在一起去对比，《代号鹰隼》的男主角严鹰太耀眼了，给人一种全场光芒集中在他身上的感觉，《代号11》则要沉淀得多，至少更吸引聂爸的是剧情，而非某个重要角色。 　　并非谍战片主角不能耀眼，一部剧的高光集中在主角身上很正常，但他不该和剧情，和其他角色之间存在隔阂，虽然《代号鹰隼》这种情形表现得并不明显，观众一开始未必能意识到，但前提是——观众没有看过《代号11》。 　　有对比存在，在一部谍战片里，集中在男主身上的高光就显得不太自然了。 　　《代号11》的前两集虽然不似《代号鹰隼》那么惊险刺激，却能吸引观众继续看下去。 　　聂爸推了推聂鸥：“明天还看吗？” 　　“看。” 　　“你妈那儿怎么办？” 　　论抢遥控器，聂鸥妈妈才是家里的王者，今天她妈不在家，父女俩才能自由撒欢。 　　聂鸥默默拿出平板，打开《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喏，大神器！” 　　聂鸥觉得《代号11》很好看，但她发现，网上对这部剧的讨论远不如《代号鹰隼》多，今天虽然是《代号11》开播首日，旭日卫视却连个话题都没买，超话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只有聂鸥熟悉的几个账号在推荐——都是陈橙的老粉。 　　聂鸥叹了口气，开始努力为《代号11》写安利：“个人今年看过的最好的一部剧，虽然橙姐没有出场，但这部目前已经集齐了我心目中好剧的所有元素……” 　　她这条微博倒是有几个点赞，却不如她推荐《悄悄恋着你》那阵子多，她的同好们都是年轻小妹妹，对正剧兴趣有限。 　　当天的收视率榜单聂鸥特意关注了，开播两集的《代号11》排在第19位，而《代号鹰隼》播了三四集，收视率已经和星洲卫视那部新剧齐平了，明天恐怕就能升到第三位。 第30章 排名差 　　通常情况下, 一线卫视的观众并不会关注末位卫视的收视率，毕竟平台不同，观剧人群不同, 关注了也毫无意义。 　　然而, 由于林济和顾乐年的微妙关系, 《代号11》的收视率刚一出炉, 就被各大营销号纷纷转发。 　　“emmm……这个收视率, 建议林济以后不要写正剧了。” 　　“被虐得太惨了，我都忍不住想同情林济了。” 　　“《代号11》播之前, 我就一直觉得它不是《代号鹰隼》的对手, 林济爱玩的那些把戏在正剧圈子里根本不适用, 这里靠的是真本事。” 　　“……林济还不如不放话，我都替他尴尬了，人家顾乐年的前两集是什么收视率？他又是什么收视率？” 　　秦翼的粉丝们更是瞅准了机会嘲林济—— 　　“这就是阿秦不接《代号11》的原因，收视率这么差，演员也会觉得难堪吧。” 　　“笑死, 收视率前四在手, 笑看倒十发癫。” 　　“有人又要发疯了吧？不会吧不会吧，收视率打不过就发疯, 一年要疯多少次啊？” 　　和《代号鹰隼》比起来，《代号11》的收视率的确不值一提, 不过林济收到一个安慰他的粉丝留言, “这可比《五月初雪》的收视率强多了。” 　　林济：“……” 　　还不如不安慰。 　　在他看来，这个开局的确不太好, 不过旭日卫视上下都挺满意, 制片人悄悄和林济嘀咕：“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也是咱今年的最佳开局？” 　　林济用震惊的表情盯着他。 　　“真的, 就是那么差。”制片人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你没注意到吗？台长见了你都笑嘻嘻的。” 　　林济：“……我以为那是领导虚伪客套的笑容。” 　　“哪有！”制片人反驳道，“我们领导，偶尔，只是偶尔……” 　　怕林济不信，他甚至把旭日卫视开年之后的收视率数据拿了过来。 　　——制片人还是保守了，准确地说，《代号11》前两集的收视率不仅是最佳开局，根本就是旭日卫视当年的最高收视率。 　　“这部比上一部好了不少，我们还能多拿点奖金。” 　　林济：“……” 　　他真的被制片人的乐天感动到了。 　　“慢慢来，咱们要对自己做的剧有信心，这才前两集，急什么？” 　　…… 　　看到《代号11》前两集的收视率数据，再对比把星洲卫视咬得很紧的枫叶卫视，秦翼彻底安下了心。 　　旭日卫视和枫叶卫视中间隔着十几家卫视，双方收视差距太大，以至于秦翼看不出对手有超越的可能。 　　在卫视这个平台，林济缺少口碑，加之男主程渊没有号召力，《代号11》剧本好些又如何？ 　　没有观众看，林济就不可能赢，电视观众毕竟不是网剧观众，不会为了林济的乐子特意去看他的剧。 　　…… 　　秦翼那边一派从容，程渊就有些忐忑过度了。 　　从主演《代号11》开始，他就一直备受质疑，程渊想着，等剧播了应该就好了，结果《代号11》前两集收视率只是平平，他上网搜自己名字，都没什么人提到他。 　　虽然林济和导演他们一直在安慰他，可程渊依旧有种自己拖累了整个剧组的负罪感。 　　程渊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迷迷糊糊躺到了早上，外面还很早，才5点多，他睁开眼，拿起手机，发现自己微博多了几条新留言。 　　“请问你是《代号11》的男主角程渊吗？看到你发的拍戏记录，我猜应该是本人——必须告诉你，《代号11》演得特别棒！！” 　　“我好爱《代号11》，还去搜了娄知的故事，我好喜欢你演绎的娄知！” 　　程渊立刻清醒了。 　　在他睡醒之后，手机里的留言越来越多，程渊把那些留言反复看了许多遍，关掉再打开，偷偷高兴着。 　　这一瞬，他内心真正地平静了下来。 　　第一次担任男主角，还是从龙套直接飞升演男主，程渊担忧的与其说是不能红，不如说他担心的是，因为他表现得不够好，剧组其他人的努力会全部白费。 　　但现在，他得到了正向的回馈——在他29年的人生中，第一次以演员的身份得到认可。 　　这天上午，程渊还接到了爸妈打来的电话，主演《代号11》的事他并没有告诉爸妈，但在电话里，爸妈却告诉他，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演得很好。” 　　挂断电话之后，程渊悄悄哭了。 　　…… 　　聂鸥也察觉到，讨论《代号11》的人越来越多了，一开始确实只有她熟悉的那一小撮粉丝，但慢慢地，开始有路人在首页推荐这部剧。 　　当然，《代号11》才刚开播，路人就算宣传，也只是随意提上一句罢了。 　　让聂鸥明确自己想法的理由是——第二天的收视率排行榜，《代号11》的排名从第19升到了第15位。 　　虽然这距离《代号鹰隼》还有很远，但《代号鹰隼》并没有如枫叶卫视所想象的那样直接爬上收视榜第三，这天星洲卫视的营销很给力，《代号鹰隼》依然在第四。 　　营销号们倒仍旧在嘲笑林济，不过排行榜15这个名次让他们的嘲笑声变小了些——收视榜第15已经是卫视前50%的成绩了，盯着旭日卫视狠嘲的话，让旭日卫视后面的卫视怎么想？ 　　更何况，这是旭日卫视近三年来最好的收视成绩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想向全世界安利《代号11》，看过的都说好，真不比《代号鹰隼》差。” 　　“其实能在旭日卫视这种小卫视做到这种成绩，林济真的算厉害了，基础太差有什么办法！！” 　　“弱弱说一句，我觉得娄知这个角色比严鹰更好，只谈角色不谈演技，还请演员粉不要喷我。” 　　这一天《代号11》播到了第四集，《代号鹰隼》到了第六集，两部剧的精彩之处已经慢慢呈现了出来。 　　《代号11》有种水到渠成的意味，故事的大幕在缓缓拉开，虽然不及《代号鹰隼》第一眼惊艳，然而故事节奏紧凑，埋下的每一个伏笔都不浪费，角色的性格被展露得淋漓尽致，只要习惯了《代号11》的剧情节奏，持续追剧的想法就不会停止。 　　聂鸥和她爸简直看上了瘾，每天只守着旭日卫视。 　　《代号鹰隼》聂爸已经不愿多看一眼，虽然枫叶卫视和超星TV有合作，《代号鹰隼》第二天会在超星TV复播。 　　聂爸去超星TV看过重播，看了一集之后，他忍不住对闺女吐槽：“怎么越看越不对味？” 　　聂爸分析了一番，大概因为《代号11》改编自真人原型，虽然剧情中有虚构的成分，但那些虚构是无伤大雅的，反而能对娄知这个人物的性格做出更好的补充。 　　编剧没给娄知塞所谓的红颜知己，更不会让他公费谈恋爱。 　　而《代号鹰隼》的故事原本就是虚构，前几集的剧本顾乐年还能收住，到后来，剧情的悬浮感就越来越重。 　　尤其有《代号11》对比，更显出了《代号鹰隼》匠气十足。 　　之前被网友诟病的点也随着剧情的推进凸显出来——严鹰虽然“代号鹰隼”，但他这个代号在剧情中没有体现出来。 　　《代号鹰隼》就是贴着《代号11》改的名，这一点没得洗。 　　聂鸥一边看剧，一边时刻关注着《代号11》的收视动态。 　　——剧播到第三天，《代号11》的收视率直接破了1，进入了卫视收视榜前十！！ 　　这个时候，演员里名气最大的陈橙甚至还没有出场。 　　《代号11》不仅收视率在涨，更令人惊讶的是它的涨幅——剧开播一共三天，后一天的收视率都能比前一天多涨零点几个百分点。 　　“简要概括——一天多涨一个《五月初雪》。” 　　“卑微小林，《五月初雪》这关过不去了是吧？” 　　“我有点好奇，《代号11》的收视率是怎么涨上去的？” 　　作为全称追了《代号11》的观众之一，聂鸥可以负责任地给出答案——靠质量。 　　不仅是《代号11》，在《代号鹰隼》收视率上涨的前几集，作品的质量也没有可诟病之处。 　　但随着顾乐年给严鹰这个角色的高光越来越多，又给他安排了一个类似红颜知己的角色，《代号鹰隼》的剧情就没有最开始那么出色了。 　　收视率排行榜的反映最为直观——《代号鹰隼》依旧在排行榜第4，但和第3名的星洲卫视之间的差距越来越明显，已经很难实现反超了。 　　陈橙扮演的沈茵出场在第7集。 　　在陈橙露面的那一瞬，聂鸥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我橙姐？” 　　什么风情万种聪慧无双大美人？ 　　就算是和剧里那些演技派对戏，陈橙也完全不输好吗？ 　　聂鸥几乎要用“蜕变”来形容陈橙在《代号11》中展现出的演技，不管是利用女性身份获取情报时的风情万种，还是对敌人下手时的坚毅果决，她和娄知虽非服务于同一个组织，但眼睁睁看着渝州城被轰炸的惨烈景象，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她心中的大义盖过了一切。 　　这个角色坚韧，温柔，该锋利时锋利，能动用手中的一切去获取情报。 　　在聂鸥印象中，陈橙也演过类似沈茵的角色，但那些角色给她的感觉是浮于表面，这个角色却真正触及了她的灵魂。 　　或许是和聂鸥同样想法的陈橙粉丝有很多，也或许是剧情打动了更多观众，这一天，《代号11》在收视率排行榜的位置升到了第8，《代号鹰隼》则在第5，二者排名仅相差三位。 　　聂鸥这种时刻盯着榜单的粉丝倒不会十分惊讶，可其他粉丝才第一次注意到《代号11》的收视率。 　　怎么爬上去的？！！ 　　旭日卫视前后，哪一家不是赫赫有名的卫视平台？ 第31章 不甘到极点 　　“卧槽, 有人关注昨晚的卫视收视榜吗？” 　　“谁能告诉我，《代号11》是不是真要翻《代号鹰隼》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天之前, 《代号鹰隼》的收视率好像超《代号11》十几个名次？” 　　虽然观众们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但事实是——旭日卫视正稳稳当当地坐在排行榜第8的位置, 土黄色的台标在一众光鲜的卫视中尤为醒目。 　　开播的第一天, 《代号11》和《代号鹰隼》之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 但现在，以《代号11》的收视涨幅, 超越《代号鹰隼》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第5和第8, 并不是不可触及的距离。 　　之所以排名第5, 是因为——播到第10集时，《代号鹰隼》的日收视率第一次下滑了。 　　这一天的收视率数字出炉后，嘲《代号11》的声音几乎已经消失不见了，营销号们倒依旧在为《代号鹰隼》做宣传，但买账的观众显然不如前几天那么多。 　　“Emmm……《代号11》剧情已经渐入佳境了, 谁能告诉我, 《代号鹰隼》里魏芝这个角色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为了体现严鹰有女人缘？” 　　“弱弱说一句，顾乐年的思维显然还停留在早期, 喜欢塑造风流浪子型男主，但现在的观众已经不爱看了。” 　　“高光给严鹰我可以理解, 但应该是随着剧情发展水到渠成的高光, 不是拼命去给主角堆人设，人为地制造高光。” 　　“废话不多说——去看《代号11》吧, 无bug专注事业线, 战友情很打动人，可惜市面上写娄知的书太少了, 我去书店也没翻到几本。” 　　“楼上可以去看《隐秘战线》，央视出的介绍情报人员的纪录片，里面有一集讲娄知的，《代号11》的改编很符合事实，一看就是认真做过功课的，剧很好看，真实的故事也很激励人心。” 　　博文发出去之后，评论区居然都在聊《代号11》，营销号意识到不对，先删除加屏蔽了几条，可这却激起了网友们的逆反心理，评论区的讨论越来越热烈，几乎没有人提《代号鹰隼》，都在讨论《代号11》。 　　“好奇，《代号11》有那么好看吗？” 　　“马克一下，先吃下这波安利。” 　　…… 　　在这一天里，最忙碌的当属陈橙粉丝。 　　对陈橙搭新人演戏这事，粉丝们原本就不太甘心，加上剧又播在旭日卫视，对粉丝们而言，这和天塌了没有什么区别。 　　自《代号11》开播起，陈橙就被余木子的粉丝们追着嘲，前两集收视率有些低，明明陈橙扮演的角色还没有出场，收视率的锅却依旧扣在她身上。 　　粉丝们到现在都不明白陈橙接这部剧的理由。 　　然而，从第7集播出之后，陈橙的表演片段开始连番上热搜——陈橙将沈茵这个角色拿捏得恰到好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魅力十足，完全突破了过往角色的花瓶感。 　　沈茵与娄知之间并无爱情，甚至是敌对的，然而，两人对戏时展现出的张力却格外牵动观众的心脏。 　　“我姐好飒！！！每一帧都值得收藏！” 　　“姐姐快骂我！超御的！我是姐姐的狗！” 　　“我一直觉得，橙姐就是不适合那种小白花的角色，偏偏现在的女主剧全是这种类型，沈茵好贴我姐！” 　　“橙姐演技大爆发啊啊啊！我姐绝对是有演技的！” 　　粉丝们嗷嗷叫着保存沈茵的动图，不管是笑意吟吟的魅惑风情，还是动手时的果决利落，都让粉丝们看到了自家偶像演技的更多可能。 　　从这一刻起，没有人会怀疑陈橙接下这部剧的动机。 　　“！！橙姐被官媒转发了！！” 　　“在哪里？我现在就去看！” 　　官媒点名了《代号11》对历史的正确讲述——“纪念那些曾为我们的幸福生活隐姓埋名的人们，娄知、沈茵、温若寒……这就是一部出色的剧集所能发挥的作用。” 　　陈橙出道已经不少年了，被官博夸赞却还是第一次，粉丝们以前一直希望她接大女主剧，将自己作为演员的魅力全部发挥出来，但现在……演一个合适的配角好像也不错。 　　更何况《代号11》的收视率一点也不差。 　　“好激动！我妈不知道我喜欢橙姐，她昨天说，沈茵这个女演员人漂亮，演得也好。” 　　“我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快去微博搜橙姐大名，好多夸夸！” 　　陈橙出道即爆火，但这几年主演的剧大多收视率平平，她的表演也不尽如人意，每回她有新剧上，微博上都有不少人在骂。 　　但这一次，不管是输入“陈橙”还是“沈茵”，实时显示的都是清一色的好评。 　　仿佛在一夜之间，陈橙获得了大众向的认知度。 　　被官媒点名夸奖后，《代号11》的热度蓦然之间爆发了。 　　几位颇具名气的剧评人都在第一时间给了这部剧最高评价—— 　　“要问我最近在看什么剧？当然是旭日卫视的《代号11》，这部剧以娄知的经历为主线，展现了隐蔽战线的英雄们在战火与危机中传递光明、为迎来解放而刻苦奋战的故事。” 　　“《代号11》没有知名演员加盟，不是供观众们娱乐消遣的爽片，可以说是非典型的‘林济’风格，却让观众沉浸于故事中，耐心琢磨剧情，仔细品味人物，与角色同呼吸。剧中有与主角旗鼓相当的强大对手，这加强了剧本的丰富性，观众更能体验、理解娄知的遭遇……” 　　“几位主要演员程渊、陈橙和王志唯都奉献出了精彩至极的表演，我想在《代号11》这部剧之后，没有人会再问出‘程渊是谁’这个问题了，陈橙也不再是花瓶女星的代表，几人将角色的信仰、大义、理想与命运展现得淋漓尽致，整部剧的画风很平静，但平静的海面亦会生出令人热血沸腾的波澜。” 　　旭日卫视迎来了卫视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关注度。 　　本地化肥企业的负责人一天内上门好几次，表示愿意提高赞助费，就为了能继续在黄金时段露一露脸，而一贯不青睐旭日卫视的快消企业们也纷纷开始争取《代号11》播出期间的广告合作。 　　两集剧之间的几分钟简直成了商家必争之地，不仅如此，更有商家盯上了片尾的鸣谢名单，只要《代号11》愿意给位置，商家就愿意掏钱。 　　虽然《代号11》的收视率暂时还没有超过《代号鹰隼》，但谁都看得出来，按《代号11》目前的势头，超越只是时间问题。 　　《代号11》故事一天比一天更精彩，《代号鹰隼》用什么拦？ 　　…… 　　“这谁也说不准，《代号11》不是还没超吗？” 　　经纪人故作轻松地安慰秦翼：“再说了，咱们这部《代号鹰隼》成绩也不差，收视率还没出来，观众也未必有多喜欢《代号11》。” 　　“你不懂。”秦翼轻叹一口气。 　　《代号11》飙升的收视率甚至让他觉得恐惧，对方的架势实在太惊人了，来势汹汹，让秦翼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代号11》可能会翻掉青蓝卫视和大江卫视，登上收视榜第一的宝座。 　　对于普通二线卫视而言，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不知为什么，秦翼的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或许因为这部剧的编剧是林济，在这部剧之前，林济已经创造过不止一次奇迹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代号11》目前的成绩也是一种奇迹——主角只是龙套、开播时无人看好，却依旧挤进了卫视收视榜前十。 　　除了林济，还有谁能办到？ 　　秦翼特意去看了《代号11》，越看他内心越感慨，《代号11》实在是一部难得的好剧，甚至可以说是谍战类剧集中难得的经典。 　　自己所错过的，竟然是这么一部好剧。 　　只差一点，娄知这个角色就是他的了。 　　如果自己的履历表里有这么一部作品的话，秦翼保证，自己的位置一定可以更加牢固，甚至能在叔圈激烈的竞争中更进一步。 　　经纪人却依然在那边喋喋不休，讲《代号鹰隼》的优势，讲林济如何不行，旭日卫视如何不行。 　　“问题是，《代号11》声势已经上来了。” 　　同题材，同档期，这就是一场此消彼长的零和博弈。 　　只是之前通吃的赢家是《代号鹰隼》，现在是《代号11》。 　　经纪人愣了一下，秦翼难得有这么焦躁的时候。 　　而秦翼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惊住了：“罗哥，我们解除合约吧。” 　　经纪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之后才小心翼翼确认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合作一场，我也不想让你太为难，该你的好处我不会少你。”秦翼声音不高，话语中的坚定却不容忽视，“但合作该解除的还是要解除。” 　　“《代号11》剧本太好了，错过它是件让人遗憾的事，不是吗？” 　　经纪人不可置信道：“好剧本以后还会有，你就为了这事要把我开掉？” 　　“这是送上门来的机会，我把它放掉了，其他的好剧本，我要和多少人竞争你知道吗？”秦翼神色有些发冷，“你不会明白的。” 　　网上已经有不少人说程渊和他很像了，但对方比他更年轻，演技也好，以《代号11》现在的势头，它完全有可能成为一部现象级爆剧。 　　而和程渊相比，秦翼以前营销的低谷期都算不上什么，就算是低谷期，他依旧能接到主角戏，也演过一些戏份颇重的配角，只是没有红起来罢了，程渊却是实打实地从底层爬上来的，主演《代号11》之前，对方还在跑龙套。 　　从无人关注到成为被选中的唯一，观众显然更青睐程渊的剧本。 　　“你自己也想推吧？”经纪人双眼瞪大，声音也蓦然抬高，“我不都是按你的意思办事吗？林济过来那次，不想见他的明明是你！” 　　“你自己求稳，求保险，我还能干涉你的选择不成？” 　　但不管经纪人说什么，秦翼都不愿意去听。 　　他以前还觉得两人一路扶持到现在不容易，但现在，看着对方大吼大叫的样子，秦翼连对方的面都不想见了。 　　《代号鹰隼》确实是他自己选的，但若非经纪人一直贬低《代号11》，他也不会在犹豫之下接了《代号鹰隼》。 　　看着程渊飞一般的涨粉速度，还有《代号11》飙升的收视率，秦翼简直不甘到极点。 第32章 心胸宽广 　　《代号11》播出到第10集的时候, 在收视率榜上的位置已经攀升至第6位。 　　——这还是在旭日卫视自身的观剧群体有限，线上热度没有及时传递到线下的前提下。 　　到了这时候，《代号11》和《代号鹰隼》之间仅有一步差距。 　　枫叶卫视加大了对《代号鹰隼》的宣传频率, 邀请几位熟悉的剧评人为剧集撰写好评, 鼓动营销号宣传, 但《代号11》的势头已经不可阻挡, 仅靠剧评人带来的一点关注度, 根本弥补不了《代号鹰隼》自身的剧情劣势。 　　不管是娄知这个人物的经历本身，还是主演程渊对角色的深刻理解, 亦或是陈橙在剧中的超水平发挥, 《代号11》有太多的故事可讲。 　　相比之下, 《代号鹰隼》要单薄许多。 　　在高收视的带动下，程渊微博涨了粉，想签他的经纪公司排起了长队。 　　早几年他给不少经纪公司发过简历，得到的却都是“你不适合这一行”的统一回答，但现在, 他是公认的“潜力新人”, 手握一个重要角色，又有观众认可, 前途肉眼可见的光明。 　　而陈橙也甩掉了烂演技的帽子，最近递到她手里的大多是御姐型角色, 陈橙原本就在考虑转型, 沈茵这个角色让她成功走出了转型的第一步。 　　当然，最受业内瞩目的仍是林济。 　　顶尖编剧本就是稀缺资源, 林济之前有《悄悄恋着你》和两部短剧的播放量傍身, 却仍被质疑创作题材单一，但现在, 《代号11》却让这些质疑声消失了。 　　“小甜剧、谍战剧、短剧……我现在怀疑，有林济驾驭不了的剧本吗？” 　　“他是怎么做到不同视角的无缝切换的？季宁那么明媚青春爽朗可爱，娄知冷静正义又机智，能甜能刺激，神了。” 　　“小林真的是神。” 　　“顾乐年又被KO了一次，之前发了那么多通稿怜爱林济，怎么不怜爱怜爱自己？多好的开局，居然又要输了。” 　　“现在可以开赌《代号11》的收视落点了，我猜是2%以上。” 　　“2%太保守了，现在已经快超了吧？我猜，只要《代号11》剧情不崩，按现在这个势头，收视率能有3%以上。” 　　网友们猜测纷纷，《代号11》的收视率却仍在上涨中。 　　正如秦翼所预估的那样，《代号11》和《代号鹰隼》两部剧此消彼长，《代号11》上涨的收视率中，很大一部分来自《代号鹰隼》。 　　观众们通常只会选择更值得看的剧。 　　观众总数毕竟是有限的，当《代号11》剧情出众到足以吸引更多观众时，其他卫视剧集的收视率多少都会受到影响，首当其冲的就是同题材的《代号鹰隼》。 　　《代号11》播到第12集时，迎来了剧情的一个小高潮。 　　沈茵死了。 　　她在一次任务后没有及时逃脱，在把资料交给娄知后，她被日国人严刑逼供后残忍杀害。 　　聂鸥本以为7、8两集陈橙所展现出的演技已经是她在这部剧里的高光，然而这一集里，遭遇刑讯时，游走在日国人与伪军中、时常展露艳丽风情的沈茵却露出了最果敢坚毅的表情。 　　她曾以为自己所选择的是最正确的一条路，可在行动中与娄知相遇之后，她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比她的信仰更为坚定的信仰。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和你成为战友。” 　　这是娄知本人透露过的沈茵的原话。 　　“呜呜呜，杀我不用茵姐刀。” 　　“太会演了吧？这部剧的橙姐根本就是脱胎换骨了！” 　　“沈茵就是战友就是战友就是战友！” 　　“！！！我以为沈茵这个角色会活很久的，林济你真的很敢，堂堂流量6集就下线了[狗头][狗头][狗头]。” 　　陈橙也在自己的微博和沈茵这个角色告别。 　　《代号11》刚播的时候，考虑到粉丝的抗议声很大，陈橙只是公事公办地为剧集宣传了一次，可在沈茵这个角色上线、并被观众们认可之后，她开始很频繁地宣传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沈茵，在她眼里，这个角色见证了她作为演员的蜕变。 　　最开始听说《代号11》这个剧本，是她的经纪人在酒桌上听秦翼经纪人透露的，对方只说秦翼人太好，明明《代号鹰隼》剧组都发来邀请了，他还是对《代号11》念念不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枫叶卫视各方面都强于旭日卫视的情况下，《代号11》居然能让秦翼取舍取舍两难，剧本必然不会太差。 　　陈橙想尽办法接触到了剧本，在众多角色中，她一眼看中了沈茵。 　　虽然沈茵戏份不多，但人设实在太完美了，是每个女演员都想得到的那种角色。 　　她去争取了机会，进《代号11》剧组是顺理成章的事，不过陈橙没想到的是，她都出道这么多年了，还要被人从头开始教演技。 　　但……感受到自身演技的爆发是一件会令演员兴奋的事情，她喜欢沈茵，也愿意为角色倾注全部心力。 　　在微博上，陈橙感谢了《代号11》剧组，感谢了林济和制片人、导演：“看到林编所写的剧本，读到沈茵的故事，再一步步将这个角色演好，我受到了很多人的夸赞。但并非我成就了角色，而是沈茵原本就是光芒万丈的，我只是有幸演到了她，比其他人更早一步触碰了她高贵的灵魂。” 　　虽然林济被骂用沈茵刀人了，《代号11》当晚的收视率却又一次飙升到了高点。 　　“2.39%！！！卧槽！牛逼！！” 　　“收视率排行榜第3了！！！” 　　“第3名！！我去，从第19飙到第3，别人坐飞机，《代号11》是坐了火箭吧！” 　　《代号鹰隼》自开播后就一直在冲击的收视榜第3名，竟被《代号11》先一步拿下。 　　《代号11》收视率上升，《代号鹰隼》的收视率自然不可避免地在下跌，《代号11》收视率破2这一天，《代号鹰隼》的收视率则来到了排行榜第7位，收视率1.66%，比开播时下跌了0.3%。 　　“《代号11》一天只涨一个《五月初雪》，《代号鹰隼》一天倒是能跌一个半。” 　　林济&青蓝卫视：“……” 　　当《五月初雪》成为一个计量单位，不仅是林济无语，青蓝卫视也很想翻白眼。 　　忘掉《五月初雪》吧！ 　　“旭日卫视干掉了星洲卫视，简直是我学会网上冲浪之后见识的第一奇景。” 　　“林济牛逼！！！” 　　“现在问题来了——《代号11》的最终收视率能排到第几？” 　　…… 　　《代号11》收视率超过《代号鹰隼》这天，旭日卫视官博难得发了一张庆祝海报。 　　旭日卫视官博粉丝数一向少得可怜，配上土不溜秋的台标，让人一眼关注到都难，事实上，旭日卫视官博一年到头也发不了几条微博，要么是宣传剧集，要么是转发一些重大的本地新闻。 　　从《代号11》开播之后，官博才慢慢学会整活。 　　但就算是整活，旭日卫视也低低调调的，庆祝海报只配了《代号11》的剧照，海报上用的也是小号字体。 　　“@旭日卫视，和隔壁@齐克视频学学。” 　　“@旭日卫视，旭啊，你赢了哟，这美事给克@齐克视频多好。” 　　“笑死，齐克视频立刻转发了，这是怎样的幸灾乐祸的精神！” 　　“哈哈哈哈哈哈齐克视频嫌《代号11》的海报字体小，替它P了个巨无霸大的。” 　　“齐克视频：只要你干掉顾乐年，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强势围观上蹿下跳的齐克视频。” 　　《围城行动》的惨败让齐克视频走起了疯癫路线，结果一不留神，这个路线走得过于成功，让齐克视频成为一众平台中的超级大网红。 　　《代号11》刚登上收视率榜第三位，齐克视频就发了第一条微博：“让我瞧瞧今天的第7是谁。” 　　第二条——“不要着急，还有很大下降空间。” 　　第三条就是给旭日卫视P超大字体海报。 　　第四条——“原以为只有我不行，原来大家都一样@枫叶卫视。” 　　追《代号鹰隼》的网友里，不少人并不清楚齐克视频和顾乐年之间的龃龉，这次又被重新科普了一遍。 　　顾乐年倒是想反驳，才在齐克视频评论区留言，就被一句“你个烂尾楼”堵了回去。 　　“哈哈哈，齐克视频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猹。” 　　“本人吃瓜吃得很满意，快被笑死了。” 　　“齐克视频最该感谢的是林济吧？想想《悄悄恋着你》，再想想《代号11》，堪称打顾先锋。” 　　齐克视频觉得网友们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又发了一条微博感谢林济。 　　林济转发了这一条，并谦虚表示：【创作必须依赖现实的土壤，尊重现实，尊重时代，尊重人物。（原文照抄）】 　　“这个（原文照抄）真的很有灵性。” 　　“翻译：请顾乐年尊重一下观众的脑子。” 　　“@顾乐年，有人抄袭你，快报警吧！” 　　“好一记回旋镖，深深怀疑小林半夜不睡觉，正在偷窥顾乐年的微博。” 　　对于这种说法，林济及时反驳：【他刚刚把我拉黑了，这些都是靠大脑记的。】 　　【我觉得大家还是要心胸宽广一点，不要随随便便拉黑别人。】 　　“……不行，我这个月的乐子都在今天了。” 　　#林济重新定义心胸宽广# 第33章 飙升 　　相比《代号11》剧组一片热闹的场景, 《代号鹰隼》剧组就要安静多了，枫叶卫视原本还在大张旗鼓地为《代号鹰隼》做宣传，最近忽然意识到, 宣传已经挽救不了《代号鹰隼》下降的趋势了。 　　《代号11》在收视榜第3的位置待了三天, 第18集播出之后, 剧集收视升至第2位, 到这时候, 排在旭日卫视之前的只剩大江卫视一家了。 　　然而，在《代号11》收视率稳步上升的同时, 《代号鹰隼》并没有维持住收视率榜第7的位置。 　　枫叶卫视眼睁睁地看着《代号鹰隼》从第7掉到第9, 再到第11, 剧集的讨论度也在急速下跌，哪怕搜索《代号鹰隼》这部剧的实时，出来的也大多是和《代号11》相关的话题。 　　有关主演秦翼的讨论倒是一点点多了起来。 　　【有人听说了吗？秦翼换经纪人了，他刚红那会粉丝喊他换经纪人他不肯换，《代号鹰隼》一扑他就把经纪人给踢了, 动作可真快啊。】 　　某一天, 电视剧论坛首页忽然出现了一条置顶帖。 　　【因为对比太惨烈了，就看咱们首页, 这几天全是讨论《代号11》的。】 　　【那么好的剧本递到他手里他不收，这能怪谁？唉, 人的运道真的很难说, 秦翼现在恐怕悔得肠子都青了。】 　　【后悔又有什么用？听说程渊现在的代言费都是百万级别的了，说句一步登天不夸张吧？】 　　【秦翼一看就是在甩锅给经纪人, 不然没法和粉丝交代。之前他不还阴阳怪气地拉踩林济吗？笑死, 是他自己先把事情做绝的。】 　　【我估计，《代号11》排名超大江卫视只是时间问题, 就这收视率，年榜前五肯定没问题。】 　　【保守了，绝对是年榜前三。你们注意看新闻没？递给秦翼的本子，现在已经先往程渊手头送了。】 　　【别说他这个男一号了，橙女士都接到了不少女主本子，据说余木子最近也在找正剧拍了，女几号不重要，重要的是好本子好人设。】 　　【哎，番位狂魔都开始不计较番位了，小林就是天生治这群人的。】 　　刷着论坛里一句句戳心窝子的话，秦翼不由抿紧了唇。 　　《代号11》刚开播的时候，圈里都知道娄知这个角色先找的秦翼，就说程渊是秦翼的替代品，但现在，程渊的人气和知名度突飞猛进，尤其在官媒那里，完美呈现了英雄人物形象的程渊俨然是新生代演技派的代表。 　　而《代号鹰隼》却因为剧情悬浮被官媒批评了：“……把不存在的剧情、过度完美的人物形象呈现给观众，这种美化起不到积极的意义，反而会让观众忽视那个年代发生在民众身上的苦难，只有民众才能拯救民众，英雄出自人民。” 　　秦翼慢慢成为程渊的替代品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威胁到秦翼地位的不仅是程渊的崛起，也有《代号鹰隼》这部剧带来的负面影响——包括秦翼推了《代号11》而选择《代号鹰隼》，傲慢地不愿意和林济见面，以及《代号鹰隼》改名、和《代号11》撞档期这几桩事。 　　《代号11》越火，《代号鹰隼》剧组的所作所为就越站不住脚——《代号11》选在娄知诞辰前播出，11也确实是娄知的代号，《代号11》剧组做出的选择都是有理由的，《代号鹰隼》纯属碰瓷。 　　如果《代号鹰隼》的收视率能够碾压《代号11》，秦翼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嘲笑，在电视剧圈子里，收视率才是硬道理，《代号鹰隼》打不过《代号11》，因而秦翼必须承担失败的全部后果。 　　他很想打自己一拳，但他更清楚，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 　　不管《代号鹰隼》剧组感受如何，《代号11》的收视率依然在上升。 　　电视剧圈最近讨论的热点话题是——《代号11》什么时候能拿日冠。 　　“我猜要到大结局。” 　　“再过几天吧？大江卫视最近播的这部剧也挺好看的，质量很稳定。” 　　“真神了，我刚开始追《代号11》的时候，它在收视率榜上才排第15，就这么升着升着，现在居然到第2了。” 　　“+1，最重要的是，这可是旭日卫视啊！” 　　旭日卫视上下已经乐疯了。 　　不夸张地说，旭日卫视建台几十年，挤进收视率排行榜前三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更不必说冲刺日冠这种好事。 　　《代号11》不仅为卫视带来了巨大的流量——最近台长出门开会，兄弟台都跑来找他讨教经验，上级还特意开了一期《代号11》的研讨会，把各大卫视的台长们集中起来，研究讨论真实历史的改编剧该怎么拍。 　　在以往，这种出风头的机会都是兄弟卫视的，旭日卫视从未享受过。 　　而除了剧集的热度外，娄知这个人物也开始为人们所熟知。 　　对于旭日卫视而言，这是平台所做的一次极其成功的宣传。 　　除此之外，旭日卫视筹备的待拍剧也得到了圈内大小明星的青睐，不管明星本人是否愿意参演，至少都不会把旭日卫视的剧本丢到一边。 　　制片人忍不住感慨，当初和林济达成合作，显然是卫视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 　　聂鸥时刻关注着《代号11》的收视动态，她算是为了陈橙去看这部剧的，但陈橙扮演的沈茵下线之后，她依然在追剧中。 　　最近追剧的不只是她和她爸，她妈也加入了追剧小组——《豪门千金》随时随地都能看，《代号11》却只有晚上的黄金时段才播出。 　　聂鸥想吐槽旭日卫视不会赚钱，第二天白天重播《代号11》的话，绝对比现在的健康大讲堂收视率高，再不济和超星TV、齐克视频这些视频平台合作，平台方肯定不会拒绝一部大热的在播剧。 　　不过她转念一想，如果不是旭日卫视土到轴的风格，恐怕也出不了《代号11》这种精品好剧。 　　聂鸥真情实感地期盼《代号11》能拿日冠，这也就意味着，陈橙能有第一部日冠剧了！ 　　——虽然她家橙姐在剧中的戏份并不多。 　　陈橙的粉丝们已经想开了，大女主又如何，戏份多又如何，重要的是演员能不能吃到剧的红利，《代号11》显然是能带来红利的那类剧——沈茵这个角色下线后，陈橙的微博粉丝涨了足足上百万。 　　对于她这种粉丝群体已经固定的女演员来说，这个涨粉数堪称惊人！ 　　陈橙甚至接到了几家奢牌的合作邀约——都是以个性、艳丽风著称的奢牌，而非时下正当红的仙女风，在以往，陈橙演小白花多，接触的牌子大多是仙女风。 　　仙女风虽然漂亮，但聂鸥一直觉得，那种风格和陈橙本人并不搭。 　　而最近，陈橙的几套新造型都让她眼前一亮，感觉自家爱豆直接登顶成了女王！！ 　　…… 　　《代号11》播到第21集后，聂鸥意识到，争夺日冠的机会来了！ 　　前20集已经做好了铺垫，惊心动魄的场景有，目睹战友牺牲的场景有，娄知和一次次危险擦肩而过，总能最快最准确地把消息传递出去。 　　但自21集开始，娄知遭遇了一次巨大的危机。 　　这几集播出期间，聂妈瓜子不嗑了，聂爸也不嘀咕了，一家三口目光紧紧盯着电视，客厅里一片安静，甚至可以用沉寂来形容。 　　林济是基于娄知真实经历改编的这部剧，聂鸥清楚娄知最终是安全的，可尽管如此，看剧的过程中，她依然会为娄知紧张。 　　“没了？又没了！” 　　第二集片尾曲响起来的时候，聂爸气呼呼道：“就不能一口气播完吗？” 　　“电视台你家开的？”聂妈瞅他一眼，“明天又不是没得看了。” 　　不过正看得投入呢，忽然就没了，她也有些不满。 　　“《代号11》该日冠了吧？” 　　聂鸥一边和小伙伴吐槽，一边等着新一天的收视率排行出炉。 　　可当她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看到排名第一的剧集名字时，她还是愣住了。 　　聂鸥一直对《代号11》冲击日冠有充足的信心，但她并没有想过，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收视率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赫然是旭日卫视的《代号11》！ 　　收视率3.29%，收视份额位列各大卫视第一！ 　　《代号11》后一名是大江卫视的《在家乡生活》，之后分别是青蓝卫视和星洲卫视的剧集，而枫叶卫视的《代号鹰隼》则排名第19。 　　“？？？《代号11》巨巨巨牛！！” 　　“我可以说，旭日卫视拿日冠，是整个电视剧历史上的奇迹时刻！！” 　　“3.29%的收视率！！现在是《代号11》最后一个大剧情的起步阶段吧，不敢想象结局那天收视率会飙到多少。” 　　“十几天，从排名19到排名第一，牛！”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吗？《代号鹰隼》今天排第19唉，这不是《代号11》播出首日的排名吗？” 　　“笑死，之前《代号鹰隼》嘲《代号11》嘲了多久，回旋镖终于扎到自己身上了。” 　　“《代号鹰隼》这部剧的诞生逻辑是——枫叶卫视对《豪门千金》让自己的收视率跌到10名以下不满，就邀请了顾乐年写新剧，结果《代号鹰隼》连上一部剧的收视率都没稳住，快跌到20名以下了。” 　　“怎么会这么惨的？” 　　“谁让它故作聪明，非得和《代号11》一个档期播呢？” 　　这是旭日卫视第一部日冠剧，也是林济第一部上星剧，首部上星剧就拿收视率冠军，对于任何一位编剧来说，都算得上梦幻开局。 　　林济写不了正剧、混不了卫视圈子的说法到这时候已经无人提起。 　　三部网剧，一部卫视剧，网剧拿播放量冠军，卫视剧拿收视率冠军，再苛刻的同行们都对这种成绩无话可说。 　　何况《代号11》肉眼可见地会是一部现象级剧——登上日冠之后，《代号11》的上升步伐依然没有停止。 　　3.29%，3.4%，3.87%……4.1%！！ 　　“卧槽，《代号11》是疯了吗？” 　　“破4%了！” 　　最后10集是《代号11》整部剧的大高潮，播出集数越多，剧集的收视率就飙得越狠，前20集播出时，《代号11》已经被无数媒体和剧评人夸赞过了，但播到最后几集时，剧评人们发现，这些夸赞还不够，完全不足以形容后续剧情的精彩程度！ 第34章 太宽广了 　　《代号11》最后一集, 在娄知突破重重危机完成任务的那一刻，剧集的实时收视率达到了最高峰——突破了10%。 　　这一集的平均收视率达到了4.8%。 　　10%和4.8%是什么概念呢？ 　　——去年除夕的联欢晚会，实时收视率最高点是27%, 平均收视率则是23%。 　　换句话说, 春晚最高热度节目的观众里, 有三分之一看了娄知完成任务的画面。 　　《代号11》这部出自旭日卫视的作品, 大结局的收视率居然与大江卫视去年的年冠剧齐平了。 　　“可以想像, 如果《代号11》是一线卫视的剧，收视率恐怕还能再破一破纪录。” 　　“太强了！口碑收视双狂飙！！” 　　“不愧是林编, 最强小林！” 　　“收视冠军是《代号11》应得的, 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点开热搜榜, 一半的词条都和《代号11》有关。 　　最后一幕里，娄知回忆了曾和自己并肩战斗的战友们，在世的，不在世的，沈茵、吴信平……这些角色也在今晚轮番上了热搜。 　　演员们的热度自然也越来越高, 剧播完的那一刻, 程渊等几位主要演员都给《代号11》写了一封告别信，程渊的告别信最长, 他回忆了自己当龙套时的迷茫，被《代号11》剧组选中的惊喜, 还有林济转给他的酒店机票钱。 　　程渊开玩笑道：“如果我是骗子的话, 林老师就要亏损一万多了。” 　　“哈哈哈还有这一出吗？小林好勇！” 　　“原来剧组的演员不仅要背剧本，还要查人物资料, 还有集中观影活动。” 　　“现在我理解《代号11》的演员为什么一个比一个演得好了, 演员不了解角色绝对不行，有些演员连剧本都不看, 在镜头前就是一副痴呆脸，你信他能把剧演好吗？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原来林济私下里是这么温柔的性格吗？笑死，程渊以为自己遇上了诈骗，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就屈服了。” 　　“我想吐槽的是——《代号11》爆成这样也就占了热搜榜一半，《代号鹰隼》开播那会热搜霸榜，枫叶卫视到底买了多少？” 　　《代号鹰隼》在《代号11》前一天大结局，正如齐克视频所嘲的那样，枫叶卫视果然没稳住19这个位次，收视率直接掉到了第21名，实时收视率和全程收视率都堪称惨烈。 　　大结局这天，观众们都在关注娄知的动向，根本没人关心严鹰是否抱得美人归。 　　枫叶卫视对于这样的结果保持沉默，《代号鹰隼》临近完结这几天，卫视官博连固定的宣传也不发了，只想让这部剧安静地迎来终结。 　　——是不可能的。 　　除非齐克视频没和顾乐年结仇。 　　齐克视频蹦跶许久的结果是——在业内，不管大平台小平台，没有一家平台愿意和顾乐年合作了。 　　尽管对方曾是业内知名的一线编剧，可《围城行动》《代号鹰隼》的两连扑让顾乐年的口碑跌到了谷底，加之对方剧播前骚操作极多，他成为了观众眼中最不受欢迎的编剧之一。 　　平台挑选编剧固然有各种理由，不和观众作对这点一直排名靠前。 　　…… 　　旭日卫视的日播是结束了，但属于《代号11》的关注度并没有消失——已经有数家卫视和旭日卫视谈判，要求买走《代号11》的二轮播放权。 　　《代号11》由旭日卫视全资拍摄，刚筹备那阵，卫视方倒是考虑过拉投资，可惜对方一听旭日卫视的名号就挂断了电话。 　　为了把这部剧拍完，旭日卫视还从银行贷了笔款。 　　“借钱的时候我陪领导去的，银行那嘴脸你是没瞧见。”制片人笑道，“最近银行的人经常过来，问我们有没有剧要拍。” 　　只一部《代号11》，旭日卫视赚得盆满钵满。 　　播出期间的广告费、赞助费，播出后的版权费……以及这部剧对旭日卫视整体形象的提升。 　　在过去，旭日卫视是“播养猪致富经的那个台”，现在则是“制作《代号11》那个台”。 　　《代号11》播出之后，上级交给了旭日卫视好几部任务剧，题材都很正统，这些剧未必会有《代号11》这样的收视率，但从某种程度上说，能交给旭日卫视去拍摄，已经意味着上级对旭日卫视的认可。 　　…… 　　作为《代号11》的编剧，林济同样收获满满。 　　《代号11》的分成林济可以拿一份，剧播出期间，递给他的邀请愈发频繁，大江卫视、青蓝卫视这样的一线平台也不再指定林济去写小甜剧了，任凭林济发挥，只要剧本质量不错，卫视方面都愿意收。 　　“年中的活动，你这下有空参加了吧？” 　　田尧特意打电话给林济聊参加活动的事，去年底林济原本打算参加两场活动的，因为《代号11》选角的事耽搁了，年中要举办一个飞跃奖颁奖典礼，是电视剧界的盛事之一，《悄悄恋着你》也入围了这一奖项。 　　“再等等，我这边还没结束。” 　　田尧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个工作狂。” 　　“不算。”林济反驳道，“等这部剧收尾了，我就休息一阵。” 　　《代号11》已经播完，但有关娄知的纪念活动才刚刚开始。 　　借着《代号11》的热度，旭日卫视推出的娄知纪录片也得到了不错的反响，娄知这个角色的经历引发了观众们对于隐蔽战线英雄的好奇，越来越多的英雄为人们所知晓，纪念活动也开得很热烈。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林济写《代号11》的目的。 　　林济深深觉得，剧播出期间不累，播完之后反而更累——分享会、总结会之类的会议开个没完，网上全都是对《代号11》节奏的分析、演员演技的分析、成功原因的分析……更有网友盘点了林济迄今为止写过的四部剧，分析他的创作特点。 　　回到C市之后，林济直接趴下了。 　　他有整整一周的时间没有接触剧本以及电视剧相关的事物，每天睡到自然醒，喝汽水，吃冷锅串串，玩连连看和2048之类的弱智游戏，一不注意一天就过去了。 　　他对房车之类的高消费兴趣不大，偶尔溜达出门就是去吃饭，贵的便宜的林济不讲究，不是非吃名贵食材不可，只喜欢自由自在、高高兴兴地吃上一顿饭。 　　田尧联系过他几次，说的都是飞跃奖的事，林济答应他这次参加，但是临到颁奖典礼开始前两天，他才开始关注典礼的资讯。 　　林济看的是一个娱乐号，才看完飞跃奖的消息，下一条就跳了出来——《秦翼前经纪人曝多条内幕》。 　　林济眨了眨眼，手指下滑，点了进去。 　　秦翼开除经纪人的消息在圈里不是秘密，林济在外地都听说了，他一直觉得，经纪人随时都能开，选在剧扑街这个节骨眼上就太不明智了。 　　突然把经纪人开掉，就是秦翼在表达接了《代号鹰隼》这部剧的不满，枫叶卫视那边必然会有想法。 　　果然，前经纪人透露了秦翼没翻红前的几个黑料，还有林济拜访当天他故意躲着的事，林济看了半天，只觉得所谓黑料对秦翼的杀伤力恐怕还没有剧扑这件事大。 　　要么就是秦翼这人人品不错，经纪人这么亲近的关系也挖不出什么黑料，要么就是这人善于隐藏。 　　不过这和林济没什么关联，秦翼拒绝了《代号11》是事实，但他也因此挖到了程渊，只看程渊和秦翼在两部戏中的演技对比，他觉得还是程渊更强一些。 　　对于秦翼来说，有程渊存在的娱乐圈，飞升难度绝对max。 　　这算是林济对他的小报复之一。 　　不过虽然秦翼最近有点倒霉，想和林济合作的演员倒是多了起来。 　　程渊、陈橙、王若蔷这些合作过的自不必说，不少自身口碑不错的演员也表达了想和林济合作的意愿——从《战神返乡》开始，被林济捧红的演员已经有好几位了。 　　好剧本谁演都能红，但对演员而言，最难的恰好就是遇见合适的剧本。 　　林济没想到的是，余木子那边居然也向他表达了善意。 　　“这……是不是太大度了点？” 　　田尧拉着林济出来吃烧烤，提到这事，林济有些不可思议：“我前一部剧刚播的时候，她还表达过对枫叶卫视的支持。” 　　林济话音刚落，就见田尧和闻庆齐齐盯着自己。 　　“怎么了？” 　　“你连这事都记得？” 　　林济点了点头。 　　现在这两人也忍不住怀疑，林济是不是天天在偷窥顾乐年的微博？ 　　“不是说要心胸宽广吗？” 　　“我还不宽广吗？”林济反问两人，“我不宽广的话，人家也不会找上我，我就是太宽广了，嫌宽广，得改改。” 　　田尧&闻庆：“……” 　　#我们常因不够变态而感到和这个人格格不入# 　　“她应该是很想转型吧？”田尧正经脸道。 　　《此刻恋爱中》播出之前，余木子在圈内的口碑要胜过陈橙，《代号11》播出后，形势却逆转了，陈橙突然在表演这件事上开了窍，开启了自身的转型之路。 　　而余木子却依然只能走青春小甜剧的路线。 　　对演员而言，到了一定年龄必然要面临转型。 　　不是说30+的演员不能演高中生，演什么角色是演员的自由，但30多岁的演员演绎的高中生和20出头的演员演绎的高中生就是不一样。 　　余木子现在依然可以扮演青春可爱的女主角，但这条路注定不能长久。 第35章 胜似明星 　　【林济是大公鸡这事, 现在还有人怀疑吗？】 　　【我开始觉得他有点像了。】 　　【我也……】 　　【《代号11》连大江卫视都压了，我的剧别说压大江卫视了，能上大江卫视就谢天谢地了, 同人不同命啊。】 　　【据说《在家乡生活》的谢岭南不服收视率被压, 自己就去把《代号11》看了一遍, 然后……他给《代号11》连写了三篇推荐, 大江卫视估计都无语了。】 　　【谢岭南是这种性格, 大江卫视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指着他写剧本呢。】 　　【《代号11》绝对神剧！我试着拉了一下片, 真的没有一句废话, 每句台词、每个场景都有意义, 最重要的是剧本逻辑缜密，找不到一点漏洞。】 　　【学节奏其实可以看《战神返乡》和《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平均两集一个大爽点再加两三个小爽点，学会了你的节奏就起飞了。】 　　【据说京戏那边要请林济回去开讲座，林济如果答应了, 就又有乐子可看了。】 　　最近的编剧论坛上, 和林济相关的话题常常盖起高楼。 　　《代号11》开播前，不少编剧并不看好成功闯荡卫视, 但现在，《代号11》的收视率明晃晃地摆在那里, 再傲慢的同行都不能忽视。 　　成绩是一切, 以往有人在论坛提到林济的名字，少不得酸两句“那个拍网剧的”, 现在依旧有酸林济的声音, 却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已经正式迈入名编剧的行列。 　　…… 　　林济确实接到了京戏那边打来的电话。 　　京戏和国影是人尽皆知的对手, 两家自建校以后就一直在比，从明星咖位比到电影剧集奖项，国影组织了某场大型活动，京戏不久之后一定也会办。 　　林济对被扯进两家的争端毫无兴趣，讲座研讨会之类的他已经开腻了，没兴趣再多开一次。 　　他拒绝了邀请，京戏那边反倒有些惊讶，负责人随即换了个话题，询问林济有没有兴趣来京戏读研，对这个提议林济倒有些兴趣，多学点东西总不会出错。 　　京戏邀请林济开讲座不是秘密——在编剧圈里，林济的热度着实高得惊人，国影校庆那位大人物三番两次地在公开场合提到《代号11》这部剧，夸它是行业标杆，鼓励剧集创作者要有林济这种创作的心态。 　　其他编剧：“……” 　　查资料尊重历史他们倒是能办到，但做出《代号11》这样的爆剧…… 　　是他们不想吗？ 　　对京戏邀请林济开讲座这事，国影方面倒是还能保持淡定，可一听说林济考虑去京戏读研，国影立刻坐不住了。 　　林济和国影关系是不太好，但他国影毕业生的身份还是跑不掉的，《代号11》破一个收视纪录，或者被有关部门夸赞一次，编剧系官网的“校友动态”一栏总要发个新闻吹嘘一下，每篇新闻必带“校友林济”这四个字。 　　可林济如果选了京戏读研，国影方面都能想象，以后林济再出什么成绩，京戏都非挤过来硬蹭的画面。 　　对这件事，国影很不乐见。 　　林济发现，国影和自己的联系忽然变频繁了，一会是班长宗鑫，一会是校友会负责人，主题只有一个——热烈欢迎他回国影读研，顺便不动声色地踩京戏两脚 　　林济：“……” 　　他还是太单纯了，说对手坏话的方式过于单一。 　　应该多加学习。 　　林济考虑读研，但这并不代表他现在就要读，何况看到京戏和国影两方的架势，他倒宁愿把时间用在琢磨剧本上。 　　值得创作的题材实在太多，林济每回动笔时，都有把最精彩的故事述说给观众的冲动。 　　田尧说他是天生干编剧的料，林济却觉得，除了编剧这份职业，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喜欢自己所创作的人物逐渐变得立体的感觉，喜欢写不同人物的人生经历，那是他最大的动力来源。 　　…… 　　6月初，飞跃奖颁奖典礼在C城举行。 　　飞跃奖全称是华语电视剧飞跃奖，一年举办一届，是华语电视剧界最具知名度的三大奖项之一，飞跃奖虽非权威性最高的奖项，却一贯以包容性、创新性著称，在电视剧行业中颇具口碑。 　　颁奖典礼晚上才举行，但下午时分，红毯四周已经挤满了粉丝和记者，C城最近的气温一天比一天高，记者们被四周热情满满的粉丝围住，擦汗的频率越来越高。 　　“王若蔷人气真高啊！” 　　“《悄悄恋着你》不是去年的剧吗？热度还没散” 　　记者所在的这一片，满满都是举着王若蔷海报的粉丝，这和去年有很大不同——去年飞跃奖举办的同一时刻，王若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够红呗，去年年底的颁奖你大概没参加，那会儿红毯的粉丝比现在还要多。” 　　“真厉害。” 　　记者不由感慨，厉害的不是王若蔷，该是林济才对，他们这一边的红毯都是王若蔷的粉丝，对面则是程渊和陈橙的粉丝居多。 　　林济两部剧捧出两个明日之星，还是实实在在靠演技和收视率飞升的，不是靠公司强捧。 　　靠作品走红的演员，红的时间往往更长久一些。 　　他是《剧迷》杂志的记者，平日的工作就是关注电视剧圈的各种动向，去年到今年，林济名字被提及的概率相当之高。 　　两部短剧改变了视频平台的格局——如今不仅是稻米视频，超星TV和齐克视频都在往短剧发力，短剧市场日渐火爆。 　　《悄悄恋着你》则导致小甜剧题材泛滥——这对电视剧市场并非好事，但无奈《悄悄恋着你》实在太红了，热度由国内延续到海外，王若蔷也因此成为海外知名度最高的明星之一。 　　更不必说《代号11》，这部剧有多红，看男主程渊的人气就知道了。 　　可惜《剧迷》杂志一直采访不到林济，这人在网上拉仇恨多，现实生活中却很低调，不爱出席活动，露脸很少。 　　作为编剧，他比师兄肖诚低调太多了。 　　这会儿走红毯的是几个不太出名的演员，记者趁机低头检查镜头，刚检查到一半，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尖叫声，他身旁的王若蔷粉丝喊得最为激动。 　　“王若蔷来了吗？” 　　“《悄悄恋着你》剧组过来了！” 　　“王若蔷！王若蔷！！” 　　记者抬头一看，果然，《悄悄恋着你》男女主蔡晨王若蔷一同踏上了红毯，在两人后排，三道身影不紧不慢地走着，制片人田尧在台前露面的次数很多，导演闻庆和他是老搭档，也不是陌生面孔，而被两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的年轻人…… 　　这是一张比常人更年轻的脸，乍一眼看过去会以为他是剧组的演员，这张脸在记者脑海中闪了一瞬，一个名字在下一秒脱口而出：“林济，看这里！” 　　走在中间的年轻人果然看了过来。 　　“那是林济？” 　　林济虽然在采访中露过脸，但他本人的长相和镜头里似乎不完全一样。 　　一听到林济这个名字，记者和粉丝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原先并不引人注目的第二排，这会儿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去年年底记者们就很想拍他了，可惜林济居然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今年《代号11》播出后，林济热度更高，记者们自然不愿错过他的红毯照。 　　“本人和网上不太像。” 　　“嗯，太年轻了。” 　　不夸张地说，林济的热度一点不比明星们差。 　　“他到现在都没透露下一部剧写什么题材，我估计只要他提两句，圈里多的是想和他合作的。” 　　明星们关注林济下一步的动向，粉丝们则默默替自家偶像关注着，聚焦在林济身上的目光自然越来越多——普通编剧当然不会有林济这种待遇，因为他们不如林济能捧人。 　　“不知道肖诚看到今天会是什么想法？” 　　“肖诚巅峰期也没法和林济比，他倒是会营销自己，可编剧毕竟不靠营销吃饭。” 　　“要是他能把林济捧好了，别把人得罪成那样，林济随口给他指点两句，他都有翻身的希望。” 　　观众毕竟是健忘的，肖诚过段时间改个名，少在公开场合露脸，再写出一两个质量不错的剧本，就算不能大爆，终归能在编剧圈混下去。 　　“谁能预测未来呢？” 　　《剧迷》记者对此格外感慨，一年多前，肖诚也是圈内的红人编剧之一，和《剧迷》杂志的关系不错，这才过了多久，就完全销声匿迹了。 　　顾乐年同样是如此。 　　…… 　　《悄悄恋着你》剧组进入内场的时候，关注的人并不多，王若蔷虽然红了，但放眼整个娱乐圈，她红的时间太短，咖位还没有完全提上来，因而明星们大多安稳坐着，并没有太多人和她打招呼。 　　田尧和闻庆也在各自的座位坐了下来。 　　林济的座位在两人旁边，他在圈里人脉更少，还不如田尧认识的人多，反正他就是来凑个热闹，对当社交达人兴趣不大。 　　可林济才坐下不久，身边忽然坐了一个人：“林编，很高兴见到你。” 　　田尧冲闻庆使了使眼色：“李仁浔。” 　　电视剧圈最顶级的男演员之一。 　　等李仁浔走后，又有第二位演员坐上了他原来的位置，对林济说的开场白都和刚刚差不多。 　　而在颁奖典礼开始前的半小时，田尧和闻庆甚至有种错觉——半个电视剧圈的演员都来和林济打招呼了。 　　《悄悄恋着你》毕竟是网剧，剧组的席位并不是很靠前，可这些圈内大咖们却特意往后排走了好几步，就为了和林济打声招呼。 　　其中年轻演员和处于叔圈的男演员来得最勤。 　　“人比人……不比了。”田尧叹了口气，他和林济比什么？《悄悄恋着你》如果不是请来林济写剧本，这剧根本没有红的可能。 　　最好笑的是，程渊到现场有些晚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盯着全场关注的目光跑到林济这边来。 　　整场颁奖典礼倒是一片平淡，王若蔷拿了最佳新人奖，林济虽然入围了最佳编剧，但获奖的是去年热播的一部卫视剧——在奖项上，正剧题材比小甜剧更具优势，何况《悄悄恋着你》只是一部网播剧。 　　“明年的这个奖，恐怕要给林济了。” 　　“+1，除了林济，我暂时想不出其他选择。” 　　林济依然安坐着，镜头却时不时扫向他。 　　“今年的飞跃奖给我一种感觉——其实它是一场让演员们和林济结识的晚会。” 　　“不是明星，胜似明星。” 第36章 新剧本 　　参加完飞跃奖的第二天, 林济见过一面的明星们都通过经纪公司发来了个人简历——程渊被选中的经历如今已是公开的秘密，对于想成名的新人们而言，程渊的走红仿佛为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就算暂时没有合适的角色可演, 能在林济那里挂个名也不错。 　　林济的邮箱又一次爆满了。 　　他叹了口气, 开始挨个查平台发来的邀请, 看了一圈, 他对各个平台计划筹备的项目兴趣都不大, 倒不是说不能写，只是这些眼前题材勾不起他的创作欲。 　　林济正要出门溜达一圈找找灵感, 看着头顶上灿烂的阳光, 他戴好帽子, 下楼拎了一袋雪糕回来，刚回来，门卫就告诉林济，有访客在楼下等他。 　　林济觉得，他该找个经纪人了。 　　一开始他没什么工作量, 自己一个人倒也忙得过来, 但现在，每天收到的邮件和电话已经干涉到他的日常生活了, 需要一个人辅助他解决问题。 　　林济对开工作室或者签约经纪公司兴趣不大，虽然这是业内不少编剧的选择, 但林济更喜欢不受打扰地创作, 最好是能让他安安静静地写东西，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不过在当下的娱乐圈, 编剧同样可以带来巨大的利润, 经纪公司也想从这些利润中分一杯羹。 　　…… 　　在楼下，林济见到了几张他完全不熟悉的面孔。 　　他以为对方是某家卫视的高层, 或者属于某家经纪公司，但等对方道明来意，林济才知道，对方属于宣传条口，这次上门是想请林济改编一部剧。 　　只看对方的阵势，林济默默猜测，这部剧恐怕不太好写。 　　果然，等对方介绍完要改的原作名，林济立刻明白了。 　　在林济上辈子，如果问一位编剧什么类型的剧最难改，编剧们的答案大多很一致——名著。 　　就以四大名著为例，经典版、平庸版、魔改版都有，可就算是被后世认为是经典的版本，刚播出时依然会遭受许多质疑，甚至可以说，即便是大众认知中的经典版本，书迷们也未必会满意。 　　眼下找上林济的就是这么一部剧。 　　原著《百归记》的影响力或许没有四大名著那么大，却也是绝大多数人耳熟能详、上过教科书的一本著作。 　　早年间，这本书拍过剧，可拍出来的那一版却招致了不少骂声——剧集对《百归记》中所描写的景、物、人还原都不够，剧情节奏也乱，这虽然和原著场景宏大有很大的关联，可看过剧就知道，剧组所下的功夫也不太够。 　　书迷们为此自发写信到电视台，表达对这部剧的强烈抵制。 　　宣传部门倒是一直想重启这本书的拍摄，可编剧们都不肯接，就在这时候，《代号11》进入了宣传部门的视线。 　　《代号11》剧本虽然由林济一个人完成，但它的素材却来自于真实人物和真实事件，换句话说，林济是在有镣铐的情况下进行创作的，然而，《代号11》的完成度却出乎寻常地高，不仅剧情充实，对友情、信仰、家国的描绘也令人动容。 　　改编剧同样是让编剧在一定框架下进行创作，改编不能脱离原著的范畴，这和《代号11》的创作有些相似。 　　林济：“……” 　　他发现了，他好像有点救火队长的意思。 　　“只要你愿意接这部剧，我们不会干涉你的创作，你需要什么，我们就提供什么，对剧组的筹备你也可以提意见。” 　　对方坦白道：“我们改编这部剧的想法是——同等地位的名著里，只有《百归记》没有像样的影视作品。” 　　到现在，只要一提起原来那版改编，书迷们都要骂骂咧咧，虽说经典作品并非一定要改编成剧，可让书中描绘的场面变成实景，本身也是延续作品生命力的一种方式。 　　林济道：“我先考虑考虑。” 　　他是个乐于接受挑战的人，但究竟要不要参与这个项目，林济得先把原著细读一遍再说。 　　…… 　　《百归记》林济早就读过了，不过作为读者和作为编剧的角度不同，读者会被宏大的场景描写所吸引，而编剧则需要考虑场景如何在屏幕上呈现。 　　林济不得不承认，这本书确实难改。 　　首先成书的年代并非现代，书中描绘的场景几乎已经无迹可寻，但书本身是有创作背景的，这也就意味着，要还原书中的场景，必须有充足的历史资料辅助。 　　其次，这本《百归记》篇幅很长，涉及人物众多，大多不是一笔带过，每个人物的性格特征都要表现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找演员就是一件令人犯难的事。 　　客观来说，之前那一版虽然有各种毛病，演员们的演技还是能够支撑起人物的。 　　而现在——整个电视剧圈都面临着演技下滑的问题。 　　就以叔圈为例，这个概念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一部分小生的演技已经无法满足观众的需求。 　　而放在二十年前，年轻演员的演技是合格的，电视剧往往会启用年轻演员作为主演，观众们自然不必移情到中年演员身上。 　　在二十年前，这群叔圈的“叔”未必能出头，因为他们在同龄演员中并不突出。 　　而找演员，找的并不是某一位演员，而是一群演员——难度比找娄知的演员高了数十倍。 　　林济幽幽叹了口气。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林济捶着脑袋，把前一版改编剧看了一遍。 　　——挨骂是正常的。 　　作为编剧，林济可以挑出这版改编的至少20个毛病，只要对照原文去看改编的版本，值得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让林济去改的话，他有信心比这一版改得好。 　　然而，能否最大程度地还原原作，以及能否达到书迷的要求，林济心里并没有太大把握。 　　理智一点的话，他应该和其他编剧一样把这份邀请推掉。 　　但……林济忍不住把原作重读了一遍。 　　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因为它们的主题和所展现出的人物形象是经久不衰的，无论处在什么时代，无论人们以怎样崭新的角度去看待它们，都无法抹除作品本身的光辉。 　　如果改编成功，编剧的名字将会和经典一样被记住。 　　当然，改编失败的话，一样会被记住。 　　这几天里，林济反复地读原作，把作品中的经典台词背下来，读得越多，他那颗尝试改编的心不仅没有沉寂，反而跳得更激烈了。 　　障碍是很多，但挑战同样令人兴奋。 　　明明还没确定自己会接下这个剧本，他却已经开始以编剧的角度去构思这部剧了。 　　…… 　　宣传部门这次是电话联系林济的。 　　改编原作的计划早几年就有了，可业内几位大编剧都不肯接，《百归记》又是巨制，宣传部门自然也不愿意把它交给小编剧——没有足够的水准，是驾驭不了这种长篇巨制的。 　　可对于林济愿不愿意接这部剧，宣传部门并没有把握。 　　林济年少成名，手握《代号11》《悄悄恋着你》几部爆剧，就算不接这个任务，也影响不了他在圈内的地位。 　　年轻意味着本钱，林济眼下已经进入了知名编剧的行列，就算只是熬资历，也能熬出不少成绩——业内多的是只有一两部爆剧的编剧，这些剧所带来的荣耀却足够他们享受一辈子。 　　林济显然很有上进心，凭对方在剧本创作上的天赋，完全可以创作出更多让观众念念不忘的作品，没必要冒险接一部名著改编。 　　对面接起电话的一瞬，部门人员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被拒绝这事，他们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改编这本书确实很吸引我，成为编剧之后，我也考虑过用自己的方式把经典带给观众，但最近太忙了/手头有别的任务/难度太高，我怕做不好。” 　　果然，林济的台词也是一样：“把这本书改编成剧应该很有意思……好吧，我接了。” 　　“好的。”宣传部门的工作人员下意识要回答“打扰您了”，蓦然反应过来，他刚刚是不是听到林济说了“接”这个字？ 　　是要接吧？ 　　大脑快速地运转着，工作人员忍不住和林济确认了一遍：“林编剧，您是说……您要接下这个任务？” 　　“对。”林济声音并不高，但这一刻，工作人员却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清晰的一声回答。 　　“《百归记》改编起来会比较麻烦……” 　　“我知道。” 　　确定自己的想法之后，林济心情也舒展了，他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一边，不去烦恼自己接下来该写什么剧本了，主攻这部剧就行。 　　在林济两辈子的编剧生涯中，改编这种巨制的机会并不多，但确实有。 　　改编这种原著影响力很大的作品，最重要的是尊重原著，但尊重原著并不意味着把原著所有的细枝末节都搬进去，编剧要会删减，而对于作者描写篇幅少的内容，则要做适当的补充。 　　在林济上辈子，一些名著的剧版编剧并不是职业编剧，而是专业的研究员，本身对作品就有一定研究，也有一定的文学造诣，林济成名的那个年代，编剧未必要发表多么资深的论文，但文学素养是必须具备的。 　　有关《百归记》的资料倒是比《代号11》好查一些，林济刚确定接下这部剧，两天之后，他就收到了五个巨大的纸箱——全是宣传部门提供的和原著有关的研究资料和历史论文。 　　影像资料和电子资料自然也是有的，都是以G为单位。 　　林济：“……” 　　这部剧写完，他大概能考上古文学专业研究生了。 第37章 创作ing 　　《百归记》记载了百氏家族足足三代人的风雨人生, 三代人，横跨七十载岁月，在这七十年间, 百氏家族有盛有衰, 直至在时代的浪潮下最终灭亡。 　　家族的命运与时代紧紧捆绑在一起, 在故事中, 除了百家以外, 也有以百家为中心，与它有关联的几大家族的故事。 　　百家以盐业起家, 第一代祖辈曾去辽东屯垦获取盐引, 之后生意越做越大, 成了徽地有名的大商人，延续足足数百年。 　　只是时代更迭，百家过去的荣光已不复存在，子孙辈们只能守着家中的大宅做些米粮生意，但俗话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百家虽然不如早年，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积累了铺子、田地等不少产业，就算百家愿意平静度日, 家中的产业却总被惦记着。 　　百家这一代一共兄弟三人, 老大百诚娶了县官家的女儿接了家业，经商的本领却是平平, 老二百信留了洋, 成日嫌家里封建，崇尚自由, 该花的银子却一分没见少花，至于老三百通，性子又莽又直，十天半月里不闯次祸心里都不痛快。 　　要说这一代最能干的，却是大小姐百玫。 　　《百归记》的故事要从百诚被人蒙骗亏了一笔生意说起。 　　百诚立志恢复百家荣光，却志大才疏，这笔生意一亏，百家不得不卖了铺子、田地救急，银两尚有许多缺口，亲友和往日的合作伙伴们却不肯救百家一把，就连百玫谈好的亲事也告吹了。 　　到这时，百玫才得知，百诚被蒙骗，其中也有她未婚夫的手笔。 　　这还仅仅是《百归记》中百家第一代人的故事，二、三代的故事同样繁杂。 　　原著就很厚，林济把出场过的人物列了一个清单，每个人物写几行简要介绍，居然填满了一整本笔记。 　　第一代人物中，重点突出的是百玫和她的三位兄弟。 　　这种名著类作品确实不好改，但它也有一个优势——故事脉络非常清晰，时代背景、时间线和发生的事件都不需要林济烦恼，原作中已经写得清楚明白了。 　　林济的第一项工作，是要搭建起《百归记》的剧情线。 　　当然，在构筑剧情线之前，林济还要思考一下，他自己是以什么角度看待《百归记》这部作品的。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百归记》中的人物都有一定的复杂性，不能简单地判断某个人物是好是坏，不同读者看待《百归记》的角度也有不同，有人认为它是一部典型的反封建巨制，也有人认为它是作者在隐喻自身，怀念过去的家族荣光。 　　为了找准这部剧的定位，林济把手头的资料全部翻了一通——只这件事就花费了他足足几个月的时间。 　　和《百归记》相关的论文林济看了，大多是薄薄的几页，时下学界对《百归记》的看法其实挺固定的，就那么几个角度，林济前期还在仔细看论文，到后来就很随意了，只挑观点新颖的看，相似的观点就一扫而过。 　　林济一共总结了厚厚几本笔记。 　　他写剧本的时候喜欢打字，打字快，而且更容易集中注意力，但做笔记的时候他更喜欢手写，一边写一边加深记忆，这次偏偏遇上了《百归记》这个大部头，每天的笔记整理完，林济都写得胳膊发酸。 　　宣传部门既然给了他足够的自主权，林济也不客气，整理资料的同时，林济邀请了两位知名学者来当《百归记》的顾问，遇上不明白的地方，林济就打电话找两人请教。 　　他已经想好了，等剧一开拍，他就把顾问们请到剧组里，让他们提供全程的指导。 　　《百归记》故事跨越近代与现代，处在一个时间的交汇点上，原著中描写环境的词句有许多，包括外部环境与人物的穿着用具，对于这些场景，改编剧必须要做到最大程度的还原。 　　林济为此自费买了几本建筑、文化、衣饰之类的大部头，作为编剧，虽然场景不需要由他来还原，但如果他能在剧本里标注清楚，也就能为拍摄多节省一些时间。 　　…… 　　在确定林济为编剧的同时，宣传部门也忙着为《百归记》找导演，在一开始，宣传部门就盯上了导演胡伟一。 　　胡伟一是圈内颇具资历的一位老牌导演，擅长拍年代剧和长篇巨制，早年间，他的第一部作品就震惊业内，几乎是横扫了各大颁奖的新人奖，在这之后，他又推出了几部史诗电视剧，都是口碑和收视俱佳的力作。 　　但近几年，胡伟一露面的次数很少。 　　主要是观众不爱看氛围沉重的剧了，现在流行的要么是甜甜蜜蜜的爱情剧，要么是爽文流，就算是正剧，观众也不希望主角背上太沉重的负担。 　　当然，也因为胡伟一遇不上合适的剧本。 　　和演员质量急剧下滑一样，最近几年，编剧的质量同样直线下滑，编剧们都忙着给演员堆人设，显得主角耀眼夺目，却忽略了故事逻辑的合理性。 　　胡伟一擅长的题材本就很考验编剧的功底，编剧们都不爱写，加上他性格有些挑剔，看到不好的剧本总要说上两句，久而久之，一代名导逐渐成为家里蹲。 　　胡伟一倒不是缺钱，实在没钱花了，大型晚会指导他还是能干的。 　　胡伟一一脸平静地听宣传部门道明了来意，听到剧名的那一瞬，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不由重复了一句：“《百归记》？” 　　“没错，就是《百归记》。” 　　胡伟一沉默了半晌：“你们找到编剧了？” 　　当初《百归记》剧组也是找过他的，不过胡伟一当时忙着拍另一部剧，实在抽不出空，就把《百归记》给推了。 　　结果他眼睁睁地看着《百归记》沦为笑柄，作为导演，他心里自然觉得有些可惜。 　　“找到编剧了。”对方笑道。 　　“编剧叫林济，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 　　胡伟一平素不爱上网，也不怎么和同行们沟通：“我倒是没听说过，他多大年纪，都写过什么剧本？” 　　“林编剧今年27岁，他写过——” 　　没听对方说完，胡伟一很干脆地按掉了电话。 　　这不是开玩笑吗？ 　　《百归记》这种级别的剧，居然找了27岁的年轻编剧来写？ 　　他当初拍的那几部剧，哪一部的编剧不是奖项加身？别说27岁了，35、6岁的编剧都未必能驾驭《百归记》！ 　　实在找不到人可以不拍，非得把好好的书给毁了！ 　　胡伟一越想越气，他戴好眼镜，用自家那台旧电脑输入林济的名字，网上倒是有林济的简介，胡伟一先看到的是《战神返乡》。 　　胡伟一：“……” 　　这什么跟什么？ 　　“网剧质量差点倒也正常。”胡伟一嘟囔了一句，“得看看他上星剧拍得怎么样。” 　　林济现在唯一的一部上星剧就是《代号11》，胡伟一是带着批判的目光去审视这部剧的，可第一集才刚刚看完，他就替《代号11》找到了好几个亮点。 　　“这集不算，再看看后面。” 　　胡伟一自己还没有察觉，他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看完了整整十集，像他这种拍惯了剧的导演，一部剧究竟能不能吸引眼球，他只看几集就能辨别。 　　胡伟一这时候并不清楚《代号11》是根据真人事迹改编，只觉得这部剧节奏很好，剧情逻辑也很缜密，他上网一搜，才知道娄知是真实存在的人物。 　　这个时候，胡伟一有些后悔自己挂电话太快了。 　　但他依然嘴硬，觉得一部剧好不好，得从头看到尾才知道，他决定把《代号11》全部看完。 　　——《代号11》的前20集已经吸引着他一直看下去了，到了最后10集，精彩的剧情让他忍不住拍案叫绝！ 　　这是真正的好片子啊！ 　　如果这个叫林济的编剧写的《百归记》有《代号11》的水准，这部剧交给他改好像也不是不行。 　　胡伟一只犹豫了几秒钟，就回拨了之前打来的那个号码：“我接可以，得先把剧本给我瞧瞧。” 　　他好几年没拍剧，早就手痒难耐了，只要有不错的剧本，他愿意一年到头都泡在剧组里。 　　…… 　　胡伟一没想到的是，他只是想看看剧本而已，居然等了好几个月。 　　他是通过宣传部门那边和林济沟通的，前两个月林济回应还没动笔，胡伟一安慰自己，《百归记》体量太大，准备工作没做完，动笔晚是正常的。 　　结果……第三个月林济还是没写，第四个月居然也一样。 　　眼看着由夏入了秋，路边的树叶都黄了，胡伟一还是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剧本。 　　会不会是林济根本写不出来，故意蒙自己呢？ 　　胡伟一纠结着等到了12月，他终于按捺不住，找人要来了林济的号码，很认真地发了一条短信：“剧本什么时候开始写？”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林济以为这是条诈骗短信，他偶尔会收到那种“济，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再加一个链接的短信。 　　林济没回，对方居然催起来了：“快写呀！” 　　林济：“？” 　　这年头的诈骗犯都开始搞996了？ 　　林济于是回了一条：“V我50，现在就写。” 　　对方没回短信，林济以为这事过去了，结果……几分钟后，他的支付宝账号收到了足足500块转账。 　　对方备注：“给你十倍，写10集。” 　　林济：“？” 　　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许久之后，林济才知道，给他转账的傻子很可能是《百归记》的导演，对方这是嫌自己剧本写得太慢了。 　　林济却觉得，他的进度已经不算慢了，人物关系梳理透彻了，剧情线也梳理过了，接下来只要把剧情往里面填充就足够了。 　　这些准备工作不做充实了，之后还要边写边找资料，更麻烦。 　　不过既然对方催得急，林济打算先写两集剧本给对方看一看，顺便听听对方的意见。 　　胡伟一这个名字林济还是知道的，对方的剧他刚穿来时就看过。 　　林济收到500块巨款的两周后，胡伟一终于收到了《百归记》前两集的剧本。 　　拿到剧本的那一瞬，胡伟一郑重地戴好眼镜，洗干净手，神情严肃地翻开了剧本的第一页。 　　半个小时之后，他把剧本从最后一页翻回第一页，又重新读了一遍，他严肃的表情此时已经完全变温和了。 　　这一次，胡伟一没有提奇怪的要求，也没有挑出五六个剧本上的毛病，打电话时的语气干脆又果断：“我接了。” 第38章 生气的导演 　　虽然《百归记》能像其他剧一样采用边拍边播的模式, 不过宣传部门那边倒不想太冒险，希望等剧本全部出炉后再正式投入拍摄。 　　演员倒是可以先一步找了。 　　在找演员这件事上，胡伟一比林济更有经验, 不过具体什么角色该找什么样的演员, 他也会参考林济这位编剧的意见。 　　中途胡伟一来拜访过林济一次, 看着林济家里满满当当快把书房塞满的资料, 他那些苛责林济慢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只默不作声地翻着资料。 　　林济速度固然不快，但每一集剧本的质量都远超胡伟一的预期。 　　那天之后, 胡伟一就经常过来, 给林济带点吃的喝的, 家里刚炖好的鸡汤排骨汤，还有腌的腊肉鸡腿，大包小包的给林济带，林济深深怀疑，导演是担心自己饿到写不动剧本。 　　总而言之, 他家的冰箱已经被塞满了。 　　林济写剧本的时候, 胡伟一并不打扰他，只安静地坐在书房里, 把林济准备的资料看了又看，林济写转场的时候偶尔会卡壳, 就来问问他的意见。 　　胡伟一过来之后, 林济写剧本的效率确实更高了。 　　两人除了交流剧本外，胡伟一同样会把演员简历拿给林济看, 和林济讨论谁更合适。 　　…… 　　《百归记》要拍剧这件事在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 　　事实上, 有关《百归记》改编剧的传闻年年都有，只是这些传闻更类似于“狼来了”, 没有被真正实践过。 　　消息刚传出来时，发帖的楼主还被网友们好一阵嘲笑—— 　　“又要拍《百归记》？年年都这么说，也没见谁真把这剧给拍了。” 　　“我说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放在二十年前，哪怕十年前，剧组的阵容都能撑起来，但现在——请问你是在开玩笑吗？” 　　“谁来改？谁来拍？上一版的编剧薛荣被喷成什么样了都，当时我觉得他很差了，现在居然找不出几个比他好的。” 　　“真的，别遛《百归记》了，去舔别的饼吧。” 　　“……认识圈里人的表示，好像确实听说了消息，导演和编剧的人选都定了。” 　　“楼主+1，楼上+1，圈内人士表示也听说了。” 　　“麻烦说话不要说一半，导演是谁，编剧又是谁？本书粉真是眼前一黑，为什么总有人要毁我心目中的经典？” 　　网友们讨论了许久，消失的楼主忽然冒泡了：“导演胡伟一，编剧林济。” 　　“？？？谁？” 　　“怀疑自己得了痴呆，才会看到林济这个名字。” 　　“本人听到的消息和楼主透露的内容一模一样。” 　　“胡伟一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是老牌导演了，但是林济……emmm，他行吗？” 　　“我决定先不骂这剧，《代号11》播出之前我也骂过，结果后来被啪啪打脸。” 　　“我也…… ”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直接找宣传部门求证，居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百归记》确实要拍，阵容就是胡伟一+林济。” 　　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的不仅是网友，也有一众圈内人士。 　　演员们倒是很淡定，谁都知道《百归记》角色多，眼下娱乐圈竞争激烈，演员们格外欢迎这种能给他们提供机会的大制作。 　　编剧们却又嫉又羡，虽说他们未必会接这个剧本，可听说林济接了的消息之后，语气难免有些酸溜溜。 　　“林济上位也太快了？《百归记》这种剧本确定会到他手上？” 　　“《代号11》火，不代表他能接这种大制作吧？出品方那边得好好考虑考虑，最好换一个更合适的编剧。” 　　《代号11》爆火本就让不少编剧羡慕嫉妒恨，林济上位实在太快了，短短几年就赶上他们在圈里混几十年。 　　《百归记》据说找过圈内不少编剧，作为宣传部门牵头的大戏，这部剧不找他们，他们还能给自己编个资历不够的借口，可资历那么浅的林济居然被找了！ 　　这不就意味着，在宣传部门心里，林济比他们更强吗？ 　　“《百归记》可不是什么好改的剧，林济接归接了，他能改好吗？” 　　“我倒觉得林济有点太高估自己了，什么剧都敢接，他以为他是谁？” 　　这位编剧是换了小号在网上抱怨的，然而不幸的是，他的抱怨恰好被林济看到了。 　　林济发了张猫咪害羞的表情包：【区区4.8%收视率的拥有者罢了。】 　　其他编剧：“……拱！” 　　现在已经是年末了，各大卫视的收视率数据相继出炉，高居本年度卫视收视榜第一的，依然是旭日卫视的《代号11》。 　　收视率排行榜前五十的剧里，旭日卫视只占了一部，偏偏《代号11》的含金量是最高的。 　　《在家乡生活》收视率输给《代号11》后，为了拿下全年的收视冠军，大江卫视把库存的不少好剧拿了出来，这些剧收视率确实不错，也很有口碑，可惜就是没打得过《代号11》。 　　——林济这话妥妥是在拉仇恨。 　　“小林心直口快23333。” 　　“小林表示，他什么都不是，只有区区4.8%收视率罢了，你们呢？” 　　“待小林拿出数据，横扫千军万马。” 　　“林济：让我看看是谁在说我坏话？” 　　当然，有顾乐年、赵京几人的先例在，编剧们倒不会傻乎乎地当面对林济评头论足，毕竟4.8%的收视率确实是林济的成绩。 　　不过编剧们明面上不说，私下里却都有等着看林济笑话的意思。 　　《百归记》这剧究竟有多难改，在圈子里混的编剧们大多心中有数，就说原版编剧薛荣，当初被观众们骂得多狠，现在都算得上圈内知名编剧了。 　　客观来说，薛荣的改编水平并不是太差，他能接下这个剧本，至少证明他比多数编剧更有勇气。 　　“林济慢慢来不行吗？干嘛非得想不开接这个？” 　　“胡导也是，我得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慎重点，别因为想拍《百归记》就和林济合作。” 　　一位编剧给胡伟一打了电话，在电话里，他不好太直接地表达林济不行的意思，只能迂回曲折说了一大通。 　　“那你来？”电话那头的胡伟一语气平淡，辨别不出喜怒。 　　“我倒是想来，但……”那位编剧找了不少理由，比如自己不擅长年代剧大长篇，又比如他最近手头有两个剧本要筹备。 　　对他的话，胡伟一一直默不作声，等他全部说完了，听筒里才传来胡伟一清亮的嗓音：“你来不了，因为你不行。” 　　打电话的编剧：“……” 　　林济的毛病是不是会传染？ 　　不来就不来，有必要人身攻击吗？ 　　那位编剧特别生气，可他又不能像点评林济一样点评胡伟一，胡伟一资历多老？圈里大大小小的卫视他早年间全部合作过，还经常有几家卫视一起联播他的剧。 　　除此之外，胡伟一和不少导演、编剧都有交情，大江卫视经常合作的几位导演里，就有两三位是胡伟一的副导演出身。 　　他今天说了胡伟一的坏话，明天恐怕就要传到胡伟一耳朵里。 　　殊不知，胡伟一比他更生气。 　　这并不是他接的第一通电话，他以为这些人能说出什么正经话，结果一个个的都跑来诋毁林济。 　　林济的剧本究竟好不好，他还能不清楚？ 　　胡伟一一直和编剧行业有接触，他可以肯定地说，如今的编剧确实不如他早年间合作过的编剧，不仅水平没有，连态度也不行。 　　林济绝对是有创作天赋的，可就算这样，林济依旧勤勤恳恳地查资料看论文，勤勉到胡伟一走在他身边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他。 　　刚看到《百归记》前两集剧本的时候，胡伟一已经开始对这部剧的拍摄有信心，而随着林济写的集数越来越多，他的信心也越来越充足。 　　所以今天，谁到他面前说林济坏话都会被他骂一顿。 　　胡伟一决定了，等林济剧本一写完，他就使劲把这部剧拍好，拍成经典，让谁都不能小看。 　　…… 　　林济把刚写完的剧本交给胡伟一，对方就递过来几份演员简历：“百诚和百信的演员我觉得他俩不错，你的意见呢？” 　　林济点了点头：“你定就好了。” 　　胡伟一绝对比他更了解演员，虽说《百归记》前一版给后续选演员提供了不少参照，但林济觉得，还是按原著描写去选演员比较好。 　　胡伟一给他看的演员照片，和前一版改编的演员其实不太像，但林济觉得挺符合原著。 　　“百玫呢？”胡伟一问林济。 　　百玫绝对是百家第一代中的灵魂人物，这个角色跨越的年限也比较长，需要找两个演员，一个演年轻时候的百玫，一个演中老年的百玫。 　　百玫看似柔弱，其实性格很坚硬，在兄弟们投身战场之后，是她以一己之力支撑起整个百家。 　　胡伟一提供了两三位年轻演员的照片，客观来说，气质很符合，林济瞥了眼被放在最后的陈橙的照片，心里想着，大概是陈橙最近演技进步比较大，她居然被胡伟一留到了最后。 　　林济把原作翻了出来，又找出剧本：“我俩对照看看。” 　　两人把原作中描写百玫的段落勾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再思索着演员的人选。 　　在林济看向胡伟一的同时，胡伟一也朝他看了过来，两人的手指不约而同地指向了第二张照片：“她更合适。” 　　这位女演员面容柔和，眼神却很坚定，确实是理想的百玫。 第39章 我恨4.8% 　　不过对方究竟能不能达到要求, 还得试镜过才知道。 　　试镜演员这事，林济偶尔会参与，但基本还是由胡伟一来决定, 他是编剧, 参与选角只是想挑出和角色最匹配的演员, 并不是要掌控一切。 　　林济的大半精力依然在剧本上, 百家第一代的故事理顺之后, 他开始动笔写第二代的剧本。 　　百家第二代不似第一代那样有太多纷乱和波折，但故事线依然繁杂, 时代背景和环境变化很大, 林济动笔时不由更加谨慎。 　　一边写, 林济还要仔细核对原作，以防剧情中有任何疏漏。 　　他这边勤勤恳恳琢磨着剧本，胡伟一却忽然告诉他，百玫的演员没能谈下来。 　　“没谈成？” 　　听到这个消息，林济有些疑惑, 据他所知, 这个演员并不是一线小花，平日里演女二女三更多, 林济之前看过对方的履历，对方并没有演过什么大制作。 　　对她而言, 百玫这个角色应该是有吸引力的。 　　“对。”胡伟一叹了口气, “齐穗本人没有不情愿演的意思，但我们找上门的时候, 对方经纪公司推的是另外一个演员。” 　　“力捧的？” 　　胡伟一点了点头。 　　林济悠悠道：“这种事居然真的有。” 　　“我们倒是想再谈谈, 经纪公司那边说，齐穗和其他剧组签了合同, 让我们考虑他们推荐的演员。” 　　林济都忍不住发笑了。 　　“你对未来娱乐可能不太了解。”胡伟一解释道，“我倒是和他们的演员合作过几次，这家合同卡得很紧，演员没什么自主权，他们捧人也分优先级，合同年限越长、分成越少的越受捧。” 　　选角这事的为难之处在于，有自主权的演员未必肯接，而有些演员自己倒是愿意接剧本，可惜受经纪公司掣肘太多。 　　即便是外界提供给某个人的资源，进入经纪公司的视线之后，依旧要按经纪公司的要求再分配。 　　“再谈谈试试。” 　　胡伟一和林济看过齐穗演绎的其他角色，就目前来说，对方确实是最适合百玫的人选。 　　一天之后，胡伟一又来联系林济了。 　　他性子本来就比较急，虽说上了年纪之后缓和了不少，可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这回林济和他见面，就见他气鼓鼓地往角落里一坐，一看就是刚碰了个钉子。 　　“怎么了？”林济问他。 　　“你知道有多离谱？人家倒是答应让齐穗演了，附带要求是让咱们剧组给他提供五个角色，这不是纯纯有病吗？”胡伟一气得声音都变了。 　　“他们要哪几个角色？”林济问。 　　作为人尽皆知的名作，《百归记》角色算是全公开的，哪些角色戏份重，哪些角色是灵魂人物，不仅剧组这边清清楚楚，有意参演这部剧的演员也全都知道。 　　齐穗经纪公司要的几个角色戏份并不是很重，处于有存在感，但又不会影响整体剧情的位置，从这一点上看，对方倒不是什么角色都敢要。 　　“还有别的要求吗？” 　　“给齐穗女主角的待遇。”胡伟一从兜里掏出一张清单，“人家这是觉得拿捏住我们了。” 　　毕竟胡伟一重视选角是圈里出了名的，林济个性虽然强硬，却也愿意为了合适的演员低头。 　　《百归记》角色多，原本找演员就是件麻烦事，林济不可能像写《代号11》那会儿，为了娄知这个角色反反复复地看简历，既然有合适的演员，他就想找个签了合同就能演的。 　　林济扫了一眼清单，密密麻麻的一片，酒店房车助理，伙食标准都列出来的，全部要由《百归记》剧组买单。 　　林济也笑了：“我这边倒是可以安排她当女主，可魏白石不同意啊。” 　　魏白石就是《百归记》的作者，目前已驾鹤西去多年。 　　客观来说，《百归记》属于群像戏，没有绝对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在这本书里，个人的命运是随着时代不断波动的，原著作者也没有把某个角色放在中心位置。 　　“其他人能行吗？”林济问，“另外两个备选。” 　　“行倒是行，就怕演出来效果不如齐穗。”胡伟一道，“不如我再去劝劝齐穗？把她说动了，和她经纪公司那边也好谈一些。” 　　林济摇了摇头：“算了，别让人家为难。” 　　五个角色《百归记》剧组倒不是不能给，但这种被拿捏住命脉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林济和演员经纪公司打过不少交道，这些公司整体来说还是好相处的，就算他在秦翼经纪公司那边吃了闭门羹，那也是由于秦翼自身的意志，而非经纪公司撺掇。 　　“这样吧，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胡伟一凑过来听林济说话，一边听一边点头：“那就这么办。” 　　…… 　　未来娱乐坐落于C市CBD的一座商务楼内，从一间小小的经纪公司发展为坐拥一整座大楼的业内知名经纪、影视娱乐公司，大约经历了近三十年时间。 　　在明星们眼中，未来娱乐与其说是一家经纪公司，不如说是一家血汗工厂：公认的分成业内最低，公司签约艺人众多，竞争力激烈到业内皆知。 　　但未来娱乐也拥有业内最敏锐的星探，总能挖掘到最具潜力的明日之星，公司撕资源的本事也是出了名的，明星只要签在了未来娱乐，比在其他经纪公司上位的可能更高。 　　顶层的某间办公室里，未来娱乐副总和齐穗的经纪人在商量着《百归记》角色的事。 　　两人已经摸清了《百归记》剧组的动向——除了齐穗之外，《百归记》剧组并没有邀请其他女演员出演百玫这个角色。 　　这也就代表着，齐穗目前确实是《百归记》剧组的第一选择。 　　打包演员是未来娱乐惯做的事，在以往，他们会为了把某个演员塞进剧组而特意压低价格，钱少了，自然要用人头来凑——这是公司看中某个角色，剧组却无意使用他们的演员的情形。 　　可一旦有剧组挑中未来娱乐的演员，公司这边又会换一副嘴脸，比如现在，《百归记》剧组要想用齐穗的话，必须多用几个未来娱乐的签约演员。 　　齐穗不是未来娱乐最受捧的女演员，她合约期短，拿的分成也偏高，公司在她身上花费的精力并不多。 　　不过齐穗长着一张温柔的脸，戏路也广，演的女三女四挺受观众欢迎，偶尔也会有剧组邀请她演女二，但女一的邀请还是第一次。 　　“《百归记》那边会答应吗？” 　　“他们不愿意的话，就再谈谈条件，大不了去找别的演员，齐穗又不缺戏拍。”副总一派淡定，“《百归记》规格虽然不低，可这剧能拍成什么样，圈里就没几个看好的。” 　　“你没看见吗？剧组现在定下来的演员，连一个一线都没有。” 　　经纪人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其实齐穗本人挺乐意接百玫这个角色的，毕竟是难得的女主角，但她也有顾虑——百玫这个角色在文学圈和书迷群体里太有名了，演好了是应该的，可一旦演坏了，她恐怕要背负很久的骂名。 　　深思熟虑之后，齐穗还是把最终决定权给了公司。 　　副总和经纪人聊了片刻，楼下的副总助理匆忙进来，交给副总一封新收到的邮件。 　　邮件是一张图片，准确地说，是林济本人的手写信。 　　【如果贵公司依然坚持目前的要求，从现在开始，只要有我参与的剧，贵公司的演员我一概不用。】 　　林济的字迹很清秀，可即便背景只是一张白纸，透过他穿透纸背的字迹，也能看出他的威胁之意。 　　“他以为他能威胁到谁？”副总面露不屑，“我们会怕他？” 　　未来娱乐是圈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成立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风浪都见过，林济不过是个新生代编剧而已，虽说《代号11》的收视率不错，可对未来娱乐而言，他本人着实没什么威胁性。” 　　“那……齐穗还接《百归记》吗？” 　　“不接了，你没听人家的意思吗？咱们公司的演员他一概不用。”副总语气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经纪人沉默了半晌。 　　他想说，只要公司把那些要求给免了，让齐穗一个人去拍戏就行。 　　未来娱乐确实是这种风格，可捆绑销售也得看是对谁。 　　林济并不是那种谁都能随意拿捏的小角色，《代号11》播出之后，他本人在卫视那边的评价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何况林济还很年轻，作为编剧，他还有3、40年的职业生涯。 　　眼下的林济对未来娱乐看似没有太大影响，但在将来，如果演员遇上心仪的角色而不能参与的话，那就不仅是失去角色那么简单，还等于把机会白白让给了对手。 　　…… 　　林济一向说话算话，在收到未来娱乐的回复之后，他就把自己的原话贴上了微博。 　　“小林是我在娱乐圈的唯一人脉，我所有的八卦都是从他这里听到的。” 　　“怎么又打起来了？有小林的地方永远腥风血雨。” 　　“……emmmm很好奇未来娱乐对林编做了什么。” 　　“虽然林济放了狠话，但是这对未来娱乐影响很有限吧？” 　　林济这边并没有提自己放狠话的细节，但未来娱乐毕竟是大公司，人多眼杂，知道内幕的也多，没过多久，《百归记》邀请齐穗演百玫的消息就被泄露了出去。 　　“……未来娱乐不是第一次曝出这种传闻了吧？真的很爱捆绑。” 　　“这也怪不得小林，它家大业大，小林只能用这种方法给对方一个教训了。” 　　“未来娱乐不会觉得林济真吃它那一套吧？不如来看看秦翼的遭遇？” 　　…… 　　根据未来娱乐的预测，即便林济个人宣布封杀自家的签约演员，也不会影响到未来娱乐一点。 　　然而，未来娱乐没有预料到的是，就在林济发声的几分钟后，稻米视频就以最快的速度跟进了。 　　稻米视频现下的热剧依然是《战神返乡》和《豪门千金》两部，两部剧开播时知名度不够，因而启用的都是新人，然而，随着播放量越来越高，两部剧也开始有知名演员加盟，其中就包括未来娱乐的签约演员。 　　除此之外，为了表示对林济的支持，稻米视频还把目前的待拍剧和综艺中拟邀的未来娱乐签约艺人全部踢掉了。 　　稻米视频的想法很简单——平台还指望林济抽空写新的短剧剧本呢！ 　　其他编剧只要能和卫视搭上线，势必会把网剧平台丢到一边，林济却早早给稻米视频承诺，一旦《战神返乡》播到大结局，他就会给稻米视频写新的短剧剧本。 　　林济一个人的封杀不算什么，可加上稻米视频一整个平台的封杀，分量就很值得未来娱乐重视了。 　　《百归记》原本有几个角色已经找上未来娱乐的演员了，林济这条微博一发，和对方的合作自然也中止了。 　　而未来娱乐的演员们慢慢发现，不管他们去哪一家卫视试镜，剧组那边总会隐晦地问一问他们的经纪公司，其他经纪公司签约的演员却没有受到同样的对待。 　　咖位够大的演员所受的影响有限，他们要么自身能够扛剧，要么身后有数量庞大的粉丝支撑，在这种情况下，电视台依旧愿意用他们。 　　可那些人气和流量平平的演员们处境就完全不同了——以往他们能够轻松拿到手的角色，不知为什么，忽然间都被对手公司的演员抢走了。 　　演员们一开始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慢慢地，他们发现，不仅是自己，同公司的其他演员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未来娱乐确实很能塞人，可剧组打定主意不给塞的话，未来娱乐这边一样没有办法。 　　未来娱乐和各大卫视合作多年，就安排人去卫视那边打听了一下消息。 　　“这个嘛……我们后面有和林济合作的计划，你知道的，林济这人心胸……比一般人宽广了一点，我们这边合作达成了，他转头给大江卫视写剧本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这只是暂时的，咱们卫视毕竟不求着他林济，暂时忍一忍吧。” 　　至于要忍多久，卫视方面却没有透露。 　　未来娱乐倒是问了句有没有其他解决方法，卫视工作人员眼皮一翻：“简单，你们写部收视率4.8%的剧就行。” 　　未来娱乐：“……” 　　他们要是能写，来求卫视做什么？自己开戏捧人就行。 　　从这一刻起，4.8%就是未来娱乐最恨的数字。 第40章 开机 　　未来娱乐终于意识到, 林济的“一概不用”并非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至少现在，未来娱乐旗下演员的试镜已经遇上了麻烦。 　　未来娱乐特意请人给林济传话，说齐穗愿意接下百玫这个角色, 也愿意事事听从剧组的安排。 　　林济这边还没说什么, 胡伟一却连忙摇头：“夏妍和陈橙都不错, 我再挑几个人选试一试。” 　　在选人上, 胡伟一不怕麻烦, 怕的就是演员另外出幺蛾子，导演都怕这个——精力在其他事情上消耗太多, 就很难集中在拍戏上了。 　　就算齐穗本人不错, 可她背后有家麻烦的公司, 就足够胡伟一把她踢出候选之列了。 　　另外两位演员里，夏妍签了家小公司，个人有些名气，陈橙则是处于转型中的流量花，两人形象上和百玫这个角色不如齐穗靠近, 但只要好好雕琢, 未必没有把角色演活的可能。 　　《百归记》剧组和未来娱乐的关系仿佛掉转了，现在是未来娱乐请《百归记》剧组再给齐穗一个机会, 或者说，未来娱乐希望林济撤回他说过的话。 　　虽然未来娱乐依旧不相信林济版的《百归记》能火, 但齐穗能不能演百玫没关系, 重要的是林济不该排斥未来娱乐的演员。 　　林济对此只有一句表示——他不负责选角，选角请找胡伟一。 　　…… 　　胡伟一在夏妍和陈橙两人之间纠结。 　　论形象, 夏妍和原著中描写的百玫更接近一些, 但在对角色精气神的展现上，开窍后的陈橙要更出色。 　　如果有一位能把百玫的形象和气质都支撑起来的演员, 胡伟一一定毫不犹豫会选对方，现在齐穗他不再考虑，夏妍和陈橙之间，他个人其实更偏向陈橙一些。 　　只是选了陈橙的话，胡伟一估计，恐怕会在圈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百归记》改编剧的热度原本就不低，就算找个非流量演员，书迷们的质疑也不会少，而陈橙除了《代号11》中的沈茵令人印象深刻外，拿得出手的只有刚出道时的两个角色，加上她自身又是流量体质，随便说句话都能轻松上热搜。 　　陈橙和余木子那种流量还不一样。 　　陈橙本人其实不爱争，她是靠角色红的，不靠炒CP蹭热度，可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稍不注意就是粉丝下场和对家大战八百回合。 　　而余木子则是粉丝口中的“我姐性格很佛的”——仅限于成名后。 　　成名之前，余木子拉踩过陈橙，炒过CP，还有时不时的“手滑”“被盗号”，一通虐粉大戏唱了几年，她咖位稳住了，才开始有一线明星的风范。 　　胡伟一都可以想像陈橙演了百玫之后他头痛的模样了。 　　“你觉得呢？”胡伟一问林济。 　　林济在给最近写的剧情做最后的收尾，这几集剧本写了一大半，林济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又拉出来重改了一遍，他属于写剧本很快的那类编剧了，偏偏这部《百归记》让他改了又改。 　　改编原作比他自由发挥更辛苦些。 　　胡伟一说了什么他压根没注意，等林济反应过来，他才意识到百玫这个角色已经定下了，选的是陈橙。 　　“到时候你可能……有点麻烦。”说这句话的时候，胡伟一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 　　幸运的是，除了在未来娱乐那边碰了个钉子之外，《百归记》剧组其他演员的选角都很顺利，三代人物，横跨整整七十年，胡伟一和选角组的工作人员忙碌了许久，终于选到了最合适的演员。 　　《百归记》规模看似不小，但这种跨度大的剧也有一个优势——不同时代的故事可以在不同的场地拍摄，进度就能大大加快。 　　演员找齐了之后，林济的剧本也全部写完了，厚厚三本，几乎烧光了林济的所有脑细胞。 　　他再回头去看剧本，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写出来的。 　　写《代号11》的时候，林济已经体验到了强烈的充实感，而《百归记》则更甚，虽然剧本中让林济自由发挥的部分很少，但林济一直觉得，这种改编剧本，最重要的一条原则就是尊重原著。 　　不管是杜撰感情线，或是编剧用自己的想法揣摩原著作者的想法，认为自己是高贵的，原著作者想法落伍，即使编剧本人的创作水平再高，那都是多余的。 　　“总算写完了。”林济深吸一口气，想给自己安排一个长假，但遗憾的是，剧本完成意味着剧集要正式投入拍摄了，作为编剧，林济根本不可能闲下来。 　　《百归记》开机当天上了热搜。 　　这部剧宣布改编时已经在网上引发了一番热议，之后林济又代表自己封杀整个未来娱乐，开机之前一直风波不断。 　　而演员名单出炉之后，议论声更热烈了。 　　“百玫又是陈橙？林济到底有多偏好陈橙？” 　　“陈橙沈茵演得确实不错，可她和百玫不太搭吧？据说《百归记》剧组一开始找的是齐穗？其实齐穗挺贴近百玫形象的。” 　　“……看到选角我就眼前一黑，有种这版可能还不如93版的预感，和我有同感的麻烦举个手。” 　　“＋1＋1，除非剧本真的巨巨巨好，否则《百归记》很难逆天改命。” 　　“本书粉觉得，《百归记》就不该拍剧，看原作真的可以了，拍剧就是拍一次毁一次。” 　　“天呐，百玫怎么是陈橙啊啊啊啊啊！感觉她又要用瞪眼演技荼毒我的大脑了！！！” 　　剧组官博下满是书迷们的抗议声，而热爱吃瓜的网友们一边比照着参加开机仪式的面孔，一边搜索百科—— 　　“报！一个未来娱乐的演员都没有！” 　　“笑死，林济和未来娱乐的梁子是结下了，我真的很震惊，因为《百归记》至少有一百号演员吧，1%的概率都没有23333。” 　　“收视率都有4.8%，但是1%的未来娱乐演员真的没有。” 　　“小林这仇太明目张胆了吧？就没人管管？” 　　“此处应@顾乐年@齐克视频@枫叶卫视。” 　　“……难道不是把一百个演员的经纪公司都列出来的网友更无聊吗？” 　　“最离谱的是，一开始《百归记》找了未来娱乐的王衡演邱文风，后来王衡被踢了，他们就找了王衡的双胞胎兄弟。” 　　“这个真的笑死。” 　　“小林：以一己之力排挤一家公司。” 　　不过虽然《百归记》没用未来娱乐的演员，剧组开机这天，未来娱乐倒是很大度地给予了祝福。 　　未来娱乐：“希望以后有和林编合作的机会。” 　　林济本人并没有回应，网友们却已经贴心地替他玩起了梗。 　　“小林：没有了。” 　　“小林：no合作，不用谢，因为本人收视率4.8%，而你没有。” 　　“当初你对我爱理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作为半个业内，个人表示，各家其实都不太喜欢未来娱乐这种硬塞人的行为，这次他们终于遇上林济这块铁板了。” 　　“放心，林济那么记仇，以后绝对不会再合作的。” 　　大概是对林济不理不睬感到不满，加上最近旗下演员试镜落选的几率越来越高，半夜12点，未来娱乐官博又发了一条新博文：“预祝林编新剧《百归记》收视率破4.8%。” 　　“笑死，战斗即将开启是吧？” 　　时间太晚了，林济那边依然没有回应，反倒是齐克视频大咧咧地转发了：“兄弟，过来人提醒你，别立flag。” 　　“在被小林暴打这件事上，齐克视频有着最丰富的经验。” 　　“熬夜等小林回复，小林不骂人我真的睡不着！！” 　　…… 　　林济一觉睡醒，微博的留言和私信都快挤爆了，他稍稍一翻，就看到了未来娱乐那条博文。 　　林济：【要@我，你心不诚。】 　　林济：【你怎么知道我有4.8%收视率？】 　　未来娱乐：“……” 　　脸皮好厚。 　　“哈哈哈哈铭心刻骨的4.8%，这4.8%是不是要被加进墓志铭了？。” 　　“未来娱乐要得4.8%ptsd了。” 　　“我有一种预感，这场戏大概要唱到《百归记》大结局，可惜小林进组之后更博就少了，真的很爱看他的乐子。” 　　“@未来娱乐，先和@枫叶卫视讨教一下吧，请问从和林济battle到现在，你占到一点便宜了吗？” 　　未来娱乐保持沉默。 　　放在以往，它所能做的就是向卫视施压，比如过去，在未来娱乐的演员能带动收视率的情况下，它就会要求卫视不和对手公司的演员合作。 　　但林济并非演员，而是编剧。 　　他还是卫视最喜欢的那类编剧——有收视率，有话题度，眼下《百归记》才刚刚开拍，在网上的热度已经不逊于几部热播剧。 　　请林济当编剧，别的不说，营销费应该就能省不少。 　　未来娱乐只能默默祈祷，希望《百归记》和外界预测的一样烂。 　　殊不知，《百归记》剧组已经开起了剧情培训班。 　　演员除了要将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外，原作必须看，尤其是涉及各自戏份的部分，更是要看得透彻明白。 　　剧组之前请来的两位顾问也发挥了作用——演员休息的中途，顾问们通过PPT和影像资料给他们一个个剖析人物。 　　这比林济和胡伟一两人讲戏要快多了。 　　顾问们讲课的同时，林济也去蹭课听，两位顾问讲得越多，林济越是在心里嘀咕，他的古文学专业研究生，好像……真能试试。 第41章 表演中 　　林济到《百归记》剧组时, 正好赶上剧组拍定妆照。 　　《百归记》的拍摄地位于国内最大的一处影视基地，这里从上古到近现代的布景都很齐全，可以供几十个剧组同时开戏, 《百归记》剧组占了其中相当大的一块场地。 　　林济之前的几部剧都没在影视基地拍, 短剧随意搭个棚就行, 取景也简单, 而《悄悄恋着你》和《代号11》都是实地实景拍摄, 这两部剧规模都比起《百归记》要小许多。 　　在这部剧的筹备上，宣传部门大开绿灯, 因而除了导演胡伟一外, 制片组、剧务组、美术组和摄影组等都是圈内颇具知名度的班底。 　　尤其是美术组, 几乎是跟着胡伟一一起打天下的原班人马。 　　在现如今，严格规矩的美术组反而难混口饭吃。 　　现下剧组走的大多是快捷路线，在妆造上根本不讲究符合史实，只要能省钱，顺便把主演们装扮得漂亮一些就行, 但在林济看来, 一些造型过于扬短避长了，演员们自身的优势完全没有发挥出来。 　　甚至有些演员美则美矣, 造型却过于千篇一律，这部剧里的造型放到下一部剧也毫不违和。 　　古装剧堪称这类造型的重灾区。 　　《百归记》属于近代剧, 可参考的造型还算比较多。 　　“林济, 你来得正好！” 　　胡伟一远远就看到了林济，冲他招了招手。 　　这时候, 几位主演的造型基本完成了。 　　百诚的扮演者魏亚明, 属于常年在各大影视剧中打酱油的绿叶，观众们觉得他眼熟, 却只知道他演过什么角色，对他本人不够熟悉。 　　他因为长得不够帅的缘故，暂时也敲不开叔圈的大门。 　　不过百诚这个角色不够有魄力担当，志大才疏，帅哥确实驾驭不了。 　　百信的扮演者陈荻知名度比魏亚明高一些，之前程渊想来试镜这个角色，被林济拦住了，一是这个角色和他本人并不匹配，二是程渊眼下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有的是好角色可挑，没必要为了人情选一个普普通通的角色。 　　百通的扮演者郑睿则是新人，试镜上百通这个角色之前，他大学才毕业没几个月。 　　造型师对于剧本显然相当熟悉，服装和造型上下了不少功夫，服装很有质感，演员在镜头里清清爽爽的，少了几分脂粉气。 　　《百归记》不是要把演员展现得多么帅气逼人，角色造型是为剧情服务的，合适的演员加上合适的妆造，才能让观众更有代入感。 　　陈橙以百玫的造型露面时，剧组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落在了她身上。 　　陈橙长得漂亮是业内公认的，但或许是太过明艳的缘故，她扮演的角色会给观众一种距离感，在演绎沈茵这个角色时，她的明艳最能展现出沈茵的风情，而扮演百玫…… 　　林济在胡伟一耳边低语了两句。 　　胡伟一轻轻点头。 　　陈橙目光看向两人：“胡导，林编，有哪里不合适吗？” 　　“我觉得，可能短发更适合一些。”林济道。 　　虽然眼下的造型还算不错，可长发更体现出角色的柔美气质，而在林济看来，百玫应当更干练一些。 　　要求女演员剪短发在剧组是常有的事，不过配合与否通常看演员的态度，到了陈橙这种咖位，对发型多少是有话语权的。 　　林济这个建议一提，众人便好奇地看向陈橙，陈橙目前还背着一家洗护代言，不知品牌方有没有对她的发型做出要求。 　　虽然林济了发话，陈橙未必就会答应。 　　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陈橙的回答相当迅速：“我不介意试试。” 　　虽说不剪发的短发造型也能做，但就拍摄效果而言，还是剪了更适合。 　　陈橙答应得果断，造型师的手法也相当利落，没过多久，新鲜的百玫就出现在了剧组众人面前。 　　相比长发，短发更干练利落，减少了陈橙自身的明艳气质，更贴近原作中百玫的形象。 　　陈橙不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小声地问助理：“是不是不好看？” 　　助理连忙摇头：“橙子姐你最漂亮了！” 　　看惯了陈橙的长发造型，对方蓦然剪了短发，反而让助理有种新鲜感——《百归记》的原作她是读过的，在她心里，短发的陈橙无疑更贴合百玫。 　　…… 　　出乎林济意料的是，陈橙适应百玫的速度相当之快，他以为对方要花费更长时间。 　　客观来说，在沈茵这个角色之后，陈橙的演技确实有点脱胎换骨的意思了。 　　演百玫的第一场戏，她用的是后沈茵时期的演技，比起扮演沈茵时更精湛了几分，而不管是她，还是魏亚明陈荻几人，在表演中呈现出的都是熟读剧本的状态。 　　新人郑睿演技是差了一些，但他扮演的百通恰恰需要一些初出茅庐的莽气，林济总觉得，让精明的演员去扮演一个有勇无谋的角色，除非是演技已臻化境，否则很难演出那种笨拙的冲撞感。 　　《百归记》第一个场地的拍摄很顺利。 　　演员们该出场时出场，闲下来琢磨剧本也行，随意溜达也行，胡伟一和林济并不干涉。 　　两人对演员们的唯一要求，就是尽全力把角色演好。 　　在拍摄的前一天，演员个人必须把第二天要拍的戏份消化好了，对角色领悟足够深，在拍摄中才能与角色产生共鸣。 　　《百归记》的三个时代分三个场地进行拍摄，胡伟一负责一个场地，另外两位副导演各自负责一个场地，胡伟一的拍摄负担最重，因为三个场地的重点戏份都是他来主导的，两位副导演负责的主要是一些非重要场景的拍摄。 　　拍摄期间，林济分别在三个场地溜达来溜达去，扮演着胡伟一的合格狗腿。 　　事实上，剧组选的演员名气虽然不是特别大，演技却大多在合格线以上。 　　《百归记》的选角只剔除了未来娱乐的签约演员，对于其他角色，《百归记》剧组并非没有邀请大咖，可响应的大咖却只是寥寥。 　　《百归记》是名作，名作中基本上没有脸谱化的角色，每个角色都有其复杂性，这也就意味着，这些角色未必会讨观众喜欢。 　　对大咖们来说，演这部戏未必会为他们的演艺生涯增色多少，演不好却绝对是要挨骂的。 　　在片场，林济没什么存在感，但他是对剧本最熟悉的人，拍摄中有哪里不对劲，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百归记》的拍摄进度不慢，因为剧本是现成的，还有顾问配合演员做角色分析，当然，和其他剧集比起来，《百归记》的拍摄也算不上特别快——这是考究多的剧共通的毛病。 　　林济偶尔会修改一下剧本——在他意识到某个场景他写得不够好的情况下。 　　在写某个场景的时候，林济会提前做好构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构想是最完美的，还得配合实际的拍摄去看。 　　“林济，来看一下这边。” 　　林济放下笔，跑到了胡伟一旁边。 　　他和胡伟一刚被牵线合作的时候，林济觉得对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性子看着比旁人更急躁些，可全身上下并没有所谓大导演的光辉。 　　但真正合作之后，他才感受到胡伟一对导演这份工作的热情。 　　林济这样的年轻人加班多了都觉得受不了，但胡伟一就是能时刻守在监视器前，他双眼就像装了微距摄像头似的，拍摄中出现任何问题，他都能第一时间扫描出来。 　　胡伟一喝了一口浓茶，招呼着林济：“你来给他俩讲讲戏，我讲不动了。” 　　林济听着，对方嗓子都似乎有些哑了。 　　林济目光看向陈橙和臧书柯。 　　陈橙和臧书柯两人都有些忐忑。 　　胡伟一在片场挺有气势，也挺凶，但陈橙和臧书柯习惯了和这种类型的导演合作，反倒不太畏惧他。 　　而林济在剧组里低调到了极点，丝毫没有名编剧的威严，但当他一言不发轻飘飘看过来时，两人都想往后退一步，尽量不在林济视线笼罩之下。 　　臧书柯扮演的是百玫的未婚夫邱承颐。 　　这是一场展现百玫情绪大爆发的戏份，在这场戏里，百玫对于邱承颐强烈的爱和恨展现得淋漓尽致——这场戏也是百玫人生的转折点。 　　在这之前，她虽然性格柔中带刚，终究还是有少女对爱情和家庭的向往的，而在这之后，她彻底放弃了自身的爱情，选择与百家同进同退。 　　这与邱承颐的背叛息息相关。 　　“你俩再演一遍我看看。” 　　林济一边翻着剧本，一边看两人对戏。 　　“……你我相知相识二十二载，你要负我到何时？” 　　“停——” 　　陈橙一半的台词还没说完，就被林济喊了停。 　　林济看出来了，陈橙是爆发得不够，而臧书柯呢，这场戏又演得太木了。 　　他演绎的邱承颐是一个完全的背叛者形象，一条道走到黑那种，在《百归记》原著里，邱承颐是相对坏一些的那个，可绝不是臧书柯所演绎的那么无情。 　　林济看向胡伟一。 　　“我提醒过了，他俩还是没理解透。” 　　林济：“……记得多替我要一份指导费。” 　　胡伟一比了个OK的手势。 　　林济就把陈橙和臧书柯两人叫到了一边，拿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刚好生活制片送来了烤红薯，林济就带着两人一边啃红薯一边理解角色。 　　陈橙这场演得其实还行，她最开始的爆发力是合格的，但臧书柯对她的回应不够，试问谁能对着一块木头演好戏？ 　　对手演员不回应，陈橙就越来越瑟缩，因而重演次数越多，她反而对自己越没有信心。 第42章 飞跃奖 　　林济先把臧书柯那边的问题解决。 　　在《百归记》原作中, 邱承颐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角色，他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发誓要对百家复仇，但他对百玫并非全无爱意。 　　人心并非石头, 个人的情感也并非人力全盘操控。 　　只是在他的人生地图中, 百玫并非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林济没有参与对臧书柯的试镜, 但从胡伟一拿回来的录像看, 对方在表演上还是有些灵性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对这场戏的理解就是不够透彻。 　　或者说, 他的表演要么太放要么太收, 不懂得取中间值。 　　不过林济倒是有足够的耐心, 胡伟一去管隔壁场地了，林济就拉着陈橙和臧书柯两人慢慢讲这场戏——对手戏演员是能够彼此带动彼此感染的，他们各自的进步本质上都有益于对方。 　　这一场戏磨了接近两天，陈橙和臧书柯终于找到感觉了，从林济的角度看, 两人也不是完全不开窍, 只是刚好卡在一个不明不白的点，卡住之后就不知该怎么前进了。 　　臧书柯思路顺了, 演绎邱承颐这个角色的状态对了，他和百玫之间的对戏就更显出那股爱恨交织的宿命感。 　　至少在林济看来, 两人把角色理解透彻后, 每一场戏都能飙得火花四溅。 　　林济算是见证了陈橙作为演员的成长，说实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他几乎不敢相信参演《代号11》前的陈橙和扮演百玫的是同一个人。 　　她不仅能把握好演绎百玫的尺度，甚至对角色细微的情感波动、以及角色不同时期想法的变化都能理解透彻。 　　虽然林济并非导演, 但他心中居然产生了让陈橙出去吓一吓人的想法。 　　他和胡伟一两人在剧组经常凑一块，一边研究拍摄进度一边讨论演员的发挥，两人讨论着讨论着，会忽然间乐起来。 　　虽然《百归记》还没拍完，距离播出还有很长时间，林济和胡伟一清楚观众的反馈会如何，但两人这边可谓十分满意。 　　…… 　　《百归记》拍到6月份时，正赶上飞跃奖颁奖典礼，林济飞了一趟外地。 　　《代号11》可谓是去年一整年最受关注剧集之一，在去年的经典大赏上，《代号11》几乎拿下了被提名的所有奖项——唯独最佳编剧没拿。 　　虽然主办方声称，这是因为林济没有出席颁奖典礼。 　　当时林济确实在写《百归记》的剧本，但业内公认的事实是——没有林济创作的剧本，就不会有《代号11》的成功。 　　但经典大赏的几位评委，众所周知，是典型的古墓派，他们一向不喜欢林济这种锋芒毕露的编剧，若非《代号11》自身的优秀不可忽视，在这次大赏上，《代号11》恐怕都要损失好几个奖项。 　　制片人和导演私底下对林济表达了歉意。 　　《代号11》毕竟是旭日卫视播出的剧集，两人受雇于旭日卫视，不可能任性地把奖杯丢到一边。 　　林济并没有埋怨制片人导演的意思，却阴阳怪气了大赏主办方一番。 　　【我懂，没剧拍的人只能当专家了。】 　　他不客气地把所谓专家们的简历挂了出来，只见这些专家虽然个个头衔吓人，“学会会长”、“国影教授”、“研究院院长”……可上一部被他们大肆夸赞的作品，在电视剧论坛上的评分只有3.4分。 　　这些专家终极一生都没有拍过一部好剧。 　　他们不是导演，不是编剧，不是一线的文艺工作者，却能高高在上地点评某一部作品。 　　“小林有理！” 　　“这也是我一直想说的话，凭什么不给《代号11》最佳编剧啊，虽然小林不在乎，可我在乎啊！” 　　“不过想想，如果是这群人亲自给出的奖项，小林很可能不会要。” 　　“+1。” 　　经典大赏林济缺席了，飞跃奖他倒是愿意给点面子，不过林济并没有走红毯，直接去的典礼现场。 　　《百归记》正在拍摄中，林济出席飞跃奖，自然引发了一番对《百归记》的讨论。 　　“《百归记》这个项目我还是不太看好，许编，您觉得呢？” 　　飞跃奖嘉宾席上，座位在第三排的秦翼看向在第二排落座的《代号11》剧组，眼神不禁有些晦暗。 　　尤其在程渊的身影出现后，他眼中的不满之色愈发深重了。 　　娱乐圈实在是一个势利到极点的地方，《代号11》以前，程渊只是一个捡他不要角色的龙套，有一回秦翼看八卦新闻，才知道程渊居然在他的剧组跑过龙套。 　　以前他一只脚就能踩死的小角色，现在咖位居然隐隐在他之上了。 　　《代号鹰隼》不仅收视率低，更让秦翼失去了自己积累许久的口碑，幸亏他是国影科班出身，和一位收视率斐然的编剧师兄搭上了线，才慢慢有缓过气来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秦翼依然觉得形势严峻。 　　《代号11》给林济带来了太多红利，秦翼现在只庆幸林济脑子一抽去拍《百归记》了，如果林济再出一部类似《代号11》的好剧，对方绝对能成为圈里最具影响力的编剧之一。 　　至于《百归记》，在秦翼看来，这将是埋葬名编剧林济的坟墓之一。 　　听说林济接了《百归记》后，秦翼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他身边的许晋微微一笑，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林济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非要撞到头破血流才懂。” 　　被划分到“年轻编剧”之列的编剧里，大概没有谁会真正喜欢林济。 　　林济光芒太耀眼了，写什么红什么，以至于其他人的光芒完全被遮盖住了。 　　林济胆大到接下《百归记》，这固然引发了同行们的嘲讽，但嘲讽中难免有止不住的酸——《百归记》这样的剧本，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接。 　　就算林济太膨胀了又如何？ 　　那是因为他有膨胀的底气，甚至——宣传部门在为《百归记》寻找编剧时，并没有找他们这些不缺知名度的年轻编剧，而是先找上了林济。 　　在秦翼看来，《百归记》红的可能性太低了，原作+挑剔的书迷+宏大的世界观，属于当下并不流行的爽作，而林济之前受观众欢迎的作品，不管是《代号11》还是《悄悄恋着你》，都不是主题晦暗的题材。 　　观众不爱看憋闷的剧情，加上《百归记》选角很一般，仅凭陈橙一个人的流量，是撑不起《百归记》这样的大制作的。 　　不过这话秦翼只敢和许晋私下里嘀咕，绝对不敢当着林济的面说。 　　林济撕起人来六亲不认，他们好歹要脸，在这件事上和对方缠斗毫无意义。 　　正这么想着，坐在两人前排的林济忽然转过头来，林济和许晋不熟，和秦翼却是认识的，他冲对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秦翼却被他这一丝笑镇在原地不敢动。 　　哪怕他心里恨林济恨得要命，可他被林济整怕了，林济冲他一笑，他就觉得林济又要坑他了。 　　这一幕恰好被现场镜头拍了下来。 　　“真正的眼神压制。” 　　“秦翼有必要这么怂吗？林济没有追着他不放吧？” 　　“笑死，小林这alpha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腹黑小林23333，我们林编长相明明一点也不凶！” 　　林济真的是在表示友好。 　　他自我感觉挺有礼貌的，第三排就秦翼一个还算熟悉的面孔，他不和对方打招呼和谁打？ 　　程渊压低嗓音，在林济耳边道：“林编，我听说他要签未来娱乐了。” 　　林济眨眨眼：“还有人专门往火坑里跳的？” 　　“未来娱乐那边资源确实多一些。”制片人道，“虽然你……但是未来娱乐也不是吃干饭的。” 　　未来娱乐擅长利用流量翻云覆雨，平台为了剧的关注度，终究要选用有流量的演员，而一旦用了未来娱乐的这位流量演员，其他演员跟着进组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好吧。” 　　《百归记》反正开机了，陈橙对百玫的驾驭也挺好，林济没必要再对未来娱乐穷追猛打，他其实没有旁人以为的那么记仇。 　　虽然——当林济袒露这种想法的时候，程渊和制片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林济：“……” 　　什么意思？ 　　…… 　　在飞跃奖上，《代号11》依旧收获颇丰，剧组拿下了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角等多项大奖，算是弥补了经典大赏没能拿到最佳编剧的遗憾。 　　看直播的观众们倒是等着林济说出惊人之语，可惜林济表现得相当低调，完全没有在颁奖典礼现场出风头的意思。 　　然而，随着他的身影出现在领奖台上，弹幕上出现了不少唱衰《百归记》的声音。 　　“《代号11》能成功，不代表《百归记》就能成功吧？” 　　“我到现在依然觉得，拍摄《百归记》是一个错误，林济有《代号11》的荣耀不就够了吗？干嘛非要染指《百归记》？” 　　“别忘了还有我们的瞪眼天后陈橙。” 　　“……噩梦……” 　　看直播的聂鸥忍不住翻了几十个白眼，橙姐被关在剧组拍戏她已经很郁闷了，这群贷款唱衰的人真的…… 　　现在的聂鸥对林济有信心，对陈橙也有信心，她现在只觉得《百归记》拍得太太太慢了，虽说她每天在网上搜索和拍摄有关的信息，但剧组透露的内幕实在太少太少。 　　聂鸥看了会直播，一闪而过的一条弹幕吸引了她的注意：“《百归记》拍出来的效果可能不会差，演员是真的惨好吗？” 第43章 星洲卫视 　　演员真的惨？ 　　聂鸥盯着这句话思索了片刻, 自《百归记》开机以来，她时不时就能在网上看到吐槽这部剧的声音，有吐槽改编不尊重原著的, 也有吐槽陈橙演技差的。 　　其实《百归记》连拍摄花絮都很少透露, 这群人的吐槽, 不过是因为之前失败的改编剧太多, 《百归记》也被纳入其中罢了。 　　聂鸥叹了口气, 她橙姐之前的演技确实差了……那么一点，靠《代号11》的沈茵或许都无法挽回, 但聂鸥一直有种预感——陈橙可以凭《百归记》起飞。 　　或许是因为《百归记》剧组实在太低调了。 　　放在以前, 只要有陈橙参演的剧组, 路透图和拍摄花絮满天飞，剧还没播，剧组就炒作得飞起，把聂鸥的期待值拉得很满，然而, 剧的质量……聂鸥根本无法形容。 　　有一种脑干残缺也能当编剧的美。 　　聂鸥作为粉丝的心态很简单——如果剧不好看, 请把她家橙姐拍美一点。 　　但遗憾的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剧组也未必能做到。 　　林济的《代号11》是第一部让陈橙颜值和演技拉满的剧，在聂鸥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陈橙的成名作——那时候的陈橙只有美貌和青涩, 作为演员的魅力却欠缺了一些。 　　客观来说, 《百归记》开播前的吐槽已经算少的了，这毕竟是宣传部门牵头的剧, 其他经纪公司就算想买黑料, 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放在以前，一旦陈橙有新剧上, 剧还没播呢，吐槽声就铺天盖地地出现在热搜上，这经常让聂鸥怀疑，自己的时间线是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 　　聂鸥这边急切地期待着《百归记》播出，《百归记》剧组也在有条不紊地拍摄中。 　　网上的吐槽胡伟一和林济都看见了，两人把那些无脑的吐槽通通无视，只把有用的建议记下来——这在之后会成为剧组的拍摄素材。 　　作为剧组掌控全局的角色，导演和编剧不受外界影响，演员们拍戏时便少了一分焦躁。 　　“眼神，注意！” 　　“想象一下，你们确实要眼神对视，但你们没有谈恋爱，别那么缠缠绵绵的！” 　　因为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充足，拍摄当中虽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麻烦，却都被剧组顺利解决了。 　　就这样，由夏至秋，《百归记》的拍摄终于到达了尾声。 　　这也是剧组原定的拍摄截止日期。 　　在林济创作的几个剧本里，论拍摄进度，《百归记》排名倒数第一——场景和道具的设置需要一大群人的配合，花费时间更多，而譬如战争戏这种宏大场面，胡伟一精益求精，拍了许多遍。 　　可以说，林济为剧本节省下的时间和成本都用在了对场面的更高要求上，二者相互抵消了。 　　杀青这天，胡伟一拉住林济，非要他陪自己喝酒：“林济，下次你有空写这类剧本，记得叫我回来拍。” 　　林济把酒换成了可乐“等《百归记》播了，你还愁没戏拍？” 　　胡伟一笑着看向他：“你信心这么足？” 　　林济点了点头。 　　《悄悄恋着你》大火之后，一大批卫视平台跟进，小甜剧一部接一部地播，至今都是热题材，而《代号11》在业内掀起了谍战热，目前绝大多数卫视都有筹拍谍战剧的计划。 　　《百归记》绝对可以成为一部被人记住的剧集。 　　林济一直觉得，某种题材并非没人愿意拍，只是利益驱动不够罢了。 　　如果告诉青蓝卫视和星洲卫视，只要拍某某剧就能把大江卫视压下去，青蓝和星洲两家卫视会不会拍？ 　　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 　　《百归记》拍是拍完了，临到播出却遇到了些小问题。 　　这部剧由宣传部门牵头，又是近几年难得的名作改编，按宣传部门的计划，最好像前些年的名作改编一样，实行几家卫视联播的模式。 　　宣传部门最先考虑的是三家一线卫视：大江卫视、青蓝卫视和星洲卫视。 　　一线卫视联播，更能扩大《百归记》的影响力。 　　谁知剧还没来得及给三家卫视看，大江卫视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作为一线卫视中高收视的代表，大江卫视不缺戏播，在其他卫视思索该用哪部剧填充哪个档期的时候，大江卫视连后年的待播剧都计划好了。 　　对大江卫视而言，播《百归记》并不符合自身的利益。 　　《百归记》集数多，书迷群体的抵制也比较严重，播一部《百归记》的时间，足够大江卫视播两部其他剧了，光是广告费就可以收一大笔，而《百归记》——不出意外的话，这部剧不会得到太多赞助商青睐。 　　到了青蓝卫视这边，青蓝卫视态度扭捏，既不提要播，也不提不播，只说先看看。 　　这样的态度很明显——青蓝卫视也不愿意播。 　　一直以来，青蓝卫视的目标只有大江卫视，如果和大江卫视搞联播，青蓝卫视方面自然是愿意的，彼此间还能分摊分摊风险。 　　可既然大江卫视不肯接《百归记》，青蓝卫视也不会考虑播这部剧。 　　消息传到《百归记》剧组，胡伟一默默叹了口气：“卫视有自己的衡量。” 　　在胡伟一看来，《百归记》的题材更适合大江卫视。 　　大江卫视的精品正剧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口碑早就打出来了。 　　在早些年，大江卫视也走过弯路，想靠流量和偶像剧挽回流失的市场，可经过一番实践，结果居然比原先还要糟糕。 　　大江卫视在任的这位总监任职之后，启动了只推精品剧的计划。 　　流量热逐步散去之后，观众们反而更注重剧情本身与演员的演技，大江卫视靠一部一部精心打造的正剧明确了自身定位，最终一步一步坐上卫视第一的宝座。 　　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表露出不肯接的意思，宣传部门干脆没再问星洲卫视。 　　宣传部门要的是几家卫视联播的效果，就算星洲卫视愿意接，那也就意味着它只能和几家二线卫视联播。 　　对于星洲卫视而言，这并非一个好的选择。 　　三大一线卫视中，星洲卫视的存在感是最低的，不过星洲卫视的剧收视率大多不错，因为卫视有一位很会挑剧的总监。 　　星洲卫视的颓势并非选剧能力不行，而是在业内，正剧剧组的第一选择是大江卫视，偶像剧的第一选择是青蓝卫视，星洲卫视只能挑选那些不以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为目标的剧。 　　…… 　　事实上，几家二线卫视中，对《百归记》兴趣最大的是旭日卫视，旭日卫视属于不需要宣传部门上门劝说，主动表态要接《百归记》的一家卫视，而其他卫视的兴趣则是寥寥。 　　宣传部门不想强制，毕竟以后还会和卫视有其他合作，闹得太尴尬并非好事。 　　好在等了几天，终于又多了一家大秦卫视。 　　只是……大秦卫视的处境和旭日卫视有些相似，在二线卫视中排名靠后，平素关注的观众也不多。 　　不管怎样，卫视愿意接对《百归记》剧组是件好事。 　　“可惜耽误你们这部剧了。”宣传部门的负责人有些不好意思，“剧确实是好剧。” 　　看过《百归记》成片之后，宣传部门恨不得这剧立刻能播，把前一部改编造成的坏影响全部覆盖掉。 　　剧改得实在太好了，节奏、表演、场景……处处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当镜头拉近、插曲旋律响起的那一刹那，属于《百归记》那个年代的氛围扑面而来。 　　在宣传部门看来，这是一部绝对可以获得成功的好剧，若非如此，宣传部门也不会兴致勃勃地去各家卫视推销。 　　卫视的态度可谓泼了一盆冷水，浇得宣传部门从头凉到脚心。 　　“大秦卫视和旭日卫视也挺好。”胡伟一对此倒是很佛系，“能播就行。” 　　等旭日卫视和大秦卫视来人之后，宣传部门、卫视和《百归记》剧组一起坐下来商议剧播出的时间，时间初定是年底之前，正好赶春节这个档期。 　　林济拿出手机，在日期上打了个钩。 　　会开到一半，宣传部门负责人的电话忽然响了，等负责人接完电话，忽然一脸复杂地看向对面几人：“咱们这个会恐怕要改到下午再开了。” 　　“星洲卫视有参与联播的意向。” 　　大秦卫视&旭日卫视：“……” 　　星洲卫视的总监来得匆忙，但他能出现在会议室里，就意味着星洲卫视确实对《百归记》感兴趣。 　　会议开得又长又无聊，林济看胡伟一精神满满地做着记录，他自己倒是忍不住想打哈欠，卫视方面协商的内容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关注剧什么时候播、在哪儿播就行了。 　　等会开完，林济一脸困倦地往外走，他刚推开门，就见星洲卫视那位陌生的总监一脸笑意地迎过来：“林编，第一次见面，我是星洲卫视的楚天舟。” 　　“林编下一部剧打算写什么题材呢？要不要考虑考虑我们星洲卫视？” 　　见此一幕，旭日卫视和大秦卫视两家卫视的总监彼此对了对眼神，跟上了楚天舟的步伐。 　　“我们也很好奇林编下一部写什么题材。” 　　“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嘛。” 　　楚天舟：“……” 　　如果眼神能够刀人，他已经把面前这几个碍眼的刀个遍了。 　　楚天舟目光暗示：“现在是一线卫视的谈话时间。” 　　大秦卫视&旭日卫视眼神回应：“人家林编不讲究这个。” 　　林济：“……” 　　略挤，谢谢。 第44章 预告片出 　　【《百归记》平台已定, 星洲、大秦、旭日三家联播。】 　　“？？？一觉醒来就看见这？能不能别开玩笑？？” 　　“大秦卫视和旭日卫视联播我是信的，但是加上星洲卫视……星洲卫视好歹是一线卫视，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吧？” 　　“这难道不是愚人节的笑话？如果这是真的, 很想采访一下星洲卫视的心理波动。” 　　不过放料的这位电视剧博主一向以料真而著称, 尤其在透露卫视消息这块, 他经常比别的博主快一大截, 哪怕是那种看似很离谱的传闻, 最后也总被证实是真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百归记》三台联播就属于那种很离谱的传闻。 　　“……可能因为剧是宣传部门牵头, 所以星洲卫视愿意给面子？” 　　“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为什么就不给面子呢？” 　　“还有人记得吗？上一版《百归记》也是三台联播, 结果……呵呵。” 　　“林济的《代号11》挺好看, 也许这部《百归记》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呢？等剧播了就知道了。” 　　电视剧博主透露出这个消息之后，《百归记》自然而然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然而，对于这个“离谱”传闻，星洲卫视并没有出面辟谣。 　　按星洲卫视一贯的风格, 有这种不利传闻出现, 卫视总会在第一时间澄清，而现在, 拖的时间越久，剧迷们越有预感——《百归记》恐怕真的要在星洲卫视开播。 　　事实也正如那位博主透露的那般—— 　　11月中旬, 各大卫视纷纷列出了待播剧清单, 《百归记》果然出现在了星洲卫视12月的待播剧列表中。 　　对卫视而言，12月到春节是一年中仅次于暑假的档期, 甚至因为观众外出活动的时间减少, 看剧意愿更强，在收视数据上还能略强于暑期档。 　　因而在这一档期, 不少卫视都推出了阵容备受瞩目的剧集，大江卫视先上的是影帝周骁时隔多年重返剧圈拍摄的《射天狼》，接档的是年代剧《黎明1973》，青蓝卫视则是一部偶像剧加一部谍战剧——今年播出的剧集中，谍战剧的收视率大多不错。 　　据业内人士分析，这是因为《代号11》为谍战剧提供了成功的模版，尊重史实、尊重观众的谍战剧变多了，悬浮剧变少了，观众对谍战这一题材逐渐产生了信赖。 　　从阵容上说，大江卫视的两部剧自然是最强的，《射天狼》和《黎明1973》是大江卫视一贯的优势题材，两部剧的主演也都是圈内一线。 　　而《百归记》虽然有原著加成，导演和编剧都有不错的实绩，但和大江卫视的两部作品相比，《百归记》着实算不上有优势。 　　“等《百归记》播了，星洲会不会连卫视老三的地位都稳不住？” 　　“星洲卫视就没别的剧可选了吗？不是说《风雨情缘》打算去星洲的，星洲没要，被枫叶卫视拿下了。” 　　星洲卫视虽然位居一线卫视之列，可论地位，它始终比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逊色一些，其他卫视冲击收视率的时候，通常把星洲卫视当作第一目标。 　　俗话说，老大和老二打架，死的通常会是老三——星洲卫视成立以来，的确遭遇过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打收视率战的情形，这两家轻而易举地吸引了观众的全部注意力，星洲卫视却只能苦苦支撑，维持住自己岌岌可危的收视。 　　事实上，当宣传条口找上门时，听说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都推了《百归记》，星洲卫视的第一反应也是不接。 　　但总监楚天舟总觉得接下来计划上的剧欠缺些什么，于是把《百归记》的成片找出来看了看。 　　首先让楚天舟惊讶的是《百归记》的投资——《百归记》的总投资只有六千万。 　　在一亿投资都不少见的当下，《百归记》六千万的投资着实算少的，平均下来一集仅仅一百万，和寻常的网播剧差不多。 　　但看到第一集成片的刹那，楚天舟就敏锐地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百万能拍出的效果。 　　至少他给剧组投一百万，绝对达不到《百归记》这样的质量。 　　在看过《百归记》的前十集之后，楚天舟内心有些疑惑：“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是不是都没看剧？” 　　他对此深深怀疑。 　　一线卫视的几位总监平时干的就是选剧出品的活，彼此间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大家毕竟同在一个行业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处得还都不错。 　　楚天舟以前就在青蓝卫视干过，后来才被挖到了星洲卫视。 　　找出两家卫视的待播剧清单后，楚天舟估计自己是猜对了，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都不缺好剧，唱衰《百归记》的声音又太多，没必要买下《百归记》给自己找麻烦。 　　星洲卫视和大江青蓝两家卫视不同，选剧的时候楚天舟没有太多的顾虑，何况论品质，《百归记》要比星洲卫视的备选剧好太多了。 　　楚天舟重重地在林济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业内有人曾开玩笑，说林济有收视魔法。 　　楚天舟很想试验一下，这所谓的收视魔法在星洲卫视身上有没有用。 　　…… 　　“星洲卫视真要播《百归记》？” 　　“还能有假？网上都传遍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内部都有质疑声。 　　三家竞争多年，楚天舟的选剧眼光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都是清楚的，客观来说，星洲卫视输就输在“优先权”这三个字上。 　　虽然星洲卫视在收视率上无法对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发起冲击，但这并不意味着大江和青蓝两家卫视是无敌的——就比如，去年的年冠就落在了旭日卫视头上。 　　“再多加些宣传预算吧，好歹是林济的剧。” 　　大江卫视可以输《代号11》一次，再输给《百归记》，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何况《代号11》和大江卫视之间毫无关联，《百归记》却是大江卫视亲自退货的剧，不管怎么说，《射天狼》和《黎明1973》都必须压过《百归记》一头。 　　…… 　　12月一到，各大卫视不约而同地放出了待播剧的预告片。 　　《射天狼》是一部古装剧，讲述了宋与西夏之间长达几十年的战争，影帝周骁宝刀不老，短短几分钟的预告片中，一位老将在战场上的血泪荣光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 　　青蓝卫视推出的《冬日之约》则是平台擅长的偶像剧题材，女主角可爱甜美的脸，与男主在雪天浪漫拥抱的场景，只看一眼都让人心动得嗷嗷叫。 　　“最强12月！！” 　　“感觉12月的剧都很有看头哎，到底该选哪一部？” 　　一众卫视中，星洲卫视与大秦卫视、旭日卫视三家的预告片出得最晚。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聂鸥正在外面逛街，一到家，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预告。 　　看到第一幕场景的刹那，聂鸥瞳孔微微放大—— 　　入眼的画面仿佛拥有电影一般的质感，丝滑却不悬浮，仿佛上好的丝绸一般，加上柔和的配乐，仿佛刹那间将人引入百家所在的那个年代。 　　只第一幕，聂鸥就被吸引住了。 　　那是百玫在看邱承颐，倔强中含着泪，她却不肯让自己哭出来。 　　聂鸥曾想象过，陈橙会用怎样的方式去演绎百玫这个角色，但……没有什么能形容她此刻看到这个角色的惊艳感。 　　陈橙所展现出的，并不是以往呆板到苍白的演技，也不是沈茵的那股风情，而是一个倔强又鲜活的女性形象。 　　在这一幕镜头中，她丢掉了过往所有角色对她的束缚，这一刻，她只是百玫。 　　聂鸥细看了片刻，陈橙的妆造一看就是花了功夫的，百玫的短发与衣着，都复刻了《百归记》原作所描述的那份精致。 　　《百归记》拍摄期间没营销过造型，也很少强调自己请了某某专家负责演员妆造，但在聂鸥看来，《百归记》比之前陈橙前几部造型的剧好太多了，百玫这个角色真的有让她眼前一亮的感觉。 　　之后的几幕镜头里，百玫露面很少，但因为聂鸥很熟悉《百归记》原作，每有一个角色出场，她立刻就能看出对方的身份。 　　在战火洗礼中变得成熟、最终牺牲的百通，第二代人面临的思想碰撞，第三代时仇怨的化解…… 　　两分多钟的预告片，浓缩了《百归记》原作中的许多经典场景，没有一个镜头是多余的，配乐随着场景的变化而变化，插入的时间巧妙到了极点。 　　“橙姐杀我！！！” 　　“我要看《百归记》！！！” 　　嗷嗷吼了一嗓子之后，聂鸥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截下陈橙的每一帧镜头，再以最快的速度在粉丝群内疯狂传播。 　　“……手速这么快，都不上班的吗？” 　　“今天也是被橙姐美到的一天！橙姐一定一定要转型成功！！” 　　“真的好会拍，短发橙姐也美到能杀人！” 　　聂鸥这边可谓激动到了极点，而《百归记》的某些书迷群里，自改编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书迷群就是一片批判之声。 　　这次三家卫视同时发了预告片，书迷群里却静悄悄的，仿佛这事根本不存在一样。 　　一直到大半夜，才有一条消息冒了头—— 　　“其实……《百归记》新版预告挺好的，我觉得比老版感觉好。” 　　“当然，现在才是预告，还不知道成片会怎么样，但是演员扮相都挺还原的。” 第45章 真有钱 　　对于剧迷们而言, 12月可谓是观剧盛宴的开始。 　　历史战争剧、都市恋爱剧、年代剧、谍战剧……各个题材轮番上线，看得剧迷们眼花缭乱。 　　这个档期，各个卫视纷纷摒除了以流量演员为主的偶像剧, 就算青蓝卫视的《冬日之约》也不例外——青蓝卫视对这部剧的营销集中在角色的情感拉扯上, 而非演员身上。 　　12月中旬, 大江卫视的《射天狼》率先播出。 　　《射天狼》阵容强大, 选用的是影帝+视后的演员组合, 主要角色也大多是圈内一线。《射天狼》接档的是大江卫视一部冠军剧，那部剧以3.78%的收视率收尾, 《射天狼》才刚播前两集, 就以2.86%的收视率空降排行榜第二位。 　　眼下青蓝卫视的一部热播剧正在收尾, 根据业内预估，等青蓝卫视这部剧大结局之后，《射天狼》必然能登上收视榜第一。 　　“《射天狼》第二集都快赶上其他卫视的最高收视了，要怎么争？” 　　“恐怖如斯，当真恐怖如斯。” 　　“去年《代号11》虎口夺食抢走了年冠, 今年是没机会了, 这都12月了。” 　　《射天狼》前两集的口碑就相当不错，剧集特效场面宏大, 历史底蕴十足，除了宋阵营的男主周骁外, 西夏阵营的演员们同样演技精湛。 　　这类历史剧一旦拍不好, 就会给人一种拖沓的感觉，《射天狼》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毛病。 　　…… 　　《射天狼》播出近一周后, 《冬日之约》和《百归记》在同一天播出, 同期的还有枫叶卫视的《风雨情缘》和西元卫视的《了不起的崔秀》，后两部剧虽然剧名平平无奇, 却同样有一批忠实观众。 　　《冬日之约》和《百归记》播出这天，《射天狼》的收视率早已破了3，达到了3.6%。 　　“《冬日之约》还有机会冲一冲，《百归记》没戏，三个台播，收视率分散得太厉害了。” 　　这是电视剧论坛某位资深剧迷的发言。 　　剧迷们常年看剧，对各大卫视的实力再熟悉不过，而收视数据也正如剧迷们所预估的那样——《冬日之约》播出一、二两集后，收视率虽然破了2，却不如《射天狼》前两集的收视率。 　　至于《百归记》，星洲、大秦和旭日三家卫视分别取得了1.22%、0.79%和0.96%的收视率，三家卫视相加的话，收视率还勉强过得去，可分开看的话，这几乎是星洲卫视近半年来的最差开局了——一众卫视中，星洲卫视本日收视率排在第8位，落在枫叶卫视和西元卫视之后。 　　去年枫叶卫视和林济比拼收视率，把自身的收视和口碑都给拼没了，到今年高价买了好几部剧，才多少挽救了一点口碑。 　　因而眼下《风雨情缘》的收视率虽然胜过《百归记》一筹，枫叶卫视却不敢拼命营销。 　　主要是林济的剧太能翻身了。 　　事实上，对《百归记》剧组而言，首播的收视率已经大大出乎意料了。 　　星洲卫视破了1，大秦卫视和旭日卫视虽然没破1，可距离1%的收视率并不遥远，何况三家卫视加起来的收视率都快超过3%了，第二集的收视率还比第一集小涨了一些。 　　林济和胡伟一两人凑在一起搜《百归记》的关键词： 　　“咦——《百归记》比我想象中好看很多哎！换频道看到这部剧，不是拍得挺好吗？” 　　“前两集节奏超好！！一下子就切到原作剧情了，演员也演得很好！” 　　“……不敢想象，我前年同一时间的同一条微博是在骂陈橙，到今年我居然开始给她吹彩虹屁了，我看原著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也是她这种又温柔又坚强的大小姐。” 　　“真的好看，一看就是很用心拍的！” 　　“好看好看！” 　　胡伟一弯起的嘴角再没收回去过：“这种片子，不拍砸就很好了，要求别太高。” 　　林济默默瞅他一眼。 　　有人夸了就这么谦虚，之前是谁一直盼着高收视的？ 　　…… 　　难得几家卫视同时有好剧播出，收视率榜单出炉后不久，立刻有营销号做了问卷调查——【最近播出的几部剧中，你最喜欢哪一部？】 　　“《射天狼》，毫无疑问是《射天狼》，周骁yyds，他太太太会驾驭角色了！” 　　“《射天狼》+1，历史战争片，热血又哀伤，看得我又燃又想哭。” 　　“哈哈哈我比较土，我喜欢《了不起的崔秀》，种田养鸡大女主贼牛！” 　　“投《冬日之约》一票，好康！甜甜蜜蜜谈恋爱多好。” 　　“我和大家的想法不太一样……我个人更喜欢《百归记》。” 　　评论区里，最热闹的无疑是《射天狼》和《冬日之约》，两部剧的收视率说明了一切，但投票的最终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百归记》居然拿到了30%的投票，比《冬日之约》高出近10%。 　　“啊这……” 　　“《百归记》拍得比《冬日之约》好一点，这是可以说的吧？” 　　“+1，可能是我对《百归记》的预期太低了，前两集播，我发现它比我预期好看了一百倍，但《冬日之约》……可能是期待值太高了，剧播出来只达到我期待的70%，当然，都好看是真的。” 　　到了《百归记》播出的第二天，收视率榜单上，排名第一的依旧是《射天狼》，《冬日之约》排在第二，而星洲卫视的收视率却默默往前挪了两名，来到了排行榜第6。 　　排名上涨的不只是星洲卫视，旭日卫视和大秦卫视的收视率也在往上升。 　　“……话说，《百归记》三台收视率加起来有点吓人啊，快赶上《射天狼》了吧？” 　　“这部剧是不是真的很好看？本书迷好奇中。” 　　“好奇@百玫我女怎么说。” 　　“@百玫我女 @百玫我女 @百玫我女。” 　　被@的账号是《百归记》书迷们公认的大手之一，对方开微博账号以来，就孜孜不倦做着和《百归记》有关的各种科普，《百归记》原作中的描写对方可谓倒背如流，不仅如此，对方甚至为《百归记》去读了研和博，发了N篇相关的论文，可谓粉头中的粉头。 　　“等我有空看看。” 　　对待《百归记》出改编剧这事，“百玫我女”表现得比其他书迷要冷静得多，她首页不少同好一有空就怒喷改编剧八百回，“百玫我女”却从没有骂过，在旁人看来，这是她性格更包容的原因。 　　但事实上，“百玫我女”只是冷静地把《百归记》原作和改编剧划分出明确的界限而已，在她看来，改编剧不可能吸收原作的全部精华，更像是某种无用的衍生产品。 　　换句话说，垃圾改编≠原作，她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东西生气。 　　但她发现，自从《百归记》新版播出后，首页骂这部剧的声音一下子变少了，她熟悉的几个小伙伴甚至自发推荐起了这部剧。 　　“有那么好看吗？” 　　她有些想看，却又怕被剧情毒倒。 　　深思熟虑之下，“百玫我女”还是决定自己去看一看。 　　旁人怎么说都不重要，眼见为实。 　　《百归记》这会儿已经播到了第六集，不过大秦卫视工作日上午有重播，“百玫我女”正好赶上了前两集的剧情。 　　第一集就是《百归记》开篇的故事。 　　原作用寥寥几笔描写就将百家第一代人物的行事性格描绘得透彻，“百玫我女”发现，改编居然也是如此，出场的角色虽多，每个角色的性格却都没有疏漏，演员人往那儿一战，说上几句台词，书中人物就像活了一般。 　　就比如，听闻家族生意亏空的这场戏，百诚的手足无措，百信的隔岸观火，百通满不在乎的莽撞，还有百玫的担忧与果断，都在演员的出色演绎下还原了原作的内容。 　　“百玫我女”写过一篇有关《百归记》场景描写的论文，因而她对剧集的场景和服化道格外在意。 　　她脑海中回想着原作中的描写，再和前两集的场景一一对应——连百玫戴的帽子和首饰都和原作中一模一样。 　　原作中一些冗长的段落，这部剧也做了适当的修改，因而它虽然是长篇剧，却不会给人一种拖沓的感觉，剧情节奏有起有伏，对于原作中人物情感的把握更是得当。 　　扮演百玫的陈橙并不是她喜欢的那类演员，对方的长相太过明艳，不是百玫那种带些英气的形象，然而，对方对百玫的驾驭竟是出乎她意料的好。 　　两集剧播完，“百玫我女”压根没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她眨着眼睛，看到首页正热火朝天地骂着邱承颐，忽然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去追剧了——百玫和邱承颐见面是三、四两集播出的内容，她还没看到那里。 　　“百玫我女”于是打开电脑，像写论文一样写了一篇博文——《新版〈百归记〉一、二集服化道详谈》 　　这些都是她在论文中写过的内容，从本质上说，这是她本人对原作的细致分析，但问题在于，这一版的《百归记》改编全部老老实实尊重原作，因而所谓对一、二两集服化道的详谈，就等于是对原著的复述。 　　她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百玫戴的流苏翡翠耳环是真货吗？看着很像真货，需要一位专家解答。” 　　不久之后，一位真正的专家回答了她：“是真货，林编自己掏钱买的。” 　　这位“专家”的简介是“影视剧组服装师”。 　　剧迷们：“……” 　　真有钱。 　　恨。 第46章 不讲武德 　　“试图探究林济到底多有钱……好吧, 他有《代号11》的分成，《代号11》现在播第几轮了？” 　　“有没有人扒一下百玫的首饰？我好心水，透着一种我买不起的美。” 　　“+1, 看到鸽子蛋了, 真的又精致又好看, 《百归记》剧组是从哪儿定做的道具？” 　　“百玫我女”已经把前两集中的首饰分析过一轮了, 她那篇博文发表过后, 有关注配饰的网友跟进，深扒了《百归记》前六集中角色所戴的配饰。 　　对于一部剧而言, 这同样是宣传点之一。 　　到这时候, 已经有不少书迷承认, 《百归记》的确是恪守原作去拍摄的。 　　这部剧原本就有大量的书迷，只是书迷们被前一版的改编伤害太深，因而当林济这一版上线时，书迷们本能地选择了不信任。 　　而一旦书迷们开始认可改编，愿意耐心去看一部剧时, 对收视率的影响会有多大？ 　　——通过收视率排行榜的最新数据可以窥见端倪。 　　这一天, 排行榜上的第一位第二位并没有变，依然是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 波动最大的却是《百归记》。 　　星洲卫视的排名升至第4，收视率正式突破2%！ 　　而旭日卫视和大秦卫视的收视率则突破了1.5%和1.3%, 在卫视收视排行榜上, 这已经是中游的位置。 　　收视榜前十五名里，目前有三个位置属于《百归记》！ 　　“不敢想象, 如果《百归记》单独在星洲卫视一家播, 收视率是不是可以破4？” 　　“大江卫视瑟瑟发抖系列。” 　　“笑死，不过讲真, 最近确实是《射天狼》和《百归记》两部剧更好看吧？” 　　和收视率涨幅同时出现的，自然是《百归记》日益上涨的讨论度。 　　作为《百归记》的编剧，又是公认的腥风血雨型选手，这部剧播出之后，网上对林济的讨论却远不如讨论剧情的多。 　　书迷们几乎是拿着显微镜，把《百归记》目前播出的情节扒了个透彻。 　　有扒服化道的，有扒街区楼宇家装的，有扒演员演技的，更有人把剧中的时间线和原作中的时间线进行了对比——《百归记》原著中提供的时间线很隐晦，但一直有研究这部著作的专家认为，《百归记》剧情中含有对现实的投射，故事中的一些关键事件可以参照现实事件。 　　而在对这部剧进行改编的过程中，林济对时间线做了补充，让剧情看起来更明朗了。 　　《百归记》原作就自带流量，改编如果太糟糕的话，改编剧不仅吸收不到原作本身的流量，反而会引起反噬，让剧集的口碑更加惨淡。 　　可一旦改编达到书迷们的要求，口碑在书迷群体中发酵，就会给这部剧带来无穷无尽的流量。 　　“陈橙的粉丝数又涨了，好恐怖。” 　　“《代号11》涨一波，《百归记》再涨一波，《百归记》三台联播破5的话，陈橙就是公认的小花top了。” 　　“橙姐当真杀疯了，不过她演绎的百玫真的无可挑剔，小花想上位都去找林济吧，沈茵和百玫两个角色当真可遇不可求。” 　　陈橙演技的提升也是如今娱乐圈里讨论的热点话题。 　　她宣布接演百玫这个角色的时候，业内没有任何人看好，包括她的粉丝都持怀疑的态度，但现在，提起百玫，路人都会点评一句“演得不错”。 　　“深深怀疑林济开过演技培训班。” 　　“本剧迷很好奇小林的创作手法，但更好奇他是怎么调教演员的。” 　　“回楼上，演技培训班没开过，但是《百归记》剧组确实有培训班，演员不仅要读原作，还要写剧情分析，剧组特意请的专家给演员们讲课。” 　　开培训班这事，剧组并没有专门宣传。 　　《百归记》毕竟是由宣传部门牵头，星洲、大秦和旭日几家卫视营销的时候分寸把握得相当紧，基本是网友想出了什么梗，卫视会特意去接这个梗，却不会张旗鼓地直接宣传。 　　《百归记》原作是经典，三家卫视希望剧同样能成为经典。 　　就像现在，随着口碑逐渐发酵，三家卫视也慢慢接触到广告商。 　　事实上，《百归记》一直有个隐藏的赞助商——出版社。 　　改编剧播出之后，《百归记》目前在售的版本销售一空，出版社已经在计划出最新的一版，把陈橙等几位主要角色的影视形象加上。 　　“仔细想想，《百归记》一个剧组就掏钱买了好几百本书吧？” 　　“经过本人深扒，原著一本66块，就当剧组五百号人吧，33000块不用谢。” 　　“笑死，拍摄花絮里演员果然都拿着一本原著。” 　　“……卧槽，我看花絮看得正嗨呢，忽然冒出一张脸——那不是我导吗？” 　　“同导+1，难怪他那几天没追着我要论文！！！！” 　　“看着我导憨厚的笑脸，忽然觉得，《百归记》都是什么邪恶组成！” 　　“我导指导《百归记》剧组，我导指导我，所以我也在《百归记》剧组，所以我的签名呢？！（饿虎扑食状）” 　　“提醒楼上一句，此时此刻，你导或许正在watching你。” 　　这位跳脱的网友暂时消失了半小时，半小时之后，只见她乐滋滋地晒出一张图：“我导把剧组签名照给我了！！！” 　　她邪恶的行为引发了网友们一阵声讨。 　　…… 　　更直观地感受到收视风向的，显然是《百归记》的竞争对手们。 　　大江卫视为《射天狼》准备了一堆营销套餐，刚想宣传一下收视率，评论区就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人家《百归记》三台加起来不比你多么？” 　　大江卫视：“……” 　　哪里来的杠精？快去守ETC！ 　　这个时候，大江卫视恨不得把林济的嘴借来用一用。 　　《百归记》三台联播收视率更高是事实，可单论卫视收视率，大江卫视没从第一的位置上跌下来过。 　　大江卫视内心反而觉得委屈，网友们总觉得《百归记》三台联播被分散了收视率，但他们有没有想过，三家收视率相加，不就等于三个打一个吗？ 　　这合理吗？ 　　大秦卫视和旭日卫视的收视率虽然不高，人家也是有收视基本盘的好吗？ 　　简直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恨。 　　青蓝卫视的感受则更深。 　　《射天狼》好歹是收视率榜第一，甚至称得上是遥遥领先，而《冬日之约》的收视率虽然一直在排行榜第二，和《百归记》的差距却并没有扩大，反而缩小了。 　　其实《冬日之约》拍得挺不错，口碑不错，观众的反响也很好，就是收视率一直上不去。 　　青蓝卫视也在想办法营销，可惜前有《射天狼》，后有《百归记》，都是奔着经典打造的力作，放在别的档期，《冬日之约》绝对不会输，在这个档期里就有些不够看了。 　　恨。 　　事实上，《冬日之约》和《百归记》两部剧播到第10集以后，整个档期几乎就是《射天狼》和《百归记》之间的战斗了。 　　虽说《冬日之约》质量和收视率都不错，可在讨论度上，它低了《射天狼》和《百归记》一大截，更何况星洲卫视单独的收视率已经不比青蓝卫视差太多了。 　　“仔细想想，《射天狼》和《百归记》放在同一个档期挺遗憾的，两部都是好剧。” 　　“作为剧迷，本观众倒是希望这种竞争磨多磨多，反正是我占便宜。” 　　“笑死，以后卫视上剧麻烦参照这种标准好吗？” 　　而《百归记》的收视率并没有辜负观众期待—— 　　进入第10集之后，星洲卫视的收视率正式突破2.5%，距离青蓝卫视仅仅一步之遥。 　　青蓝卫视隐隐有成为“老大老二打架，被干掉的是老三”那个“老三”的趋势。 　　而《射天狼》剧组渐渐提高了宣传的频率，剧情的口碑也进一步发酵，收视率从3.7%提升到3.9%，只差一点就能突破4%。 　　这已经是大江卫视一年中收视率能排上前五的剧了，对任何一家卫视来说，4%收视率的目标都很难达到。 　　甚至可以说，4%就是一个门槛，突破了这个门槛，一部剧就可以被归于爆剧之列。 　　星洲卫视的收视率同样在涨，2.5%、2.7%……终于，青蓝卫视被挤到了排行榜第3的位置。 　　在这一天，青蓝卫视偷偷发了一个躺平抠脚的表情包：“朕累了。” 　　“林济绝了！！” 　　“它逃，它追，它插翅难飞！” 　　“试问在座各位，《百归记》刚定档的时候，各位想象过这种场面吗？” 　　“千言万语→小林牛逼！” 　　在剧迷们的热烈注视下，收视率排行榜前15名有三部《百归记》逐渐进化到前10名有三部《百归记》。 　　“笑死，什么《百归记》宇宙？” 　　“感觉枫叶卫视的4.8%ptsd会变成《百归记》ptsd，前面一个《百归记》，后面一个《百归记》。” 　　“#左右为百#” 　　“枫叶卫视：曾经林济为了折磨我，派出了一部《代号11》，现在为了折磨我，派出了整整三部《百归记》，小林你不讲武德！” 　　“本人此刻在深思熟虑一个问题——收视率排行榜前五，会不会有三部是《百归记》？” 　　“不敢想象那副场景……” 　　剧迷们：“……” 　　这个问题看似离谱，可一旦和“编剧林济”这四个字联系起来，似乎又有了那么一丝合理之处。 第47章 重要指示 　　《百归记》播到第18集时, 剧情迎来了一个高潮点。 　　战争打响，民生凋敝，百家男儿们上了战场, 百玫领着一家老弱病残度过了一段艰辛的时光。 　　百家依旧有外忧虑, 却都被百玫硬生生扛了下来。 　　这是陈橙演技的高光时刻, 也是《百归记》原作中很打动书迷的一段情节。 　　就算书中把这段情节描写得十分详实, 演员将它演绎出来时, 观众们依然十分期待。 　　“呜呜呜想说很多次了，要的就是这样的改编！” 　　“橙姐现在是我心目中的90后顶流, 怎么那么会演？” 　　“看原作的时候我就哭过一次, 昨晚在电视上看到这一段, 我又没忍住。” 　　对陈橙而言，《百归记》多播出一集，来邀请她的角色范围就能多扩大一些。 　　事实上，自沈茵出圈之后，邀请她的就不再仅限于古偶剧组, 但沈茵毕竟是配角, 在《代号11》中所占的戏份并不重，即使陈橙把沈茵演绎得足够出色, 也不代表她可以驾驭长篇女主的角色。 　　《百归记》却证明了她完全能够做到。 　　在如今的女演员圈子里，陈橙这一款是稀缺资源。 　　比她演技好的不如她流量高, 比她流量高的演技不如她, 在某部剧缺适龄女演员的情况下，陈橙已经成为了很多导演的第一选择。 　　“哎, 感觉橙姐转型还是昨天的事, 当初我还觉得她犯傻，非和程渊合作《代号11》, 现在想想，这就是橙姐的事业转折点。” 　　“林编yyds，不仅要感谢《代号11》和《百归记》，也要感谢《悄悄恋着你》！” 　　“哈哈哈，感谢《悄悄恋着你》+1。” 　　“一想到橙子如今的实绩，我刷她的实时都会乐出声来。” 　　陈橙粉丝们依然记得余木子粉丝嘲自家时的趾高气昂，那一阵陈橙播的剧是挺扑，陈橙经纪公司又不如余木子公司给力，被嘲到后来，都只有粉丝们在努力替陈橙反驳。 　　粉丝们现在回想，当初陈橙去演《代号11》，应该算是一种放手一搏，好在陈橙赌对了。 　　粉丝们曾经想过，等陈橙哪天翻身了，他们要如何把余木子的粉丝踩在脚下，可现在，陈橙手握《代号11》和《百归记》两大实绩，嘲笑对方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陈橙有了作为演员立身的根本，前途注定无比远大。 　　…… 　　在这一天，大江卫视的《射天狼》也播到了尾声。 　　开播之后，《射天狼》的收视率无比稳定，始终牢牢霸住日冠的位置，临近大结局，《射天狼》的收视率终于突破了4%。 　　遗憾的是，不出意外的话，《射天狼》的最终收视率很难突破4.5%，而在这部剧开播前，大江卫视为它定下的收视目标是年冠。 　　“《射天狼》没有达到4.5%的最终目标，这也就意味着，本年度大江卫视的年冠依旧是《梦醒时分》的4.61%——这个成绩比去年《代号11》的4.8%还要低0.19%。” 　　“与《百归记》《冬日之约》等剧集的竞争提升了《射天狼》的关注度，但不可避免地，《射天狼》的观剧群体也被竞争对手们分散了许多，就以《百归记》为例，星洲、大秦、旭日三家卫视平均收视率都在2%以上，《百归记》的实际观剧人数远超《射天狼》……” 　　不少剧迷所期待的星洲卫视收视率超越《射天狼》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但《百归记》目前的收视率依旧超出了三家卫视的预期——尤其在《射天狼》大结局的第二天，《黎明1973》接档上线，热度还不够足，这给了《百归记》翻身的机会。 　　目前的收视率排名前五如下： 　　星洲卫视，《百归记》21、22集，3.43% 　　旭日卫视，《百归记》21、22集，2.65% 　　青蓝卫视，《冬日之约》21、22集，2.62% 　　大秦卫视，《百归记》21、22集，2.52% 　　大江卫视，《黎明1973》1、2集，2.48% 　　“只看到满屏的《百归记》！” 　　“笑死，没东西可看了吧？怎么大家都在看《百归记》？” 　　“浅浅地加了一下三家联合的收视率，破7.5%了，牛逼真的说够了！！” 　　“星洲卫视时隔13月重返收视冠军宝座！有人统计过吗，这是小林第几个冠了？” 　　“小林好牛，三家《百归记》都进前五了，笑死，一人对抗所有卫视是吧？” 　　到这时候，宣传部门找过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的消息也被传了出来。 　　“Emmm……大江卫视也就算了，青蓝卫视是怎么想的？” 　　“如果《百归记》同时在青蓝卫视和星洲卫视播的话，收视率这块，青蓝卫视好歹能压一压星洲卫视。” 　　“大江卫视不尴尬，《射天狼》成绩不错的，请问青蓝卫视，对于前方两部《百归记》有什么想法？” 　　“问题在于，大秦卫视现在的收视率只比青蓝卫视低0.13%，按《百归记》的爬榜速度，青蓝卫视上面会不会有三部《百归记》？” 　　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然而，一天之后，正如网友们所猜测的那样，在这一天的卫视收视率排行榜上，前三的《百归记》整整齐齐，第4位是大江卫视新上的《黎明1973》，青蓝卫视的《冬日之约》目前排在第五。 　　青蓝卫视：“……” 　　原以为掉出前二已经是躺平了，事实证明，只要想掉，依旧可以掉得更低。 　　…… 　　星洲卫视的收视第一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收视率却始终没有突破4%，毕竟大秦卫视和旭日卫视分散了一部分观众。 　　大江卫视的《黎明1973》倒是来势汹汹，然而，论质量，《黎明1973》比起《射天狼》还是要逊色一些——《黎明1973》播了一小半之后，《百归记》的时代背景也由近代转换为现代。 　　《百归记》和《射天狼》竞争时，两部剧所处时代不同，却都展现出了厚重的历史底蕴，两部剧各有拥趸，《射天狼》赢在单一卫视收视，《百归记》赢在总收视。 　　可《黎明1973》不同，它和《百归记》目前剧情所在的时代背景很接近，观众们只要稍加对比，就能看出两部剧之间的差距。 　　一部剧质量好与坏，用文字或许很难描述得清晰，但只要有可以作为比较的对手存在，它的好就可以凸显出来。 　　同样的时代，论剧情的流畅度，论画面的色彩与剧情的节奏，显然都是《百归记》更胜一筹。 　　《百归记》眼下已经播到了剧情的后半部分，追剧的观众却越来越多，剧集的口碑也在各大平台不断发酵。 　　如果是《射天狼》那样的作品，或许有和《百归记》对抗的实力，但《黎明1973》并不是射天狼，《百归记》也不是刚播出时那般不被看好。 　　“《百归记》真的好强！” 　　“不是，它不会打算三台进前五持续到大结局吧？” 　　“……如果星洲卫视收视上4%，大秦卫视和旭日卫视都上3%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有十个人看剧，就有一个人在看《百归记》？” 　　“咳……其实我周围认识的人都在看《百归记》。” 　　“我也……” 　　星洲卫视登上收视率第一的宝座，要从剧集播到21集起算，从那之后，所有平台的剧迷和剧评人都在猜，星洲卫视这个第一什么时候掉下来。 　　剧迷们给过《黎明1973》期待，给过青蓝卫视接档《冬日之约》的谍战剧《谍踪》期待，可星洲卫视就像被钉在了收视率榜上一样，压根没动过位置。 　　不仅如此，大秦卫视和旭日卫视在收视率榜前五的位置也很稳固，旭日卫视对此倒很淡定，毕竟《代号11》大爆过，大秦卫视就不同了，《百归记》播的这段时间，大秦卫视总忍不住放出各种表情包，兴奋之情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话说，《百归记》播完之后，小林会不会是圈内最抢手的编剧？” 　　“准确地说，不用等剧播完吧？现在不就是了？” 　　“仔细想想，《百归记》如果只在某一家卫视播，收视是不是可以破6？” 　　尽管林济微博的简介部分只有“编剧”两个字，尽管他给自己的剧打广告并不是十分积极，但在不知不觉中，林济已经成为了编剧圈中粉丝最多、最受瞩目的编剧。 　　“小林粉丝爆涨，而且关注他的明星好多。” 　　“不是已经有营销号列出了表格，专门统计那些明星关注了小林吗？我觉得别人我可以理解，秦翼又怎么好意思的？” 　　“新剧又扑了，没办法的……” 　　林济同样在看谁关注了自己的八卦，主要是圈里的明星实在太多，他认识的很少，总不能去粉丝列表里一个个搜索。 　　如果不是看八卦，林济都不知道秦翼新剧上了，还是在《百归记》同一档期，只是《射天狼》《百归记》和《冬日之约》几部剧的防守实在太牢固，秦翼新剧压根没有出头的机会。 　　看完八卦，林济掏出手机，开始编辑微博。 　　他的粉丝们第一时间看到了微博内容。 　　只见#多位明星关注林济#这条tag下，林济主页有一行字：【No未来娱乐，谢谢。】 　　#知名编剧林济下达重要指示# 　　#简单翻译一下：未来娱乐，滚# 第48章 撕嘴冲动 　　“No未来娱乐哈哈哈哈, 小林怎么还拽上洋文了呢？” 　　“心胸宽广实锤了，笑死，不愧是大编剧, 记忆力就是好啊, 我们小林能记你记到90岁！” 　　“未来娱乐听见了吗？我们林编问你话呢！[狗头][狗头][狗头]” 　　“曾经的你对小林爱理不理, 现在的小林你根本高攀不起, 可以想象小林去未来娱乐官网记人名的场景了。” 　　“本人愿诚心提供未来娱乐签约演员名单, 林编不用谢。” 　　未来娱乐：“……” 　　就这样，齐穗拒演百玫的老黄历又被网友们翻了出来。 　　“《百归记》三台都破了3, 百玫算是灵魂女主了, 看看现在的陈橙, 再看看齐穗……”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这里先拜个早年吧。” 　　“先是秦翼，后是齐穗，我看又有人要表演肠子都悔青了23333。” 　　齐穗自然是后悔的，早知道百玫能这么红, 她绝对不会让公司拿捏《百归记》剧组。 　　事实上, 不仅是齐穗，未来娱乐方面也相当后悔。 　　未来娱乐盼着《百归记》扑街, 这样林济在卫视那边的话语权会小上很多，可《百归记》不仅没有如未来娱乐期待的那样扑了, 反而大爆了。 　　“三台收视破3%是什么概念, 林济这还是人吗？” 　　副总咬着牙，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百归记》拍摄期间, 未来娱乐和各大卫视之间谈了不少合作, 反正林济没再放话，也没把未来娱乐抬出来骂, 那时候舆论的焦点也不在林济身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百归记》三台的总收视率破了10%，星洲、旭日和大秦三家卫视接广告接到手软，可以说，眼下所有卫视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济身上。 　　谁会拒绝这样一个超天才编剧？谁能拒绝？ 　　大江卫视也不能。 　　《代号11》压大江卫视，《百归记》继续压大江卫视，虽然大江卫视有《射天狼》挽尊，但那只是因为《百归记》选择了三台联播的模式而已，在一众业内心目中，赢的依然是《百归记》。 　　而在这个时候，这位超天才编剧宣布，他拒绝和未来娱乐合作，这对未来娱乐的影响可以想象。 　　以前林济只有一部《代号11》，但现在，他有两部卫视爆剧，既能爆收视，又能捧人。 　　先是王若蔷和程渊，现在是陈橙，演过他的剧之后，演员们总能以最快的速度飞升。 　　…… 　　林济第一次宣布不用未来娱乐的演员时，未来娱乐中下层的签约演员接戏确实变困难了些，但红的那批一切仍是照旧。 　　就在未来娱乐认为这次影响会比上次大，却大不到哪儿去的时候，旗下的小花旦莫笑语忽然表示要和公司解约。 　　莫笑语眼下正处于演员生涯的瓶颈期，她的遭遇和陈橙差不多——自身拥有的流量不断遭受新生代小花旦的冲击，演技却不足以令她突破困境。 　　当初《代号11》让陈橙翻身，莫笑语就考虑过和林济合作，可未来娱乐的操作打乱了她的一系列计划，据她所知，目前，她几个对家都在千方百计和林济拉近关系，希望对方创作下一部剧时考虑一下自己。 　　对手有机会，自己却被林济排除在外，莫笑语自然不会乐意。 　　“林济哪有那么大魔力？他才证明了自己几回……” 　　说到后来，副总的声音不自觉间也压低了。 　　如果从《战神返乡》开始算的话，已经有5部剧了。 　　《悄悄恋着你》先火了，业内说林济不擅长卫视剧，后来《代号11》火了，又说他只是侥幸，而《百归记》更是公认的难改难拍，林济却凭一己之力让它成为一代经典。 　　无论副总怎么劝说，莫笑语始终不为所动：“我不能拿自己的演员生涯和一个有40年创作期的编剧去赌，我未必能拍到60岁，林济是能写到60岁的。” 　　未来娱乐擅长营销，也会撕资源，莫笑语刚出道那会的确倚仗公司许多。 　　可一旦咖位上去了，她有流量，其他演员也有流量，手底下签着一线演员的公司，哪一家没有两把刷子？ 　　最优质的资源永远是最紧缺的。 　　大家在一条起跑线上倒也罢了，但现在，莫笑语有了一块很明显的短板。 　　演员要走人，公司未必能拦住，对于莫笑语这种大咖，未来娱乐不想撕得太难看，这会影响公司之后签人，反正莫笑语已经表露了赔钱也要走的意思，只能随她去了。 　　但副总没想到的是，一个下午，他居然接到了足足五通电话，就连齐穗也说要和公司解约。 　　“她后悔什么？最不该后悔的就是她！” 　　副总之前觉得齐穗挺配合，一个女主角色也乖乖交给公司决定，现在却嫌齐穗太没有主见，她当初坚持拿下百玫不就好了么？ 　　…… 　　林济心满意足地发完微博，只见粉丝在他评论区搞起了团建：“是不是该No秦翼？” 　　“No枫叶卫视。” 　　“No顾乐年谢谢。” 　　“秦翼签了未来娱乐了，秦翼∈未来娱乐，No未来娱乐→No秦翼。” 　　见此一幕的网友们：“……” 　　林济的粉丝和他本人一样，脑壳可能有那么一点问题。 　　“林编，下一部写什么剧？” 　　“好奇+1，《百归记》还有十几集就播完了！” 　　“同好奇。” 　　林济暂时没有回复，这条留言却被各大经纪公司和不少明星同时关注着。 　　《代号11》让程渊和陈橙吃到了红利，而参演《百归记》的演员，无论之前名气如何，身价都比之前涨了不少，能不能再林济的下一部剧拿到角色，这对演员们很重要。 　　等林济再上线时，评论区一片恭喜星洲卫视收视率破4的声音。 　　《百归记》播到第50集时，星洲卫视的收视率终于超过了4%——时间到了1月，看剧的观众渐渐多了起来，也让星洲卫视的收视率一直在攀升。 　　“恭喜林编！” 　　“小林简直收视大魔王！” 　　“牛！！！！” 　　过了许久，林济才看到那条问自己下一部写什么剧的留言。 　　林济老老实实回答道：【应该是宫斗剧或者穿越剧。】 　　“宫斗？？？穿越？？？” 　　“这两个题材，好像……很新？” 　　“好奇，宫斗剧和穿越剧，感觉是那种新奇的没人拍过的剧，是林编你创造的题材吗？” 　　林济：“……” 　　他忘了，这个世界好像暂时没有穿越题材的剧集。 　　林济自然不会脸大到说这两种题材是自己的独创，但他确实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因而在提过接下来的创作计划后，林济就默默匿了。 　　穿到原主身上后不久，林济就把这个时代流行的题材了解了一番，穿越和宫斗两个后世火爆的题材确实是没有的，这个时代的流行剧更正统常规一些，就连网文也是如此。 　　《代号11》和《百归记》两部剧都过于正规了，林济接下来想写点稍微不一样的东西。 　　…… 　　【有人了解穿越剧和宫斗剧吗？今天林济在微博发了。】 　　说到创作题材，最先关注的自然是编剧论坛。 　　论坛上的编剧们虽然时不时酸林济的收视率，可对于林济作品中展现出的优点，编剧们也是很乐意学习学习的。 　　《代号11》和《百归记》播出之后，编剧论坛建了几层高楼，专门分析林济的创作技巧，编剧们从《战神返乡》起扒，扒节奏，扒台词，扒场景，恨不得把林济脑子掏出来看看构造。 　　林济刚提了穿越剧和宫斗剧两个完全陌生的概念，就有编剧坐不住了。 　　“会不会是他瞎编的，为了掩人耳目？” 　　“哗众取宠吧？年轻编剧总爱造个生词，林济大概也想创造一个林济宇宙？” 　　“……《百归记》宇宙还不够吗？” 　　楼里的编剧们沉默了好几分钟。 　　的确，回复的编剧里就有新剧赶上《百归记》档期的，他们很想吐槽，《射天狼》大结局后的收视榜，就是林济对他们所有人的单方的、赤裸裸的霸凌！ 　　简直……恨。 　　“如果这不是他虚构的概念，是不是意味着，大家的创作领域会变广？” 　　“！！” 　　“这是我未曾想过的角度，其实也对，以前没有那么多校园题材小甜饼的，后来有人写了，这个题材就火了。” 　　“宫斗和穿越应该都是古装题材吧，林济是不是还没有写过古装剧？” 　　“……本古装选手以前都是隔岸观火，难道我也要和在座的各位一样被林济凌虐了吗？” 　　编剧们苦思了一番，翻了林济微博，又去找了之前“大公鸡”在论坛上的留言，却没有找到丝毫蛛丝马迹。 　　而卫视比编剧们的速度更快，林济刚流露出写新剧本的意向，卫视的橄榄枝已经朝他伸了过来，而且一家比一家待遇丰厚。 　　林济很想问一下青蓝卫视，给他房子住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特意强调海外进口马桶，编剧们用了多说好？ 　　什么叫解决长期伏案写作带来的问题？ 　　青蓝卫视属于物质和精神双管齐下。 　　物质上钱给得足足的，为林济开出了合作编剧的最高价。 　　而精神上，青蓝卫视的总监写了一封信，内容总结如下：曾经有过深刻回忆的林编啊，你给别的卫视写的好剧一部接一部，和我们合作只有一部《五月初雪》，委屈，伤心，是青蓝卫视我不配吗？ 　　林济：“……” 　　他有把信扔到炉子里烧了的冲动。 　　想不到他纵横江湖几十年，居然有人成功让他想把对方的嘴撕烂！ 第49章 落幕 　　事实上, 自从林济走红之后，他过往的作品也被剧迷们翻了出来——最古早的就是《五月初雪》。 　　《五月初雪》已经成了林济永远逃不过去的梗，剧迷们追完《百归记》和《代号11》, 会顺便上网搜搜林济的其他剧, 这个时候, 《五月初雪》自然而然会出现在剧迷们面前。 　　几年前《五月初雪》因为太烂出圈过一阵, 到现在热度已经不如从前了, 因而剧迷们虽然听说它毒，却不知道它究竟有多毒。 　　实践过后回来的某位剧迷：“……” 　　“如果这部剧确实有几集是林济写的, 那一定是在他灵魂出窍的情况下。” 　　“怎么说呢？0.2%的收视率都嫌高, 狗都不吃好吗？” 　　“……答辩。” 　　但正是因为《五月初雪》烂得过于离奇, 它最近反而在网上火了。 　　林济偶尔都能刷到这部剧被鞭尸的视频。 　　如果可以的话，青蓝卫视很想把这部剧彻彻底底抛到脑后，就当从来没有拍过这部剧，可惜青蓝卫视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 　　《五月初雪》的几位编剧里，肖诚的名声彻底烂了, 其他几位编剧的口碑也受这部剧的影响没再起来过, 对不了解编剧行业的剧迷们而言，只有林济的名气最大。 　　因而, 当剧迷们不小心点进《五月初雪》的介绍视频，通常会听到如下的句子——“知名编剧林济的唯一一部失败之作……” 　　“大家都知道, 林济是时下正当红的编剧……这部剧却让他和自己的师兄反目,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知名编剧林济疯狂想撕毁的出道作……” 　　“林济抱憾终身的作品……” 　　林济：“……” 　　通通被他绞杀！ 　　到了这时候，林济大概有那么一点理解青蓝卫视的心情。 　　和哪家卫视合作林济并不在意, 大不了说他有收集癖, 想集齐几家卫视召唤神龙。 　　他不是不能和青蓝卫视合作，前提是卫视总监可以正常说话。 　　…… 　　林济思考了一下, 除了《战神返乡》和《豪门千金》两部短剧之外，他的其他几部剧都是卫视或者剧组有需要才写的，他并不是那种挑剔的编剧，必须写什么题材，或者某个题材碰都不碰，林济是愿意多尝试尝试的。 　　林济观察了一圈，最近倒没有卫视邀请他写某个特定题材，大江卫视那边和他联系，说的也是“林编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客观来说，三家一线卫视给他开的价格都差不多，也有不差钱的二线卫视等着和他合作，就算林济推了，对方也表示愿意等。 　　《百归记》临近大结局，收视率变化趋势居然和《代号11》有些接近了，先是破了4%，再到4.2%、4.3%…… 　　大结局这天，百家整整70年的风雨散去，有人迎接光明，也有人活在过去的黑暗里，改编剧用60集的篇幅将每个人物的命运清晰地描摹了出来。 　　最终，《百归记》以星洲卫视4.5%、大秦卫视和旭日卫视各破3.5%的收视数据落下帷幕。 　　此刻是这一年的刚开局，一年之中，必然会有其他剧的收视率突破4.5%，但在《百归记》大结局这天，剧迷们自发地为人物写小传，分析百家的风雨历程，为喜欢的演员送上祝福……这并不是所有剧集都能拥有的待遇。 　　“《百归记》终于拥有了一部经典的改编。”一位剧评人写道，“数万人同看一部剧的盛况，让我回忆起了上世纪的名作改编热，在那时候，尽管没有高预算，尽管环境艰苦，导演、编剧、演员和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依然用热忱创造出了一部部令人难忘的经典作品。” 　　“《百归记》则是热忱、技术与优质剧本的结合，我曾以为，在这个时代，对名作的再加工只会让名作染上污点，《百归记》却打破了我的固有印象，投资仅6000万，却给观众6亿投资的观剧体验……” 　　另外一位剧评人则在盘点身为编剧的林济是如何操刀这部作品的。 　　在点评的最后，对方坦言：“无论你是否愿意，林济必然会在编剧史上留下姓名。” 　　林济对此表示赞同。 　　林济最近一直在听彩虹屁，从卫视到演员经纪公司，再到剧评人和观众，就算有人想酸林济两句，也会有观众替他反驳—— 　　“总收视12%，你也只配看小林的屁股。” 　　“……话说，《代号11》收视破了4.8%，《百归记》三个台加起来破了12%，林济接下来还能怎么超越自己？” 　　“《百归记》巨巨巨好看！！迫不及待看林编的新剧了！” 　　“我现在是真的信剧好可破这四个字了，林济是真厉害，《代号11》最后10集完全可以封神，《百归记》我明明看过原作，可林济就是能把剧写得让人牵肠挂肚。” 　　剧迷们盘点了一下《百归记》的收获，三家卫视赢得了收视率：星洲卫视第一次战胜了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而且是收视率和口碑的双赢；旭日卫视自《代号11》后再次收获了认可，卫视如今已经被观众们所熟知，不再是所谓的养猪卫视了；大秦卫视也达到了近三年来的收视高峰。 　　演员们更不必说，陈橙成为了年轻女星中实打实的一线，奢牌高定随便穿，在各个场合的座位也从第二排移到了第一排，其他演员也大多升了咖位和人气，《百归记》启用了几位新人，如今也是各大公司力推的新生代了。 　　除此之外，《百归记》并非一般的正剧，有原作在，与改编有关的一切，不管是参与这部剧的导演编剧演员，还是播出了这部剧的卫视，都与《百归记》原作紧紧绑定在了一起。 　　换而言之，即使陈橙年老，即使她退出了娱乐圈，年轻一代未必记得住她的名字，可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她依然会被介绍“在某版《百归记》中扮演了百玫”。 　　“所以——大家都来演林编的剧吧！” 　　一夜之间，林济的评论区被各家演员的粉丝淹没了。 　　粉丝们纷纷贴出自家偶像的照片，希望林济写剧本时能够考虑。 　　林济：“……” 　　其实经纪公司已经给他发过简历了。 　　林济对演员不太挑，只要形象符合就行，演技也得在平均线以上，他不觉得演员能红是他的功劳。 　　虽说陈橙粉丝认为陈橙演技提升是因为被林济指导过，但林济觉得，那是对方本身就有演技，只是拍《代号11》那会还不开窍罢了。 　　在《百归记》大结局之后，林济打算好好休息休息。 　　这个时代的编剧的确比他上辈子拥有更多权限，但权限同样意味着责任，林济需要一段能让自己充分休息、充分输入的时间。 　　编剧还是要多看多读多写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代号11》和《百归记》两部剧之所以让观众印象更深刻，因为它们不是林济随手编造的作品，而是有原型和原作的底蕴在的。 　　人物和作品的底蕴赋予了创作魅力。 　　所以林济尤其不理解那种有“我编的故事比原型故事更好，原型要感谢我”想法的编剧。 　　就像他写《百归记》，林济相信，观众始终是奔着原作去看这部剧的，不管之前这部剧多么不被看好，被嘲讽，被冷落，那都有一个前提在——观众想看到一部配得上原作的改编剧。 　　林济在通过自己的剧本把原作的魅力传递给观众，而不是乱写一通，然后告诉观众“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懂《百归记》。” 　　…… 　　开始休息的几天里，林济不得不宣布，他被青蓝卫视骚扰了。 　　他对于《五月初雪》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他依稀记得，青蓝卫视的总监挺严肃不苟言笑的，平时不是很爱说话，这几年里，青蓝卫视似乎也并没有换过总监。 　　林济特意去青蓝卫视官网查了，还咨询了身边的熟人。 　　对此，星洲卫视总监楚天舟表示：“华泰这个人……很能死缠烂打的。” 　　林济：“？” 　　接下来他就亲身体会到了。 　　一天早中晚三个电话嘘寒问暖：“林编，最近降温了吧？我给你买的羽绒服记得收一下。” 　　“林编，我们卫视最近发的咖啡，我喝着挺好的，你也来几罐。” 　　“林编……” 　　“林编……” 　　林济忍不住发了一条短信过去：“No青蓝卫视，谢谢。” 　　对方回复：“Now青蓝卫视，我懂。” 　　林济：“？” 　　他忍不住又咨询了一下楚天舟。 　　楚天舟原本就出身青蓝卫视，和青蓝卫视总监华泰挺熟，不过同行是冤家，楚天舟在青蓝卫视的时候和华泰还是竞争对手关系，林济问他，他很难不阴阳怪气：“……可能是偶像剧看多了，你别看华泰长得胖，他其实特别爱看偶像剧，虐恋情深的，懂吗？” 　　林济暂时没有和星洲卫视合作的计划，楚天舟却并不介意给华泰添点堵，谁知他电话刚挂断，信息栏里就出现了一条新短信：“你是不是在林编面前说我坏话了？” 　　楚天舟：“哪能呢。” 　　“明年你们不是要推历史剧吗？我这边有个不错的剧本，你不要我就给隔壁……” 　　“要。” 　　“到林编那儿夸我们去，一天三回，一回时长必须超过三分钟。” 　　楚天舟：“……” 　　他终于忍不住多问了华泰一句：“你最近改行卖马桶了吗？” 第50章 宫斗剧 　　作为青蓝卫视的总监, 华泰和编剧们的关系一向处得不错，他并不是故意缠着林济惹对方反感，而是因为一个现实正摆在他眼前——青蓝卫视许久没出过爆剧了。 　　收视率争不过大江卫视这事, 青蓝卫视上下都已经认了, 大江卫视是口碑和收视双爆发, 选片的眼光的确比青蓝卫视更胜一筹。 　　但输给大江卫视, 并不代表青蓝卫视可以输给三台联播的《百归记》——尤其这部剧曾被青蓝卫视拒之门外。 　　收视榜前三齐刷刷的《百归记》那一阵, 华泰出去开会都觉得尴尬，在那时候, 就连内部员工都在质疑自家的选片眼光。 　　一年当中, 高收视率的剧或许不少, 但能被称作爆剧的只有寥寥几部。 　　这两年，一提到大爆剧，观众们先想起的必然是《代号11》，《百归记》是最近才爆的，热度更高, 但这两部剧偏偏和青蓝卫视毫无关联。 　　“怎么没关联？这两部剧的编剧都是林济, 青蓝卫视是和林济合作过《五月初雪》呢！” 　　青蓝卫视：“……” 　　呢个头。 　　所以，青蓝卫视亟需一部爆剧来证明自身。 　　而无论林济本人是否承认, 他已经是业内和爆剧这个词联系最紧密的编剧。 　　在华泰又一个关怀的电话打进来时，林济终于朝对方投降了：“不许再打电话, 题材我定, 我写什么不许卫视干涉。” 　　华泰等的就是他这句，对于林济提出的要求, 他自然满口答应。 　　众所周知, 《代号11》和《百归记》两个剧本都是在不被干涉的情况下完成的，林济除了偶尔发癫外, 在剧本创作上的能力是公认的，和他合作过的导演都透露过一些合作细节，比如林济并不是那种死守着剧本一个字不能改的编剧，他很灵活，会根据拍摄要求及时改动。 　　林济这边才刚同意，青蓝卫视就迫不及待邀请他上门签合同——当初枫叶卫视截胡秦翼这事给各家卫视留下了深刻印象，没有白纸黑字，青蓝卫视担心林济随时会跑路。 　　——主要是其他卫视太会骗人了，不像他们青蓝卫视那么朴素单纯，林济一看就是不够精明的性格，很容易被骗。 　　“林编您有空的话，来我们卫视参观参观，我们和图书馆合作建了个阅读角，楼下还有专门的健身房。” 　　林济确实挺闲，签完合同之后，他就在青蓝卫视溜达了一圈。 　　各大卫视中，他最熟悉的是旭日卫视，不得不说，论起财力，青蓝卫视这个一线卫视的确比旭日卫视强一大截，每个年代观众欣赏的作品不同，但青蓝卫视都会出现几部代表作，荣誉室内满满的奖杯陈列。 　　就算近几年青蓝卫视的偶像剧更出圈，在口碑上逊色于大江卫视，但在林济看来，题材没有高低之分，偶像剧能红，背后同样有一大批观众在支撑。 　　相对来说，偶像剧出海更容易一些。 　　田尧对林济透露过，《悄悄恋着你》已经卖到了海外六个国家，剧组和齐克视频都拿到了不少分红，当然，其中也有林济的一份。 　　而《代号11》和《百归记》虽然是公认的爆剧，但因为和海外市场天然存在文化隔阂，海外观众反而不会青睐这一类题材。 　　在海外营销这块，青蓝卫视做的工作比大江卫视更多。 　　因而，青蓝卫视虽然爆剧不如大江卫视多，口碑也不如大江卫视，利润倒是一直维持得很不错。 　　林济默默溜达到了二楼的图书角，翻起一本书读了起来。 　　毕竟是卫视建的图书角，角落里有不少关于影视产业的书，林济大多没有读过。 　　他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这类书籍其实不是给编剧看的，书的内容和创作技巧无关，科普性质更浓一些，不过林济对这类介绍挺感兴趣，因为影视行业是在不断变化的，观众的喜好同样容易发生改变，书里概括了某个阶段影视产业的发展，省去了林济自己查资料的时间。 　　林济借了张卡，把这几本书带回了家。 　　到了一楼大厅，林济居然遇到了一张熟面孔——当初在《五月初雪》剧组，就是对方负责和几位编剧接洽。 　　看到林济的身影，对方一脸诧异，随后便堆着笑容迎了上来：“林编，好久不见，什么风把您吹到了这？” 　　其实林济对对方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看到对方笑容的这一瞬，林济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张趾高气昂的脸。 　　林济点了点头：“华泰请我写个剧本，今天来签合同，请问你是？” 　　对方的笑容停顿了片刻：“我们……合作过一次，在……剧组。” 　　他倒是想说“《五月初雪》剧组”这几个字，可对于他本人而言，这部剧就是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原本他在卫视还挺受上级器重，如今却被赶去管起了文件，在档案室里消磨时光。 　　旁人和他提《五月初雪》，他就忍不住心头火起，可如果他想和林济搭上关系，就不得不提这部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剧。 　　对于这人的解释，林济只是敷衍着点点头。 　　看着林济漫不经心的表情，对方暗自咬了会牙。 　　当初肖诚几人要把责任推给林济，他其实是知情的，剧扑了，卫视上层要了解情况，他自然要把责任往外人身上推，肖诚担责也好，或者其他几位编剧担责也好，只要不把锅甩到他头上就行。 　　肖诚和他关系不错，《五月初雪》的编剧团队能够搭建起来，他也给肖诚出了一份力，卫视如果细查的话，多少能查出一些他和肖诚的勾连。 　　但他没预料到的是，林济翻身居然翻得那么快。 　　以《五月初雪》扑街的惨状，编剧团队的所有人都该被青蓝卫视拒之门外，但林济不仅靠《代号11》和《百归记》两部剧翻身成功，更是成为了华泰的座上宾。 　　华泰并不是个多好相处的人，能被他主动邀请，林济的实力必然是被对方认可了。 　　看着林济的身影走出青蓝卫视大楼，这人一开始没有多想，可走着走着，他忽然开始担心了。 　　林济在华泰面前说他坏话怎么办？ 　　《五月初雪》编剧团队的事再被翻出来该怎么办？ 　　他如今就是个管文件的，华泰捏死他太容易了，要是到了开大会的时候再点名《五月初雪》一回该怎么办？ 　　他现在实在是后悔，当初该对林济友善一些的，青蓝卫视正是需要林济的时候，如果林济愿意为他多说说话…… 　　这种事不能多想，越想就越容易懊悔。 　　…… 　　回到家，林济就把在青蓝卫视遇到的这人抛到了脑后，至于告状他压根没想过，毕竟他并不清楚对方和华泰是上下级关系。 　　林济花两天时间读完了一本《电视剧笔记》，这是一本剧评书，点评了二十多部知名剧集，这些剧集林济看过一大半，他观剧之后有自己的想法，再看看旁人的剧评也挺有意思。 　　还有一本书叫《化妆艺术》，内容类似林济上辈子读过的《装点红楼梦》，是某部经典剧集的造型师的经验总结。 　　林济接下来打算写一部宫斗剧，不带穿越元素的那种，提前研究研究造型还是有必要的。 　　写《百归记》剧本的时候，林济就研究过人物造型，但那是基于原作的基础之上，原作者已经写好了内容，他只要跟着原作的步骤走就行。 　　《化妆艺术》内容还是挺齐全的，除了这本之外，林济又找了几本讲礼制、礼俗、宫廷书，一点一点地先构思出一个轮廓。 　　宫斗剧，人物是核心，他要把剧写好，先得塑造出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来。 　　青蓝卫视那边不催，林济就按自己的节奏慢慢琢磨。 　　如果是写网文，那自然是主角大杀四方，配角们一遇主角就自动降智最好，不过拍成剧的话，配角降智主角被甜宠，只会让人物显得太平板化，看这种宫斗剧，观众不如去看小甜饼。 　　所以第一步，人物必须丰满。 　　林济把从古至今的宫廷女性故事搜集完了，从第一个角色开始构思，构思角色所处的朝代，宫廷与外朝的关联，角色的性格、喜好、经历…… 　　和写《百归记》剧本不同，新剧本是从无到有的创作，一切都得由林济自己来创造。 　　主角的人设他足足写了一个月，在他看来，这个人设比百玫还要难写，毕竟她是宫斗最后的赢家，其他人各有各的死法和输法。 　　经常写死人的编剧都知道，死人好写，但是写一个人历经挣扎活下来就难了——在宫斗剧里，活法还不能太弱智，谁把观众当弱智，谁自然而然会成为观众眼里的弱智。 　　…… 　　林济下部剧和青蓝卫视合作的消息被隐晦地透露了出去。 　　透露这个消息的是青蓝卫视，主要是给同行们提个醒：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编归我们青蓝卫视，你们可别来骚扰他。 　　“怎么骗的？” 　　卫视总监群里，楚天舟先发了一条。 　　“林编年纪小，面子薄，肯定是被脸皮厚的某人给骗的，他搁那一哭二闹三上吊，人家怕了，只能从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确实，世风日下。” 　　“世风日下+1。” 　　华泰顶着金光闪闪的头像登场：“怎么说话的呢？懂不懂什么叫诚挚邀请？” 　　“给老年人推销保健品的比你还诚挚呢。” 　　“林编我合作过，人太单纯了，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能看出来，不然不会上贼船。” 　　华泰：“……各位同行，麻烦收收你们的酸味。” 　　他就是怕林济被这群人惦记上，才公开了林济的所属权。 　　大家在群里确实会开开玩笑，可真到了挖人的时候，那叫一个快准狠，主打的就是让对手措手不及。 　　尤其是一向不爱说话的大江卫视总监，对方看似高冷，可遇上林济这样的编剧，华泰才不信对方不动心。 　　林济确定和青蓝卫视合作，其他卫视想挖人也暂时挖不走，只能在群里问华泰，宫斗属于什么题材，计划找哪些演员演，定在什么档期。 　　华泰统一回答：“不知道。” 　　他确实什么也不知道，林济说要拍宫斗剧的时候，华泰只想告诉对方，不如把他提过的穿越剧也给拍了，反正青蓝卫视吃得下。 　　华泰特意去查了“宫斗”和“穿越”这两个概念，但别说成片了，他连林济到底要拍什么内容都不清楚。 　　不过就算华泰知道，他也不可能透露给同行。 第51章 好角色 　　事实上, 对林济和青蓝卫视的合作好奇的不仅是同行——公开了这次合作之后，青蓝卫视方面接到了业内半数以上的经纪公司打来的咨询电话。 　　经纪公司询问的，自然是自家艺人能不能在剧里获得一个角色。 　　对于主角的人选, 林济的话语权或许会大一些, 可演员们并不挑, 就算不是主角, 有个角色也不错。 　　对此, 华泰表示，他也很好奇。 　　但林济目前处在闭关的状态, 电话并不能够随时打通, 华泰可以为了合作的事骚扰编剧一百遍, 但在编剧创作的过程中，他通常是不会打扰的。 　　林济倒是会时不时透露一些进度，比如角色人设构思完毕了，比如剧本在写了，偶尔他也会要求青蓝卫视那边替他找一些资料。 　　除此之外, 林济惜字如金, 并没有透露其他消息。 　　华泰能做的就是给林济送些吃的喝的，还在卫视内部安排了林济的专属接线员, 专门负责和林济有关的事务。 　　“华总有必要那么舔吗？这部剧扑了该怎么办？” 　　“华总那个人嘛，一贯是这样的。” 　　华泰对这些议论声置若罔闻。 　　和编剧建立关系自然要从细节处着手, 这次合作顺利的话, 才会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对青蓝卫视来说，在林济身上付出的成本根本算不上什么——和可能收获的回报相比。 　　…… 　　一不注意, 又是两个月过去。 　　华泰正在犹豫要不要给林济安排一场旅游, 编剧醉心创作是好事，可林济现在显得沉迷过头了, 安排一个北欧七日游呢，还是海岛潜水套餐呢？或者安排一间总统套房加个SPA套餐…… 　　“都不用。”林济硬邦邦地推了回去。 　　华泰还想再说些什么，微信那头却显示林济“正在输入中”，出于尊重编剧的想法，他打算先等林济说完，再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然后，他看到了一行字：“前十集剧本和人设写好了，可以开始选演员了。” 　　华泰：“！！！” 　　剧本！人设！ 　　他梦寐以求的宝贝！ 　　华泰多问了一句：“这个剧，你计划写多少集？” 　　“会比较长。”林济道，“我还没有确定集数，因为人物比较多。” 　　林济发了一个文件包过来，几分钟后，出现在华泰手里的，是新鲜出炉的热烘烘的剧本—— 　　大雍景帝年间，困扰朝堂多年的贼寇伏诛，外患已除，内忧不在，朝野内外一片升平气象。 　　景帝即位已有十载，却仅诞下两位皇子，后宫之中，皇后郑氏虽为六宫之首，皇帝却更宠爱贵妃柳氏，郑氏年华不再，便意欲选秀女入宫分柳氏宠爱。 　　秀女温意晚为户部侍郎之女，入宫之日，她便以惊人容色与得体应对被景帝青睐…… 　　华泰手指攥着剧本，思绪不知不觉中被剧本上的文字带走，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汗已经浸湿了纸背。 　　前两集剧本，针对秀女们的毒计便如同暗芒一般，直直冲他刺了过来。 　　到第三集时，竟又是另一个反转，看似天真愚蠢的秀女，心中竟另有成算，皇后与贵妃柳氏也各自替秀女们准备了“厚礼”，等待秀女们一个个入套。 　　如果说《代号11》剧情很刺激的话，这部宫斗剧则属于另一种层面的刺激，华泰都不知剧中那些害人的手法林济是怎么想到的。 　　十集剧本看完，华泰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他到了这部剧里，恐怕活不过十集。 　　剧本里出场的人物既多又杂，太后、皇帝、后宫妃子、秀女、宫女、太监……哪怕是一开始不起眼的角色，也会在某一条线上发挥重要作用。 　　而人物的台词，哪怕林济用得简略，华泰都能品出其中深意。 　　华泰：“……”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宫斗剧。 　　他更在意的是，林济不是擅长写《代号11》和《百归记》那种荡气回肠的剧本吗？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情节对方怎么也能写这么好？ 　　华泰完全可以想象，这部剧播出之后，会在业内引起多么巨大的反响！ 　　全新的剧本，全新的题材，对于卫视而言，这就是一片崭新的蓝海！ 　　看完剧本，华泰再看人设。 　　以华泰在青蓝卫视工作多年的经验，他可以确定，他从来没有看过女性角色这么多的剧本。 　　林济的人设又做得相当丰满，不出意外的话，这部剧恐怕要把目前市场上的年轻女演员搜刮一遍。 　　收到林济的剧本后，华泰一整天没出办公室，在办公室里一边跺步一边思考。 　　十集剧本，他看了大概有十多遍，琢磨着情节和人物台词，打出来不到一天的剧本都快被他揉烂了。 　　助理朝他办公室的方向瞧了好几回，人一直不露面，助理都在想要不要去叫他了。 　　“华总这是怎么了？” 　　“据说……林济的新剧本到他手里了。” 　　电视台原本就是八卦最多的地方之一，华泰收到剧本这事本就不是秘密，经过青蓝卫视上下一发酵，热度更是非同寻常。 　　第二天一早，卫视的电话就被各大经纪公司打爆了。 　　青蓝卫视那边倒是给了回复，要求只有一个——把公司旗下某个年龄段的女演员简历发过来。 　　卫视要简历是常事，问题在于，经纪公司回去打听之后才知道，不仅是自家，竞争对手那边也收到了同样的要求。 　　各大经纪公司倒是想找青蓝卫视那边问个究竟，可青蓝卫视的答复异常简洁——角色需要。 　　剧名林济暂时还没有想好，他打算等剧本写完再和剧组上下商量商量，青蓝卫视那边倒是早早把剧组的框架搭起来了，反正卫视资源多，从合作过的剧组里抽调人选也没有问题。 　　制片人、导演和选角导演都已经确定，新剧本角色多，所以剧组一口气安排了三位选角导演。 　　一行人坐下来研究了几天，终于把角色对应的演员筛选出来了——每个角色至少有三到四位备选的女演员。 　　青蓝卫视不仅要挑年轻女演员，还要挑年轻漂亮的女演员，有些角色挑来挑去实在凑不满三个人，所以卫视也在考虑去电影学院选人。 　　…… 　　试镜人选初定，新剧的前几集剧本随之奔向了各大经纪公司。 　　事实上，经历过《代号11》和《百归记》的爆火之后，林济这个名字就相当于一块金字招牌，不管他下一部剧拍什么题材，演员们都很乐意扮演一个角色，因而，对于青蓝卫视的试镜邀请，各大经纪公司给予的都是最高等级的重视。 　　即便经纪公司方面并不清楚，所谓的“宫斗”究竟是哪一种题材。 　　客观来说，经纪公司有时候不太愿意让自家演员去尝试所谓的新题材，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风险实在太大了。 　　但林济的剧本不一样，小风险是可以接受的。 　　当初陈橙接《代号11》同样承担了风险。 　　↑这是看到剧本之前，各大经纪公司的想法。 　　而在看到剧本之后—— 　　“试镜在什么时候？” 　　“三天之内，必须把这个角色吃透了。” 　　“纯女人戏，还是最刺激的女人戏，这绝对会是一部爆款！” 　　有几家经纪公司一开始以为这部剧用不了那么多演员，只发过来一两个力推的演员的简历，但看到剧本之后，这些经纪公司再也坐不住了，要求青蓝卫视多收几份简历。 　　林济剧本给演员的发挥空间太大了，加上剧情中诡谲多变的氛围，还有不同角色之间对戏的那份刺激感，可以想象观众看剧时会有多么新鲜的体验！ 　　即使女角色并非当下流行的傻白甜，也同样值得演员们去争取！ 　　…… 　　各个剧组的试镜通常都是很低调的，除非是对外公开的试镜，人人都能参加的那种。 　　青蓝卫视为林济新剧安排的试镜同样也很低调，问题在于，同一时间一大批女演员涌向同一个地点，又不是某场公开举办的晚会，就很值得注意了。 　　“……莫笑语刚和未来娱乐解约居然就来了。” 　　“刘梦，吕襄，沈晴微……所以女演员们都是来试镜林济新剧的吗？” 　　“好多人啊jpg。” 　　“所以宫斗剧到底是是什么，林济到底写了什么有意思的剧，我真的很好奇啊！！！！” 　　试镜室内，女演员们均是一脸严肃。 　　不管是出道几年的演员还是纯新人，对自己想试镜的角色都有了解，因而即便彼此并没有在试镜室遇见，当其他演员的身影出现在楼下时，她们都能猜到自己的竞争对手会是谁。 　　对女演员而言，好角色实在是太难得了。 　　她们没有陈橙那样的好运，可以连续遇到沈茵和百玫两个角色，就算有类似的角色可选，她们也要考虑自己和角色的适配性。 　　但林济的新剧本不同，可供选择的角色很多，就算她们不了解其他角色的具体人设，通过剧本也能窥探一二，何况剧情本身就足够有吸引力，在看到那些或心藏蛇蝎，或奸滑狡诈，或精于算计的角色时，人物本身的强烈特质居然盖过了她们对角色的“坏”的厌恶。 　　入场试镜时，制片人、导演坐在中间，边上除了选角导演之外，最被关注的就是某个一脸神游天外的年轻人。 　　眼尖的演员们早已认出了对方。 　　林济用犀利的视线看向华泰，他已经说过了，选角他们看着选就行，可华泰居然借给他送蛋糕之名行绑架之实，把他从家里拽了出来。 　　华泰冲他咧嘴一笑：“加钱！” 第52章 选人和开机 　　“你现在过来帮忙选人, 等开机了也好沟通。”华泰在林济耳边小声嘀咕道。 　　林济点了点头，低头看手中的简历。 　　女主角温意晚的试镜排在最后，和其他角色不同, 青蓝卫视为这个角色列了足足十个备选。 　　“各家公司都想推女演员来试试。” 　　林济只问了一个问题：“没有未来娱乐的演员吧？” 　　华泰：“……没有。” 　　#未来娱乐你犯了大忌啊# 　　在剧本中, 温意晚并不是那种锋芒毕露或是心思歹毒的角色, 换句话说, 她的个人特征不明显, 不像娄知或者百玫，必须要找一个形象气质很贴近的演员。 　　华泰并没有透露想试镜温意晚的女演员具体是谁, 他和林济打交道虽然不是特别多, 却也能看出来, 林济对娱乐圈的形势不太了解，偶尔他提到一两位演员，林济的回应都很茫然。 　　华泰估摸着，林济应该是那种只挑最合适的演员的编剧，不管咖位高低, 流量大小, 《代号11》的主角他敢用一个龙套，百玫那种看似更适合青衣的角色, 他也敢用陈橙这样的流量。 　　这是林济不在意，换成一位在意演员咖位的编剧, 看到温意晚的候选人名单, 夜里做梦恐怕都会笑醒，在华泰看来, 这些女演员有唯一的共同特征——一线。 　　…… 　　演员们最先试镜的是和妃这个角色, 和妃陆静安，按剧本中的描述, 是一位温柔娴静、与世无争的女子。 　　华泰看到的剧本只有十集，他不清楚和妃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不过前十集中已经出现了几位小boss，和妃并不在其中。 　　第一个露面的女演员叫颜铃，林济不久前刚好看过对方演的一部戏，对方在剧里演的是女二号，是一个大家闺秀。 　　没人和她搭戏，选角导演自告奋勇上阵，演了一场和妃邀温意晚上门做客的戏。 　　林济看得出来，大家闺秀类的角色是颜铃的舒适区，她一旦进入角色，大家闺秀的风范自然而然就来了。 　　颜铃试完戏，制片人范永芳和导演孙周南彼此看了一眼，再看向林济：“林编，你这边还有什么想法吗？” 　　林济往下翻了翻，抽出一张纸：“你来试一下这个角色。” 　　华泰眼尖，看到林济递给对方的角色是贞妃。 　　贞妃虽有一个“贞”字，但在剧本中，她飞扬跋扈，心思狠毒，最终被对手构陷了不贞的罪名，死得可谓凄惨。 　　颜铃也不明白林济为什么要她演贞妃的戏份。 　　和妃属于她擅长演绎的角色，而贞妃这类角色她从来没有尝试过，不过既然编剧有要求，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尝试。 　　她刚刚建立的信心在演绎完贞妃后烟消云散。 　　走出试镜室的时候，颜铃脸上写满了颓丧，看到她的模样，下一个试镜的演员也不由开始忐忑了。 　　四个演员，林济都要求她们演了一小段贞妃的戏份，一组试镜完毕过后，其他人纷纷向林济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济解释道：“和妃后期戏份不少，我想看看她们有没有其他戏路。” 　　孙周南最先反应过来，不出意外的话，和妃应该是一个“白切黑”类的角色。 　　几人讨论了许久，暂时先定了一个演员。 　　之后，又一个角色的候选演员进来试戏，范永芳和孙周南依旧习惯性地问林济意见，不过除了和妃之外，林济并没有插手其他角色的试镜。 　　…… 　　新剧试镜的时间比林济想象中要长许多，几十个女角色，选到合适的演员是一项大工程。 　　尤其是温意晚、皇后和贵妃几个重要角色，不夸张地说，剧组把娱乐圈里能试的女演员都试了一遍。 　　温意晚这个角色尤其难选，因为合适的女演员多，选谁好像都可行，来试镜的女演员们演技同样都不错。 　　林济没为这事心烦，他只要角色有演员演就行了，候选人多的情况下，角色落到谁手里，经纪公司之间又经历了怎样的角力，那是制片人和导演该烦的事。 　　林济继续关门写剧本，小boss不断消失、再产生，或者进化成某一阶段的大boss，人物的勾心斗角看似杂乱，但林济给自己写的每一个场景列好了清单，倒不用担心剧情会越写越乱。 　　他这边闭门写稿，对他新剧的猜测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好奇小林新剧！” 　　“昨天看到八卦说，季徽和姚可润都试镜了他的女主角，但是没选上。” 　　“是不是选美的剧，要找一堆漂亮女演员的那种？” 　　“我觉得最好笑的是，来了乌泱泱一大票女演员，真的没有一个签在未来娱乐的。” 　　“小林恪守原则罢了，笑死。” 　　“真的很好奇啊啊啊啊！能有人透露一点内幕吗？想看漂亮妹妹贴贴！” 　　“楼上你想太多了，据试过戏的演员透露，这部戏不是那种漂亮妹妹贴贴的戏，是撕得比较激烈的那种。” 　　青蓝卫视对新剧的题材自然心知肚明，但在剧播出前，卫视方面绝对不会透露更多细节。 　　“所以现在有哪些演员被选中了？我更好奇这个。” 　　“我只知道陈橙这次没参加试镜。” 　　网友们猜测纷纷，可除了没试镜上的女演员会透露两句外，被选中的演员们依旧守口如瓶。 　　林济一开始给青蓝卫视那边交了10集的剧本，试镜会结束后，他又交了10集，而在林济把30集剧本交出去的后两天，华泰终于忍不住敲他了：“有没有那种一天之内写10集剧本的魔法？” 　　“有。”林济答得很干脆，“你来写。” 　　华泰：“……” 　　哪有人这样的？ 　　到30集，女主温意晚渐渐黑化，宫中那些魑魅魍魉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华泰看剧本看得正起劲呢，往后翻了一页，忽然就没了。 　　他当真佩服林济，《代号11》里正反两方的角色塑造得无比鲜明，到了这部新剧，女人间的恩怨情仇勾心斗角也被他刻画得入木三分。 　　大江卫视每隔几年会推出一部历史剧，剧中朝堂君臣的纷争、不同派别间的刀光剑影让华泰印象很深刻，青蓝卫视也尝试过推类似的题材，却拍不出大江卫视那股深刻的韵味，只是东施效颦罢了。 　　华泰从没有想过，后宫之中居然有那么多争斗可写。 　　或者说，以往的剧集即使涉及宫斗，在剧情中，女性角色也不过是男角色的陪衬，是他们平衡朝堂与后宫的工具。 　　但在林济的剧本里，帝王却成了工具人。 　　就如同前30集剧本中的妃子们一样，皇后、贵妃和贤妃各有各的心机，借刀杀人、放冷箭、使毒计，可这样的角色一样会在观众心中留下痕迹，她们是自己命运鲜活的主角。 　　…… 　　林济剧本写够了30集，剧组的筹备也在陆续进行中。 　　除了主要的女性角色外，其他角色的人选也慢慢定了下来，对于皇帝的扮演者该找谁，林济和范永芳、孙周南两人坐下来琢磨了许久。 　　皇帝这个角色的存在感虽然没有那么强，但他是皇宫的主宰，妃子们的上位由他施恩，他最简单的语气变化，都能主宰后宫中一位女子的命运，他看似存在感不高，却是后宫女子头顶上的一片乌云，无法被彻底忽略。 　　在宫斗中，无论谁是最后的赢家，都离不开身不由己四个字，皇宫如同一座囚笼，将她们束缚在其中。 　　林济几人最终挑中了穆远亭。 　　穆远亭名气有，却算不上一线演员，他以往也演过帝王角色，但不是那种不怒自威的帝王形象，而是阴晴不定、猜忌满满的帝王。 　　…… 　　青蓝卫视的开机仪式筹备得相当低调，只邀请了几家关系不错的媒体，可开机仪式的合照一出，网友们全沸腾了。 　　“！！！我数数，让我先数数！” 　　“满屏的漂亮姐姐，不是，青蓝卫视到底想拍一部什么样的剧，怎么挖来了那么多女演员！” 　　“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彭繁繁和钱雨竹一起对戏，她俩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了吗？就想知道青蓝卫视到底给了多少钱。” 　　“问题不是给多少钱吧？彭姐和钱姐又不差钱，当年她俩互撕，洒的都是真金白银，我猜是因为小林的剧本太好了。” 　　“剧本好+1，剧组找来了好多年轻美女！” 　　开机仪式之后不久，林济也进了组，一边盯着剧本，一边紧锣密鼓地写后续内容，新剧是实景拍摄，涉及演员很多，每个场景都是乌泱泱一大帮人。 　　剧组先拍的，是秀女征选入宫这一集。 　　皇后郑素与贵妃柳青眉的争斗已进入白热化，又一年选秀之时，她便趁机劝景帝扩充后宫，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扮演皇后的彭繁繁和扮演贵妃的钱雨竹是圈里公认的对头，两人知晓对方试上角色时没说什么，可只要是两人的对手戏，剧组里绝对能看到刀光剑影电闪雷鸣——只要目视对方，两人立刻角色上身，仿佛皇后/贵妃附体，那股针锋相对的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 　　扮演温意晚的则是如今被力捧的一线小花李蔚然，华泰和林济透露过，争取温晚意这个角色的女演员太多太多，李蔚然年纪轻一些，经纪公司也更强势一些，为了拿到这个角色，她的经纪公司给青蓝卫视做出了不少让步。 　　当然，李蔚然演技也不错，在小花里排名前列，不过相对来说，她的流量没有其他竞争对手那么稳固。 　　娱乐圈里一直有个说法，男演员想红，一部剧就够了，但后续维持咖位却不容易，而女演员上位很难，一旦上去了，就很难再掉下来——但那需要一部接一部红剧的积累，仅一两部剧红是不够的。 　　李蔚然处于上位的关键时期，就像《此刻恋爱中》播出前的余木子那样。 　　秀女入宫是剧本中颇为关键的一场戏份，秀女们皆恭立一侧等待应选，虽装扮朴素，娇艳的容貌却都收入宫中贵人眼中。 　　众秀女中，温意晚家世虽非顶尖，却也堪称不俗。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温父为左侍郎，在部中仅居尚书之下。 　　因而温意晚才刚露面，就引来了一众秀女的注视。 　　“姐姐这支碧玉簪倒是比贵妃娘娘的簪子水头更足。” 　　“姐姐貌美，只盼姐姐称心如意。” 　　温晚意所在的这侧，都是剧本中颇有存在感的几个角色，秀女入场后，温意晚惹来注目，也遇上了入宫后的第一个危机——皇后与贵妃都向她伸来了橄榄枝。 　　景帝对女人间的波涛汹涌仿佛并未耳闻，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温意晚的脸，似是要看她如何应对。 　　林济一直观察着场中的几位演员，皇后端庄沉稳，贵妃妩媚娇憨，温意晚则带着初入宫门时的稚气，不过在气场上，此时的温意晚已经被二人完全压制了下去。 　　林济多盯了两眼。 　　皇后贵妃身份不同，气场被压倒也正常，但作为主角，李蔚然自身的存在感还是要体现出来的。 　　在林济看来，对方这点上体现得还不够。 　　林济不出声，却一直盯着自己看，李蔚然只觉大脑一空，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李蔚然演这场戏原本就有些紧张，这下更是内心忐忑，进组前她经纪人特意嘱咐过，叫她千万千万别得罪了林济，还特意举了未来娱乐和余木子的例子。 　　李蔚然：“……” 　　#不确定是不是得罪了，就按得罪计吧# 第53章 林编人好 　　准确地说, 林济并不是在盯着李蔚然看，而是他的思维有些分散，自己不知不觉就瞄准了一个方向。 　　不仅是林济对李蔚然这段表演不太满意, 导演孙周南也不太满意, 倒不能说李蔚然演得不好, 但总给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孙周南思考了片刻, 叫李蔚然把刚刚那场戏再演一遍, 李蔚然照做了，孙周南蹙起眉, 看向林济：“林编, 你觉得……” 　　孙周南在林济耳边嘀咕了一会, 林济轻轻点头，之后他又去找李蔚然，在她耳边嘀嘀咕咕。 　　再去尝试这场戏时，李蔚然很明显比刚刚入戏多了。 　　“你和她说了什么？”华泰好奇问道。 　　开机仪式华泰作为青蓝卫视的总监参加了，之后的第一场戏他可来可不来, 不过华泰个人很重视这部剧集, 特意留了下来。 　　孙周南眨了眨眼：“我就是告诉她，林济不爱骂人, 也不和合作过的演员结仇。” 　　华泰：“……好像是这样没错。” 　　外界舆论把林济形容得大魔王一样，但在华泰看来, 他比圈子里那些没水准的编剧好相处多了。 　　就以顾乐年那一批编剧为例, 圈里难得出个有天赋的编剧，他们各种看不惯, 借着过往的那点成绩对人家指指点点。 　　这群人自己失去市场倒也罢了, 只要卫视找上门谈合作，他们必然报出一个超高标准的稿酬和待遇, 可写出来的剧本质量却远不及卫视预期。 　　偏偏这群人还特别爱抱团互吹，谁写了新剧，其他人必然洋洋洒洒写上好几篇专栏吹捧。 　　华泰见了只觉得扫兴，作为花钱的一方，谁会因为亏本高兴？ 　　至于林济，华泰从没见同行吹过他。 　　但众所周知，编剧圈浑水摸鱼的酸腐文人含量很高，林济不被同行吹必然只有一个原因——同行对他羡慕嫉妒恨。 　　至少这次青蓝卫视和林济合作，因为林济的要求实在太少，甚至让华泰产生了对方随时会毁约跑路的危机感。 　　这个圈子里，正常人实在是太少了。 　　林济虽然是出了名的记仇，但充其量只是痛打落水狗罢了，华泰甚至觉得，林济这人是很好说话的——他之前明明拒绝过《百归记》一次，林济真要有外界传闻的那么记仇，这次合作他至少得多要几倍的片酬，在达成这次合作之前，华泰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了这次合作，华泰去找楚天舟出过主意，但他同样没从楚天舟口中听说一句对林济的不满。 　　卫视总监确实都是人精，不过华泰和楚天舟实在太熟了，对方只是眨个眼皱个眉，他都能读出对方表情中的潜台词。 　　楚天舟提起林济的时候表情很爽朗，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 　　当华泰这么感慨的时候，他的助理小声嘀咕了一下：“那可是4.5%的收视率啊，有什么可不满的？” 　　华泰：“……” 　　他被噎住了。 　　转念一想，确实如此。 　　别说是一线卫视的末位星洲卫视，就算是青蓝卫视，一年中也没有几部剧收视率能超4.5%。 　　一部《百归记》，星洲卫视赢了收视率，还拿遍了卫视能拿的所有荣誉——华泰自己就参加过《百归记》的研讨会和学习会，楚天舟洋洋得意的表情他到现在都记得。 　　林济这种财神爷，哪家卫视会不长眼惹他？ 　　枫叶卫视之前确实干过这事，结果是——枫叶卫视直接换了个总监。 　　华泰依稀记得，枫叶卫视原来那个总监上任的时间也不长，大概还不满两年，可就因为《代号鹰隼》这部剧的决策失误，总监被卫视给辞退了。 　　得罪一个名编剧，显然是最不明智的行为。 　　如果在《五月初雪》播出期间，林济是如今的名气和地位的话，华泰也有很大可能被青蓝卫视辞退。 　　枫叶卫视并不是畏惧林济，而是——得罪了林济，就等于给对手送弹药。 　　《百归记》和《风雨情缘》同档期只是偶然，并非林济故意，但尽管如此，枫叶卫视高价买来的《风雨情缘》依然折了进去，没拿到卫视想要的口碑和关注度。 　　如果以后林济专门盯着枫叶卫视该怎么办？ 　　再来一部《代号11》和《百归记》，专门和枫叶卫视对打？ 　　枫叶卫视再财大气粗也受不了，长此以往，一旦形成惯例，各大剧组会不会故意卖高价给枫叶卫视？ 　　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华泰总结了一下，不得不发出一声感慨：“林编真是好人啊。” 　　仔细想想，华泰不介意林济“记仇”的名声传得更广一些，这样别人不敢和林济合作，他就可以…… 　　嘿嘿嘿。 　　刚到青蓝卫视楼上，试图和青蓝卫视谈合作的未来娱乐副总：“……” 　　什么疯话？ 　　Crazy！ 　　…… 　　不管怎么说，经孙周南提醒过后，李蔚然的状态终于恢复了正常，她个人的天赋和灵气也慢慢体现出来了。 　　李蔚然被选中扮演温意晚也是有理由的，形象气质都温柔，演绎初入宫时的温意晚时，有种天真烂漫的少女感。 　　景帝爱灵动朝气的女孩儿，皇后、贤妃和和妃这样过于端谨守礼的他反倒不喜，温意晚拒了皇后和贵妃，景帝同样欣赏她不站队，便多分给了她一些宠爱。 　　在宫中，帝王的宠爱便是方向标，哪位妃嫔得了宠，便是御膳房也愿多分些吃食过来。 　　让温意晚蓦然一盆凉水被浇醒的，是贞妃之死。 　　贞妃长得娇艳，入宫前便是全京城数得上的大美人，在温意晚年少时，她父亲刚从布政使位上进京，有幸见过贞妃一面。 　　贞妃跋扈，宫中皆知，可即便是洒扫的太监都清楚，贞妃如今的性子是景帝宠出来的。 　　贞妃最受宠的时候，景帝将满宫的妃子抛在脑后，连柳贵妃那里都不爱去，只日日宿在贞妃宫中。 　　可眼下贞妃被构陷与侍卫私通，连温意晚这种进宫晚的都看出了不合理之处，景帝却问都不问，只一句“埋了吧”，就将贞妃身后给打发了。 　　见此一幕，温意晚只觉浑身发冷，回去之后便病了一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后宫女子的命便如草芥一般，任由帝王喜怒操控。 　　李蔚然的演技让林济渐渐放下心来，至少对方在贞妃之死这一段上的情绪转变毫无问题。 　　林济最担心的就是李蔚然消化不了温意晚这个角色，温意晚不是百玫，青年和晚年由不同的演员来演绎，这个角色要从剧集的开始一直演到最后，黑化还在进行时。 　　李蔚然如果只有一种表演套路，显然不能把角色驾驭好。 　　在剧本中，林济不只描写了温意晚一个人的命运，也有与她同时入宫的秀女季苏琅、赵玉澜和许焕君的命运。 　　有人被富贵迷了眼，误入歧途丢了命，也有人大骂“我天生贱种又如何，我偏不信这命”。 　　在写这些角色时，林济狠下了一番苦功，剧本写到后来，林济在剧组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他虽然和范永放、孙周南他们住在同一家酒店，绝大多数时间却都待在酒店里写稿。 　　写到后来，剧情越来越耗费脑细胞，林济虽然一开始设定好了人物的结局，但他依然要为角色安排一个合理的归处。 　　从进组到写完整个故事的结局，林济花了整整三个月，把剧本交出来的那一瞬，他才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倏然轻了。 　　虽然—— 　　“林编！你是我的神！！” 　　“我何其有幸，能在第一时间欣赏到这般神剧！” 　　林济：“……别发癫。” 　　华泰不能和其他人分享他激动的心情，毕竟他是卫视总监，在外人面前必须展现出总监的风范。 　　但他实在太太太喜欢这个剧本了！ 　　根本就是林济为青蓝卫视量身打造的！ 　　故事性强到爆炸不说，信息量也足够观众揣摩很久了，女演员之间的交锋完全可以将整部剧的话题度拉满，再加上人物被推着走一般无可奈何的命运…… 　　华泰有种强烈预感——这部剧绝对可以掀起一场大风暴。 　　甚至可以单扛大江卫视。 　　“林编，你是不是还有写穿越剧的计划？其实我们卫视经费很足的，只要你愿意动笔，我们就愿意拍，你下下部剧打算写什么呢？不如我们坐下来商量商量？” 　　林济嘴角一弯：“我给楚天舟打个电话。” 　　“林编！我不说了！”华泰一挥手，“两个人的恋爱，不需要第三者加入。” 　　林济：“……” 　　“我再考虑考虑。”林济只能道，“等这部剧播了再说。” 　　剧还在拍摄中，林济很久没去剧组了，就去围观了一会拍摄。 　　孙周南依然精力充沛地守着监视器，和开机时相比，剧组已经有不少演员杀青了。 　　彭繁繁和钱雨竹两位演员也还留在剧组，皇后和贵妃退场时间晚，暂时都没有下线，在剧本里，两人的下线时间同样差不多，几乎是一个接一个——孙周南因此安下了心，他很怕彭繁繁和钱雨竹在剧组打起来。 　　事实上，两位女演员的职业道德都是满分，演技同样是顶尖，就是谁也不服谁，飙起戏来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美。 　　但不得不说，有这两位主要角色在，剧组其他演员都被带动起来了——尤其在这两人飙戏上头，却因为自己的错误不得不NG的时候。 　　谁懂？ 　　虽然彭繁繁和钱雨竹看起来都是要咬死对方的样子，但除两人之外的演员深深怀疑，她们还没有咬死对方，自己恐怕要先遭池鱼之殃了。 第54章 问世 　　剧本拍到近一半的时候, 温意晚这个角色开始逐步走向黑化。 　　孙周南尤其注意李蔚然的状态，担心她会把握不好角色，但事实上, 李蔚然的发挥一直很扎实, 她能把导演的话听进去, 导演只提过一次的建议, 她都能牢牢记住。 　　有时候轮到林济这个编剧给她讲角色, 她一样听得很专注。 　　林济喜欢和这样的演员打交道，在他看来, 演员为角色服务, 成功的角色同样能够给演员正向回馈, 演员越珍惜角色，演员自身才越有机会成功。 　　林济不理解那些肆意挥霍角色的演员，浪费机会是很容易的，但想走远就难了。 　　“林编，早。” 　　“林编早上好。” 　　意识到林济的危险性没那么高之后, 演员们渐渐和他熟络了起来, 他们发现，林济就是那种脑子里只有剧本的性格, 他对别的事压根就不在意，平时看起来甚至有些呆, 凶悍程度不及孙周南的五分之一。 　　林济喝了袋牛奶, 和孙周南打了个招呼。 　　孙周南常年拍古装片，这部剧属于他擅长的题材, 不过在以往, 他剧里的勾心斗角只是点到为止的程度，林济新剧却是从头斗到尾, 每隔一两集就有一个高潮爆发点，用钱雨竹的话说，她快把这辈子的巴掌都扇完了。 　　孙周南不清楚观众看剧后的反馈如何，但作为导演，他可以担保，这部剧至少不会让人看得昏昏欲睡。 　　除了剧情之外，对于剧中演员的造型搭配，剧组上下也下了一番功夫。 　　刚开机的时候，虽然青蓝卫视做了充足的准备，可拍了一两集之后，孙周南发现，他们低估了角色的造型数量，对服饰的准备不太充足，最后还是林济请来了《百归记》剧组的造型师帮忙。 　　一部剧能否成为经典，看剧本就知道了，在孙周南眼里，他所拍摄的就是一部有很大可能成为经典的剧，这样的机会，没有一位导演会不珍惜。 　　…… 　　拍摄在稳步进行当中，新剧的片名也最终确定——《后宫》。 　　开机之前，剧组临时定了个片名，不过制片人他们和林济一合计，觉得片名还是要简单点，几人琢磨了许久，什么《后宫上位记》《后宫美人谋》……想来想去，还是《后宫》这个名字最简洁。 　　“会不会没有吸引力？”范永芳道。 　　“剧好看就行。”孙周南一脸平静，“等播了就知道了。” 　　剧组拍摄了快半年，虽然青蓝卫视那边口风很紧，但随着路透图和拍摄花絮逐渐曝光，业内和剧迷们倒是渐渐明白了《后宫》会是一部会是什么剧。 　　“不就是宫廷剧吗？非改个宫斗剧的名，还以为林济会有什么创新呢。” 　　“跨度这么大，林济能写好吗？” 　　《后宫》的拍摄基本没换过地方，路透图里，室外戏几乎都是女演员们穿着妃子的装束在差不多的园子里走来走去，别的古装戏好歹能拍拍演员策马奔腾，或者谈一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旷世绝恋，《后宫》显然不符合这个标准——男人太少了。 　　“剧组到底在拍什么东西？美女散步？” 　　“据说这部剧投资1亿+，是林济几个剧本里成本最高的一部，如果都是这些场景的话，剧组的钱到底花在哪儿了？” 　　“再等等吧，也许后续会有大场面呢？《百归记》不也是这样吗？大场面不多，但确实是拍了的。” 　　可剧迷们等了又等，《后宫》的路透图却依旧是老几样，虽说剧集本身的拍摄时长不短，却着实叫人怀疑剧组在拍什么内容。 　　“也许林编在玩一种新的古装艺术。” 　　“林济《代号11》和《百归记》质量是挺不错，但也不用过分迷信他吧？什么宫斗剧，我看他就是在制造噱头，青蓝卫视一直就挺能炒作的，他搭上了青蓝卫视，跟着炒作不是正常吗？” 　　编剧论坛上，已经有编剧在偷偷嘲林济了。 　　编剧圈子里也是有鄙视链的，能和大江卫视、青蓝卫视这种一线卫视合作的编剧地位最高，其次是和二线卫视有固定合作的编剧，之后才轮到网络平台的编剧。 　　林济年纪轻轻就写出了两部收视率超4%的剧，新剧又是和青蓝卫视合作，自然让其他编剧很是嫉妒。 　　《代号11》和《百归记》两部剧没得嘲，编剧们只能从《后宫》这部新剧身上找点存在感了。 　　不过现在多数编剧都学乖了，diss林济走的是论坛这个途径，论坛人少，又都是同行，林济未必知道是谁在骂他。 　　编剧们倒是很想在微博喷两句，可惜林济不是会白白挨喷的那种类型，更不懂谦虚，谁骂他一句，他能回一百句。 　　因而，只有两三个编剧暗搓搓地发声，暗示某人大言不惭要拍新题材，不过一旦评论区有人问是不是在说林济，他们立刻否认：“怎么会是林编呢？林编多优秀的人啊。” 　　这句回复后面通常会跟两个阴阳怪气的表情包，也足够人理解他们的真实想法了。 　　这几个编剧倒是阴阳高兴了，没成想，一觉睡醒，他们评论区的浏览量忽然猛增。 　　置顶的那条就来自一位熟人—— 　　林济：【很高兴你也懂我的优秀。】 　　几位编剧：“……” 　　“不是，小林是24小时高强度上网吗？” 　　“小林：随时随地发现谁在骂我。” 　　“笑死，我们小林确实优秀啊，谁不服？（拿枪指着不服的人）” 　　“哈哈哈哈哈很高兴你也懂我的优秀，我的生活绝对不能缺少林济。” 　　“深深怀疑林编在搜索自己的实时23333。” 　　放在《代号11》和《百归记》两部剧播出之前，林济diss人没谁附和，这两部剧爆了之后，和林济合作过的平台和演员们都会转发他的微博。 　　林济这条评论先被齐克转发了：“没有人比我更懂林编的优秀，正如没有人比我更懂顾乐年作品。” 　　正在海外疗养的顾乐年：“？” 　　几年了？ 　　《代号鹰隼》失利之后，顾乐年已经完全失去了市场，准确地说，他原本就没有太多市场，齐克视频蝗虫过境一般的“顾乐年作品”加速了这一进程。 　　只是他没料到，齐克视频不知是和林济合作多了还是别的原因，《围城行动》都多久了？居然还一直盯着他不放。 　　顾乐年现在已经低调了许多，他清楚自己已经失去市场和观众了，接下来只想安稳度过，不想让自己的口碑越来越差。 　　总而言之，都是林济的错。 　　顾乐年摸到了编剧论坛嘲林济那栋楼，回了好几条，专门用来diss林济，虽然林济未必能看到，但他心里至少是舒服多了。 　　他才不信林济能把所谓的宫斗剧写出花来，每个编剧都有自己的创作舒适区，林济的舒适区显然不是古装题材。 　　…… 　　林济出面回应，间接提升了大众对于《后宫》这部剧的关注度，《后宫》剧组顺便建了个微博号，偶尔分享分享拍摄的花絮。 　　聂鸥其实也好奇《后宫》成片会是什么样，这部剧陈橙没有参演，据说是因为剧里没有合适的角色。 　　聂鸥关注过一阵这部剧的选角，圈里数得上号的女演员都去了，包括陈橙的几个对家，但据聂鸥所知，那几个演员并没有被《后宫》剧组挑中，当时营销号们都在猜《后宫》的选角标准是什么。 　　其实明眼人能看出来，就一个词——漂亮。 　　仔细观察就发现，走邻家女孩路线的女演员基本都没被选中，平素爱营销气质和高级脸的也没被选中，虽然人家通稿说的是“婉拒”了，但聂鸥平时八卦看得多，不管明星声明说了什么，反过来听更合适。 　　营销号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 　　不管怎么说，聂鸥还是想看一部大美女多多的剧，就像陈橙刚出道演的那几部剧，剧里美女的含量足够多，聂鸥时不时会回顾两遍。 　　她祈祷《后宫》会是她期待的类型。 　　…… 　　《后宫》整部剧拍摄了足足八个月，跨越了三个季节，在这八个月里，除了创作剧本的那段时间，林济几乎全程都在剧组，他算是见证了李蔚然演绎的温意晚从稚嫩走向成熟狠辣，再慢慢变得冰冷的过程。 　　温意晚这个角色不算好驾驭，但对方演绎得很好，角色的爱意与恨意，角色的眼泪与怒吼，都在她百分百的专注下完美地被展现了出来。 　　演员们也从开始适应角色到把角色掌控得驾轻就熟，到杀青这场戏时，剧组的演员们大半已经“下线”了。 　　拍摄进行到后期，演员们拿到了全部剧本，早上见面了聊的第一句就是互相问“你什么时候下线”。 　　彭繁繁和钱雨竹两人在剧组里不会打招呼，两人是有戏就拍的状态，但两人都很清楚对方什么时候下线，临近下线的前几天，这两人俨然戏魂上身，演技不断放大，把角色身上的那份懊悔与不甘完全展露了出来。 　　剧正式杀青之后，后期制作阶段不太用得着林济这个编剧，不过他也参与了一部分，主要是对剪辑提出建议——这其实是导演孙周南的活儿。 　　一开始孙周南剪得不太干脆，他觉得可用的素材有很多，林济过来之后，孙周南开始下狠手剪了，这样成片里关键剧情的节奏更快，但整部片子的节奏有张有弛，并不会让观众觉得有负担。 　　几个月后，在《百归记》大结局的第二年夏季，一年半没有作品问世的林济再次以编剧的身份重回大众视野。 第55章 杀疯了？ 　　《代号11》和《百归记》两部作品播出时都十足低调, 青蓝卫视却不同，《后宫》制作完毕不久，青蓝卫视硬挤掉了原定的一部剧, 让《后宫》空降暑期档。 　　那部浪漫言情剧从主演到粉丝都格外不满, 但播放权毕竟属于卫视, 《后宫》定档暑期档已是板上钉钉了。 　　“看来青蓝卫视对这部剧信心十足啊。” 　　“就算编剧是林济又怎么样？青蓝卫视这么干未免太过分了。” 　　同一档期里, 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都有佳作面世, 大江卫视推出的是历史剧《岁月无悔》，星洲卫视则是古装爱情剧《一世花》, 三大一线卫视同时推出古装剧, 在各个档期里都是不常见的。 　　《岁月无悔》讲述的是某位励精图治的帝王历经磨难而登位, 带领王朝走向盛世的故事，《一世花》则是常见的古装爱情喜剧，隐姓埋名的公主爱上贫穷书生，和他一生携手。 　　认真分类的话，这三部剧都和宫廷戏沾上些边。 　　三部剧中, 《岁月无悔》最先放出了预告片, 这部剧和《射天狼》同一位导演，演员阵容却没有《射天狼》那么强大, 预告片依旧是大江卫视擅长的恢弘大气风格，一位帝王对于江山的野望与大气的音乐结合在一起, 不需任何理由, 就能让观众热血沸腾。 　　《一世花》则是一对可爱的欢喜冤家，甜美可爱的公主, 俊秀儒雅又努力的少年郎, 两人对视时要多甜有多甜，预告片中虽带着一丝虐, 结局却依然是让人欢喜的。 　　星洲卫视早早给《一世花》定了档，见《后宫》忽然空降，楚天舟立刻给华泰打去了电话：“是不是兄弟？” 　　“不是。”华泰答得斩钉截铁，“《后宫》总要上的，选在哪个档期都一样。” 　　楚天舟：“……” 　　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以他对华泰的了解，华泰这么急切地让《后宫》空降，必然是对这部剧信心十足。 　　楚天舟特意吩咐助理，记得提醒他看《后宫》的预告片，助理照做了。 　　而在看过《后宫》预告的几分钟后，楚天舟在原地坐了片刻，随后用自己掌握的最优美的词汇热心问候了华泰一万遍。 　　他早就知道华泰不是东西，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不是东西。 　　就《后宫》预告片的质量，华泰分明是要收割整个暑期市场！ 　　整整80集，暑假都要过去了好吗？ 　　…… 　　《岁月无悔》和《一世花》两部剧放出预告时，电视剧论坛里已经有了不少讨论帖，而《后宫》预告片出炉之后，仅首页就挂着十几个讨论帖，把《岁月无悔》最新一条讨论帖直接挤到了角落里。 　　“有人看《后宫》的片花了吗？” 　　“快去看快去看！！” 　　“超刺激的感觉！这就是宫斗剧吗？” 　　“来个地址！！” 　　“指路《后宫》和青蓝卫视官博，运气好的话，去青蓝卫视也能看到。” 　　剧迷们被坛友们的大呼小叫煽动了，默默跑去《后宫》官博一窥究竟—— 　　入目所及是一座厚重的宫门，宫门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含羞带怯的面庞。 　　“既入了宫门，便是一家姐妹，又何须分你我呢？” 　　“深宫之中，哪来的真姐妹？” 　　“皇上您说会一辈子宠爱臣妾，这是皇上您亲口说的！” 　　有人眼中含笑，有人心事重重，也有人如槁木一般枯萎。 　　“今日这恨，我要她十倍百倍还我！” 　　“我有昨日，有今日，却不会有明日，便让我用这条贱命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侍卫拖着一道狼狈娇艳的身影步入夜色：“臣妾没有，臣妾是冤枉的！” 　　镜头一转，又是平静的御花园，莺莺燕燕齐聚赏花，有人笑意盈然，也有人意有所指。 　　和妃与温意晚同坐品茗：“深宫之中，我也只有妹妹这样的知心人。” 　　依然是和妃，望着深红的宫墙，她唇角微勾：“让她死。” 　　音乐也在这一瞬变得更为厚重，密集的鼓点叫人心脏都响起了一阵“砰砰”声。 　　两眼对视却暗含深意，铜镜映出如花的娇颜，可照得越久，人脸便愈发模糊，仿佛叫人忘记了原本的自我。 　　恨与怒，残忍与狡狯，都化作了一声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最后一幕，是两个白头宫女在感慨：“这宫中的每一寸，都埋着人呐。” 　　一阵悠长到近乎缠绵的旋律过后，“后宫”两个字仿佛沁过血一般出现在屏幕中央，屏幕下方，则是“编剧林济新作”六个字。 　　“看到预告我心脏就一直砰砰在跳！” 　　“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吗？每个角色的台词都很意味深长。” 　　“想看想看，迫切想看！好刺激的感觉！！” 　　“嗷嗷嗷林济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他的每一部剧我都那么想看！” 　　“谁说不是呢？” 　　《后宫》预告片一出，就最大程度上吸引了剧迷们的视线。 　　两分半的预告，竟给人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角色来来回回，但剧迷们并不觉得混乱，反而有种剑拔弩张的刺激感。 　　不少剧迷原本是冲着演员去看《后宫》预告的，但看过预告之后，吸引他们的就是纯粹的剧情了。 　　“为什么还要等一周？！！” 　　“好想看剧透！！！” 　　一时之间，无数剧迷涌向了《后宫》剧组和青蓝卫视的官博，电视剧论坛上也有剧迷在认真分析预告片中妃子们的身份，至少要把角色和人一一对应。 　　尽管各大卫视的暑期档还未正式开始，可仅从预告片的剧迷反馈看，《后宫》热度要比《岁月无悔》和《一世花》高得多。 　　“好像又能看到一场林济单扛大江卫视的大戏了。[狗头][狗头][狗头]” 　　“林济这个题材转变太快了，以及……看预告的话，确实是《后宫》更吸引人，大江卫视的质量当然不必说，但大家有时候就爱看点刺激的。” 　　“忽然发现，今年暑期档三大卫视是男人戏VS女人戏VS男女戏，星洲卫视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怎么就你特立独行？” 　　“开始贷款青蓝卫视收视赢，这样林济就能赢大江卫视三次了。” 　　…… 　　看到《后宫》预告的不只是楚天舟，也有大江卫视的几位高层。 　　林济刚开始提宫斗剧这个概念的时候，大江卫视重视过一阵，可在青蓝卫视开始选角后，大江卫视慢慢就放松了对林济的警惕——男主角是穆远亭的话，意味着那些女演员要和穆远亭在剧里谈恋爱。 　　穆远亭年轻时候还能被称赞一句帅气，到了现在，一线卫视的剧基本不会考虑他当男主角，穆远亭自己也不扛剧，因而大江卫视很难想象林济会把剧本写成什么样。 　　结果预告片里，穆远亭只出现了零点几秒，只有一个侧影罢了。 　　可女角色之间虽然没有刀与枪，预告片却已经能够让人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从某种意义上说，收视率是由女观众来掌控的，大江卫视的男主历史剧之所以有高收视率，是因为大江卫视只推精品，收获了一批固定的观剧人群。 　　之前输给《代号11》和《百归记》，则是林济把那些非大江卫视观剧群体收拢了起来——林济有这个能力，不代表其他编剧一样有。 　　这是大江卫视认真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 　　这部《后宫》却让大江卫视生出了更多警惕——《代号11》和《百归记》能红，靠的同样是超高的剧集质量，这也是大江卫视一直以来坚持的路线。 　　林济这样的天赋型编剧毕竟是少数，大江卫视不可能每部剧都要和林济竞争，他们一年中最多遇一次林济的剧，其他时候，收视冠军的宝座依然由大江卫视牢牢把住。 　　问题在于，《后宫》看起来很不常规。 　　《代号11》和《百归记》都赢了大江卫视，但赢得不算太多，可这部《后宫》却给大江卫视一种会赢很多的预感。 　　预告片中就有太多不稳定因素，不管是不同角色的命运，还是角色非同寻常的神态。 　　大江卫视一向在卫视中遥遥领先，这两年唯一的不和谐因素就是林济的两部剧，但林济并不和某家固定的卫视合作，大江卫视一样有和他合作的机会。 　　不过既然注定要和《后宫》正面相遇，担忧毫无意义，《岁月无悔》质量并不差，大江卫视坚信，观众不会被青蓝卫视全部夺走。 　　…… 　　7月初，暑期最热的时段开始，各大卫视的暑期档之争也正式拉开帷幕。 　　《岁月无悔》和《后宫》在同一天播出，《一世花》则要晚上几天。 　　一想到这事，楚天舟连续给林济发了几个哀怨的表情，林济只能解释，剧什么时候上不是他这个编剧能决定，楚天舟于是暗搓搓地说了好多华泰的坏话，趁机请林济再给他写十个剧本。 　　林济：“……倒也不用那么快躺平。” 　　楚天舟反问他：“不然呢？” 　　林济天天和人在微博上撕，越撕热度越高，《后宫》一看就是角色撕到昏天黑地的那种剧情，彭繁繁和钱雨竹都破天荒地出现在了一个剧组里，它不火谁火？ 　　楚天舟暗想，或许是因为星洲卫视没有《五月初雪》，华泰一定是靠才《五月初雪》敲诈到《后宫》的。 　　楚天舟这个总监想法众多，卫视的下属们自然要受煎熬，当天下午，星洲卫视的员工们都收到了一封群发邮件，邮件内容总结如下—— 　　“如何骗到林济？” 　　一天之后统计票数，票数最高的建议是——帮林编吵架。 　　排名第二的是：No未来娱乐。 　　楚天舟：“……pass。” 　　找一群狗头军师起不了什么作用，楚天舟默默打开电视，在黄金档之前调到青蓝卫视，他要亲自品鉴一下《后宫》这部剧。 　　林济早已证明过自己的实力了，这部所谓的宫斗剧会对卫视今后的题材选择造成什么影响，都是楚天舟需要分析的。 　　…… 　　出乎楚天舟意料的是，《后宫》居然配了一首婉转悠扬的主题曲，歌手的嗓音极具穿透力，但不知为什么，当镜头长久地落在宫墙上时，这首华美的曲子却让他心头一阵发凉。 　　第一集的故事很简单：大雍盛世，景帝为绵延子嗣而征选秀女入宫，征选秀女一事，皇后郑素大力支持，贵妃柳青眉却难掩妒意：“不过是为了分我的宠罢了，长乐殿那位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秀女们列成队，在嬷嬷们的指引下依次入宫，供贵人挑选。 　　众秀女容色不一，却都清丽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只是才刚入宫，暗斗便渐渐起了，有人贿赂宫中嬷嬷太监，也有人明褒暗贬，将对手捧得昏了头脑，以致御前失仪被撂了牌子。 　　寥寥几句台词，便将秀女们的心情完整刻画了出来。 　　待得主角温意晚出场，楚天舟视线落在她身上许久。 　　李蔚然长得漂亮楚天舟是清楚的，她以往也有剧集在星洲卫视播出，但《后宫》剧中的装扮却仿佛有魔力一般，将她修饰得如同古画中走出来一样。 　　色泽很淡，却不失秀美。 　　剧刚播时楚天舟就注意到了，《后宫》不管是人物的服饰还是景、物都很有讲究，应当都仔细排布过。 　　比如皇后的扮演者彭繁繁，她并不是大众认知中很有古典美的女演员，在这部剧中的扮相却很大气雍容。 　　温意晚家世上乘，容色应对俱是上佳，便被景帝留了牌子选入宫中，然而，才刚中选，温意晚便面临着皇后与贵妃两个阵营的抉择。 　　后宫之中，二虎相争，不愿争的，要么当了饵食，要么成了不听不闻不问的朽木。 　　温意晚年岁尚轻，她选了宠。 　　后宫之中，她先与和妃交上了好，和妃之父为吏部侍郎，吏部掌管天下官位，尚书之外，侍郎为最尊，便是遇上其他各部尚书，和妃之父也无畏无惧。 　　……不知不觉中，楚天舟就沉浸在了剧情之中，他甚至不明白，这只是一部女人戏，他为何会看得这般入迷？ 　　但要他来总结这部《后宫》，楚天舟只会给出两个字——好剧。 　　节奏、配乐、人物、景色都恰到好处，短短两集，不同角色的交锋已在暗中进行了数次，即使某些像是随意闪过的镜头，也被他读出了其中意味深长的味道。 　　仅看前两集，楚天舟就做出了判定——这部剧的收视必然不会差。 　　事实是—— 　　第二天出炉的收视率榜上，空降暑期档的《后宫》同样空降收视率榜。 　　首日！前两集！收视率3.5%！ 　　“艸！” 　　“《后宫》杀疯了吗？” 　　“这确定是才播出两集的成绩？！！！” 第56章 收视率 　　这一天的收视率排行榜可谓备受瞩目——《后宫》不只是空降到收视率榜上, 准确地说，它直接跳到了本日收视榜第一的位置！ 　　“艹，真的好牛！！” 　　“青蓝卫视有好多年没有空降过第一了吧？” 　　“别说空降第一了, 有大江卫视这个竞争对手在, 青蓝卫视这几年都是趁人家新剧刚播拿个第一。” 　　但这一次, 《后宫》和《岁月无悔》两部剧同天播出, 显然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岁月无悔》开播两集的成绩是——收视率榜第三位。 　　放在平时, 《岁月无悔》的成绩并不差，可偏偏有了《后宫》这个对比。 　　才开播第一天, 两部剧就已经拉开了差距。 　　“《后宫》是真的好看！选秀撂牌子留牌子是我从来没有看过的剧情, 古代皇帝是这样选妃的吗？” 　　“女主好漂亮！妆造都好美！我一开始以为会是女主进宫谈恋爱那种爱情喜剧, 结果第一集就各种刀光剑影，嘶……” 　　“被预告片吸引过去的，然后我就彻底入坑了，疯狂想看后续！” 　　“@青蓝卫视，既然拍完了, 为什么不一次性放出十集！之前嘲剧组只会拍园子是我的错, 我忏悔！！！” 　　“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嘲笑青蓝姐姐的。” 　　“来人啊, 赏@青蓝卫视三尺白绫。” 　　首播两集就轻松登上卫视收视榜第一，《后宫》的成绩自然引起了业内关注, 可诸多剧评人登上微博后才发现, 《后宫》关键词下方，居然全是剧迷们在讨论剧情。 　　“这是有多火爆？”一位剧评人感慨道, “不是才播吗？” 　　“电视剧圈子里多久没出过讨论度这么高的剧了？” 　　剧评人不查不知道, 一查才发现，3.5%的收视率竟是各大卫视近三年来剧集首播的最好成绩, 上一个达成这一纪录的还是大江卫视的《永夜》。 　　《后宫》只播了短短两集，已经有不少剧迷为它做了出场角色点评，把人物分成疑似炮灰、潜伏期boss、boss几个门类，至于出场角色的穿戴、造型、屋内陈设，更是被剧迷们列得清清楚楚。 　　《百归记》播出的时候，剧迷们同样兴致勃勃地去深扒了，不过《后宫》和《百归记》年代背景不同，又是一部纯女人大戏，可说道的地方比《百归记》还是多一些的。 　　“没有人关注台词吗？” 　　“本人嘴钝+情商低，感觉进了《后宫》肯定活不过三集。” 　　“楼上你已经挺厉害的，换成我可能活不过30分钟，第一集里有人给乔凝抚塞玉佩我根本没有多想，乔凝抚被拖下去那会，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哈哈哈真的刺激，这是后宫选秀吗？这不是后宫大逃杀吗？” 　　《后宫》毕竟是林济的新剧，出场角色多，话题度自开拍后就一直拉满，不少剧迷抱着“我要瞅瞅你拍了啥”的心态去看剧，才看了一集就沉浸在其中了。 　　在前两集里，《后宫》的血腥味就被剧迷们察觉出来了。 　　“疑惑发问，林济到底从哪儿想的这么多害人的法子？” 　　“小林真的……有什么题材是他不会写的吗？” 　　…… 　　聂鸥已经因为《代号11》和《百归记》两部剧成为了林济的忠实剧迷，她没想到的是，这部《后宫》居然让她追到停不下来。 　　她追《代号11》和《百归记》的时候，关系好的小伙伴嫌这两部剧太严肃，不是她们喜欢的题材，就没有陪聂鸥一起追，可《后宫》完全不一样，才播了两集，几人的小群里就一直在讨论剧情了。 　　“好看！！！” 　　“我已经准备好了鸭货和可乐，一边看剧一边看角色开撕。” 　　“钱雨竹和彭繁繁都好会演，剧组好像也找来了不少新人，选角都好贴。” 　　“我是受够了那些找丑人来演大美女的剧了，还是那种所有帅哥都爱的大美女，怎么，本观众老爷是没长眼睛还是怎么的，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要开始了开始了！” 　　聂鸥家的遥控器通常是由她妈掌握的，昨天她妈出差去外地培训，她爸也出外勤，就留她独自一人在家看《后宫》。 　　聂鸥原本是关灯看的，想了想，她还是把灯给开起来了。 　　《后宫》的画面光线其实挺亮的，不像有些剧爱搞特别昏暗的背景，可主题曲音乐一放，那道女声声线太苍凉，让聂鸥听着不太舒服，总有种阴测测的感觉。 　　第三集里，入宫不久的温意晚和许焕君一同遭遇了柳贵妃的刁难。 　　柳贵妃虽然仍是受宠，样貌毕竟不如年少时那般艳丽，她瞧温意晚长得标致，少不得挤兑她几句，不过温意晚毕竟是侍郎之女，在京中好歹有些权势，柳青眉也不敢做得太过。 　　许焕君却不同了，柳青眉瞧见她的脸就忍不住奚落：“放在本宫年轻时候，这样样貌的丫鬟送到本宫跟前来，本宫都不愿意。” 　　“那是陛下心疼娘娘，挑奴婢都要给娘娘最好的。” 　　被身边奴婢太监夸了一通，柳青眉颇为受用，妒意好歹消了一些，她看向许焕君：“既来了宫中，就该明白自己的身份，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用本宫教你吧？” 　　许焕君低头称了是，这一刻，没人看清她的眼神，可在昏暗的烛光下，她的侧脸也仿佛蒙上了一圈阴影。 　　同入宫的几位秀女中，温意晚、季苏琅家世更高，许焕君和赵玉澜却只是平平，许焕君容貌不出挑，赵玉澜却仅凭一张脸就被景帝一眼选中，宫中有人传，她容貌可比当年的贞妃。 　　赵玉澜也是同届秀女中第一个承宠的。 　　景帝登位有了年头，于美色并不似年轻时那么热衷，因而赵玉澜的承宠也在宫中引起了一阵风波。 　　皇后大度，盼着新贵人们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贵妃柳青眉却道：“皇上总得有些新鲜劲儿，就如养猫狗儿，刚进家时总要去看上两眼。” 　　贤、如二妃则是岿然不动，就算有妃子上门说两句醋话，两人也只道，在这宫中闷久了，多几个新人就多几分热闹，皇上皇后满意了，她们自然也会满意。 　　眼见着伺候赵玉澜的奴仆换了一茬，赵玉澜的位分也从选侍升至才人，宫中的风言更多，都道以赵玉澜的受宠程度，似贞妃那般封妃指日可待。 　　甚至有人上门找上温意晚几个秀女，道她们家境样貌样样不俗，却被一个小官的女儿给压了一头。 　　“你我姐妹入宫，无非就是为自己、为家门挣个前程，真有那菩萨般的性子，又何必趟这滩浑水？” 　　“且看宫中的几位娘娘，她们如今倒是吃斋念佛不爱见人，从前可不是这样。” 　　温意晚性子好，不愿说人是非，季苏琅则是心高气傲，不屑与旁人相争，只道以色侍人不能长久，而许焕君却说自己家世低微，容貌也是寻常，她只愿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只是一直不承宠，几人心中难免也有些焦躁。 　　而就在此时，传闻中一直受宠的赵玉澜却派贴身婢女上门，找几人求救。 　　“你莫慌，慢些说，玉澜妹妹是怎么了？” 　　播到这段剧情时，聂鸥抬眼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快9点半了——黄金时段差不多就在这会儿结束。 　　果不其然，她还是没能知道赵玉澜究竟怎么了。 　　“恨！！怎么敢停在这里的？！！” 　　“啊啊啊啊啊疯狂薅小林，我现在必须知道赵玉澜遇上什么事了！！！” 　　“不得不说，赵玉澜的演员当真大美女，据说还是新人，感觉她完全可以接陈橙的班。” 　　“我就是被林济用胡萝卜吊着的驴，好想看下一集！” 　　《后宫》三、四两集的话题度更高了，剧迷们原先并不清楚宫斗剧是什么，《后宫》一播，仿佛给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隔壁《岁月无悔》同样在讲政斗，但论起爽感，不如《后宫》刀刀见肉，论起血腥，也不及《后宫》暗藏刀锋，朝堂上的争是争，但朝堂毕竟有权贵、有文臣，也有百姓舆论，即使是帝王也不能随意左右一位臣子的命运。 　　而在后宫，女子的沉浮皆在帝王一念之间，后宫的天地实在太小了，若不想争，是没有归隐田园这个选项的，人在其中，不得不争，撕到天翻地覆也要搏出一条路来。 　　“《后宫》实在太会拍了！有没有人发现？出场这么多女性角色，没有一个角色的性格是重复的，林济应该给每个角色都做了丰富的人设！” 　　“最棒的是台词，绝了，什么叫杀人不见血，借物喻人、指桑骂槐的本事简直吾辈楷模。” 　　“话说，有人关注《后宫》官博吗？乔凝抚前两集不就下线了吗？官博居然给她写了判词。” 　　“！！我去看看！” 　　《后宫》播出期间，官博也在持续更新中，果然，最新一条就是乔凝抚的判词。 　　“怀疑这是林编写的。” 　　“林编yyds！” 　　“笑死，我忽然想到，未来娱乐的判词是不是no。” 　　虽然没看到赵玉澜的遭遇让剧迷们很失望，可微博上有关《后宫》的讨论实在太多太多，更有几位剧迷直接把自己微博做成后宫的人物bot，分析《后宫》还有哪些角色会黑化、哪些角色可能是未来的大boss。 　　除此之外，“宫斗”、“后宫体”等和这部剧有关的词条接连上热搜，演员们也是如此，钱雨竹和彭繁繁的飙戏被剧迷们注意到了，更有几位新人在出演《后宫》后涨了不少粉丝。 　　而三、四两集的收视率出炉后，整个电视剧圈都失语了—— 　　在卫视收视率排行榜上，《后宫》依然高居第一位，而相较第一天3.5%的收视率，第二天，收视率足足提升了0.8%！ 　　“4.3%？？？？？换成别的电视剧，这是大结局才能有的收视率吧？” 　　“等等，青蓝卫视上一部剧大结局的收视率有4.3%吗？我印象中是没有的。” 　　“《代号11》一集涨一部《五月初雪》我觉得已经很猛了，这部《后宫》居然一涨就是四部《五月初雪》，我还以为我起猛了。” 　　“问题根本不是首播3.5%第二天4.3%的收视率吧？各位有没有想过，《后宫》才刚播就是这样的收视率，等剧情上来了，它收视率会涨到多猛？” 　　“总而言之，pray for 大江卫视&星洲卫视。” 第57章 收视涨 　　这天, 林济正在家搜集网友们对《后宫》这部剧的评价，华泰忽然打来了电话，说要请他参加庆功宴。 　　“什么庆功宴？”林济好奇道。 　　“《后宫》的庆功宴啊。” 　　林济：“？”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后宫》好像才播了……两天？ 　　但华泰居然很正经地告诉他, 就是《后宫》的庆功宴没错。 　　“4.3%的收视率, 可以庆祝了。”华泰道, “说实话, 我们卫视原本对收视率的预期是4.5%，大结局能有这个数就可以了, 结果……” 　　现在青蓝卫视对外表现得很谦虚, 说对《后宫》的收视预期是5%, 但实际上，华泰的心早就飘到6%以上了。 　　为什么不可以？ 　　有林济在，一切皆有可能。 　　首播3.5%出炉的时候，青蓝卫视几位高层已经惊到说不出话来，而现在, 才播了4集, 收视率直接飙到4%以上。 　　《后宫》可是有足足80集的！ 　　华泰觉得这庆功会开得一点也不早，都是林济应得的。 　　他现在很庆幸自己干脆果断地邀请了林济, 他的初衷只是挽救青蓝卫视的颓势而已——就像星洲卫视，有了《百归记》, 年报都好看了许多。 　　青蓝卫视不求超越大江卫视, 而和林济合作能为卫视带来一部收视率4%以上的剧集，仅此而已。 　　但华泰怎么也没料到, 《后宫》的收视率居然是大开大合型的, 根本没有所谓的缓步提升，一上来就直接开了个大。 　　华泰发现, 自己还是低估了林济。 　　简直……太可怕了。 　　放眼整个暑期档开局，最热门的毫无疑问就是《后宫》，因为这部剧，青蓝卫视的搜索量提升了200%。 　　《后宫》虽然不是《代号11》和《百归记》那种偏正统的剧集，但它毫无疑问是最贴合青蓝卫视风格的剧，华泰不求上级表彰，也不求在电视剧史留下姓名，只要有收视率就足够了！ 　　华泰没有想到的是，在《后宫》播出之后，宫斗剧作为一个剧集大类正式进入了观众们视野。 　　在《后宫》之前，是没有所谓宫斗剧的，《后宫》就是这个题材的开山之作，即使它没有《代号11》那么正能量，它所产生的影响依旧不可忽视。 　　…… 　　“《代号11》和《百归记》播到最后一部分剧情的时候，我总会问出同一个问题——它还能走到哪里？这是一部剧收视率超越4%时我会产生的疑问。而这部《后宫》，很遗憾，我知道它集数很短，但它达到4%的收视率实在太早了，以至于我不能以常规剧的走向来预测它。” 　　《后宫》播出第三天，收视率正式达到4.5%。 　　——这是一部常规剧集大结局时才会有的收视率。 　　一位知名剧评人在微博点评了这部剧： 　　“有太多粉丝问我《后宫》如何，我只能说，从题材上来说，它给我呈现了宫斗这个全新的题材，让我知道，原来女人戏一样可以惊心动魄，而从数据上来说，尽管《后宫》还未展现全貌，但我知道，它必然是会改变电视剧圈格局的一部剧。” 　　“改变电视剧圈格局，好高的评价！” 　　“个人很赞同，看完《后宫》，我一心一意找别的粮吃，但是！一部都没有！请各位编剧导演快发力，再拍一部宫斗剧吧！” 　　“想看+1+1+1。” 　　当《后宫》收视率突破4.8%时，整个业内都沉默了。 　　《代号11》大结局时达成了这个收视成绩，当时已经破了不少纪录，而在《后宫》这里，剧情才刚刚铺开而已。 　　让温意晚黑化的两个要素正在逐渐达成：赵玉澜和贞妃的死。 　　受过帝宠后，只是小官之女的赵玉澜过了几天人上人的日子，宫妃们身份地位无一不高于她，却都低下身段亲亲热热地来找她说话，皇后大度，时时予她赏赐，贵妃虽说心有不满，却也时不时派人来瞧她两眼。 　　这样的赵玉澜却在某天忽然疯了。 　　她说她夜里见鬼，说有人要害她，将她绑到地牢里，想掐死她。 　　“宫中哪有什么地牢，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对娘娘您动手？” 　　赵玉澜这样，景帝便派人叫她好好休养，暂时不让她承宠了，可赵玉澜的病症不仅没有缓解，反倒越来越严重了。 　　某天夜里，她趁人不备，悄悄投进了宫中唯一一口枯井里。 　　这一段剧情刚播出时，剧迷们讨论疯了。 　　——在最开始，《后宫》中的宫斗还在小打小闹的范围内，妃子们彼此拈酸吃醋，在宫中节会上互抢风头，皇后贵妃时不时嘴炮几句争个宠，但自从赵玉澜丧命，后宫的残酷开始完整地呈现在观众们眼前。 　　或许，这只是刚刚开始。 　　“我心中的美女top1居然死了！” 　　“这才多少集……距离大结局还有60多集吧，赵玉澜真的又漂亮又灵动，她站到主角旁边的时候，我还希望她能活得久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 　　“问题来了，是谁下的手？” 　　对赵玉澜之死这段剧情，林济设得迂回曲折，温意晚时隔许久才找到害死赵玉澜的真凶——观众们怀疑过皇后，怀疑过贵妃，却没想到，赵玉澜之死并非二人所为。 　　温意晚想保有本心，不想害人，但在宫中日久，她越是意识到，保持自我是天底下最难的事。 　　被人害，只能害人，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让对方体会到和自己一样的痛苦，才能解心头之恨。 　　何况背后黑手所针对的，往往并非她本人，而是她的姐妹，她的孩子。 　　离间、暗害……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 　　聂鸥最近加了一个《后宫》的讨论小群，里面有个写网文的，对方声称要开一部宫斗文，所以扒《后宫》剧情扒得特别起劲。 　　听完对方对《后宫》的分析，聂鸥只觉得自己脑子白长了。 　　温意晚去和贵妃对峙，两人说了一通云里雾里的话，聂鸥看剧的时候感觉自己有点明白，对方一分析，聂鸥内心一边“卧槽”一边“还有这意思？” 　　她忍不住去想，到底是对方发散思维太过了，还是林济的剧本原本就是这么复杂？ 　　不过聂鸥最近急需《后宫》的代餐，对方要写宫斗文，她格外感兴趣，对方每回分析完剧情，她总忍不住问一句：“什么时候开文？” 　　“在准备了。” 　　“下周开。” 　　“等我再研究研究，先存点稿，一定能写出最完美的剧情。” 　　“还是下个月再开吧，天太热了。” 　　最后：“《后宫》这么好看，还写什么文啊，先追剧吧，写文哪有追剧有意思？” 　　聂鸥：“……” 　　此言倒也有理。 　　《后宫》剧情越是进入白热化，收视率的反馈越是明显——第10集时，《后宫》收视率正式突破5%。 　　“……我可以说吧？从《后宫》破5%开始，这个档期的其他剧都可以埋了。” 　　“5%哎，青蓝卫视多少年没有5%了！” 　　“神笔林济，恐怖如斯，难怪青蓝卫视前脚拒了《百归记》，后脚拼死拼活要把林济请回去。” 　　作为青蓝卫视的总监，华泰甚至不记得卫视上部破5的剧是在什么时候。 　　最关键的是，《后宫》收视率破了5%，不代表它会一直维持5%这个数值，想到剧本后续更精彩的剧情，华泰甚至怀疑，《后宫》的收视率很有可能突破6%，甚至有7%。 　　在网络还没有兴起的年代，卫视倒是有剧能达到这样收视率，可现在，别说是他们青蓝卫视，就算大江卫视也很难达到。 　　《后宫》收视率一路向好，对比之下，《岁月无悔》的收视率一直维持在3%上下，《一世情》则更惨淡一些，《后宫》惊险刺激又能撕，把观众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一世情》中的恋爱虽然够甜，但和《后宫》一对比，就显得太黏黏糊糊了。 　　楚天舟开始更频繁地说华泰坏话，比如华泰其实是个秃子，他那顶头发其实是假发，他诚挚邀请林济动手把华泰的假发拽下来。 　　林济：“……能不能像我一样有气度？” 　　楚天舟发了一个问号，却又以最快的速度撤回了。 　　林济：“……别撤，我看到了。” 　　事实上，《后宫》收视率一路飞升后，就有媒体探索起了这部剧的得与失。 　　收获最多的自然是青蓝卫视，《后宫》对《岁月无悔》完全可以用碾压这个词来形容。 　　演员们同样收获满满。 　　李蔚然的经纪公司当初给青蓝卫视做了不少让步，公司内部有人质疑这一决定，担心《后宫》播出后不能给李蔚然足够的回报，而现在，质疑声早已不复存在。 　　李蔚然的身价和咖位升得飞快，拿到温意晚这个角色之前，她主演剧的最高收视率只有2.7%，《后宫》则直接翻了倍。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后宫》绝不会止步于此。 　　彭繁繁、钱雨竹、颜铃……只要演的是剧里有名有姓的角色，哪怕只是一个丫鬟，都能引起不少关注。 　　新人们更是直接实现了从学生到演员身份的转变，观众们未必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却知道她们在《后宫》里演了角色。 　　至于《后宫》这部剧的失，则是体现在外界——比如青蓝卫视的竞争对手，更比如……未来娱乐。 　　在《后宫》这部剧里，未来娱乐的演员们毫无姓名。 　　林济的“no未来娱乐”效应在《后宫》爆红之后只会越来越明显，更重要的是，未来娱乐擅长培养流量，但《后宫》同样是流量制造机，甚至以更快的速度将新人流量推向了业界。 　　出道不久就参演了一部超大体量的爆剧，对新人而言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未来娱乐更清楚。 　　《后宫》正以未来娱乐不敢预估的速度疯狂输送着他们的竞争对手。 　　“……未来娱乐是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偶像剧这个圈子里，流量花比流量生值钱，花带飞生是一贯的路线，未来娱乐培养的流量花也更多，但是现在，莫笑语出走，《后宫》得给未来娱乐制造了十几个竞争对手吧？” 　　“真的，小林出征，寸草不生，也不怪未来娱乐，那时候谁猜得到？小林先来了一部《百归记》，再来一部《后宫》，这两部剧一上，没有哪个对手扛得住。” 　　“……去看看未来娱乐官网吧，已经跑了不少人了。” 第58章 小破编剧 　　最近这段时间, 未来娱乐一直是整个娱乐圈的话题中心。 　　一姐一哥相继出走，公司股价一跌再跌，未来娱乐却挽救不了这种颓势——三大一线卫视中, 星洲卫视和青蓝卫视最先表达了不和未来娱乐合作的态度。 　　卫视方面虽然不会就此发书面声明, 但只看卫视最近开机的项目就知道, 演员表中确实没有未来娱乐出身的演员。 　　而大江卫视并没有星洲、青蓝两家那么直白, 可大江卫视同样有和林济合作的计划, 这是整个业内都知道的事实。 　　未来娱乐副总在酒会上的一句“林济以为他是谁，小破编剧而已”让未来娱乐的处境更恶化了。 　　“……这什么弱智发言？真以为电视剧是靠炒作火的啊？” 　　“小破编剧？？？你说我们小林是小破编剧？小林能忍我可忍不了！” 　　“虽然我不喜欢林济本人, 但林济的才华我还是认的, 只看这发言, 未来娱乐走到现在这步一点也不意外。” 　　“林济想和齐穗合作是拍完《代号11》之后，现在人家已经有《百归记》和《后宫》了，还是小破编剧？在未来娱乐眼里，谁不是小破编剧？” 　　副总发言过后，未来娱乐艺人的解约频率更高了。 　　放在以往, 未来娱乐的合作方或许不会在意林济的态度, 但现在——《后宫》播到20集之后，收视率直接破了6%！ 　　6%是什么概念？ 　　不夸张地说, 青蓝卫视之后就算出不了爆剧，一部《后宫》也足够卫视再吹十年。 　　对卫视而言, 林济就是他们最期盼的那类编剧, 演员不合适可以再选，但失去了和林济合作的机会, 收视率就是对手的了。 　　眼下除了网剧平台外, 剧集都产生自卫视，卫视拒绝未来娱乐, 意味着未来娱乐旗下的演员都没有了出路。 　　一线卫视是风向标，一线卫视做出了决定，其他卫视只会纷纷跟进。 　　多数演员并不乐意去网剧平台拍戏，就算愿意，稻米视频早就明确拒绝未来娱乐的艺人了，如果是林济和未来娱乐二选一的话，超星TV和齐克视频恐怕只会选林济。 　　未来娱乐自然想尽办法补救，先开掉了在公司服务多年的副总，声称“个人言论与公司无关”，随后老总亲自登门给林济开了诸多条件，只请林济网开一面。 　　林济：【Sorry，小破编剧办不到。】 　　林济暂时没有要求到未来娱乐的地方。 　　未来娱乐倒是想挖出点黑料对付林济，这是他们对付对手的一贯方式，但遗憾的是，挖来挖去只挖到林济写过《五月初雪》——虽然那是老黄历，未来娱乐倒不介意放出来炒一炒。 　　这下换青蓝卫视不干了。 　　《后宫》收视率破6不报道，天天盯着《五月初雪》有意思吗？ 　　林济刚被黑了一天，青蓝卫视旗下的一档娱乐节目就报道了演艺圈中演员耍大牌的“乱象”，被公开点名的正是未来娱乐力捧的小花小生。 　　墙倒众人推，从未来娱乐解约的明星们也纷纷开始哭诉未来娱乐的霸王条款。 　　未来娱乐这下再也顾不上林济了，公司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处理。 　　“……不敢想象，这就是小林的力量吗？” 　　“个人觉得，这分明是好剧的力量。” 　　…… 　　《后宫》俨然成了一部全民热播剧。 　　入宫越久，温意晚和季苏琅、许焕君承宠不同、遭遇不同，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季苏琅曾经心高气傲，却因家族的败落看透人情冷暖，最终变得不择手段。 　　她与温意晚合作斗倒了贵妃，又靠贵妃手中的证据掰倒了皇后。 　　“我就知道皇后和贵妃会差不多时间下线，如果不是这样，彭繁繁和钱雨竹根本不会出现在同一部剧里。” 　　“+1，笑死，能让她俩合作已经是林济的本事了，其他编剧办不到的。” 　　“她俩都演得好好啊，这么多年的老对手，在后宫中最熟悉对方的就是彼此。” 　　两个大恶人下了线，女主算是出了口气，但作为观众，聂鸥心中并不是十分畅快，因为在《后宫》里，不管是女主温意晚，还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妃子们，都给她一种根本斗不尽斗不完的感觉。 　　“皇后说，她一直想当一个好妻子，景帝还是皇子时，和她也有过一阵温存时光，但后宫一个个的进女人，太后和景帝都嘱咐她，要她好好照顾这些妹妹们。” 　　“‘我郑素是独女，哪来那么多妹妹？’国丈与妻子琴瑟和鸣，若不嫁入皇家，皇后本可以活得更幸福些。” 　　“再想想温意晚，现在算是宫斗的赢家之一了，但《后宫》才播到50多集，温意晚还要继续斗下去，年少时可以凭美色斗老人，但她总有老去的一天，不还是得用一张青春不再的脸去和新人斗吗？” 　　聂鸥的一段发言引来了一连串点赞：“这也是我想说的话，林济这部《后宫》，刚看时觉得爽，越看就越觉得悲了。” 　　“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看着熟悉的人死的死，被遗忘的被遗忘，还有人彻底抛弃了自己的本来面貌，但总有人要送女儿来这座森冷的监狱。” 　　“越往后越残酷了，唉，当初看到路透图时，我没想过一座园子能讲出这么多故事，其实《后宫》的经费不是花在场景上，是花在妆造和布置上，会写故事的编剧就是这样，最简单的场景都能讲出不一样的故事。” 　　聂鸥喜欢皇后和贵妃两个“恶女”，有观众心疼贞妃，有观众为失去本心的季苏琅和许焕君痛心，《后宫》这个故事里有太多被束缚住的女人，她们个性不同、遭遇不同，对观众来说，可以探究的内容实在太多太多了。 　　“虽然《后宫》才播了一轮，我忍不住问了，二轮打算在哪儿播？” 　　“@超星TV@齐克视频@稻米视频，哪家打算买《后宫》的，来吱一声啊。” 　　三家视频网站：“？” 　　是他们不想买吗？青蓝卫视那边喊价一点没松口啊。 　　“华泰就是个奸商！” 　　《后宫》的热度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哪家平台不想从这份热度中分一杯羹，偏偏青蓝卫视只肯报高价，不夸张地说，《后宫》的报价是青蓝卫视开价最高的一部剧，华泰还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 　　谁让《后宫》的收视率还在升？ 　　【《后宫》大结局或破10%收视！】 　　【史诗级爆剧的诞生——《后宫》是如何炼成的？】 　　皇后和贵妃下线的两集，《后宫》收视率升至6.5%，娱乐板块的热门几乎被《后宫》一整部剧全部占据了，电视剧论坛首页都是《后宫》，而编剧论坛上，一众编剧除了酸酸林济外，也在分析《后宫》这类题材的前景，计划写一两本宫斗题材出来。 　　皇后与贵妃下线后，贤、和二妃成为了后宫的话事人，和妃和温意晚关系亲近些，她扳倒贵妃有功，和妃便派人时常关心、问询她一二。 　　温意晚这才发现，斗倒了贵妃、皇后，还有贤妃、和妃，这两人只是在郑素、柳青眉气势盛时避避风头而已，如今也露出了后宫话事人的模样。 　　和妃将许焕君哄走了，许焕君恭谨地站在她身后，倒好似她比温意晚这个同时入宫的姐妹更亲近。 　　而贤、和二妃只是低调罢了，心肠也未必有多好。 　　温意晚抽剥蛛丝马迹才察觉，当年赵玉澜的死，竟有和妃的手笔在。 　　她也如当初交好温意晚那般同赵玉澜交好，赵玉澜初来乍到，只觉得遇上了一位温和心善的姐姐，却不知正是这份天真让她送了命。 　　“后宫之中，何来的姐姐妹妹？愚笨之人终究活不长久，不过是靠脸面撑住一时罢了。” 　　“她既如此蠢笨，又怎能怪我？” 　　许焕君知晓不少温意晚与季苏琅的秘密，她既归顺了和妃，自然让温意晚处于被动之中。 　　“和妃居然是终极boss？？？” 　　“颜铃刚露脸，我就觉得她是个好人，看来我是忘了预告片给我的教训。” 　　“坏女人+1，但是仔细一想，好像也很合理，只能说林济太厉害了，他能把自己写过的剧情全部圆起来，和妃会黑化的细节，之前的剧情里其实已经有了。” 　　“一环扣着一环，一个boss走了还有新的boss，总结——小林牛逼！！” 　　“小林牛逼！！” 　　#和妃是boss#这个词条很快登上了热搜，而和妃露出真实面貌的这集，《后宫》收视率涨到了6.8%！ 　　颜铃原本只有戏路很窄，在观众印象中，她不管演古装剧还是现代剧，都擅长大家闺秀型的角色，可她对和妃这个角色的演绎却打破了观众的固有印象。 　　颜铃难得上了一次热搜，粉丝涨了不少。 　　记者来采访时，她聊起了在《后宫》剧组拍摄的经历：“一开始是真演不出来，我进组的时候和妃的人设还不全，我以为她是好人来着，后来没办法，林编就让我从眼神练起，要坏，但是又不能脸谱化。” 　　“笑死，感觉每个演员都会提到小林，小林到底做了什么？” 　　“孙周南导演的采访才最好笑，他说林济是剧组唯一能掌控彭繁繁和钱雨竹的，她俩私下里也和助理嘀咕，担心林编忽然来一句no彭繁繁或者no钱雨竹。” 　　“是的，说每次她俩演戏都是电闪雷鸣，林济让她们熄点火，不要一上来就那么猛。” 　　“小林救火大队长吗？” 　　在观众印象中，林济一向是爱好发癫的人设，之前挤兑顾乐年挤兑个没完，可在演员们口中，身为编剧的林济并非他日常展现出的那副模样。 　　“有没有发现小林在剧组其实挺受欢迎的？” 　　“我好欢乐，彭繁繁她们都说，林济会请演员和工作人员喝奶茶，她们回请的话，林济也会接收，但奶茶之外的贿赂他什么都不要。” 　　《代号11》和《百归记》大火时，林济已经涨了不少粉丝，而事实证明，宫斗剧的受众比想象中要广阔得多——林济的粉丝比《百归记》大结局时多出了足足一倍。 　　“想看和妃和温意晚的最终结局！！” 　　“小林，你不会是在休息吧？快去写剧本啊！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我恨，疯狂小林，就不能给许焕君一个好结局吗？” 　　林济：“……我只是一个小破编剧，谢谢。” 第59章 骂战 　　《后宫》故事的最后, 温意晚成为了宫斗中唯一的赢家，郑素、柳青眉、陆静安、许焕君……这些昔年的仇敌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 　　到这时候，温意晚早已没有了对她们的恨意, 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初入宫时, 她对景帝尚有些爱意, 但她慢慢意识到, 景帝就是宫中女人不幸的来源, 宫中女人各有各的惨法，但爱上景帝的女人最惨。 　　竟然祈求一位帝王的爱, 呵。 　　屏幕上浮现“大结局”这三个大字时, 主题曲那道苍凉的女声再度响起, 这一集的片尾曲音乐换成了片头曲，恰好贴合了贯穿《后宫》全剧的基调——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聂鸥深深叹了口气。 　　《后宫》刚播出时，她和几个小伙伴天天在群里讨论“妃子的一百零八种死法”，感慨林济真能掰，什么麝香红花夹竹桃毒箭木, 什么断肠草马钱子, 什么借刀杀人杯弓蛇影口蜜腹剑，几人一边讨论一边连飙成语, 感觉自己的文学才华第一次接近高中时的水准。 　　但现在，真看到大结局了, 聂鸥心里只觉得闷。 　　小伙伴们讨论得也不如之前积极了, 虽然温意晚是最后的赢家，但她同样失去了许多——友情、爱情、纯真与稚气。 　　一开始的温意晚可以与姐妹们互相倾诉, 分享在宫中的苦悲, 彼此扶持着一路走下去，可到后来, 任何人随意说的一句话，温意晚都会反复琢磨，品鉴这句话中含有的深意。 　　剧评人大V再度发文道：“我以为《后宫》全剧充斥着爽字，是一部典型的后宫升职记，但直到大结局我才发现，这何尝不是一个讲述后宫对人的异化的故事？” 　　“许焕君的死固然是她自作自受，但看着温意晚和她从共同对抗欺侮到斗到你死我活，温意晚不得不亲手结束她的命，我只感觉到林济试图通过《后宫》传达的另一层含义。” 　　“这是部好剧，虽然结局并不算美好，当温意晚独坐后宫最尊贵的位置时，她想必也会想起年少时曾拥有的些微温情。” 　　《后宫》大结局引发了全网热议，收视率数字更是格外显眼——9.67%！ 　　青蓝卫视用最显眼的大字报贴出了战绩！ 　　华泰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管谁给他打电话，他都是“嗯？你怎么知道我们收视率9.67%了？” 　　以楚天舟为首的竞争对手们很有给他那张胖脸来一拳的冲动。 　　但9.67%这个收视数据——不出意外的话，除非林济本人亲自来打破，短期内恐怕是破不了的。 　　《后宫》兼具了故事性、可看性、话题性，从剧情、配乐到人物、画面，都没有丝毫的短板，剧刚播时，业内感慨青蓝卫视一个亿不知花在了哪，但这部剧播完之后，业内只有唯一的疑问——《后宫》有没有给青蓝卫视赚到十个亿？ 　　“据说……《后宫》大结局的广告费是一个天文数字。” 　　“看大结局鸣谢就知道了，我活这么久，从没见过这么长的鸣谢，青蓝卫视是不是把全国的广告商都给拉来了？” 　　“9.67%，我呆住了，不过我家放《后宫》主题曲的时候，隔壁和楼上好像是一样的音乐23333。” 　　“小林这算不算把《五月初雪》的债给还了？” 　　《后宫》虽然播到了大结局，对这部剧的讨论却一直在持续着——不管是题材、选角、台词，还是妆造和布景，值得说道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 　　除此之外，还有《后宫》的二轮播放权。 　　青蓝卫视方面虽然没有透露，但据业内人士声称，目前几乎所有的二线卫视都有意争取这部剧的二轮播放权。 　　还有卫视目前在凑编剧拍一部全新的宫斗题材。 　　对于《后宫》的成功，一部分编剧认为，这是因为宫斗这个题材是一片蓝海，目前没有一位编剧去开拓，林济自然就凸显出来了。 　　“小林是真的厉害，其实我至今还不太能接受《战神返乡》和《后宫》是一个编剧，《战神返乡》的台词简直土到掉渣了。” 　　“《后宫》的判词呜呜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哎，进宫了当然都想争一争。” 　　“看完《后宫》，我大概有半年都不想看剧了，根本出不来，唉。” 　　《后宫》播出期间，递给林济的邀约一直没有断过，准确地说，林济写完《代号11》和《百归记》两个剧本之后，各大卫视就一直在追逐他，只是现在，这份追逐更热情了许多倍。 　　林济之前提过一嘴的穿越剧，最近各大卫视纷纷讨论，说“有意投拍一部穿越剧剧本”。 　　“笑死，连穿越剧都不知道是什么就敢投拍，还不是等着我们小林写？” 　　“之前批判宫斗剧和穿越剧是小林胡诌的专家呢？怎么也不出来冒泡了？” 　　“我真有种小林以一己之力改变了编剧界格局的感觉，发现没有，年轻编剧更受业内追捧了。” 　　…… 　　某天林济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 　　群成员他很熟悉，都是他在国影读书时的同班同学。 　　“林济，当时是大家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这种小事了，你可是国影之光啊！” 　　“就是，现在《后宫》这么火，大家都替你高兴。” 　　“表本的何佳薇你还记得吗？咱们当年的校花，她之前还联系过我，有机会想和你合作。” 　　林济眨了眨眼：“别瞎说，我是国影之耻。” 　　群里的同学们正要说些什么，就见林济唰唰甩出一堆截图，全是之前群聊里嘲笑他的记录，还有他的同学们假扮路人嘲笑他的网图。 　　群里瞬间没了声，许久之后，才有一个人回道：“林济，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有必要这么记仇吗？大家都是诚心诚意祝贺你的。” 　　“就是，没必要这样吧？” 　　林济发了个笑脸表情：“我这人心胸宽广是圈里出了名的。” 　　“另外，我一点也不介意和卫视那边打个招呼，虽然我没有别的本事，让卫视那边取消和你们的合作还是做得到的。” 　　林济洋洋洒洒打了一长段句子，等他这句话打完，群里更沉默了。 　　大家都是在一个圈里混的编剧，虽然和林济关系不好，但不管谁和剧组提一句自己和林济是同班同学，剧组那边总要高看一眼。 　　《后宫》大爆，他们终于按捺不住，想重新建个班级群把林济拉进去，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诚心诚意给林济道个歉，对方没有不接受的理由，林济如今虽然足够红，但多交一个朋友，到底能多一点便利。 　　可没想到，林济居然这么不肯给面子。 　　等林济退了群，一群人的酸话终于止不住了： 　　“瞧瞧他那副高傲的样子，以为天底下就他一个编剧吗？” 　　“我看他能猖狂到几时？” 　　“《后宫》刚爆，他正是得意的时候，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在C市混的编剧们毕竟不敢得罪林济太狠，阴阳怪气两句也就罢了，市外的编剧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楼阳阳和林济关系原本就差，林济稍微出点成绩，他能嫉妒得半夜睡不着，林济一部接一部地出爆剧，他根本抑制不住心中的妒火。 　　刚毕业那阵，林济混得不如意，有署名的那部《五月初雪》更是扑得惨淡，楼阳阳听到这个消息别提多高兴了。 　　结果现在，林济居然敢用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他们说话！ 　　楼阳阳当即找了个营销号，把林济在群里的发言截图发了过去。 　　《后宫》眼下正当红，营销号巴不得多点林济的料，立刻编了一个《当红编剧私下竟是这副面孔》的标题贴上了网。 　　楼阳阳一心期盼着网友们能和他共鸣，把林济的名声骂烂才好。 　　一开始，和楼阳阳期待的一样，确实有人和他一起骂了林济，但慢慢地，评论区的画风就变了—— 　　“话说，林济本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作证，心胸宽广+不记仇+确实能让卫视取消和某个编剧的合作。” 　　“不然呢？no未来娱乐是怎么来的？” 　　“虽然但是，小林和国影那边发生了什么圈内是有传闻的，不能说都是小林的错吧？” 　　“截图不要只截一半，不如把前面的话也截出来捏。” 　　“林济这话确实有点过分，但他公开场合就是这样的，他私下这副面孔不是很正常吗？” 　　楼阳阳一听这话快气死了，他怀疑这些人都是林济的脑残粉，是水军，不然怎么非向着林济说话？ 　　他忍不住上去怼了几句，把网友打成林济的脑残粉，说人家是“林济的狗”。 　　楼阳阳平日行事就挺张扬，在家乡那边又很吃得开，平日里就没怕过谁。 　　他反倒看不起那些在C市混的同学，觉得他们越混越胆小，连林济的威胁都害怕。 　　网友骂了他一句，他立刻又回怼了。 　　但楼阳阳忘了，他用的并不是小号，平日里楼阳阳就爱在微博里分享自己买车买包的日常，虽然没怎么提自己剧本获奖的事，可他晒过去国影参加校庆的经历。 　　那位和他对骂的网友也是气不过才翻到他主页，翻着翻着就发现了不对劲，再往下翻，从他的关注里翻到了和林济同届的编剧，还不止一位，加上楼阳阳大学时期参加过剧本比赛，记录还在，现在又在家乡的地市发展，名字和IP地址都对上了。 　　自然而然地，这条八卦从《当红编剧私下竟是这副面孔》变成《林济同班同学因网友维护林济而破防》。 　　群里记录是谁曝光的，网友们也都有了数。 　　除此之外，楼阳阳回家乡后获得的奖也被网友们一一翻了出来。 　　“[微笑][微笑][微笑]原来他就是楼阳阳？同IP的表示，休息天还被领导叫过去看他那获奖的破剧，都是些野鸡奖，我当时就在想，是哪个脑瘫编的剧？” 　　“+1，绝了，他和林济至于这么大仇吗？有谁想看楼阳阳的剧吗？我手头有一份。” 　　“什么low人，他首页阴阳怪气了《后宫》和《代号11》好多次，能不能有人管管？” 　　“……如果同学都是这种人的话，我真的理解林济不想和他们来往，我还记得之前有人说林济是国影之耻呢。” 　　楼阳阳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扒得这么快。 　　他获奖的那些剧他也清楚，确实是没眼看，他可以在朋友圈里炫奖炫钱，却没想过自己的剧会被一群网友看到！ 　　现在他甚至不敢打开微博了，微博评论区全是“林济的狗来报道”，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从“林济的狗1号”到“林济的狗3982号”。 　　有病吧？ 第60章 不配罢了 　　“破防得不要太明显了。” 　　“我甚至忍不住同情小林了, 这不就是一群low货抱团欺负小林吗？” 　　“……同在一个班，天赋差距着实有些大了，不得不让人怀疑国影的选人标准。不过想想, 国影之前捧的也是肖诚那样的, 小林？人家压根瞧不上。” 　　“我快笑死了, 评论也就算了, 怎么真有人把昵称改成林济的狗啊！” 　　楼阳阳这次算是彻底出了名——眼下《后宫》的热度还未消散, 正是林济名气最高的时候，有网友特意把林济和楼阳阳作品的片段节选放出来比较, 结果……对比实在太明显, 后者的作品根本没眼看。 　　“本国影同届想透露一声, 在校期间楼阳阳是能拿奖学金的那种学生，至于林济嘛……大家都懂的。” 　　“说出来大家不敢相信，楼阳阳百科里拿的奖要比林济多多了，我特么快笑死了。” 　　“这位生活比小林奢侈一万倍，出去参加活动, 主办方给的介绍都是‘知名编剧’, 我就想问究竟知名在哪里？” 　　楼阳阳怒到了极点，却不能像刚毕业那会肆无忌惮地嘲林济。 　　更雪上加霜的是, 单位群新入职的一把手直接在群里发问了：“人家林济一个亿拍80集电视剧，一集平摊下来也就125万, 人家还用了大明星和专业团队, 咱们一个片子拍了500万，发到网上去, 反而让单位陷入了被动, 小楼啊，你怎么看？” 　　班级群里也有人在追问楼阳阳, 问他怎么把群聊记录发给营销号了。 　　“都说咱们羡慕林济，我看最羡慕林济的是楼阳阳你吧。” 　　“你不在C市混没关系，也得替其他人想想看吧？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踢了吧，和他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楼阳阳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踢出了群聊，放在以往，这是林济才会有的待遇。 　　不仅如此，网上关于他的黑料越来越多，大多是关于拍片成本的——楼阳阳清楚自己的拍摄内容和成本并不匹配，放在以往，这事倒可以被轻易揭过，但现在，就算他愿意揭过，网友们也未必会乐意。 　　这是最麻烦的地方。 　　…… 　　楼阳阳的遭遇与林济无关，《后宫》大结局之后，摆在林济面前的就是数不尽的庆功会，有些林济不愿意参加，却还是被华泰硬拽了过来。 　　庆功会虽然以青蓝卫视为主，林济偶尔却会遇见其他平台的高层，就算他往角落里躲，也会有人把他找到，话题就一个——下一个剧本打算写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已经成为了编剧圈的头号香饽饽。 　　林济考虑先给稻米视频写一个短剧剧本——历经数年，《战神返乡》终于迎来了大结局。 　　《战神返乡》是周播剧，一周播两集，虽然总集数没超越一千集，却也创造了短剧界的神话。 　　《战神返乡》之后，各个平台的短剧实现了井喷式增长，什么《龙王归来》《霸道战神》《无敌武帝》……《战神返乡》的播放量依旧遥遥领先，甚至带动了网文“无敌流”题材的兴起。 　　《战神返乡》为稻米视频带来的利润更是惊人，可谓低成本高收益的典范，它虽不似《后宫》那样一次性赚回十倍成本，但《战神返乡》是细水长流型的，用同行们的话说，《战神返乡》是稻米视频的续命神器。 　　稻米视频方面一直在和林济接洽，事实上，林济虽然转去写卫视剧了，和稻米视频的联络却一直没有断过，《战神返乡》才播完，稻米视频那边就催着林济再开一部短剧了。 　　林济连写了三部长剧剧本，也确实写累了。 　　《战神返乡》《豪门千金》这样的短剧节奏虽然快，却任由编剧随意发散思维，林济写起来并不受拘束。 　　相对来说，长剧的拘束稍多一些。 　　《后宫》为林济带了一笔巨大的收入，青蓝卫视给他的报价原本就是行业内顶尖，加上高收视带来的分成，据业内猜测，林济成名后就常年位居编剧收入榜前十，而这部《后宫》极有可能让他成为第一。 　　“小林多赚我是服的，别忘了肖诚之前也上过编剧收入榜，他都能赚钱，凭什么小林不能？” 　　“可惜我没钱，我要是有钱，就让小林给我定制一部剧，悬疑的那种，越恐怖越好，现在都没有悬疑剧可看了！恨！！” 　　“@林济，林编不考虑考虑吗？” 　　事实上，林济自己也有很多想写的题材，只不过他需要一部一部慢慢来。 　　…… 　　《后宫》大结局快一个月，热搜上依然一堆对于这部剧的解析，有些内容林济并没有想得那么深，却依旧被剧迷们分析了出来。 　　对编剧而言，自己的作品能被观众所喜爱着，这无疑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林济偶尔会回复两句，不过他冒泡不多，更多时候在家当个家里蹲，或者跑出去找创作素材。 　　林济当初会选择编剧这个行业，也是因为编剧的自由度比其他行业更高。 　　不过就算最近林济选择在家里待着，依然会有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进来——林济下一个剧本写短剧没关系，下一个剧本一定要考虑他们大江/青蓝/星洲……卫视。 　　“大江卫视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吗？” 　　“不然呢，9.67%的收视率啊！” 　　某位网友闲来无事翻林济微博，翻到林济修改了一条博文——当初diss枫叶卫视和顾乐年的那条，他把4.8%改成了9.67%。 　　“《百归记》：终究是我错付了。” 　　“笑死，想象中的小林：兢兢业业创作剧本修改剧本，现实的小林：偷偷把以前写的4.8%改成9.67%。” 　　“枫叶卫视＆秦翼＆顾乐年集体选择自杀。” 　　“小林真乐子人实锤，《后宫》热播的时候没见他吹，收视率破纪录了他也不出声，孩子只会偷偷摸摸改数据23333。” 　　“大声吹出来没有人会笑你的！！小林加油！！！” 　　“想想也让人唏嘘啊，当初林济还得上门请求秦翼接《代号11》，到了现在，别说林济亲自上门，他只要说一声，叔圈那批演员恐怕都得挤破了头，秦翼脑抽签了未来娱乐，双方开始打解约官司，不知得扯皮多久。” 　　对于自己改数字的行为，林济表示，他不认为自己是偷偷改，他只是尊重客观事实而已。 　　他已经从4.8%的小林进化到了9.67%的小林，所有人必须认识到这一点！ 　　“知道了，你翻倍了，现在你不是林济，叫林济。” 　　林济：“……” 　　他的朋友可能有点问题。 　　林济一有空，田尧就约着他一起出门溜达，闻庆在外地拍戏，田尧刚结束了一个项目，整个人无所事事，就想着把熟人叫出来玩一玩。 　　两人聊到了经典大赏的邀请。 　　上一次的经典大赏把林济耍了一通，在《代号11》各方面表现优于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林济却依然没能拿下最佳编剧。 　　这一届林济依然被提名了——《百归记》获奖是众望所归，经典大赏也给林济发来了邀请函，林济却把这封邀请函扔进了垃圾桶。 　　“这次只要你肯去，主办方绝对会给你的。”田尧道。 　　《百归记》剧组的筹备和组建，都有宣传部门的助力。 　　“我不去。”林济微微一笑，“编剧是不是得到认可，靠的可不是这些所谓的奖项。” 　　林济可以理解经典大赏的傲慢，却无法接受这份傲慢。 　　之前林济把那些所谓的专家评委挂了一通，业内批评他的声音不少，都说他不尊重经典大赏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奖项，批评林济作品厚度不够、本人骄傲自满。 　　而经典大赏不给奖的行为，则被形容成了“磨练年轻编剧”、“不拔苗助长”。 　　经典大赏当时给出的理由是林济没有出席颁奖典礼，对这个结果，不少剧迷都接受了。 　　而这一届颁奖典礼，林济依然早早宣布不会出席。 　　“经典大赏再不给就过分了，林济一部《百归记》一部《后宫》，要口碑又口碑，要收视有收视，哪个竞争对手能和他对打？” 　　“不给林济还能给谁？其他提名人的剧本虽然不错，和《百归记》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入围本届经典大赏的编剧包括《射天狼》的卫时安，《冬日之约》的夏鸣，还有《风雨情缘》的付九，这些作品和《百归记》在同一个档期播出。 　　而在观众心目中，《百归记》无论收视还是质量都要稍胜一筹。 　　“小林必赢！！” 　　在聂鸥这一群剧迷眼里，就算林济没有出席典礼，奖项也应该颁发给他。 　　之前林济没能凭《代号11》拿下最佳编剧奖已经是爆了冷，而经典大赏虽说作风老派，整体还是很公平公正的。 　　聂鸥和她的小伙伴们看了这场经典大赏的直播，当卫时安举起最佳编剧的奖杯时，群里的小伙伴们已经忍不住吐槽了：“怎么又没有小林的份？” 　　“这针对得也太明显了吧？我倒要看看经典大赏今年又要编出什么借口！” 　　“！！！《代号11》不配，《百归记》又不配了是吧？公正一点行不行？不想给就不给，脸皮厚点没人会说什么，别每次都假惺惺搞个提名，让小林当谁的垫脚石呢？” 　　事实上，今年经典大赏给出的理由和去年出奇地一致，依然是林济没有出席颁奖典礼。 　　“笑死，没参加颁奖典礼颁出去的奖项多的是，到了小林这里就不能给了。” 　　“@林济，要不下一届你去露个面，看经典大赏愿不愿意给。” 　　“人家就是明摆着不想给，连个理由都懒得编，谁让小林得罪了那么多评委老爷呢？经典大赏不妨先想一想，自己叫这个名，是不是抱着向业内推介经典作品的初衷，被提名作品里，又有哪部比《百归记》更经典？” 　　网友们甚至点评起了当晚嘉宾的微表情，比如领奖的卫时安神色是很惊诧的，因为他没有想过这个奖会颁给自己，而《百归记》剧组的其他演员同样有些惊讶。 　　“谁不知道这个奖该给小林呢？” 　　至于高坐于评委席上的几位评委，现场镜头很轻易地拍到——当卫时安上台领奖时，几位评委均是面带笑容，一副一切尽在掌控的表情，他们的鼓掌幅度甚至比其他获奖人上台时更大一些。 　　“傲慢这个词实体化原来是这样。” 　　“我们三台收视破10的小破编剧不配罢了。” 第61章 倒油 　　网友们的议论经典大赏未必没有看到, 只是不放在心上罢了。 　　在一开始，经典大赏就没考虑过把这个奖颁给林济，林济之前丝毫不顾大赏的面子一通嘲讽, 评委会把奖颁给他, 不就等于在朝他低头么？ 　　就算《百归记》是宣传部门牵头的剧, 经典大赏也不必把所有奖项都颁给它, 单独漏掉一个最佳编剧奖, 反倒显得经典大赏公平公正。 　　经典大赏毫不在意外界反馈，卫时安却忍不住发话了。 　　作为编剧, 卫时安在圈内颇有知名度, 最近两个剧本《射天狼》和《岁月无悔》都是和大江卫视合作, 虽然两部剧都撞上了林济的作品，成绩不如预期，却也颇受观众和业内的认可。 　　在他心目中，《射天狼》比之《百归记》的确要差一些。 　　虽然林济年纪轻，他却相当佩服对方的才华, 因为他自身也是“好作品战胜一切”的信仰者。 　　拿下这一届最佳编剧, 卫时安心有不安。 　　他以前入围过几次经典大赏提名，获奖是第一次, 但卫时安一直坚定，只要他按自己的创作方式走下去, 一定可以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这座奖杯。 　　他不需要林济让, 也不需要经典大赏把本该属于林济的奖杯交到他手中。 　　“我一直认为，这座奖杯应该属于@林济, 我看过《百归记》整整两遍, 第一轮第二轮我都追了，我喜欢它的画面、它的色彩、它的节奏, 林编把一部经典作品呈现在银屏上，却丝毫未让经典失色。” 　　“在下一次，希望我们能迎来一场属于编剧的堂堂正正的竞争。” 　　林济转发了这条微博，回了一个握手的表情。 　　而在他转发这条微博之后，飞跃奖官博同样跟着转发了：“不如等年底的飞跃奖？” 　　网友们：“……” 　　这场景有点熟悉。 　　“哈哈哈飞跃奖开始倒油了，我喜欢。” 　　“我说怎么这么熟，原来是齐克视频飞跃分频。” 　　“@经典大赏，卫时安都出来表态了，不如您也来表个态？” 　　“我个人认为，对林济来说，经典大赏是不是认可已经不重要了，小林有收视率的认可，有观众口碑的认可，连最讨厌他的同行都开始认可他了，经典大赏又算老几？” 　　“不会真有人觉得林济靠经典大赏增光添彩吧？@经典大赏，麻烦不要来蹭我林编的热度！” 　　连卫时安都站出来暗示评选不公，经典大赏只好重新发了个声明，称评委会评选过程中始终遵循公平公正的原则，卫时安能获奖，是绝大多数评委投票的结果，并不掺杂私人感情。 　　在声明中，经典大赏也暗示，虽然评委们遭受了某位编剧的无理攻击，他们却依然尽职尽责地完成了自己作为评委的任务。 　　对此，“某位编剧”的回应是：【No经典大赏。】 　　【请经典大赏以后不要给我任何提名，本人拒绝被经典大赏提名。】 　　林济的回应一出，业内立刻哗然。 　　虽然林济态度很刚，可经典大赏屹立电视剧圈几十年不倒，早就在业内奠定了它的权威地位。 　　以往经典大赏不是没有故意爆过冷门，或者刻意压制某位演员和导演，可在经典大赏的庞大威势下，这些演员导演大多选择了屈服。 　　毕竟经典大赏只需要和卫视打声招呼，卫视极有可能封杀这位导演和演员。 　　在经典大赏看来，林济的回应不过是蚍蜉撼大树，听上去格外可笑。 　　圈内的几位老编剧也在这时候发声，奉劝林济不要太刚：“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被封杀的风险最好还是不要冒。” 　　“就看卫视是会选经典大赏，还是选林济这位收视率9.67%的天才编剧了。” 　　经典大赏在圈内的关系盘根错节，捧出过不少视帝视后和导演，虽说这些人走红并不是经典大赏推动的，但经典大赏的奖杯却为他们的成功上位添了块砖。 　　即使林济手握三部爆剧，和经典大赏比起来，他的筹码还是太少太少。 　　就在这时候，稻米视频先蹦了出来：“是不是说林编以后可以安心给我们写剧本了？” 　　“超快乐！！！” 　　网友们：“……” 　　楼上麻烦收收你的幸灾乐祸！ 　　稻米视频一冒头，网友们忽然想起来，林济原本就是写短剧出身的，就算经典大赏把他给封杀了，林济也不过是回去写他的老本行罢了。 　　再说了，稻米视频有必要害怕经典大赏吗？ 　　要说经典大赏不给提名——稻米视频压根就没入围过一次经典大赏。 　　稻米视频最红的短剧，不管是《战神返乡》还是《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都是被经典大赏这种自诩高贵的平台公开骂的。 　　一说到行业困境，就是短剧害的，演员演技差，“模式化、套路化的短剧限制了演员的发挥”，连投资增长都怪短剧，“视频平台盲目投资”，稻米视频更是动不动就被所谓的专家学者踢出来打一顿。 　　稻米视频倒是想解释，可惜在电视剧圈里，拍短剧的视频平台是最低等的，在经典大赏这种高贵平台眼里，稻米视频连回嘴的资格都没有。 　　经典大赏不给稻米视频面子，稻米视频也不可能给经典大赏面子。 　　卫视真如经典大赏所愿那样封杀林济，稻米视频只会更高兴。 　　林济都给卫视写三部剧了，也是时候给他们视频平台服务一下了。 　　《后宫》9.67%的收视率，换算成播放量的话，那该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换算成钱的话…… 　　稻米视频最近在和超星TV、齐克视频争《后宫》的网播权，青蓝卫视那叫一个狮子大开口，就算稻米视频财大气粗，对那么大一笔钱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林济愿意给他们写剧本的话，什么网播权，那种东西他们根本就不要，林济可以现场给他们写十部《后宫》！ 　　林济：“……” 　　倒也没有那么容易。 　　稻米视频这边刚发声不久，超星TV和齐克视频也跟着转发：“林编不如考虑考虑我们？” 　　相比稻米视频，超星TV和齐克视频挨的打是少一些，可在经典大赏一众作风古板的评委们眼里，视频网站压根没有上桌的资格，超星TV和齐克视频同样是他们的批判对象。 　　一众卫视：“……” 　　他们现在的想法是，林济既然“no经典大赏”了，可别一时冲动“no卫视”。 　　电视观众一共就那些人，这几年随着网络的兴起，观众原本就被分流了不少，再分流到视频平台去，卫视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得奖固然令人欣喜，但对卫视而言，更重要的还是利润。 　　一部《后宫》为青蓝卫视带来了10倍利益，这部剧的基础是什么，没有谁比青蓝卫视更清楚——是林济创作的剧本。 　　带来利润的是剧本，而不是奖项，只不过剧组需要奖项，卫视也需要奖项来证明自身作品的竞争力。 　　然而，在奖和钱之间，卫视会选择的永远是后者。 　　…… 　　经典大赏这边静静等着卫视传出和林济取消合作的消息，可惜等了几天，只看到卫视表态说下一部剧有和林济合作的计划。 　　被问到林济和经典大赏的矛盾，大江卫视说的是“卫编的看法就是卫视的看法，《射天狼》和《黎明1973》两部剧都感受到了作为竞争对手的《百归记》的优秀之处。” 　　青蓝卫视则表态：“我们很后悔之前没有买下《百归记》，没有早一点和林编合作，经典大赏的评选标准或许有它自身的考量，但我们认为，经典大赏虽然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但过去的标准或许已经不适应当下的电视剧圈，可以尝试进行改革。” 　　星洲卫视接受采访的是楚天舟，记者问到这个问题时，楚天舟眨了眨眼睛：“各位是不是忘了，《百归记》是在我们星洲卫视播出的？” 　　#日，黑了我们一个奖还有脸问，问个锤子# 　　#假笑总监# 　　楚天舟的假笑太过明显，看向记者的神情也像是在问“请问你的脑袋是不是有点问题”，记者接下来的问题再也没能问下去。 　　三大一线卫视先表了态，二线卫视在采访中自然也没有偏向经典大赏，经典大赏偶尔会黑几个奖项，虽然次数不多，可一旦发生了，二线卫视被黑的机会远超一线卫视。 　　对比编剧资源、广告和赞助都不缺的一线卫视，二线卫视更需要和林济合作的机会，就像旭日卫视，原先一直在二线末尾，连着上了《代号11》和《百归记》两部爆剧之后，整个平台直接起飞了。 　　到这时候，经典大赏方面才发现，他们好像拿林济……没有办法？ 　　毕竟卫视不止一家，每家卫视的利益考量不同，就算经典大赏要求某家卫视封杀林济，其他卫视照样会为收视率更热情地和林济合作。 　　林济的价值是胜过经典大赏之前封杀的演员和导演的，剧本都是自他手中产生，剧集的高收视也与他这个编剧息息相关。 　　更重要的是，业内不止经典大赏一个颁奖典礼。 　　飞跃奖不仅官博倒油，更是第一时间晒出了年底颁奖典礼的拟邀名单——林济赫然在第一排第一位，属于下一届飞跃奖上最受重视的嘉宾。 　　“继续倒油，飞跃奖才不怕！” 　　“经典大赏在傲慢什么，不如和飞跃奖学一学？” 第62章 念阿林 　　拒绝经典大赏这事并没有对林济产生任何影响, 只是上热搜的频次比以前高了，他在家附近活动，偶尔会遇上一两个偷拍的狗仔。 　　这时候林济一般是随对方拍, 等对方拍够了他再上楼。 　　林济毫不担心狗仔会曝他的丑照, 反正他是幕后人员, 等这一阵风波过去, 业内自然会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 　　林济没料到的是, 他居然收到了杂志的拍摄邀请。 　　“拍封面，找我？”林济一脸不敢相信, “我拍了会有人买吗？” 　　田尧默默看向他：“你是不是还没找经纪人？” 　　林济点了点头。 　　“还是找一个吧, 我有预感, 以后找你的这类活动会越来越多。”田尧话才刚说完，林济又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某家电脑厂商打来的，想请他接笔记本广告。 　　林济：“……确实该找个经纪人了。” 　　林济之前考虑过找经纪人这事，一写剧本就忙忘了, 纯粹干编剧这份活的话, 他的工作主要是和卫视、剧组沟通，并不需要经纪人替他从中传话。 　　可拍封面、接广告这种事显然超出了编剧的业务范畴。 　　林济找经纪人的要求很简单——替他筛掉一些毫无意义的工作。 　　他不需要经纪人替他接活, 也不需要对方随时随地听从他的召唤，相处融洽就行。 　　林济自己不太会找人, 就请合作过的卫视和剧组帮他问一问, 他本以为能有三四位经纪人感兴趣就不错了，谁知从第二天开始, 他邮箱又塞满了一堆简历。 　　田尧忍不住嘲笑他：“你是不是对自己的人气有什么误解？” 　　林济：“？” 　　他一直觉得, 人气这种东西东西他未必有，但气人是肯定的。 　　田尧开始掰手指给他算：“你有钱, 有稿酬，有分红，《代号11》这三部剧都播了不止一轮，你的钱还不用给经纪公司分一半，这还得是很大方的经纪公司，在未来娱乐你连一半都拿不到。”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在娱乐圈这个生态中，林济目前处在甲方的位置——就算是一线演员，也得小心谨慎地处理和卫视以及剧组的关系，林济却可以横冲直撞，毫无顾忌。 　　当林济的经纪人，好处明显多过当演员的经纪人。 　　林济以最快的速度选到了最合适的经纪人——新经纪人姓马名鑫，比林济大上几岁，京戏编剧专业出身，毕业之后当过几年的职业编剧，只是事业一直没什么起色，才转行给编剧当经纪人。 　　这个时代的编剧从业数量不低，连带着经纪人也成为了娱乐圈中常见的职业，最顶尖的编剧甚至有不止一位经纪人。 　　马鑫和林济透露，自《代号11》爆红之后，圈内就一直在猜林济什么时候招经纪人，可惜等了许久，林济那边却始终没有招人的意向，现在《后宫》爆火，林济终于记起了这事，经纪人们摩拳擦掌，都想来给他服务。 　　…… 　　招来了经纪人，林济可以从乱七八糟的杂务中挣脱了，专心致志写他的剧本就行。 　　骤然从长剧切换到短剧，林济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不过闷在家调整了一下状态之后，他渐渐找到了手感。 　　稻米视频那边倒也没有急着催他，毕竟《豪门千金》还在播出当中，当然，早在林济确定要写短剧剧本之后，稻米视频就迫不及待地向同行们宣布，林编暂时归我了，你们甭惦记！ 　　齐克视频&超星TV：“不惦记是不可能的。” 　　“小林过于抢手了。” 　　“又有新短剧了吗？坐等。《战神返乡》我已经看过N遍了，我的下饭神剧。” 　　“洗澡神剧+1，冲个澡的时间就播完了。” 　　“笑死，《战神返乡》哪里都好，就是我会忍不住学主角歪嘴，现在我笑起来也会歪嘴啊啊啊啊啊！” 　　“差点被楼上笑死。” 　　“小林的长剧确实好看，但是我更喜欢轻松的短剧，越爽越好，别的平台出的剧虽然不错，但还是小林的剧更对我口味。” 　　“我也……” 　　剧迷们的反馈让稻米视频更加来劲，新剧有了一点动向都要吱一声。 　　齐克视频总结为：“像太监。”——皇帝干了什么都得汇报。 　　稻米视频表示：“你没机会。”——连当太监的机会都没有。 　　“磨多磨多，多骂一点。” 　　“小林虽然人不在江湖，江湖中依然有小林的传说。” 　　“……快反思一下，你们可是正经的视频平台啊！” 　　林济先写了五集剧本，他打算等稻米视频那边先审核，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写下去。 　　结果他上午才交的稿子，稻米视频下午就给了他反馈：“可以。” 　　林济：“……” 　　他其实是想趁着审稿先休息两天的。 　　稻米视频不仅审稿快，郭瑞联系林济之后甚至告诉他，剧组平台已经搭建好了，随时都可以拍。 　　林济：“……用得着那么快吗？” 　　“事关奖金，当然要快。” 　　稻米视频原先一直处在亏钱的状态，短剧部门更是不受重视，《战神返乡》和《豪门千金》两部剧让部门员工拿到了丰厚的奖金，只是这两部剧已经上线太久了，需要新的奖金增长点。 　　“不过林编你不用急，你慢慢写。” 　　郭瑞真的快被林济的态度感动到了。 　　稻米视频不是没和那些卫视出身的编剧合作过，郭瑞刚入职那一阵，那些“知名”编剧高高在上的腔调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晰。 　　甚至有些编剧原本和稻米视频合作得挺不错，一旦和卫视合作过了，再看稻米视频就觉得配不上了。 　　编剧交过来的剧本，平台总要看过一遍再确定要不要，郭瑞这边审核出一些不太适合的片段，那些编剧却改都不愿意改，一副稻米这种低端平台根本不懂艺术的模样。 　　林济的收视率摆在那里，明眼人都看得见，就算他和卫视合作的剧都破收视纪录了，林济的态度和过去毫无区别。 　　郭瑞心想，旁人听了恐怕都不会相信，林济这么大牌的编剧，居然肯一句一句地和他讨论剧情，郭瑞提了意见对方也不放在心上，之后就能提交一版更好的。 　　所以之前林济和未来娱乐、和经典大赏battle，稻米视频总是冲在最前面，郭瑞和他的同事们一人一个小号，为了自己的年终奖拼尽全力。 　　林编怎么会有错？就算有，也请林编的对手好好反思一下。 　　…… 　　事实上，林济的速度比郭瑞想象中快了不少，郭瑞不过等了半个多月，林济就交齐了10集剧本。 　　这个剧本和《战神返乡》《豪门千金》都不同，是一个讲述主角复仇故事的剧本，郭瑞一口气看完，联想到最近林济提过的“穿越剧”，终于忍不住问他：“林编，这部是穿越剧吗？” 　　林济摇了摇头：“不算，应该叫重生剧。” 　　郭瑞：“……” 　　重生剧又是什么类型？ 　　林济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前段时间他们办公室追《后宫》追到停不下来，每天一到公司大楼，左右两个办公室都在讨论剧情，郭瑞没一直追下去，是跳着看的，可《后宫》的台词他依旧记得滚瓜烂熟。 　　宫斗剧播完了，又来部重生剧，郭瑞看剧无数，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接触过重生这个题材。 　　才看到前5集剧本，郭瑞就被吸引住了，谁不想挽回自己人生中那些遗憾呢？谁不想让自己的人生重来一次？何况剧本节奏依然是林济一贯的风格，又爽又快，一口气看完还想看下一集。 　　…… 　　稻米视频做短剧做习惯了，剧本一到位，拍摄立刻就能开始，毕竟是新剧，剧组拍得很谨慎小心，可尽管如此，三天拍一集依然绰绰有余，拍了两周，攒了几集的量之后，稻米视频很快确定了这部剧的上线时间。 　　【报，稻米视频发预告片了，应该是林济的新剧吧？】 　　电视剧论坛上，一条新的置顶帖吸引了剧迷们的注意。 　　“《后宫》这才结束多久，林济是永动机吗？” 　　“关键是，这次的新剧也超级有趣！” 　　“我看看……这个题材感觉好有意思！是女主复仇剧哎！” 　　受《后宫》爆火的影响，稻米视频才贴出了短剧的预告，就被一直关注林济新剧的网友们抬上了热搜榜。 　　预告片里，上一世的女主周美心勤俭持家，照顾公婆和孩子，老公却嫌她是个黄脸婆，公婆嫌她伺候不周，心机闺蜜更是频频上门，把公婆哄得乐开了花：“安雅这样的才配得上我们家俊轩。” 　　孩子生病，她几夜不睡，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中，却看到老公和闺蜜勾搭上了床：“孩子我才不要……” 　　“你不愿意给我儿子当妈，老东西那边上亿的家产就轮不到你分了。” 　　“嗯～那我就勉强替她养一阵吧，她怎么还不死啊？” 　　“那药见效慢，我是小剂量添的，不然被她发现了可怎么办……” 　　屋内一片淫词秽语，周美心整个人都怔住了。 　　蹲完预告的聂鸥发誓，短短两分钟里，她的血压至少飙升了两倍。 　　这什么贱男？狗东西！ 　　可惜她手上没刀，她有刀的话，准得跳进平板里，给这对渣男贱女来个痛快！ 　　幸亏预告片的后半来了个转折，她的血压才缓缓降了下去。 　　重生归来，周美心主动做局，为渣男和闺蜜安雅私会创造机会，不动声色之中收回了公司的主导权。 　　家庭主妇？谁爱当谁当。 　　安雅不是要抢渣男吗？由她抢去，锁死！ 　　渣男爱投资股票，就投得他血本无归，连他们家传了三代的房子都给抵了。 　　“这是我家的房子，周美心，你有什么资格动？”前婆婆一如既往的嚣张，眉宇间满是厉色。 　　周美心轻推墨镜，语气轻蔑：“你哪有什么房子？睡马路去吧，那里才是你一家的归宿。” 　　看完预告，聂鸥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看手撕渣男！ 　　立刻！看不到渣男一家睡马路她心里难受！她睡不着！ 　　预告片才出聂鸥就发现，这部《重生虐渣记》还是林济一贯的风格，又土又爽，看不到又让人挠心挠肺，看到之后根本停不下来！ 　　《重生虐渣记》的预告片播放量是稻米视频近几年之最——剧还没播，预告片的播放量居然已经破了百万。 　　“我要看我要看！！！” 　　“美女姐姐手撕渣男必须看！！小林的剧永远戳我的心巴。” 　　“真的很好奇小林的心理状态，他是怎么从《后宫》的正经切换到新剧的又爽又尬的，就没有创作瓶颈吗？” 　　“不仅没有创作瓶颈，还没有创作包袱，小林这新剧一上线，估计又要被他高贵的同行们讽刺了。” 　　“讽刺就讽刺呗，本观众老爷爱看。” 　　“反正小林会替我骂回去。” 　　“小林会替我骂回去+1，看不到小林骂人，我连饭都吃不下。” 　　《重生虐渣记》在热搜榜上挂了一天，稻米视频终于不急不忙地让它上了线。 　　上线之前，郭瑞和他的同事们就预估这部剧会成为爆款，事实上，《重生虐渣记》爆得比他们想象中要快得多。 　　前两集女主周美心还在公婆家受欺负，弹幕铺天盖地全是“醒醒吧姐”。 　　“姐你是富婆，一个亿你还要什么老公？” 　　“让我为姐服务，姐我来替你砍渣男，分我五百万就行。” 　　“我要一次性看十集，现在就给我快进到我姐手撕渣男！！” 　　“快更更更更！！” 　　郭瑞一直在看观众反馈，而他的同事则一直盯着后台数据。 　　只一个晚上，《重生虐渣记》的播放量就破了三千万，平台官博的评论区和私信全是喊着要播后几集的。 　　播放量榜上的数据也相当明显——稻米视频的播放量可谓一骑绝尘遥遥领先，把齐克视频和超星TV甩在后面很远，直观对比的话，齐克视频和超星TV是—，稻米视频是—————。 　　“超星和齐克的真实想法：原本不想忍的，看到‘编剧林济’，忍了。” 　　“Emmm……意料中的结果。” 　　“此时此刻，卫视是不是该松一口气，也该轮到视频平台在小林的魔爪下瑟瑟发抖了。” 　　“卫视那边真的不好说……最近好几家卫视在播婆媳和老公出轨闺蜜的题材。” 　　“去了解了一下收视率，那部老公出轨闺蜜的剧跌得最狠，比昨天跌了0.5%，整整2.5个《五月初雪》。” 　　“阿门。” 　　“叫门没有用，跟我一起念，阿林。” 第63章 爽剧 　　《后宫》之后, 聂鸥终于有了部想看的剧，她最近不用和爸妈抢遥控器了——之前《后宫》播的时候，她爸对宫斗题材不感兴趣, 她一不注意, 遥控器就落到她爸手上了。 　　客厅里电视开着, 聂鸥却双眼盯着平板, 聂爸聂妈觉得好奇, 不由往她那凑了凑。 　　聂鸥一抬头，就看到挤到自己旁边的两个脑袋。 　　《重生虐渣记》已经播到了周美心捉奸在床, 却发现自己命不久矣的剧情。 　　聂鸥心里的火蹭蹭往上涨。 　　“这男的真不是东西。”聂妈妈骂了一句, “给他生儿育女照顾家庭还不够？嫌人家是黄脸婆, 掏钱请保姆不就是了？” 　　聂鸥默默给自家母亲点了个赞，三观很正，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不过接下来的重生剧情却让聂妈眨了眨眼睛，作为过来人，聂鸥很懂, 那是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的表情, 她第一次看到《战神返乡》也是这样的。 　　周美心重生到了儿子出生一年后，这时候闺蜜安雅和老公吴俊轩已经悄悄勾搭上了, 只是还不敢表露得太明显，怕被周美心发现。 　　周家父母身体还硬朗着, 不像上辈子, 周美心照顾公婆孩子心力交瘁，对父母的照顾有些疏忽了, 两位老人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还有重生这种题材？”聂妈皱起眉头, “这不是瞎编吗？” 　　可说归说，眼看着周美心从只会哭泣的主妇化身复仇女王, 她还是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聂爸同样一脸感兴趣的表情。 　　电视机还在照常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注意力却早就不在电视上了，可惜连续两集播完，聂鸥还是没看到想看的手撕渣男的剧情。 　　“我恨！！” 　　“我等了多少年的手撕渣男，怎么就是看不到！” 　　“@稻米视频，敢不敢一天播100集？” 　　稻米视频官博偷偷上线，顺便发了个大黄脸阴险表情包：“只要林编敢写100集，我就敢播100集。” 　　“试图将矛盾转移。” 　　“所以稻米视频其实也在催更，笑死，不敢和林编讲，只敢迂回对吧？” 　　“恨！！！去小说站看了半天，都没找到一本《重生虐渣记》代餐，无敌流和后宫流倒是有好多本了！！！” 　　“本网文爱好者真的很爱林编，现在最热门的网文题材都是他带动的。” 　　《重生虐渣记》剧情每到一个爽点，剧集的播放量就会上一个台阶——最新一集里，周美心利用录音让吴俊轩和安雅的丑态传遍全公司，安雅温柔善解人意的表象终于被揭开。 　　原先公司员工觉得吴俊轩和安雅两人更合适，毕竟周美心一直以来表现得无知又土气，公司上下又有传闻，说她借家里的权势硬生生拆散了吴安这一对璧人。 　　同事们很同情安雅。 　　然而，周美心的这次露面却令全公司惊艳——她长相明艳办事利落，做决定时比吴俊轩爽快得多，安雅原本是公认的公司一枝花，在周美心面前却显得有些俗气了。 　　聂鸥的理智告诉自己，周美心不会一夜之间变这么聪明，平素不化妆的人也很难一夜之间化身明艳大美女，气质更不可能突然改变！ 　　那又如何？爽就行了。 　　周美心越飒越好，她就是要看美女姐姐把贱男的脸抽肿！！ 　　抽一下怎么够？必须左右开弓！ 　　观众看爽了，这一集，《重生虐渣记》的播放量直接突破了六千万！ 　　“卧槽！小林牛逼！！” 　　“深深怀疑《重生虐渣记》把视频平台的流量都抽走了，但是实话实说，这部剧就是让人停不下来！小林大概是会魔法。” 　　“磨多磨多！超好看的！” 　　…… 　　和《战神返乡》《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两部剧相比，《重生虐渣记》收到的批评要少一些，根据剧迷们总结，林济的同行们并非不想批评，只是骂不过林济罢了。 　　白被林济怼一顿不说，只要他们一发声，保准是给《重生虐渣记》增加热度。 　　说不定林济这会儿就在搜实时呢！ 　　编剧们学乖了，就算评论区有粉丝请他们点评几句，他们用词也相当克制。 　　“……整个编剧圈的面貌焕然一新，编剧们的个人素质不断提升。” 　　↑这是某场业内会议后，发言的大佬做出的总结。 　　“焕然一新：指都挨过林济的打，不敢酸言酸语阴阳怪气；不断提升：实在是没有下降空间了。” 　　“笑死，确实是，小林红了之后，编剧圈抱团捶人都少了好多，以前老编剧就靠这一套对付新编剧，也想这么对付小林来着，但是小林根本不买账。” 　　“而且现在只要有编剧乱喷人，评论区就有人@小林，要小林来治治他。” 　　“可怜小林，一个人打三份工，编剧/治编剧/NoXXX（XXX可指自然人和法人）” 　　“打三份工，只拿一份钱，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林济表示，以上评论试图营造他一个人排挤整个行业的氛围，他有点不服，明明是其他人联合排挤他。 　　但客观来说，《重生虐渣记》确实没怎么挨批，除了林济很少输这个理由外，也因为他作为编剧的实力逐渐得到了认可。 　　林济刚写《战神返乡》的时候，在一些同行眼里，这一类型的短剧属于投机取巧，属于“爽”这个元素的无限堆叠，这也是为何《战神返乡》能一拍几百集。 　　就算《战神返乡》播放量很高，也不足以让同行们正视林济这个新人编剧。 　　但现在不同，林济的实力早已通过《代号11》《百归记》和《后宫》三部剧证实了，最近几年，林济的剧就是整个行业的创作范本。 　　当他回过头来再去写短剧，他作为行业的头部，去创作多数编剧看不上的短剧，编剧们自然开始正视短剧这个类型，慢慢也就发掘出它的可取之处。 　　短剧的优势在于节奏，这一优势也能在长剧中发挥出来。 　　林济自己去搜《重生虐渣记》的实时，发现夸它的编剧反而变多了。 　　《射天狼》的编剧卫时安连续两天发布长文，分析这部剧里值得研究的地方：“我更擅长大制作题材的创作，恢弘的背景和大排场的人物是我的优势，但观众看多了会觉得闷，我看过林编几部作品，我发现，最常被观众提到的是有趣这个词，这是我个人学习的方向。” 　　另外几位编剧林济不熟悉，对方的作品他倒是有印象。 　　林济平时不太夸人，倒不是说他看不上其他编剧的作品，事实上，看剧一直是他增加输入的方式，其他编剧的作品他必然是会看的，尤其是那些观众反响很好的剧。 　　不过林济自己名声一般，他夸某位编剧，说不定会让对方被同行diss。 　　林济习惯了被同行喷，忽然有人夸他了，他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想了想，林济跑去卫时安评论区，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卫时安回以握手的表情。 　　“哈哈哈哈小林表示友好居然是这样的。” 　　“害羞小林，我暂时有点不适应，事实证明，小林也是可以和同行友好相处的！” 　　“我本人作证，小林之前喷的都是作品厚度不够，或者八百年没写正经剧本，一天到晚只知道摆架子的家伙。” 　　“作证+1。” 　　在业内的关注之下，《重生虐渣记》的播放量一路高歌猛进，比《战神返乡》和《豪门千金》播出时的架势更惊人。 　　这部剧的“虐渣”是实实在在虐渣，不是那种95%虐主角、5%讲渣人后悔被原谅的伪虐渣剧。 　　聂鸥对这部剧最满意的地方在于，渣男来找女主求复合，女主理都没理，直接把他一脚踹开，林济也没有着墨于一位“真正的男主”来拯救女主，无论是事业还是家人，都是周美心一路努力着撑过来的。 　　因而《重生虐渣记》虽然是许多编剧瞧不上的狗血短剧，在聂鸥心里，它却是一部合格的女主剧，至少它没有打着女主重生复仇的幌子，让女主遇到困难时，每次都有一位比前夫优秀了许多倍的男性挺身而出。 　　“不知不觉中，《重生虐渣记》好像又……破了记录？” 　　“小林每出一部爆剧，我就忍不住想，未来娱乐和经典大赏该怎么收场，未来娱乐眼看着不太行了，经典大赏的‘经典’是不是也要摘了？” 　　“经典大赏才看不上你那小破短剧[狗头][狗头]，问就是林济没出席。” 　　“小林又算什么？三台破10单台9.67%的小编剧罢了，能被提名已经是经典大赏给面子了。”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青丝柔》和《一世安宁》输得挺好看了，按《重生虐渣记》最近的架势，竞争对手根本就挡不住啊。” 　　齐克视频&超星TV：“……” 　　网友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毫无分寸感。 　　《青丝柔》和《一世安宁》怎么能叫输得难看呢？君不见N位数投资的《围城行动》？ 　　想到《围城行动》的惨状，齐克视频至今还在滴血。 　　…… 　　《重生虐渣记》播出的同时，林济写剧本的速度并没有变慢，客观来说，以“爽”为重点的短剧要比《代号11》和《后宫》更好写，把控节奏原本就是林济的长项，剧情往下推进，林济抛出去的爽点反倒越来越多。 　　不出意外的话，《重生虐渣记》会和前两部短剧一样被制作成大长篇，稻米视频原先想请林济写两个长剧剧本，不过短剧业务如今已经成为了平台的优势，稻米视频打算先巩固巩固短剧这块，再慢慢朝着长剧发力。 　　林济这边专心于创作，经纪人马鑫则替他处理邮件和工作邀请，每隔几天给林济汇报一次。 　　在成为林济经纪人之前，马鑫已经对林济的工作邀约数有了心理准备，但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低估了。 　　给其他编剧当经纪人的时候，马鑫的主要工作是牵线搭桥，把他负责的编剧介绍给平台，打点好编剧和平台、剧组之间的关系。 　　现在他的工作内容没有变，步骤却换了——把平台介绍给他负责的编剧。 　　马鑫当了几年经纪人了，从未见过一位编剧业务繁忙成这样，也从未见过平台如此客气——临近过年，马鑫还要负责给林济收礼物。 　　平台给的礼物一个比一个阔气，最简单的新年台历马鑫就收到麻木，谁能一年收50份台历？ 　　林济可以。 第64章 过年回家 　　林济发现, 有了经纪人之后，他的生活质量的确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可以更专注地投入到写剧本这件事上。 　　但和马鑫相处久了, 对方啰嗦的毛病也渐渐显了出来。 　　比如——他这个经纪人会管着林济, 不许他熬夜。 　　林济写稿经常忙到半夜, 灵感来了能在电脑前坐几个小时动都不动, 三餐也不大顾得上, 平时没人会管他，马鑫来了之后, 就开始盯林济了, 管他吃饭, 还管他出去锻炼。 　　林济家里多了几副乒乓球拍和羽毛球拍，都是经纪人带来的，他说自己少个打球搭子，找林济正合适。 　　林济：“……” 　　对方这样其实也正常。 　　给林济发来合作邀约的平台虽多，但因为林济如今的咖位已经足够大, 他可以自主选择和哪家合作, 或者不和哪家合作，平台方也给了林济充分的自主权, 不会一直催着他写稿。 　　换而言之，熬夜并非外因驱动, 纯粹是林济自己养成的坏习惯。 　　“快过年了, 你也回家好好休息休息，稻米视频的拍摄进度我关注了, 现在的剧本够他们拍很久了。” 　　经纪人三催四催, 林济终于放下了手头的活儿，趁着春节回了趟老家。 　　原主爸妈不在了, 和亲友关系也算不上多么亲近，虽说娱乐圈的“编剧林济”红透半边天，但在他家乡的这座小城里，关注一位编剧的人实在太少太少。 　　正如原主记忆中的那般，家中亲人礼貌有余但亲近不足，加上林济好几年没有回家，彼此相处难免会有些尴尬，不过家里人都是好人，没有林济剧本里的那种奇葩亲戚在。 　　小城的风景倒是很漂亮，没有C市那么拥挤繁华，也没有C市冷，林济裹着羽绒服从城东溜达到城西，再从城西溜达到城东，只花了两三天就把一座城市逛遍了。 　　林济逛的最多的依旧是书店，小城里一共两间书店，一家卖的是学习类教辅，角落里则摆着家长禁止，但学生很爱看的漫画和小说，林济一开始没注意看书名，待看清诸如《天才战神》《后宫·玉女传》之类的名字之后，顿时产生了一种带坏小学生的负罪感。 　　另一间书店则大一些，离图书馆也近，林济爱看的历史人文类书籍偏多，无事可干的时候，林济一坐就能坐上一天。 　　书少反而方便他挑选，书店里有什么他就看什么，临走前再买上三四本回家。 　　林济偶尔会产生老家的生活和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虽然——不久之后，他就看到自己看书的照片出现在了热搜上。 　　【楼主回老家过年，陪弟弟买辅导书，结果在书架边上看到了一张熟面孔，是林济没错吧？】 　　“是我们济无疑了。” 　　“把楼主的照片放大再放大，依然没看清林济在看什么书，不然就能知道他下一本写什么剧了。” 　　“小林经常逛书店的，被偶遇过不少次，毕竟是干编剧的，看书是日常。” 　　林济：“……” 　　他这才发现，虽然他把自己定位成幕后人员，但网上有他在各个地方露面的照片，他还有“路透图”。 　　这已经有点脱离他对编剧行业的认知了。 　　更让他无语的是，网友们虽然没看清那本书的书名，却通过封面颜色以及配图猜到了—— 　　“《命案高悬》，莫非……” 　　“dokidoki，莫非……” 　　“鉴于我本人已经被林济的剧本风格折服，我认为，如果小林写破案剧，一定也超级超级好看吧！” 　　“我还是想看穿越剧！！《后宫》已经是我心目中的宝藏，我真的好奇穿越剧是什么！” 　　“为什么不能是恐怖片呢？小林写的恐怖剧一定也很有意思，本恐怖片爱好者跪求，现在不仅没人拍恐怖剧了，悬疑带点恐怖色彩的剧都很少了，就靠配乐和咋咋呼呼的角色来吓人，根本就是在愚弄观众。” 　　“＋1，一想到那些弱智剧情，我就希望编剧多吃点脑残片，不要把观众当成傻子啊啊啊！但是我说了不算，好编剧实在太少了，不得不呼叫小林。” 　　“其实……我有点想看小林写电影剧本。” 　　“我也……不过电影和电视剧不是一个赛道，会写电视剧剧本，不代表电影剧本就能写好。” 　　林济自己恰好看到了这条评论。 　　事实上，《百归记》收视率爆了之后，确实有电影公司找过他。 　　林济上辈子写过电影剧本，虽然比电视剧剧本的数量少得多——他作为编剧的口碑也是在电视剧领域攒的。 　　客观而言，在电视剧领域，编剧发挥的作用更大，而电影能否大卖，和导演、监制……方方面面的努力脱不开关系。 　　写电视剧剧本的话，一部剧本写完，林济心里对它能不能火已经有了数，电影则更玄学一点，高票房更看天时地利人和。 　　一部剧动辄2、30集，像《代号11》这种初期成绩一般的，靠着口碑也能慢慢熬出成绩，电影却不同，不仅观众的耐性不够，院线也很难给一部电影足够多的机会。 　　就算是《五月初雪》这种口碑烂到爆炸的剧，青蓝卫视依旧不得不把它播到最后一集，而院线每周都有新上的影片，票房成绩不好的影片排片量只会越来越低，最终彻底退出这个档期。 　　因而，林济依然打算在电视剧圈继续扎根，等积累够了再去电影圈尝试。 　　他想写的电视剧剧本还有许多，他还没有写够。 　　…… 　　林济回老家的这段时间，《重生虐渣记》依然牢牢霸占着视频平台播放量榜的第一位，年底各大卫视娱乐节目多，《重生虐渣记》的播放量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下降幅度远低于各大卫视的收视率跌幅。 　　甚至如果某家卫视的庆典节目做得一般，评论区会出现“不如去看弱智短剧”的留言。 　　林济：“……” 　　虽然——作为编剧，自己写的剧被评价为弱智，这事并不令他觉得开心。 　　到了年末，各大卫视的年终总结也相继出炉。 　　近几年，各大卫视纷纷推出了不同类型的综艺节目，年轻观众对卫视的关注度略有提升，尽管如此，卫视最受瞩目的依然是黄金时段播出的剧集。 　　这一年里，最受关注的无疑是青蓝卫视。 　　时隔七年，青蓝卫视再夺收视率年榜冠军，狠狠压了竞争对手大江卫视一头。 　　去年的卫视年冠是大江卫视，《百归记》的收视率固然备受瞩目，然而，受三台联播的影响，单平台收视率依然敌不过大江卫视。 　　今年则不同——收视率榜上，《后宫》完全可以用一骑绝尘来形容！ 　　9.67%的数据，几乎是第二名的两倍！！ 　　横向图体现得更加明显——《后宫》一部剧，就超了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两部年冠剧收视率的总和！ 　　“小林好强！！” 　　“从我听到小林的名字开始，每年的年终盘点都少不了他，可以去看看稻米视频的年终盘点。” 　　“齐克视频不也是吗？笑死，齐克视频今年走了背运，没有一部剧卖得好的，抢《后宫》播放权没抢得过超星TV，今年他们的年终总结是——《悄悄恋着你》进一步拓展海外市场……” 　　“合作一次够吃十年，话说，《后宫》是不是也出海了？” 　　“本青蓝卫视内部员工表示，年终总结提了林编12次，华泰可能是想把总监的位置让给林编坐了，不得不说，华胖子是有点官运在身的，《后宫》可以保他干到退休了。” 　　“能战胜小林的只有小林，青蓝卫视和稻米视频全赢麻了。” 　　林济回老家的生活原本挺惬意的，各大卫视出了年终盘点之后，他彻底闲不下来了。 　　远在家乡，他依然能收到各大卫视的热情问候，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家乡的卫视还邀请林济上门检查检查工作。 　　卫视也隐晦地暗示他，《后宫》都播出那么久了，林编您打算什么时候再震撼一下市场？没有林编参与的档期就是死水一片，瞧瞧年底前的12月，收视率最高的一部剧就拿了4.69%，连《后宫》的一半都没有，《后宫》二轮收视率都超5%了。 　　卫视嘛，免不了拉踩视频网站一下，说电视剧圈的主流还是在卫视这边，林编您写网剧转换心情没问题，但也别忘了您的主业。 　　对此，林济表示，他上辈子所在的电视剧圈还是太平和了，不像这辈子合作的卫视和平台，一个比一个会阴阳怪气。 　　…… 　　不过林济还是早早回了C市。 　　在家乡虽然过得舒服，但他早已习惯了自己作为编剧更忙碌的生活，《重生虐渣记》拍摄早已走上了正轨，稻米视频自身的编剧会给剧情做填充，林济只要负责更关键的剧情就行。 　　林济在构思自己的这部穿越剧。 　　他剧本还没写，合作平台却已经定下了——依旧是青蓝卫视。 　　大江卫视虽然很有诚意，但穿越剧这个题材和卫视自身的调性并不是很相符，大江卫视并不介意新剧在自家平台播，但林济衡量了一下，还是否了这次合作，他答应之后再和大江卫视合作一个正剧向的剧本。 　　主要是华泰实在太会诈骗了，林济根本招架不住。 　　“我们林编初入职场，哪里知道世界上黑心人这么多呢？”楚天舟一提这事就一片哀叹。 　　华泰：“……我是用诚意打动了林编的好吗？” 　　对此，众卫视的总监格外不屑：“……呵。” 　　当初林济为青蓝卫视写了《后宫》，因为宫斗算是一个全新的题材，各大卫视并不清楚这部剧究竟能不能红，大多还是持观望的态度。 　　而现在，有《后宫》先例在前，这部穿越剧虽然也是全新的题材，各大卫视却也做好了这部剧会爆的心理准备。 　　“回头咱们注意看林济新剧上的档期，躲一躲吧，别把好剧送过去当炮灰。” 　　去年的暑期档，多好的档期？各大卫视上的都是高价拍的精品剧，结果被《后宫》一冲击，一众卫视回去算了算，精品剧的收视率还比不过普通档期上的普通剧集。 　　大约是从前几年的《代号11》开始，这种情况就一直存在，只是《代号11》的收视率还称不上离谱，4.8%不是一个其他卫视不能接受的数值。 　　《后宫》的收视率却令人难以接受，类似林济本人——《后宫》出征，寸草不生。 第65章 穿越剧 　　华泰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就算遇上大江卫视的总监，他也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虽说在同行们眼里，《后宫》大爆林济占80%的功劳, 但林济并不是谁想合作就能合作的, 林济下部剧依然选择了青蓝卫视, 分明是他的诚意比同行们更足。 　　这天, 华泰在办公室看报表, 助理汇报的一个消息却让他皱起了眉：“不见。” 　　助理又补充了一句，华泰眉头皱得更深：“是我让他拒林编的, 我让他签未来娱乐的？” 　　来找华泰的是秦翼。 　　林济并不清楚, 秦翼和华泰关系不错——他之前主演过青蓝卫视的一部年冠剧, 和卫视上下多少有些交情。 　　只是秦翼公认的把林济得罪狠了，之后又签约了未来娱乐，青蓝卫视连着和林济合作了两部剧，自然更不敢用他。 　　华泰觉得秦翼是自作自受，圈子里人来人往, 有人红自然有人扑, 却没见过谁因为拒了某个角色彻底跌到谷底了。 　　秦翼对林济太绝了，错过了娄知那个角色倒在其次, 他演得就像故意耍林济玩似的。 　　华泰觉得林济已经算客气的了，换成是他, 封杀了秦翼都不过分。 　　结果这人又想不开, 跑过去签了未来娱乐！ 　　在华泰眼里，这就是步臭棋, 现在未来娱乐没了资源, 就算有资源也未必轮到他这个新签约的。 　　再看看人家程渊，看看演了《后宫》的穆远亭, 景帝这个角色在《后宫》只是个背景板，穆远亭不照样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 　　到这时候求到他头上，不是让他难做吗？ 　　华泰虽然很为秦翼可惜，但他心里有一杆秤，在这杆秤上，林济的分量远重于秦翼。 　　“你好自为之吧。”华泰道，“你以前也有过不红的时候，再等一等，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听完华泰的话，秦翼整个人如堕冰窖。 　　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吗？ 　　品尝过走红的滋味，在巅峰站立过，他早已不甘于蛰伏了，再说了，现在想翻红比以往难上百倍千倍，未来娱乐既没有足够的资源供他消耗，加上眼下卫视因为林济排斥未来娱乐的演员，秦翼想翻身难如登天。 　　而这一切，只源于他轻飘飘地拒绝了《代号11》。 　　华泰以往还是愿意帮他的，现在却一句话都不说，华泰是秦翼第一个求上门的卫视总监，他的态度尚且如此，其他卫视的态度更是不必想。 　　浑浑噩噩之间，秦翼翻出号码，想给林济打过去，可接通电话之后，回应的却是林济的经纪人：“您的要求我会转达给林编，他答不答应我不能保证。” 　　对方的措辞秦翼再熟悉不过了——他拒绝某个角色的时候，经纪人也是这么回复对方的。 　　曾经他是高高在上的叔圈当红演员，林济是在网剧冒头、还未在卫视证明过自己的新人编剧，如今双方的地位却彻底反转，林济所处的位置，他有生之年恐怕都够不到。 　　…… 　　林济则在专注地查穿越剧的资料。 　　穿越这个题材，总结起来就是一切全靠编，历史底蕴足够的，可以搭靠某个朝代开始自己的创作，底蕴不足的，干脆补一个架空背景。 　　这个时代暂时没有穿越剧，架空显得过于先进了，林济转念一想，《后宫》所设的朝代也并非历史上的某个朝代，这其实也是架空背景。 　　不过这部新剧，林济还是打算写一个历史上存在过的朝代。 　　《后宫》是女主剧，这部林济打算写男主剧。 　　他把自己的设想说给华泰听的时候，对方怔了一下。 　　“不合适吗？”林济问。 　　华泰露出一丝苦笑：“不是不合适，林编你写什么都合适，只是我们卫视……偶像剧多，一般还是女演员当一番。” 　　林济点了点头：“也对。” 　　“《后宫》热度很高，我们有意向把新剧打造成《后宫》姊妹篇。” 　　林济觉得华泰的话也有道理，他回去思考了一下，一周以后，他拿着两个开头敲开了华泰办公室的门：“你觉得哪个更好？” 　　华泰接过剧本，一个字一个字看了起来，许久之后，他表情严肃，一脸郑重其事地看向林济：“林编。” 　　“嗯？” 　　“两部都拍吧。” 　　“钱我们有，你要找哪些演员，只要你觉得合适，人我直接给你绑过来。” 　　林济：“？” 　　作为青蓝卫视的总监，华泰经手过的剧本有好几百本了，但不夸张地说，：让他觉得拍了就能火的剧本只有那么几本，《后宫》是其中之一，手头这两个穿越剧的本子都算。 　　剧本他都看到了，哪有不拍的道理？ 　　华泰原本觉得女主穿越剧更适合他们青蓝卫视，现在一看，只要是林济写的，什么题材都适合。 　　当初《代号11》和《百归记》如果在他们青蓝卫视播，华泰也不会拒绝。 　　“先慢慢来，选哪部？” 　　华泰最终选了那个女主穿越的本子。 　　青蓝卫视是金主，林济自然要尊重金主的选择，他把男主穿越剧放到一边，开始赶工女主穿越剧的剧本。 　　青蓝卫视和林济二度携手的消息并非秘密，眼下剧本还未完成，青蓝卫视那边却已经有演员在排队。 　　《后宫》带来的红利，整个娱乐圈都看得见。 　　李蔚然、钱雨竹和彭繁繁这些戏份多的演员个个赚到盆满钵满，就算是戏份不多的新人演员，在《后宫》播出够也迎来了事业的起飞。 　　林济的新剧本如何谁也不知道，但在娱乐圈里，林济这个名字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块金字招牌，哪怕要冒一点险，只要能在他的剧组获得一个角色，那也是很值得的。 　　华泰忍不住吐槽：“都不知道有什么角色，我能答应谁？” 　　“至少得等我们林编把人设给做了吧？” 　　楚天舟：“……去掉我们，谢谢。” 　　楚天舟极其生气，他和华泰的关系真没有那么好，但《后宫》红了之后，这家伙就成天跑来找他炫耀，开口闭口“我们林编”，楚天舟有机会总忍不住刺他一下。 　　“我们林编就是太红了。” 　　楚天舟：“……” 　　他怎么没有随身带面镜子？真的很想给华泰照一照他的狗腿样！ 　　对于楚天舟的态度，华泰表示，这显然是对方嫉妒自己到极点的表现，他可以谅解，毕竟星洲卫视没有《后宫》，更没有新穿越剧。 　　…… 　　林济这边也有演员打听他新剧本的角色，陈橙和程渊都问了，包括《悄悄恋着你》的女主王若蔷。 　　这几人事业发展相当顺遂，眼下已经可以任意挑角色，林济思索了片刻，他新剧本中确实没有适合对方的角色。 　　“你不是往电影圈发展了吗？”他问陈橙。 　　《百归记》爆得恰到好处，因为陈橙已经处在对女演员来说比较尴尬的年纪，不能一直在偶像剧里打转，可开拓正剧市场又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陈橙在最合适的年纪转了型，开始开辟电影这条新路线。 　　比之专攻电影圈的女演员，她有电视剧这个基本盘在，进可攻退可守，她的人气和流量也能为电影吸引更多粉丝。 　　“先问问有没有我自己合适的角色，再替我们公司演员问问。”陈橙道，“我们公司小，签约的演员少，没赶上《后宫》这趟顺风车。” 　　陈橙没有和原公司解约，虽然在《百归记》爆了之后，业内有不少经纪公司向她伸来了橄榄枝。 　　她现在的公司小归小，却不爱轰炸式营销，签进了那些所谓的大公司，资源固然会多一些，有些事就身不由己了。 　　陈橙原本没打算和林济打招呼，虽然她清楚，林济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但和林济相处的时候，她依然仔细把握着分寸。 　　没有林济，就没有她的今天。 　　对方未必会介意，却不代表着她可以盲目去打扰对方。 　　林济的回答没有出乎陈橙意料：“我可以替你留意一下，能不能选上得看演技。” 　　“明白！” 　　陈橙很清楚，林济这么说了，公司的后辈选上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她当初拍《代号11》的时候演技也很一般，被林济硬生生掰正常、掰飞跃了。 　　…… 　　林济依然是交了十集剧本给华泰——穿越剧不同于《后宫》，剧本没那么长，林济预计写个30集左右。 　　“林编，不用那么急着交剧本的。”虽这么说，华泰依旧以最快的速度看起了剧本。 　　这是一个穿越后的女主和男主s谈恋爱的故事，却又不是那么常规的恋爱故事。 　　秦王是大吴朝唯一的异姓王，自太祖开国后已绵延六世。 　　先秦王风流，府中妻妾成群，偏偏子嗣不丰，至今只有二子三女。 　　老大注定要继承家业，前年坠马，无了。 　　老二早逝，也无了。 　　秦王府镇守边疆数年，所封的彩云地界物产丰饶，自家又有守军，一向是皇室的眼中钉，皇室自家日子都未必好过，又如何轮到异姓王爵？ 　　女主就在这时候穿越了——她爹即将翘辫子，她娘狠狠心，把幼女当作男儿养的时候。 　　秦家爵位若丢了，以当今天子的习性，一家老小都得去京里关起来，家中娇滴滴的娘子，恐怕都得塞个公主的名号去和亲。 　　秦王妃大度，女儿们虽非自己所生，却也是自小看顾着长大，何况秦王见一个爱一个，府中妾室未必是自愿进府的，可惜一进门就被秦王抛到了脑后。 　　秦王只惦记着生儿子守爵位，不能把祖宗拼来的爵位给丢了，可临到头，儿子一个没有，这爵位眼看还是拿不住。 　　换句话说，穿越而来的女主直接进入了困难max模式——掉头模式。 第66章 女一号 　　“后面呢……没了？”华泰抖了抖手里的纸, 试图抖出新的一页，可抖了半天，依旧什么都没有。 　　他换上一副渴望的眼神看向林济。 　　林济：“……在写。” 　　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 华泰问出了一个新问题：“这确定是恋爱剧？” 　　据林济本人说, 这是一个不太常规的恋爱剧, 可华泰已经看完了整整十集剧本, 连男主角的影子都没瞧见。 　　他没有干涉林济创作的想法，只是提出自己的疑惑而已。 　　“不谈恋爱没关系, 反正《后宫》也没谈恋爱。” 　　事实上, 自从《后宫》火了之后, 剧迷们就觉得青蓝卫视的其他恋爱剧不带劲了，特别是那些恶毒女配各种小动作、女主始终大度包容的剧，卫视官博经常收到诸如“是她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之类的留言。 　　见了这些留言，卫视高层也毫无办法。 　　《后宫》这种品质的剧，一年能出一部就不错了, 作为平台方, 青蓝卫视倒是希望合作编剧能创作出《后宫》这样的精品，问题在于——并非人人都是林济, 《后宫》是可遇不可求的。 　　最近有两家卫视上了两部后宫剧，热度有归有, 质量却还不如《后宫》的一半。 　　“这部恋爱的情节确实少一些。”林济解释道, “但不是完全没有。” 　　青蓝卫视毕竟不是大江卫视，自身是靠恋爱偶像剧起家的, 之前青蓝卫视考虑过转型, 可转型不仅没能赢过大江卫视，甚至差点把自身原有的优势弄丢了。 　　到了现在, 就算合作编剧写的是一部非恋爱作品，青蓝卫视也希望作品尽量向卫视的特色靠拢。 　　当然，这条原则并不适用于林济，林济属于想写什么就写什么那一挂的编剧——从某种程度上说，观众并不是奔着青蓝卫视来看剧的，而是奔着编剧林济的名号来的。 　　…… 　　和华泰商量过后，林济回家继续琢磨剧本。 　　他手头有自己找来的资料，也有经纪人马鑫替他找来的，马鑫在这一点上格外好用，招来对方之后，林济没再因为忙碌错过任何重要消息，创作前的准备工作也变轻松了。 　　林济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该给马鑫再招个助理？ 　　马鑫：“……” 　　他每天觉得林济忙得热火朝天，为什么林济却认为自己比他还忙呢？ 　　林济开始写剧本之后，马鑫的工作量明显变少了，因为林济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创作的编剧，马鑫之前遇到过那种离谱的编剧，对方不仅要求编剧助理替他写剧本，马鑫这种专业出身的经纪人一样要帮忙。 　　在林济创作期内，卫视和视频平台联系他的频率也低一些。 　　可以说，这是马鑫毕业之后做过的最轻松的一份工作。 　　国影和京戏的毕业生一向不太对付，后者嘲笑前者是PPT编剧，前者笑后者找不到工作，但林济身上的确没有门户之见，马鑫和对方相处得很舒服。 　　林济写剧本遇上瓶颈，偶尔会和马鑫讨论讨论。 　　新剧背景设置在一个真实存在的朝代，剧本中的一些事件和人物自然都要还原历史，虽然男扮女装这件事看似不太符合逻辑，但穿越这个题材本身更不符合逻辑。 　　大前提都没有逻辑，还计较细节的逻辑做什么？ 　　林济写着写着，思路就有些飘了。 　　他原本计划写一个女主穿越后和男主男配恋爱的剧本，可动笔之后，林济发现，这么写不太通。 　　女主都是异姓藩王了，都镇守边疆了，再以大篇幅写一个她谈恋爱的故事，那还需要女扮男装做什么？ 　　女主她妈不是白忙活了吗？ 　　林济写了几版恋爱的剧情都不太满意，越往后写，他越是有种自己的笔拘束了女主人生的感觉。 　　因而，林济开始放肆大胆地写，在写的过程中，他感觉自己离女主恋爱这个题材越来越远了。 　　大不了最后带上一点。 　　思路一旦拓宽，林济会被自己的速度震惊到，他越写越顺越写越流畅，几乎赶上了当初写《战神返乡》的速度。 　　中途华泰来问过一次人设，华泰预估新剧和《后宫》步骤差不多，都得先找演员，可林济压根没给他人设，只让他“再等等”。 　　华泰以为林济暂时没什么灵感，可某天上午，林济忽然敲了他一下：“剧本写完了。” 　　华泰：“……写完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什么速度？ 　　华泰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林济写《后宫》的，速度可是比现在慢了有一倍！ 　　打印出来的剧本厚厚一沓，虽然前十集华泰早已看过，他却依旧从头看了起来。 　　一个下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华泰杯子里的水中午还是热的，这会儿已经放凉了，可他却没顾得上喝一口。 　　林济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一部不太常规的恋爱剧，却比他经手过的那些常规恋爱剧更打动他。 　　林济并非不会写恋爱，《悄悄恋着你》至今依然是小甜剧的代表，新剧本的最后也写尽了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感情拉扯，只是这个剧本里，有比恋爱更值得书写的东西。 　　华泰自忖看过《后宫》，全程见证了这部爆剧是如何产生的，他对一些编剧的创新已经不太感冒了，但林济的剧本依然能给他强烈的惊艳感。 　　这个下午，华泰在脑海中把剧本彻底过了一遍，他甚至可以想象观众看到成片时的表情。 　　仔细去分析《后宫》和手头这个新剧本，林济只是把很多常见的元素重组了一遍而已，产生的效果却是普通编剧的数倍。 　　华泰是见过天才的，编剧这个行业并不缺少天才，但林济不仅天赋十足，输出更是稳定到可怕，《后宫》之后的《重生虐渣记》是截然不同却吸睛的风格，新剧本又是如此。 　　…… 　　这部《静梧传》在4月下旬低调开了机。 　　剧组选角并没有《后宫》那么大张旗鼓，演员规模小一些，不过秦静梧这个角色依然试了圈内十多位女演员。 　　剧组要挑的是扮相英气十足的女演员，放在十年前，这类角色相对好选一些，这次来剧组试镜的却多是小家碧玉型和甜美型的女演员，这些演员甜则甜矣，却不太能驾驭男装扮相。 　　这和《后宫》女主角温意晚不同，《后宫》是部宫斗剧，对女演员的第一要求就是漂亮。 　　市面上不太缺女扮男装的角色，华泰原以为女主角会很好选，可林济坐镇试镜室之后，接连试了几个女演员他都不太满意。 　　其中有位女演员刚演过一场男装戏，华泰觉得对方挺符合秦静梧这个角色，林济却依旧只是摇头。 　　好在最后剧组挑中了一个。 　　演员名叫李姝，自小学唱京剧，学的是老生，后来因为受伤改行，阴差阳错进了演员圈子。 　　李姝身量不低，长相又偏大气，不是时下受欢迎的女演员长相，加上她个头过了1米7，男演员和她搭戏都得踩凳子，戏路自然越来越窄。 　　经纪公司给李姝投的并不是女主角色，只是女三女四——《静梧传》算是一部大女主戏，男一号的戏份都不多，女三女四的戏份更是少得可怜。 　　林济和导演他们正在问秦静梧的人选发愁，简历一翻就看到了李姝。 　　《静梧传》的导演还是孙周南，他一看林济的表情，就知道林济这是相中了李姝。 　　作为导演，他也觉得李姝合适，不过由林济来提议，比他提议的把握更大。 　　卫视其实挺看重演员流量的，如果旁人说把主角给一个不知名的演员，青蓝卫视那边未必会同意，但由林济提出来就不一样了。 　　《代号11》先例在前，《百归记》的陈橙也非大众认知中最合适的百玫人选，但剧爆了，人红了，这是结果。 　　不管选角过程中遇上什么麻烦，剧能火是第一位的。 　　果然，和孙周南预估的一样，林济刚提出想让李姝演秦静梧，华泰那边立刻就同意了。 　　娱乐圈里的演员一抓一大把，华泰合作过的一线就不知凡几，他平日自然不会多关注一个三四线的演员。 　　既然林济参与了《静梧传》的选角，不管选中谁华泰都不会觉得意外——林济是公认的会选演员。 　　程渊跑了不少年的龙套，现在是圈内公认的一线，程渊走红之前，不少人都笃定他不适合干演员这行，他偏偏在正剧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比他年轻的演员都不如他演技扎实，导演们更爱用他这种有爆剧、有演技的演员。 　　…… 　　李姝的第三份简历投递失败，截止目前，她已经在家抠脚整整四个月。 　　不工作的状态真的很爽，一直不工作一直爽，前几年赶上片酬飞涨，李姝这种三四线演员也赚了不少，她又没有一线开工作室招人那种巨大开销，平时参加活动穿件轻奢也没人会笑话。 　　但她经纪人很犯愁。 　　抠脚显然是个坏现象，现在是四个月没戏拍，再过一阵就是半年没戏拍，往后拖一拖，一年就过去了。 　　何况李姝开过年之后就没接到过活，这寒假着实有些长了，都快到暑假了。 　　“要不……你去整个容？” 　　经纪人这话一出，李姝就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我这脸可是从小的福相，真削了，一刀砍下去，不得半张没了？” 　　整容是不可能整容的，C市冬天冷，西北风往她脸上吹了压强还小。 　　李姝清楚，她这种长相在当下的娱乐圈确实不太受欢迎，和又瘦脸又小的女演员比起来，她最大的优势是压迫感。 　　李姝有功夫底子在，前几年倒是接了几部古装剧，打戏她几乎都是亲自上阵，公司也给她买了好几条古装美女的热搜，可惜这钱最终打了水漂，李姝熬了几年还是没火起来。 　　她心态挺乐观，经纪人也没有非要她去整容的意思，整完未必能红，脸毁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她就是愁李姝没戏拍。 　　经纪公司不养闲人，推李姝推不出来的话，她慢慢就会被放养，接下来就更查无此人了。 　　“简历我替你投了，你也勤快点，去健健身，多试镜，别成天在家躺着。”经纪人嘀咕道，“一天两包瓜子，脸都吃发腮了，上镜更宽。” 　　李姝想想也有道理：“回头我给额头做个提拉，让它方得均匀点。” 　　经纪人不由叹了口气：“《静梧传》剧组没回消息，估计是没戏了，大秦卫视那个古装剧你去试过没？” 　　“剧组那边说改时间了，让再等等。”李姝反过来劝经纪人，“林济的戏多难上啊，哪里能轮到咱们？” 　　李姝觉得，正是因为程渊爆红的经历过于神奇，才让娱乐圈里大大小小的演员对林济的剧趋之若鹜，都想去碰碰运气。 　　但玄幻就是玄幻，战神返乡发现女儿住狗窝，能怒带五万大军荡平敌人，但现实是，带五个人就得进派出所了。 　　就算程渊确实是那么红的，《百归记》爆一波，《后宫》再爆一波，林济的剧本被圈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哪里还能轮到她这种普通演员？ 　　想到这里，李姝悠哉悠哉打开了《重生虐渣记》，最新一集刚更新了，她还没来得及看。 　　这会儿正播到渣男吴俊轩跪求原谅的剧情，他先渣了周美心，又在周美心面前说是安雅勾引他。 　　李姝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 　　她从前唱戏的时候，遇上这种死贱男，直接从舞台上踢下去都是轻的。 　　好在下一秒吴俊轩就被抽耳光了，李姝看得哈哈直乐，笑声直爽又豪迈。 　　经纪人叹了口气：“算了，我再给你找找机会，最近温度不高，你别感冒了。” 　　“好的，姐。”李姝叫住她，“没事儿，活少接点没关系，我有钱，我养你。” 　　经纪人丢了个白眼给她：“用不着。” 　　李姝好就好在心态乐观，不娇气，什么事她都不往心里去，不上进，但也不嫌她这个经纪人没本事。 　　李姝一边嗑瓜子一边追剧，猫跑来钻进她怀里，她差点把瓜子扎到猫脑袋上，正看得高兴呢，门忽然开了，李姝就见刚刚下楼不久的经纪人又跑了上来，正大喘着粗气。 　　“你……被选上了！” 　　经纪人脸涨得通红，李姝怀疑她根本没坐电梯，她计算了一下自家楼层的高度，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过于荒谬了。 　　“什么角色？《静梧传》还是《无前路》？” 　　经纪人缓了许久，说出了一句李姝根本不敢相信的话：“女主角，女一号。” 　　李姝：“？？？？？” 　　也许……她就是战神那住狗窝的25岁女儿？ 第67章 剧情 　　李姝至今还没从演上女主角这个梦里醒过来。 　　就好像她在路边悠闲走着, 忽然一个大饼从天上砸下来，“哐当”一声砸她脑袋上了。 　　她何德何能？ 　　“林编定的你。”她进组之后，孙周南用笃定的语气对她道, “你是唯一一个他定下的演员。” 　　李姝仔细回想了一下, 她上回有这种好运, 还是买刮刮乐中了100块, 她拿这100块炫了根79的冰淇淋, 最终发现它比肯德基5块钱的甜筒还难吃。 　　《静梧传》的女主角就这么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头上。 　　李姝开始相信程渊被林济一眼挑中的传说了——以她、她经纪人和经纪公司三方的能力，没有哪一方能说动林济。 　　…… 　　从某种程度上说, 自李姝接下秦静梧这个角色开始, 她就渐渐开始走红了。 　　林济的四部长剧, 从最早的《悄悄恋着你》到最近的《后宫》，主演演员没有不红的，陈橙红得发紫，李蔚然是新生代花旦里的顶流，这部《静梧传》虽然还未开拍, 但圈内一致认为, 谁拿下了这部剧的主角，谁就是女演员里的下一个紫薇星。 　　哪怕李姝此前只是默默无闻的三四线演员, 一旦被林济关注，她也有了被业内追捧的资格。 　　在李姝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 她开始享受公司一姐的待遇, 经纪公司默默提高了她的分成，生怕她在走红后毁约走人。 　　她过去演的剧、发过的微博也被营销号翻了出来。 　　“是这个姐姐, 我有印象, 剑花舞得贼漂亮，一看就是行家。” 　　“我也有+1, 当时我就在想，她怎么一点也不火？” 　　“我想起来了，是之前在《风起兮》里演女主角妈妈的那个演员吧？我觉得超级离谱，人家那么年轻，居然都开始演妈了。” 　　“好不一样的画风……要么跳广场舞要么追剧，还围观小狗吵架，笑死，林济到底是从哪里把她挖出来的？” 　　李姝：“……” 　　之前经纪人劝过她，让她有点知名演员的格调，别成天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那时候没放在心上，现在想删也删不了了——足足上千条微博，她得删一整夜才能删完。 　　李姝压根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被考古的一天。 　　看评论区提到了她演女主妈那部剧，李姝感觉自己死去的记忆又来攻击自己了。 　　她今年才25，演女主妈那时候更年轻，她是个直脾气，刚出道那会和演女主的那个演员不对付，两人吵过，结果人家一飞冲天了，自己还在三四线的位置徘徊，在那部剧里，李姝演的原本是另一个角色，被女主角硬生生搅黄了，改成了演对方的妈。 　　李姝倒没有莫欺少年穷的想法，她心里明白，以她的性格，很难爬到娱乐圈的高处，她觉得当个三四线演员也不错，红有红的好处，但一线演员需要面对的难处，以她的性格未必能应对。 　　就算接到《静梧传》的女主，李姝的心态依然和以往差不多，她生活中随意散漫了些，对拍戏这件事倒是很严谨，这也是从小学戏养成的习惯。 　　一拿到剧本，她就开始背台词、压腿、练功，把自己休息的这四个月给补回来。 　　林济最先看到的是李姝的定妆照。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就是你了。 　　李姝的扮相实在太适合了，女装的她虽然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娘子，眉宇间却自有一股贵气在，尤其她行事时那副潇洒自由的姿态，又很符合穿越者这个身份。 　　男装的话，李姝个子够高，又是从小练的功夫，什么造型她都驾驭得住，两条眉毛英气十足，倒显得比那些脂粉气浓的小生更有气魄。 　　孙周南看好的演员也是李姝，定妆照一出，李姝就是他心目中的秦静梧了，而华泰之前不明白林济为什么放着别的演员不要，非挑了女演员里排不上号的李姝，他这下也懂了。 　　剧本是很重要没错，但演员是那个驾驭角色的人，合适的演员能让角色增光添彩。 　　所谓经典，是好剧本、好剧组和好演员的叠加，有些角色相对大众，换成其他演员也可以驾驭，而另一些角色则非得遇上特定的演员才能展现出光彩的一面，比如程渊之于娄知，李姝之于秦静梧。 　　剧组开机之后，林济旁观了几场戏的拍摄，据他观察，李姝对待拍戏这件事很认真，无论林济什么时候来剧组，对方的笔记总写得密密麻麻，他特别喜欢李姝演绎的秦静梧开朗大气的性情——《静梧传》这个剧本里，秦静梧生来脑袋就不在自己脖子上，但她并没有自暴自弃等死，作为藩王，她护佑藩地百姓，抵御外敌入侵，创下了无数功绩。 　　正因为脑门上刻着生命倒计时，秦静梧才尤其珍惜今生所拥有的时间。 　　李姝是毫无包袱、彻底展现自我的方式去演的，她一点也不拘束。 　　林济闲着没事干，先去看了李姝之前拍过的剧。 　　他只能感慨，主角和配角之间的待遇差得有点多，女一号妆容精致，造型几乎是一集一换，作为女配的李姝造型老气不说，还特意剪了个一点也不适合她的齐刘海，加上曝光过高的画面和唇色，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了李姝本人，林济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不过即使人设糟糕、造型糟糕，李姝依然一丝不苟地对待自己的角色，主角团的出场和她的出场完全是两种画风。 　　…… 　　《静梧传》的前期，秦静梧接手藩位，在领地内劝课农桑、领兵打仗，她前世是理工科生，就在领地内大肆招揽技术性人才，发明灌溉工具，发明农具，发掘新物种，减少百姓饿死的几率，把诸如肥皂、玻璃之类穿越者必备的技能全部发明了出来。 　　秦藩偏远，就算她在领地内搞改革，京城那边也未必能知晓，虽说京城派了臣子在秦藩任职，但经过几代秦王的经营，官员们每到秦藩，必得先来秦王府拜码头，久而久之便被笼络了。 　　秦静梧所做之事，在官员口中也只是小打小闹，堂堂天子，对秦藩农事并不关心。 　　但秦静梧一不小心带领藩地将士打了场胜仗，这才引起了京城上下的关注。 　　大吴朝的军事实力放在整个古代并不突出，北方与西南战事频频，东南又面临着倭寇侵扰，与秦藩接壤的则是缅甸的东吁王朝，秦静梧接任藩王后，东吁王朝频繁扰边，朝廷要求秦王府抵挡缅军。 　　秦王府虽常备私军，可藩王战力究竟如何，朝廷心中也有数，毕竟吴朝史上是发生过藩王叛乱之事的，自那以后，各地藩王的势力均被朝廷牢牢控制，秦王府也是如此。 　　朝廷做好了秦王府打败仗的准备，然而，秦静梧却以极少的兵力战胜了来势汹汹的缅军。 　　消息一出，满朝震动，天子派亲信将军来秦王府查探，又命秦静梧前往北方对抗外侮。 　　在战场一日一日的相处中，秦静梧与少年将军交情深厚，互称兄长，某日一场伏击后，她的身份被这位兄长知晓了。 　　前半部分剧本里，李姝把这个角色往英姿飒爽上靠，镜头里的男儿肆意张扬，在林济眼里，她更适合出现在上辈子那些武侠电影里——这个时代，武侠题材一直势弱，经典作品少，参演武侠片的演员更少。 　　李姝身上有的，恰恰是大侠的风范。 　　她是梨园出身，进演艺圈之后，她将梨园培养的习惯和自身的演技融合起来，形成了自己独一套的演技，加上她原本就是学老旦的，上手男性角色再熟悉不过。 　　拍她的戏，孙周南每天眉开眼笑的。 　　“林编，你不知道，我之前拍《后宫》，剧组每天一大群人，把我脑袋都给绕晕了，还是现在这样好。” 　　《静梧传》集数不到《后宫》的一半，孙周南驾驭起来更是轻轻松松。 　　李姝的打戏基本都是自己上阵，连替身都不用，她之前受过伤，不敢用狠劲，她就用巧劲去配合角色，敬业程度足以排在剧组前三。 　　李姝私下里爱聊天，她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台词尤其说得洪亮，剧组聚餐的时候，李姝和大家聊自己当京剧演员的经历：“我当初拿过奖的，文武老生都能唱。” 　　作为编剧，林济一直很欣赏这种勤勉的演员。 　　李姝入戏快，对秦静梧这个角色的把握也相当到位，剧组拍摄进行到后期的时候，拍到了李姝与“兄长”傅希云的感情戏。 　　傅希云的演员冯庚年纪比秦静梧略大一些，两人并不是那种猛女与纤弱书生的搭配，傅希云能打仗会用兵，身形也颇为强壮——这类演员同样不好挑，一开始林济看到的演员候选只有奶油小生和肌肉猛男两种，这两种他都不要，他要的是中间那个。 　　秦傅二人的感情戏，一开始是傅希云对“兄长”有朦胧好感的那种惶惑与紧张，他想离秦静梧远一些，视线却怎么也离不开她，他纠结又挣扎，偏他又不是那种很精明的性情，只能默默内耗着自己。 　　发现秦静梧的女儿身后，傅希云想和她在一起，第一次违抗圣命替她瞒着，他的爱意更是热切到几近爆发，以为秦静梧是男儿，他尚且可以压制，可一旦知晓她是女儿身，他满腔的爱终于找到了落点。 　　李姝和冯庚都把角色的感情把握得很好，尤其是傅希云那种欲爱而不得的心思，到后期两人在一起时，两人所展现的也不是纯粹的陷入爱河的模样，两人心中依然有牵系——将军仍是将军，秦王仍是秦王。 　　“林编选角实在太妙了。”孙周南忍不住在华泰面前夸林济，“把李姝找来，拍戏的进度快了一倍不止，这么好的演员，怎么就没红呢？” 　　“就像咱们遇不着好剧本一样。”华泰道，“演员想遇到合适的角色也不容易。” 　　不夸张地说，秦静梧这个角色就像为李姝量身定制的一般，但她也是运气足够好才遇上了这个角色，如果一直遇不到，李姝依然安安静静地当她的三四线演员，半年没有剧组邀约是常态，更别说能演上主角了。 　　“遇不上林编确实是难。”孙周南道，“不过能把角色驾驭得这么好，也不是一般演员能做到的。” 　　好剧本加好演员，再加他这个马马虎虎的导演，《静梧传》虽然还未开播，孙周南却已经对它充满信心。 第68章 播出 　　“林编早, 吃了吗？” 　　林济刚到剧组不久，演员们也陆续到了，李姝一声招呼打得无比热情, 被她感染, 《静梧传》全剧组和林济打招呼的声音都又高又洪亮。 　　林济：“……” 　　其实他不太擅长和人交流, 但这话说出去, 压根没人信。 　　如果喷人算是一种交流的话, 林济勉勉强强算是个e人。 　　总而言之，李姝对林济完全没有旁人那种畏惧感, 如果林济说自己没吃早饭, 她会贡献出两个茶叶蛋——反正《静梧传》剧组没要求她减肥。 　　李姝性格相当活泼,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作为演员，她对角色把握得很透彻，因而越演越投入，完全不需要林济提供多余的指导。 　　孙周南常常感慨, 这样的演员怎么就混到三四线去了？ 　　不过想到《后宫》选女主时各大经纪公司的明争暗斗, 孙周南也就想明白了，如果《静梧传》女主不是林济点的话, 就为了这个角色，演员们恐怕都要争上好几轮。 　　对于普通演员来说, 这是个残酷的现实。 　　甚至不提演员, 在《代号11》大爆之前，林济在圈内同样没有话语权。 　　林济吃早饭的功夫, 李姝和冯庚在热烈地讨论剧情, 《静梧传》的拍摄快到尾声了，两人经常凑在一起, 讨论角色和彼此的对戏，冯庚在圈内也不算红，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奶油小生，皮肤有些黑，整个人看上去更像个精神小伙。 　　不过小生之间的厮杀远不如小花那么激烈，冯庚虽然不红，却不缺戏拍，不像李姝，确定接《静梧传》女主之后，她才陆续收到新角色的邀请。 　　镜头之中，李姝扮演的秦静梧和冯庚扮演的傅希云十分登对。 　　《静梧传》4月开机，8月正式杀青，拍了四个多月，这部剧的场景比《后宫》复杂一些，有文戏有武戏，不过篇幅只有《后宫》的一半不到，孙周南在这部剧上费了不少功夫。 　　剧拍摄期间，外界一直热切关注着剧的进度——《后宫》实在太红了，林济在《后宫》爆火之后却转身写了短剧，没有趁热打铁维持住这份热度。 　　作为《后宫》之后林济的首部长剧，又同是古装题材，外界免不了把《静梧传》和《后宫》进行对比。 　　“梦一个收视率8%，能不能做到？” 　　“楼上这个数据不就是想《静梧传》复制《后宫》的奇迹吗？个人觉得难度有点大。” 　　“林济新剧能破6%我都服气，《后宫》都播这么久了，有哪部剧收视率超6%了？” 　　网友们默默对比《静梧传》和《后宫》两部剧，从阵容上说，《后宫》远胜《静梧传》，李蔚然好歹是有热度的小花，配角演员在圈内也颇有知名度，而李姝和冯庚别说扛收视，两人是接了《静梧传》之后才开始有热度的。 　　“个人觉得《静梧传》应该类似《代号11》，会火，但是热度不会特别高。” 　　“林济编剧的话，4%的基本盘是会有的，穿越题材再加1%，这部剧的收视率大概能超5%。” 　　《静梧传》预计在12月播出，营销号们却早早发起了投票，询问网友们对这部剧收视率的预估。 　　80%的网友认为，《静梧传》收视率能破5%。 　　看着网友们的留言，李姝经纪人紧张得要命。 　　这是李姝第一部女主剧，可以说是改变她命运的一部剧，这部剧的收视率决定了今后她在娱乐圈的地位。 　　网友预测的收视率那么高，《静梧传》达不到该怎么办？观众不吃穿越剧这个题材又该怎么办？ 　　她在这边着急上火，李姝却该吃吃该喝喝，半点不见紧张的样子，见她盯着手机一言不发，还往她嘴里塞了颗蓝莓：“吃这个，护眼。” 　　经纪人：“……你不担心？” 　　“我担心有什么用？”李姝一脸淡定，“我又不能用鞭子抽观众，逼着他们看我演的剧。” 　　她演得好，挨夸是应该的，演不好，挨骂也是应该的，她早就有这种觉悟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行吧。” 　　胡思乱想确实没用，不如多吃两口蓝莓，两人分着吃完了一盒，经纪人则看起了其他八卦。 　　忽然之间，她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怎么了？”李姝问。 　　经纪人一脸吃屎的表情：“盛伟翔给我发消息了。” 　　李姝又忍不住翻起了白眼，经纪人指了她一下，提醒她做好形象管理：“都当女主的人了，注意形象。” 　　“对其他人我会的，对他嘛……呵呵。”李姝欻地竖起了中指，被经纪人按了回去，“你小心点！” 　　盛伟翔同样是经纪人，服务的是和李姝不对付的小花郜颜颜，之前两人在同一个剧组里，郜颜颜对李姝颐指气使，盛伟翔则是郜颜颜的狗腿，隔三差五去挑李姝的刺，李姝和经纪人偷偷嘀咕，说他是一坨翔，这话恰好被盛伟翔听见了，从此之后更变本加厉。 　　“他说什么了？” 　　“他说，之前的合作对你不太礼貌，你和郜颜颜是同期出道的小花，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合作。” 　　“噢。”李姝无语道，“我现在恨自己不是林编，不然我现在就发一个no郜颜颜no翔。” 　　之前没和林济合作的时候，对方发了什么与她无关，但两人合作过后，李姝简直对林济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编那就是什么事都冲在前面的超人，写剧本和diss人的本领都是一流，李姝恨自己没有掌握林济的十分之一水准。 　　《静梧传》剧组是她待过的最舒服的剧组了，制片人、导演和编剧一条心，有林济坐镇，剧组根本不会出现大牌演员干涉拍摄这种事，演员们都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角色，拍得好就继续，拍不好就重来，其他事情不需要演员操心。 　　在林济参与的剧组，李姝真没听过有演员耍大牌的例子，钱雨竹和彭繁繁是圈里公认的能撕，到了《后宫》剧组都老老实实的。 　　…… 　　尽管外界认为《静梧传》不可能像《后宫》那样大爆，当它定档12月上旬时，几家二线卫视还是不约而同地调整了这个档期播出的剧集。 　　“小林果真恐怖如斯。” 　　“青蓝卫视是瞄准了今年的年冠吗？《静梧传》年底前肯定能播完，收视率再爆的话，林编就能封神了。” 　　“不是……还有人觉得林济没封神吗？他在我这里已经封神了。” 　　“笑死，青蓝卫视之心路人皆知，现在就看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调不调了，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档期，总不能又被林济给毁了吧？” 　　时间来到11月，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都没有调整档期，在观众们眼里，这是两家一线卫视迎战《静梧传》的信号。 　　“毕竟是一线卫视，不能未战先降。” 　　“在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眼里，《静梧传》的威胁性应该不如《后宫》，所以他们没有那么警惕。” 　　事实上，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并非不警惕，自《代号11》开始，两家卫视和林济打过太多次交道了，就算林济写了一部普普通通的剧，两家都会重视，何况这部穿越剧还在林济的计划清单里。 　　但警惕不代表着两家卫视一定要让步。 　　《百归记》大火没影响《射天狼》的收视，《黎明1973》的收视率放眼全年也并非十分差。 　　观众们爱林济的奇思妙想，爱他对剧本卓绝的设计，并不代表其他剧集就会被观众抛弃。 　　…… 　　《收视率榜风云再起，青蓝卫视掀起夺冠之战》 　　《林济新剧来势汹汹》 　　《年末百花齐放，好剧连连》 　　由于林济近几年的作品都能掀起收视大战，《静梧传》未播先火，成为了年末最受观众瞩目的剧集。 　　林济与青蓝卫视的二搭也引发了关注。 　　林济的粉丝里，有人偏爱《后宫》，也有人觉得他的正剧更荡气回肠，认为林济不该总想着给漂亮生花写剧本，而应该创作一些更有深度的题材。 　　“想再看一部类似《代号11》的剧，娄知太符合伟大这个词了。” 　　“+1+1+1，小林不如回头看看缺粮的剧迷？” 　　“希望《静梧传》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不过让剧迷们疑惑的是，直到《静梧传》开播前三天，青蓝卫视都没有放出这部剧的预告片。 　　当初《后宫》的预告着实吸引了一大批剧迷。 　　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的新剧预告早早发了，青蓝卫视却毫无动静，只再强调了一遍《静梧传》播出的日期。 　　“什么情况？” 　　“我那么大一个预告呢？不至于剪不了吧？” 　　“？？？？倒也不必这么节约。” 　　有剧迷追到林济微博下方，林济的回答相当简洁——【没剪。】 　　【剧比预告有意思。】 　　剧迷们：“……” 　　他们倒要看看，这部《静梧传》到底多有意思。 　　就算是《后宫》快开播那阵，林济也没提过“有意思”这个词。 　　“恨！明知道是小林的烟雾弹，我还是不自觉上钩了。” 　　“济啊济，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嘴上说着不看不看，身体却不自觉地守在了电视机前。” 　　…… 　　12月初，《静梧传》正式开播。 　　作为媒体口中“12月最受期待的剧集”以及“林济继《后宫》的又一部力作”，无数观众和剧评人都在8点前将遥控器调到了青蓝卫视。 　　林济是时下最火的编剧，点评他的剧，剧评人自身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流量。 　　第一集的开头，却是观众们都很熟悉的现代。 　　理工科生秦静梧在大柳树夜市捡了快古玉，这玉看着很新，不像古董，摊主说是云南那边的宝贝，秦静梧平时是不理会这些推销的，她来这只是想淘个二手平板查资料，可鬼使神差地，她居然把这块玉买了下来。 　　“看来您就是这玉的有缘人。”摊主神秘一笑，将玉交到了她手上。 　　秦静梧捏着玉，在夜色中逗留了片刻，走到小区门口时，身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门。 　　门之后，是一片人仰马翻的忙碌景象。 　　秦王苦求儿子却不得，一气之下翘了辫子，看着这一家老小凄凄惨惨的模样，秦王妃心一横，将才出生不久的幼女扮成了男儿。 　　年少的秦静梧嘴巴叼着根狗尾巴草，听先生夸赞她年少聪慧，内心吐槽：“我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 　　就是装男人有些累，还有她随便做些什么，就能引起一番惊天动地的赞叹——其实，她只是一不小心说出后世才有的诗词而已。 　　女儿身的秦静梧，就这么扮作男人长大了。 　　男装扮相的秦静梧第一次在镜头前露出正脸，聂鸥就听见自己“哇哦”了一声。 　　好帅！ 　　女装是温柔大气美女，男装则是温文尔雅翩翩少年！ 　　她看过那么多剧，当红小生演的就有好几部，但让她真正体会到了“意气风发”这个词的，却是男装扮相的秦静梧。 　　潇洒风流光彩照人，往那儿一站，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不是男儿身！ 　　而且《静梧传》的梗特别有意思，不管是秦静梧的穿越，还是她的女扮男装！ 　　大吴朝这段历史聂鸥还是知道的，剧中秦王的王位，继承自大吴皇帝唯一的义子秦仲，她忍不住去搜了“吴朝 秦王”这个关键词，却发现秦王的爵位确实自秦静梧父亲这一代断了，之后被朝廷收回。 　　聂鸥唯一的感受是——“他怎么这么能编？” 第69章 收视 　　【林济怎么这么能编？】 　　《静梧传》两集播出之后, 编剧论坛出现了一条置顶帖。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在看到《静梧传》前两集的那一瞬，我脑海中陡然出现了主角穿到前面十几个朝代的灵感。” 　　“+1，但是林济不写的话, 我根本就想不到！” 　　“又是女扮男装, 又是穿越, 我的脑子到底是什么？” 　　“我只能说, 《静梧传》前两集就能轻轻松松把观众吸引过去, 很想把林济的大脑和我的大脑置换一下。” 　　秦静梧穿越到了大吴朝，他们的主角完全可以穿越到其他朝代, 就像《后宫》开启了宫斗剧的先河一般, 《静梧传》也为编剧们创作穿越剧提供了无限灵感。 　　网络上, 对于这部剧的讨论更热烈—— 　　“李姝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完美符合我性癖的美男子一枚，好想和帅姐姐贴贴！” 　　“巨美的，尤其是男装扮相，那身姿笔挺得，比好多男演员都更有气场！” 　　“秦静梧拿玉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 结果下一秒她就穿越了！” 　　“这就是穿越剧吗？本土狗一下子被震撼到了, 恨不得本人代入女主（不被杀头的那种）。” 　　“真的被林济的脑洞震撼到了，他是怎么想出这种剧情的？” 　　对于从未见识过穿越剧的观众而言, 穿越到古代的某个朝代，给古人一点小小的现代震撼, 简直是——绝了！ 　　秦静梧所处的场景更是绝杀——光是想象秦静梧身份被揭穿的场景, 观众们都激动得不能自已。 　　穿越是个崭新的题材，女扮男装却不是, 可人家的女扮男装或为求学, 或为美美谈一场恋爱，哪像秦静梧, 是被胁迫的女扮男装，她倒是想拒绝，可她压根没有拒绝的权利。 　　“望着空空如也的电视机陷入沉思，青蓝卫视你怎么敢一天就播两集的，眼角飙泪号啕大哭，我要看剧嘤嘤嘤～” 　　“下一集下一集下一集！可恨，我就像被小林的胡萝卜吊住的驴。” 　　《静梧传》播出的第一天，热度竟隐隐有超越《后宫》的意思。 　　对观众们而言，宫斗和穿越都是一个崭新的题材，然而《后宫》的前期，温意晚仍处于升级的状态，不像《静梧传》，秦静梧就像穿越到了最高难度的副本，横竖都是死。 　　在一开始，《静梧传》就把观众的期待值拉满了。 　　“想看秦静梧被发现是女儿身！！更是更想看又酷又飒的少年秦王。” 　　“以个人对林济的了解，《静梧传》应该不是一部纯粹的恋爱剧，30集光谈恋爱，再怎么女扮男装也顶不住。” 　　热搜榜上，“静梧传”、“女扮男装”、“李姝”、“穿越”几个tag上上下下，但无论位置如何变化，都是关于《静梧传》的讨论。 　　剧开播的这天晚上，李姝看着自己的微博粉丝从10多万涨到了100万，再涨到200、300……以往经纪人提醒她注意形象，她满不在乎，觉得压根不会有人关心她的形象。 　　但现在，李姝第一次认识到“偶像包袱”这个词。 　　经纪人更是一夜没睡，实时搜索《静梧传》的关键词——几乎是一面倒的夸赞，有夸李姝扮相好看的，有夸剧情精彩的，还有嫌剧播得太少的。 　　她看了剧，《静梧传》真正把李姝的优点全拍出来了，李姝扮演的秦静梧一出场，就是坐如钟站如松的架势，相对之下，李姝以往扮演的角色太过娇艳，而她本人是有几分锋锐之气在身上的。 　　她意识到，李姝这下是真的红了。 　　经纪公司老板连续打了三个电话过来，让她哄好李姝，时刻关注李姝的状态，生怕李姝直接和公司解约，对那些资源雄厚的经纪公司而言，替李姝付笔违约金算不上什么。 　　李姝接了《静梧传》之后，公司的态度就变了，但剧播出之后，经纪人才体会到了老板的慌乱。 　　他以为李姝的热度是慢慢来的，谁知《静梧传》才播了两集，李姝扮演的角色就出圈了！ 　　从第二天开始，就有品牌和她联系，想请李姝参加他们的品牌活动。 　　经纪人只是设想过李姝的咖位会在《静梧传》之后产生变化，可变化来得实在太快，经纪人一时之间都招架不住了。 　　李姝却比她稳得多，在剧播出这段时间，她只全力配合《静梧传》的宣传，其他的活动不必急，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 　　李姝的热度一飙升，林济的剧捧人这个传闻又一次得到了印证。 　　“真的，李姝在《静梧传》的形象和她之前的剧差好多，据说她是林济选的，我真的很好奇，他选演员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静梧传》这才播了一集，大爆了那还得了？” 　　“我觉得……《静梧传》现在就是大爆剧的气象啊。” 　　第二天，各大卫视的收视率纷纷出炉。 　　“容我先回忆一下，《后宫》的首日收视率是多少来着？” 　　“……总结，三个字——你发癫。” 　　“首日3.77%！！！！牛逼！！！” 　　收视率排行榜上，《静梧传》再次空降第一！ 　　和《后宫》一样，它也是这一年里首日收视率最高的剧集，但不仅如此，更让业内关注的是——《静梧传》首日3.77%的收视率超越了《后宫》的3.5%！ 　　“不是……《后宫》才过去了多久啊！” 　　“本小林剧迷表示，《静梧传》的爆点集中在了前两集，题材吸引人，女主的人设也吸引人，收视率高是正常的，不过后续能不能超《后宫》，就得看林济怎么写接下来的剧情了。” 　　按业界的猜测，《静梧传》收视率超5%的可能性很高，最高收视却很难超过《后宫》的9.67%，但没有人料到，《静梧传》第一集居然就有3.77%的收视率，以林济的实力，收视率再加2%、3%轻而易举。 　　“《静梧传》落点会在哪儿，有人能猜到吗？” 　　“我可以说吗？青蓝卫视这年冠稳了。” 　　“3.77%的收视率可以说明林济现在的号召力了，首日就这个数据了，就算后续成绩差些，这部剧基本也稳了。” 　　事实上，《静梧传》播出第二天的收视率不仅稳，还稳得有点高。 　　播出第二天，收视率5%！ 　　“卧槽！牛逼！” 　　“？？？这就5%了？我前两天还看到媒体忧虑电视观众流失，把短剧狠批了一顿，观众这不是有吗？” 　　“很多观众应该是对穿越这个题材有兴趣，或者被李姝的扮相吸引过来了吧？不过三四两集的剧情也很有意思。” 　　最新播出的两集中，少年秦王不似其父一般专注生儿子，而是躬身于田间地头，观察作物生长，没过多久，就让秦藩的粮食产量翻了一番。 　　不仅如此，他还从民间发掘出农业专家，发明了好几种农具和耕作技术。 　　用油脂和草木灰发明出了肥皂，之后又发明了玻璃…… 　　聂鸥是全程张着嘴巴看三四集的。 　　她完全没有料到《静梧传》的走向是秦王搞发明，她以为不久之后男主角就会出场，和男装的秦静梧谈一场旷世绝恋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我是男人，我们不可以！这是有违人伦的！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爱恋，你竟如此绝情！ 　　聂鸥觉得，自己纯粹是狗血剧看多了的后遗症。 　　但神奇的是，虽然秦静梧做的是和恋爱毫无关联的事，剧情也暂时没有什么波折冲突，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看藩地的属下夸秦静梧，聂鸥居然觉得有些爽——这也是她没有看过的情节，秦静梧那些专业知识有模有样的，一看就不是瞎掰的。 　　她特别喜欢看藩地在秦静梧的努力下发生的改变，不管是让藩民少挨饿受冻，还是提高劳动效率生产效率，都让她看到了秦静梧穿越的价值。 　　这两集播出之后，网上的评论基本上有两拨： 　　一波是：“想看小秦恋爱的有木有？小秦什么时候会被揭穿身份？” 　　另一波是：“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是秦静梧这样也是一种升级吧？这不比看恋爱爽多了？” 　　“笑死，我朋友很笃定地告诉我，这是部女扮男装谈恋爱的剧，结果我俩看着最新两集相顾无言，我问她明天看不看，她说看。” 　　“《后宫》没谈恋爱，《静梧传》也没谈恋爱，我现在忽然觉得，这破恋爱有什么好谈的，不如看小秦专心搞事业。” 　　果然，后续剧情里，秦静梧依然没有恋爱，不仅如此，出现在她身边的男性有50+老者若干，40+壮汉若干，20+俊美少男0。 　　这让观众根本找不到疑似男主的人选。 　　连下属们替她暗中担忧：“王爷如此不近女色，莫非……有难处？” 　　“男色也不对啊，不如看看你我……” 　　下属们互相看着彼此的脸，就觉得秦静梧好男色这个可能也不成立。 　　由于先秦王花了毕生精力生儿子，纵然秦静梧暂时对儿子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下属们依然有“他会感兴趣”的坚定想法。 　　下属们怀疑，秦静梧躲避，把观众们看得哈哈直乐。 　　聂鸥每天追剧都会被女扮男装这个梗笑到，李姝演得一点都不违和，该张扬恣意时张扬，该装呆时装呆，就好像把秦静梧这个角色演活了一般。 　　她总结自己的看剧感受——每天发现一个新姐姐。 第70章 继续播出 　　《静梧传》收视率横冲直撞, 同行们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有没有人能管管林济？ 　　《后宫》9.67%的收视纪录短时间内很难被打破，这是业内公认的事实，同行们还在研究《后宫》的剧本呢, 没成想, 林济居然又推出了《静梧传》。 　　今年卫视播的剧大多收视率平平, 收视率4.5%以上的屈指可数, 《静梧传》开播不久就飙到了5%, 直接锁定了年冠的位置。 　　去年的《后宫》让青蓝卫视大赚一笔，《静梧传》播出之前, 广告和赞助已经赢了其他剧集一筹, 眼下广告商还在追加赞助, 随着《静梧传》剧情进入白热化，青蓝卫视获得的收益只会越来越高。 　　“一部赚十部的利润，一点也不夸张。” 　　“就看《静梧传》后续如何了。” 　　开篇大爆，之后收视率一天不如一天的剧业内不是没有，当初《代号鹰隼》就是这样, 然而, 这种情况或许会出现在其他编剧身上，到林济这里却并不适用。 　　按林济以往剧集的规律, 根本不存在高开低走这种事。 　　不出意外的话，《静梧传》的收视率还能再涨一涨。 　　《静梧传》一路高歌猛进, 和它同期播出的剧集收视率却只是平平——二线卫视早早选择了避让, 剧集的收视率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起伏，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 　　对于《静梧传》的战斗力, 两家卫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前者猛增的收视率依然给两家卫视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静梧传》是不同于《后宫》的另一种好看。 　　《静梧传》收视率破了5%，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两部剧的收视率一直在3%上下徘徊, 如果《静梧传》没上的话，按以往的经验，到了12月，剧集的收视率应该比平时高一些。 　　“遇上林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楚天舟叹了口气，“下次有机会再和他合作。” 　　如果林济只和青蓝卫视一家合作，其他卫视恐怕要联合起来狙击他，但林济的合作对象并不固定，据说《后宫》和《静梧传》两部剧播完后，林济计划创作的题材偏正剧，到时候其他卫视一样会有机会。 　　不管怎么说，打压一位天才型编剧并不理智，齐克视频和超星TV不是没干过，可天才不是轻易就能打压下去的，尤其是林济这种可以深深吸引观众视线的天才。 　　…… 　　聂鸥真正意识到《静梧传》很火，是某天外出吃饭、隔壁桌和对面桌居然都在讨论这部剧的剧情。 　　“小秦那一箭简直帅到爆！” 　　“我也觉得她超帅的，李姝可以去反串男角色了！” 　　“我保存了她的动图，你要不要看？” 　　聂鸥偷偷瞄了一眼，就见隔壁桌的女生拿出了一张动图——是昨天播的一场戏，平素积极投身领地建设的小秦王难得露出冷峻的表情，看向对手的眼神如同看到了猎物一般，视线专注，拉弓，放箭，下一刻，银色的箭矢直中敌人眉心！ 　　帅到爆炸！ 　　看到这幕镜头的一瞬，聂鸥的心脏狠狠被戳中了。 　　明知秦静梧是女扮男装，她依然会被对方帅到，秦静梧的神色由漫不经心变为冷峻时，聂鸥脑海中蹦出了“拿捏角色”这四个字。 　　不管是在大吴朝热心发明的秦静梧，还是运用现代军事知识赢下战争的秦静梧，对于聂鸥而言，都是崭新的、在其他剧集中从未见识过的女性角色。 　　秦静梧迷倒她的点在于——这个角色看似散漫，实则散漫之中藏着无限理智。 　　穿越之后立刻接受了女扮男装的现实，警惕着藩地内及京城的窥测，尽最大努力发展藩地，护佑子民，在战场上同样能展现出威严冷酷的一面。 　　甚至可以说，她并不是在女扮男装，自穿越那一刻起，她就把自己当成了小秦王。 　　林济笔下的秦静梧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角色，李姝的演绎则将角色的魅力无限放大，这种魅力并不是她和某个人站在一起被激发出来的，而是她原本就有的。 　　聂鸥早早关注了李姝微博，她发现，李姝的粉丝数可以用飞涨来形容，都快赶上《悄悄恋着你》的女主王若蔷了。 　　但王若蔷已经红了好几年了，接过好几部女主戏，和对方相比，李姝的起步着实有些晚。 　　追《静梧传》之前，聂鸥以为它会是一部常规的恋爱剧，欢喜冤家的类型，可认真追起这部剧，秦静梧这个角色的魅力却怎么也挡不住，她的行事，她的果决，她的判断……种种因素叠加起来，构成了《静梧传》最精彩的点。 　　聂鸥剧追得不少，有些剧她看到一半就不想再追了，总结起来，主要是角色的魅力值不够。 　　她不明白女主为什么会被喜欢，或者男主那么low的人设，哪里值得那么多女角色疯狂迷恋？ 　　上一部《后宫》里，女性角色各有各的悲苦，她们挣扎于深宫之中，只为求一个出头之日，再小的角色都会有观众喜欢，为她们写小传，虽然温意晚是主角，可其他角色的光芒并没有被她掩盖。 　　这一部《静梧传》，林济把“主角光环”全部给了秦静梧，聂鸥发现，只要林济愿意在一个角色身上投注精力，角色的光芒会耀眼到根本挡不住。 　　《静梧传》收视率上涨后，业内都认为李姝复制了程渊的走红路线，两人都非传统意义上那种能大红的演员，却都被林济发掘了与常人不同的魅力。 　　李姝现在是粉丝眼中的宝藏女孩，媒体称她为古典美女——在李姝拍上一部戏的时候，导演还嫌她上镜不好看，同剧组的其他演员则建议她去削骨。 　　走红之后，没人嫌她个子高了，她连长相都变标准了。 　　李姝原本对走红这件事并不热衷，但亲眼见到红了之后周围的变化，她也难免产生红了真好的感慨。 　　…… 　　《静梧传》播放的集数越来越多，收视率却依旧呈现出上涨的趋势，不过战场这段剧情的收视率一直保持在5%以上，没有突破6%。 　　它毕竟没有《后宫》那种撕得越来越疯、暗箭一支接着一支的刺激感，观众们一直在等它的关键剧情——秦静梧掉马。 　　可惜等了许久，掉马的剧情没见到，秦静梧又被天子叫到北方打仗去了，在这里，秦静梧与少年将军傅希云相识。 　　“有种奇妙的预感……” 　　“莫非这就是帅姐姐的CP？我以为会安排一个小奶狗来配小秦王。” 　　像聂鸥这种看剧无数的，早就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了秦静梧与傅希云之间的火花。 　　两人都是动脑子的人，秦静梧潇洒大气，傅希云治军有方，却又品行方正并不善妒，在战场上自然惺惺相惜。 　　若说北方军中谁最欣赏秦静梧，傅希云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北方时常遭受胡骑侵扰，秦静梧来后不久便想出一个退敌的奇招，而北方军粮紧缺，豪绅却借机抬高粮价，也是秦静梧想到借粮的主意。 　　傅希云这人坦诚，虽说他一心效忠天子，谨防藩王坐大，心中却有些替秦静梧遗憾——秦静梧若非异性藩王，入京之后必定受天子重用，日后也能创下一番伟业。 　　而在观众们的视角里，傅希云已经满脑子都是秦静梧了。 　　“这还不嗑？这是导演编剧按着我的头让我嗑！” 　　“小秦我恨你是块木头，每天兄长来兄长去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眼神好绝！试探性地把冯庚丢进我的菜篮子里，两个角色好有CP感。” 　　“啧啧啧，不得不说，每天看小h文的我内心毫无波澜，看到秦傅CP脸红心跳，爱而不得的挣扎，摩多摩多！” 　　傅希云有心系秦静梧的迹象时，观众们已经忍不住开嗑了，而在傅希云的爱恋越来越明显，他挣扎克制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时，《静梧传》官博全是吗喽的叫声。 　　“嗷嗷嗷嗷嗷嗷嗷！！！” 　　“什么禁欲野性腹肌boy！赶紧告白！！！” 　　“我好爱克制的傅将军，可惜小秦王太迟钝了，你都救过他的命了，硬上就是了！” 　　“怎么可以那么甜？！！小林真的，要么就不写恋爱，一写就来个大的，我前面二十集没白熬。” 　　“甜！！！！” 　　观众们把初出场时冷硬的少年将军和此刻被暗恋所煎熬着的少年将军进行对比，反差可谓十分强烈，但正是因为反差太强了，角色的鲜活感才完整地体现了出来。 　　“笑死，傅希云应该很想穿回15集抽自己。” 　　“小将军立下flag的一集，这时候的他一定想不到，将来会爱小秦王爱到要死要活。” 　　“啧，男人啊。” 　　“我嗑的不是小将军更爱小秦王，是那种违逆人伦却还要和你在一起的虐恋，是明明提醒自己一万遍不要再喜欢了，却还是忍不住深陷的那种无力感。” 　　“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秦静梧根本不知道吗？我好爱！！！” 　　《静梧传》走剧情的部分，观众们看得津津有味，并不觉得没感情戏有什么不好，而终于播到秦静梧的感情戏了，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把傅希云那种辗转反侧的焦心感完整展现了出来。 　　“小林还是多写感情戏吧，你写恋爱真的很有天分。” 　　“怎么又没有了？我感觉自己才看了10分钟，但是居然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恨！我要小秦王和小将军进展神速，嗷嗷嗷嗷，没有办法不嗑，势均力敌的爱情我真的好喜欢，小林的《悄悄恋着你》和《静梧传》都是这样，先成就更好的自己，再去考虑一段感情。” 　　“+1，不太喜欢那种男强女弱的感情戏，男主天天就知道强制，一看到这种，我就想揪着他去坐牢。” 　　感情戏这一段，观众们的反响可谓十分热烈——一直稳在5%以上的收视率，忽然“蹭”地就高了。 　　突破了6%的门槛之后，又因为秦静梧和傅希云的互动连续上热搜，直接往7%上飙了。 　　“《后宫》的奇迹是不是又要上演了？” 　　“小林真的是狠狠拿捏住我，之前我为温意晚和许焕君的离心难受了好久，现在又被傅希云和秦静梧甜到睡不着，只想对我们小秦王说一句：不娶何撩啊。” 　　“笑死，小秦王撩人而不自知，还每天把人傅希云当兄弟，最近两集看得我好欢乐，感觉每一集的傅希云都备受折磨。” 　　聂鸥也很爱看傅希云和秦静梧这段感情戏，她觉得林济没写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最最最常规的互动，可她宁愿看这个，也不愿看其他编剧写的男女主的甜吻。 　　从《代号11》看到《静梧传》，聂鸥总结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林济的剧情很真实很鲜活，让她有耐心一直盯着电视看人物互动。 　　她一有空就去搜秦静梧和傅希云互动的糖，哪怕是看剧时忽略的细节，聂鸥也能认真品味好几遍。 　　李姝和冯庚对角色的把握太到位了，冯庚演绎的傅希云给她一种感觉——不像演的。 　　她每次看林济的剧，都产生好演员其实很多的感慨，这些演员在其他剧集里被埋没，却能在林济的剧里展现出光彩。 　　看完热搜上秦傅两人的感情拉扯后，聂鸥也忍不住写下自己的感慨：“每天追《静梧传》，忽然意识到只剩不到10集了，想继续看下去，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念头——这部看完之后，又得等很久小林新剧了吧？” 　　有人在她评论区留言：“都是阿济的错。” 第71章 《静梧传》 　　为什么看不到甜甜的感情戏？ 　　都是阿济的错。 　　为什么疯狂追更《后宫》之后又继续追更《静梧传》？ 　　都是阿济的错。 　　#都是阿济的错#这个梗从热搜榜末位爬到前排, 在热搜上挂了快一天之后，林济才意识到，这个“阿济”说的是自己。 　　林济：“……” 　　仔细想想倒也没错, 他在编剧论坛的昵称就是“大公鸡”来着。 　　林济默默蹭了一把热搜：【阿济错就错在性格太温柔了。】 　　“？？？？” 　　“我没看错？性格太·温柔·了？” 　　“顾乐年死不瞑目系列+1, 未来娱乐骂骂咧咧退出了群聊。” 　　“笑死, 我第一次知道性格温柔还有这种解释。” 　　“那麻烦温柔的林编快把下一集放出来, 《静梧传》干脆直接播到大结局吧！” 　　观众们迫不及待想看秦静梧掉马, 也想看秦静梧和傅希云的感情有进展。 　　“第一次发现，一天的时间竟然这么漫长。” 　　“快播啊啊啊啊啊！” 　　观众们一边在#都是阿济的错#这个tag下留言, 一边疯狂@青蓝卫视, 《静梧传》的高热度直接把青蓝卫视带上了热搜。 　　剧是一集一集播的, 黄金时段就那么长，青蓝卫视不可能更改《静梧传》的播放时间。 　　但平台却把剧集的热度很好地传达给了赞助商，总结起来两个字——打钱。 　　《静梧传》只有30集，连《后宫》的一半都不到，时间如此宝贵, 必须抓紧时间挣钱。 　　华泰这时候有点后悔了, 当初林济来交剧本的时候，他没让林济多水上两集。 　　不夸张地说, 今年青蓝卫视的年终奖都是靠《静梧传》挣的。 　　虽说当下电视剧的制作依然以卫视为主，但网络平台的兴起的确吸走了一大群剧迷, 卫视广告的投标价不如以往那么高昂, 广告商对卫视的追逐也没有以往那么热烈。 　　但《后宫》这种全民爆剧不同，而《静梧传》眼下的收视率虽然没达到9.67%, 收视数据一样一骑绝尘。 　　换而言之, 青蓝卫视逮到一个挣钱的机会也不容易，多少得挣点。 　　…… 　　聂鸥预测下一集秦静梧就要掉马了, 青蓝卫视还在播新闻，她已经提前调好了频道，把瓜子鸭货橘子都安排上。 　　聂鸥一边和小伙伴们讨论剧情，一边吐槽家里的暖气太热，被南方钻进被窝里的小伙伴狠批了一通。 　　这还是她们那个追《后宫》的群，最近改追《静梧传》了，群里的小伙伴都是追剧爱好者，可惜她们对其他剧不感兴趣，就林济的《后宫》和《静梧传》被讨论最多。 　　剧一开播，几人都不说话了，只专心致志盯着电视机。 　　到片头曲的时候，聂鸥还饶有兴致地剥着橘子，剧情正式开始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把橘子吞下去，偏偏这个橘子特别酸，她吞的时候表情都扭曲了。 　　对北方这一战，大吴朝打得有来有回，追回了此前被胡人占领的几座城池，将胡人的主力打散了。 　　然而某日，外围又传来胡人扰边的消息，傅希云和手下前去查探，却久久未回，秦静梧心知不妙，便前往峡谷解救他。 　　傅希云的确中了敌人的埋伏，下属都已阵亡，只剩他一人苦苦挣扎，他原以为自己已入死地，再无生还的可能，心中唯一的遗憾便是未对秦静梧表露心迹。 　　但此时，他瞳孔中却映入了一道身影。 　　是他朝思暮想的，却以为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一道身影。 　　如果感情能化为实质的话，应当就是此刻傅希云看向秦静梧的眼神，很亮，像火焰，又像溢满了星光的银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聂鸥低头看了一眼群聊，七八排齐刷刷的“啊”字。 　　“太会演了太会演了太会演了！！！” 　　“天呐！这不是爱是什么？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就是最爱的人！！就这还想停止暗恋！！！” 　　“小将军这辈子是逃不过小秦王了。” 　　如果说傅希云以往的眼神还有遮掩的话，在再次看到秦静梧的那一瞬，他眼中只剩下热辣。 　　“怎么能不爱她？” 　　然而，胡人毕竟是有备而来，虽然秦静梧亲自出马，与下属在外鏖战了许久，却只是将敌人赶了出去而已，秦静梧一番争斗本就有些疲累，去救傅希云时又挨了一刀，傅希云倒是还有精力，她却受了伤，快晕过去了。 　　在秦静梧二十载人生中，眼下无疑是最危急的时刻。 　　晕过去不是问题，但她决计不能在外人面前晕过去。 　　秦静梧咬牙硬撑着，视线几近模糊，但她依然能意识到傅希云的靠近，傅希云是好意，她很清楚，对方想查看她的伤口，但她依然用最后的力气把傅希云踹到一边。 　　镜头之中，秦静梧的牙齿已经渗出了血。 　　李姝这一段的演绎实在太传神了，看到这幕场景时，聂鸥也不由咬紧了牙。 　　但秦静梧低估了傅希云对她的在意，在此刻的傅希云心里，他宁愿自己受重伤，也不希望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虽然被狠踹了一脚，他却还是爬起身，去看秦静梧的伤口。 　　秦静梧苦瞒了二十年的秘密，终于在这一瞬被揭开。 　　这一瞬，秦静梧睁开双眼，两人四目相对。 　　出现在那双眼睛里的，却不是前一天呼唤“兄长”时的温情，而是冷漠与残酷。 　　“嗷嗷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好带感！！！” 　　手机一阵震动，聂鸥明白，绝对是这群吗喽又在嗷嗷叫了。 　　她也觉得带感得要命。 　　什么女扮男装被揭晓之后的恩爱甜蜜，小秦王一直超理智好吗？ 　　傅希云此刻也想明白了。 　　天子本就对秦藩格外警惕，秦静梧对缅打了胜仗，天子立刻派她来对付胡人，自然是有削弱秦藩兵力的想法，如果天子得知秦静梧是女儿身，不仅她人头落地，秦王一家恐怕都逃不过一劫。 　　此处是峡谷地带，他身陷胡人包围，他是这天底下唯一知晓秦静梧秘密的人，在此处将他解决再妙不过了。 　　想及此处，他整个人放松下来，道：“你若不来，我今日也要丧命于此了，你动手吧。” 　　秦静梧终是没能杀掉他——倒并非刀不够钝，而是她身上血流得太多，已经用光了全部力气，若她在此杀掉傅希云，她也不能活着回去，若朝廷派人来收尸，依然会发现她的女儿身。 　　活着的秦静梧比死了的秦静梧更有价值，她是穿越者，并没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想法，天子若当真要对她动手，大不了她带着一家老小逃亡到海外去，那样操作难度会大一些，但也好过她死之后家中一群妇孺任人宰割。 　　两人最终都活了下来，只是关系很难再如以往那般亲近，等待身体恢复的这段时间，秦静梧一直警惕着傅希云，她脑中思绪飞转，想了一百八十个把傅希云干掉的法子。 　　傅希云明白她心中所想，便道：“我可以写份供词，写……我明知你女儿身份，却仍欺瞒陛下。” 　　“这恋爱脑没救了。” 　　“一边：得想办法把这家伙解决了；一边：她是女孩子哎，她有没有可能喜欢我。” 　　“不不不，傅希云的表情分明是，我俩的孩子就姓秦吧，随她，她比我好看，也比我酷。” 　　为防傅希云泄密，秦静梧干脆整日跟在傅希云身边，在旁人看来，两人的关系一日好过一日，可秦静梧只是在监视傅希云罢了。 　　傅希云确实没有飞书往京城，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愈发不加遮掩。 　　秦静梧知晓傅希云酒后易吐真言，两人互称兄长时，对方讲过不少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有时候喝完酒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这次秦静梧特意灌醉了傅希云，想从对方口中知晓泄密一事，可傅希云却睁着一双狗狗般的眼睛问她：“你家招女婿吗？” 　　他开始了激情满满的自我介绍，言下之意是他家很多兄弟，祖父辈时就有当上门女婿的传统，如果秦静梧愿意，他可以嫁给她。 　　秦静梧：“……” 　　不是……这人有病吧？ 　　对方对胡人的战绩她在秦藩也有耳闻，堂堂大将军，国门不守了？封爵不要了？ 　　傅希云的心思最近表露得太明显，秦静梧原本没往那方面想，自然不太注意，如今她开始往感情方面考量了，加上她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傅希云的动向，对方的心思她也就慢慢明白了。 　　初听之下，她觉得傅希云只是在胡诌，但细想过一遍后，她的理智却告诉她，这个方法可行。 　　她无法保证傅希云不泄密，因而，必得想办法把对方和自己捆到一处。 　　一桩婚事，或者说，一个孩子，可以成为那根绳子。 　　秦静梧原本还在感慨先秦王要追儿子，到了她这边，追儿子似乎也成为了让她从眼前场景里脱身的方法。 　　她在西南创下功绩，在北方又有战功，若是再将秦藩的势力进一步壮大，朝廷那边只会对她更加警惕。 　　虽说秦静梧考虑过叛逃，但这毕竟只是下下之策，现在毕竟是几百年前的古代，不是坐个飞机就能出国的现代，带着一帮子人，她是往周边跑，还是去海的另一边？ 　　交通技术恐怕还跟不上。 　　“哇哦，剧情越来越刺激了。” 　　“好奇结局！” 　　“不得不说，傅希云的思想好现代好先进，小秦被他打动只是时间问题吧？” 　　“新一集怎么还不来？” 　　这两集播完之后，不出意外，群里又是一片抗议声，她们正想知道秦静梧会怎么选呢，又是两集播完了。 　　聂鸥连鸭货都不想吃了，一登微博，果然，网友们都被《静梧传》放的钩子给钩住了。 　　这一天无比漫长，漫长到聂鸥恨不能在手机上装个倒计时，就想看秦静梧和傅希云能不能HE。 　　之前那场被困戏，聂鸥很担心秦静梧会一刀把傅希云戳死，虽然理智上说，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她是一个心理脆弱的观众，秦静梧是好人，傅希云也是好人，她实在舍不得对方就这么死掉。 　　幸亏林济没继续发刀子——秦静梧没有拒绝傅希云的提议，但与此同时，她也绝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势。 　　她考虑过把权位交给暂时还未出现的“继承人”，但以她在西南和北方的战绩，天子暂时不会动她。 　　但若是她交出权势，选择像先秦王一样在家生儿子，她没了依仗，还不是任由皇家随意拿捏？ 　　《静梧传》这部剧里，秦静梧从开始到最后都无比理性——但她也确实对傅希云动了心。 　　她理智，却也心软，何况傅希云身上有令她心动的地方。 　　最后两集里，天子的探子逮到了一个先秦王宠妾的婢女，据她说，王妃所生只有一女，绝无男儿，可天子所派之人才到秦藩，便被秦藩官兵拦住：“我秦藩子弟征战南北，今日竟受此般羞辱，莫非陛下真要寒了天下人心不成？” 　　“秦藩绝不会善罢甘休！” 　　百姓和官兵们闹得沸沸扬扬，秦静梧却一副“不必再说”的模样出现，宣称自己堂堂男子汉，虽非皇族血脉，今日受此大辱，实在对不起秦家祖辈。 　　“陛下若疑心臣，如何会用如此拙劣的借口，不如将臣的命拿去！” 　　到此时，秦静梧在西南、北方均有战功，在秦藩内推广的农业改革已遍传天下，让无数百姓多吃上一口饭，从某种程度上说，就算她是女儿身，她的功绩也无法被抹杀。 　　天子确实奈何不了她。 　　“爽文！！！” 　　“姐姐好飒！！我以为会是那种培养下一代两个人卸甲归乡的剧情，仔细想想，如果真卸甲了，皇帝派人过来查，她有办法应对吗？” 　　“如果穿越剧都是这样的话，我超爱看！！” 　　《静梧传》到了大结局，故事依旧围绕着秦静梧这个角色展开，对傅希云的去向，只有一道温柔地教孩子读书的身影。 　　“小秦王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了，笑死，真没想过《静梧传》会是这样的走向。” 　　“唯一遗憾的就是秦静梧和傅希云甜甜蜜蜜的剧情略少了些，真的很想看美女帅哥贴贴！” 　　“我觉得这样刚刚好，感情拉扯最有意思了，我其实不太敢想他俩热吻或者说情话的场景，这样就崩人设了。” 　　《静梧传》前20集的收视率相当平稳，到后20集，特别是最后几集，几乎实现了三级跳——先到6%，再到7%，大结局前一天，收视率停在了9.33%这个数字。 　　《静梧传》能否超越《后宫》，成为了整个电视剧圈关注的话题。 　　收视率出炉的前几个小时，网友们疯狂刷着收视榜——这决定了年冠剧最后的收视落点，更关键的是，这关乎近十年内，会不会有一部剧的收视率突破10%。 　　林济的《后宫》已经创造了奇迹，而《静梧传》极有可能创造新的奇迹。 　　“我去，小林真的赢麻了。” 　　“我去，《后宫》的收视纪录不会真的要破吧？？” 　　收视率榜刷新的瞬间，整个业内都震动了。 　　青蓝卫视的庆功宴早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在蛋糕上插上代表收视数字的蜡烛。 　　“！！！！” 　　“卧槽！！我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不是……这一瞬间我真的怀疑我看错了，破10了！！！” 　　“10.04%，虽然只超过了0.04%，青蓝卫视你何德何能！” 第72章 后续 　　《新剧收视再破纪录, 林济成年轻编剧第一人》 　　《<静梧传>收视超<后宫>，“穿越”题材震撼业界》 　　《青蓝卫视再夺年冠，林济成收视保障》 　　《静梧传》最后几集的收视率一涨再涨, 收视率突破8%之后, 业内和林济的编剧同行们纷纷猜测, 《静梧传》究竟能不能打破由《后宫》创造的纪录？ 　　《后宫》用了整整80集, 创造了各大卫视想都不敢想的收视纪录, 而《静梧传》不到30集收视率就超了9%，最后一集更是创造了10.04%的超强收视成绩。 　　“？？？一觉睡醒, 《静梧传》收视率超《后宫》了？？” 　　“《后宫》是我宫斗剧的启蒙, 我心目中的一代经典, 我以为这个纪录一时半会破不了的！” 　　10%这个成绩实在太过唬人，虽说业内一直在分析、预测，暗暗期盼着《静梧传》收视突破10%，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多数人的第一反应还是不信。 　　在收视率突破5%的即能成为年冠的时代, 一部收视率10%的剧, 绝对会在电视剧历史上刻下重重一笔。 　　《后宫》的收视已经创造了奇迹——它集数长、写尽了深宫女人的喜悲苦恨，堪称一部女人的血泪史, 而《静梧传》又是凭什么超越《后宫》的呢？ 　　“虽然《静梧传》的收视率更高，但我个人还是更喜欢《后宫》, 《后宫》第一！” 　　“仔细分析了一下, 《后宫》剧情属于越往后越凶猛的那类，死的角色多, 角色和角色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就算温意晚是最后的赢家，但它依然会给人一种沉重感, 《静梧传》一上来就把刺激拉满了，节奏快，秦静梧搞发明搞农业很有意思，后来她身份被傅希云发现，她又有点疯，个人觉得特别特别带感。” 　　“+1，别忘了穿越剧这三个字的魔力，穿越+女扮男装，我刚看这部剧就期待小秦王掉马，小秦王太太太有魅力了。” 　　“现在我就在找穿越的粮吃，想看女主穿越古代和帅哥谈恋爱那种，感觉可写的背景太多了，每个朝代都能写一部。” 　　“编剧们快行动起来啊！！！” 　　林济的编剧同行们私下里也在偷偷分析这部剧。 　　和《后宫》相比，《静梧传》的优点在于有趣，秦静梧并不是一板一眼的角色，活泼有，帅气有，这部剧每多播一集，观众们就期待秦静梧多做点出格的事，“给愚蠢的古人一点小小的现代震撼”。 　　不管是造肥皂，造玻璃还是造火炮，都是在用现代技术改造古代社会。 　　秦静梧仿佛在玩一款家庭经营类游戏，给一亩地翻土、下种、施肥，等待着果实收获，最终慢慢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农场。 　　《后宫》的剧情则是循序渐进的，一点一点地将早早埋下的伏笔揭开，温意晚虽然一路赢到最后，但在剧情推进的过程中，她也有许多失意之处，观众所期待的“爽”的情节往往要经过几集，甚至十几集才会有。 　　从某种意义上说，《后宫》并不是一部纯粹的爽剧。 　　“还有一点很重要——秦静梧这个角色的个人魅力点太足了，剧情的高光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在她穿越到古代、成为小秦王开始，这个角色就在对抗既定的命运。” 　　“即使前路再难，即使犯了杀头的大罪，她依然好好活着，追《静梧传》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恐怕没有人会不喜欢秦静梧，在我眼里，她就是天生的光源。” 　　“目前的电视剧市场上，秦静梧这样的女性角色实在太少了，尽管她是借助男子身份才实现了她的抱负，但我坚信，不管生在何处，不管作为女子还是男子，她都会活得很潇洒。” 　　“李姝和秦静梧——我心目中好演员塑造好角色的典范。” 　　《静梧传》的大结局引发了无数讨论，临近结局时，这部剧的高潮点一个接着一个，秦静梧和傅希云的CP被热情的粉丝们刷到了CP榜第一位——虽然这两人并没有正经地谈恋爱，林济在恋爱情节上着墨太少，可观众们爱看的就是傅希云陷入情网中的那种挣扎。 　　“甜到我扭成了蛆！” 　　“好爱这种冷情迟钝大姐姐VS阳光健气狗狗的CP，就是他俩恋爱的剧情实在珍稀了，咱们济就是爱吊着观众。” 　　“济啊济，现在想把济关起来，不写够100集h不给走。” 　　“济表示，他只是想写个剧本而已，你们却想送他去坐牢，济有点忧愁。” 　　关于《静梧传》的讨论越来越热烈，讨论越多，越是证明这部剧的影响力。 　　到这时候，没有人认为它配不上10%的收视率，《后宫》是宫斗剧的开山之作，《静梧传》则是穿越剧的开山之作，《后宫》偏群像，《静梧传》偏主角，二者都有吸引观众的点。 　　…… 　　《静梧传》收视率再创新高，感到为难的反而是剧评人们。 　　自《代号11》开始，到《百归记》，再到《后宫》，他们夸林济已经夸累了，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车轱辘话，相同词语的反复组合，观众们或许不会仔细核对，可对于自己究竟写了什么，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该怎么夸？” 　　“天才编剧，万中无一的编剧，才华横溢，创作之神……还不如让林济自己夸自己，一定比我夸得好。” 　　“问题在于，《静梧传》我倒是能憋几个新词夸一夸他，下部剧再爆了该怎么办？” 　　林济以往的热度来自于他宽广的胸怀，每次他有新剧要上，多少都能闹出些动静来，现在他越来越红，已经站在编剧圈的第一线了，那些diss他的编剧也纷纷收了声。 　　喷什么？ 　　在10%的收视率面前，多说一句都是酸。 　　说林济的剧本太讨好观众，没有社会价值？人家有《百归记》和《代号11》。 　　说高收视率不代表什么？那是自己有高收视率的编剧才有资格说的话。 　　不夸张地说，手握《百归记》和《代号11》两部剧，林济已经在正剧圈子里站稳了脚跟，而《后宫》和《静梧传》两部剧接连打破收视纪录，则证明了他有改变卫视格局的实力。 　　林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毫无根基的年轻编剧了。 　　他本人就是收视率的化身。 　　…… 　　《静梧传》大结局后过了几天，林济在努力拒绝华泰的糖衣炮弹——《静梧传》青蓝卫视给林济开出了业内最高价，比已知的稿酬最高的那位编剧多出了10%，这份合同虽然没有对外公开，但卫视高层是清楚的，自然而然地，圈内的编剧们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有人不屑一顾，有人暗暗发酸，也有人坐等《静梧传》播出之后看林济的笑话，可惜等了许久，这个笑话还是没能看成。 　　10.04%的收视率证明，林济绝对是配得上这个价格的。 　　最新出炉的编剧收入榜，林济已经高居榜首——其中包括《悄悄恋着你》源源不断的海外收益，《后宫》二轮、三轮和网络播放权的收入，还有《静梧传》的分账。 　　青蓝卫视公开了《静梧传》的总收入——它是青蓝卫视建台以来收入最高的一部剧。 　　在网络还未兴起、电视剧行业远不如当下这么热闹的时候，青蓝卫视某部剧的曾创下过20%以上的超高收视率，但当时卫视并不擅长广告运营，赞助费广告费之类的少得可怜，收视率最大的作用只是提高卫视的知名度而已。 　　《静梧传》一部剧的收入，可以让青蓝卫视亏损十部《五月初雪》！ 　　《静梧传》还没播到大结局，青蓝卫视已经卖掉了剧集的二、三轮播放权，从其他卫视手中狠狠敲诈了一笔，至于广告费，其他卫视拉到的赞助，青蓝卫视也能从中分一杯羹。 　　这些收入里都包括林济的那一份。 　　最近华泰一有空就来找林济，反反复复，迂回曲折，说青蓝卫视刚建好的家属楼给林济备了把钥匙，又说他有某家别墅开发商的折扣，林济有兴趣的话，他能替林济省下几成房款。 　　林济：“……你有话直说。” 　　华泰轻咳一声：“我就是想说，正剧我们青蓝卫视也是能消耗的，《后宫》和《静梧传》两部剧我们合作如此融洽，下一部剧不如……” 　　林济默默看向对方：“章力纯你熟吗，不如你俩先聊聊？” 　　华泰：“……” 　　熟，怎么可能不熟呢？ 　　华泰敌人榜上排名第一，记仇榜时时刷新，青蓝卫视时刻想打倒的大江卫视总监是也。 　　聊是不可能聊的，所以华泰立刻换了一种方式：“他们出了多少钱？” 　　林济：“……” 　　这特务接头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虽然和华泰合作过不少次，但有时候对方一开口，林济就有种强烈的想揍人的冲动。 　　林济自然不会告诉华泰双方合作的真实数字，事实上，《百归记》播出后，大江卫视来找过他不少次，但因为《后宫》和《静梧传》两部剧都不是大江卫视一贯的风格，合作没能谈成。 　　在《静梧传》大结局之前，大江卫视再次找上了门。 　　客观来说，大江卫视在播剧的质量是一众卫视中最高的，收视率也相当稳定，基本都在3%到5%这个档位。 　　可收视率高归高，一谈起最近几年的经典剧集，观众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林济的剧。 　　大江卫视以口碑起家，自然想创造出更多优质的经典剧。 　　林济接下来要创作的剧本和大江卫视的风格是最吻合的，大江卫视找上门，他觉得可以合作，过程就是这么简单。 　　林济并不是很擅长拒绝人，章力纯态度诚恳，在报酬方面，大江卫视虽然没能开出青蓝卫视那样的天价，却也给了林济一个恰当合适的价格。 　　对编剧们而言，获得大江卫视的合同是登上一线的证明，因而大江卫视给出的酬劳并不算高，除非是合作过多次、收视率很稳定的编剧，卫视方才会给出一个高一点的合同。 　　在和大江卫视的合作中，编剧是处在弱势地位的，剧集在大江卫视的高收视，除了剧本的质量外，也有卫视这个平台的助力。 　　换句话说，并不是大江卫视请求编剧们上剧，而是编剧们需要大江卫视这个平台。 　　林济算是一个例外。 第73章 题材 　　林济将和大江卫视合作一部正剧的消息很快被透露了出去, 目前林济已经集齐了星洲、青蓝两家卫视，一线卫视中只差大江卫视一家没有合作。 　　“大江卫视的制作加小林的剧本，狠狠期待住了！” 　　“是历史剧吗？《后宫》和《静梧传》都是古装, 感觉林编写历史剧会很好看。” 　　“我倒希望是《代号11》那种类型的, 今天又是为沈茵嘤嘤哭泣的一天。” 　　“话说——林济是不是点亮大江卫视的最年轻的编剧？” 　　网友们略一思忖, 好像确实是这样。 　　和大江卫视合作的编剧年岁大多不轻, 都是很有社会阅历的编剧——这也是林济常常为业内所震惊的点。 　　作为年轻编剧, 林济写出《悄悄恋着你》这样的剧本并不令人震惊，可之后的几部爆剧, 就算是氛围最轻松的《静梧传》, 在时代背景的衔接和对人物的塑造上也是一流的。 　　那是与他年纪极不相符的专业度。 　　就以《代号11》为例, 林济扎扎实实地查资料、塑造人物，将娄知这个角色令人铭记的点原原本本地展现了出来，而他的竞争对手顾乐年明明经验更丰富，创作出的《代号鹰隼》却有种与时代脱节的悬浮感。 　　《静梧传》的剧情都是编的，但在大吴朝的背景下, 秦静梧这个角色立住了, 观众们明知它是“穿越”剧，在看剧时却不会产生割裂感——这是最考验编剧功底的地方。 　　“……我忽然意识到, 林济好像……挺年轻？” 　　“不然怎么叫小林呢？如果从卫视剧开始算，《代号11》之后四连爆了, 从《战神返乡》开始算的话, 就是八连爆。” 　　“大家最近关注娱乐新闻了吗？未来娱乐放弃艺人经纪业务这块了，开始主攻影视投资。” 　　“啊这……” 　　网友们一搜未来娱乐的大名, 果然, 旗下艺人纷纷出走后，就算未来娱乐收到了不菲的违约金, 没有明星加盟，艺人经纪这块业务根本没法展开。 　　而未来娱乐从事的影视投资，资金也没有集中在公司以往更熟悉的电视剧领域，而是转到了电影领域。 　　“No未来娱乐四年，未来娱乐居然就这么塌了。” 　　“笑死，未来娱乐连电视剧都不敢沾了，可如果小林去拍电影了该怎么办？” 　　“《百归记》再记一功——No未来娱乐元年自此剧始。” 　　“此时此刻，本人很想询问一下经典大赏的看法。” 　　“今年《后宫》剧组都没参加大赏，笑死，收视率9.67%的剧没拿大赏，收视率连它一半都不到的剧拿了，可以想见，明年的《静梧传》又是主打一个不配。” 　　“所以经典大赏收视率跌了20%，明年估计还要继续跌，之前经典大赏不给林济奖，旭日卫视给面子，《代号11》剧组好歹去了，《后宫》剧组一个没去，经典大赏那边还说要封杀演员呢。” 　　今年经典大赏前，媒体特意跑过来采访林济，林济重新解释了一遍“no经典大赏”的意思——不仅是不参与经典大赏的评奖，采访当中也不允许提到经典大赏。 　　记者于是换了一种提问方式：“林编，据传《后宫》剧组都不参加Classic Awards，您有什么看法？” 　　林济：“……能别说洋文吗？” 　　记者：“……no也是洋文。”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林济看向记者，记者也默默看向林济，思考了片刻，林济给出答案：“你去问华泰。” 　　林济自己不参加经典大赏，但他没拦着卫视和剧组去，《后宫》全员缺席经典大赏，自然是在青蓝卫视的授意之下——为了《静梧传》的合作不节外生枝。 　　这是青蓝卫视对林济的诚意。 　　但对经典大赏而言，《后宫》剧组缺席，晚会的星光都黯淡了不少。 　　《后宫》是一年中最受瞩目的剧集，剧情、演员演技、收视率、话题度全部没有短板，《后宫》不参与评奖，拿奖的剧组上台时也露出了尴尬之色。 　　和《射天狼》编剧卫时安的做法一样，获奖剧组领奖时倒没有让经典大赏难做，可大赏结束后，剧组导演便写了一篇长文，称《后宫》更配得上这座奖杯。 　　不表态不行。 　　他们倒是不介意多拿几座奖杯，可如果真大大咧咧地把奖杯拿在手上，观众的口水能把他们喷死。 　　剧组主创们心里门清，他们这部剧要比《后宫》差上不少。 　　经典大赏把林济得罪得够狠，评委会傲慢惯了，那些所谓的评委们又常年不在创作一线，对这件事的性质缺少敏感度。 　　这是得罪了林济吗？ 　　不，这是得罪了观众。 　　《代号11》和《百归记》都是一流的剧本，经典大赏明知这个事实，却还是不愿意给林济奖杯，这件事往小了说是私仇，是圈内老一辈对新人的打压，往大了说，经典大赏完全没把观众放在眼里，观众喜欢的作品经典大赏看不上，还暗箱操作让人家丢奖，根本就是把观众越推越远。 　　观众不喜欢的经典，还配叫什么经典？ 　　现在经典大赏只是跌了20%的收视率而已，看《静梧传》今年爆的程度，再过两年，观众恐怕就得把经典大赏给抛弃了。 　　《百归记》提名那年，星洲卫视拒绝发表看法，今年是青蓝卫视没让《后宫》上颁奖典礼，明年大江卫视和林济合作的剧就要上了，大江卫视既然能和林济达成合作，日后必然也是要拒经典大赏的。 　　能被三家一线卫视抵制，经典大赏不就是小丑一个吗？ 　　“经典大赏太傲气了，把林济当成软柿子。” 　　“野路子出身的编剧不配，写偶像剧的编剧不配，不会讨好评委的编剧不配……我当编剧这么多年，从经典大赏那吃过的亏太多了，总得有人来治治他们。” 　　“+1，29届的最佳长剧就是个笑话，人家还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呢。” 　　一众编剧对经典大赏吃亏喜闻乐见，虽说同行是对头，林济这么红确实让编剧们很不爽，可林济治人的本事也让其他编剧相当佩服。 　　谁不想说一句“no经典大赏”？，谁没被未来娱乐疯狂塞人烦过？ 　　未来娱乐的塞人不仅是在已有剧本的基础上塞，有些剧本里明明没有某个角色，未来娱乐为了让自家艺人能演到戏，硬是强迫编剧改剧本，否则演员就罢演。 　　像林济这样能掌握话语权的编剧毕竟是少数，没升上一线的编剧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就算编剧们内心不愿，却还是要把剧本找出来重写重改。 　　“仔细想想，林济这人还是有用的，我同学刚写了个穿越剧的剧本，卫视那边没挑剔，直接收了。” 　　“而且……人家不是还会去论坛答疑吗？” 　　“这倒也是。” 　　“大公鸡”是林济这事编剧圈里已经默认了，写完一部剧之后，林济偶尔会来论坛解答问题，就算是有关他本人创作剧本的思路，他一般也不太藏私。 　　…… 　　林济和大江卫视合作的新剧并不是历史题材——一年当中，大江卫视播出的历史题材有4、5部之多，算是很饱和的了。 　　虽说大江卫视不想干涉林济的创作，可章力纯还是很隐晦地暗示林济，卫视这边历史剧的数量偏多。 　　已播数和待播数都有些高。 　　历史剧是大江卫视擅长的题材，编剧们想和大江卫视合作，常常以这种题材作为敲门砖，除此之外，既然优势在大江卫视一方，其他卫视就不会在这一题材上和大江卫视竞争，收的历史剧本数量自然偏少。 　　所以大江卫视更希望林济写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剧。 　　章力纯觑着林济的神色，他不是华泰那种擅长交际的性格，作为卫视总监，他的优势在于把握剧集的大方向——卫视上什么剧，都由他来决定，他往往能从投给大江卫视的剧本中精准选出最有爆相的剧。 　　大江卫视目前的发展路线也是由他一手推进的。 　　在合作编剧和其他卫视总监眼里，章力纯是个强势而有眼光的人。 　　他和华泰、楚天舟的相处都不算十分融洽，因为三家卫视的发展路线不同，在华泰和楚天舟看来，章力纯太严肃了，而在章力纯眼里，这两人挑剧本的眼光不够敏锐，喜欢走弯路。 　　不过章力纯毕竟没有和林济合作过，他可以在其他编剧面前强势，对待和林济的这次合作，他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谨慎。 　　“行。”林济点了点头，“我有一个想创作的题材，我们可以讨论讨论。” 　　林济手机按了静音，章力纯余光一扫，看到了他手机上两个熟悉的头像，其中之一很好辨认，是华泰，因为华泰最近一天能发十条朋友圈，他看对方的头像看到麻木。 　　另外一个，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楚天舟。 　　章力纯没看错，楚天舟和华泰确实在说他的坏话，要林济“放松心情，别被他气到”。 　　林济：“……” 　　卫视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复杂，楚天舟和华泰之前还在互怼呢，忽然又站到同一战线了。 　　章力纯猜到这两人不会说什么好话，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只静静听着林济的构思。 　　“创业剧？”章力纯面露疑惑，“类似《百归记》那种？” 　　林济摇了摇头：“是一部讲白手起家的创业剧。” 　　是一部一个人推动行业发展的故事。 第74章 查资料 　　对于新剧本的内容, 林济心里有个大概的轮廓，不过他毕竟还没开始动笔，没法对章力纯透露更多细节。 　　章力纯夹着一本厚厚的皮面笔记本, 林济提到的信息被他记下了七七八八, 写了好几页纸, 林济粗略扫了一眼, 对方这个笔记本一看就很有年头了, 中间还贴着便利贴和字条，恐怕都是他和编剧们的交流心得。 　　决定创作一部创业剧, 灵感来源于林济最近看的一本书。 　　《静梧传》播出期间, 林济这个编剧可谓无所事事, 《后宫》和《静梧传》都是古装剧，为把剧本写好，林济看的几乎都是古代的资料，看多了也看腻了，他就随意找了几本书来解解闷。 　　有些书林济一扫而过, 有些书内容倒是很有意思, 当了编剧之后，林济倒是想充分享受作为读者的乐趣, 可不自觉间，他就开始从书中提取有效信息了。 　　这是职业病, 得改, 可林济就是纠正不了，等他反应过来, 一本书差不多已经看完了。 　　以前人家说他是写剧本狂人, 林济自己还不肯承认，现在他发现, 自己确实有那种倾向。 　　…… 　　回去的路上，章力纯默默回想着林济说的新剧内容。 　　林济最开始提的时候，他以为对方要写的是现代商战，这类职场剧每年都会播个三四部，他当上大江卫视的总监之后，也常常经手这类剧集。 　　然而，林济居然想写一部和重工业发展有关的剧集。 　　“这得查不少资料吧？”章力纯皱眉道。 　　现在的职场剧，尤其是流量明星演绎的职场剧，被观众吐槽悬浮都是轻的，有些编剧写的剧本，说他一天班都没上过一点也不夸张。 　　而有些剧虽然涉及到主角创业的内容，可从剧本看，编剧对主角所在行业的了解同样不深。 　　林济透露的信息虽然不多，章力纯却听出来了，林济想写一部纯粹的创业剧，偏技术流的那种。 　　他怀疑林济是之前写秦静梧搞发明没写够。 　　客观来说，在目前的电视剧市场上，这类题材确实很少，编剧们更爱写商战，写竞争对手对主角的狙击，写人脉关系，写一场酒一顿饭解决麻烦，而有关产品如何生产、如何投放市场、如何在国际竞争中占据优势的部分，章力纯以自己多年的经验保证，几乎没有编剧会写。 　　问题在于——查资料必然是很麻烦的，重工业涉及到太多专业知识，林济本人必然掌握不了，需要专业人士的辅助。 　　除此之外，就算林济方方面面的准备都做好了，观众会喜欢这种题材吗？ 　　这一点章力纯保证不了。 　　观众一向是没有耐心的。 　　回到大江卫视之后，章力纯和一位高层讨论了这件事。 　　对方问他：“这种题材以前有人拍吗？” 　　“据我所知，没有。” 　　“这说明林济是个很有想法的编剧。”高层微微一笑，“还有一个问题，《静梧传》讲秦静梧搞发明搞创业那几集，收视率跌了吗？” 　　章力纯全程关注着《静梧传》的收视率，他可以保证，《静梧传》收视一直都很平稳，开局高，中间稳，临近完结时又迎来了一波暴增。 　　“说明观众很爱看。” 　　“咱们经常说，现在的观众爱看爽剧，不爱看咱们拍的那些大气磅礴的剧，这其实是个误区，咱们对爽剧的定位太单一了，不是打脸反派才叫爽剧。” 　　“干事创业，突破一道道难关，算不算爽剧？打破封锁成为国际一流，算不算爽剧？还有从小厂子起步，一步步成为行业支柱，算不算爽剧？” 　　高层叹道：“像咱们从农村到城市，一步步走到现在，放在咱们小时候，谁敢想象今天的生活？” 　　章力纯轻轻点了点头。 　　“只要是写得好的剧本，不管是什么题材，都会有观众喜欢，无非是人数多少而已。”高层道，“就放手让林济去写，咱们用不着为了收视率去模仿青蓝卫视。” 　　《后宫》和《静梧传》的高收视大江卫视自然是眼馋的，两部剧连破收视纪录后，大江卫视特意开过几次会，讨论这两部剧的优点与缺点。 　　在大江卫视看来，和林济合作很有必要，但没必要请林济写和《后宫》和《静梧传》相似的剧集，林济本身就能驾驭多种题材，对于自己的新剧本，林济心里必然是有成算的。 　　章力纯推门出去之后，高层忽然道：“我其实一直想拍部这样的剧，可惜没有编剧敢写。” 　　对于现在的观众而言，金融、律所、时尚和传媒似乎才是职场剧的主流，工厂和工业不算职场，只会让人联想到一个灰扑扑的年代。 　　…… 　　林济开始了自己勤勤恳恳的查资料之旅。 　　写剧本，尤其是现实向的剧本，最难的就是查资料，编剧毕竟不是全能。 　　有人认为，编剧最重要的是想象力，但在林济看来，逻辑更重要，比如他写创业的剧本，要有基础的逻辑在，还要有一个支撑故事发展的背景，这样观众才能有代入感。 　　马鑫也开始忙了。 　　林济写《静梧传》的时候他忙过一阵，《静梧传》播出期间他倒是挺轻松的，还带薪出去玩了几趟。 　　《静梧传》收视率高，林济奖金发得十分大方，卫视送他的礼品，有一半分给了马鑫。 　　他看林济的眼神像在看一座金山。 　　这样的老板到哪里去找？ 　　现在马鑫不管是和卫视打交道，还是和剧组打交道，对方待他都相当客气，尤其前段时间他跑了一趟青蓝卫视，对方的热情他根本招架不住。 　　放在以前，二线卫视尚且态度傲慢，更不必说青蓝卫视这种一线卫视。 　　林济新剧本要查的资料有很多，范围很广，他不仅要书籍、影像资料，还要一些企业的发展历程的资料，这些内容网上大多搜不到，用林济的名义对方未必会给，马鑫除了去企业拜访外，也会积极用上大江卫视的资源。 　　事实上，这些企业的态度算不上热情，因为他们的产品动辄几十万上百万，卫视帮忙打广告也没用，电视观众基本不是这些企业的消费群体。 　　林济只得再和大江卫视联系：“你们的剧，能卖到中东吗？” 　　大江卫视：“……” 　　这个问题有点为难。 　　在国内市场，大江卫视是公认的卫视老大，收视率吊打一众小弟们，可到了海外市场，大江卫视还真打不过青蓝卫视，青蓝卫视一年能有7、8部剧出海，《后宫》卖得就不错，大江卫视这边还看过新闻，说海外网友对剧中的麝香毒箭木很感兴趣，并好奇古代的妃子们是不是真的用这种方法害人。 　　大江卫视只能承诺，他们接下来会继续努力，争取开拓各国市场。 　　总而言之，林济最终还是要到了不少资料，加上科研院所那边会和重工企业合作，一些已突破壁垒的项目论文相对充足，真正动笔时，林济发现，剧本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写。 　　在气温最低的1月，林济开始了新剧本的创作。 　　他把已有的资料分门别类，列好清单，日常工作是从这些资料中提取自己所需要的信息，事关专业知识，许多方面林济其实也不太懂，这个时候他就想办法找专家问。 　　他可以很坦白地说一句，当初查《百归记》和《后宫》剧本所需要的资料时，他觉得自己能在古文学领域有所建树，现在不同，他改行了，他感觉自己可以去研究数控机床了——他装的。 　　——他其实还是没弄懂人家的技术原理。 　　他不懂没关系，专家懂就行，等到新剧开拍了，他说什么也得薅几个专家过去。 　　林济没料到的是，他创作期间只找了大江卫视和重工业领域的专家，也和科研院所、大学联系过，可剧本刚写了开头，他居然被工业部门主动联系了。 　　对方找林济的想法很简单——他认真写剧本就行，技术上的问题，只要不涉及行业秘密和不能被透露的信息，工业部门会全力提供帮助。 　　若非林济找的专家在行业内颇有名气，专家和领导聊过这事，工业部门还真不知道大江卫视计划拍这部剧。 　　如果林济这剧本只是批个重工业的壳子写谈恋爱，或者写狗血商战，工业部门自然不会理会，可他们从大江卫视和专家那边得出的信息是，林济打算写一个扎扎实实的剧本出来。 　　要说重工业攻坚克难突破技术壁垒的故事，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这其中有国企的作用，也有林济创作的主角发挥的作用。 　　准确地说，林济要写的并非某一个人，而是一个人所代表的一个群体。 　　只是在电视剧市场上，这个群体常常被忽略，对观众而言，“技术”这个词也常常是陌生的。 　　工业部门自己宣传的时候，爱用的也是“创新”、“打破瓶颈”这类词，但从观众的角度看，这类词是无法被量化的。 　　《后宫》可以写死了多少人，整整80集，足够观众们数出多少人成为了宫斗的牺牲品，而技术上的突破却很难用文字表达清楚，他们做了什么，永远是同行业的专家和从业者更为了解。 　　林济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新剧本规格似乎略有提升。 　　创作之前他没有太大压力，反正没人给他定Kpi，可写着写着他发现，他联系的专家们对这部剧的期待甚至超过了当初宣传部门对《百归记》的期待。 　　对此，专家们表示：“他们无所谓的，他们主导的剧太多了，名著他们也拍，任务剧一年就有好几部，我们呢？根本没人理。” 　　专家们的怨气林济这个外人都能体会得到，换句话说，这个剧本如果写不好的话，他会辜负很多人的期待。 　　“小林，加油啊。” 　　林济：“…… ” 　　他可以一口气怼一百个顾乐年，但面对这些行业专家期待的眼神，他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济是从一本简单描写重工业艰难的书里获得灵感的，而查到的资料越多，他越是理解当年创业的不易，可这些努力大众却并不知晓，需要他这样的编剧通过自己的笔传递给观众。 　　林济叹了口气，继续任劳任怨地干活。 　　林济原本担心查找到的资料太少，经过一番波折，他手头的资料比预期多了太多，他原计划写一部稍短一些的剧，现在却可以写长一点，写得更丰富点。 第75章 飞跃奖 　　林济家最近有点热闹。 　　大江卫视那边时常有工作人员过来, 大江卫视不是青蓝卫视那种连马桶都准备好的风格，不过在林济创作过程中，卫视方面提供了不少帮助。 　　章力纯不爱说大话套话, 但林济需要什么, 不必多说, 他已经默默准备好了。 　　林济请教的那几位老专家也时不时来溜达一圈, 几人都退休不少年了, 前几年还在一线发光发热，这几年年纪太大了, 领导们生怕出事, 就好言劝他们回家休息。 　　林济剧本要写, 他们也算是找了件事做，来林济家来得更频繁。 　　纸质资料是冰冷的，真实经历的口述才更惊心动魄。 　　他这剧本写着写着，地址也从他家搬到了工业部门的一间资料室，虽然待着没家里舒服, 可资料更齐全, 他对主角的设计出了偏差的话，也会有人及时指出来。 　　“小林, 一起吃食堂去不？” 　　林济比了个OK的手势，默默挪去了食堂。 　　光查资料显然是不够的, 来这边的好处是, 他可以现场围观车间的运作。 　　…… 　　年底之前，林济收到了飞跃奖的邀请函。 　　《百归记》征战经典大赏失利, 在飞跃奖现场却把能拿的奖拿了一轮, 这一次飞跃奖主办方发来邀请，林济看了眼日历, 自己可以抽出时间来。 　　正好剧本写累了，最近都在写工业生产，林济觉得自己的脑子变得硬邦邦的，需要转换一下心情。 　　这一届飞跃奖，入围的剧集依然是《后宫》。 　　《静梧传》播得太晚了，错过了飞跃奖的评选期，只能参加下一届的评选。 　　而本届飞跃奖自预热开始，就频繁地提及《后宫》，宣传片《后宫》占据的时长最多，剧集、演员和编剧的提名，《后宫》也稳稳占了C位。 　　“笑死，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倒油奖。” 　　“生怕别人不知道经典大赏没给《后宫》奖，飞跃奖真的尽力了。” 　　“最搞笑的难道不是飞跃奖一直在强调公平吗？参选的剧集只看质量，不看年资和平台。” 　　“经典大赏：你直接报我名得了。” 　　“哈哈哈哈自己的成功固然令人喜悦，对家的倒台更让人兴奋。” 　　“飞跃奖一直努力让自己对标经典大赏，但在业内和观众心目中，它的含金量就是比经典大赏低一些，飞跃奖大概没想到，经典大赏自己会作死吧？” 　　“我要是飞跃奖评委会，我非得给经典大赏磕一个，白送的人头谁不要？” 　　“笑死，小林转发了飞跃奖的宣传片。” 　　网友们挖八卦可谓神速，林济这边才一转发，经典大赏就被无数网友@了。 　　不少网友在转发林济微博的同时@了经典大赏，被林济特意圈出来：【No经典大赏。】 　　“哈哈哈哈我什么时候看到这个no才能不笑。” 　　“事实证明，小林就算收视率破了10%，心胸还是这么宽广。” 　　结果——林济这条微博又被飞跃奖官博转发了一遍。 　　飞跃奖：“收到。” 　　然后，网友们发现，官博默默修改了自己发过的博文，博文里有“经典”和“欣赏”两个字，被官博改成了“佳作”和“品鉴”。 　　网友们：“……” 　　倒也不必这么较真。 　　不过借着林济和经典大赏的恩怨，飞跃奖还未举行就吸引了一大票关注——放在往年，飞跃奖的关注度比经典大赏要逊色一筹，而今年，仅仅《后宫》一部剧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何况除了《后宫》主创们会出席外，刚刚打破收视纪录的《静梧传》主演也确定会在本届飞跃奖上露面。 　　“不知道经典大赏会不会后悔？” 　　“个人觉得不会，经典大赏被卫视和剧组捧得太狠了，第29届《眺望》输给了《花之梦》，许沛乙质疑评奖公正性，大赏主办方直接封杀她了，到现在都没解禁。” 　　许沛乙曾经拿过一届经典大赏视后，转电影圈发展后同样颇有收获，就这么一位影坛天后，经典大赏说封杀就封杀。 　　许沛乙早已功成名就，事业却依旧受到封杀的影响，接不到什么好本子。 　　她本人对剧本也颇为挑剔，宁愿没戏拍，也不肯选那些自己看不上的剧本。 　　原本许沛乙都快被观众给忘记了，《代号11》和《百归记》连丢了两个最佳编剧之后，她这段老黄历也开始被网友们提起。 　　当初《眺望》质量实在是太好了，许沛乙的表演至今仍是观众们的经典记忆，而《花之梦》收视和评价都是平平，导演却是一位导二代，和经典大赏的评委们颇有交情。 　　许沛乙所质疑的并非她没拿最佳女演员这事，她出声抨击经典大赏时也说过“表演见仁见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评判标准”，但“剧集的优与劣很好分辨”。 　　尽管如此，等待她的依旧是经典大赏无情的封杀。 　　林济拒绝经典大赏后，记者们特意拦住许沛乙，询问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被封杀后，许沛乙看尽了人情冷暖，她已经很少在媒体上提及自己与经典大赏这一段故事，不过她依然称，她对自己当年的做法并不后悔：“如果我的影响力再大一些的话，林济的遭遇就不会发生了。” 　　…… 　　飞跃奖当日。 　　颁奖典礼晚上7点钟才正式开始，下午是红毯时间。 　　正是C市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上午刚下过一场小雨，下午雨虽然停了，天空依然灰蒙蒙的，《剧迷》杂志的记者扛着相机到了现场，却只看到记者区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人一多，风吹在身上似乎都没那么冷了，可他依然觉得震惊：“怎么这么多人？” 　　他跟过年中经典大赏的红毯，人数比现在少太多了，虽然经典大赏是夏天办的，可C市那时候就20多度，温度比现在舒适多了。 　　“人都奔着《后宫》剧组来了。”《电视剧》杂志的记者道，“今年飞跃奖的阵容确实比经典大赏要强。” 　　《后宫》一口气给娱乐圈输送了十几个女演员，钱雨竹彭繁繁这种红过的花旦不必多说，在剧中有名有姓的新人们也受到各大经纪公司的力捧，当上了各类偶像剧的主演。 　　《后宫》至少都是一群演技经过考验的演员，观众的认可度又高，这些演员如今分散在各处，飞跃奖难得让她们聚齐了，不仅是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剧迷们都格外关注她们这次露面。 　　“这场面真难得。” 　　“谁说不是呢？” 　　记者们聊了两句，红毯前方忽然热闹起来了，《剧迷》记者抬头一看，迎面走来的赫然是《静梧传》的女主角李姝。 　　李姝之前演过的一部剧也入围了本届飞跃奖，不过作为女四号，她根本没资格被飞跃奖邀请，剧组宣传时也没带上她。 　　结果《静梧传》爆了，还爆得一发不可收拾，李姝上部剧的女主角在圈内也算不上一线，原本她在剧组处处压过李姝一头，如今到了正式场合，李姝受到的待遇却比她强得多。 　　“以前没注意到，李姝长得确实漂亮。” 　　“不然怎么说红气养人呢？” 　　走红之后，李姝的造型妆发都有专人打理，高定也穿上了，造型上更突出她本人的优势而非劣势，她男装女装都能驾驭，红毯造型的选择面广，时尚品牌也更愿意和她合作。 　　不管是程渊还是李姝，以往的他们“长相不适合混娱乐圈”，而现在，他们是圈内“X系”长相的代表，还没有代餐。 　　王若蔷和陈橙登上红毯时，记者们又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手握爆剧血就是厚啊。” 　　“陈橙以前被骂成什么样了都，现在是公认的能扛剧。” 　　“难怪人人都想上林济的剧。” 　　“林济和大江卫视合作的新剧，你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电视剧》记者所问的问题，正是《剧迷》记者想问的。 　　两家都是电视剧领域的知名杂志，和卫视、演员经纪公司方面都有些交情，记者们常年在圈子里混，消息来源多，某部剧选了什么演员，他们通常都有渠道打听到。 　　林济和大江卫视合作新剧的消息一传出来，各大经纪公司表面没什么反应，私下里却使尽解数探听消息——别的不说，只要能在林济剧里演一个角色，片酬翻一番不成问题。 　　何况好处远不止涨片酬这一项。 　　就以李姝为例，以前说人家脸大，《静梧传》一爆，她摇身一变，成了大花脸、电影脸。 　　“没消息。” 　　两位记者对视一眼，都轻轻摇着头：“不过据说这是部男主剧。” 　　“圈子里恐怕又要抢破头了。” 　　“要是林济自己挑的还好，李姝被选中没人说三道四，要是林济懒得自己选……” 　　“啧。” 　　李蔚然当初拿下温意晚这个角色，她的经纪公司可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时候她的竞争对手们也就是表达一下遗憾的心情而已，可谁也没想到，《后宫》不仅爆了，还是大爆特爆。 　　收视率5%的爆剧已经足够让一位演员遗憾了，何况是9.67%的爆剧？ 　　《后宫》大爆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演员们纷纷发出通稿，什么“距离温意晚只差一步”、“导演当时很喜欢我”、“对手耍花招”，除了diss林济和《后宫》剧组外的招数都用上了。 　　“腥风血雨又要来了。” 　　记者们正感慨着，前方忽然一阵躁动。 　　视线之中，《后宫》剧组庞大的阵容正缓缓踏上红毯，其他剧组两三位名演员不能更多了，《后宫》却足足有十几位，演员们也是分成好几拨才把红毯走完。 　　但此刻，多数记者所拍摄的却不是某位演员，而是站在女主李蔚然和导演孙周南中间的那道身影。 　　“林济来了！！” 　　“快拍！！” 　　作为编剧，林济在圈内集会上露脸的次数并不多，这人是个网络灌水强人，却不太爱在公开场合出现——刚红那阵，林济偶尔还会露露面，如今要么在家写剧本，要么在剧组待着。 　　拍演员容易，拍林济比登天还难。 　　虽然狗仔能拍到他，可狗仔拍他的脸换不到钱，也没粉丝愿意花钱买私照。 　　对于电视剧杂志的记者而言，林济的脸是素材，而对于八卦媒体来说，林济来参加飞跃奖，就意味着他和经典大赏的恩怨还能再炒作一阵。 　　注意到记者的镜头，李蔚然和孙周南默默往边上站了一步，方便林济被拍。 　　林济：“……你俩干嘛呢？快保护我！” 　　他伸手把两人拽了回来。 第76章 黑热搜 　　林济略一思索, 喊李蔚然和自己换了位置。 　　主演过《后宫》后，李蔚然一线小花的位置很稳固，在同年龄段的小花里, 她享有剧本和代言的优先权, 粉丝数也多, 林济观察了一下周围, 红毯两侧, 一半粉丝举着李蔚然的灯牌和海报，另一半则举着李姝的。 　　结果——喊他的声音居然比喊李蔚然的还要大。 　　“林编, 让我们多拍两张嘛！” 　　“林编, 麻烦往中间站一站, 来张三个人的合影好吗？” 　　李蔚然捂嘴看戏。 　　孙周南冲林济一乐：“林编，来拍嘛，躲不掉的。” 　　林济：“……” 　　通常情况下，孙周南只在剧组这么叫他。 　　《后宫》和《静梧传》让孙周南成为了圈内炙手可热的大导演，邀约一个接一个, 虽说林济的剧本是公认的出色, 但孙周南对画面和节奏的把控同样一绝。 　　不过在确定这两次合作之前，他没料到自己居然可以那么红。 　　有林济在的剧组, 除了剧本好之外，事情也少。 　　李蔚然性子有些傲气, 拍《后宫》期间却出乎意料地配合, 就算是凭温意晚这个角色走红之后，只要有林济在的场合, 她都相当给面子。 　　林济这人很好懂, 谁给他面子他就给谁面子，谁不给他面子嘛…… 　　进入礼堂之后, 和几人最先打照面的居然是秦翼。 　　孙周南和对方打交道少，但近距离一看，他差点没认出对方。 　　秦翼整个人仿佛老了好几岁，萦绕在他身周的那股儒雅之气不见了，取代的是难以言表的戾气。 　　未来娱乐解散了演员经纪部门后，秦翼开了一间工作室，但他口碑摆在那里，撕资源自然越来越难。 　　娱乐圈里更新换代实在太快了，能够影响他的不止是程渊，还有其他路线相似的演员。 　　秦翼也很诧异，却还是扯出一丝笑容：“孙导，林编。” 　　孙周南为人比较忠厚，点点头，算是和他打过了招呼，林济却没有出声，直接越过了他。 　　饶是秦翼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幕却依旧让他觉得难堪。 　　他可以察觉到，此时此刻，周围人投来的一道道异样的视线。 　　秦翼手指不自觉间攥起。 　　他之前交好了一位知名编剧，原以为可以在对方的助力下重回事业巅峰，可对方的剧本别说和林济比了，收视率在各大卫视只处在中流。 　　主演的剧收视率不行，加上口碑坏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演配角。 　　叔圈男演员能接的主角通常是儒雅多金智慧的大叔型，配角的人设却差太多了，秦翼接受不了这份落差，找他的角色他都不太满意。 　　这次飞跃奖他是走门路挤进来的——放在往年，他绝对不会拿不到飞跃奖的邀请函，今年偏偏就发生了。 　　秦翼原想着，找以前合作过的导演、编剧拉拉关系，林济在现场的话，他再私下里低声下气求一求林济。 　　可他没想到，《后宫》剧组是乌泱泱一大片一起进来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求人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林济更是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模样。 　　在以前，他哪里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秦翼只记得自己走红后的时光，早就想不起自己没红时的样子了。 　　他把自己如今的遭遇都归结到林济身上，看着林济被一群明星簇拥着，他内心的不满越来越强烈。 　　…… 　　礼堂内的一幕被不少人注意到了，更有有心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贴到网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实的娱乐圈，啧。】 　　对方拍摄的动图里，林济的冷漠和秦翼的黯然对比十分明显。 　　“不觉得林济很过分吗？人家好声好气和他打招呼，他理都不肯理吗？” 　　“低素质=真性情罢了，秦翼好惨，《代号11》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到现在还记着呢？” 　　“秦翼拒绝《代号11》让林济受了委屈，你自己都吃过苦头了，怎么就非得让别人也一吃苦呢？” 　　“林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只是露出本来面目罢了。” 　　颁奖典礼本就是瓜最集中的地方，小到红毯争奇斗艳，再到咖位奖项之争，表面上一团和气，可到了该争的时候，明星们都是分毫不让的。 　　“林济 秦翼”这个词条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热搜榜。 　　林济是在颁奖典礼过后才注意到这条热搜的，这天晚上，《后宫》成为了本届飞跃奖的最大赢家，包揽了几大重量级奖项，可不管是《后宫》拿最佳剧集，还是李蔚然登上视后宝座，热度都不如这一条高。 　　林济点进词条，确实一面倒都在喷他。 　　可慢慢地，他看出了一点不对。 　　虽说他是公认的腥风血雨体质，可热搜里有些言论太奇怪了，不像活人的发言。 　　“买的吧。”马鑫研究了一会，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秦翼发微博了。” 　　林济一看，秦翼发了张云淡风轻的照片，配文：“明日，盼诸事安宁。” 　　《代号鹰隼》之后，秦翼掉了不少粉丝，可亲眼见到他被林济如此冷待，粉丝们不免有些心疼。 　　“林济这样有意思吗？都是知名编剧了，就不能大度一点？” 　　“林济一直很擅长压迫演员的，只不过以前是在线上压迫，现在转到了线下而已。” 　　“噫，恶心。” 　　马鑫看林济举着手机一阵摆弄，过了一会儿，他手机收到一条提醒，他的关注人林济发微博了。 　　林济：【今日挨骂了，我不安宁。】 　　马鑫：“……” 　　他当林济的经纪人有一阵了，依然不太习惯对方这种直截了当的性格。 　　往下一翻，他发现林济也配了几张图，都是截的网友的留言。 　　第一张图上，一位网友的博文“漆黑的树林，济川的冬日依旧如此美丽”被骂了十几条： 　　“林济这样不是霸凌吗？秦翼好惨。” 　　“心疼秦翼。” 　　“不想看到这样的好演员被欺负。” 　　而第二张截图则是“杞梓之林济世之才”，一样挨骂了。 　　第三张更离谱——“顾美林，挤什么挤，慢点不行吗？” 　　“……啊这。” 　　“笑死，本济川人有点害怕了，才点进微博就看到我老家被骂了，老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济也就算了，好歹有个济字，挤是什么情况？” 　　“哈哈哈哈哈，今日挨骂不安宁，不是，我看了下那张动图，小林就是没理他而已，不想理不行吗？孙周南理了，他没理，这就是低素质了？” 　　“讲真，孙周南和他又没仇，理一下无所谓，林济和他的关系就是不好啊，以小林的脾气，理他才奇怪好吗？” 　　“小林：你没挨骂你不安个锤子，不安的是我啊！！我真的要被这群离谱的水军笑死了，是不是机器人比较便宜。” 　　“人工水军要不要？我真的只收五毛一条，绝不高于市场价，绝不引导恶意竞争。” 　　网友们不傻，这条热搜几乎都在一面倒地骂林济，问题在于，以秦翼目前的热度，他支撑不起数量如此庞大的粉丝，何况动图里林济的表情只是冷淡而已，并没有轻蔑不屑。 　　“小林有对秦翼表示友好的理由吗？” 　　“笑死，我想起了《代号鹰隼》开播之前秦翼祝两部剧收视长红，一边祝人家红，一边把档期定在人家前一天，这次又是一边盼安宁一边找水军骂人，你倒是安宁了，你让人家小林怎么安宁？” 　　“秦翼别特么买热搜了，谁管你这些破事？《后宫》拿奖的大好日子，你这热搜比人家拿奖的位置还高。” 　　“居然有人说热搜是小林买的？？？小林买热搜找人骂自己？着实离谱。” 　　从网友们的风向转换开始，“林济 秦翼”这条热搜的位置就开始往下跌了，先是跌出前五，再慢慢跌出前十，首页的热搜榜上几乎都是和飞跃奖有关的话题了。 　　…… 　　秦翼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重发一条微博，他的新任经纪人急匆匆闯了进来：“你怎么想的？” 　　“青蓝卫视那边很生气。” 　　“青蓝卫视本来就把我封杀了吧？”秦翼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冷静模样，面目看上去有些狰狞。 　　“现在得罪林济很不理智。” 　　“不是我得罪的，这事和我没关系。” 　　经纪人叹了口气。 　　那张动图被发上网或许只是偶然，可后续秦翼说没参与其中，他是不信的，不过眼下工作室由秦翼一个人说了算，就算他是秦翼的经纪人，秦翼也未必会听他的。 　　他明白秦翼的想法，他自觉在娱乐圈没有太大的出路了，又见不得林济过得太滋润。 　　从一线掉到二线三线，心态失衡是很正常的，尤其秦翼面前原本有一条更光辉灿烂的路。 　　从峰顶跌到谷底，寻常人都受不了，秦翼往上爬又比旁人更艰难写，他红得不容易，当然更接受不了糊这个词。 　　可他现在的做法完全可以用蠢这个字来形容，除了把林济得罪更狠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好不容易去飞跃奖现场的机会就这么被浪费了，青蓝卫视上下是高高兴兴去领奖的，回头《后宫》的编剧就被挂了热搜几个小时，华泰这人本身就不太大度，秦翼算是把他给得罪惨了。 　　“你冷静冷静吧。”经纪人叹了口气，“最近最好别出门了。” 　　秦翼和林济对上太不明智，林济不是演员，不靠名声吃饭，从《战神返乡》那部剧开始，林济的名声就没好过，这不影响他一部剧接一部剧地爆。 　　…… 　　秦翼后续如何林济没关注，反正华泰那边会处理。 　　华泰是真的不太高兴，他之前还劝过秦翼，双方的合作也算愉快，秦翼这种做法，就是完全没把青蓝卫视放在眼里。 　　华泰这人个性挺圆滑，他表面会吐槽吐槽楚天舟和章力纯，但他发表其他看法时，用的措辞都很谨慎。 　　若非如此，他也爬不上卫视总监的位置。 　　华泰没对林济承诺什么，不过林济明白，对方既然表了态，必然会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结果。 　　林济于是安安静静写起了他的新剧本，闭关了近半个月，终于把剧本的前五集憋了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新剧本和《百归记》有些相似，时间跨度长，不过不是《百归记》那种整整70年跨度的剧。 　　他的重点也不在某个家族的兴衰和恩怨情仇上，而是工业的变迁发展上。 　　章力纯原本还想发表一下对剧本的看法，后来干脆不出声了——这个剧本和他之间有技术壁垒。 第77章 创作 　　不过涉及技术的内容他虽然看不懂, 却不妨碍章力纯对剧本的其他部分作出判定——林济的剧本，比普通编剧写得更为紧凑。 　　准确地说，林济很懂如何把故事写出吸引力。 　　林济给剧本定的名字也很朴实——《淬火》。 　　章力纯只能说, 《后宫》与《静梧传》两个剧本让人看到林济无与伦比的想象力, 而新剧本则体现出他脚踏实地的一面。 　　他来资料室找过林济几次, 对方要么专心致志地查着资料, 要么沉浸于创作之中, 到后来，章力纯都不愿意打扰他, 只要林济能交剧本就行。 　　他对这一点也毫不担心, 因为林济交稿很快, 仿佛灵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效率高，剧本质量同样很高。 　　他现在反而担心，演员能不能跟上林济的剧本，或者说, 能不能将剧本中描写的内容完美展现出来？ 　　说实话, 章力纯也很期待这部《淬火》的成片。 　　林济剧本里满满都是主人公的精气神，那种努力拼搏的意志、攻克一个个难关时的精神, 是他在当下的剧集中看不到的。 　　因为对电视行业的热爱，他自年少时就投身电视剧领域, 一待就是好几十年, 在这几十年里，电视剧行业发生的变化太大太大, 演员的演绎方式也发生了改变, 具体来说的话，就是由板正变得生活化。 　　生活化有生活化的好处, 更贴近生活，也更适应当下的时代背景。 　　不过他最初是被那些板正的表演吸引住的，在过去的那些剧集里，他觉得演员眼中的光芒更灿烂，对方对生活的热爱更直观，就像一簇温暖的火苗。 　　《淬火》让他回想起了自己早年间看过的那些作品，偶尔和高层汇报和剧集相关的事项，他也会把淬火的剧本拿给对方看。 　　“这个剧本可以打动我们这代人，却未必能打动年轻的观众。”高层低笑道，“但这不就是咱们的收视人群吗？” 　　“林济确实会写剧本，这和他前一部《静梧传》风格差太多了。” 　　高层掌控着大江卫视，却掌控不了自家妻女的遥控器，之前青蓝卫视播《后宫》和《静梧传》，他老婆和闺女只盯着这两部剧看，他倒是想为大江卫视贡献一些收视率，最后还是失败了。 　　但这也不怪，《后宫》和《静梧传》确实是好作品，完全可以对大江卫视造成威胁。 　　…… 　　林济脑袋从屏幕前抬起来，开始认命地翻年鉴。 　　资料这一块，他最怕查的是年鉴，都是又厚又沉的大部头，写得干巴巴的，偏偏年鉴数量多，又分行业，他给《淬火》这部剧设置的背景在H市，这是他揉和了几座重工业城市设置的一个背景，换而言之，这三座城市的年鉴都要看。 　　他现在很想换点轻松愉快的作品提一提神，林济于是打开各视频网站的APP，想看看平台最近推了什么有趣的短剧。 　　几分钟后，林济关掉了这些软件。 　　他觉得，这些短剧没有他写的东西有趣。 　　对编剧而言，最令他伤心的一件事是，观众可以被他写的剧情吸引到，产生各种不同的情绪，而他看自己的剧却很冷静，很难被感动，基本是一片平静地看完了全部的情节。 　　就像一个绝望的文盲网文作者，回看自己的文时，脑海中只有“好烂”这个词。 　　没灵感的时候，林济会去工厂转一转，亲眼见证科技对工业发展的推动作用，其实对比现代的工厂，和他所写的主人公起步的工厂，他会倍受鼓舞——不管《淬火》这个故事的起源多么简单，简陋的设施、不够先进的设备、不被看好的环境……但正是有了主人公这代人的努力，才有了现在的“先进”。 　　准确地说，这不是他“创作”的剧本，而是他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照搬到了他的剧本里，就像《代号11》一样，是他创作的娄知更有魅力吗？不，是娄知本人更有魅力。 　　现实往往比剧集更为荡气回肠。 　　林济也看了一部分影像资料，主要是人物访谈和传记，虽说《淬火》不同于《代号11》，没有现实的历史原型，但林济其实是把一部分现实人物的美好品质施加在了他要创作的主人公身上。 　　成就是由人所创造的，他要写成就，就不能脱离了这些创造出成就的人。 　　“小林你这故事写得挺好，和我师兄很像。” 　　天气稍稍转暖后，两位老专家抢走了资料室的另外两张空椅子，饭前饭后各来转一圈，两人名义上是提供技术指导，实际上就是来找林济聊聊天说说话，林济以为他们更注重剧本中技术的对错，可后来林济发现，这些专家其实更注重他对角色的塑造。 　　“他走了有30年了，一看到你写的这个角色，我就想到了他。”一位老专家推了推眼镜，“我是60年之前分配到友谊厂的，我师兄比我早来一年，当时我们生产出了第一台卧式铣镗床，我们出国学技术，回来造机器，他平时下车间，还带我们一起编汽车故障图解的书，一群人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可惜师兄走的那两年，友谊厂说不行就不行了。” 　　“那是没办法的事。”另一位专家道，“咱们也阻拦不了，咱们看小林的剧本就行了，你别老影响人家孩子写东西。” 　　其实工业部门不是没想过拍剧，在电视剧这个领域，宣传部门有先天的优势，拍的剧总是能最快播出，质量也不错。 　　而工业部门想拍的剧，像林济这样愿意扎扎实实去写，去投入地了解他们那个年代的编剧实在太少太少。 　　拍剧是为了宣传，为了再现某一段故事，不是为了把一段虚假的经历放在某个人物身上，那样的剧不如不拍。 　　专家们担心《淬火》播了他们看不到，非要林济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这剧播出的具体日期：“我们友谊厂的老员工都会看的，你们可得拍好了。” 　　“到时候我俩也会去剧组监督，小林你不好好拍的话，我们会骂人的。” 　　林济连声应了。 　　他剧本写了差不多20集，等具体开拍了肯定还要再做删减，不过是时候考虑选演员的事了。 　　林济和大江卫视是第一次合作，他并不了解大江卫视拍摄和选角的风格，不过这个剧本对演员的演技要求更高，几个主要角色年纪都不算太小，和《后宫》选角的方式不太一样。 　　章力纯那边其实也在等着林济的剧本。 　　刚开始和林济合作的时候，他一直提醒自己，把林济当成普通编剧对待，不能因为过于偏重林济的剧本而忽视了其他编剧的剧本，毕竟大江卫视合作的不止林济一个编剧，《淬火》只是卫视未来某个档期要播出的一部剧而已。 　　可慢慢地，章力纯内心还是有了偏向。 　　他对电视剧行业是有热爱的，大江卫视坚持现在的路线，也是他们这批中坚力量努力的结果，当看到优秀的剧本时，他很难不把目光投注到这个剧本上。 　　《淬火》讲述了50年代被分配到H市第一机械厂的大学生吴志远的故事，在一机，吴志远看到了前辈们在困难满满的情况下艰难地进行生产，产品和海外却有着明显的差距，不仅如此，海外的重工企业在与国内签订销售合同时，常常会定下无数严苛的条件。 　　在一机这座巨型工厂内部，吴志远只是一颗普通的螺丝钉罢了，有人满怀壮志却一直受阻，也有人只想在工厂混口饭吃，吴志远心中所想却和旁人不太一样。 　　他不肯服输，就算国内的工业实力不如海外，他却觉得这个现状迟早有一天会被打破，他要成为那个打破现状的人。 　　吴志远就这样开启了自己为重工付出一切的一生。 　　章力纯之所以喜欢这个剧本，不仅因为它是吴志远的奋斗史，更因为这个剧本不仅数据翔实技术专业，吴志远所达成的每一步成就都令人热血沸腾！ 　　至少他读这个剧本时是这样的体会。 　　业内有句话说，一个剧本是不是好，得看交给谁拍。 　　章力纯觉得林济的剧本好到了极点，属于那种一旦选错了角色和拍摄阵容，剧本质量就会大打折扣的类型。 　　他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想让《淬火》成为大江卫视的代表作，可以说，在他心里，《淬火》是最符合大江卫视精品路线的剧本之一。 　　最近华泰和楚天舟两人总给他打电话，想了解林济新剧本的类型，这两人不好意思和林济说，就偷偷摸摸到他这儿来探。 　　华泰恐怕是担心《淬火》破《静梧传》的收视纪录，虽然章力纯觉得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但这种事他绝对不会透露给华泰。 　　楚天舟的想法更简单，星洲卫视想再和林济合作一次，让林济为星洲卫视打造出一部代表作。 　　三家一线卫视里，青蓝卫视占尽便宜，卫视总监们谈起《后宫》和《静梧传》两部剧，都说林济是在给《五月初雪》还债，大江卫视总体上不亏，正经合作还是有的，唯独星洲卫视，虽然有《百归记》，但《百归记》是三家合买，不管是二轮播放权还是网播的收入，星洲卫视都要和旭日卫视、大秦卫视两家分。 　　“什么时候能把林编还回来？” 　　有回卫视开会，章力纯和楚天舟坐在一块，他亲眼看到楚天舟对自己的备注是“大江章力纯（提醒他还人）”。 　　章力纯：“……” 　　他们绝对没有霸占林济的意思，只是林济心甘情愿为大江卫视的剧花费更多时间而已。 　　编剧本人诚意如此，他们怎么能够辜负编剧的努力呢？ 　　…… 　　又过了两个月，林济终于把《淬火》的完整剧本写完了。 　　自从开始写这个剧本，林济就没考虑过边写边拍的模式，这种剧本一旦要改，就必然不是小改，而是要大改特改，需要注意的细节还多，因而，在拍摄的一开始，一个相对严谨的剧本是必需的。 　　剧本写完了，下一步是选角。 　　林济的意思是，大江卫视这边可以自行行动，然而大江卫视的想法是，考虑到《代号11》《静梧传》主演的人选是林济定的，他挑的演员总能更贴合剧情本身，让故事更加完善，所以吴志远的人选依然由林济来定。 　　大江卫视制作+林济编剧，《淬火》剧组刚流露出选角的意向，整个娱乐圈都沸腾了。 第78章 试镜 　　大江卫视和林济这次合作尚在筹备期, 就引发了无数关注。 　　对演员来说，能主演大江卫视的剧，或者在某部剧中扮演一个重要角色, 都意味着事业开始起飞。 　　而在林济的剧中担任主演, 则意味着事业直接坐上了火箭。 　　因而就算《淬火》剧本暂时透露出的信息并不多, 却足够演员们趋之若鹜了。 　　…… 　　能在圈中混到一线的演员, 探听消息的能力必然是一绝, 就算他自身不擅长，身边必然会有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经纪人。 　　林济和圈内演员来往少, 关系不错的也就是曾经合作过的那几个, 不过几人知晓林济的习性, 一般也不会随意找他打听，林济招了经纪人之后，他们找经纪人的次数反倒多一些。 　　大江卫视那边的关系网就要复杂多了，走漏风声的几率也更高，眼下《淬火》剧本的内容还没有被完全透露出去, 据传圈内几位一线男演员已经空出了几个月的档期。 　　营销号们也神神秘秘地透露, 某演员A和某演员B都卯足了劲争林济新剧的角色。 　　林济最近的三个剧本，《百归记》《后宫》和《静梧传》都是女演员的分量更重, 不过这并不代表林济不会写男性角色，《代号11》对程渊的加成作用圈里人都看得出来, 冯庚也步入了当红小生的行列——《淬火》的角色很值得男演员们争一争。 　　“有种《后宫》盛况重演的感觉。” 　　“我唯一的感慨是——不愧是小林。” 　　“讲真, 演员们越来越迷信小林了，但不怪演员们, 我是观众我都信小林。” 　　“女主剧看多了, 刚好可以换换口味，其实我最爱的剧还是《代号11》, 《后宫》和《静梧传》都给我一种闹腾的感觉，《代号11》却能让我体会到平静。” 　　“本大江卫视厨狂喜，希望我推能被剧组选中，每天祈祷三百遍。” 　　演员们之间暗潮汹涌，林济本人却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他把剧本的几个小细节重新改了改，工作地点则从资料室转移到了大江卫视。 　　——这并非他自愿，而是章力纯非叫他参与《淬火》的选角。 　　剧本完成之后，《淬火》剧组的阵容很快搭建了起来。 　　章力纯没对林济透露，为了拍《淬火》这个剧本，大江卫视常合作的几位导演狠狠争抢了一番——在电视剧这个圈子里，导演通常是最识货的，一个剧本好不好，他们瞄两眼就知道。 　　《淬火》这一类型的剧本大江卫视以往播过，合作导演里自然有擅长这种题材的，对导演们来说，好剧本很难得，而林济的剧本属于比好剧本更胜一筹的那一类。 　　定导演的那段时间，章力纯的电话直接成了热线，“老章”这称呼他听到快起茧子了。 　　要知道，放在以前，他虽是堂堂卫视总监，导演们对他可没有那么尊重，章力纯算是很内行的总监了，在导演们眼里，他依旧是那个只知道指手画脚砍经费的外行人。 　　不过定阵容这事，客观最重要，《淬火》是个好本子，那就得安排一个和好本子最为匹配的阵容。 　　最终，导演定了谢翱。 　　谢翱是圈内公认的擅长拍年代大剧的导演，名声不比胡伟一差，在胡伟一差点没戏拍的那几年，谢翱照样和大江卫视有稳定的合作。 　　两人虽然都擅长拍大戏，但个人风格并不完全相同，胡伟一手头有别的剧集要拍，大江卫视就先找上了谢翱。 　　“我早早就想和林编合作一次了。”第一次见面，谢翱热情地迎了上来。 　　他已经年过半百，人挺精神，不显老，头发却半白了：“《百归记》我看了三遍，星洲卫视一遍，岭东卫视一遍，最后一遍是源江卫视，楚天舟都要给我发点赞助费。” 　　谢翱一直站在导演圈的第一线，同行们出的好作品，他必然会仔细剖析一遍。 　　当初宣传部门筹备《百归记》的时候找过他，只是他当时刚好有别的剧要拍，档期和《百归记》错开了，也就没有认真了解《百归记》的剧本。 　　可看过《百归记》成片后，谢翱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百归记》难拍的点在于剧本难改，一般编剧不太敢上手，前一版改编挨骂挨得太狠，以至于编剧们接手这个本子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加上繁杂的剧情和跨度巨大的时间线，非实力和底蕴兼备的编剧不可。 　　林济那一版绝对称得上经典。 　　《百归记》播出之后，谢翱一直期待和林济合作一次，可惜林济接连创作了两部古装剧本，《后宫》和《静梧传》两个剧本虽然质量不错，却是谢翱完全陌生的领域。 　　当然，这两部剧他都看了，收视率超9%的剧集，任何一位导演都不会忽视。 　　谢翱很努力地争取到了拍《淬火》的机会。 　　起初章力纯提及林济新写的剧本，谢翱内心只是期待罢了，可在看过《淬火》的完整内容之后，他却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拍这部戏的机会。 　　…… 　　最近这段时间，大江卫视人来人往，林济早上溜达到卫视大楼，在电梯门口往往会和一位熟面孔不期而遇，对方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他才会猛然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 　　不久后，林济就会在试镜室见到对方。 　　一线男演员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位，他却在一周内见了个遍。 　　程渊也来了。 　　程渊如今签在了海马演艺，这是圈内数一数二的演员经纪公司，运作演员的机制很成熟，旗下既有高人气的流量派，也有专攻得奖的实力派。 　　当程渊的身影出现在试镜室时，等候的演员们内心不由多了份忐忑。 　　“咱们还有戏吗？”纪宁槐低声询问着经纪人，“程渊都来了。” 　　圈内人尽皆知，程渊几乎是林济一手捧红的，撇开一众一二线演员不要，偏偏从数百位候选中挑中了跑龙套的程渊，在娱乐圈里，这个故事和神话没什么区别。 　　这几天试镜的演员中，林济毫无疑问最熟悉程渊，对他的底细最为清楚。 　　有些编剧就是爱用自己熟悉的演员，旁人他都不爱合作，而林济虽然没有明显的倾向，却和陈橙合作了《代号11》和《百归记》两部剧。 　　“你别紧张，放平心态。”经纪人视线看了一圈四周，“大家都一样。” 　　来试镜《淬火》的男演员大多是圈内一线，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大江卫视这间会议室里却透出了非同一般的静谧，演员们大多表情严肃，要么在闭目养神，要么无声地背着台词。 　　到了纪宁槐这个地位，他看中的剧本基本一句话就能定下来了，可《淬火》的性质并不一样。 　　从这个剧本里，他看到了更进一步的希望。 　　最开始，他确实是冲着林济和大江卫视的名号来的，可《淬火》对吴志远这个角色的描摹却让他心动不已。 　　就算他是处于一线的男演员，却并不意味着好角色就容易拿，相反，演员到了一线之后，对角色越来越挑剔，选择面反而变窄了——好角色本身是有限的，人人都想要，而剧组通常会经过各种考量才定下演员的人选，在这种情况下，纪宁槐未必是第一选择。 　　《淬火》试镜节奏很慢，一个演员至少要花费一个钟头，纪宁槐倒是想弄明白剧组试镜的规律，可惜进去的家伙们要么守口如瓶，要么露出一个让他捉摸不透的笑容——彼此都是一线，就算自己得不到这个机会，也不想让对手得到。 　　“3号请进。” 　　纪宁槐看了一眼手中的字条，自己就是3号。 　　工作人员念出序号的瞬间，纵然纪宁槐久经风浪，内心却依旧很紧张，好像回到了自己刚出道那时候。 　　他之前在飞跃奖上遇到过林济一次，也主动和对方打过招呼，可他猜，只一个照面，林济恐怕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林济本人又太宅，圈内人的聚会他也不太爱露面，以至于纪宁槐根本摸不清对方的性格，只知道林济喜欢认真用心的演员，在剧组里不给他找事就行。 　　可传闻有时候未必是真，导演和编剧们都说自己爱用认真的演员，然而，娱乐圈演员千千万，能被选中的也就那么两三个而已。 　　和林济合作过的程渊、陈橙倒也是一样的说辞，他们说的时候坦坦荡荡，可在旁人眼里，这种说法太笼统了，反而显出了几分敷衍。 　　进了里间，纪宁槐视线简单一扫，不由更紧张了。 　　里间一共坐着四个人，每一个他都认识。 　　章力纯、费新、谢翱和林济，不出意外的话，后面三位应该就是《淬火》的制片、导演和编剧，这四个人不管在哪部剧挂个名，都足以作为一部剧的宣传点。 　　接触到《淬火》剧本的时候，他就猜这部剧阵容不会弱，没想到大江卫视居然把费新和谢翱两座神搬了出来。 　　四张面孔里，林济无疑是最年轻的，然而不管是章力纯还是谢翱，都对他表露出了足够多的尊敬。 　　纪宁槐的演员同行们常常会感慨编剧地位尊崇，就算他们粉丝量众多，名气胜过了编剧百倍千倍，但在圈内人的集会里，依然是编剧地位更高一些。 　　纪宁槐面前摆着一张纸，纸上是他需要试戏的片段。 　　“准备好就可开始吧。”章力纯提醒道。 　　为了这场戏，纪宁槐已经准备了许久，纸上的片段他立刻就能演，但出于谨慎，他依旧拖延了几分钟。 　　他此前演绎过与吴志远相似的角色，和其他演员相比，他的人气不是最高的，但纪宁槐一直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 　　虽然他怀疑自己竞争不过程渊，但既然走到了这里，他不需要再想起任何一位竞争对手，只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到表演中去。 　　——这大概是他演员生涯中最为漫长的几分钟。 　　表演完毕后，章力纯和费新在小声议论着什么，谢翱则低着头和林济说话，林济原本在做笔记，闻言也搁下笔，朝他看了一眼。 　　林济的年纪比他还要小一些，可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却让纪宁槐有种挡住自己脸的冲动。 　　几分钟后，纪宁槐面前又多了一张纸。 　　他不清楚这代表对他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演完了这个片段。 　　纪宁槐觉得自己发挥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糟，出来之后，他却见经纪人冲自己摆了个手势：“30分钟。” 　　纪宁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竞争对手们试镜的时间都在一小时以上。 第79章 老纪 　　“这下没戏了吧？” 　　纪宁槐叹了口气, 仔细回忆了一下章力纯四人的表情，他只记得林济朝自己看了好几眼，但也有一种可能——林济看谁都是这样。 　　纪宁槐不由遗憾自己不是那种特别圆滑的人, 否则他现在应该已经加了林济的微信号, 可以偷偷去试探吴志远这个角色的归属。 　　“说不定《淬火》剧组就喜欢短的呢。”经纪人安慰他道。 　　纪宁槐默默看向经纪人：“这话你信吗？” 　　“……不信。” 　　两人长吁短叹了一会, 纪宁槐自我安慰道：“反正过几天就有结果了, 再等等看呗。”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过去, 时间越久，纪宁槐越确定自己错过了吴志远这个角色, 他正要让经纪人替他留意留意其他角色, 周末上午, 他忽然接到了《淬火》剧组打来的电话。 　　那一瞬，纪宁槐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主演是我？” 　　“对。”电话里的声音十分柔和，“主演和其他角色是一起定下来的，所以花的时间稍微久了一些。” 　　纪宁槐眨了眨眼, 试镜那天他用时最短, 他以为角色已经被某位竞争对手给拿下了，骤然听到这个消息, 他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想问角色是怎么定下的，但思虑许久, 纪宁槐隐约觉得, 这应该和林济有关。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他就是有这种预感。 　　他很喜欢吴志远这个角色, 看到剧本的那一瞬, 纪宁槐脑海中设想过无数遍自己演绎这个角色的场景，可惜剧本吸引力太大, 竞争又太激烈，他并没有什么把握。 　　接到电话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个角色会被程渊拿下。 　　《代号11》的收视率虽然比不过《后宫》和《静梧传》，却是正剧向作品中一部难得的佳作。 　　程渊如今的人气并不逊色于他，甚至稳稳压过他一头，如果程渊接下《淬火》的话，林济程渊二度合作本身会吸引一批《代号11》的剧迷，程渊本人的演技很稳，又有高收视率的buff，对于大江卫视而言，程渊其实是一个相当合适的选择。 　　能让章力纯放弃程渊而选择他，在场几人中，唯独能做到这一点的就是林济。 　　纪宁槐很想知道林济选择自己的理由。 　　那么多的演员，那么多优势胜于自己的竞争对手。 　　从某种程度上说，接到吴志远这个角色，他有种自己演技被认可了的感觉，就好像——在旁人都关注不到自己的时候，他的闪光点却被林济发掘了。 　　一通电话让纪宁槐内心起伏不定，过了许久，他才回忆起来，电话的最后一句好像是说，演员们需要集中去济川市培训？ 　　培训这事纪宁槐经历过不少次，他并不陌生，确定拿下《淬火》男主之后，他依次加上了导演谢翱和编剧林济的微信号，林济通过之后，纪宁槐去对方的朋友圈偷窥了一下。 　　他发现，林济朋友圈几乎没怎么宣传自己的剧，反而时不时替朋友们吆喝两声，譬如闻庆导演最近在播的一部新剧，虽说热度不怎么高，林济却连着替对方打了两周的广告，从开播宣传到了大结局。 　　给林济朋友圈点赞的不少都是熟面孔，纪宁槐一看头像就知道是谁，他跟上队形，加了个赞。 　　点完赞，纪宁槐给林济发了个微笑表情：“林编你好。” 　　林济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下一刻，他收到了一个多达几个G的压缩包，林济言简意赅：“你先看看这些资料，记得看熟了。” 　　“培训加油。” 　　纪宁槐原以为，林济的“加油”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别的特殊含义，但在到达济川市后，他不由和其他演员面面相觑，具体总结——身体的苦他吃过无数次，但在《淬火》剧组，他要吃的是知识的苦。 　　吊威亚骑马跑步纪宁槐一点也不怕，他小时候练过体育，到现在也有锻炼的习惯，拍戏的强度他完全可以承受。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只是一个学渣而已，却要开始学高端深奥的技术知识。 　　培训班开班前，章力纯来过一回，给演员们开了一次会，在会上，卫视总监深沉而严肃地强调了掌握知识的重要性，纪宁槐身边的演员却和偷偷他嘀咕：“你猜他懂吗？” 　　纪宁槐：“应该……吧？” 　　但他真实的想法是——章力纯不可能懂，绝对没有人会懂！ 　　林济的那声“加油”，含义忽然间丰富了起来。 　　…… 　　培训进行了几天后，纪宁槐忽然理解剧组办这场培训的原因了。 　　他对《淬火》剧本只是喜欢而已，吸引他的是主角吴志远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是角色波澜壮阔的奋斗史，他想过演绎这个角色对自己演员之路的加成，想过自己的演技足够驾驭这个角色，但他并没有想过，他以为的角色的人生，其实是许多人现实人生的缩影。 　　作为吴志远的扮演者，纪宁槐和济川机床厂的老专家、老师傅们见了面，听他们讲述了那一代人在这个工业基地里付出的一生—— 　　“我想再讲讲我的工厂，讲讲我的伙伴，我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在纪宁槐印象里，现代的工厂只是反复的机械作业和枯燥乏味的生活的组合，年轻工人们来来往往，每个几个月就要挪一个地方。 　　但对于老专家们而言，工厂是他们的家。 　　他们在这里成家立业，认识朋友，他们的孩子在这里长大，他们亲眼见证了车床、喷汽飞机、钻床、镗床的产生，第一次成为劳动模范，第一次承担秘密任务……工厂不只是工厂，而是他们人生的缩影。 　　这是纪宁槐接触剧本之前完全不曾想过的一段经历。 　　冰冷的角色一瞬间变得生动了起来，他曾以为，在读透剧本之后，他已经理解了吴志远这个角色，可实际上，他的理解过于浅薄了。 　　一段经历究竟如何，身处其中的人才会知晓，他以为只是他以为，对于吴志远，对于吴志远那个年代生活着的人们，他们的故事是立体的，不是通过简单想象就能完全理解的。 　　培训仿佛给他上了一堂课，让他可以透彻地从角色的角度思考，不是将自己的理解强加于角色，而是成为角色，将角色代入到剧本中去。 　　纪宁槐忍不住想，林济恐怕也是经历过“培训”之后才写下《淬火》的剧本的。 　　慢慢地，纪宁槐抛下了原先对对吴志远这个角色的理解，开始在机床厂里走动，开始了解类似吴志远的创业者的经历，他原本就是靠演技爬上一线的演员，积累了足够的储备之后，对角色的理解自然就更上一层了。 　　《淬火》剧本涉及的专业知识纪宁槐并不算懂，不过他并没有敷衍地随意记两句，而是试图去学习原理，虽说他是个学渣，就算努力了也只是是努力的学渣，可学得越多，他确实懂得越多。 　　有回他听到谢翱和林济聊天，两人说起了演员的精气神，起初纪宁槐还不是太明白，可越是深入吴志远这个角色，他越是明白两人口中的“精气神”指的究竟是什么。 　　纪宁槐发现，就算他是一线里颇有演技的演员，但在演员这条路上，他依然有很多需要去学习的东西。 　　…… 　　培训期间的某天，纪宁槐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关注过林济的微博。 　　这时候拍编剧的马屁好像有点迟了，但迟拍好过完全不拍，林济本人好像也不太在乎这个，但……谁说得准呢。 　　演员到了一线，稍有点动向，不仅粉丝们会关注，媒体和八卦号同样也会盯着。 　　纪宁槐微博好友不多，关注人也少，粉丝们清楚，他一般是和谁合作就关注谁，眼下他关注列表里突然多了林济这个名字，就足够粉丝们猜测纷纷了。 　　“莫非……” 　　“莫非……” 　　“我们老纪真出息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如果说流量花流量生之间的厮杀激烈到业内瞩目的话，那么一线生花之间的竞争则是旷日持久的，哪怕对方十年前抢了自家一个角色，再过十年二十年，粉丝们都将这笔账牢牢记在心里。 　　至于十年后谁家糊了扑了，那必然是值得普天同庆的。 　　纪宁槐倒一直是男演员圈子里稳稳的一线，但和其他竞争对手相比，他的后劲似乎没那么充足，对家们一个接一个大饼地吃，他往好处说是稳，往坏处说则是前景不够明朗。 　　一线的神格稳是稳住了，可只要长时间没有好作品产出，热度照样会被年轻一代抢走，演员本人或许还能云淡风轻，粉丝们却怎么也淡定不了。 　　纪宁槐的粉丝们迫切希望他能吃一口大饼。 　　而林济的新剧本就是这么一块大饼。 　　“老纪拿下这个剧本的话，我真的会为他快乐很久。” 　　“大江卫视怎么还不官宣？！！！” 　　“虽然我也很期待，但……关注林济的演员实在太多了，那个谁和那个谁都关注了。” 　　“日常祈祷+10086。” 　　“希望大江这部新剧的角色是林济本人选的，这样就算老纪输了，他心里的遗憾应该也会少一些。” 　　“啊啊啊啊就不能来个人通知我一声吗？很想知道结果！！” 　　《淬火》公开试镜这事不少粉丝都知道，可剧组最终定下了谁，清楚的人就不多了。 　　大江卫视不爱搞营销，尤其是一部剧开拍前的营销，圈里大大小小的经纪公司都了解卫视的风格，自然不会主动去得罪。 　　但对粉丝们来说，猜来猜去是一桩苦差。 　　“等开机吧。” 　　“祈祷老纪能够梦想成真。” 　　纪宁槐的粉丝讨论了一阵，还是打算等《淬火》剧组官宣再说。 　　营销号那边也透露说《淬火》的主角被纪宁槐拿下了，但娱乐圈里变数太多，别说开机前换人，就是开机之后再换人也并不鲜见。 　　但事实上，粉丝们并没有等待那么久，因为——就在纪宁槐关注了林济几个小时后，林济同样回关了他。 　　众所周知，林济的关注人里只有他的合作对象，他遵守这个规则甚至胜过纪宁槐。 　　“我们老纪真的出息了！！” 　　“怎么回事？我有一种老纪被小林包养的感觉！霸道编剧和他的小演员！” 　　“双厨狂喜！！！超期待老纪在小林新剧的发挥！！” 　　“演技派+超剧情派编剧，我有一种老纪可以拿大满贯的预感！！！” 第80章 拍摄进行时 　　【一线男演员的格局是不是要变了？】 　　电视剧论坛上, 一条论坛帖被高高顶起，“一线”、“格局”之类的词注定吸睛，没过多久, 这条帖子就被顶上了hot位。 　　“一线”这个词的魅力在于, 就算明星本人平日表现得再佛系, 粉丝们依旧能在各个平台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在标题下方, 楼主补充了一句：【纪宁槐进组《淬火》了。】 　　【《淬火》才刚拍, 怎么就来贷款爆了？退一万步说，纪宁槐有《淬火》, 难道夏瑞寻和张冠手头就没有存货吗？】 　　【＋1, 楼上是不是过于高估林济的作用了？】 　　【……不是, 还有人不知道夏瑞寻也舔过《淬火》这个饼，只是没舔上而已？】 　　【格局未必会改，但是纪宁槐在一线的位置应该能再进一步，楼上一直说别高估了林济，我倒觉得你有点低估林济了。】 　　【大江卫视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淬火》开机仪式台长和章力纯都去了, 这可不是普通剧集能享受的待遇。】 　　【不如先看看《淬火》的关注度，我感觉, 大江卫视对这剧的期待至少是收视率5%。】 　　【……5%？】 　　论坛里，一位默默潜水的大江卫视内部员工沉默不语。 　　旁人不清楚, 他却是明白的, 卫视虽然对外宣称质量为重，但在1%和10%的收视率之间做选择, 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个。 　　林济不仅是有质量的编剧, 他的剧本所创造的收视率更是令人难以忽视。 　　对其他卫视而，达到5%的收视率难如登天, 但大江卫视自身就能保证4%收视率的基准线，这次和和林济合作，大江卫视的目标绝对不是增长1%的小小收视率。 　　何况从台长到总监，高层们都对这部《淬火》信心满满。 　　当然，大江卫视平素是不允许员工透露内部计划的，员工们即使有很多内幕想吐槽，都必须捂紧嘴巴，等剧播了再一点一点把料放出来。 　　但这位员工终究是看不惯坛友们言语之间对大江卫视的小看，忍不住道：【我赌《淬火》收视率上6%，卫视和林济都不是吃干饭的。】 　　9%、10%的收视率他不敢赌，《淬火》毕竟不是《后宫》和《静梧传》那种吸引观众的题材。 　　…… 　　电视剧论坛的讨论只是《淬火》热度的部分反映，正式开拍后，剧组对外透露的信息越来越多，网友们自然慢慢知晓了这部剧的背景——拍摄地济川市以及在济川机床厂开展的演员培训说明了一切。 　　“又有演员培训！” 　　“是现代剧情哎！类似《百归记》那种？我现在是小林的脑残粉，他写什么题材我都会看。” 　　“小林脑残粉＋1，期待《淬火》成为《百归记》那种经典。” 　　“本济川人狂喜！济川一机我很熟的，附近的叔叔阿姨们都是厂子里长大的，如果小林写的是他们的故事，我举双手赞成！” 　　“济川人＋1，唯一的期待是林编把我的家乡写好一点，之前看过一些描写其他地方的剧，真的，编剧动笔的时候或许很爽，因为胡编乱造他们不用负责任，但本地人心里很难受，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家乡被写成那样。” 　　…… 　　外界吵嚷纷纷，《淬火》剧组却一片安宁，培训结束后，演员们对剧本的理解都提升了一个层次，除了纪宁槐这个主角外，被选中的其他演员演技都不错，属于一点就通的类型。 　　导演谢翱不仅会拍年代剧，也擅长调教演员，他对剧组拍摄的方方面面都了解一些，一天的拍摄结束后，他有空就拉着林济讨论剧本。 　　《淬火》故事的开始，分配到H市第一机床厂的吴志远因为迟到被厂秘通报批评了，正值机床厂面临困境之时，一项技术发明受阻，产品卖不出去，加上当时又是和隔壁老大哥交恶的背景，对方撤走了援助机床厂的技术人员。 　　H市一机只得想办法谋求生路，争取新的合作对象，还要想办法提高产品销量。 　　吴志远正是年轻气盛之时，虽说对厂里的制度不太满意，他依然和同批分来的贝鸣一起接过了销售的任务。 　　贝鸣的扮演者曹巍和纪宁差不多大，两人在国影读书时时是师兄弟，纪宁槐比曹巍早一届，不过出道之后，两人的际遇却不相同，纪宁槐早早红了，曹巍至今仍是三线演员。 　　《淬火》剧组找上纪宁槐的时候，其他演员都定下了，贝鸣的演员参加赛车比赛伤了腿，剧组要临时找人接角色，纪宁槐就推荐了曹巍过来。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确实不错。 　　曹巍来试过戏之后，谢翱和林济都挺满意，两人好奇曹巍怎么没来参加《淬火》的试镜，对方羞涩一笑：“我刚和经纪公司解约不久，找不到活干，就回家帮忙收麦子了。” 　　林济：“……难怪你看着白了不少。” 　　曹巍刚来试镜那会，整个人看着又黑又憨厚，和贝鸣这个角色挺贴，他还没开始演，谢翱和林济就对他挺中意，后来两人眼看着他一天天白了起来，好在这并不影响他对角色的塑造。 　　纪宁槐和曹巍两人都是国影出身，林济原以为自己会和两人处不好，肖诚是国影的，秦翼是国影的，推掉百玫的齐穗也是国影毕业生，但事实证明，不是国影出身的人都有问题，只是他运气不太好罢了。 　　纪宁槐和曹巍演绎角色时给，会他一种强烈的踏实感，两人平日里就喜欢和谢翱、他讨论剧情，只要谢翱指出两人表演上不足的点，两人愿意尝试七八遍，直到表演呈现出最完美的效果。 　　尤其是纪宁槐。 　　他接下《淬火》的主角之后，网上的讨论声一直很热烈，林济这种不太关注八卦的幕后都留意到了，纪宁槐本人想必也是看得到的，可这压根没影响到他扮演吴志远的状态。 　　初出场时的吴志远比纪宁槐本人要年轻得多，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朝气，这样一个角色，演得太过了就显得假，演得太老成又显得角色死气沉沉，纪宁槐把尺度把握得刚刚好。 　　林济希望他演出吴志远的天不怕地不怕，把年轻人的胆识表现出来，但分寸掌握不好的话，角色要么油，要么就给人一种装逼感。 　　有这种毛病的演员真不少。 　　在剧本里，H市一机新开发的一款机器销量惨淡，是因为在实际使用过程中，这台切割机床切割出来的产品达不到标准，虽然差距十分微小，可工业生产中，微小的差距往往会引发严重的后果，自然地，购买厂家对市一机的这款机器不信赖，高价生产出的机器只能在仓库里睡大觉。 　　吴志远接了推销的活，要做的当然不只是推销产品，产品问题摆在那里，一机上下和购买厂家都知道，人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什么要买一台有毛病的机器？因此，购买厂家宁愿自己多掏些钱，用外汇买进口机器。 　　在这场戏里，纪宁槐口中专业词汇一个接着一个，找问题时专业性十足，没花太久时间就把机床的问题找到了。 　　他演得好这事不止是林济和谢翱认可，把家安在剧组的几位老专家也很满意。 　　《淬火》开拍之后，剧组从济川机床厂薅了不少人，谢翱和林济每天除了商议剧本外，也变着法地给济川机床厂打广告。 　　虽说电视观众不是机床厂的销售受众，可群众之中有高手，眼下正是济川市面临困境的时候，说不准哪位观众就能替市一机解决解决问题。 　　《淬火》占了人家的仓库，借了人家的地盘，还薅了一群人过来，虽说其中有工业部门的助力，可机床厂的恩情剧组还是得记住。 　　据老专家说，纪宁槐的精气神原本就像他们的师兄弟，开拍时间越长，他演得越来越贴近为机床厂奉献一生的那些专家们。 　　纪宁槐的确演什么像什么，但很多时候，“像”只是浮于表面的模仿，并不代表演员深入了解了某个角色。 　　不过他对吴志远的演绎，林济倒是能给出一个“像”的评价。 　　林济虽然常年泡在剧组，也指导过演员演戏，提起表演这事头头是道，但他清楚，有天赋的演员和他这种半吊子是不同的，他的指导是从编剧的角度帮助演员理解角色，可角色还是由演员来驾驭的，演员吃不透角色，他指导再多也毫无意义。 　　林济对《淬火》剧组的一众演员很满意。 　　准确地说，自《代号11》开始，他参与过的剧组都集结了一群有演技、有追求的演员，不管接到的角色是大是小，他们都愿意花心思去琢磨角色。 　　虽然林济并没有想过，这其中有他坐镇剧组的缘故。 　　演员和经纪公司都是看人下菜碟，他随意发句话就能让未来娱乐解散演员经纪部门，演员除非是以后都想走秦翼的发展路线，否则根本没有和他对着干的必要。 　　“林编，这里这里。” 　　听到招呼后不久，林济一屁股坐到了曹巍旁边。 　　曹巍正在看剧本，他剧本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说明，他本人块头不小，字却写得特别小，林济得他一个个指出来才能辨认。 　　《淬火》剧组人数和《后宫》差不多，把群演和借用的济川机床厂的工人算上，总人数其实已经超过了《后宫》。 　　对林济而言，《淬火》剧组比《后宫》剧组舒服。 　　《后宫》剧组女演员多，女演员有空就聊衣服鞋子彩妆，还有聊八卦的，林济也想听听八卦，但演员们就算聊八卦，也不会说给他听，林济人一到，刚刚聊得热火朝天的演员们齐齐闭嘴，让林济怀疑自己其实是剧组里最不受欢迎的那个人。 　　对此，他的朋友田尧表示：“不然呢？你不会觉得自己最受欢迎吧？” 　　林济：“……怎么不算呢？” 　　遗憾的是，田尧是他八卦的唯一来源，他不能过于得罪对方。 　　招了马鑫这个经纪人之后，情况好多了，马鑫知道很多林济听都没听说过的八卦，而且内容详实，来龙去脉也说得清清楚楚，充分发扬了编剧专业毕业生的优秀特质。 　　曹巍和纪宁槐就不一样了，曹巍的嘴比纪宁槐的嘴更不受管控，他会和林济分享分享最近掌握的八卦，而因为他和纪宁槐关系很好，很多八卦他其实是从纪宁槐口中听说的。 　　当林济向他确定八卦的真伪时，他会毫不犹豫地转头看向纪宁槐。 　　纪宁槐：“……” 　　没办法，他只能把八卦中曹巍没有涉及到的部分再补充补充，让林济听到最完整的那一版内容。 　　当然，聊八卦只是剧组日常的一小部分，绝大多数时候，几人依旧是在讨论剧本，如果老专家们加入的话，讨论的内容通常会更加专业，在这个时候，林济也会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认真听课。 　　…… 　　在《淬火》剧本的前半部分，吴志远有出去单干的想法，不久之后他脱离了H市一机，个人投入到工业浪潮中，钻研技术，招收人才，在行业中不断建设属于自己的威望。 　　《淬火》剧本里，林济并没有塑造脸谱化的反派，他的剧本吸收了现实人物的经历，在吴志远生活的年代，济川机床厂面临的困境只有海外和内部竞争双重困境。 　　他纯粹地展现出这些困境的话，已经足够他在剧本中设置出一重重的矛盾了，不需要多加一些被打脸的角色。 第81章 宠爱 　　“林济, 你过来一下。” 　　林济刚到剧组，谢翱端了杯咖啡过来，而林济手上则端着茶杯——这属于《淬火》剧组的奇异景象, 年轻的林济生活习性和老年人差不多, 谢翱则时髦一些, 爱吃面包和喝咖啡。 　　谢翱年轻时留过洋, 在国外待了好几年, 不过回国后他拍的倒不是“新兴”题材，而是观众口中土土的年代剧。 　　这类剧集不太招年轻观众喜欢, 收视率其实并不差, 对于部分二线卫视而言, 甚至可以说是收视法宝之一，谢翱也因此在导演界占据了一席之地。 　　“这场戏该怎么拍，你给我点意见。” 　　《淬火》剧组拍摄过程中不是没遇到过问题，就以机床来说，剧本中涉及的老式机床经历过几次更新换代, 现在所使用的版本早已不是初版, 济川机床厂的陈列室里只有一台用于展览的老机器，实在没有多余的借给剧组用。 　　没办法, 只能由大江卫视来和工业部门沟通，借来一部分产品重新刷漆, 尽力打造出50年代工厂的面貌。 　　谢翱和林济的想法很一致——要么不拍, 要拍就得把方方面面都注意到，既然是讲工业发展的故事, 产品先敷衍了, 环境是不是也能敷衍，演员再敷衍敷衍, 这剧到底还拍不拍了？ 　　林济甚至想过，实在不行的话，他就把济川机床厂的机床买下来几台——多了他也买不起，等这部《淬火》拍完了，他再拍个《打磨》《切割》《数控》，平摊一下差价。 　　章力纯：“……” 　　说实话，他不确定林济是在说笑还是来真的。 　　大江卫视账上倒是有钱，不过即使经费再多，台长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浪费钱。 　　几位老专家对此倒是相当支持：“小林你再钻研钻研，过几年你不爱写剧本了，来厂里上班也不错。” 　　林济：“……” 　　事实证明，他的段子最好不要在专业人士面前说。 　　…… 　　拍摄中遇到问题，一般是导演谢翱和林济先商量一番，问题解决不了的话，两人再去找制片人费新。 　　其实演员的表演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大多集中在拍摄手法和道具背景上，剧组的拍摄进度是按场景来的，集中在济川机床厂的拍摄就一次性拍完，接下来再转移到下一个场地，这样既省时又省力。 　　不过林济和谢翱两人的经验都相当丰富，《淬火》剧本涉及的专业知识多，谢翱一开始没接触过这样的剧本，起步阶段总有些小心翼翼，可拍久了谢翱也就习惯了，专业知识这块他慢慢也能说出一二三点，熟练之后，他自然更大胆地推进拍摄进度。 　　“小纪拍得真不错。”谢翱感慨道，“我以前没发现他这么适合年代剧，下次再有机会，我必须和他合作不可。” 　　吴志远离开H市一机后，便带领一支队伍开启了自己的研发之旅。 　　创业之路向来是艰辛的，为了开发出更好的产品，吴志远自掏腰包去海外学习技术，探索海外在工厂经营上的优势，在最开始，他就是奔着把企业做大做强的理念去的。 　　在一开始，产品的生产总是遇上问题。 　　吴志远性子有些傲，他是从一机走出去的，为了离职这事，他和厂长还闹出了不愉快，当初他没想过回一机，也没想过去求一机的人，出走之后，他必须做出一番成绩给古板的厂长总工看。 　　某天早晨，吴志远一脸蔫地打开厂房大门，开门的时候，他脑海中也在琢磨一个技术难题，每回他都觉得问题已经解决了，然而机器一运行，毛病照样还在。 　　冷不防地，他发现，门开之后，他熟悉的那些一机的叔叔阿姨们都来到了厂房门口。 　　“厂里最近没什么任务，闲着也是闲着，就来你这看看。”总工老韩性格古板，说起话来也是硬邦邦的语气，吴志远和贝鸣觉得他这是看不惯年轻人，私下里偶尔还会吐槽他。 　　可今天的老韩带着一包工具过来，不等吴志远说话，他就径自到了机器前，叮铃哐啷一通敲：“螺栓检查过没？” 　　“我也来瞧瞧。”老韩身后，另一位工程师也弯下腰，上上下下地一通检查，几个人就像看孩子一样把机器摸来摸去，一边摸一边小声嘀咕，几人的讨论声越来越大，有人习惯性地摸兜要抽烟，看到车间墙上贴着的“禁止抽烟”字眼，终究悻悻把烟塞了回去。 　　在工厂里，他们这些有技术的敢和厂长吵架，看到非技术出身的厂领导，那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过吴志远毕竟替厂里卖了那么多机器，他的新厂子也不是济川厂的地盘。 　　不管怎么说，几人一通摸索，机器的问题确实被解决了。 　　“小远，你说你那么倔做什么，又不是叫你低头，叫个人来喊我们一声也成啊。” 　　“和他老子娘一模一样。” 　　韩工倒没有加入对吴志远的声讨，却在临去之时给吴志远写了一张字条，字条上是他发现的吴志远这批机器的问题。 　　老韩依然是古板的性格，递纸条的动作也很生硬，可和这个人冷硬的性格相反，纸条上的字清秀又美观，吴志远盯了许久，一直盯到鼻子发酸。 　　纪宁槐很擅长表达角色的情感，他演吴志远投身创业时，能把角色身上的韧性与拼劲完完整整地展现出来，而这一场戏，他又能突出吴志远身上柔软的一部分——这正是林济创造角色时所思考的。 　　对编剧来说，无论何时，无论是怎样的剧本，剧本中终究蕴含了他自身想表达的东西，而演员则是他表达自身想法的渠道。 　　塑造的角色被完美呈现出来，无疑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 　　…… 　　《淬火》的拍摄持续了三个多月，细究之下，比《静梧传》的拍摄还要短，论单集拍摄时间的话，《淬火》的优势更是相当明显。 　　这都要归功于济川机床厂。 　　这部戏的拍摄，济川机床厂要人给人，要物资给物资，更给剧组设计了一套科学合理的用人方法。 　　拍摄毕竟用到了不少济川厂的工人，虽然《淬火》剧组给的酬劳不低，但工人的主业毕竟是生产，拍摄进度不能够影响到工厂的生产进度。 　　总而言之，在对时间的合理调配之下，《淬火》的进度出乎意料地快，以至于剧组正式宣布杀青时，外界传来了一片质疑声。 　　“……3个月？！！不是说要拍的是正剧吗？3个月，真不是糊弄？” 　　“拍摄时间怎么比《静梧传》还短？我没记错的话，《淬火》的集数好像比《静梧传》长？大江卫视在播的《边关风云》，40集拍了有半年吧？” 　　“我本来真的挺期待这次合作的，但看这个消息，我感觉有点忐忑，这部剧真的好好拍了吗？谢翱和林济应该都是很珍惜羽毛的人，不至于在这种事上糊弄吧？” 　　“我有一个猜测，会不会林济不会写这种大制作的年代剧？大家都拿《百归记》和这部《淬火》对比，但《百归记》是有原作的，林济只是改编，但《淬火》是原创剧本。” 　　“+1，之前林济的《后宫》和《静梧传》其实都是偏脑洞的剧本，题材本身就很有吸引力，但《淬火》一看就是很实际的东西，未必是林济擅长的题材，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林济就是天赋异禀，这部剧哪儿哪儿都顺，所以才拍得快。” 　　在网友们的猜测声中，话题的主人公静悄悄出现，并回复了最近的一条评论：【“也有一种可能”之前的句子删掉（包括此句）。】 　　“？？？？” 　　“？” 　　被林济回复的那位网友第一时间发现了这条回复：“！！！” 　　他果真如林济所愿，删掉了前面几句，只留下了“林济天赋异禀”等等言论。 　　“？？？要不要这么舔？”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强迫别人夸自己天赋异禀的。” 　　“笑死（包括此句），连可能都不能有是吗？” 　　“小猫骄傲脸jpg，只能挨夸不能挨骂是吧？不愧是你！” 　　“我们小林不愧是做编剧的，就是严谨。” 　　网友们刚被林济的言论乐到，就发现，林济的回复居然被纪宁槐点赞了。 　　“啊……老纪果然已经被林编收买了。” 　　“我就想问，和林编合作过的演员有不被他收买的吗？想想程渊，在各个场合都说林济是他的恩人，是他这辈子最尊敬的人。” 　　“我橙姐如今都演上电影了，还心心念念和林编再合作一次呢。” 　　“林·蛊王·济实锤了，其实别的演员和编剧这样，我会忍不住嗑一嗑，但小林嘛，感觉他和谁都嗑不了，还是和收视率嗑吧，小林日常不就是征服收视率吗？” 　　从某种程度上说，网友们的脑洞比林济还大，“嗑林济和收视率”这个梗才冒出来，就有网友十分热忱地创作了一篇文章。 　　林济全程黑人问号脸，他唯一的想法是——文笔太烂，嗑不下去。 　　主要是文章从头到尾强调收视率对他的宠溺，这合理吗？ 　　难道不是他在宠收视率吗？ 　　眼看着各大卫视的收视率逐渐降低到4%以下，失去了观众的宠爱，公鸡大侠横空出世，以10%的超强数据让人们重新点燃了对收视率的信心，也让收视率重回巅峰。 　　完美。 　　听到林济言论的马鑫：“……” 　　#经纪人的命也是命# 　　#话说，谁是公鸡大侠？# 第82章 稳了 　　马鑫反思了一下, 同是编剧专业毕业生，他和林济的区别大概在于——他实在摸不清对方的脑洞。 　　至少他很难在说出一段羞耻play的话之后脸不红心不跳，而林济不仅能, 还有空顺带梳理一下《重生虐渣记》的大纲。 　　在对方笔下, 有趣的梗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马鑫偶尔扫一眼林济的笔记, 都会产生一种巨大的绝望之感。 　　如果他不懂编剧这个行业倒也罢了, 偏偏他很懂，当初好歹苦读过四年, 林济字里行间对他的碾压, 让他忍不住质疑自己——当初怎么想不开, 偏偏走上了编剧这条不归路？ 　　《淬火》刚拍完不久，播出日期还没确定，林济居然已经在构思下一个剧本了。 　　“你们敢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享受工作的编剧？”马鑫忍不住和自己的同学吐槽。 　　“不信。” 　　“有病吧，剧组三点开会, 说是商讨短剧出海的事, 我心想着，短剧出海不代表我的时差就要出海吧？真是疯求了。” 　　“除非是那种折腾助理的编剧, 有人替他写剧本，他当然享受工作了。” 　　马鑫从同学们的吐槽中得到了安慰, 果然, 林济那种在编剧圈里是独一份的，并不是他太弱小, 而是对方太变态。 　　…… 　　电视剧圈的从业者们同样在关注着《淬火》的动向。 　　虽说林济的自卖自夸成了梗, 可《淬火》拍摄时间过短这事毕竟是事实，如今的电视剧圈讲究精心打磨, 不管成片的质量如何，时间通常是衡量剧组是否用心的标准之一。 　　《淬火》这个剧本毕竟是由以质量著称的林济和大江卫视共同打造的，不管是业内还是剧迷们对这部剧都期待满满，甚至不少剧迷觉得，就算《淬火》拍一整年，他们都愿意等。 　　可《淬火》的拍摄时长却给人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即使大江卫视和林济双方都颇有口碑，剧迷们却不得不提醒自己——1+1也有小于2的可能。 　　“这样吧，我给个建议，《淬火》下周就播，我来品鉴一下。[狗头][狗头][狗头]” 　　“楼上的算盘我在国外都听到响了，这样吧，别下周了，我看《淬火》接档《边关风云》就行，这周就能看。” 　　“笑死，你们是有多想看小林的剧啊？” 　　“我觉得《淬火》拍得快没什么，只要小林写剧本的时间够长就行，稻米视频那些短剧不都拍得挺快吗？” 　　“楼上……大江卫视不是稻米视频，不适合放在一起说吧？” 　　《淬火》杀青后的一个多月里，聂鸥只要打开微博，就能看到营销号们放出的关于《淬火》的料，可惜大江卫视的内部消息比青蓝卫视更难挖，聂鸥蹲了很久，依然不知道《淬火》的具体播出时间。 　　不管怎么说，《淬火》这部剧关注度绝对拉满了。 　　林济+大江卫视+林济继《静梧传》后首部作品，三重buff叠起来，热度绝对不比《静梧传》刚开播时低。 　　“《静梧传》我都盘两遍了，好想把小林关起来，只给我一个人写剧本。” 　　“小林：勿cue谢谢。” 　　聂鸥无聊地刷着八卦，对她来说，有趣的八卦越来越少——自从她橙姐转战电影圈之后，除非是电影的密集宣传期，她基本看不到橙姐的任何消息。 　　电影演员需要神秘感，这一点聂鸥可以理解，但她还是想看自家橙姐在各种场合大杀四方的样子，虽然现在的橙姐也挺好，拍拍电影，享受生活，不必为事业低谷而烦恼。 　　她发现，和林济合作过的演员都有点低调不爱炒作的迹象，陈橙和程渊是这样，李蔚然和李姝也是这样，《后宫》之前的李蔚然炒作一直挺凶的，这部剧播出之后，她整个人好像忽然转性了一样。 　　聂鸥很快就想通了——李蔚然的微博可是明晃晃挂着“《后宫》温意晚扮演者”的简介。 　　还需要红毯争艳手滑抢角色炒绯闻一条龙吗？ 　　一部收视率9.67%的剧集，完全可以作为李蔚然演员生涯的保障，《后宫》都播出那么久了，剧里的台词还是时不时在热榜上挂着，视频剪辑也多，她出席的场合，待遇是第一等的，角色是任挑的，炒作反而会败坏观众对她的观感。 　　因而并不是演员们刻意选择低调，而是有作品为底气，炒作就只能作为辅料了。 　　圈内有句名言，一年500个热搜，是头猪都能红，名气可以靠炒作产生，地位却不是炒出来的。 　　八卦刷着刷着，聂鸥忽然刷到了大江卫视的官博。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关注的大江卫视，但官博的最新一条博文却吸引了她的注意——“8月末，《淬火》与你不见不散。” 　　“《淬火》要播了？” 　　“期待！！！” 　　聂鸥截了一张图，往家庭群里一丢。 　　现在不只是她，她爸和她妈都成为了林济的剧粉，《静梧传》他们一家三口是一起看的，《后宫》她爸一开始不太喜欢，但聂鸥见过她爸偷偷摸摸看重播。 　　“咱们把日期记下来，播出那天记得看就行。” 　　“咦，这剧上大江卫视了？挺好。” 　　聂爸爸算是大江卫视的忠实粉丝之一，大江卫视播的历史剧和年代剧他都挺喜欢，就是有些剧节奏太慢，特别磨他的性子，他没耐性一直追，可又会被剧情吸引住，不忍心换其他剧追。 　　聂爸爸一直希望大江卫视能出几部节奏稍快些的剧，他看了眼《淬火》的预告：“是讲济川机床厂的故事吧？我早年去过那边。” 　　“背景虚构，但是应该有原型。”聂鸥解释道。 　　“以前的济川机床厂确实厉害，十八罗汉之一，他们厂造的机床还上过纸钞。”和聂鸥一起看《后宫》和《静梧传》，什么穿越宫斗题材都是聂鸥科普给他的，聂爸爸难得遇到一个科普的机会，一开口就刹不住了，“后来济川厂合并又重组，也辉煌过一阵子，可惜现在形势又不太如意。” 　　C市不是典型的重工城市，不过早年间国家发展依赖第二产业，济川曾经是人人向往的大城市，聂爸爸小时候经常在新闻里看到有关济川市的报道。 　　“现在没人爱拍他们了，就算拍企业，人家也爱拍南方的那些公司。”聂爸爸道，“灰不溜秋的厂子谁爱拍？都是拍金融证券，今天这个总，明天那个董的。” 　　聂鸥能看出来，他爸确实挺期待《淬火》的。 　　事实上，一家人一起看《代号11》之前，聂鸥和她爸每天的交流并不算多，因为父女俩爱看的剧凑不到一块，聂鸥追星，聂爸爸话语中却有些嫌弃她追的那些星。 　　但《代号11》和《百归记》两部剧改变了她爸对陈橙的看法，加上林济写的剧情紧凑又严谨，一集播完后他们一家三口都要讨论许久，彼此的话题自然越来越多了。 　　…… 　　为了等《淬火》，聂爸爸特意把这部剧播出的日期贴在了黄历上，过一天就撕一张，好在倒计时并没有持续太久，《淬火》开播的日期很快就到了。 　　剧开播之前，营销号早早开了调查，问粉丝们对于收视率的预测，而林济的同行们则在好奇，林济又会写出一部怎样的年代剧？ 　　《后宫》和《静梧传》大爆特爆固然令人震惊，但仔细剖析的话，这两部剧本身有题材之利，又牢牢抓住了年轻观众的审美，不红才不正常。 　　编剧们一边对两部剧的收视率羡慕嫉妒恨，一边又觉得，林济是脑子活，占了宫斗剧和穿越剧题材的先机，换成旁人来写，未必会比他写得差。 　　《淬火》还未开播，林济的不少同行已经放话——《淬火》是他们评定林济够不够得上顶级编剧标准的一部作品，这部剧能红，他们才真正认可林济。 　　对此，林济表示：“No.” 　　同行们：“？” 　　“被他们认可，我就是顾乐年，越写越不行，他们离我远点的话，我还能写出点像样的东西。” 　　林济这话没避着人，很快就传到了顾乐年耳中。 　　顾乐年：“……” 　　他都装死那么久了，林济还不放过他，非得他的尸体汗流浃背才行？ 　　总而言之，林济压根不在乎所谓同行的认可，同行都是对头，对头来夸自己能是好事？ 　　网上那些言论他也不在乎，《淬火》是要交给观众来评价的，是好是坏，观众看了才算。 　　…… 　　除了编剧群体外，关注《淬火》的还有另外一批人——与纪宁槐同属一线的男演员们。 　　夏瑞寻就是其中之一。 　　他手头也有一部待播剧，还有一部没上映的电影，虽然夏瑞寻本人和经纪公司都表现出一副对《淬火》不太在乎的模样，但事实上，没被选中这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疤。 　　他是接到了不错的饼，他的粉丝们因此认为他不需要《淬火》这个小饼，但客观来说，没有演员会嫌饼多，何况如果真瞧不中《淬火》，他又何必去参加试镜会？ 　　夏瑞寻一直觉得，论综合实力，他要比纪宁槐更强一些。 　　一线的男演员红得有早有晚，他是这一批演员里红得最早的一个，从电影学院毕业后就一直长红，加上他的长相是公认的出色，演技也不差，属于没有短板的那类演员，同为一线，他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撮，而纪宁槐的位置则要靠后一些。 　　演员多少会面临职业瓶颈，到了他这个位置也是如此，他一边努力更进一步，一边希望自己的对手们能够退一步。 　　娱乐圈里僧多粥少，夏瑞寻刚出道那会，先天条件比他还强的竞争对手有好几位，可最终卡位成功的是他。 　　落后一步看似只是短短一段距离，多年以后再看，就是主角和配角的巨大差距。 　　《淬火》确定了开播日期，经纪人倒是一直提醒他别太关注纪宁槐，专注自身就行，但夏瑞寻性格没那么坦荡，他瞟了一眼时间，《淬火》快开播了。 　　夏瑞寻平日辗转于剧组和各个活动现场，家里的电视他基本不太看，除非遇上这种重要对手有新剧播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把电视机调到大江卫视。 　　当初试镜吴志远这个角色的时候，他只看到了《淬火》剧本的一小部分，眼下好不容易等到播出，他倒要看看纪宁槐究竟比他强在哪里。 　　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电视机屏幕一直在闪光，夏瑞寻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和他已知的剧情一样，《淬火》第一集讲的是吴志远被分配到H市第一机床厂的故事，这部剧里的熟面孔很多，有不少演员都和他有过合作。 　　片头曲刚响起，夏瑞寻的神情不自觉间变得严肃，之后，他整个人再没有放松下来过，一直持续到《淬火》第一集结束。 　　插播广告的间隙，夏瑞寻点了一支烟，却只是点着，没有抽，等看完第二集，他给自家经纪人打了个电话：“……稳了。” 　　经纪人这会在外面忙，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什么稳了？” 　　“纪宁槐这剧，稳了。” 　　其他的夏瑞寻没有多说，剧稳了就等于纪宁槐人稳了，以林济和大江卫视出品的稳定性，不出意外的话，纪宁槐又能多出一部爆剧。 　　对于演员而言，上升期出爆剧是正常的，反而上一线之后爆剧会变少，因为身不由己的情形会变多。 　　夏瑞寻轻轻叹了口气，纪宁槐一稳，优先递给他的资源必然要被对方分一部分出去。 　　这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第83章 挨夸 　　“《淬火》好看的！！” 　　“真人现身安利《淬火》, 不好看你请我吃饭！！！” 　　“看这部剧之前我很矛盾，以为它会是那种节奏慢的年代剧，又怕拍得太快粗制滥造, 可我还是忍不住看了, 好看的！” 　　“+1, 第一集吴志远把工资拿给他妈, 他妈又分成几份, 给外公外婆，爷爷和二奶奶的那段剧情就打动到我了。” 　　“我只能说——小林太会写了！” 　　《淬火》一、二两集简单交代了故事的背景——吴志远分配到的市一机眼下困境重重, 吴志远自身的家境也并不好, 虽然父母都是厂里的工人, 但家里老人多，他还有个从小生病的表舅。 　　在那个年代，正常人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表舅是被亲爹妈遗弃的，吴志远的外公外婆看他可怜, 就把他接到家里, 和自家孩子一起养大，外公外婆老了之后, 吴志远妈妈和舅舅继续接过了照顾表舅的担子。 　　《淬火》的主要情节是围绕机床展开的，但林济并没有只写机床。 　　“《淬火》里的角色都好淳朴善良, 有股憨厚劲, 虽说自家日子过得一般，但他们并没有对厂子失去信心, 大概是工厂的存在给了他们一种安定感吧。” 　　“谢翱的镜头拍得好细, 纪宁槐也很会演，我的感觉是——他好像本来就生活在那个年代一样。” 　　“我爸妈就是济川厂的, 虽然他们是60年代生人，但是《淬火》里对市一机的描述确实是我爸妈印象中的样子。” 　　H市一机里，不管是厂长，还是中层的技术骨干，以及最基层的工人，都对厂里遇到的困境充满担忧，吴志远绕过厂区宿舍去看外公外婆，邻居家玩炮的小孩都听说了这事，一见吴志远就缠着他问来问去。 　　“你又挨批了？”一见外婆，她老人家的第一句话就让吴志远梗住了。 　　吴志远和外婆使了个眼色：“谁来家里告状了？” 　　他猜未必是有人上门告状，厂子就这么大点地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不出一天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你在学校学了技术，能帮上厂子的忙你就去看看，这几天大家都在发愁呢。” 　　外公外婆对机床厂也很有感情，他们是最早一批进机床厂的工人，一开始机床厂还不够正规，业务慢慢多了起来之后，工人们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他们不懂什么技术难题，他们知道的是——一旦机器卖不出去，厂里就发不出工资，就有人要挨饿，就算厂长他们写了欠条，可欠条毕竟变不出米和油，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 　　从穷苦年代过来的人本就不容易。 　　吴志远家里都是些老实人，而在市一机里，就算厂秘是厂长的马屁精，每天厂长前厂长短，大家还是全心全意为厂子发展考虑的，吴志远自己也是如此，他原本可以留在首都，可最终还是选择分配到了济川市。 　　“如果说《后宫》看到最后让我有点心寒的话，这部《淬火》从一开始就给我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1，机床厂的工人热情又真诚，吴志远家里人都好好，而且我觉得这部剧里的人精气神都特别足，虽然穿得一般吃得一般，反倒是那些讲富豪生活的剧会让我觉得很萎靡。” 　　“我外公外婆都被吸引过来了。” 　　“还有我爷爷！我爷爷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厂子的最后一个厂长，就是他把厂子贱卖了，自己当了私人老板，他自己吃饱了，工人没有着落，我爸和我姑手上生疮还饿肚子，一家人只点一根蜡烛，我姑冷到把脑袋凑到蜡烛边上，头发都被烧焦了。” 　　“但是我爷爷也说，以前的厂子确实是这样的。” 　　“！！！！刚刚才发现，《淬火》剧组上的都是真家伙，C620-1机床好像是真货！” 　　“不是，你们别看剧里的厂长和总工看起来很迂腐，人家说的确实是专业词汇，不是小林胡乱编的。” 　　《淬火》开播首日，就凭“专业”和“真实”两个字上了热搜。 　　一位剧评人点评道：“如果说《后宫》和《静梧传》体现了林济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代号11》和《百归记》体现了林济强大的信息搜集能力和压缩能力，《淬火》则是他柔软的情感和注重专业这一特质的体现。” 　　“《淬火》仅播出两集，此时评价它的好坏还为时尚早，但我想分享一下自己看到这部剧的感受：真实背景+专业知识+情感塑造+氛围烘托，在这几点上这部剧都做到了顶级。工厂会让曾在生产一线的长辈们共鸣，亲人、朋友、同事间如同家人般的相处又会让人产生情感上的共鸣。剧中呈现出的专业知识得到了很多专家的认可，足以证明剧组打造它时的精心。” 　　而另一位剧评人的评价则是：“林济有一项特异功能——在他笔下，即使是枯燥无聊的专业知识也不会让人无聊，专业早已融入他的节奏中了。” 　　“虽然没有《静梧传》开局那么刺激，但《淬火》绝对算得上是一部好剧了。” 　　“感觉小林试图证明什么题材他都能写，也都能写好，有人和我一样喜欢《淬火》的氛围吗？太阳是暖的，风是柔和的，家是温馨的，生活是乐观的。” 　　“+1+1+1，虽然这是小林打造的剧情，但看到这样的故事，就算我和他们生活的年代不同，就算我本人快被生活击垮了，还是会被温暖到。” 　　作为剧中主演，纪宁槐的演技也受到了不少好评。 　　“演得超级有朝气！我以为他是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看脸其实能看出来已经不年轻了，但是他演得就像‘这孩子天生长得老，20多了长这样，30多了还长这样’。” 　　“笑死，放过老纪吧！人家虽然不是颜值派，年轻时候也是小鲜肉一枚。” 　　聂鸥这种剧迷的反应很直接——加关注，撒花，夸夸夸。 　　“一线男演员格局变化”这个话题再次登上了电视剧论坛首页，不过这个话题之前以坛友们口嗨为主，眼下却被搬运到了各大社交平台。 　　纪宁槐本人关注的倒不是演员格局，而是观众们对他表现的评价。 　　微博实时里夸他的观众有不少，但纪宁槐最喜欢的还是“难怪他被选中演吴志远”这一句。 　　吴志远这个角色很难拿，就算《淬火》早就杀青了，可回想起竞争对手的数量，纪宁槐依旧有迷茫之感。 　　他能杀出重围，意味着他确实比其他人更有优势，在他没有完全确定自己优势所在的情况下，观众的鼓励会给他很多信心。 　　…… 　　《淬火》第一、二集，收视率2.76%，在收视率排行榜上位居第三。 　　客观来说，这个数据其实不算差了，但因为《后宫》和《静梧传》两部剧的成绩过于超前，业内对《淬火》收视率的反馈颇为冷淡。 　　比之《后宫》的首日收视，《淬火》低了近0.8%，而和《静梧传》相比，《淬火》更是低了1%。 　　林济之前的收视成绩太好，以至于不管他写了什么题材，也不管剧组阵容如何，在一部分观众眼里，他的剧必须以10%为收视目标。 　　“《淬火》拿不到日冠的话，林济会不会很尴尬？” 　　“讲真，这剧在大江卫视算是开局很不错的了，对小林的要求不用那么高吧？” 　　“……没毛病吧？《淬火》一看就是能破4破5的节奏，真以为10%是大白菜，想有就有啊？喝了多少啊，《淬火》这样的都上不了桌了？” 　　林济心态很稳，大江卫视心态也很稳，《淬火》还未播到重点剧情，眼下的成绩已经超出卫视期待了。 　　播出第二天，《淬火》的收视率上升到了2.88%，相对于收视率增长的0.12%，《淬火》观众群体的分布反倒更令网友们关注。 　　“北方观众好多！” 　　“我去，济川市的观众占比有点吓人了。” 　　“因为《淬火》来这里取的景啊，哈哈哈，我家里人一边看一边挑刺，剧组真的很严谨了，有一些道具是实在找不到才用了替代品，但我家人特别嫌弃，他们也不想想，几十上百万一台的机器，剧组能随便造出来吗？” 　　“北方网友来了！我不止自己看，我也号召周围的小伙伴一起看！” 　　“+1+1+1，我家老头看到那些乱拍的年代戏就要掐人中，他们要求也不高，就是想看到客观的东西而已，难得有一部《淬火》，大家当然都来看了。” 　　大江卫视官博评论区，一群网友一边发图，一边夸《淬火》剧组—— 　　“同款暖壶，同款花棉被。” 　　“我姥姥就是剧里的表舅，她是被曾外公收养的，日子最苦的年代，家里的孩子一人给她挤一口饭，她才活到了现在，我姥姥很长寿，一想到以前她就会哭，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得阻止她一边看剧一边怀念过去，因为她肯定要哭的。” 　　大江卫视方面自然关注到了这种变化，在一开始，卫视欣喜于剧集得到了观众们的好评，而随着留言的观众越来越多，卫视方面察觉到了《淬火》作为一部剧集之外的意义。 　　就像《代号11》让人们关注到特殊战线的英雄们，《淬火》何尝不是人们对过去生活的怀念呢？ 　　“在以前，大家都提倡工业精神和劳动精神，但是讲到这些精神的电视剧实在太少太少，对于现代人来说，它们更像是一个陈旧的符号，一段过去的记忆，没有人想起它们，或者只是短暂地捡起，很快就抛到脑后。” 　　“《淬火》之所以能引起共鸣，只是因为它讲述了活生生存在过的人的故事，不是虚构的，人是有精神上的共振的，这些人和故事不该被遗忘。” 　　《淬火》播到第八集时，林济又挨夸了。 　　工业部门开大会时特意点了《淬火》的名，并评价“这部剧选用了现实的素材，因而更打动人心”，“我们工业领域有很多值得去书写的故事，只是一直没有被发现，不要说创作难，虚构一个故事很难，但是，你想笑的时候就把高兴的事说出来，你哭的时候把伤心的事说出来，素材就在那里，完完整整告诉观众就行。” 　　继《百归记》成为宣传部门主导的代表剧集后，《淬火》也被认为是工业部门主导的代表剧集之一。 第84章 广场舞小林 　　“小林挨夸不是正常的吗？他的剧不把观众当傻子啊。” 　　“但那种明明把观众当傻子, 偏偏要观众跪下来看剧的剧组，想到就yue了。” 　　“笑死，有种《淬火》收视率又要上涨的预感。” 　　“最好笑的难道不是小林的剧每次都不被同行认可, 结果他次次都能打脸吗？” 　　“《淬火》真有那么好看吗？本南方人好奇中。” 　　“好看！！又热血又温情又真实的工业大剧, 剧情该细腻的地方细腻, 该大气磅礴的地方大气磅礴, 是一首写给普通人的赞歌！” 　　“唯一遗憾的是《淬火》收视率暂时没上去, 不过我相信小林剧本的后劲，毕竟本00后照样看得很起劲。” 　　播到第8集时, 《淬火》的收视率才破了3%, 只超出了一点, 在林济创作的剧本中，这部的收视率算不上出色，尤其《淬火》所在的平台还是大江卫视，自身就有一定的收视基本盘。 　　【《淬火》莫非要成为叫好不叫座的典范？】 　　某天上午，《剧作家》杂志发表了一篇长文, 解析《淬火》收视率增长缓慢的原因, 在文章作者看来，《淬火》一是题材选取不好, “故事所处的年代与环境，和现实生活颇有差距”, 二是专业性太强, “剧中所涉机床领域的专业知识观众难以消化”，三是节奏相对林济之前的作品要慢一些, “林济本人更习惯强节奏的创作”。 　　“给大家总结一下——一编剧不行, 二观众不行。” 　　“能不能收收酸味？和现实生活有差距我特么笑死，满屏的古偶全瞎编, 怎么没见《剧作家》批判呢？” 　　“《淬火》这种是和现实生活有差距，人家天价总裁爱上平凡少女，三千万离开我儿子就是现实向了。” 　　“‘难以消化’，差点以为是我导给我发论文点评了，笑死，直说观众看不懂不就行了吗？《淬火》剧组和小林都没嫌观众看不懂，反而轮到杂志编辑来指指点点了。” 　　“科普一下，《剧作家》虽然是业内知名纸媒之一，但看杂志名就知道，这是一个由编剧构成的组织，谁不知道那群编剧最恨小林了，天天装模作样指责，恨不得他马上倒了。” 　　事实上，除了《剧作家》之外，另外也有几家杂志表达了对《淬火》叫好不叫座的“遗憾”，相对之下，《剧迷》杂志更客观一些，这家杂志的视角是电视观众，分析剧集时通常会从观众的角度出发。 　　聂鸥一边看着《剧作家》的点评，一边疑惑地看向3.12%的收视数字。 　　没看到收视数据以前，她以为，“叫好不叫座”、“缓慢”之类的词和2%左右的收视率更搭，在一部剧大结局破4%就能进收视率榜前十的年代，才播了一小半的《淬火》收视率破了3，这不是挺好的成绩吗？ 　　再看那些杂志高高在上的点评，一边酸一边对林济指指点点，简直……恶心。 　　聂鸥平时不太关注编剧圈子的八卦，只知道林济和同行们的关系很一般。 　　现在想想，林济只是喷两句，称得上心胸大度了。 　　聂鸥特意去搜了编剧们对林济其他几部剧的评价，果然，那些言论看似公正，酸味都快溢出屏幕了，就算《静梧传》的收视率破了10%，也收到了“虚构历史亵渎文化”这样的评价。 　　收视率高的是虚构历史亵渎文化，这部《淬火》和虚构历史亵渎文化一点沾不上边，算是现实主义题材的佳作了，结果又被嘲收视率低。 　　高也不行低也不行，聂鸥觉得，这群人干脆别假装公平公正地去评价林济的剧了，直接开骂倒显得坦荡些。 　　不过《剧作家》的主编和编委在圈内颇有声名，都是学院派和实践派的大家，他们对《淬火》的点评，连大江卫视都没有发表意见。 　　记者们自然找上了林济。 　　林济当时在小区外面的公园溜达，他常年伏案写作，身体素质连公园里锻炼的大叔大婶都不如，大婶练广场舞，他也跟上去比划两下，可惜不仅动作比不过人家标准，节奏还乱了，人家先左手后右脚，他做了两个动作就左右不分手忙脚乱的。 　　而在他毫无防备之下，一根话筒朝后方伸了过来。 　　一时之间，林济的表情有些呆滞。 　　当记者问他对《剧作家》的评价有什么看法时，林济眨了眨眼：“我没有看法，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记者于是转述了一遍《剧作家》杂志的观点。 　　“噢。”林济一脸恍然大悟，“他们评价之后能涨收视率吗？” 　　记者被问住了：“应该……不能吧？” 　　“原来他们这么没用啊。”林济叹了口气，“难怪卖不出去。” 　　他正要发表一通对《剧作家》的强烈批判，记者也发现了他的意图，话筒已经跃跃欲试了，可记者发现，原本话筒和林济之间只有一只手的距离，忽然间却被拉远了。 　　“小林你忙什么呢？动作还没学会，快跟上。” 　　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扼住了林济的运动衫帽子，把他往后拽，拽得离记者越来越远，下一刻，广场舞劲爆的音乐响起，平素在编剧圈张牙舞爪的编剧林某就像一只无助的松鼠，融入了广场舞的人流之中。 　　记者：“……” 　　记者赶紧给摄影师使了个眼色，两人停下不走了，对着广场舞队伍一阵猛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采访背景比采访内容好笑一百倍有没有？” 　　“前一秒嚣张跋扈，后一秒弱小可怜又无助。” 　　“济啊，甭成天惦记你那剧了，把动作练练，你看你那动作多不标准，还不如我[指指点点]。” 　　“小林不如改行去当喜剧演员吧，我觉得他挺有天赋的。” 　　“笑死，一则采访贡献了好几个名场面，原来他们这么没用啊jpg。” 　　“《剧作家》那群人恐怕能被他气死，难怪卖不出去23333，小林也没说错，《剧作家》的销量确实一直在下滑。” 　　记者还特意拍出了林济跳广场舞时的无助表情，公园的叔叔婶子们见他跳得不好，都跑到他旁边教他动作，林济被一群人围着，脸上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慌张。 　　“真的快被我们济笑死了，济在演我，谁能想到济刚把《剧作家》阴阳怪气了一顿。” 　　“截图保存，留到下次小林再凶时用。” 　　这段采访一发酵，《剧作家》杂志对《淬火》的采访没人关注了，反倒是林济一边叹气一边说的那句“他们这么没用啊”成了经典咏流传，林济遗憾中带着一丝天真的表情被制作成表情包，目前被网友们疯狂使用中。 　　对此，林济表示：【我可以不收版权费，但他们可能会收（他们指《剧作家》杂志）】 　　“……因为他们是特指，不是泛指，所以要收版权费吗？” 　　“那就……” 　　“他们这么没用啊”再次被切割，变成林济阴阳怪气脸+配字“这么没用啊”的表情包。 　　…… 　　经过《剧作家》和林济的一顿battle，关注《淬火》这部剧的观众渐渐多了起来，聂鸥的感受最为明显，她那些看《后宫》和《静梧传》的小伙伴又开始在群里冒泡了，讨论的话题都是和《淬火》相关的。 　　聂鸥觉得《淬火》的成绩绝对不差，属于细水长流型的那类剧，毕竟不是所有剧的收视率都会一直增长，中途有波动再正常不过了，《淬火》自开播以来一直在涨，只是不如《后宫》和《静梧传》幅度大罢了。 　　《淬火》播到12集时，收视率达到了3.6%，这是剧集开播以来收视率涨幅最高的一次，之前都是0.1%或者不到0.1%的涨幅，这一天的收视率相比前一天涨了0.3%。 　　“话说，《剧作家》真的不是乌鸦嘴吗？” 　　“……怀疑《剧作家》在偷偷替小林立flag，一说就管用。” 　　“笑死，小林之前还问记者，《剧作家》评价之后能涨收视率吗？事实证明是能的。” 　　收视率上涨当然有二者battle的作用，当然，也是因为《淬火》刚进入了一顿爽燃剧情，口碑慢慢发酵开来了。 　　吴志远替厂子解决了销售的大难题，甚至把仓库里堆积已久的货卖空了，一机拿到了一大笔回款，开始加班加点地投入生产，搞研发。 　　宿舍区一片热热闹闹的喜庆气氛，各处飘着肉香，大家囤米的囤米，囤油的囤油，平日最抠搜的人家也舍得给孩子买些零嘴吃，宿舍区外面摆着一溜的摊，卖江米条爆米花的，卖糖葫芦的，还有附近卖自家种的菜的农民都来了，附近的农户消息灵通得很，一机厂一发钱，十里八乡的人家都听说了。 　　观众们喜欢《淬火》里勤奋善良又热情的角色们，也喜欢这种主人公发家致富的剧情，这一天，大江卫视评论区满是“祝贺市一机大丰收”的评价。 　　这段剧情过去后，主创们原以为收视率会和之前一样保持稳定的节奏，短时间内突破4%很难，可没成想，第15、16两集一播出，收视率直接来到了4.3%。 　　“……有种《淬火》收视率会爆的预感，谁和我有一样想法？” 　　“我也……这走势不比《代号11》差了，关键是《淬火》还没播到一半呢。” 　　“我超佩服吴志远的，他是我最喜欢的小林主角之一，仅次于秦静梧，他们都是内核很强大的人，定了目标就一定会完成。” 　　“+1，追这部剧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这种宝藏剧没被发现太可惜了，幸亏《淬火》还是红了！” 　　吴志远创业初期很艰辛，可他从没有说过一句苦，再难的事情他都很坚定地扛下去，当然，除了他一个人的坚持外，一机的长辈朋友们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他的工厂一开始面临着一道道技术难关，之后则是销售产品时面临着国外同类产品的竞争，吴志远吃过闭门羹，产品被轻视过，也会因为产品发不出去整夜睡不着觉，从某种程度上说，吴志远的遭遇就是早期创业者们的缩影。 　　为了学到技术，吴志远和厂内员工向小学生一样悉心接受着指导。 　　看到那些先进到以为一百年都追不上的机器，他们的眼神直白又渴望。 　　吴志远的厂子逐渐兴起，市一机却面临着衰弱时，老厂长和韩总工他们这批早已退休的领导层找上门，想让吴志远接过市一机的重任。 　　早年间，厂长和总工古板又迂腐，动不动就板着脸训人，吴志远他们这批新进厂的还没上满一个月班，外号就替这群人取了几十个。 　　吴志远变成熟了，厂长和总工他们也渐渐老去，当他真正开始创业、开始接手一份不断开拓的事业时，他自然会发现，许多决定并非有对错之分，只是他处在那个位置上，能做出的选择很少，甚至很多时候，他只能在两个糟糕的选择中选出一个相对不那么糟的。 　　当《淬火》剧情越来越深入，剧集的收视率也是水涨船高，先是突破了4.5%，之后进入一段稳定期，可就算稳定，这部剧依然保持着上涨的趋势。 　　剧集播到第25集时，收视率正式破了5%。 　　“好强，超《代号11》了，只能说不愧是小林。” 　　“梦一个大结局破6%！” 　　“《淬火》收视率真超6%的话，在正剧里也是独一份，而且这剧又严谨又热血又感人，大江卫视也难得出这种品质的剧。” 　　《淬火》虽然是正剧，讨论度却一点也不低，这剧刚开播，剧迷们就开始了对它的考古，更有机床爱好者盘点建国以来罗汉厂出品的各型号机床——《淬火》剧中都能对得上。 　　而就在剧迷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位假冒的广场舞爱好者发表了一篇博文。 　　林济：【《淬火》叫好又叫座的原因分析。】 　　“！！！又来了是吧？” 　　“笑死，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 　　“不是，小林是不是忘了《淬火》的编剧其实是自己，哪有人这么自卖自夸的？” 　　“拜读过了，个人觉得写得比《剧作家》有深度有水平，《剧作家》不会以为小林只会发癫，写东西很水吧？” 　　“笑死，经典再上演系列，小林治同行的本领真的很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林报仇，十集嫌晚＃” 第85章 后续 　　剧迷们原本就觉得这一幕曾经上演过, 结果林济这篇文章发表后不久，居然被工业部门下属的《XX日报》转载了。 　　林济这篇文章分析了《淬火》的优势，却不仅局限于《淬火》一部剧, 而是盘点了机床行业的发展历程、列出行业中的模范, 加上自身创作剧本时的感悟, 才慢慢琢磨出的一篇长文。 　　“林济怎么写出《淬火》的, 看他这篇分析就知道了, 编剧扎扎实实地累积再创作，在某些业内人士口中, 却是题材选取不好、观众难以消化。” 　　“讽刺意味拉满了。” 　　“问题在于, 林济分析出的优势都是有数据支撑的, 而《剧作家》的点评，所谓的题材不好和观众不消化，他们前期做过调研吗？有调查问卷吗？什么都没有就开始批判了。” 　　“+1，《淬火》收视率上升，证明叫好不叫座的观点本身就是错误的, 《剧作家》高估了自身, 也低估了观众。” 　　“笑死，这群编剧收视率被小林吊打也就算了, 写正经文章也被人家吊打，偏偏还舔着脸对人家指指点点, 还不如去教小林跳广场舞呢。” 　　“楼上你这种蔑视广场舞的想法是错误的, 你以为这群人去跳广场舞，会比人家叔叔阿姨跳得好？” 　　《XX日报》转载后, 又有几家官媒跟着转发了林济这篇文章, 眼下《淬火》热度攀升，观众们的视野聚焦于济川这座城市, 济川机床厂和曾在重工业高速发展时期立下汗马功劳的企业也吸引了大众的目光。 　　这正是工业部门期待《淬火》这部剧达到的效果。 　　“小林写剧本的时候应该没想那么多，但因为他踏踏实实地查资料、想剧情，把某一个人或某一群人的生活展现在观众面前，反而会更吸引人。” 　　“现实向剧本注重真实，改编剧本尊重原作，创新题材又很有脑洞，小林不火天理难容。” 　　“《代号11》播出之后，业内就一直在提倡从现实中挖掘资料，编剧们也跟着做了，就是一股脑去拍谍战剧去了，没往其他现实题材上挖，不过这也和编剧的水平有关，林济敢写的题材其他编剧未必敢写，把《淬火》交给其他编剧写，收视率这个坎就先过不去。” 　　《淬火》临近大结局时，吴志远创立的企业实现了腾飞，成为了行业内的标杆企业，还参与了部分行业标准的制定，虽然危机一直存在，可这批由新丁成长为行业骨干的机床人却一直坚信，形势必然会越来越好。 　　这算是林济个人的愿景，准确地说，是他创作《淬火》剧本时，为他提供意见的专家们的愿景。 　　淬火有重生之意，机床产业历经一遍遍淬火，未来某日必然可以重生。 　　结局是《淬火》唯一一处不够现实向的地方，因为现在的济川机床厂依旧在等待崛起的机会。 　　“我喜欢这个结局！！” 　　“小林果然是理想派的，虽然刀起人来也很虐就是了。” 　　“《淬火》就是部从前到后都让人暖洋洋的剧，我一开始担心它会很枯燥无聊，看完才发现，故事很精彩，角色很美好，干货巨多，所以我看得特别投入。” 　　“有类似《淬火》的小说吗？一位看完《代号11》找谍战小说，看完《后宫》找宫斗小说的剧迷发问。建议小林去网文站当股东，精准预测下一个创作热点。” 　　“笑死，小林已经够忙了好吗？我很担心他那篇原因分析上教科书。” 　　“……别，本编剧专业毕业生实名愤恨中，小林的上一篇长文我都能全文背诵了。” 　　《淬火》快播到大结局时，收视率已经达到了5.9%——这是大江卫视近年来未曾有过的收视佳绩，而正如业内所预测的那样，到了大结局这一集，《淬火》的平均收视率稳在了6%以上，有6.21%。 　　几家评分网站上，《淬火》的得分都超过了9.5分，开播前期，支持这部剧的观众多分布在北方，而到了大结局阶段，《淬火》在各地都拥有一批稳定的粉丝。 　　剧评人们不得不绞尽脑汁继续夸《淬火》。 　　好在《淬火》收视率虽然破了6，却没有打破《静梧传》的收视纪录，他们也不需要夸赞林济在这部剧中的“想象力”，讲述现实故事的剧集，角色所代表的一群人已经足够剧评人们分析一波了。 　　当然，剧评人们宁愿头痛，也好过电视剧圈一潭死水。 　　走上剧评人这条道路，是因为他们确实对电视剧行业怀有爱意，出色的剧集越多，他们才越有点评的欲望。 　　从某种程度上说，自从林济加入编剧行业以来，剧评人们再也不缺剧点评了。 　　因为除了《后宫》《静梧传》这些出自林济笔下的剧集外，林济也带动了多种题材的发展，林济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第二个和第三个勇士同样会有出色的产出。 　　“林济就是和同行们处不好。”一位剧评人感慨道，“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林济红了之后，咱们的生态变好了很多？” 　　“确实。”另外一位剧评人点了点头。 　　剧评人这个行业，虽说沾了点电视剧圈的边，有人确实在电视剧圈里发展过，但客观来说，在不少电视行业从业者眼里，他们是外行。 　　剧组只希望剧评人承担无脑吹的角色，帮剧集多宣传宣传就行了，一旦剧评人的发言不符合剧组的心意，他就会被恼羞成怒的编剧或者导演骂，承担着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重要职责。 　　剧评人们最害怕点评的，就是那群老牌编剧的剧本。 　　这群人年轻时候确实写过不错的剧本，年纪上来之后笔力下滑了，却又不肯让位给年轻人，心高气傲不说，还爱摆知名编剧的架子。 　　林济这种天才型的编剧尚且被他们挤兑，区区外行人的评价又算什么东西？ 　　但林济红了之后，以他的性格，压根不会给这群老家伙面子，老牌编剧们急得跳脚，大帽子一顶一顶往林济身上扣，偏偏林济不吃这一条，谁骂他一声，他能连骂十天怼回去。 　　林济戏还多，发起癫来没人拦得住。 　　顾乐年的遭遇这群老牌编剧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被林济“调教”过后，老牌编剧们行事有了章法，仿佛一夜之间学会了礼节一般，不恼羞成怒了，还愿意“诚恳接受批评”。 　　虽说剧评人们对这种待遇颇为惶恐，可不挨骂总比挨骂来得好，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谁还能喜欢挨骂不成？ 　　因而，就算是自诩公正的剧评人，在点评林济的作品时也难免会带着滤镜。 　　但他们坚持认为，并不是他们偏心林济，而是林济创作的全是精品，在收视率、可看性和社会性上都没有任何缺点的那种。 　　…… 　　《淬火》大结局那天，剧组开了庆功宴，大江卫视给林济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淬火》的稿酬大江卫视给的是行业均价，广告分成则和其他卫视的标准相同——从某种程度上说，大江卫视已经给了林济优待了，毕竟大江卫视的广告收入是公认的卫视第一，黄金时段的广告年年都被企业竞拍投标。 　　而其他卫视，以青蓝卫视为例，《后宫》和《静梧传》播出期间的广告收入是业内顶级，但平时的广告收入却比大江卫视逊色不少，且前者广告以消费品为主，后者则包括财大气粗的车企和酒类企业。 　　在大江卫视合作过的编剧中，拥有和林济同等待遇的寥寥无几。 　　庆功会结束后，章力纯把林济请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内，大江卫视的高层几乎都在。 　　这个时候找上林济，大江卫视自然是为了新剧本。 　　《淬火》的收视成绩虽然不如《静梧传》和《后宫》，给大江卫视带来的好处却不逊于青蓝卫视——除了高收视率和被争抢的二、三轮播放权外，还有工业部门的青睐。 　　《淬火》播出之后，大江卫视已经领了足足三回奖了。 　　就算大江卫视是卫视中的扛把子，获奖这种情形也并不多见，在同等条件、甚至大江卫视略有胜出的情况下，奖项通常会颁发给那些排名靠后的二线卫视。 　　在外界印象中，大江卫视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奖项，有种超然物外的气质，但既然有机会争奖，谁会不要？何况《淬火》拿的并不是水奖，而是沉甸甸的大奖，足够大江卫视擦干净了摆在荣誉室里那种。 　　在卫视竞争越来越激烈的时代，一部剧口碑收视二者有其一就算不错，《淬火》却二者兼具，作为一部正剧，它完全契合大江卫视的风格，却比大江卫视日常播出的剧集拥有更高的水准。 　　和林济合作之前，大江卫视打算用《淬火》的数据判定是否有下一次合作，《淬火》收视一破6%，高层们就坐不住了，把章力纯叫来和林济谈下一次合作。 　　就算林济接下来构思的剧本不考虑大江卫视，日后总会有合作的机会。 　　林济暂时没答应合作，他还没考虑好下一部写什么题材。 　　他手头堆了一堆合作邀约，甚至有平台很坦诚地表示，他随便写部剧，能有《后宫》那种成绩的就行。 　　林济：“……” 　　他原本以为对方在发癫，结果对方早就设置好了条件，比如收视率破多少给林济多少钱，再破多少给多少钱，第一位数字林济已经忘了，只记得黑体的无数硕大的个零。 　　说实话，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确实很有诱惑力，一般人未必能扛住。 　　可惜林济暂时不缺钱，在看到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之后，对方标出的价格瞬间失去了吸引力。 　　#太有钱也是一种烦恼# 　　林济觉得不为钱写剧本挺好的，他可以保持创作的自由度，想写什么题材就写什么题材，再亲眼见证自己的剧本成为屏幕上有趣的画面。 　　庆功会演员们自然也出席了，纪宁槐一脸笑容地和林济打着招呼，他原本状态就不错，演过《淬火》之后，他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更好了。 　　虽说他早已是一线，但《淬火》依旧成为了他演员生涯收视率最高的一部剧，现在他随意搜自己的名字，观众对他的印象都是实力派演员。 　　递给他的邀约要比前段时间多了许多，一些剧本，他以为剧组的优先项会是夏瑞寻或者张冠，但现在，他是第一候选。 第86章 谢谢小林 　　《淬火》完结之后, 林济选择先休息一阵，调整调整状态，顺便找找新剧本的灵感。 　　他属于那种闲不下来的编剧, 但不管怎么说, 脑洞必须跟上他创作的冲动, 得先有灵感再有作品。 　　不过林济就算休息了也安稳不下来, 不是今天有人找, 就是明天有人上门拜访。 　　林济家住哪儿并不是秘密，他的手机号对平台而言也是公开的——连着爆了五部剧, 没有谁比业内更加懂得林济的价值。 　　毕竟普通编剧五部中能爆一部, 就足够他在电视剧行业存活下去了。 　　林济只得嘱咐马鑫一声, 让对方暂时不要理会那些邀约。 　　年末圈内的活动本就多，有平台组织的，比如青蓝卫视和大江卫视主办的年度盛典，也有颁奖类的，比如飞跃奖, 甚至编剧圈内部也有活动, 《剧作家》和《编剧世界》杂志就给林济发过邀请函——《剧作家》俨然忘记了之前和林济结下的梁子，一边邀请林济参加活动, 一边在邀请函上注明请林济担任《剧作家》的编委。 　　林济瞅了一眼编委名单，确实都是些圈内大名鼎鼎的人物, 其中还有几位近几年发展不错的年轻编剧。 　　林济叹了口气, 把邀请函直接丢进垃圾桶。 　　但思索了片刻，林济又去垃圾桶把那份邀请函捡了起来。 　　看到他动作的马鑫：“……林哥？” 　　众所周知, 编剧行业是一个充斥着精神异常患者的行业, 剧收视率低了，或者被观众嘲了, 时不时就有编剧跳出来发癫，其一确实是收视率令人破防，其二则是文字创作者的共情能力相对强一些，越是敏感，写出来的东西越纤细，越是能令观众共鸣，这种情况下，创作者本人会内耗。 　　自从马鑫当了林济的经纪人，他从合作方那边听到最多的要求就是把林济照顾好，其实不需要合作方提醒，马鑫自己也清楚，他写毕业论文那阵，每天绞尽脑汁发疯发癫，感觉全世界都是垃圾。 　　林济天天把自己关着写剧本，马鑫早就担心他的状态了。 　　林济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机会，马鑫是很希望他的休息时间能延长的，他当林济的经纪人不久，却亲眼见证了《静梧传》和《淬火》两部经典的诞生，还有稻米视频的那部《重生虐渣记》，媒体总爱炒作林济是天才编剧，动不动就甩出一堆足以亮瞎人眼的数据。 　　这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林济的成功是轻而易举，“天才”两个字就抹杀了他在剧本中倾注的心血。 　　马鑫可以说，节奏和感染力或许是天生的，但构建起一部剧的基石，那些重要的故事和情节，都来自于林济前期做的大量准备工作——《静梧传》和《后宫》两部剧也是虚构的，可《静梧传》是在大吴朝宏大的历史中切入的一个点，林济切得又快又准，而马鑫整理资料时看过《后宫》的人设，把几十位角色不同的性格、言语、神态表现出来是件容易的事吗？ 　　何况《后宫》还有精心雕琢的台词。 　　这些工作本身并不容易，马鑫先前以为容易，在成为林济的经纪人后也不会那么想了。 　　他只能说，林济配得上所有荣誉和赞美。 　　每到这时候，马鑫对林济的敬佩就会更上一层。 　　这会儿林济从垃圾桶里捡邀请函，乍一看，他的动作和表情都颇为诡异。 　　马鑫瞥了一眼，是《剧作家》的邀请函。 　　他不觉得林济丢邀请函的做法有问题，但林济把邀请函重新捡回来这事透着古怪。 　　邀请函捡上来之后，马鑫看到林济在邀请函下方垫了一张纸，用利落方正的字体写道：“诚挚感谢《剧作家》的邀请，只可惜贵杂志的销量颇低，已经配不上本人卓绝的……” 　　马鑫：“……” 　　还得是你。 　　作为林济的经纪人，以及自认为和林济一起经历过风雨的搭档，马鑫认为，在这封信中，林济表现得过于礼貌克制了，居然用上了“贵杂志”这个称呼。 　　#林编果然成长了# 　　#《剧作家》你把林编害成什么样了# 　　…… 　　卫视方面的邀约，林济一概没有参与，卫视方的活动主要是为了吸引观众，因而邀请的明星更多，何况他去了青蓝卫视那边，大江卫视恐怕会有想法，星洲卫视和二线靠前的卫视也办了晚会，林济要推也找不到借口。 　　他去了也就是和卫视高层见见面，再和业内交交朋友，林济实在厌烦这种交流，他宁愿在家躺着睡大觉。 　　这一年年末，林济唯一露面的场合是飞跃奖。 　　“小林好给飞跃奖面子，年年都来，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都请不到他，飞跃奖一请他就来。” 　　“这其实要问问@经典大赏了，不是飞跃奖给力，而是同行实在太拉垮，全靠同行衬托，今年《静梧传》又全员缺席经典大赏。” 　　“笑死，李姝红成那样，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经典大赏的脸要往哪里搁？” 　　“《代号11》没拿到奖，许沛乙被黑了视后，脸这种东西经典大赏早就不要了好吗？” 　　“明年《淬火》是不是也不上经典大赏了？估计就算去的话，也是大江卫视去，林济本人不会去。啧啧啧，大江卫视连振兴奖都拿了，想继续和林济合作的话，经典大赏的面子完全可以不给。” 　　振兴奖是文艺界的最高奖项之一，提名不仅涵盖电视剧，也包括文学、戏曲、电影等，振兴奖的颁奖标准并不看收视率，甚至不看一部作品的口碑，而是看作品对现实社会产生了怎样积极的影响，比如是否振兴了某个行业，是否让社会的目光聚焦于某个弱势群体。 　　大江卫视建台数年，拿振兴奖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大江卫视会为了迎合振兴奖特意拍一部定制剧，可结果常常不尽如人意，《淬火》纯属无心插柳。 　　换句话说，大江卫视不缺经典大赏的奖杯，但很缺振兴奖。 　　他们电视剧圈子的出门开会，见着拿了振兴奖的多少都低一头，就算戏曲的热度不如剧集，作家的版税比剧集的广告收入低多了，可人家规格就是高。 　　…… 　　林济愿意出席飞跃奖，飞跃奖同样投桃报李，给予了《静梧传》海报C位，剧组主创们在礼堂的位置也是视野最好的。 　　拍摄飞跃奖红毯时，各路记者最大的感悟是——“飞跃奖的势头好像比经典大赏强劲了？” 　　“《静梧传》破收视率纪录了，剧组的几个当红炸子鸡都缺席经典大赏。” 　　“纪宁槐靠《淬火》在官方那边刷了那么多次脸，就算是为林济的面子，他今年也只会来飞跃奖。” 　　“夏瑞寻也来了，看来是想和林济合作，还有《后宫》那一群演员，经典大赏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人家上回缺席了它的颁奖典礼，你以为评委会不会记仇？” 　　因为种种原因，经典大赏的出席嘉宾确实比往年要少许多，而这群嘉宾却齐齐在飞跃奖现场露面。 　　虽说明星们给自己缺席经典大赏找了种种理由，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缺席背后只有一个原因——林济。 　　“这回旋镖一点也不冤，经典大赏之前想过会有今天吗？” 　　“飞跃奖：吾可取而代之。” 　　记者们预料过，今年《淬火》红了，林济身边那一圈恐怕会很热闹，但事实上—— 　　从某种程度上说，拍明星完全可以不去红毯，拍林济附近就行。 　　“纪宁槐和曹巍，《淬火》剧组看来是一起来的。” 　　“李姝和李蔚然，小花界的顶流，再加一个王若蔷，几年前谁能想到，新的三小花旦会冒头那么快？” 　　“夏瑞寻，瞿非鹤……林济真是香饽饽啊。” 　　虽说林济脸上泛着过度营业导致的绝望感，但记者们依旧愿意和他互换身份——不夸张地说，林济绝对是整个娱乐圈最滋润的人。 　　卫视们争着和他合作，编剧费给的高高的，年收入根本不比那些顶级明星差。 　　作为编剧，他可以把三四线明星之间推上一线，明星一旦在他的剧里担任主演，作品栏至少能多出一部爆剧来。 　　但他又不需要承担卫视的营收压力，也不用和明星一样受经纪公司牵制。 　　记者们虽说是无冕之王，可再无冕，上头也会有领导管着他们，但林济却是全自由状态，想骂谁就骂谁，还不用担责任。 　　林济寄给《剧作家》杂志的回信在网上被曝光了。 　　记者见证过娱乐圈里大大小小的各类八卦事件，却少见一位编剧在回信中如此直白。 　　他要是《剧作家》的那群编剧，他保准能被林济气出脑溢血。 　　林济的回信够坏了，可他的“销量颇低”却成了网络热梗，被网友认为是“林编成熟了”的标志，毕竟以前林济只会说“卖不出去”，现在却已经用上了“销量颇低”，虽然意思差不多，可这足以证明林济越来越礼貌了。 　　“瞎说什么？小林一直很懂礼貌的好吗？” 　　“小林只是语言功底略差了一些，被《剧作家》激怒，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罢了。” 　　“这就是客观，一般人真做不到我们林编这样，难道非要小林说《剧作家》销量颇高，《剧作家》杂志就会高兴吗？作为一线的专业编剧杂志，《剧作家》必然是谦虚的，应该谢谢小林，@《剧作家》杂志，快跟我说谢谢小林。” 　　《剧作家》杂志：“……” 　　有病吧？ 第87章 关于编剧 　　本届飞跃奖采用的是直播模式, 林济和一众明星、平台的互动被观众们收入眼中，他虽然只是编剧，可所受的瞩目却不亚于现场任何一位明星。 　　而自从他被弹幕关注之后, 弹幕的画风立刻变了。 　　“No经典大赏, no《剧作家》。” 　　“让我康康现场还有谁收视率没超10.04%？” 　　“不是吧？原来你们这么没用。” 　　“报看。” 　　“他们只是太讨厌那篇文章……” 　　弹幕俨然成了林济名言集合。 　　“我快被这群人笑死了。” 　　“+1, 一开始摸不着头脑, 后来发现每一句我都有印象, 不得不说，小林不仅会写剧, 嘴炮的本事也没几个编剧比得上。” 　　“笑死, 别的编剧一发癫就嘲观众嘴搭档, 小林一言不合就对着同行放炮。” 　　“我其实一直在等他no《剧作家》，给我急死了，可惜一直没看到！” 　　“深深怀疑小林怕自己一不小心忘加书名号了，毕竟他自己也是剧作家嘛。” 　　聂鸥一边看弹幕一边哈哈直乐，她一有空就去翻林济微博, 那些怼人的纪录还在, 聂鸥是为了提高自己吵架的能力看的。 　　她属于有点内耗的性格，动不动就反思自己, 交朋友也更多考虑对方的想法，而忽视了自己, 虽说她在网上表现得乐观开朗, 现实中其实是有些怂的。 　　但追了林济的剧之后，看着林济天天在那表演“小林大战XXX”, 她也学到了一点本事, 在现实中就用了起来。 　　结果——真的爽！ 　　不当软包子的感觉真的太爽了！ 　　尤其很多时候，事情明明并不是聂鸥引起的, 她却要顾虑后果让自己吃亏，始作俑者反倒过得很安心。 　　聂鸥一直觉得，林济的做法并不叫发癫，只是对同行们的回击而已——每次都是对方先挑起矛盾，摆起前辈的架子对林济指指点点，自己一片污糟却视而不见。 　　看了会飞跃奖的直播，陈橙出场之后，聂鸥忍不住发了条弹幕：“小林新剧写什么题材？梦一个我推和小林再合作。” 　　“好奇+1，我推还没和小林合作过呢。” 　　“哈哈哈这时候就希望来个类似《后宫》的剧本，能一下子塞几十个演员的那种。我推只是个小透明，当时面《后宫》没面上，她现在提起这事都很后悔。” 　　“后悔+1，而且楼上你是面过《后宫》的，知道我家演员是什么情况吗？当时《代号11》剧组找过他的，可他经纪公司觉得这剧没什么大气候，给他接了别的剧，谁提起这事不气？我家演员现在还在糊剧里打转，一提这事就后悔得不行。” 　　“想看的题材太多了，不过我已经发现了，只要是小林写的剧本，什么题材我都能接受。” 　　“济啊，别偷懒了，快出来干活，看到观众老爷们期待的眼神了吗？” 　　弹幕话题越跑越偏，从演员机遇偏到了题材盘点，不过林济的每一部剧都被拿出来大肆讨论，结论是，演员只要能在林济剧里扮演重要角色，红是早晚的。 　　聂鸥分析了一下林济之前写过的剧本，有谍战剧、年代剧、穿越剧和宫斗剧，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剧本应该不会重复。 　　聂鸥自己偏向悬疑探案类，她有年头没看到这一类型的剧集了。 　　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两家主力一线卫视很少拍摄这一题材，而星洲卫视每年播出的题材虽杂，却同样不青睐这一题材，悬疑探案类相对比较烧脑，这注定了它的受众很集中，虽然称不上小众，可和青蓝、大江卫视主流的题材相比，也不算是大众题材。 　　一线卫视不肯拍，二线卫视拍出的质量却参差不齐，偶尔能出两部精品，绝大多数却只注重氛围渲染，力图把观众吓个半死，而推理逻辑——零。 　　不过聂鸥清楚，她不能对林济要求太高，在她心里，林济是很全能的那类编剧了，任何题材的剧本都能驾驭得很好，然而悬疑探案类剧本对逻辑的要求很高，案子本身必须很有吸引力，还要给观众刺激感。 　　至少，在一个案子破完之后，观众不会产生“就这？”的感觉。 　　想到这里，聂鸥默默打开平板，去搜古早的悬疑探案剧看。 　　在她小时候，可看的卫视没有现在这么多，卫视间的竞争也没有现在这么激烈，她只要换一个频道，不管在播的剧她感不感兴趣，那些剧基本都是精品，现在则不同，她能把遥控器从大江卫视按到其他二线卫视，却找不到一部能让她提起兴致的剧集。 　　这几年她翻来覆去看林济的剧，《代号11》和《百归记》她看得最多，是为了陈橙看的，但只要《后宫》重播，她只要有空必然会停下来看。 　　她希望林济一年写一百部剧，精神食粮这种东西，当然要越多越好。 　　…… 　　参加完飞跃奖，林济继续闭关。 　　新剧他还没考虑好，林济的闭关，其实就是抱一堆闲书回来，挑上几本一坐一个下午，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没有林济不看的领域，有些内容他可能看过就忘了，但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些内容自然而然会出现在他新写的分场里，成为完善分场不必可少的一块拼图。 　　最近天气很好，太阳照进窗户暖洋洋的，林济倒一杯热茶，偶尔转动一下自己生锈的大脑，只觉生活十分滋润。 　　他从发动机的制作原理研究到了早餐如何摆盘更精致，连中医的望闻问切技术也学到了一些。 　　偶尔马鑫嘀咕他，让他多出门走走，林济就转道去附近的图书馆，带上保温杯，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开馆坐到闭馆，还能看几本杂志。 　　这天很巧，林济刚走到书架边上，就看到了贴着“剧作家”三个字的杂志盒。 　　他抽出一本看了看。 　　林济可以在和对手嘴炮三天三夜之后再欣赏对方的著作，这毫不妨碍，哪怕他觉得对方周身被弱智笼罩，可该看的文章和剧集他还是会看的。 　　打开杂志的那一瞬，林济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他经常泡编剧论坛，摒除那些酸言酸语的话，论坛里其实有不少很有见解的发言，只不过有人对创作的内容更敏感，而有人则侧重于某一题材的发展趋势，对业内的风向变动很敏感。 　　这个时代编剧类的著作虽然没有他上辈子多，但一些著作和观点却不乏深度，林济读了之后也觉得受益颇多。 　　可连看了再《剧作家》上发表的三篇文章后，林济顿住了。 　　他默默回到书架旁，把杂志盒归于原位，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 　　他刚刚浪费了足足半个小时的生命，去看一些完全不知所云的理论。 　　林济可以很客观地说，发表在《剧作家》杂志上的一些观点，甚至不如编剧论坛的讨论新潮，而且虽然《剧作家》自恃矜贵，没有直白地互吹互捧，可文章词句之间那种优越感、编委们彼此间的欣赏之一同样流露了出来。 　　林济最吃不消这个。 　　不管怎么说，写文章需要言之有物，不能用套路化的文字和吹捧去填充，后者哪怕必须要有，含量也必须少一点，可《剧作家》这几篇文章都写得一般，内容陈旧，对于当下电视剧发展的敏感度也不够。 　　不过仔细想想，一线编剧的敏感度是最高的，他们处于行业的最前线，日常关注题材的兴衰，只为从固定的收视底盘里为自己争取到足够高的份额。 　　而养老型的编剧则不同，这群人到哪儿都被捧着，成天出席这个论坛参加那个奖项，观众的冲击不会落到他们头上，他们安坐于后方对一线编剧指指点点，日子可谓十分滋润。 　　林济叹了口气。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只愿意当一线编剧，上辈子他成为了业内人尽皆知的金牌编剧，和创作无关的事项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可就算再忙，林济也会挤出时间输入，保持一定的创作频率，他最害怕的就是成为这一类编剧。 　　编剧这份职业，想再进一步是很难的，一部剧红了，编剧尝试用同样的套路去创作新作品，可观众未必会买账，可能编剧整个职业生涯只有这么一部爆剧，但编剧想要堕落是很容易的——借着曾经的名气招摇撞骗，开班收徒，和剧组一起把观众骗进来宰。 　　林济阻拦不了旁人这么干，他只能提醒自己。 　　他有时候很为这些同行遗憾，因为他们年轻时候创作出的作品确实惊才绝艳，能够让混迹编剧圈多年的老编剧们自惭形秽。 　　然而，天才的灵光一闪重点在“一”这个字上，年轻时创作的作品本身就是一种超常发挥，想复刻、想超越几乎毫无可能，如果编剧耐得住性子慢慢磨，在将来依然可以凭借丰富的经验和知识储备在业内站稳脚跟。 　　可如果编剧自己永远只惦记着自己的经典作品，或者认为灵光一闪是自身创作的常态，堕落起来是很快的。 　　而且这群人的思维已经形成，不是谁去纠正就能改变的，至少林济认为自己做不到。 　　他把《剧作家》杂志丢到一边，想打开手机骂两声，可又觉得自己有点自找没趣。 　　在他的观点里，这群编剧就是老僵尸，他能把人骂醒，莫非还能把老僵尸骂醒不成？难度着实有些太高了。 　　好在编剧论坛里的帖子一直热烈，编剧们秉承着“同行是冤家”的观点，用尽自己平生仅有的知识储备去反驳同行的每一个观点。 　　林济着实被《剧作家》的文章伤到了，一进编剧论坛，他就有种进入温暖的春天的感觉。 　　他捡起大公鸡的账号，回复了几条帖子。 　　以往编剧论坛diss林济的声音很响，但自从他接二连三地出爆剧之后，论坛的同行们都知道他属于常理外的编剧，就算论坛一天飘着八百个diss他的帖子，也挡不住他部部爆红。 　　不能反抗，那就收编。 　　编剧行业里吃《后宫》和《静梧传》红利的编剧有不少，纵观时下的收视榜，穿越可谓长盛不衰。 　　因而，“大公鸡”刚在论坛露面，立刻被一群编剧盯上了。 　　“@大公鸡，下一部写什么题材？” 　　“写年代剧受阻中，能否请鸡兄替我看看剧本？有偿！” 　　“鸡！！！！” 　　林济：“……” 　　林济现在确实算一个闲人，他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私信，除了有来自同行们的提问外，也有疑似田尧那种早年当过编剧，在论坛有账号，如今却服务于某家平台的编剧的邀约。 　　林济把私信一一看了，确定的内容他立刻就能回复，至于一些他本人没有太大把握的内容，林济则在仔细查过资料之后再给予回复。 　　问他下一部写什么题材的那个问题林济回答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悬疑探案。” 　　“？！！恐怖如斯！！” 　　“只能说，大编剧才有写这种题材的底气，吾等小透明是不敢的，卫视一般也不会收。” 　　“牛！！！” 　　不过也有编剧提醒林济，现在的悬疑探案题材不同于以往：“案情大多已经被写烂了，以前受网络不发达的影响，很多编剧创作时会借鉴海外的一些知名案件，现在观众见识多了，剧播到一半套路他们已经摸透了。” 　　“+1，写过这个题材的表示，这个题材有点吃力不讨好，收视率有限，观众的要求又很高。” 　　“@大公鸡，你可以先去找找梧桐卫视三年前还是四年前播的那部《疑案追凶》，算是近几年有点知名度的悬疑探案片了，这部剧其实写得不错，逻辑很通顺，但观众的评价是太旧了，新瓶装旧酒，这种题材最重要的是悬念，悬念设定不行，就留不住观众。” 　　对于这些给自己建议的帖子，林济都一一回复了。 　　创作这个题材，林济并不是一时冲动，他其实一直很想写一部悬疑探案剧。 　　上辈子林济受平台的掣肘很多，成了金牌编剧之后，平台关心他的收视率，观众则更偏好他那些已经有过成功经验的作品，林济选择题材的自主权并不算大。 　　这辈子林济的创作自由度更高，主打一个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放在上辈子，《后宫》和《静梧传》这两部剧，包括《战神返乡》这些短剧，林济就算想写，也只能披马甲去写，不然会显得他这个名编剧没有格调。 第88章 新剧 　　“小林新剧是悬疑探案？！！！” 　　“编剧论坛放出的消息, ’大公鸡’是林济本人是实锤，他这么说恐怕不会有错。” 　　“本悬疑探案爱好者狂喜！！好看的悬疑剧实在太少了，小林真懂我心意。” 　　“+1, 感觉这两年看剧就指着小林了, 感恩, 小林真的好高产, 永动机那一级别的。” 　　《淬火》完结没过去太久, 可业内和剧迷们的视线又一次盯紧了林济。 　　《淬火》在林济的创作中收视率仅排第三，却依旧毫无意外地拿下了年冠——6.21%的收视率, 是令其他卫视仰望的数字。 　　而各家卫视也逐渐摸清了邀请林济的效果——要么就是《后宫》《静梧传》这样的超高收视率, 要么就是《代号11》《淬火》这样拿奖拿到手软。 　　“关键人家一边有奖一边拿年冠好吗？” 　　“不要说得《淬火》和《代号11》收视率不行的样子, 这两部剧的收视率明明也超强。” 　　“不过悬疑探案题材嘛，感觉收视率和奖项都有点危，就看林济打算怎么写了。” 　　剧迷们把目前有口碑的悬疑探案剧翻出来研究了一通，近几年的悬疑探案题材确实偏少，现代剧多, 但真正称得上爆过的, 还是早年间编剧们写的古装探案题材。 　　这一点很好理解，古装破案一般带毒, 还有隐瞒身份、习武、官场以及武林等种种元素，检测技术又不发达, 全靠侦探一人的神机妙算, 而现代破案剧注重的是场景的设计，包括技术手段的使用, 神神叨叨的情节一般不会出现在剧情中, 更近乎于职场剧。 　　职场剧本身不好写，而又要顾及职场, 又要将案情描写得精彩卓绝，这很考验编剧的功底。 　　林济清楚这剧难写，所以确定自己要写的题材之后，他立刻开始着手查资料了，不仅限于国内外各种大案秘案的文件，还包括视频影像资料。 　　悬疑探案剧的吸引力在于，一看根本停不下来。 　　他经常看着看着忍不住提醒自己是在查资料，可过一会儿依旧摆烂，继续沉浸在剧情当中。 　　林济小时候就对这些案件很感兴趣，什么开膛手杰克，黑色大丽花案，某港的雨夜屠夫、人肉叉烧包……不过相比现实的案件，侦探小说家们创造的角色显然更为迷人，林济手头堆满了侦探小说，有些作家擅长剖析场景，而有些作家则着眼于对人性的洞察，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常常会掉进这些创作者制造的陷阱。 　　“确实有意思。” 　　林济一边发出赞叹，一边抽出一张A3纸，开始分析刚刚这部侦探小说的脉络，他平时的笔记本不够他画，只能用张大纸来写。 　　作为编剧，林济读书的时候会着重于某些字眼，他对作家的措辞很敏感，所以虽然作家的创作是一条脉络顺下来的，看似对所有信息一视同仁，林济依旧能看出他隐藏于其中的真相。 　　马鑫则看着林济画的一条长线发呆。 　　林济打算创作一部悬疑探案剧，这段时间可谓侦探附体，满脑子各种案件。 　　马鑫只能说，这种题材属于普通编剧不敢轻易尝试的，他们读书的时候老师也不会教，还得看编剧自身的阅历和积累。 　　编一个故事容易，但是把故事编得精彩绝伦难度就太高了。 　　最近这阵子，他和林济一起读了不少侦探小说，马鑫越读越觉得，这类题材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去尝试，不过林济倒是全程精神饱满——这人一旦投入创作就是这样，马鑫已经渐渐习惯了。 　　不过他的观点和编剧论坛的坛友相似，这类题材不好写，想写好更难，林济或许有《后宫》《静梧传》这几部剧的创作经验，却不代表他尝试探案类题材也能成功。 　　但看着林济投入专注到近乎亢奋的模样，马鑫又觉得，不好写这个词或许适用于普通编剧，但林济属于超常规的范畴。 　　…… 　　“……话说，林济新剧不是要写悬疑探案吗？青蓝卫视立刻跳出来说他们最近在主推这个题材，我快被笑死了。” 　　“什么主推，一部剧都没有的主推吗？不得不说，华泰入主电视剧部门后，青蓝卫视这个节操是越放越低了。” 　　“如果没节操能换10%的收视率的话，我相信绝大多数卫视都会换的，看现在多少卫视宣布自己对悬疑探案有兴趣？” 　　“那可太多了，梧桐卫视还声称自家有播探案剧的传统呢，笑死，枫叶卫视也好意思说自己感兴趣，之前坑过小林的事以为人小林不记得吗？”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最离谱的是，就连大江卫视都来插一脚了，它家不是刚播了《淬火》吗？悬疑探案也和它家调性不符啊。不过仔细想想，大江卫视是不是播过那种偏正剧向的探案剧？虽然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电视剧论坛上，关于林济新题材的讨论帖一直挂在首页，悬疑探案原本只是个普通的电视剧题材，可一旦和林济关联起来，关注度自然大幅提升，更有剧迷建议擅长写探案题材的编剧抓住这个先机，有合适的本子可以先投，没本子的也可以着手写了。 　　“可以等小林的剧播了再投，效果更佳。” 　　“小林：行业明灯本人。” 　　…… 　　新剧本林济打算写成单元探案剧的模式，几集一个案件，这样写起来比较顺畅，案情的节奏也比较明朗。 　　他暂时没想好把案情设在古代还是现代，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案情的脉络，得把一个案子从头到尾顺下来，再去考虑背景设置。 　　资料查得足够满，林济脑袋里装满了各式各样诡异的案件，到写这个剧本的时候，他觉得自家书房有些小了，他家书房是按照他的创作顺序排列的，最早的是《代号11》相关的书籍和资料，《后宫》和《静梧传》的资料不算特别多，《淬火》他找来的资料有这两部剧的两倍还要多，而到了新剧…… 　　等他以后的作品越来越多，他恐怕要买栋楼来装自己的书。 　　动笔之前，林济觉得这个题材不算太难写，可真正动笔之后，他发现，难点在于思维的连贯性。 　　什么时候写完一个案子最为顺畅——从案件开头一口气写到结尾的时候。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思维不能受任何打扰，必须处于最活跃的状态。 　　案件如何设计，他做了很多很详细的筹划，可真正写起来之后他发现，有趣是很难的，不管他怎么写，他总有种内容干巴巴的感觉，或许这是编剧和作家的区分。 　　每写一个案件，林济都觉得自己的脑细胞由充实变得干瘪。 　　写这个剧本满一个月，林济修改了不下十遍，他之前的剧本，哪怕是专业性偏强的《淬火》，都从未有过这么多遍的修改。 　　“马鑫，来替我看看。” 　　马鑫从隔壁房间进来，盯着剧本看了半天：“我觉得挺好的。” 　　“真的？” 　　“真的。”马鑫笃定道，“我看过不少侦探小说，这个本子……我从没有看过。” 　　属于他读小说的时候想撬开作者脑门，看看其中是什么构造的范畴。 　　林济纠结了片刻，自己把案件从头读到尾。 　　他皱着眉头分析了一阵，逻辑上是没有问题的，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个案件设计会不会太晦涩了？ 　　不过林济毕竟创作多年，剧本写得怎么样，他心中大抵是有数的，确实，因为悬疑探案这个领域涌现出的天才作者实在太多，很多作者的影响力是世界级的，即便林济在编剧圈内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他远远无法和那些出色的作者比肩。 　　甚至可以说，热门的探案剧集中，大半都有着经典悬疑作品的影子，比如暴雪山庄模式、暗号推理模式、密室杀人模式……后人之所以觉得悬疑探案类作品套路化，是因为这些前人已经想尽了人类大脑所能想到的轨迹，除非人类开创出新的生活领域。 　　林济不久之前读的一本侦探小说，案件的背景就发生在火星上，有人杀人，还有机器人杀人。 　　拼尽全力折腾完第一个案件后，再写第二个案件，林济手是顺了些，却觉得自己的大脑越来越枯竭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抓耳挠腮却逐渐绝望的猴，看自己创作的东西就像看小丑。 　　林济决定缓一缓，反正现在没有人逼着他交稿。 　　各大卫视确实有意争取这个新剧本，不过林济给的回应是，他本人对这个剧本把握并不是很大，换而言之，这部剧未必会有前几部剧的高收视率。 　　然而，卫视方面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悬疑探案这个题材不好写，各大卫视自然清楚，就以梧桐卫视而言，过去有几年，悬疑探案曾经是梧桐卫视的当家题材，可这并没有助力梧桐卫视成为一线卫视，加上这一题材吃脑洞，出精品的几率低，擅长这一题材的编剧逐渐淡出一线之后，梧桐卫视再也拿不出几部精品，悬疑探案这一招牌题材自然逐渐被冷落了。 　　但卫视考虑的不全是收视率，而是和林济合作的重要机会。 　　林济目前的五部剧部部都爆，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正常编剧能爆两部就不错了，换而言之，就算林济新剧扑街，他依然是这个行业里最顶级的编剧，卫视方面根本找不出他的替代品。 　　何况众所周知，林济本人对他的创作是相当谦虚的，他所谓的没有把握，不代表剧本一定就差。 　　虽然他diss对手的时候会把收视数字挂在嘴边，可除了收视外，剧评人和观众给予的建议，他基本都能听进去，剧集拍摄过程中，林济也不是那种不肯动剧本的编剧，如果修改能让拍摄效果更好的话，林济本人甚至会主动修改剧本。 　　林济的性格章力纯、华泰和楚天舟这一圈卫视总监都很了解，别的不说，林济在导演圈子和演员圈子的风评都很好，就意味着他绝对不是那种难相处的编剧。 　　电视剧圈子里，张扬跋扈的编剧绝对不在少数，别说林济这种一部接一部出爆剧的编剧，就算是实绩不如他的编剧，在剧组也是被众人捧着的，有时候连导演的风头都能盖过去。 　　而林济合作过的导演，从《悄悄恋着你》的田尧到《淬火》的谢翱，一提起他，个个都说想和他再合作一次。 第89章 好骂 　　一众卫视中, 梧桐卫视无疑最为积极。 　　早年靠悬疑探案闯天下的时候，梧桐卫视好歹有这个招牌，剧迷们看到了就能想起来, 可现在, 在一众二线卫视里, 梧桐卫视毫不出挑, 先前的剧迷提起这事都有些遗憾。 　　毕竟悬疑探案剧是能出精品的, 而除了梧桐卫视，其他卫视都没有在这个领域深耕的打算。 　　等林济酝酿好第二个案件, 梧桐卫视那边来人和他联系上了。 　　“林编, 你不介意的话, 我们这边倒是有几个比较熟悉的编剧，他们早就退休了，不过给剧本把把关还是能做到的。” 　　事实上，最近几年依然有写悬疑探案题材的编剧给梧桐卫视投剧本，只是水平参差不齐, 那部《疑案追凶》卫视方面筹备了许久, 才算打造出一部相对不错的剧集，可观众的反馈却只是平平。 　　提起这事, 梧桐卫视总监邹平海就忍不住叹气：“怎么说呢？喜欢悬疑题材的还是那批人，可编剧已经不是早年的那些编剧了。” 　　新编剧的作品过于天马行空, 吸引眼球是吸引眼球, 可逻辑性不够，邹平海记得, 有个编剧卯足了劲给梧桐卫视投稿, 前后投了有五六个剧本，结果每一个剧本的最后都是“原来这只是主人公的一场梦”。 　　邹平海：“……” 　　他真的不懂年轻人的执着。 　　做梦就去挂失眠科, 神经内科也行，整点失眠药吃也行，别来祸害他的脑子了。 　　那个编剧的最后一个剧本是三个月前投的，邹平海估计，再过几个月，他又能看到新的主人公做梦神剧了。 　　卫视总监不好当，尤其是二线卫视的总监。 　　章力纯华泰他们里子有面子也有，就他，在梧桐卫视总监位子上坐了几年，除了秃头没有什么长进。 　　林济的剧本邹平海暂时没看，其一是林济才创作了两个案子，其二是林济声称两个剧本不够好，他打算请几位有经验的编剧来替对方看看，最后直接看成品就行了。 　　林济愿不愿意和梧桐卫视合作，邹平海其实没什么把握。 　　毕竟林济现在的选择面太广了，他就算拿着这个剧本去找大江卫视合作，大江卫视那边想必也不会拒绝。 　　不过换成其他题材，比如《代号11》《淬火》这样的剧本，梧桐卫视无论如何是争不过其他卫视的，悬疑探案题材还能拼一拼。 　　邹平海唯一遗憾的是自己眼光不行，没能早点发现林济身上的优点，当初旭日卫视早早和林济合作了《代号11》，收视率有了，口碑有了，《代号11》一部剧可以抵得上旭日卫视其他剧集的总和。 　　旭日卫视后来还分走了《百归记》的播放权，对一个常年位居二线末尾的卫视而言，这样的成绩已经相当可观了。 　　就算旭日卫视没再播过《代号11》和《百归记》这样的好剧，可大众对它的印象已经发生了转变，卫视形象这种东西一旦建立，想再改就难了，在其他二线卫视眼中，旭日卫视毫无疑问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邹平海早早请了熟悉的编剧替林济看剧本，这其实不能保证林济和梧桐卫视合作，但不管怎么说，多少能提高一些可能。 　　某天上班路上，邹平海手机响了，他一看，居然是那位编剧的电话。 　　对方的语气有些冲：“老邹，你玩我呢？” 　　邹平海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怎么了？” 　　他担心对方和林济的沟通出了问题，或者林济的新剧本真烂到无可救药，虽说他是冲着林济的名号去的，可如果双方合作真出了部大烂剧的话，梧桐卫视可就真完了。 　　青蓝卫视那部《五月初雪》可谓扑到惊天动地，但青蓝卫视可以靠强力的资源挽回颓势，梧桐卫视可没有对方那个条件。 　　“人家那剧本写得比我好多了，你让我去指导人家，我面子往哪儿搁？” 　　老编剧姓付名兴业，早年间和梧桐卫视合作过两部悬疑探案剧，出品是出了名的稳定。 　　“真有那么好？”邹平海又问了一句。 　　“这种事我有骗你的必要吗？”付兴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愁，如果不是替你着急，我一退休的老头替你跑这趟做什么？” 　　邹平海连声感谢，询问了付兴业的地点之后，他连卫视大楼都没经过，直接开车把付兴业接了过来。 　　两人找了家茶馆坐下，开始细细聊起林济这个剧本。 　　听说邹平海没看剧本之后，付兴业眉头皱起：“你不看，你怎么知道剧本好不好？” 　　作为卫视总监，邹平海为人是不错的，就是声气弱了些，在卫视内部听高层的多，到了和编剧导演合作的时候，又过于尊重那些名气大的。 　　付兴业喝了杯茶，吃了些茶点：“第一个案子很有意思。” 　　他是写悬疑推理出身的，对于推理类型相当精通，现在就算退休了，推理大师出了新作，他必然要买上一两本研究研究的。 　　不过让付兴业遗憾的是，眼下不仅是编剧圈后继无人，连推理大师们都失去了年轻时的创作热情，新作有圈钱之嫌。 　　但这话他私下里感慨感慨也就算了，发到社交媒体上，必然是要被粉丝抨击一番的。 　　“不到最后一刻猜不到凶手？”邹平海眼睛睁大，“凶手很难判定吗？” 　　“很难。”付兴业笑道，“第二个案子也挺有意思，作案手法你们卫视播的剧应该拍过，但林济的设计更精巧，他现在在构思第三个案子，我听他说了一些细节，我只能说，只要他按第一和第二个案子的水准写下去，这部剧绝对不会差的。” 　　付兴业这么一说，邹平海自然是信了：“至少要比《疑案追凶》强。” 　　付兴业瞅他一眼：“根本比不过，你不要看林济是探案题材的新丁就小瞧人家。” 　　“你是冲着人家的名气邀请人家写剧本，人家剧本已经写出来了，你这瞻前顾后的，不赶紧争取，机会就被其他卫视抢走了。” 　　退出一线后，付兴业替梧桐卫视把关过好几回剧本，依他判断，在他经手的剧本中，林济的创作绝对是最顶尖的。 　　“幸亏我退了。”他默默感慨了一声，“人家能把探案剧本写成这样，我拿什么争？” 　　一线编剧当久了就是这样，看到现下播的剧质量太差，他会按捺不住，想再回去重新写几个剧本试试。 　　可一看到人家编剧的出色作品，他又觉得自己不能回去丢人，心理就是这么矛盾。 　　不过付兴业心里清楚，放在他们那个年代，林济这样的编剧也是凤毛麟角，又认真又谨慎又有才华，付兴业想不通，到底是些什么人才看不惯林济。 　　他这种曾经的一线编剧只会为出了林济这样的新人而骄傲。 　　付兴业偶尔会看到网上的言论，说现在的编剧一代不如一代，还是老编剧有水平有操守，可看到这些话，付兴业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他希望电视剧圈子能一代比一代更好，电视剧能出海赚大钱，国内剧集的影响力能传遍世界。 　　观众们这么说，就等于说是电视剧圈已经是一坨屎，那他充其量是好点的屎，他会因为自己赢过差屎而骄傲吗？ 　　付兴业翻了翻最近网上的言论，一看到《剧作家》那群货色，付兴业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这群人林济未必熟悉，可他再熟悉不过了。 　　怎么说呢？他在编剧一线混久了，年龄到了，自觉精力不如从前，就干脆利落地退出了编剧圈。 　　没有好的产出了，还硬赖着干嘛？ 　　但这群人不一样，年轻时候就酷爱钻营，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精力都花在什么协会行会上了，用在创作上自然就少了。 　　这群人的牌子是一个比一个响，“XX会长”、“XX主任”，付兴业一直怀疑，要不是头衔够多，他们能给管厕所的安排一个厕所主任的名头。 　　这群人声称每天为编剧行业殚精竭虑，可惜除了坐办公室批判批判新人外，也没见他们做成什么建设性的事项。 　　付兴业一看，嘿，他们还搞了个颁奖。 　　优秀编剧、创意编剧……名号一个接一个，但是获奖名单里连林济的影子都不见。 　　…… 　　不少剧迷一觉睡醒，就看到《剧作家》再次上了热搜。 　　原以为《剧作家》又和林济杠上了，结果这回批他们的居然不是林济，而是退出编剧圈许久的付兴业。 　　“哈哈哈哈好骂！多骂点，我爱听！” 　　“笑死，我以前看悬疑剧就听说付兴业脾气不好，这回是把这群人的底裤都骂掉了。” 　　“不就是倚老卖老吗？还整出那么多新鲜的词，人家付兴业不吃这一套，他们想用资历压人，可付兴业资历不比他们浅啊。” 　　付兴业文章写得挺长，从《剧作家》的主编盘点到编委，还透露了一些这群人年轻时不为人知的内幕：【润色，润你X的色，你到最后连两百块都不给我？都快20年了，微信转了我200。】 　　【我要是你这样，我就早早回家了，怎么好意思对着年轻人指指点点的？】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剧本写得很好吧？你那剧别人不清楚，我清楚啊，都没几个人看的。】 　　【没什么好评价的，略过。】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略过好有灵性，是烂到懒得骂了吗？” 　　“优秀编剧和创意编剧都没有林济的份，建议《剧作家》和经典大赏联合办奖，双贱合璧嘛。” 　　付兴业在网上掀起风波后不久，林济新剧的合作方正式确定，是梧桐卫视。 第90章 演员人选 　　各大卫视都在争取林济的新剧本, 机会看似平等，可卫视之间实力毕竟不同，二线卫视无论如何也争不过资本雄厚的一线卫视。 　　加上除了《代号11》之外, 林济的剧集大多是和一线卫视合作, 如无意外, 新剧本恐怕依然会花落一线卫视。 　　结果—— 　　“还能这样？！！” 　　“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付兴业开炮这事卫视方面自然注意到了, 付兴业年轻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正直, 在一众同行中显得颇为特立独行，不过年纪大了之后, 他脾气略有收敛, 不会动不动就朝人放炮了。 　　前几天他突然发长文, 卫视还以为《剧作家》杂志那群人哪里得罪了他，可他前脚才喷完，后脚林济就官宣和梧桐卫视合作，其中门道着实值得细品。 　　“奸诈！” 　　“笑死，《剧作家》白当了一回挨骂工具人。” 　　“如果这就是小林和梧桐卫视合作的理由的话, 打动小林恐怕还得看真心。” 　　“梧桐卫视真的不讲武德！” 　　“哈哈哈哈不对, 梧桐卫视明明是武德太充沛了，其他卫视完全可以效仿一下。” 　　《剧作家》的主编编委们没来由地被喷了一头, 却没法回嘴，他们可以凭借资历指点年轻编剧, 却没资格在付兴业面前摆架子, 付兴业压根不吃这一套。 　　而且付兴业说的并不是假话，早年他们中的几位确实请付兴业润色过稿子, 当时付兴业不计较, 放到现在，署名权和版权的归属都值得掰扯掰扯。 　　《剧作家》不由对林济怨念更深了。 　　事实证明, 在阴阳怪气这件事上，林济永远当不了旁观者。 　　付兴业的微博发出去不久，林济就转发了：【200块都不给？[惊讶][微笑][微笑]】 　　付兴业立刻回复了：“确实没给，我发图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搞笑程度+1。” 　　“别人转发我不笑，小林一转发我就想笑是怎么回事？话说，《剧作家》上稿收费都不止200块吧？这还不给。” 　　“谁说人家没给的？人家给了200呢，20年后的200，我真是服气。” 　　“200块很值钱的好吗？够买好多本《剧作家》了。” 　　“你俩怎么还聊上了捏？能不能别避着网友，把图也给我看一下，你俩是我在娱乐圈里唯二的人脉了。” 　　…… 　　林济下个剧本确定和梧桐卫视合作之后，其他卫视联系他的频率低了些，不过有几家卫视已经瞄上了他的下一个和下下个剧本。 　　林济：“……” 　　编剧算是很自由的职业了，他依然有种给自己定了deadline的紧迫感。 　　新剧本的第三和第四个案件林济已经构思得差不多了，就差把人设这些往剧本里填充，和付兴业当了朋友之后，他会找对方讨论悬疑推理题材的创作心得，付兴业给了他不少灵感。 　　林济计划写四到五个案子，这样剧集的体量不太大，以后也方便写续集，然而，他刚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给梧桐卫视，对方却表示，只要林济愿意，十个八个案子卫视也能拍。 　　林济：“……” 　　累到不想说话。 　　第四个案件，林济把笔墨用在了作案手法上，这是一个典型的密室杀人案，林济把他已知的所有作案手法盘点了一遍，又去研究其他影视作品是怎么构思密室杀人案的，毕竟他没有亲身实践过，只能争取写出些新意。 　　新剧本写得太痛苦，林济不知不觉中开始了暴饮暴食，他家零食挺多，都是合作卫视送的，去年年底给的礼包他到现在还没吃完，糖分摄入足，再时不时点两杯奶茶，等林济再站上秤时，发现自己胖了7斤。 　　林济：“……帮我把秤扔掉，谢谢。” 　　拼夕夕买的秤，就是没好货。 　　不过折腾了一通，三、四两个案件总算完善了。 　　…… 　　剧本完成了大半，加上单元剧完全可以一边拍前一集、一边找后一集的演员，梧桐卫视这边刚对外放出了征集演员的消息，各大经纪公司就迅速给出了反馈。 　　准确地说，在梧桐卫视尚未放出消息时，有门路的经纪公司已经和梧桐卫视内部联系上了。 　　林济新剧是悬疑探案类，这类题材显然不如《静梧传》和《淬火》能捧人，这类题材的优势在于，演员个人可以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演员在接拍某部剧时并不清楚这部剧能不能爆，一部剧爆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并不是参演大导和名编剧的作品就一定能红，但红的几率要比接其他剧高一些。 　　而接林济的剧，走红的几率是公认的圈内最高。 　　梧桐卫视对外先放出了几个角色。 　　单元剧的好处是角色多，不过每个角色的戏份有限，只有主角团能从头到尾一直在线。 　　按梧桐卫视的想法，主角团得找口碑、演技都不错的演员，配角方面，尽量调一调演员的档期，如果演员没空，就找一些新人来演。 　　梧桐卫视近几年的收视成绩一般，稍有名气的演员都不太爱上梧桐卫视的剧。 　　这次和林济合作，梧桐卫视方面做好了待遇会比先前好一些的心理准备，但…… 　　当卫视尝试向某位一线演员发出邀请，询问对方是否有空在林济新剧中扮演一个角色时，对方的回应很干脆——可以。 　　即使这个角色的戏份并不重，还是一个反派，并且需要占用对方一周左右的档期，还要对方远距离飞来剧组拍，除此之外，作为一家二线卫视，梧桐卫视也无法给对方超出标准的片酬。 　　可不仅演员答应得干脆，那些难搞的经纪人也是如此，在对方语气温和地给予回应时，梧桐卫视的工作人员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能不能多和小林合作两次？” 　　“……第一备选全答应了。” 　　“居然这么好说话？” 　　卫视选演员，基本有第一备选第二备选，但通常情况下，备选的演员未必有档期，即使有，演员看过角色之后也未必会接下角色，就比如《百归记》选演员时，剧组的第一备选是齐穗，对方没有答应，之后才改选陈橙来演绎百玫。 　　第一备选全都有空的情况，在梧桐卫视这边几乎没发生过，一位大牌演员一开始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档期，梧桐卫视正考虑邀请另一位演员，对方却在最后期限内回复了，有空。 　　“档期这东西，果然挤一挤就会有。” 　　“关键得看是谁的剧组。” 　　演员们回应得积极，梧桐卫视也不由开始期待剧集正式播出后的光景。 　　…… 　　演员的人选，梧桐卫视发给林济过目了一下，这部剧林济没有参与选角，主演林双木的扮演者是圈内的中坚演技派魏铮。 　　魏铮长得不算好看，从年轻时就不是演技派演员，但演技是公认的出众，大大小小的奖拿了无数，他既能演接地气的小角色，也能演高高在上的帝王，在新剧本里，林济并没有把主角设成年轻帅气的侦探，他还是希望这部剧能靠剧情吸引观众。 　　林济对魏铮的演技很放心，对方成名早，走红靠的也不是立叔圈人设，纯粹是靠演技一步一步得到信赖的。 　　过去的营销毕竟不如现在，林济前几天扫过一部剧，里面的男主长得不忍直视，演得也不忍直视，他有时候看到对方的热搜，发现人家是往高级这个词营销的。 　　不是演员长得丑，是观众的审美低级。 　　林济：“……” 　　抱歉，他就是个低级的人。 　　而第一个单元出场的主要角色，是和林济有过一面之缘的夏瑞寻。 　　对方之前来试镜过《淬火》，没能入选并不是因为他演技不够，而是因为他形象上和吴志远不够贴，吴志远这个角色热血、正派又接地气，夏瑞寻长相要更好看一些，但他并不是那种阳光帅气挂的小生，反而偏文艺些。 　　演员的演技很重要，长相逊色一些的演员个人特质不够鲜明，戏路反而能宽广一些，而有些演员往那儿一站就知道他演不了反派，戏路自然会窄一些。 　　林济觉得，等夏瑞寻再年长十岁，观众的视线能从他脸上挪开，他就可以开始尝试更多面的角色了。 　　不过他的脸倒是符合第一个案件的要求——很有迷惑性。 　　第一个案件开拍时，林济和付兴业一起来了剧组。 　　梧桐卫视拍这类型的片子经验丰富，找来的都是常合作的团队，导演、灯光、配乐这些人都是老手，最近悬疑片不吃香，他们就去给视频平台拍网大了，人也拍鬼也拍，灯光一打，氛围立刻起来了。 　　夏瑞寻已经进组三天了。 　　梧桐卫视这边和夏瑞寻协商过，预计他的戏份会用十天左右的时间，不过夏瑞寻特意空出了半个月档期，这半个月他一直住在剧组附近的酒店，全力配合剧组的拍摄。 　　新剧的剧名直到开拍前几天才确定——《杀机毕露》。 　　梧桐卫视见演员找得太过顺畅，就强烈要求林济多写几集，因而林济原本的计划被推翻，案件从四个扩充到了六个。 　　前五个案子大概在4、5集左右搞定，最后一个案子集数多一些，大概在8集左右，林济花了很长时间，才把最后一个案子打磨完成。 　　梧桐卫视关于下一季的提议他并没有否定，但他估计，自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考虑拍第二季了。 　　当下的电视剧集数都很短，大长篇少，稻米视频的短剧兴起之后，各大卫视纷纷考虑投拍系列剧——《战神返乡》《豪门千金》这几部短剧的利润不低，时间线拉得又长，一方面可以降低开新剧组的成本，另一方面，有前作的口碑积累，观众的基本盘也会大一些。 　　就算长剧不必像短剧那样一拍上百集，做个三四季问题应该不大。 　　“不得不说，各大卫视近几年做出的改变，或多或少都有林济的影子在。” 　　“系列喜剧可以吗？我超爱看喜剧的。” 　　之前各大卫视只是有计划，而梧桐卫视隐约透露《杀机毕露》有拍第二部的计划之后，各大卫视也从“考虑”变为“启动”。 　　…… 　　林济正在片场看夏瑞寻的表演。 　　客观来说，他很少写那种直接的反面角色，哪怕《后宫》这部剧里温意晚有不少对手，但这些嫔妃并非本性败坏，更不是天生变态。 　　夏瑞寻这次接的却是这样的角色。 　　神色温柔，说话音调不高，是爱情故事里常见的那种温柔男二的角色，但这个人却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因而当初梧桐卫视说要找对方演这个角色时，林济并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接。 　　但镜头中，夏瑞寻的完成度无疑很好。 　　他是那种演技很细腻的演员，非外放型的，不会大吼大叫情绪爆发，所以在一般人看来，他是靠脸走到一线的。 　　第一个案件里，林济所描写的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反派，镜头里的夏瑞寻目光干净，看向死者时一派慈悲之色，贴切到了极点。 　　而到了下午，剧组拍到真相揭晓的那场戏，夏瑞寻在某一瞬抬头看向镜头，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镜头一下，却让镜头外的林济周身冒出寒意来。 　　林济看向四周，剧组其他工作人员的感受恐怕也和他相似。 　　此刻的夏瑞寻给他一种正在享受表演的感觉——无需导演或林济从旁指导，对方只需要分析剧本和人设，就能将角色完美呈现。 第91章 新剧 　　“猜我在《杀机毕露》现场看到了谁？” 　　“夏瑞寻！！！！” 　　“小林好样的！老夏都被他薅过去演角色了！” 　　“小林真的是我推收集器, 我喜欢的演员好像就剩一个没和他合作了。” 　　“老夏好歹圆了和林编合作的梦，之前《淬火》没试上，他郁闷了好久, 天天搁那反思, 我心想试镜不都是这样的吗？拿角色和丢角色很正常。” 　　“楼主是不是忘了提魏铮, 据说魏铮接了《杀机毕露》的主角。” 　　“但我没在现场见到魏铮哎, 可能最近没有他的戏份吧。” 　　林济+悬疑探案+魏铮+夏瑞寻, 这几个关键词就足够剧迷们对《杀机毕露》产生兴趣，梧桐卫视透露的信息也有不少, 比如《杀机毕露》是单元剧的形式, 夏瑞寻接的是第一个案子。 　　“那是不是说, 第二个案子也会有大牌演员加盟？” 　　“哎，有种时光飞逝的感觉，之前《代号11》求着秦翼演他都不肯，现在轮到一线演员来争林济的角色了。” 　　“对编剧来说，还是作品好更重要, 营销起来的剧成本太高了, 一次两次营销可以，不可能次次都营销, 除非卫视专做慈善。” 　　…… 　　说实话，夏瑞寻的表演着实惊到了林济。 　　对方在竞争激烈的一线演员圈里突出重围是有理由的, 客观来说, 他不是那种灵气高到令人念念不忘的演员，那一类演员要么早早息影, 要么转化为实力派, 后期的作品也很少像年轻时那么惊艳。 　　夏瑞寻的发挥很稳定，绝对称得上一句实力派, 林济看过对方早年间的作品，弹幕一片“好帅”的称赞，却没人提他的演技如何。 　　和纪宁槐一样，他对表演的态度也很认真，平日只要在片场，他必然是做足了准备才站在镜头前，入了戏之后，再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林济只能感慨，能稳住一线的演员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没接触过不知道，但只要合作过一次，他就会有再合作一次的想法。 　　甚至，拍摄过程中，夏瑞寻NG的次数也很少。 　　他给自己预留了半个月的时间，但实际上，第一个案子他只拍了不到一周。 　　《杀机毕露》的故事背景在近代，布景也不算复杂，林济想偷懒的话，完全可以套用《百归记》的时代背景，不过林济没有偷懒，考虑到后来的续集，还是设置一个独立的故事背景比较好。 　　关于背景的设定，林济和付兴业讨论过，之所以设在近代，因为目前还没有一部悬疑探案剧将背景放在这个年代，林济所写的第一和第四个案子，也只有在这样的背景下才能发挥作用。 　　第二个案子拍摄进度要慢一些，主要拍的是魏铮和姜雨之间的对戏，后者同样是演技派，林济喜欢和这种演技派演员合作，进度快，对方对剧本的理解足够透彻，而在悬疑探案这种凶手必然在案件侦破时露出本来面目的题材中，演员的出色发挥同样能够为剧集的精彩程度加分。 　　单元剧的形式，完全可以容纳几个案件同时开工，只要把魏铮他们几个主要角色的档期安排好就行，梧桐卫视以往真这么干过，尤其是那些低成本的剧，演员只想赶工期快速拍完，剧组和卫视也不愿细细去打磨。 　　对于家大业大的卫视而言，所有剧集独立拍摄是很正常的，可对于二线卫视而言，几家卫视合买一部剧的版权很正常，而再少一点经费的话，随意糊弄也能拍一部剧——反正拍得好收视率未必高，糊弄糊弄至少省钱。 　　当然，《杀机毕露》梧桐卫视并没有糊弄。 　　确定和林济合作之后，邹平海拿到了《杀机毕露》前几个案件的剧本，他只能说，当初他怎么会信林济说这个剧本一般的鬼话？ 　　“人家小林谦虚呗。”付兴业拍了拍邹平海的肩膀，“你也和人华泰章力纯学学，先把编剧笼络住啊。” 　　邹平海：“……” 　　难道他不想吗？ 　　问题在于，林济根本不是他想收买就能收买的。 　　付兴业却觉得林济相当好说话，他在邹平海耳边低语几句，后者连忙点头。 　　…… 　　《杀机毕露》的拍摄周期不算很长，平均一个案子拍摄十天到半个月，大概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剧集就正式杀青了。 　　《淬火》短暂的拍摄周期倒是引起过剧迷们的质疑，而到了这部《杀机毕露》，质疑声早早消失了。 　　至少《淬火》已经证实了，拍摄周期和剧集质量并没有绝对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剧本节奏和导演的拍摄水平。 　　“已换频到梧桐卫视。” 　　“梧桐卫视+1，有种我的快乐老家即将到来的预感。” 　　“哈哈哈哈《后宫》5遍，《静梧传》3遍，《代号11》4遍，《百归记》和《淬火》各两遍，别问，问就是小林的狗。” 　　“我打开电脑，所有的历史纪录只有小林两个字，笑死，必须讨好小林，想看他再拍一部宫斗剧。” 　　“本推理爱好者必须品鉴一下这部《杀机毕露》。” 　　梧桐卫视极不擅长营销，倒不是不喜欢，只是预算有限，营销和拍剧之间只能选一样。 　　《杀机毕露》集数虽然不多，演员阵容却称得上是全明星了，虽说它的预算远不及林济和青蓝卫视、大江卫视合作的几部剧，但为了拍摄这部剧，梧桐卫视也算是下了血本。 　　不过梧桐卫视早年间毕竟靠悬疑探案剧火过，眼下它重启这一题材，不少推理剧迷们自然忍不住关注。 　　而《杀机毕露》又是林济创作的第一部悬疑探案题材，林济靠此前几部剧吸引的剧迷们当然会对他的新剧好奇，不过对于本身爱好这一题材的剧迷们而言，即便林济挂着“金牌编剧”的名号，他们依旧不相信林济可以把这个题材写好。 　　柳昭就是一个纯粹的推理剧迷。 　　他从小就喜欢看梧桐卫视的悬疑探案剧，那时候胆子小，探案剧的音乐一响，哪怕只是风吹动的声音，他都会吓得躲进被子，一动不敢动。 　　可越害怕他越是想看，长大后还会特意把梧桐卫视的老剧翻出来回顾，他唯一遗憾的是梧桐卫视这几年不做悬疑探案剧了，拍悬疑剧的剧组转道去拍网大了，柳昭特意去追了一两部……很难评。 　　有种他的智商被按在地上碾压完还被踹了一脚的感觉。 　　这次林济和梧桐卫视合作，声势看着挺浩大，柳昭却对剧本的质量半信半疑。 　　林济的其他剧本口碑确实不错，不代表他就能把悬疑探案剧写好。 　　《杀机毕露》第一集在梧桐卫视播出时，柳昭是带着审视的眼光去看的。 　　片头曲包括演员表这些他都没有在意，他只关注《杀机毕露》中的案子。 　　在东南沿海的A城，某天晚上忽然爆发了一桩大案。 　　死者是A城首富王才全，王才全的富，那是A城出了名的，传说他家的石狮子里都镶了金，A城好几条街都是他家的产业，他本人又善于变通，和市长、警署的署长、探长这些关系都不错。 　　这样一位大富豪，居然莫名其妙死在了自己家中。 　　探长施嘉炀负责查探此案。 　　王才全平日交际颇多，他死的前一日，府上刚办过一场晚宴，邀请了本地士绅名流参加，这些士绅名流名单一列出来，施嘉炀就皱起眉头：“这叫人怎么查？” 　　且王才全死状诡异，竟是死在豪宅最深处的一间书房里，可书房中既无尸体被拖动的迹象，血迹也全然不见，他胸口插着一柄小刀，小刀闪烁着森冷的银光。 　　嫌疑人有王才全的姨太太张氏、管家王贵、王才全的嫂子、大夫罗兵桂，还有与王才全有经济往来的A城金行的老板谢其昌。 　　张氏娘家有祸事，处处指着她搞钱，她比王才全小了30岁，被家人逼着上了花轿，从此和一个老头朝夕相处。 　　王才全虽宠她，在金钱上却防她防得厉害。 　　据张氏所言，她昨晚最后见王才全是9点以后，王才全喝了些酒，她倒了碗醒酒汤过去。 　　王贵声称，昨晚9点过了一刻王才全叫他过去，吩咐他平日多注意张氏的行踪，若是张家人再上门，就将他们赶出去。 　　“不过老爷昨日心情倒是比平日好一些，昨晚还叫我上了一杆烟。” 　　“老爷昨日在的那间房，离书房有多远？” 　　管家引施嘉炀往前走，施嘉炀一边关注着屋内景象，一边默不作声地记录着。 　　刚刚看片头曲的时候，这张脸露面挺多，柳昭估计对方就是《杀机毕露》的主角。 　　施嘉炀继续了解情况。 　　书房被凶手打理得很干净，可他仔细探测，依旧查到了一点痕迹，比如书房炉子里烧了一半的文件，谢其昌的名字在其上若隐若现，还有王才全颈部和唇部的异常——对方未必是被小刀捅死的。 　　王才全的嫂子金氏虽住在他家，与王才全关系却并不好，当初王家家业本该由王才全兄长继承，他兄长却死得不明不白，偌大的家业全归了王才全。 　　金氏原本是当家太太，却不得不仰他鼻息过活，如今金氏深居简出，成天在家吃斋念佛，可据施嘉炀了解，昔日金氏却不是这样的作派，金氏为人很强硬，她是家中独女，父母忧心她出事，还找人教她习过武。 　　第一集播到末尾时，柳昭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了过去。 　　《杀机毕露》这个案子布下的疑云重重，短短两集，柳昭已经将所有人的疑点过滤了一遍，可播到现在，他依然没猜出凶手是谁。 　　对于他这样的推理迷而言，《杀机毕露》给出的线索值得探究，就目前来说，剧集的玄机依然深深隐藏着，这足以成为他追剧的理由。 　　而第二集时，施嘉炀接到手下来报，说金氏想起这个案子的一个线索，昨日她睡得迟，想到王才全兄长心中郁郁，便在床边坐了一会。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看到了一道黑影，那人手臂似是受了些伤，金氏毕竟习过武，目光比旁人敏锐些，她从一个人的动作就能摸准这人的身形。 　　“和这些富贵人家打交道就是麻烦，处处得藏着掖着。”施嘉炀道，“咱们就去见见这位大夫人。” 　　施嘉炀与手下往后院走了两步，沿途遇上管家王贵，对方匆匆而去，连施嘉炀都顾不上招呼了，施嘉炀对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过去跟上。 　　施嘉炀便循着路线去寻金氏，可敲门许久金氏却没有给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下属跟了王贵回来，两人一起用力将门推开。 　　金氏已倒在血泊中。 第92章 谁是真凶 　　“到底谁是凶手？！能不能来个人告诉我？” 　　“为什么每个人都有嫌疑, 我怀疑我是河豚脑袋，看谁都像坏人，想去扎一下。” 　　“总觉得小林在背后偷偷嘲笑我的智商, 现在我在《后宫》活不过三集, 如果我穿进《杀机毕露》, 我可能就是王贵, 笑死, 我特意把施嘉炀找的证据记下来了。” 　　“楼上，你不会以为就你一个人做了笔记吧？” 　　剧迷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图一晒, 大家发现, 做笔记的绝对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大群人。 　　柳昭这样的推理剧爱好者同样在复盘着案件脉络，此刻看似所有人都有嫌疑，但必然有一个疑点是指向真凶的。 　　“老夏新剧造型好帅！不愧是我心目中温柔睿智男子top1。” 　　“不过据说这剧的主角是魏铮，怎么到现在也没看到魏铮出场呢？” 　　《杀机毕露》找来的都是老戏骨, 对剧迷们而言, 这都是他们在其他剧集中常见的面孔。 　　当然，剧迷们讨论最多的仍是第一个案件, 《杀机毕露》前两集播出后，“真凶是谁”和“杀机毕露”两个词条同时爬上了热搜榜末位。 　　“我只能感慨, 林济的剧讨论度也太高了吧？” 　　“真凶到底是谁？！！！那么多大佬在做案件复盘, 可我到现在都没能猜出真凶是谁！！” 　　“第二集末尾好像在刻意把疑点志向管家王贵，但根据本人看侦探小说多年的经验, 王贵应该不会是凶手。” 　　“第一案四集能播完吗？我这一天都挠心挠肺的, 就想赶紧到晚上8点。” 　　…… 　　梧桐卫视上下并没有料到，《杀机毕露》才刚播出而已, 讨论度就盖过了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正播出的新剧。 　　梧桐卫视和林济合作，主要是为了挽救自身岌岌可危的收视率，并没有期盼过《杀机毕露》会成为《后宫》《静梧传》那一等级的爆剧，甚至《淬火》的成绩梧桐卫视也是不敢想的，在卫视看来，《杀机毕露》收视率能破3%，或者赶上《百归记》在大秦、旭日两家卫视的播出成绩就足够。 　　然而，此刻的《杀机毕露》却俨然已经有了红剧的气象。 　　第一天的收视率也令卫视方面惊讶——2.93%！ 　　邹平海惊讶得合不拢嘴：“这就是林济的收视基本盘吗？” 　　难怪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天天盼着和林济合作！ 　　林济刚换题材写《杀机毕露》那阵，不看好的业内实在太多，包括梧桐卫视内部也有质疑声，认为林济创作出的悬疑探案剧并不能改变梧桐卫视的现状。 　　生手怎么可能把作品写好呢？ 　　然而，只看各大平台对《杀机毕露》的讨论就能知道，林济在前两集放的钩子已经起了作用，《杀机毕露》的收视率应该还能再升一升！ 　　…… 　　第二天，柳昭早早守在了电视机前，他右手拿着一个笔记本，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的，全是《杀机毕露》目前透露出的线索。 　　可惜线索太少，柳昭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他和平时爱看推理小说的好友讨论过这剧，但同样没讨论出有意思的线索。 　　不管怎么说，《杀机毕露》第一案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决定把这部剧追下去。 　　平日里大门紧闭的王家大宅，如今已埋了两具尸首，王才全和金氏。 　　如果死的仅是王才全一人，府中众人或许还能保持冷静，毕竟王才全恶事做得多，A城中不少人盼着他早死。 　　可就连金氏都被杀了，足以证明这凶手毫无悲天悯人之意。 　　管家王贵被看押了起来，王贵神色极为慌张，却一口咬定金氏非他所杀：“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何非得杀了她啊？” 　　王贵是王才全的亲信，王才全兄长死后他才任了王家的管家，此前的确和金氏毫无交集。 　　“如若真如金氏所说，她能辨清凶手的身形，只怕她是因此才丢了命。” 　　案子一时间陷入了瓶颈。 　　金氏既然被杀了，她身上的嫌疑多半也就消了，如果王才全当真是她所杀，她没必要与施嘉炀联系，之后更不可能被害。 　　如果王贵的嫌疑也被排除的话，嫌疑人只剩张氏、大夫罗兵桂和老板谢其昌。 　　谢其昌的嫌疑在于王才全被害前一晚，他在王家大宅逗留的时长比旁人久一些，可警署在王府办案，警探们都在宅院里巡视的情形下，若说他能摸到金氏的住处，再在旁人毫无察觉之下杀掉她，那就太勉强了。 　　且金氏屋门反锁，唯独窗户留下了脚印，以谢其昌大腹便便的模样，他恐怕也不会如此灵活。 　　张氏和王府的大夫罗兵桂倒是可以往来于后宅。 　　张氏眼下最为惶惑不安。 　　她的住所距金氏不算太远，金氏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凶手要取她的命也是轻而易举。 　　施嘉炀只得派人加强了对王家大宅的保护。 　　张氏年少又柔弱，没学过打理家门的本事，见了这么多警探，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施嘉炀自身也是普通家庭出身，他靠着勤奋苦读再加破案神速，才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探长的位置，张氏虽说是王才全的姨太太，可她毕竟也是迫不得已，施嘉炀言语间便带了一分温柔。 　　“你可知你家老爷和谁人结了仇？”施嘉炀问道，“那日来府上做客的客人中，有你家老爷的仇人吗？” 　　府上办宴会那晚，张氏也跟着王才全出席了。 　　“就是些生意往来的人，谢老板，梁记米行的梁老板，韦市长，还有您的上司，老爷与我说过，晚宴有警署派人来护卫，比自己找人要安全得多。” 　　施嘉炀轻轻点头。 　　张氏又说了几个名字，是王才全平日念叨过几次的，不过张氏毕竟不懂王才全在生意场上那些恩怨，有些事情她也是似懂非懂。 　　“实在找不出线索的话，那日参加晚宴的客人，我们恐怕都得关照一番了。”施嘉炀叹了口气，又问道，“你可知有谁是冲着你家老爷的钱来的，在这府里？” 　　张氏闻言小脸一白。 　　王才全一死，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在乱传，说她为了钱将王才全害死，她最怕的就是出现这种传闻。 　　张氏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府中人与王才全的金钱往来全说遍了，连小厮欠了钱的事都没有错漏，张氏外面的事了解不多，府中之事却没有谁比她了解更多。 　　“你家老爷一般将钱放在何处？”施嘉炀又问道。 　　张氏犹豫了片刻，却还是说了。 　　王才全平日很防备她，可张氏其实心思颇为细腻，她只是平日不爱声张。 　　施嘉炀露出一个微笑：“有劳了，夫人。” 　　张氏点了点头：“不必谢，施探长才辛苦，自大前天护卫到今日都没歇过。” 　　施嘉炀道：“替民众分忧是我们警署的职责所在。” 　　施嘉炀问到了不少讯息，镜头中，他看起来胜券在握，可对于看这部剧的观众而言，真相依然笼罩在一团迷雾中，叫人分辨不清。 　　施嘉炀的查案方向转向了经济方面——王才全得罪的人虽多，但大多都和他有经济往来，罗兵桂妻子被骗了一笔钱，是王才全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张氏则是自家一直找王才全借钱，管家王贵虽有杀害金氏的嫌疑，可他在王家管家这个位置上作威作福，王才全死了对他毫无好处。 　　王才全是有继承人的，儿子被他送出国读书了，等王家这位大公子回国继承了家业，王贵未必能像现在这么滋润。 　　…… 　　柳昭觉得有些不对劲，施嘉炀的查案方向看似毫无破绽，可他就是觉得不对。 　　按经济往来去查的话，涉及的人物实在太多，给他一种好像偏离了剧集主线的感觉。 　　至少柳昭自己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暂时找不到支撑自己观点的线索，只得去看看其他网友的看法。 　　柳昭去电视剧论坛瞧了一圈，又登陆了微博。 　　他首页几个大V怀疑凶手是张氏，因为张氏形象的前后差异有些大，一开始她有些像一个依附于王才全的菟丝花，可慢慢地，她却显露出了自己的智慧。 　　“张氏自己未必会杀人，她可以和其他人合谋啊！” 　　“+1，金氏死了，大少爷又不在家，她现在在府里的地位最高，她喜欢说自己无依无靠什么的，但王才全死了对她是有好处的。” 　　“合谋论+1。” 　　也有怀疑谢其昌的，因为最新的线索显示，谢其昌和金氏算是青梅竹马，两家是邻居，王才全大哥的死和王才全脱不了干系，金氏如今这副模样，全是王才全一人所致。 　　在施嘉炀查到的线索指向谢其昌时，忽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警署署长打来的：“施探长啊，王家的这个案子，政府那边给的压力太大，派你一个人过去查，结果市长未必会满意，市长这边推荐了一个人，和你一起查案，这人名字你也听说过。” 　　“林双木”这个名字一字不漏地被施嘉炀听进耳中，施嘉炀面无表情，许久没有出声。 　　下一刻，镜头切换到了新出场的中年人身上。 　　与其说对方是中年人，不如说对方已经一只脚迈入了老年，步履很慢，走起路来像只企鹅，可与缓慢的身形不同，对方的目光却很敏锐，才到达王家大宅时，他便仔仔细细地将这座宅落打探了一番。 　　“我就说嘛！魏铮终于出场了！” 　　“原来夏瑞寻不是主角？我以为他演的施探长是主角呢。” 　　“现在想想，还是小林有面子，夏瑞寻都多少年没给人作配了？” 　　“不过《杀机毕露》第一个案子如果只有四集的话，他出场的频率确实比魏铮高，这种单元剧也算不上作配吧，除非他拿了林双木这个角色，不然也不可能一直演到最后，你就看林编对林双木的塑造，夏瑞寻也不符合啊。” 　　“本夏粉忍不住幻想夏瑞寻演一只挪动的企鹅……还是算了吧。” 　　看到这几条留言，柳昭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只能说，《杀机毕露》这剧情设置着实有些奇怪，既然魏铮是主角，那安排施嘉炀一直搜查线索是在做什么？ 　　林双木出场之后，他甚至有些失望，因为他并没有从林双木身上看到所谓名侦探的智慧。 　　对方就像一个溜溜达达的老头，找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没用线索。 　　直到——某天晚上，王家大宅忽然发生窃案。 第93章 大白 　　此时距离王才全被杀已有几日。 　　窃贼藏得很巧妙, 恰好选在警署撤回警官的日子，金氏被害之后，王家大宅连着几天没再死人, 人心惶惶的景象不在了, 虽然王才全死了, 但王家的生意还要继续, 王家亲属已经发了电报给王才全长子, 请他回来主事。 　　府中此刻乱糟糟的，无人注意到这桩窃案——若非林双木又像企鹅一般溜达, 发现通往小楼的路上较昨日多了一点泥。 　　这座小楼平日无人光顾, 只有王才全自己会到。 　　窃贼的确逃得利落, 可林双木这人有洁癖，又爱抠细节，他早年间也在警署干过，可同事上司没一个受得了他的坏毛病，一个人被许多人讨厌, 许多人又不可能辞工, 那么辞工的也只有林双木了。 　　在柳昭看来，林双木的行事颇有些神神叨叨的。 　　可不知为何, 在林双木查案的过程中，沿着对方的足迹, 他有种迷雾被拨开,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的感觉。 　　虽然在形象上，施嘉炀这个角色更容易得到信赖。 　　林双木到达王家之后, 施嘉炀便主动移交了他目前掌握的线索, 尽显他探长的风范。 　　而在《杀机毕露》的讨论区，夏瑞寻的粉丝也在嗷嗷叫着施嘉炀的帅气：“制服版老夏真是我的天菜！” 　　“老夏刚出道那会演的高中生超纯情的, 可惜过了年龄就演不了那种角色了！” 　　“哎，不得不说，小林其实不爱找帅哥来拍戏，第一次找老夏就这么帅，本双厨喜喜喜！” 　　《杀机毕露》播到第四集时，线索更加密集地呈现在观众面前，比如王才全被搬到书房，原以为行凶者会是男子，可有金氏习武这个条件，府中女眷的嫌疑便不能完全排除。 　　而金氏之死，虽说之前透露出的线索是她看到了什么，但仔细想来，也或许是她便是杀害王才全的凶手，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被黑吃黑了罢了。 　　“这么一说，张氏的嫌疑更大了，杀死金氏的是一根钗，她的住所离金氏最近，杀人的机会最多。” 　　“她也最清楚王才全的放财产的地方。” 　　“但是施警探也知道这个线索，还把线索告知林双木了。” 　　网上依旧猜测纷纷，到这时候，凶案的迷雾已经逐渐被拨开，只差临门一脚。 　　虽说观众们仍有些迷惑，可主角林双木已经表现出猜出凶手的模样了。 　　“？？？？怀疑我是个智障。” 　　“把怀疑两个字去掉，我到现在都觉得每个人都有嫌疑。” 　　“凶手不会是金氏吧，她先假死博取不在场证据，再跑出A城潇洒快活？” 　　“楼上你的脑洞还是不够大，我觉得王才全没死，他可能是被那种地下boss盯上了假死逃命，现在趁人不注意偷偷把钱带出去。” 　　王家大宅内，这桩案子的关系人一一落座，林双木坐于主座，施嘉炀在他身侧，林双木先请施嘉炀一起将证据一一展示。 　　“王才全胸口有刀伤，唇色泛紫，有中毒的迹象，颈部有毒素注入的痕迹。” 　　“金氏则被金钗击中胸口而死，死前有打斗的痕迹。” 　　“施探长查案数日，将与王才全有金钱往来的诸位都请到此处，但王才全被害那日，诸位多不在现场，何况王才全书房中依然有各位亲手按下的指印，这钱并非赔给王才全本人，而是给王家钱庄的，纵然王才全身死，这债依然留着，王家大公子还在国外，属实没必要冒险。” 　　“因而，我还是将嫌疑指向这几日在王府中的几位嫌疑人。” 　　“金氏与王才全系一人所杀。”林双木此言一出，王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均露出惊慌之色。 　　“这二人所受的刀伤与钗的手法一致，伤口，下手的方向、动作尽皆指向一人，只是王才全是对方精心筹谋，金氏被杀是临时起意。” 　　“凶手便在你们几人之中。”林双木呷了一口茶，“自王才全被害前一晚，还在王家大宅中的管家王贵、三夫人、罗兵桂、谢其昌和——” 　　“和？？？？” 　　“？还有谁？” 　　只见林双木微微一笑：“施探长，我没说错吧？” 　　施嘉炀微笑着看向他：“林侦探，你莫非是在和我开玩笑？” 　　“王才全死前一晚，你确实在，我去警署查过名单，署长也和我确定了，再说，三夫人也却在护卫中见了你，施探长你风流俊美，叫人忘记很难啊。” 　　“探长你这些年升迁迅速，靠的就是一手破案的本领，我对神探一向敬重，便去了解了几个案子，施探长的本事我相当佩服，这么多案子这么多凶手，竟没有一个家属出来叫屈，哦，对了，那些凶手和被害人都没有家属。” 　　“为什么王家这个案子情形不同呢？” 　　“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你施探长和王家之间的关联，不过我有时间，倒是你施探长等不得，装了这么多年好人，想必你早就装累了，有王家这笔钱，你大可以不当这个探长，出海去吕宋去英法都行，凭你的本事，换个地方不会过得差。” 　　被林双木这么指责，施嘉炀脸上的微笑依旧没有淡去：“林侦探，你破案靠的是猜？” 　　“我是先从金氏之死开始查的。” 　　“金氏死前给了你密信，你和下属去找金氏，中途属下去盯王贵，我猜，就算不盯王贵，你也有法子将他支开。” 　　“金氏并不是凶手的同谋，她确实看到了你，认出了你，招你过去只是想谈条件罢了，我说错了吗？” 　　林双木直接甩出证据，施嘉炀对金氏动手时，金氏毕竟是习武之人，知晓躲不过这一场劫难，便将施嘉炀制服一角扯了下来。 　　“你以为她扯了一半，将那一半给毁了，可金氏还藏着另一半。” 　　“你与下属装模作样敲门时，可知金氏当场并未身死？” 　　“之后我才查到了你与王家的恩怨。” 　　“不过施探长，在我看来，王才全当年负你母亲却是他错，你年少时所受的辛苦，却不是你日后害人杀人的借口。” 　　“王才全被你伤害，你对外尽可说是王家先令你少年困顿，可你心中真实想法如何，那些死去的冤魂会给出一个答案。” 　　林双木将施嘉炀的作案手法一一道出，他承担着为王府护卫的职责，又有着警署探长这一层身份，天然就有动手的机会。 　　至于王才全死去的时间差、金氏被害，有警探长这一层身份，自然是最完美的护身符。 　　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不是，这里的有人，指的是不是本观众老爷？” 　　“啊啊啊啊啊我从头到尾都没往施嘉炀身上想，小林啊小林，你是在玩弄我吗[狗头][狗头][狗头]，被你玩弄我心甘情愿。” 　　“……不愧是你，邪恶小林。” 　　此刻，夏瑞寻的粉丝们则是一脸茫然：“？我听到了什么？” 　　“……快看施探长这宽肩窄腰大长腿和性感制服，再看他温柔的笑容，和反派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吧？” 　　“老夏，不是吧？” 　　就在粉丝们发出感慨的同时，镜头慢慢往施嘉炀脸上拉近。 　　平素温柔干练的探长，在这一刻停住了微笑，他侧过脸，看向林双木，平日用微笑掩盖的眼神此刻散发出了彻底的寒意，哪怕依旧是那张帅气的脸，展现在观众眼前的，却是独属于凶手的气质。 　　那阴测测的神情，几乎可以让人做噩梦。 　　前一刻是天使，后一刻是魔鬼，落差大到粉丝们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妈呀！” 　　“夏瑞寻瞪我那一下，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我觉得自己也不算笨，但是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凶手是施嘉炀！” 　　“小林害我！” 　　“小林害我+1，大胆小林，竟敢害朕！” 　　“老夏的演技真的……登峰造极了，我到现在都觉得，施嘉炀开场和最后根本就是两个人！” 　　《杀机毕露》第一案至此已经正式结束，但播放片尾曲的短短几分钟内，剧集的话题区全是“！”“？”和“小林害我”。 　　“从一开始我就落入了圈套，都是小林的错！！！” 　　“现在仔细一想，其实剧组是给过暗示的，这部剧刚拍的时候就透露了魏铮是主角，常看侦探题材的都知道，这类剧最出彩的就是侦探和凶手，有时候凶手的风头还大过主演，侦探被魏铮给演了，夏瑞寻自然是……” 　　“呵呵，然而片头曲都是夏瑞寻的镜头，我到现在才知道，今天播的这个片尾曲才是真正的主题曲- -被彻底玩了。” 　　“笑死，主要是夏瑞寻没演过反派啊，他出道之后就演主角，只有早期支持同公司的师弟师妹演过配角，但是真的没有一个反派，连龙套角色都没演过反派，不过……他最后这几幕镜头超带感的有木有？” 　　“有！！！” 　　《杀机毕露》在微博等平台的讨论度本就不低，这部剧又是单元剧模式，才第二天就播完了第一个案子，因而讨论度在最开始就升到了最高点。 　　“林济坑”、“杀机诈骗”、“真凶”各个词条轮着上热搜，甚至不需要梧桐卫视加码，网友们的讨论就推动着《杀机毕露》的热度一直往上升。 　　不管是侦探是凶手的创作手法、案件侦破的脉络，还是夏瑞寻对施嘉炀这个角色的演绎，都是剧迷们讨论的热点。 　　“真的好看！！！” 　　“我本来对悬疑破案题材没兴趣的，纯粹是冲着小林的名字去看这部剧的，但真的，小林从没让我失望过，《淬火》到《杀机毕露》那么大的跨度他都接住了。” 　　“施嘉炀是凶手这事简直震撼我全家！” 　　“小林有点太反套路了，堪称我这种套路爱好者的噩梦。” 　　“这就是《杀机毕露》主角姓林的理由吗？” 　　和《后宫》《静梧传》播出时的场景一样，《杀机毕露》眼下也是全网讨论的状态，甚至相比前两部剧，《杀机毕露》剧情值得讨论的地方更多一些。 　　夏瑞寻也在这天晚上发了条微博：【骗到大家，我很抱歉。】 　　虽然是道歉，可夏瑞寻这条微博的配图却是一只得意小猫。 　　“啊啊啊啊啊啊啊恨！” 　　“老夏你也跟着小林学坏了！！” 　　“笑死，老夏现在一定很有成就感，他宣传《杀机毕露》的时候一句没透露，还说自己是正义警探，评论区全是夸他帅的，现在大家都在嗷嗷叫，被骗得好惨。” 第94章 反响 　　华泰难得上一回微博, 想了解一下自家剧集的关注度，结果点开话题榜，前三的tag居然都是《杀机毕露》的。 　　《杀机毕露》虽然才播了四集, 在华泰看来, 却已经有《后宫》最后几集的声势了, 剧本被剧迷们盘了再盘, 若非梧桐卫视还未开启重播, 剧迷们只怕要把所有细节都分析一遍。 　　《杀机毕露》第一案有魏铮、夏瑞寻这样的大牌演员加盟，关注度确实不凡, 但华泰更为关心林济对剧本的打造——警探即凶手的思路, 恰好瞄准了观众的思路盲区, 不看到大结局，恐怕不会有人把施嘉炀列入怀疑名单。 　　虽然《杀机毕露》剧组制造了许多烟雾弹，但知晓真凶后再去回顾剧情，会发现林济在剧本中已经做了许多暗示了。 　　然而，这样的设置的确会把观众吸引住。 　　画面与氛围、配乐和打光都延续着梧桐卫视一贯的风格, 但相较上一部《疑案追凶》, 《杀机毕露》唯一的不同就是邀请林济来写剧本。 　　青蓝卫视和林济合作过两次，华泰深知林济的实力, 可就算如此，每回林济推出新剧本, 华泰依旧会被惊艳到。 　　《淬火》是如此, 《杀机毕露》也是如此。 　　《淬火》和《后宫》的火爆经历了一段酝酿期，待剧情进入白热化后才慢慢有热度, 《杀机毕露》却并非如此, 四集一个案件，注定了剧情不太可能拖泥带水, 从一开始就保持着高速的节奏，华泰没看过《杀机毕露》的剧本，但可以想象，剧本中必然包含了密集的信息。 　　“他怎么什么都会写？”华泰忍不住问助理，“你觉得，有林济不会写的题材吗？” 　　助理：“……烂片？” 　　华泰：“……废话。” 　　华泰估摸着，等这部《杀机毕露》完结了，林济会越来越抢手，青蓝卫视不仅要防着那些只砸钱的常规套路，还要提防梧桐卫视这种不走寻常路的。 　　青蓝卫视在这个档期推了一部古装偶像剧，这部剧借鉴《静梧传》的风格，女扮男装＋大女主，收视成绩不算差，却也称不上多么好——《静梧传》之后，各大卫视扎堆推出女扮男装题材，观众们已经逐渐审美疲劳了。 　　“昨天的收视结果出了吗？”华泰看向助理。 　　他话才问完，助理就把一小叠文件塞到他手里。 　　和观众日常可以搜索到的收视数据不同，华泰手中的这份内容更丰富一些，既有收视率的涨跌幅，也包括收视份额、市场预期这些数据。 　　《杀机毕露》的排名果然飙升到了第一，这一点并没有出乎华泰意料。 　　问题在于——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收视波动着实太过惊人！ 　　前一天2.93%，第二天直接翻了倍，达到了5.88%，这也让梧桐卫视从首日的收视率排行榜第四一跃升至排行榜第一。 　　大江卫视、青蓝卫视则占据着第二、第三的位置。 　　邹平海感动得快哭了，晚上睡不者给付兴业打电话，被付兴业一顿痛骂。 　　电视剧论坛和编剧论坛上，不仅和《杀机毕露》有关的帖子霸占了整个首页，林济的前几个剧本也被反复提及。 　　“……我的疑惑是，以后谁负责和林济打？” 　　“负不负责不重要，关键是，还有谁能打得过林济？夏瑞寻在《杀机毕露》就出场了四集，现在施嘉炀这个角色的二创在几家视频网站排第一。” 　　“别打了，还不如直接躺平，干脆我去找林济拜师吧，学不会写剧本，学会骂人也行啊，我这嘴笨口拙的。” 　　“笑死，楼上提供了一个绝佳思路，根本打不过，别说是剧本打不过，嘴炮对打也没几个人打得过小林啊，小林是绝对的专家。” 　　“反正我就指着小林的剧过日子了@梧桐卫视，就问《杀机毕露》什么时候二轮什么时候网播？” 　　“……还有人和我一样还在琢磨这剧吗？第一个案子我真的想了一百遍都没想通，感觉这种手法放在推理小说里也属于经典了。” 　　“＋1，询问过一位推理小说作家，他认为第一个案件体现了创作者个人的诡计，因为观众的视角是跟着施嘉炀走的，没有人能猜到到，自己双眼看到的东西居然在欺骗自己。” 　　《淬火》播出时，北方地区的观众反响很大，而《杀机毕露》播出一、二集时，推理们迷暂时还未关注到这部剧，但播到三、四集后，案件的“诡计”广为流传，就连对这部剧兴趣不大的推理迷们也投来了目光。 　　“查案者即真凶的思路真的绝了！” 　　“我开始期待《杀机毕露》下一个案子了！！” 　　“@梧桐卫视，不如把悬疑探案这块招牌继续做下去？重现卫视辉煌绝不是梦！” 　　《杀机毕露》第二个案子播出之后，邹平海主动联系林济，想和林济商量一下为《杀机毕露》写续集的事情。 　　邹平海仔细分析了一下，以林济对《杀机毕露》剧本的塑造，这部剧完全可以制作成一个IP系列，一个接一个案子出，在当下的故事中，主人公林双木眼下正处于老年，但年轻时的林双木有过什么经历，又破过什么案件，观众同样很好奇。 　　魏铮有档期的话，就让他接着演林双木，他如果没有档期，就请一个年轻演员来接他的班。 　　只要《杀机毕露》被做成一个成功的系列，梧桐卫视不愁找不到演员。 　　…… 　　《杀机毕露》第二个案件播出时，收视率稳定在了5%以上，如果说第一个案件的看点在于破案者与凶手的身份转换的话，第二个案件的凶手则隐藏极深，可谓是高智商犯罪的典范。 　　林双木与对方开展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烧脑战，凶手残忍而狡狯，每每林双木推测到一点细节，凶手就会在林双木行动前将痕迹处理干净。 　　一直到最后，林双木特意给对方织了一张大网，等对方主动跳进去，他才将凶手抓到。 　　观众的反应和第一个案子播出时相似——搜索剧集实时的关键词，下方的“卧槽”和“我靠”一个接一个。 　　柳昭看这部剧前一般不敢多喝水，稍不注意，他就会错过剧情中的某个重要细节。 　　他只能说，如果林济去写推理小说的话，绝对会是推理界的天才，他已经属于对这一题材有涉猎的观众了，但他依旧猜不到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客观来说，《杀机毕露》目前播出的两个案件案情都不复杂，没有那些让人浮想翩翩的恩怨情仇，更不涉及鬼怪与非人类能量，但两个故事却都不能以常规的逻辑去推断。 　　“我又猜错了……” 　　“这谁能想到啊？别说猜出凶手是谁，我连林双木摆出的疑阵都没猜出来。” 　　“《杀机毕露》两个案子揭露了一个共同的真相——我是智障。” 　　“我也……” 　　“智障开会了属实是。” 　　剧迷们议论纷纷，《杀机毕露》的收视率同样水涨船高——第二个案子的完结篇，剧集的收视率达到了6.16%！ 　　剧迷们关注的是案件的数量，但业内更在意的是，《杀机毕露》目前只播出了短短8集而已。 　　“《杀机毕露》多少集来着？” 　　“但这剧是真的好看啊！案件的设定简直绝了！” 　　“＋1，第一个凶手夏瑞寻，第二个凶手高元元，都是超超超常发挥，特别是高元元和魏铮两个老头的飙戏，简直精彩又刺激，一环套一环，能把人绕晕了！！” 　　“＋1＋1＋1，两个案子的信息丰富到让我以为这剧已经播了超过30集，本推理爱好者真的狂喜，诚挚邀请小林再写十部推理剧！” 　　《杀机毕露》播出的篇幅虽然不长，却已经被推理爱好者归入了经典推理剧的范畴，播到三、四两个案件时，剧集的收视率一直很稳定，甚至可以说，到这时候，剧集的影响力已经完全扩散开来，有了一批固定而忠实的剧迷。 　　对这部剧进行点评的只有少部分剧评人，更多的是推理迷们。 　　蒙澳就在《杀机毕露》播完四个案子时发表了对这部剧的点评。 　　蒙澳是业内颇有名气的推理小说家，年轻一代中的代表人物，《杀机毕露》播出第一个案件时，就有粉丝在他的评论区留言，向他安利这部剧。 　　当时蒙澳并没有放在心上，他那时候在构思一部新小说，空窗期近两年，他已经快忘记创作的手感了。 　　真正注意到《杀机毕露》，是他首页忽然有四五个同行同时推荐起了这部剧，，某天几人一起探讨创作技巧时，又有一位好友提到了《杀机毕露》，接下来，除了蒙澳外的几人都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这部剧里某个案件的具体细节。 　　唯独蒙澳一言不发。 　　“……你不会还没看过吧？”好友疑问道。 　　蒙澳沉默。 　　他创作期间不太爱看同类型的作品，主要是害怕思路被干扰，除此之外，他对自己的创作相当有自信，每次都一个人默默琢磨剧情，以求达到“一声巨响闪亮登场”的效果。 　　“快去看，你绝对不会失望的。” 　　蒙澳：“……我挺挑的。” 　　“相信我，这部剧绝对能征服你。”好友很了解蒙澳的习性，一般的作品根本不会推荐给他看，大家毕竟都在一个圈子里，都知道推理小说这行重要的不是文采，而是技术。 　　谁想到了新的诡计或是新的作案手法，其他人必须仔细研究一番，服气是不可能服气的，每个人所想的都是创作出比对方更出色的作品。 　　蒙澳抱着怀疑的态度去看了《杀机毕露》。 　　《杀机毕露》是单元剧，蒙澳错过了前两个案子，直接从第三个案子开始看的。 　　他是写推理小说的，对其他非推理小说作品改编的剧集都保持着怀疑态度，就算某些剧集被吹捧得厉害，蒙澳却怀疑出品方买了水军，一部剧好不好，他必须自己看过才确定。 　　第三个案子才播了一集，蒙澳的神色就由漫不经心转为专注。 　　这是一件金元失窃案转化的凶杀案，故事脉络清晰，第一集留下的伏笔很多，编剧下笔时相当干脆，蒙澳只觉入眼的信息都很有用。 　　林双木的推理能力以及他对真相的洞察几乎让蒙澳被惊到了。 　　接近结局时的那份紧迫感，让他仿佛在追一部精彩的连载小说，最精彩处没有戛然而止——真相以一种震撼的方式迎面扑来！ 第95章 做个人吧 　　原以为凶手是窃贼, 可没想，真正的窃贼居然是被害人！ 　　所以这一个案子，破案＋推断窃贼身份就足以令观众绞尽脑汁。 　　蒙澳听好友夸赞《杀机毕露》这部剧, 夸赞的多是林双木的推理模式, 但蒙澳觉得, 只这一个案子, 推理手法和作案手法值得探索的地方有许多。 　　“对方是职业编剧, 以前没写过推理剧本？”蒙澳好奇道。 　　“确实，搜编剧名字就知道了。” 　　蒙澳由第三个案子确定了《杀机毕露》这部剧的质量, 接下来的第四个案子他必然要继续追下去。 　　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 被害人被反锁于房中, 除了房门外，再没有别处可以出入，而房门并没有被外物破坏的迹象。 　　除了房主外，其他人手中并没有钥匙。 　　在这个案子里，嫌疑人与被害人之间存在着各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但目前疑点最大的那位嫌疑人, 他和被害人几乎没有联系。 　　“什么情况？”蒙澳不由有些好奇。 　　密室杀人案几乎是每个推理小说家都会创作的题材，一位小说家的作品能否被人记住, 关键在于作案手法的独创性。 　　在主角林双木对这个案子进行侦破的过程中，蒙澳已经发现了剧本中设置的重重迷障, 这是他平日写小说的惯用手法, 不多放几个烟雾弹，让读者轻而易举地猜到真凶, 推理小说的趣味性就少了一半。 　　而当密室杀人案的手法被揭晓时, 蒙澳不由给好友们发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准确地说，密室并非密室, 被害人被杀是门打开之后才发生的，可林济制造的诡计却吸引观众进入他的圈套里，在观众认为它是一个“密室杀人案”的瞬间，观众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远。 　　蒙澳最为感兴趣的，是凶手为了制造所谓“密室”而进行的重重准备。 　　这一集结束后，蒙澳回忆着这个案件里编剧做出的种种布置——首先是房门，还有晕倒在地的被害人，以及不经意间靠近被害人的凶手……蒙澳自认已经很敏锐了，在看剧的过程中，他已经刻意筛掉了许多影响他正确判断的烟雾弹，可他依然上当了。 　　“你们上当了没？” 　　“一开始剧里的角色就笃定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不上当很难吧？” 　　“我原本没有意识到，这会儿忽然想起来，之前几个案子林双木都只是负责侦破，并没有给案子定性，反倒是这个案子，一上来就是一顿输出……” 　　“……又被玩了，林济好狡猾。” 　　“狡猾”也是林济给蒙澳的印象，因而他在自己的点评中毫不客气地写道：【一支狡猾的笔，一个将人性的善与恶摸得透彻的编剧。】 　　【准确地说，林济所抓住的不仅是笔下角色的人性，也有剧迷们的人性，很遗憾我只看了三四两个案子，但两个案子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金库窃贼案凶手与被害人之间的身份转换——林双木揭晓被害人的身份时，我后背几乎冒出了一层冷汗，而密室杀人案又是另一个诡计，但遗憾的是，我依然在不自觉间掉入了林济布下的陷阱。】 　　【林双木敏锐精明洞察一切，然而，这个角色的魅力大半是编剧赋予的，我越是为一个个绝妙的设计所震撼，越是想了解隐藏在角色背后的林济。顺便@梧桐卫视，重播什么时候启动？需要回顾一下一、二两个案子。】 　　“评价好高啊！” 　　“……忽然发现，写剧评的是蒙澳哎，那个蒙澳。” 　　“擦，看了一眼蒙澳的简介，这算是小林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了吗？” 　　“小林说要写悬疑探案剧的时候，我心里有些担心，因为我觉得这种题材一般人驾驭不好。” 　　“话说，我是《淬火》才入坑林济的，我对青蓝卫视的剧毫无爱意，所以《后宫》和《静梧传》我都没看，但这部《杀机毕露》真的很绝，一个案子一个案子看得我肾上腺素直接飙升。” 　　“期待看第五个案子，小林又要对谁下手了？” 　　“笑死，我能说吗？我根本猜不出凶手是谁，靠咖位辨认凶手，但是林济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上一案的凶手根本不是大牌明星。” 　　蒙澳在推理爱好者中本就颇有号召力，他的点评一出，他的书迷们纷纷涌向《杀机毕露》，而推荐《杀机毕露》的远不止蒙澳一位，业内稍有名气的推理作家都表达了对这部剧的喜欢。 　　梧桐卫视以悬疑探案剧起家的过去也慢慢被剧迷们所熟知。 　　梧桐卫视有不少老剧，只是这一辈的年轻人并不了解，梧桐卫视和视频网站的关系也只是平平，平台那边并不愿花钱去购买梧桐卫视的老剧。 　　但《杀机毕露》的火爆带动了老剧的热度。 　　梧桐卫视两部在超星TV有资源的剧集播放量忽然间涨了，一部《缉凶》在卫视播出时就颇有热度，如今借着《杀机毕露》的东风，《缉凶》的播放量直接闯进了平台播放榜前十。 　　要知道，《缉凶》已经是20多年前的剧了。 　　而在社交平台和电视剧论坛上，被剧迷们讨论的远不止《缉凶》一部，梧桐卫视官博评论区甚至有人问卫视什么时候提供视频资源。 　　梧桐卫视：“……” 　　不是他们不想提供，是视频网站不愿买。 　　可就在官博工作人员考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超星TV和齐克视频齐齐找上了门。 　　两家网站目标一致——购买《杀机毕露》的网络播放权和其他老剧的播放权。 　　作为卫视总监，邹平海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很抢手的感觉。 　　梧桐卫视卖出的价格暂时没有披露，不过各大卫视还是通过梧桐卫视的年度财报知晓了—— 　　“这什么运气？” 　　“邹平海明年一整年恐怕都要龇牙咧嘴的了。” 　　“把咱们压箱底的货也找出来看一看，说不定明年就有好运气呢。” 　　“……咱们卫视谁最会骂人还不怕得罪人来着？把他叫来，我有大用。” 　　在第五个案子播出时，《杀机毕露》的收视率突破了7%，到这时候，梧桐卫视才蓦然惊觉，悬疑探案题材的收视纪录已经被破了。 　　《缉凶》当年创造的收视纪录是7.13%，这是悬疑探案题材所创造的最高收视纪录，至今没有剧集能够打破，最近几年，梧桐卫视的最高收视率超过过3%，大多在2%左右徘徊，对于打破纪录这事，卫视方面想都不敢想。 　　可纪录猝不及防地到来了。 　　纪录、年冠，再加林济创作《杀机毕露》剧本时所透露的经验，梧桐卫视方面已经明白它下一步要坚持的方向了。 　　退休在家的付兴业又被邹平海给薅了出来。 　　“我就是闲不住。”他小声和林济嘀咕，“请一回我就出来了，都不用多请。” 　　林济忍不住笑了。 　　其实付兴业并没有失去一线编剧的创作触觉，只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从前罢了。 　　“我以前半年能写一个剧本，现在想想，大不了多费些时间罢了。”付兴业冲林济一笑，“你这两天有空没？” 　　林济点了点头：“有空。” 　　“替我看看剧本。”付兴业道，“我在家这两年一直没闲着，已经写了两个剧本了。” 　　林济：“……你怎么不给邹总看？” 　　“给他看，他这人抹不开面子，估计也不好意思拒绝我，那就显得我在逼他了。”付兴业微微一笑，“现在是他主动找上门，和我可没关系。” 　　林济伸出大拇指，默默点了个赞。 　　不愧是你。 　　《杀机毕露》的第五案，是一个暴雪山庄模式的故事。 　　帮派大佬胡连容已多年不问事，却在这一日发出了八封信，其中一封便是交到了林双木手上。 　　胡连容所住的山庄只有一条路、一座桥能够连通，接信人如约到达时，却发现山庄主人胡连容并不在此地，只有一位老仆留在此地，负责照顾客人。 　　胡连容早年间曾远去海外挖矿，手中握有几座金矿，甚至一度垄断了海市的黄金贸易，人称黄金大王。 　　这山庄传闻就是他的住所，可到达此处的林双木却觉得，山庄内似乎一派阴森景象。 　　果然，半夜时分，鬼影闪过，一阵慌乱声过后，第一位客人被天花板上悬挂的吊灯砸中脑袋，丢了小命。 　　柳昭：“……” 　　《杀机毕露》前几个案子都没有给人阴森感，可这个案子配上打光和忽然响起的唱片机声，无端地会让人产生一种恐慌感。 　　据说主创团队拍摄网大的经验十分丰富，不出意外的话，本事恐怕都用在这个案子上了。 　　林双木检查了吊灯的断裂处，又仔细了解了山庄的构造。 　　他们所有人都住在二楼，三楼应当无人居住，但半夜传出的脚步声属于谁？死者欧允信曾当过胡连容的律师，他来此地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第五案比其他几案集数略多一些，所以柳昭成功欣赏到了“X种花式死法”，欧允信是被吊灯砸中而死，季雪梅是被厨房小刀扎中而死——问题在于，季雪梅的姿势是她自己扶着刀柄，将刀毫不犹豫地插中了自己咽喉，她瞳孔放大，脸上表情惊恐，镜头切换到她身上时，柳昭这种大胆的性格都被吓了一跳。 　　“卧槽！” 　　“……大胆小林竟敢害朕！” 　　“有人和我一样是一边害怕一边看吗？我本来是关灯看的，现在把灯开了，老心脏承受不住这种刺激。”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案子还要死几个人啊，林双木看到的那封预言信，是不是已经提前透露了被害者的死法？” 　　“按预言信上说，林双木是被淹死的……小林应该干不出这种事吧？” 　　“……应该不会，小林下手不是挺仁慈的吗？” 　　“呵，他只是刀人不见血罢了，沈茵没能活，《后宫》里那些善良天真的小姐姐一个个变得心狠手辣，这难道不刀吗？” 　　果然，正如预言信中所写的那样，林双木确实被人按住脖子压入水中，观众们原以为和他被“淹死”有关的是山庄外那条河，可几位客人去了河边后，林双木平安无事，他这个危机算是度过了。 　　可没人想到，林双木的埋身之地居然会是厨房的大水缸。 　　“？？？林双木还活着吧？” 　　“怎么断在这里？！！！快给我快进到大结局！！！！” 　　“侦探死了你让我看什么？” 　　第五案的后续，在林双木“身死”的情形下进行着。 　　死亡依然在持续着。 　　对于被封闭在山庄、时刻活在恐惧中的客人们而言，即使他们的心理再强大，即使黄金的秘密就在眼前，也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 　　有人抢了车库里一辆车往外开，开到一半时，山庄外的那座桥倏然炸开，汹涌着的河水这一瞬灌进车里，也让他双眼瞬间失去了亮光。 　　到这时候，山庄的奥秘才被缓缓揭开。 　　渗人的夜色中，凶手从202房间走出，便被一道身影拍住了肩膀：“钱夫人，该收手了。” 　　“钱夫人”一脸惊诧地往身后看，却发现，这人竟是她以为早死了的林双木。 　　布下局的，是胡连容唯一的妹妹，她的女儿在海外被害，嫌疑人就在律师欧允信、外文老师季雪梅、同学赵利申几人之间，林双木之所以也被邀请，是因为林双木参与了这个案子的探查，可林双木却得出了是意外的结论。 　　胡连微伪装成其中一位客人“钱夫人”入住山庄，老仆则是她的助手。 　　胡连容早已死了，只是消息不为外人所知，而自女儿死后，胡连微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旁人说女儿的死是意外，她却不信，她发出了信，只在信上提了黄金，这群人就迫不及待来了。 　　“确实是意外。”林双木细细述说着海外查案的种种细节，可胡连微根本不愿相信。 　　“不过这几人确实参与了一桩命案。”林双木道，“您女儿的死叫他们知道，黄金大王的黄金确实留存在世，如无意外的话，就在这座山庄里。” 　　胡连微轻轻一笑：“兄长死前从未提过此事。” 　　“欧允信已经摸到了可能的地点，只是提前送了命罢了。” 　　林双木细细一分析，黄金所藏地便立刻揭晓，埋于山庄后院一处杂草丛生之地，几人才刚开挖，黄金露出一角，林双木与胡连微背后便传来一阵巨响，两人齐齐倒地。 　　观众们：“？？？” 　　这种play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停在这你要干嘛？？？” 第96章 老师 　　柳昭：“……” 　　他拿起笔, 刷刷写了好几百字，把信寄到梧桐卫视大楼以示抗议。 　　果然，微博上同样骂声一片, 还有人提醒剧迷们, 林济这动不动就断的毛病从《战神返乡》那会就有了, 现在属于变本加厉。 　　对于谁在背后攻击了林双木和胡连微, 网友们猜测纷纷。 　　“我以为案子到这里就结束了, 居然还有后续？” 　　“小林真的害人不浅，断在这里你叫我晚上怎么睡得着？” 　　“现在还活着的人就是胡连微、林双木、老仆和丁凯文, 但是丁凯文不是中了迷药人事不省吗？他真有本事打到林双木和胡连微？” 　　“有没有一种可能, 其实山庄里还有第三人,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那个，林双木刚到山庄的时候，不是怀疑有人在跟着自己吗？” 　　“啊这……”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想拍一拍我的大脑，兄弟, 该转了吧？别天天歇着。” 　　“笑死, 转不动，根本转不动。” 　　梧桐卫视官博都不敢发文吹嘘收视成绩了——这一天, 卫视的收视率有足足7.6%，8%近在眼前了。 　　可看着评论区剧迷们一片接一片的抗议声, 官博工作人员只能怂怂地收起了喜悦。 　　这一集《杀机毕露》挖了个坑给观众, 有关剧集的讨论几乎达到了开播以来的最高峰。 　　到了第二天晚上8点，剧迷们忍受了漫长的广告时间, 终于看到了第五个案件的大结局。 　　到底是谁把胡连微和林双木从背后打晕？ 　　黄金最后究竟属于谁？ 　　后院昏暗的环境中, 胡林二人倒下后，一张观众们相当熟悉的脸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卧槽！” 　　“？？？？？” 　　“欧允信不是死了吗？” 　　第五案第一集中被吊灯砸死的欧允信, 以活人的样貌重新出现了。 　　只是在观众印象中，他一直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然而此刻，他的表情却格外狰狞，他拿起胡连微刚刚使用过的工具继续往下挖，数量巨大的金条让他几乎忘记一切，整个人沉浸在狂热之中。 　　欧允信当过胡连容的律师，他天性中便带有律师的多疑与顾虑，接到信时，他也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他看到了收信人之一的“钱夫人”的脸。 　　欧允信没有见过胡连微，他和胡连容与胡连微的女儿却是相熟的，稍一揣测，他便猜到了胡连微的身份，进而猜到她布这一场局的意图——作为胡连容的妹妹，胡连微来此不需要通过信件。 　　接下来只需将计就计就足够了。 　　欧允信从一开始就主动假死，之后又扮作老仆获得了在山庄内自由行动的能力，待林双木推断出“钱夫人”的身份，进而推出黄金的埋藏点，他就正式开始行动了。 　　“等等，我的CPU不够烧了。” 　　“所以真凶其实是欧允信，季雪梅是他杀的吗？还是胡连微？” 　　“应该是胡连微吧，欧允信猜到了她的计划，才提前布置好了局，胡连微就等于他的刀，替他提前扫清障碍。” 　　“……济啊，你是不是有点太高估我的智商了？” 　　“把我去掉，换成我们，谢谢。” 　　欧允信天生爱钱，他对胡家的了解比旁人更深，因而对于山庄埋有黄金一事深信不疑，此时黄金到手，他再顾不上其他，手捧着金条，拼命往包里装着。 　　“这黄金若是假的，你该怎么办？” 　　欧允信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他愕然转过身，就见林双木站在他身侧，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欧允信还要故技重施，拿起工具要往林双木身上砸，可惜此刻，他却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素来人迹罕至的胡家山庄，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来了许多警官。 　　林双木慨然道：“我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杀机毕露》已播了五个案子，这个案子林双木受折腾最多，先是差点被按到水缸里淹死，又挨了欧允信一下，幸亏他早有防备，才在危急之下逃出生天。 　　林双木心里嘀咕着，以后警署派这种单子给他，他再也不接了。 　　胡连微被带走了，欧允信同样被带走了——老仆是被他杀死的，胡连微以为自己在山庄的一切行动都有老仆帮忙，可这老仆实际上是欧允信所扮。 　　而将八人吸引来的黄金宝藏，实则只是一堆假货，上面一层是障眼法，下方实则是一堆砖块——胡连容生活奢侈，又颇为讲义气，独子身亡后，他将家财散尽，分给了手下与好友，其余钱财都用在了打造山庄上。 　　之所以留下黄金的讯息，只是怕他故去后山庄遭人毁坏而已。 　　可惜胡连容守护山庄的想法最终没有能实现，黄金成为了一群人的催命符。 　　…… 　　对于《杀机毕露》这一案，蒙澳的评论是“经典”。 　　“反转再反转，我看这剧的时候真的一头雾水，很想问一下小林，他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绝了，《杀机毕露》从第一个案子就很吸引我，我的电量耗尽了，济，你这下满意了吗？” 　　“欧允信的脸才冒出来，我连续飙了几个卧槽，被我妈捶了一下。”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吓死我了有木有？” 　　“林双木被淹死的那个镜头，我简直……幸亏林双木活下来了，不然《杀机毕露》后面几集没法拍了。” 　　第五案播完之后，柳昭把案件复盘了一遍，他关注的几个博主也在还原第五案的案情脉络——《杀机毕露》给几位推理博主赚足了流量，每个案子揭秘后，博主的评论区都能有近万条讨论。 　　通常情况下，推理博主不会拥有这么高的热度。 　　柳昭以往很难找到这么多同好，但在《杀机毕露》播出后，他发现，遍地都是他的同好。 　　不少剧迷原先对悬疑探案题材没什么兴趣，如今每天准时守在电视机前，只等着看《杀机毕露》的最后一案。 　　《电视剧》杂志曾深刻剖析过当下电视剧圈遭遇的困境——不少媒体谈论到电视剧圈的困境时，常常从外部出发，认为是网络、游戏行业的发展抢走了一部分观剧群体，对于自身的反思虽然也有，但却坚持大环境如此、自身改变有限的观点。 　　“看林济几部作品引发的反响可知，热爱电视剧的观众一直都在，网络和游戏将电视观众抢走，那我们同样可以凭借出色的质量将他们重新抢回来。” 　　“《后宫》引发了宫斗剧热潮，《静梧传》引入穿越概念，而《代号11》与《淬火》则聚焦于不同年代的英雄人物，当前在播的《杀机毕露》则以充沛的信息量与不断反转的剧情吸引着观众眼球，可创作、有吸引力的电视剧素材实在太多，只是我们需要去挖掘。” 　　“有人总结过林济的剧本，他只是将创意的元素融入一个个本就精彩的故事中罢了，创意吸引观众，精彩的剧情留住观众……” 　　总而言之，在观众心目中，林济出品早已与精品划上了等号。 　　“《杀机毕露》收视率终于破8了！” 　　“一个案子结束，收视率涨幅就能高一些，我要是梧桐卫视，保准让林济给我写一百个案子。” 　　“小林：我谢谢你啊。” 　　“讲真，这部剧开播之前，有人料过它收视率能破8吗？” 　　“还没到大结局呢，你确定它只会破8，而不是破9？” 　　《后宫》和《静梧传》一部收视率破了9%，一部破了10%，有人觉得青蓝卫视这个平台起了很大作用，这两部剧放在别的平台播，收视率在6%上下也就差不多了。 　　虽说都是年冠，但年冠和年冠之间也有差距，《后宫》和《静梧传》属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类。 　　然而，这次《杀机毕露》收视率一破8，那些嘀嘀咕咕的声音全都消失无踪了。 　　就算梧桐卫视是靠推理悬疑剧起家的，可梧桐卫视近几年的收视率业内都看得见，实在没法说出《杀机毕露》收视率靠平台这种不要脸的话。 　　“林济怎么写什么什么行？” 　　某天深夜，一位编剧在微博主页发了一声感慨，虽然他半小时后就删除了博文，可依旧有许多网友看到了。 　　编剧只能露面，声称自己是喝多了。 　　“这算不算酒后吐真言？” 　　“小林真的……《悄悄恋着你》被围剿这事我还记得呢，就问现在还有谁能围剿小林？” 　　“纵观全网，只有枫叶卫视犯过一次蠢，就那一次简直要被钉上耻辱柱了，枫叶卫视内部都不爱提《代号鹰隼》。” 　　“笑死，怎么不提枫叶卫视那个总监离职后就找不到工作了呢？三四十家卫视，枫叶卫视排名还挺靠前的，偏偏就他一个一家卫视都不愿理。” 　　“梧桐卫视的总监倒是不用愁了。” 　　邹平海：“……” 　　这一句话糙理不糙，他接任梧桐卫视总监以来，剧集的收视率一直不见起色，卫视在观众心目中存在感很低。 　　而最近搜索梧桐卫视，相关话题就有几十个，只要是和悬疑推理有关的讨论，梧桐卫视必然会被提及。 　　更重要的是，《杀机毕露》有望做成一个系列，而卫视方面也可以趁机推出《杀机毕露》的兄弟系列，虽然未必能拍出《杀机毕露》这样的精品，但有《杀机毕露》成功的先例在，梧桐卫视对进行其他尝试充满信心。 　　梧桐卫视最近几年一直在摸索，爱情剧、历史剧、年代剧……什么题材梧桐卫视都尝试过，也和其他卫视合拍过剧集，可惜结果常常是事倍功半。 　　不管怎么说，《杀机毕露》是梧桐卫视本身擅长的题材，从旧题材开拓，毕竟比探索陌生的领域要轻松些。 　　当时梧桐卫视放弃悬疑推理的市场，一方面是因为编剧的笔力不如从前，另一方面则是卫视认为这一题材的潜力已经被榨干了。 　　即使梧桐卫视继续坚持这一路线，没有足够的观众支撑，这份坚持也很难再继续。 　　“不如安排几个编剧到林济那边学一学？”付兴业提议道，“林济写剧本确实很有一套。” 　　“这倒是可以，但安排谁去呢？”邹平海有些犹豫。 　　“你看我怎么样？”付兴业指了指自己，“我觉得我自己就挺合适的。” 　　邹平海：“……我来问问林济。” 　　他确实去问了林济的意见，林济也没有不答应，但当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付兴业一口一个“老师”时，林济确实没有稳住。 　　千万别。 　　赶紧走开！！ 第97章 吗喽啊吗喽 　　从付兴业叫他老师开始, 林济开始装病不出门了。 　　要和他讨论剧本可以，叫老师免谈，再叫就跑, 多叫一声林济垂死病中惊坐起, 恨不得跑出百米冠军的气势来。 　　太惊悚了, 堪称恐怖故事。 　　然而, 付兴业摆出了不屈不挠的架势, 林济越是逃，他越是追, 一声声“老师”魔音穿耳, 逼着林济开始叫他师祖了。 　　邹平海：“要不大家各退一步, 谁也别叫了？只是交流。” 　　林济勉强答应了，付兴业倒有些不情愿，别扭了一阵才应下。 　　《杀机毕露》这个剧本其实是在付兴业的帮助下完成的，并非林济一个人的功劳，眼下要林济再去创作新案子有难度, 但要他介绍《杀机毕露》的创作历程还是可以的。 　　林济笔记本上记得满满当当, 案情设计、背景设计、角色人设……《杀机毕露》笔记的厚度和《淬火》相当，都是林济费了很大功夫完成的。 　　“林编, 你的笔记能不能借给我们卫视，起个宣传的作用？”邹平海试探着问道。 　　每位编剧的风格不同, 有些编剧不太喜欢曝光自身的创作过程——行业里的一切都可以被复制, 一开始是题材，后续就有可能是创作手法。 　　“没问题。”林济点了点头。 　　合作《杀机毕露》这段时间, 邹平海已经体会到了林济的好说话程度, 但他还是不得不感慨，林济这种又负责又好相处的编剧该去哪里找？ 　　和林济合作过一次, 下次就想继续合作，简直……万人迷本迷。 　　虽然这个万人迷很会骂人。 　　不过邹平海坚信，错的绝对不是林济，一定是被他骂的那些。 　　付兴业对此表示无语，当然，作为林济的同行，他对林济才华的佩服可谓五体投地，他喊林济“老师”有和对方开玩笑的意思，但付兴业当编剧这么多年，能让他心甘情愿喊声老师的寥寥无几。 　　付兴业上门的这段时间，林济一直在看侦探小说，推理类的书摆得满满当当，他的笔记并没有在《杀机毕露》大结局后停下来，而是又增加了一部分内容。 　　付兴业好奇问他：“是在准备《杀机毕露》续集吗？” 　　林济却摇了摇头：“你不是要和我讨论探案剧吗？” 　　付兴业当即沉默了。 　　林济找他商量《杀机毕露》时，他并没有这么严谨地对待这部剧，或者说，他只是凭借自己的创作经验来给予林济指导。 　　而林济呢？有《杀机毕露》这个范例在，对方依旧在丰富自身对作品的理解，虽说林济是公认的性子狂傲，可付兴业却觉得，在编剧这个行业里，林济却是数得上号的谦虚。 　　看编剧为人如何，得看他对剧本的态度如何。 　　观众们想看的，并不是老好人编剧创作的烂剧，而是严谨、慎重、尊重观众的佳作。 　　…… 　　《杀机毕露》大结局前一夜，梧桐卫视官博公布了几张照片。 　　照片一看就拍自一本笔记，字迹算不上多么清秀，有很多涂改的痕迹，不过剧迷们只需稍加注意，就能发现这是《杀机毕露》的创作记录。 　　“好多内容……” 　　“天，第一个故事小林真的做了很多准备，我发现他笔记里有很多我没有get到的细节。” 　　“恐怖……” 　　“都说小林是天才型编剧，可是天才其实也很努力啊。” 　　“唉，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被这份笔记给绕晕，我现在开始好奇《后宫》和《静梧传》的剧本了，@青蓝卫视，能不能揭晓一波？” 　　征求过林济意见之后，青蓝卫视很快放出了两部剧的准备笔记。 　　《杀机毕露》主要是脉络梳理，而《后宫》和《静梧传》则是林济对查询资料的总结，在一页笔记上，他一口气写下了几十行备注——全部来自专业的的指导资料。 　　“成功没有捷径嘛。” 　　“小林真的激励到我了啊啊啊啊，我既没有小林的天赋，平时还那么废柴，那怎么行？” 　　在对林济笔记进行讨论的过程中，《杀机毕露》的收视率同样水涨船高——大结局这一集，这部剧的收视率终于突破了9%，成为了林济第三部收视率破9%的剧集。 　　“……忽然发现，小林所有剧里，收视率最低的是《代号11》的4.8%。” 　　“《百归记》算起来有点麻烦，一般我不把它归入徘行，然后，这个最低的4.8%……好像是年冠。” 　　“所以……年冠起步？” 　　当《杀机毕露》的收视率被公布时，整个编剧圈寂静无声。 　　《代号11》《百归记》甚至《淬火》的收视率都有突破的可能，可一连三个9%……战胜显然是天方夜谭。 　　“这要怎么超？” 　　“小林不如专门写出海剧吧，去抢占一下海外市场，别和我们在国内争了，真的争不过。[大哭][大哭][大哭]” 　　“人家不是出海了吗？《静梧传》老火了，都上国外热搜了。” 　　“质疑小林，认可小林，成为垃圾。” 　　“楼上你猜我为什么不笑？” 　　“有谁去探探林济的底细，问他下一部写什么，真的不想再扑街了。” 　　“林济最近招助理吗？我想去当他助理，再偷两招绝学。” 　　“带我一个，你一三五，我二四六。” 　　“那我周日？” 　　编剧论坛这条帖子聊得正酣，评论区忽然出现了一个大公鸡头像的留言：“最近不招。” 　　“！！！” 　　“济啊～” 　　“恩师！！！求问《杀机毕露》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在恩师的光环之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菜鸡罢了。” 　　“我还没看到《杀机毕露》，现在还在学《淬火》，我更擅长这种现实向题材一点，《淬火》能让我学到不少东西。” 　　“大公鸡”俨然成为了论坛中最受欢迎的编剧，他在哪个帖子活跃，编剧们总是闻风而至。 　　林济很积极地回答同行们的每一条提问，编剧们也清楚他最近比较清闲，提问相当活跃。 　　“林编，有没有考虑过开班收徒？” 　　林济：“……” 　　以前倒是考虑过，但一想到付兴业老师长老师短地冲着他叫，他就觉得一阵恶寒。 　　还是不要进行这种尝试吧。 　　编剧们的问题又变成了他去不去今年的飞跃奖，他们想现场和林济交流交流。 　　林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经典大赏呢？” 　　问完这个问题后，提问的编剧试图撤回这个问题，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同行们都觉得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帖子直接没有人再留言了。 　　今年的经典大赏已经启动，《淬火》剧组虽然入围了，却全员缺席了大赏颁奖，从《淬火》剧组的表态就足以看到林济的态度。 　　经典大赏的星光确实一年比一年黯淡了，以往在大赏现场，剧圈的一线从不缺席，光是红毯争奇斗艳就能为经典大赏制造无数噱头，而这几年和前几年的对比太过强烈——一线明星更偏好飞跃奖。 　　尽管两个奖项从未要求明星二选一，明星们却身体力行地做出了选择。 　　矛盾点只在林济一个人身上。 　　论坛的编剧们一讨论起这个问题就感慨无限，他们一向眼光很高，这个看不起那个瞧不上，可要他们以一己之力掀翻一个历史悠久的奖项，他们能办到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如果《代号11》是他们的剧，经典大赏拒绝给他们颁奖，他们恐怕只会选择忍一忍，可林济不仅没有让步，还一连创作出几部爆剧，狠狠打了经典大赏的脸。 　　林济有足够的实力，所以就连傲慢的卫视都站在他这一边。 　　“经典大赏这下该知道了，是奖项依赖剧集，不是剧集依赖奖项。” 　　“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反正已经半死不活了。” 　　甚至到现在，已经不需要林济去no经典大赏了，观众们在自发地no经典大赏。 　　…… 　　《杀机毕露》才完结不到一天，林济评论区就一堆催下一部剧的，林济不由问马鑫：“我这是欠债了吗？” 　　马鑫：“……” 　　是。 　　他想回答是。 　　全程追了《杀机毕露》的他欲罢不能，甚至加入了《杀机毕露》讨论小组，可惜他不能曝光自己林济经纪人的身份，不能让他的老板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叛徒。 　　30集的《杀机毕露》哪里够，立刻给他呈上300集的！ 　　遗憾的是，他不敢说，经纪人这份好工作他必须做到退休，这样不仅有钱拿，以后看剧还能早早剧透。 　　马鑫默默用小号催了一波更新，就见林济手机屏幕盯着评论区，正对的就是他那条留言。 　　林济皱起眉头，马鑫提高警惕。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头像有点眼熟？” 　　马鑫：“……” 　　是他给林济发过的吗喽表情包。 　　幸亏林济平时不太关注吗喽表情包，统一称它们为丑猴。 　　他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不要用这个小号去催更了，可以用小号2号和3号，他有很多吃瓜用的小号，到了它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林济深思了片刻，开始翻以前收到的评论。 　　他翻得越多，马鑫越是大汗直冒——他催得有点多了，而且他在林济的评论区有点活跃过头。 　　就听林济道：“梧桐卫视想请我做个访谈，形式是编剧和观众之间的对话，我就找这个留评最多的粉丝吧，这样交流起来也方便。” 　　马鑫：“……” 　　#小号被老板发现了# 　　#英俊林济爱上喽# 　　#如何找到自己，并假装自己不是自己# 第98章 访谈 　　好在作为林济的经纪人, 马鑫拥有组织活动的优先权，几天之后，他用相当遗憾的语气告诉林济, 没能联系上那位吗喽头像的粉丝。 　　林济：“要不……我发私信来问？” 　　马鑫：“……” 　　No！！ 　　他诚挚祈祷林济在这件事上别那么积极。 　　在马鑫的横加干涉与阻挠之下, 事情最终圆满解决, 梧桐卫视方面决定以抽签的形式确定观众名单。 　　“我我我！必须抽中我！” 　　“我也想和小林对谈！” 　　“本语文作文20分的渣渣必须得到这个机会, 小林, 我来了！” 　　之所以采用抽签的形式，是因为梧桐卫视想借此提升自身的关注度——《杀机毕露》的热度还未完全散去, 用林济给自家的访谈节目引流再好不过。 　　剧迷们的热情也非同以往, 不仅一边转发活动, 还一边偷偷给梧桐卫视发私信，要求卫视把这个机会黑箱了。 　　成名至今，林济还未上过综艺节目，不管是正式的访谈节目，还是娱乐性质更强的游戏综艺。 　　粉丝们赫然发现, 林济这人虽然成天在网上煽风点火, 可他在公共场合露面的次数实在少得可怜，梧桐卫视这档节目似乎是他上的首档综艺。 　　“……不是, 我还没转发呢，怎么都有一万人参与抽签了？” 　　“要不要这么火爆？这也不是明星见面会现场啊。” 　　“楼上, 你是不是对小林的人气存在什么误解？” 　　追过林济剧的剧迷都清楚他人气高, 可蓦然看到林济微博八位数的粉丝之后，剧迷们还是沉默了。 　　“我是《代号11》那会关注到林济的, 他当时的粉丝数好像是……30万？” 　　“30万这个数字不少了, 别说在编剧行业里，就是在演员里头, 能有这个关注度的大多是观众的熟脸孔，前提是不买水军。” 　　事实上，参与这次抽签的不仅包括剧迷们，还有几位名气不低的编剧。 　　“……你们都是同行了，怎么还来和我们抢机会？” 　　某位编剧理直气壮：“就问谁不想和林编多聊几句？” 　　剧迷们：“……” 　　有道理，所以滚。 　　梧桐卫视这档访谈还未开播，就已经吸引了全网关注。 　　蒙澳也泡了杯清茶，将平时看的频道调至梧桐卫视，访谈节目开始的时间在黄金档以后，不过他依旧有耐心等下去。 　　他对林济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过作为推理创作者，他对创作出《杀机毕露》这种出色作品的编剧格外感兴趣。 　　梧桐卫视之前晒过林济的创作笔记，但那只是一部分内容，蒙澳无从窥探对方的创作思路，只能通过这次访谈多了解对方一些。 　　…… 　　晚上9点40，林济的面孔出现在梧桐卫视演播室内。 　　“小林来了！” 　　“笑死，小林本人其实挺正经的，但我一看到他，就想起那些no，那天我导给我发了条消息，我差点给他回了个no，幸亏我悬崖勒马及时收手了。” 　　“现在一看到未来娱乐和经典大赏，我就条件反射一样连飙no，后来我一想，现在哪有什么未来娱乐了，不都倒闭了吗？” 　　“经典大赏看来也不远了。” 　　难得参加节目，林济穿了一身正经的黑西装，梧桐卫视还安排化妆师给他化了妆。 　　在不少剧迷印象中，林济言语犀利，气质上应该有种锋锐感，可实际却并非如此，林济的长相和气质反而给人一种一本正经的温和感，他皮肤本来就白，又长期伏案写作，一看就不是那种善于社交的性格，但因为身材不错，黑西装套在他身上并不累赘，反而为他增添了一股职业感。 　　剧迷们在他评论区各种“济啊”“林啊”的留言，可真被抽中签来参加访谈，在专业知识这一块，全程几乎是由林济来主导。 　　蒙澳特别关注的，是林济创作《杀机毕露》的准备工作，尤其是第一个案子——梧桐卫视开始重播《杀机毕露》后，蒙澳把这部剧从头到尾重新追了一遍。 　　六个案件中，最复杂的是第六个，最简单的则是第一个案件，但蒙澳却从第一个案件中看到了林济的独创性，而之后的几个案件，不管是密室杀人模式，还是暴雪山庄模式，都有很多推理作家尝试过，并非林济独创，当然，他的设计也有精巧之处。 　　那位剧迷刚好问到了第一个案件。 　　林济便将自己当时如何构思剧情、如何确定人设，以及如何投放烟雾弹的思路介绍了一通。 　　“从创作的角度看，叙述者‘我’通常会被读者赋予信赖，整个故事的走向脉络、推理的全部过程，都来自于故事中的‘我’，而一旦‘我’成为凶手本人，前半部分所有的推理都成为了谎言，一切不得不推倒重来。” 　　“而在‘我’刻意隐瞒的情形下，第一案依然是正常发展的，观众并没有感知到案件的不合理之处，因为在创作第一个案子时，我写了两个版本，在对两个版本进行对比后，才有了呈现在电视上的那一版。” 　　蒙澳一开始还保持着喝水的姿势，等林济越说越多，涉及的干货越来越多之后，他把水杯推到一边，拿起笔记本，认真记了起来。 　　节目刚开播时，他手机还时不时收到同行们发来的消息，这会儿却连震动也听不见了，大家想必都在做笔记。 　　林济的编剧同行们也是如此。 　　除了《剧作家》那几位暗搓搓说林济在哗众取宠外，业内不少编剧都对林济这次的访谈充满了好奇。 　　不管怎么说，一位收视率破过10%的编剧的创作经验，这是很多人花钱都买不来的。 　　剧迷们虽然听得似懂非懂，却同样感受到了林济的诚意。 　　而相对专业的环节结束后，参加访谈的剧迷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朋友们对他的嘱托：“小林，下部剧可以写武侠题材吗？” 　　“仙侠题材也行。” 　　“情景喜剧其实也不错，或者再来一部宫斗剧穿越剧谍战剧，恐怖片我也挺喜欢的，《悄悄恋着你》那样的青春剧你感兴趣吗？职业剧我也喜欢，跳水游泳乒乓，商战创业都行啊！” 　　剧迷宛如报菜名一样报出了一长串题材，接受信息的林济脸上却露出了呆滞的神色。 　　“哈哈哈哈小林这CPU烧空了。” 　　“笑死，讲起创作经验侃侃而谈，回答剧迷提问宛若智障。” 　　“小林这现场应对能力不太行，这要求回答起来不是很简单吗？” 　　“No！” 　　“哈哈哈哈我想的也是no。” 　　“个人觉得还有科幻星际地底探险神异鬼怪民俗风情，别人不行小林行，济啊，我下半辈子的剧单就靠你了。” 　　“小林：no访谈anymore。” 　　剧迷的表情又兴奋又期待，简直快冒出星星眼了，这样的热情林济根本无法招架，只能犹豫着答道：“不要着急，一部一部来。” 　　“……笑死，宛如被读者疯狂催更的网文作者。” 　　“这不是暑假还有三天，忽然意识到一本作业一个字没动的我吗？” 　　“我本人+1。” 　　“这样吧，大家不如列个题材清单给小林，省得他一时半会找不到灵感。” 　　“好贴心哦我们，被自己感动到了。” 　　而从剧迷和林济愉悦的互动开始，访谈的话题越来越偏，评论区全是剧迷们希望林济下一部创作的题材，可以用蔚为壮观来形容。 　　…… 　　梧桐卫视并未期待这期访谈有太高的关注度，眼下各大卫视的综艺节目收视率都只是平平，唯一能突出重围的只有青蓝卫视一家——因为青蓝卫视年轻观众多，在创作上更注重年轻观众的偏好。 　　而通常来说，黄金时段之后的这段时间对卫视和观众都不会产生太多影响，对绝大多数观众而言，这是纯粹的催眠时间。 　　然而，邀请林济的这一段访谈，收视率却高得出乎青蓝卫视意料。 　　更让业内注目的，是访谈的收视份额——同时段如果有十个观众在看电视的话，就有三个半关注了这期访谈。 　　林济被剧迷逼到无语的镜头，简直可以和他阴阳怪气《剧作家》的表情包相媲美。 　　其实剧迷们并不在意林济下一部写什么题材，因为从《战神返乡》开始，林济从未让他们失望过。 　　对别的编剧而言，选择题材必须谨慎，题材跨度太大的话，剧集难免会给人一种悬浮感。 　　但林济属于另一个次元的编剧，大题材他能写，小场景他也能细致刻画。 　　…… 　　11月的某天，马鑫将他整理好的邀请函拿给林济，其中一份他特意抽了出来：“这是星月奖的邀请函。” 　　林济皱眉道：“星月奖？他们怎么会给我发邀请函？” 　　电视剧圈有两大重磅奖项，以口碑著称的经典大赏和更多元化的飞跃奖，而电影圈的奖项相对多一些，包括各地积极举办的电影节，ABCD类都包含，以及公认的三大奖：星月奖、金幕奖以及文影奖。 　　明星们跨电影、电视两个圈子很普遍，但对导演、编剧而言，两个领域彼此间的交集其实不多。 　　林济这样的编剧在电视剧圈独一无二，但放在电影圈，导演的权限更高，很多导演集导演、编剧于一身，拍摄与选角的大权都由导演一手掌握。 　　自然地，电影圈的从业者会有高高在上的姿态，通常情况下，电影颁奖这样的盛事不会邀请电视编剧——就以创作本身而言，电影和电视剧剧本的创作还是有差异的。 　　“难道是有人邀请我写电影剧本？”林济好奇道。 　　马鑫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邀请林济最为积极的依然是各大卫视，电影圈那边则相当冷静，至少马鑫没有看到电影圈有任何投资方或者剧组向林济发来邀请。 　　当然，电影演员又是另一副姿态。 　　林济合作过的陈橙、纪宁槐都是电视剧和电影两个圈子同时发展，而对于电影演员而言，一旦自身不再成为票房保证，或者资源不足，重回电视剧圈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到那个时候，林济这样的编剧就是重要的资源。 　　“那我去做什么？” 　　林济转头就把星月奖邀请这事抛到了脑后，他手头事情挺多，编剧论坛最近在筹备一个新兴编剧的联盟，和林济聊的不错的几个编剧邀请他去帮忙。 　　林济不爱拉帮结派，也不想和《剧作家》似的成天对着同行指指点点，不过编剧论坛这个联盟倒不是走专业路线的，更像是一个编剧们彼此讨论创作技巧的联盟。 　　这个提议之所以发起，源头是林济上次参加的那期访谈。 　　每位编剧的灵感不同，悟性不同，但创作本身是有共通之处的。 　　这个提议一发，熟悉的几个编剧都是一副林济必须扮演重要角色的架势，林济感觉自己是编剧圈隐藏的江湖大佬，或者扛把子那一类。 　　他总结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帅，不自觉间就会让人产生信赖感。 　　马鑫：“……” 　　他选择当一个猴。 　　联盟启动到一半，林济正在思索他们这个联盟是采用丐帮的架构还是少林寺的架构时，他忽然收到了闻庆的消息。 　　“林济，有个活动你能陪我和老田去一下吗？”闻庆道，“我俩找人陪我们壮壮胆。” 　　林济好奇道：“什么活动？” 　　“星月奖颁奖典礼。”闻庆叹了口气，“我俩想拍部电影，打算去那里化缘。” 第99章 那是林济 　　“你俩怎么去拍电影了？”林济很好奇。 　　他发现了, 田尧闻庆这两人相当能折腾，从网剧跨到卫视剧还不够，现在又开始拍电影。 　　“想试试。”闻庆相当直接, “拍电视剧拍腻了。” 　　林济：“……我写剧本就没写腻。” 　　“……” 　　当初拍《悄悄恋着你》的时候, 闻庆和田尧是电视剧圈的新丁, 两人如今闯电影圈依旧是新丁, 据闻庆说, 两人这次参加星月奖一方面是为了拉资金，另一方面则是想多多结交电影圈的人脉。 　　林济没犹豫, 直接答应了两人。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 自己手头好像有一张星月奖的邀请函。 　　电影圈的活动气势就比电视剧圈宏大许多, 一众嘉宾评委头衔都相当华丽，林济随意一搜，感觉出席典礼的随便谁都是影帝影后。 　　他对这些嘉宾评委都不太熟悉，为数不多熟悉的都是曾合作过的演员。 　　红毯上，田尧、闻庆和林济的组合丝毫不引人注目, 唯独闻庆被主持人介绍了一番, 说他是新生代导演。 　　“这种被人忽略的感觉是不是挺神奇的？”田尧问林济。 　　若是换成飞跃奖，林济必然是人群中最受瞩目的存在, 就连当届的视帝视后都不如他受关注。 　　林济瞥他一眼，不说话。 　　他就是凑热闹来的, 关注度在他身上才奇怪好吗？ 　　不过当几人走到红毯尽头时, 居然遇上了夏瑞寻。 　　夏瑞寻有一部电影入围了本届星月奖，他来红毯来早了, 不该那么早下去。 　　夏瑞寻原打算在车里等一等, 看清前方下车的身影里有林济之后，他果断下了车, 终于和林济遇上了。 　　“林编！” 　　这是《杀机毕露》播出后两人第一次碰面。 　　夏瑞寻面带笑容，红毯两侧的影迷们不由好奇地看了过来。 　　追夏瑞寻时间久的影迷都知道，夏瑞寻为人虽然和气，娱乐圈里却不是谁都能让他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那不是林济吗？” 　　“谁？” 　　“《杀机毕露》的编剧，据说老夏一直很想上他的剧，这次终于合作上了。” 　　施嘉炀算是夏瑞寻最近最出圈的一个角色了，影响力甚至胜过他主演的那部电影。 　　夏瑞寻不知说了什么，他和林济两人一边入场一边露出笑容。 　　田尧和闻庆则在入场后就消失了踪影——星月奖有不少影坛大咖参加，两人想去拉拉关系。 　　林济才坐下片刻，就见闻庆一脸黯然走过来：“人家对这个项目都不感兴趣。” 　　“第一排中间那个你看到没？如意影视的老总。”闻庆道，“人家说了，如果我们这部片子能成功开机，他愿意投一百万。” 　　这话一说出口，闻庆看向林济，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在这个电影投资动辄过亿的年代，给一部电影投一百万，倒不如拍部短剧来得实在。 　　而且那位老总的态度着实叫田尧和闻庆不太舒服，虽说人家说话客客气气，可那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感两人还是能体会得到。 　　现在是他们求人的时候，不低头不行。 　　不过田尧两人并不是轻易放弃的性格，趁着颁奖典礼还未开始，两人又去找人寒暄了。 　　“林编，闻导他们这是……”夏瑞寻不知何时凑到了林济旁边，“他们有拍电影的计划吗？” 　　林济点了点头。 　　夏瑞寻又问道：“林编您参与编剧？” 　　林济不点头也不摇头：“到时候再说。” 　　这事林济并不确定，夏瑞寻也看出来了，过了片刻，等田尧两人回来，夏瑞寻叫上了纪宁槐，将两人引荐给几家影视公司的老总。 　　有夏瑞寻和纪宁槐两位一线男演员在，对方的态度倒是客气了些，表示会给两人介绍合适的人脉，不过对于投资这事，对方的态度依旧谨慎。 　　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投资。 　　——两人计划启动的项目先前已经找过各家公司，可惜被搁置了，这次来星月奖纯粹是碰运气。 　　夏瑞寻介绍林济时，那几位老总倒是饶有兴致地看了林济一眼，不过林济也没有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任何尊重。 　　“抱歉，林编。”夏瑞寻和纪宁槐眼中都有歉意。 　　作为演员，他们清楚林济个人的才华有多么难以超越，可在这几位电影公司老总眼中，林济并不是能产生价值的商品，至少目前不是。 　　两人刚和林济合作不久，林济被冒犯，他们也有种自己被冒犯了的感觉。 　　林济摆了摆手：“没什么。” 　　在这个圈子里，拍电影的都自觉高拍电视剧的一等，林济早就习惯了。 　　等田尧两人回来，林济忍不住问：“你俩就没考虑过自己拍？” 　　“钱呢？”田尧叹了口气，“我拍《悄悄恋着你》赚了不少，后面几部剧可没怎么赚钱。” 　　没有林济替他们整合剧本，后面几部剧的质量和口碑都是平平。 　　不过两人也不想一直麻烦林济，次数多了，那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林济圈里的朋友不多，田尧比他更善交际，不过真正称得上交心的朋友寥寥无几。 　　几人聚在一块可以聊八卦聊事业，林济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他们总不能一直麻烦对方。 　　田尧话才说完，只见林济默默指着自己：“你看我怎么样？” 　　“没我帅。” 　　林济：“……我是说，钱。” 　　田尧＆闻庆：“……” 　　两人忽然反应过来，林济好像……挺有钱？ 　　两人时不时就能看到林济上编剧富豪榜的报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年的编剧富豪榜第一好像都是他？ 　　田尧和闻庆两人都不太差钱，所以平素也不太关心这个问题。 　　此刻，他默默看向林济：“你有多少？” 　　林济默默比了个手势。 　　“霸霸！”田尧整个人就要往林济身上扑。 　　身边就是一座大金山，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忘了。 　　“我会还钱的，拍亏了我就给你打工，打50年。” 　　林济：“……还是算了吧。” 　　越打工亏越多钱怎么办？ 　　…… 　　虽说没拉到投资，对几人而言，白蹭一个颁奖典礼也算不错，可切广告的中途，嘉宾们都稍作休整，闻庆旁边的座椅忽然被一张生面孔占据了。 　　“闻庆，你不会还在做拍电影的梦吧？”对方满脸笑容，“我是早就提醒过你了，这一行就不适合你待，你拍拍网剧就行了，别瞎折腾。” 　　林济和闻庆认识许久，在他印象中，闻庆一直是文质彬彬好相处的模样，拍戏的时候脾气可能急了些，但私下里对方为人正派，一点没沾上导演圈的坏习气。 　　他很少见到对方这么生气的样子。 　　“你看看你，今天又碰了一鼻子灰，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来这。”来人讥讽完闻庆，又看向坐在他身边的田尧和林济，“这星月奖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进来。” 　　来人这话才说完，就见闻庆身边传来一声“噗嗤”声。 　　他不由看向林济。 　　林济眨眨眼睛：“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谁自己骂自己是狗。” 　　“有点好笑，不好意思。” 　　“闻庆，都这么多年了，你这朋友交得也不怎么样啊。”对方道，“都毕业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比从前稍微长进点？” 　　林济不清楚对方是谁，只听田尧介绍，这是谁家的导二代，才华不怎么样，偏偏一直有电影拍，在圈子里很吃得开。 　　《悄悄恋着你》播出后，闻庆倒是风光过一阵，只是资源毕竟不如这些导二代，他一直想进电影圈，却苦于没有门路。 　　林济忍不住问道：“他是不是叫楼阴阴？” 　　田尧：“？” 　　“我认识他哥楼阳阳，这两人简直一模一样。” 　　林济打开手机：“最高票房8399万？” 　　“这也好意思吹？” 　　放在二十年前，这个票房倒是说得过去，可现在是票房急剧膨胀的年代，国内的票房纪录都突破40亿了，这个票房成绩可以用磕碜来形容了。 　　对方在闻庆面前这么嚣张，林济还以为是多么了不得的大导。 　　结果——确实了不得，这票房成绩可以说是少得可怜。 　　林济声音大了点，刚好被对方给听见了。 　　闻庆一直隐忍着愤怒，倒是旁边的林济时刻阴阳怪气，对方立刻瞪着林济：“你小子谁啊？” 　　“电影票房超过8399万的人。”林济轻轻拍着闻庆的肩膀，“这电影我们是拍定了，等电影上了你再看，闻庆超过你的纪录是迟早的事。” 　　“连投资都拉不到，还想拍电影？”对方冷哼一声，“谁给你投？” 　　林济正要说话，闻庆却一把拉住了他：“严林琛，我俩的恩怨和旁人无关，这电影我会拍，不是为了给你看，就为了证明我能拍电影。” 　　拍电影是闻庆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并没有和严林琛对比的心思，只是当初读书的时候老师都更偏爱他一些，反而不喜欢肆意张扬的严林琛。 　　闻庆因此被对方恨上了，受了对方不少针对。 　　他不明白，论家世，严林琛比他强太多了，论资源，严林琛更是他拍马都赶不上，可这么多年，不知道为什么，严林琛一直在针对他，秀优越感。 　　闻庆自己被说倒也罢了，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可他忍不了林济和田尧被嘲笑。 　　严林琛还想再说两句，中场休息时间却快要过去了，他恶狠狠地瞪了闻庆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认识林济了？”回到座位后，一位和严林琛熟悉的导演轻拍了他一下，“早知道你认识林济，就叫你给我引荐一下了，我一直想去电视剧那边试试水。” 　　“谁？”严林琛问道。 　　“林济啊，你刚刚不是一直在和他说话吗？我都看见了。”好友看他一眼，“你不是提过吗？你爸后面有可能和林济合作，他上回没争得过谢翱，下一回想请大江卫视的章总牵线。” 　　严林琛皱眉：“那是林济？” 　　好友眉头皱成一团：“你和人家聊了那么久，不知道那是林济？” 　　好友直接把林济的百科截图发了过来：“看。” 　　“电影公司那些头头脑脑不在乎林济，但咱们难保哪天会和对方合作，提前认识总没有错。” 　　好友再说了什么，严林琛已经听不清了。 　　想到他爸满心满眼期待和林济合作，再想到他在林济面前放出的话，严林琛真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那怎么会是林济呢？ 　　闻庆和林济认识这事他知道，可他没想过，林济居然会和闻庆一起来参加星月奖颁奖典礼。 第100章 儿子骂老子 　　严林琛虽然是导二代, 但他这个二代并没有旁人想象中那么无所不能。 　　虽说背靠父亲这棵大树，他确实能比他的同学们享受到更多资源，可在演艺圈里, 资源本身是有限的, 资本家并不是慈善家, 一切都以利益为先, 他的电影赚到的票房相当有限, 继续这么亏下去的话，被电影圈淘汰只是时间问题。 　　相对之下, 会造饼就厉害多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 林济就是会造饼的编剧, 能捧人、能破收视纪录、剧集还未开机就能猛赚一波流量，明星和经纪公司对他趋之若鹜，就连他爸这种老资格的导演都要争取和对方合作的机会。 　　严林琛也考虑过，如果有朝一日他在电影圈混不下去的话，可以借家里在卫视的人脉和林济合作一次。 　　放眼整个影视圈, 和林济合作过的导演, 哪个没有起飞？ 　　他的老同学闻庆就是这样，前几年还混得凄凄惨惨, 严林琛都想发动同学给他捐款了，可一眨眼的功夫, 对方居然靠着一部网剧火了一把。 　　若论在导演圈的认知度, 闻庆绝对是比他严林琛强的，毕竟《悄悄恋着你》剧迷们大多听说过, 足以称得上闻庆导演生涯的代表作。 　　对导演来说, 能有一部红剧已经不错了。 　　而他呢？ 　　拍的片子确实不少，当电影导演, 格调似乎比混电视剧圈要高上一筹，可只有严林琛清楚，在利益面前，格调又算什么，能火能赚才是正道。 　　他怎么就偏偏遇上了林济？ 　　严林琛只知道闻庆和林济合作过《悄悄恋着你》，却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好到能一起参加星月奖。 　　严林琛犹豫了许久，一直纠结自己该不该把这事儿告诉他爸。 　　他爸很早之前就想和林济合作了，和他的电影事业一样，他爸在电视剧圈的发展最近也遇上了瓶颈，不知怎么回事，观众们忽然就不喜欢他爸拍的剧了。 　　严林琛左思右想，决定先把这个消息瞒下去。 　　林济未必清楚和他起冲突的是谁，再说了，虽说圈内人尽皆知林济没什么肚量，可对方没必要为这种小事来找他麻烦吧？ 　　——事实证明，严林琛是多虑了。 　　林济不仅没肚量，还比他想象中没肚量得多。 　　星月奖颁奖典礼第二天，严林琛尚在睡梦中，就被他爸一通劈头盖脸的电话给骂醒了：“你是不是得罪林济了？” 　　严林琛从小就怕他爸发火，连忙反驳道：“哪有的事？” 　　“人家都指名道姓了，你还说没有？” 　　“林济的脾气不是一直挺奇怪吗？也许他就是看我不爽，我那个同学闻庆和我关系不好，闻庆在他面前说我坏话不是很正常吗？” 　　严斌犹豫了片刻，终归不确定这事究竟是谁挑起的，如果是林济挑起的，他对严林琛一通指责也没什么用。 　　虽然他听谢翱和胡伟一他们说过，林济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找人麻烦的性格。 　　可章力纯一开始说得好好的，说要促成他和林济的合作，怎么会忽然之间变了卦？ 　　章力纯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好好的合作不可能说停就停，何况对方还特意问了他儿子是不是叫严林琛。 　　严斌并不蠢，当时就猜想是不是严林琛惹上林济了，可他这个儿子他很清楚，虽说平时的性格又狂又傲，欺负人还是有分寸的。 　　换句话说，严林琛虽然会得罪人，却绝对不会得罪到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头上，在演艺圈里，林济自然也属于有权有势的范畴。 　　“爸，你是说你这次和林济合作不了了？”严林琛问道。 　　“是啊。”严斌叹了口气，“你看谢翱现在多风光，一部《淬火》就够他养老了，大江卫视的好项目都先找他来合作，我只能捡他剩下的。” 　　严斌有些不甘，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多说了严林琛几句：“你也长点心，拍出几部好片子来，别成天惦记你那前卫艺术，你要搞前卫也行，至少装装样子，人观众还没进电影院，你就开口闭口人家没什么品味，这样观众当然都跑光了。” 　　“知道了爸。” 　　听严斌的口气，严林琛估摸着不和林济合作这事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重，可莫名地，几天之后，他听说了他爸被好几家卫视拒绝的消息。 　　严斌在大江卫视没谈成合作，就去找青蓝卫视和星洲卫视谈，可没成想，两家卫视的总监平日里客客气气，说起正经事居然就和他打起了哈哈。 　　严斌心里虽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于是找上了那些二线卫视，他这个级别的导演和平台合作很讲究次序，一线卫视的合作谈不成才会考虑二线卫视，而通常情况下，他愿意合作的话，二线卫视方面会表现得相当欢迎。 　　但这次，严斌依旧碰了壁。 　　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头了。 　　就在严斌反省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的时候，有人发给了他一段视频。 　　那是星月奖中场休息的时发生的一幕，他的儿子得意洋洋，几乎用可以称得上居高临下的态度对着林济。 　　严斌不清楚视频是谁发的，可这段视频画质非常清晰，严林琛说了什么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至少，“破拍电视剧的”和“不上进”这两个词精准无误地严林琛口中说了出来。 　　这一瞬，严斌只觉得耳中“轰隆”一响，视频里严林琛又说了什么他已经顾不上了。 　　严斌自认在导演一行兢兢业业拍了几十年，电影导演瞧不上电视剧导演，这事严斌也很清楚，同行聚会的时候，他们几个导演也会凑在一起自嘲。 　　同样是当导演，人家名利有地位有，演员乖乖候在那不敢多说话，可他们呢？演员架子大一点，就敢搞飞页搞替身，他们心里不爽，却还是只能由着演员来。 　　但自嘲归自嘲，谁敢当着严斌的面看不起他，他保准一个巴掌呼扇过去。 　　可他没想到，这话居然会从他儿子嘴里说出来。 　　他不知道他爹也是拍电视剧的吗？ 　　严斌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最上面几条是他熟悉的几位老友发来的—— 　　“老严啊，咱们几个在你眼里也是破拍电视剧的？” 　　“年轻人这么说没关系，但我得先问问你，你平时在家不是这么教的吧？” 　　“我说你个老严，当初林琛从导演系毕业，我让他到我剧组打打下手，你不肯，让他去拍了电影，原来是抱着这种心思……” 　　而那条视频生怕旁人不知道严林琛的身份，特意标注了“严林琛，电影导演，电视剧导演严斌之子”一行。 　　“儿子骂老子？不肖子孙！” 　　“神特么破拍电视剧的，电影圈了不起啊？连票房破不了亿的小导演都能来嘲笑剧圈了。” 　　“@大江卫视@青蓝卫视@星洲卫视@梧桐卫视@枫叶卫视……你们这群破拍电视剧的能忍，我可忍不了，这巴掌都打到脸上了，你们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吧？严斌的剧我看过哎，他都拍了好几十年电视剧了，还这么看不起电视剧圈？” 　　“严林琛的表情确实很让人讨厌啊，拍电视剧又怎么样，又没吃他家大米。” 　　从这一刻开始，严斌终于知道了他被一众卫视拒之门外的理由。 　　他给章力纯打了个电话，想和对方说一声抱歉，对方却道：“一开始林编问我的时候，我只知道你儿子把他给得罪了，我当时还在想，他是不是提错人了。” 　　章力纯以为，林济是单纯和严林琛有矛盾。 　　可看了视频的内容，听到严林琛说的话，章力纯却觉得，林济能忍住不发火实在是脾气太好了，换成他自己，旁人敢说他是破拍电视剧的，他绝对忍不了。 　　“咱们当初都是靠一腔热血入行的，当初你读电影学院的时候，班里拍电影的多吧？你来拍了电视剧。” 　　“这么多年下来，有人当了领导，也有人转行去拍了电影，能坚持下来的不多，你自己也是拍电视剧的，怎么还高贵起来了？” 　　严斌原本有许多辩解的话，到这里却说不出来了，只能轻声道：“是我没把孩子教好。” 　　他其实早已体会过电影圈的优越感了，就连观众都喜欢说电影是艺术，电视剧就成天拍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可他在这个行业坚持了这么久，就如章力纯所言，完全没有爱的话，他能坚持下来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到现在，最让他伤心的已经不是和林济的合作被取消、被卫视拒之门外这两件事，而是严林琛提起电视剧时那副不可一世的傲慢态度。 　　严林琛毕业时不想去电视剧剧组实习，是他走门路让儿子去电影剧组当导演助理，后续又拿出自己多年的存款和他在演艺圈积累的人脉帮儿子圆梦。 　　虽说严林琛在电影圈没混出什么成绩，电影票房一般，可每一次严林琛有新电影上映，他总是卖力去宣传，拉着电视剧圈这一群老兄弟老姐妹去支持。 　　人家每次都夸严林琛，尽管那电影的质量只是一般。 　　作为父亲，他对儿子的作品也是很骄傲的，有回严林琛入围了星月奖，他连发了几条朋友圈庆祝。 　　微信收到的消息严斌已经不想看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人家说。 　　能说什么呢？ 　　说他对不起人家的支持，说他没把儿子教好，让他从根子上歪了？ 　　现在这种情况，不管说什么都很无力。 　　他这个老子确实被儿子狠骂了一顿，赤裸裸的一巴掌把他脸都扇肿了。 第101章 别叫我济神 　　严林琛的言论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网友们更关心的，却是视频中透露出的另一个消息—— 　　“林济要拍电影了？应该是写电影剧本吧？” 　　“小林要拍电影？？？” 　　“没人注意吗？他俩发生冲突的场合是星月奖，如果不拍电影的话, 林济好好的电视编剧去星月奖做什么？” 　　“电影是和闻庆、田尧合作？他俩计划拍电影的消息我倒是看到过, 之前我只听说闻庆和田尧处处碰壁, 感觉他俩这电影不好拍。” 　　“怎么小林也要拍电影了？我感觉小林还是更擅长写电视剧剧本, 电影圈没那么好混吧。” 　　演员从电视剧圈转电影圈倒是很寻常的事, 编剧相对少一些，相对来说, 电影圈的编剧存在感更低, 有票房号召力的要么是导演, 要么是演员，而林济自创作剧本开始就一直主攻电视剧圈，林济本人从未表露过对电影圈的向往，对观众们而言，这个消息可谓十分突兀。 　　“小林能行吗？” 　　…… 　　作为林济的经纪人, 马鑫相当害怕这种信息爆炸的时刻——在林济本人没有回应的情况下, 打探消息的电话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了过来。 　　卫视那边大多是试探性的态度，问林济是不是放弃在电视剧行业发展了？几位资历老的总监甚至隐晦地批判了马鑫几句, 觉得他这个经纪人应该在这种事情上阻拦林济。 　　演员经纪公司的表态要积极多了，程渊、陈橙、李姝、纪宁槐……和林济合作过的演员纷纷打来电话, 询问新电影能不能给他们留一个角色。 　　媒体的疑问则更广泛些, 恨不能把新电影的细节了解详细，连林济对票房的展望都问了。 　　马鑫：“……” 　　无法回答。 　　他也不明白, 林济只是去参加了一趟星月奖而已, 回来就决定写一个电影剧本，更让马鑫惊讶的是, 他居然不纯粹是写剧本，还要参与对这部电影的投资。 　　透露这个消息时，林济的语气很平淡，可听到投资额的马鑫却被深深震惊了。 　　不管是投资的巨大数额，还是林济表现出的漫不经心，都让他一个贫穷人士相当心酸。 　　当然，当了林济的经纪人之后，马鑫绝对不算穷，只是和娱乐圈真正的豪富比起来，他还差得太远。 　　章力纯、华泰几人的疑问林济先回答了，他写电影剧本只是尝试，重心还在电视剧圈这一块。 　　林济觉得，自己大概是有写作瘾在，电影带来的收益或许更高，可他还是更喜欢把电视剧一集一集写完的过程，电视剧供他发挥的地方更多，可紧可松，没有那么多意识流的发挥，林济可以一口气写到心满意足。 　　“那林编，等你的好消息。” 　　“你的电影我们当然也会支持，上映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济就和闻庆、田尧两人一起商量电影的剧本。 　　投资这块林济不太在乎，他经手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钱，不需要和别人分，业内都清楚他的市场价，他和哪家卫视合作，卫视方面都会先把薪酬打进他卡里。 　　这只是创作前的收入，通常产生于林济动笔之前——卫视方面从不会在薪酬上和林济讨价还价，相比剧集所产生的收益，哪怕林济拿的是编剧行业的头部薪酬，他的性价比也相当高。 　　林济的银行卡常常会莫名多出一笔钱——来自于剧集的广告收入、各轮播放收入、海外版权收入……林济有时候都分辨不清某笔钱究竟来自何处。 　　比如《杀机毕露》播出那段时间，除了梧桐卫视打来的酬劳外，林济还收到了《静梧传》的海外收入和《淬火》的奖金。 　　《静梧传》这一笔分成有7位数，而《淬火》的奖金则是700块。 　　客观来说，《淬火》陆陆续续拿了不少奖，但是奖金数额着实有限，别说是分到林济这个编剧手里的，就是卫视自身收到的奖金也少得可怜。 　　可不管奖金是一万还是一千，大江卫视那边永远分毫不差地分到林济手里。 　　《淬火》第二轮在大秦卫视播出过，那阵子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有位老年观众觉得《淬火》拍得很好，居然给大秦卫视送来了钱。 　　他是在楼下硬塞给保安的，保安想将他喊住，他人却已经跑远了。 　　这笔钱很少，是零散的几块和几十块组成的，大秦卫视不知该怎么办，后来经台长拍板，把这件事公开了，剧集的收入卫视捐一部分给济川机床厂，这几十块钱就分给了《淬火》的主创们，林济也从中分到了一笔。 　　这是林济编剧生涯拿到的为数不多的现金，却被他很珍惜地收了起来。 　　他喜欢上网看剧评，收集观众对于他剧本的各种意见，也喜欢看不断上涨的收视数字，那意味着观众对他剧本的喜爱。 　　但不管收到多少赞美，他依然会被这种纯粹直接的喜欢给感动到。 　　或者说，他之所以成为编剧，所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时刻。 　　林济对钱并不在意，他觉得，他的钱与其放在银行卡里一动不动，不如用来帮闻庆他们拍电影。 　　几人商量了好几个晚上，想以大屏幕形式呈现的内容有许多，按田尧的想法，要么就拍个小成本青春片，类似《悄悄恋着你》电影版那种。 　　这类型电影在如今的电影市场上还算吃香，属于以小搏大的典型，只要剧组做好宣发，在年轻观众那里得到认可，票房成绩不会太差。 　　“那样会不会太重复了？”闻庆道，“如果我以后还有拍电影的机会，我倒是愿意试试这个题材，可如果只有一次机会，我想拍我自己想拍的东西。” 　　田尧也不由思索了起来。 　　虽说林济投了一大笔钱，足够他们搭建好剧组请来演员，可田尧和闻庆的本意绝对不是把这笔钱用光，在用林济的钱之前，两人先把自己的存款掏了，闻庆抵押了一套房，田尧连自己的车都给卖了。 　　两人抱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心态去筹备这部电影，如果失败的话，他们也不会让林济给他们投资第二次。 　　“那……我记得你有想拍的类型？”田尧回忆了片刻，他记得闻庆提过自己想拍的某个题材，那时候他俩刚认识不久，到现在，他莫名地就想不起来了。 　　“是有一个想拍的。”闻庆看向林济，“我想拍一个多人竞争求生的题材。” 　　林济脑海中灵感一闪：“大逃杀类的？” 　　闻庆点了点头：“对，让我找找看。” 　　闻庆找来自己许久之前写的备忘录，他记了剧情设定，因为这种题材节奏非常快，有点恐怖血腥，拍电视剧不合适，闻庆一开始想的就是把它拍成电影。 　　那会他才刚刚大学毕业，只是有过这种想法，从没想过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闻庆对这个题材是有执念的，他换过好几个手机，但每回他都把手机截图留存着，前段时间屡屡碰壁之后，他以为自己再没机会去尝试这个题材，但今天，他终于有机会翻出自己的备忘录。 　　“你看了不许笑，这是我大学时候写的一个小剧本，我写剧本的能力肯定不如你。” 　　闻庆自认不是天赋型导演，不过他属于说到就要做到的性格，不管中途吃了多少苦，他总是能接近自己的目标。 　　林济认真看着闻庆发来的图。 　　准确地说，闻庆发来的更像是剧本的大纲，填充的细节约等于零，但剧本的脉络相当清晰，就是一个大逃杀类型的故事。 　　这一类型确实不适合拍成电视剧，它讲究的是一个视觉与大脑的双重刺激，拍成电视剧的话，长剧冗长的节奏就足以让观众失去耐心。 　　据林济了解，电影圈目前几乎没有这一题材的作品，闻庆要拍的话，可以说是一个大胆的尝试。 　　“你觉得怎么样？”闻庆问道。 　　刚刚田尧提议其他题材，闻庆全程面不改色，但一提到自己真正想拍的题材，他一会看看田尧，一会看看林济，表情里的紧张显露无疑。 　　“要不，咱们拍拍试试？”田尧道，“拍点不一样的？” 　　“我没意见。” 　　田尧和闻庆不约而同地看向林济。 　　他俩有没有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济这个金主兼编剧的意见，剧本能不能写要靠林济，而电影能不能赚钱，也得看投资人的想法。 　　“我也没意见。”林济道，“剧本咱们再讨论讨论。” 　　在林济上辈子，大逃杀这个题材并不罕见，有最后一幕干掉boss逃出生天的，也有结束一个循环开启下一个循环的，这个题材也受不少cult片青睐，往恐怖、血腥方向贴近，也有走展现人性路线的。 　　当然，这一题材通常只有特定的观众群体喜欢，票房实绩还是要逊色大众向电影许多。 　　…… 　　自己想拍的题材被林济认可了，闻庆相当高兴，讨论剧本时都比往常积极了许多。 　　几人的分工和拍《悄悄恋着你》时差不多，田尧制片人，闻庆导演，林济编剧，几人待在林济家里，从剧情设定讨论到人物性格，讨论热烈的时候，一整天都待在林济书房里不出去。 　　“你当时怎么想到这个题材的？”田尧问。 　　“就读大学那会，太阳很好，教室门关着，我就忍不住想，这会儿如果有丧尸跑进来该怎么办，再往深了想，故事的轮廓不就出来了吗？” 　　田尧：“……你到底有多恨上学？” 　　闻庆：“说得好像你没逃过课一样。” 　　几人一商量，这种题材要想拍好，恐怕还得找个特效团队过来：“预算又要涨了。” 　　“仔细想想也不亏，导演走分红，编剧走分红，制片人也是分红，演员嘛……请几个便宜的。” 　　“……还想不想赚钱了？” 　　“那演员也走片酬分红？” 　　“……得先有钱分吧？” 　　虽说剧本讨论得热火朝天，讨论最激动的时候会让他们产生票房已经赚了五个亿的错觉，但事实是——他们暂时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剧本，拍摄还没开始，上映更是遥遥无期。 　　“做梦真好。”闻庆感慨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咱们好歹知道自己要拍什么内容了，有我们济在，我特别安心。” 　　林济：“……” 　　“剧本什么时候要，不急着要我就慢慢写了。” 　　他这话刚说完，闻庆和田尧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抱住：“济啊，你是我的神！” 　　林济：“……” 　　不要叫他济神，很容易打成鸡屎。 第102章 变态林济 　　林济又开始闷头写剧本了, 田尧和闻庆依旧时不时上门找他，不过通常情况下都是林济坐在一边整理思路，田尧和闻庆则提供一些新灵感给他——都是两人多年来看恐怖片掌握的经验。 　　林济的速度时快时慢, 毕竟电影剧本的创作和电视剧有不同, 而大逃杀类型属于电影剧本中更为紧张刺激的, 林济必须让台词精简, 减少废话。 　　但要留的台词还得留足够了, 否则就是短剧了。 　　因为这是自己第一个电影剧本，林济动笔很谨慎, 字句斟酌, 对于背景和环境的设定也相当细致——电影不会给他几十集的时间去慢慢呈现某个场景, 必须得在有限的时间内全部完成。 　　林济上辈子创作电影剧本的机会也不多，不过他多少有一些经验，他也有几位在电影圈发展的朋友，彼此会交换在剧组的经验。 　　这个剧本，林济最先写的是大逃杀的游戏设定。 　　上辈子最经典的大逃杀电影, 发生在一群青少年学生之间, 大逃杀这个题材要做到吸引眼球，其一是对于游戏的设定, 其二是各种出其不意的死法。 　　游戏设定必须写得新奇有趣，还要和角色的死法绑定在一起, 即特定死法符合特定游戏的规则, 一部电影放完之后，观众们未必记得角色与其对应的死法, 但这是电影播放过程中吸引眼球的重要手段。 　　或者在结尾设定得新奇一点也不错。 　　林济上辈子看过一部大逃杀题材的电影, 当时这个题材已经拍烂了，那部电影倒也算不上十足有创意, 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当主角击败所有对手从禁闭室中逃脱时，她发现，她只是来到了一间新的禁闭室，禁闭室中依然有人在等着她。 　　不过那部电影内容平平，唯有结局出彩一些，而他们接下来要拍的电影并不想只有结局才令观众印象深刻。 　　林济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又要被烧坏了。 　　不过在他看来，这个剧本倒是比《杀机毕露》要好写一些——故事只有一条线，也没有所谓隐藏着的凶手，过程再复杂，他只要想一遍就足够了，倒不必一遍又一遍地使用自己的大脑。 　　闻庆和田尧也忍不住抱怨：“……我是不是有变态杀手的潜质？” 　　作为林济灵感的来源之一，两人被逼着想了无数种角色的死法，在这一过程中，两人感觉自己逐渐变态。 　　闻庆卷起纸，采访林济：“你写《后宫》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林济眨了眨眼：“……还好吧？” 　　“大变态。”田尧一脸正派地盯着他，“你的变态令人闻风丧胆。” 　　林济：“……编剧都是这样的。” 　　“你自己一个人变态就行了，不要拖一整个行业下水。” 　　两人嚎了一会，林济开始问田尧剧组的搭建情况。 　　“搭起来挺快的，我虽然没有固定的合作班底，但该找的人都找了。” 　　特效公司那边麻烦一些，他找的是和科幻片合作的特效团队，和动辄上亿投资的科幻片相比，他们这个剧组的特效场景要少一些，特效团队对合作没什么意见，就是档期比较紧张，他们需要等一等。 　　“这也可以。” 　　剧组搭建起来之后，唯一要等的就是林济的剧本。 　　演员方面田尧和闻庆都没担心——拍别的戏他们得一家一家上门找演员，但眼下要拍的是林济的剧本，反而是演员要来求合作。 　　两人心里清楚，演员们这么表态纯粹是为了和林济有进一步合作，未必是对他们这个剧本多看好，但这并不重要，选到合适的演员是第一位的。 　　…… 　　林济一边琢磨剧本一边抠细节，不夸张地说，这是他写过的最细致最认真的一个剧本，写完他特意检查了一下，虽然一些场景需要特效完成，但死法完全是现实向的。 　　换而言之，这个所谓的“逃杀”是有可操作性的。 　　林济不爱加奇怪的恐怖元素，什么鬼魂食人魔怪物，主要是要呈现出厮杀的残酷和血腥，在设定一些场景的时候，林济甚至咨询过几位医生，问某某方式理论上能不能实现。 　　医生的回答格外统一，理论上完全可以实现，但现实中建议不要尝试。 　　林济收获了一片奇怪的目光。 　　总而言之，林济以最快的速度把剧本交给了田尧和闻庆。 　　当初《悄悄恋着你》是边改边拍，林济改剧本的速度相当快，田尧和闻庆拍剧的速度敢不上他改剧本的速度，但放在电影剧组里，这套方法并不适用。 　　“你好快。”田尧一直关注着林济的进度，但林济的效率依然比他想象中高得多。 　　田尧连忙叫来了闻庆。 　　林济给的剧本并不厚，可该有的场景完全没有缺失，都原原本本地出现在了剧本中。 　　甚至他俩的灵感也被林济运用在了剧本中——以一种令人惊艳的方式。 　　相对而言，他们俩分享给林济的灵感是很粗糙的，可林济完美地修改了它们，让它们成为了剧本的一部分，并且不破坏剧本原本的氛围。 　　“越来越厉害了。”田尧轻声嘟囔着。 　　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当真好到爆炸，才会在编剧云集的论坛里遇见了林济。 　　两人合作了《悄悄恋着你》之后，田尧一直关注着林济后续写的剧集，每一部都比《悄悄恋着你》更精彩，每当他以为某部剧已经是林济的极限发挥之后，对方总能带着更出色的作品惊艳到他。 　　“确实厉害。”闻庆点了点头，“我给他的只是轮廓而已。” 　　从他小学生文笔似的轮廓到眼前精彩至极的剧本，换成其他任何一个编剧来写，都不可能达到林济的效果。 　　闻庆甚至觉得，在电视剧和电影两个领域，林济完全是切换自如的。 　　他眼前这个就是纯粹的电影剧本，和林济此前写过的电视剧剧本一点也不像。 　　“你俩别光顾着夸，先看看剧本还有什么毛病没有。”林济道，“要我改剧本费用可不低。” 　　“没事，给你算分红。”田尧一派淡定。 　　林济：“……” 　　剧还没拍，这两人倒是把分红挂在嘴边了。 　　“都是你写的剧本了，怎么可能没有分红？”田尧勾住林济肩膀，“以前我只有五成把握，看过剧本之后，把握变成了九成。” 　　林济：“……谢谢，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亏？” 　　他投钱也就算了，投完钱再兼写剧本也在他可忍受的范围之内，可眼下，田尧居然一副票房也要靠他的样子。 　　“那给你多点分红？” 　　林济：“……快别画大饼了。” 　　…… 　　林济的剧本写完之后，《逃生游戏》剧组也筹备完成，拍摄即将开始。 　　演员们选得相当顺利，林济发现，其中三四位都是他曾合作过的老面孔。 　　有夏瑞寻、陈橙和曹巍，据说纪宁槐和李姝也想加盟，但《逃生游戏》毕竟不是高成本电影，付不起这么多大牌明星的片酬，虽然明星们不介意低片酬加盟，可剧本中不同角色的个性不同，电影的重点还在剧情上，如果观众过于关注明星的话，反而会喧宾夺主。 　　纪宁槐和李姝倒是愿意在《逃生游戏》里客串两个小角色，依然被林济无情拒绝了。 　　《逃生游戏》小成本的点也在于，剧本里其实没有那么多角色，主要角色是十个——全部是游戏的参与者，这些角色的生存时间有长有短，都多少都需要仔细刻画一番。 　　就算是夏瑞寻和陈橙，在电影中也未必一定能活到最后。 　　不过，因为夏瑞寻、陈橙两人的加盟，愿意参演《逃生游戏》的演员倒是变多了，哪怕就目前来说，《逃生游戏》的配置在整个电影圈只是平平。 　　“夏瑞寻和陈橙这是在还人情债吧，他俩这几年拍过成本1亿以下的电影没？” 　　“毕竟是林济第一个电影剧本，总要找些人来替自己撑撑门面，但一次两次可以，长此以往不行吧？” 　　“想不通，林济在电视剧圈都是top级了，为什么非想不开来闯电影圈，电影圈没那么好混，别说编剧过来了会水土不服，能够两手抓的演员都只是少数。” 　　“+1，剧本叫《逃生游戏》？听起来就奇奇怪怪的。” 　　“唉，我也不希望老夏在这种网大名的电影里浪费演技，人情片也拿不了几个片酬，老夏平时还不爱接代言，不是要穷死吗？” 　　网友们猜测纷纷，夏瑞寻看过剧本的第一反应却是——“林编，有没有兴趣在电影圈发展？” 　　他拍过不少电影了，所以他很清楚，林济这个剧本的含金量超级高，哪怕逃生类的题材在大众向的热度没那么高，可一部电影最重要的永远是剧情。 　　林济写出《杀机毕露》已经很让他惊艳了，这部《逃生游戏》更是。 　　夏瑞寻在男演员中是一线，旁人都以为剧本随他挑，可事实上，他遇到好剧本的几率一点也不高，他的长相注定了他很难成为系列商业片的男主角，加上他又是从电视剧圈跳到电影圈的，没有一开始就在电影圈发展，电视剧圈的那些大导们在使用他时相当慎重。 　　如果林济愿意继续留在电影圈的话，夏瑞寻想和对方继续合作下去。 　　见林济摇头，夏瑞寻颇为失望，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林编，这片子还缺投资吗？” 　　他知道《逃生游戏》是由林济、闻庆和田尧一起投资的，林济占了大头，就想着替林济分担一些。 第103章 拍摄 　　如果只是夏瑞寻一个人问倒也罢了, 陈橙进组的第二天，就神神秘秘地找上林济：“林编，《逃生游戏》还缺投资吗？” 　　林济：“……你和夏瑞寻这是约好了吗？” 　　“我刚刚才听说这部电影有您的一份。”陈橙道, “缺钱您和我说, 也让我分一杯羹呗。” 　　陈橙如今也不差钱, 她的片酬和代言费在女演员里是数一数二的, 人气虽说不如从前高, 但这是流量转型的必经之路。 　　她来演《逃生游戏》纯粹是看林济的面子，虽说外界一直唱衰林济的这次尝试, 陈橙却坚信, 既然是林济出品, 《逃生游戏》的剧本必然不会太差。 　　手中的剧本也佐证了她的观点——《逃生游戏》不是那种很厚重的作品，然而，剧情的设定和新奇度完全可以吸引观众进入电影院内。 　　可惜林济一开始没找上她，不然她绝对会投钱。 　　陈橙完全理解夏瑞寻投资的想法——好剧本好角色实在难遇，他必须和林济紧紧捆绑在一起。 　　“下一部再说。”林济道, “这部的预算基本够了。” 　　陈橙默默叹了口气：“下一部还能轮到我吗？” 　　她心里觉得《逃生游戏》票房不会差, 等票房数据出炉了，圈内那些影视公司恐怕都要求着林济写剧本了, 她在演员里倒能排上号，但无论如何也争不过那些体量巨大的影视公司。 　　没办法, 林济实在太抢手了。 　　…… 　　《逃生游戏》剧本中, 参与到“游戏”的玩家有十位，除了夏瑞寻几人外, 其余演员都是各大经纪公司推荐来的, 虽说《逃生游戏》只是林济进入电影圈的一次尝试，电影未必会取得高票房, 可对演员们来说，和林济合作过一次，就意味着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林济总不可能一直在电影圈发展。 　　《逃生游戏》的拍摄有一半的场景在绿幕中进行，“游戏”被设定成通关模式，每一关都会有玩家消失，而每一关的场景不同，有密室，有森林，也有现代建筑，拍摄开始前，剧组带着演员们做了二十天体能训练，田尧鼓动林济跟着做，被林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电影的拍摄，导演发挥的作用更大，闻庆自开机后就一直忙个不停，镜头语言、演员发挥、画面、色彩……一个镜头来来回回拍是常态，拍电视剧可以不讲究完美，拍电影时，细节却是必须在意的。 　　林济和田尧也没有闲着，闻庆负责拍，两人就在一旁协助，边看边学。 　　绿幕场景几乎都依赖特效，而实景主要分布在大楼、地底堡垒，还有最后一幕的小岛上，剧组一行先在棚子里拍，等棚拍结束，在全组转移到现实的拍摄地。 　　田尧负责执掌剧组的经济大权，他自己一个人烦也就罢了，偏偏要把林济拽上。 　　林济一脸愤怒地盯着他。 　　田尧却振振有词：“你是金主，我不找你找谁？” 　　林济：“……我不干了。” 　　他现在更确定，他确实被坑了。 　　…… 　　“叶谭，职业，别忘了你的职业是什么，脸板正了，很好。” 　　“动作，动作没到位！” 　　“陈橙，刚刚那个眼神不对，再重来一遍！” 　　林济刚到摄影棚，棚内就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演员们各就各位，闻庆在现场发出阵阵吼声——一开始闻庆还不太适应电影拍摄的节奏，如今已经慢慢习惯了。 　　林济稍一看现场就知道，现在已经拍到剧本设定的第二关了。 　　第二关设置了演员们在图书馆里通关的场景，属于解谜关，也是整个游戏中最不残酷的一关。 　　这一关同样需要实景拍摄，只有一小部分场景要用上绿幕。 　　林济搬了张椅子坐到旁边，看演员们是怎么完成这一场戏的。 　　他写剧本的时候通常会构想一幕戏拍摄的情形，但文字和立体的画面毕竟不同，林济也考虑过，图书馆解谜这个环节会不会太平淡无趣了，但和田尧他们商量过后，这一关保留了下来，毕竟观众的大脑不可能一直保持紧绷的状态，太刺激的话，观众也会累。 　　这一关算是一个缓冲的关卡。 　　到这一关时，前一关密室已经导致了两位玩家死亡，也让认为游戏只是一场恶作剧的玩家们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一关里，玩家只需要找到谜题对应的书籍，就能得到存活下来的希望。 　　而在这座图书馆里，图书按字母A到Z进行划分，还包括TN、TP、TQ等分类，藏书量有足足700多万册。 　　一共八位玩家，需要找到其中的7册藏书，概率是百万分之一。 　　台词演员们都记得很牢，但不得不说，表演经验不同，演员各自的发挥也有不同。 　　《逃生游戏》的玩家有老有少，但第一关遭遇爆头杀的却是肌肉男和企业高层，因为他们要么过度自负，要么久居高位，习惯了自己所处圈子的规则，却忘记了真实世界的生存法则。 　　扮演老者的是演员吕子云，在上世纪80年代，对方可谓是影坛的风云人物，虽是武生出身，文戏却一样令人瞩目，林济一眼看过去，他无疑是最契合剧本角色的演员，拍摄开始不久，吕子云就彻底入了戏，举手投足间全是角色的风范。 　　而扮演中学生的小演员颜棠演技也相当自然，在剧本里，中学生属于智慧担当，他也是最快突破图书馆这个关口的玩家。 　　绿幕场景无实物表演居多，演员们缺少对手演员的带动，只能凭自身对剧本的了解去发挥。 　　在林济看来，演员个人的表演是足够的，只是和实拍相比，绿幕确实更单调些。 　　“林编，我演得怎么样？”陈橙朝林济招了招手。 　　她在电影里扮演了一位女演员，算是本色出演，自《代号11》后，陈橙摸清了表演的窍门，演起角色来愈发驾轻就熟，这个角色本身没有太大的难度，但或许是和林济合作过两部剧的缘故，她总是习惯性地去问林济的意见。 　　林济比了个OK的手势。 　　总而言之，《逃生游戏》的拍摄在顺利推进中，从本质上来说，这部电影对于演员演技的要求不高，关键在于剧情。 　　林济不需要去指导演员表演，把控节奏也是闻庆的事，他的关注点在拍摄能否完整呈现剧本中的情节。 　　按几人的前期计划，拍摄会占用大概一半的时间，后期制作再用一半的时间，但事实上，当演员们熟悉了拍摄节奏之后，拍摄进度比想象中快一些，而后期制作的时间则要更长一些——《逃生游戏》在等特效公司的排期。 　　林济的工作主要集中在拍摄前期，后期他参与不多，不过田尧和闻庆两人都特意知会过他，说预算有点超支了。 　　《逃生游戏》是按小成本电影的规模去筹备的，可拍着拍着，几人发现超支越来越多，眼看着就往中成本电影的规模去了。 　　田尧和闻庆拍惯了小成本，对省钱的窍门掌握十分娴熟，可惜两人再怎么能省，该超的还是会超。 　　“那就……再投点？”林济道，“都拍到这儿了，干脆来个大成本的？” 　　田尧&闻庆：“还有宣传费，还要给院线分成。” 　　《逃生游戏》这个项目是由他们几个人凑钱完成的，没和大公司合作，上映了恐怕还得和院线方面谈判，这又是一笔开支。 　　“有钱。”林济一脸淡定，“大不了我多写几个剧本。” 　　林济去看过后期制作的流程，客观来说，特效一分钱一分货，既然用了特效，自然要往贵了做，效果差一些，在屏幕上的观感千差万别。 　　“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田尧叹了口气，“就赌一把吧，看我们的运气怎么样。” 　　田尧全程跟进《逃生游戏》的筹备、拍摄和制作，他自认没有因为这部片子是自己制作而产生滤镜，但他觉得，不管是林济的剧本，还是演员们的表演，包括他时刻跟进的特效，都达到了一部出色电影的标准。 　　即使《逃生游戏》不能让观众满意，但他们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 　　…… 　　自《逃生游戏》开始后期制作，田尧就会定期给林济发一笔账单，费用确实不低，后期的制作时间也相当长，过了好几个月，林济才看到《逃生游戏》的成片。 　　成片只有闻庆、林济和田尧三个人看了，三个人里，闻庆是投注心血最多的那个，电影从拍摄到后期一直是他在主导，剪辑也由他亲自操刀，不过就算如此，亲自看到成片的感受毕竟不同。 　　放映室内安安静静的，闻庆和田尧都没有说话，在这样的氛围里，林济居然也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逃生游戏》的拍摄素材不少，加起来有好几个小时，不过成片最终控制在两个小时之内。 　　闻庆剪之前还犹犹豫豫，下手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客气，该剪的部分都被他一刀剪光了。 　　两个小时并不算漫长，成片放完后，田尧先看向闻庆，又看向林济，表情有些呆滞：“这真是咱们拍出来的？” 　　林济点了点头：“是啊。” 　　“我一开始想的其实是那种小成本青春片，拍起来顺手，能赚到钱就更好了。” 　　但此刻，《逃生游戏》的正片甚至让他体会到了震撼。 　　明明是他亲自参与的细节，拍摄的全程他也在，可这一瞬，他却呆呆盯着自己的手，对自己担任这部电影的制片人这件事表示怀疑。 　　……很奇妙的感受。 　　就像他原本只打算交一份50分的考卷，却不小心交了满分。 　　再看一旁，闻庆终于露出了张扬的笑容。 　　《逃生游戏》拍摄期间，闻庆整个人都是很紧绷的，因为题材是他提议的，资金和剧本包括整个剧组的统筹都交给了林济和田尧。 　　在他看来，是这两个人在帮自己实现梦想。 　　到了后期，拍摄经费越加越多，闻庆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总担心自己拍出一部烂片，或者说，他所设想的剧情拍不出最好的效果。 　　不管怎么说，成片都在他期待值以上。 　　“但愿它能有个好票房。”闻庆长舒一口气。 　　“对自己有信心一点，这片子不是挺好吗？” 　　…… 　　几人对《逃生游戏》的规划是拍摄+制作+上映，原以为前两个过程更艰辛一些，结果临到准备上映，几人才发现，和院线的谈判更难。 　　国内院线通常和大的影视制作公司合作，宣发流程有固定的几个选项，《逃生游戏》这边由田尧出马，先和几家院线谈排片、谈分红，但谈判的结果并不能让几人满意。 　　田尧和闻庆都是电影圈的新丁，票房号召力有限，加上《逃生游戏》并非当下流行的题材，即使电影有夏瑞寻、陈橙这样的一线演员加盟，院线依旧难以对它付诸信心。 　　换而言之，不管《逃生游戏》定在热门档期，还是占据高排片，就算院线本身没有太大亏损，都不如选择一部热门影片的收益高。 　　“他们只给我们委托宣发和保底宣发两个选项。”田尧叹道，“等于说，现在只有冷门档期可选，宣发费还由我们自己承担。” 　　保底宣发等于说是买断《逃生游戏》这部电影的票房，这一点几人自然不会同意。 　　田尧又出面和院线方面商谈了几次，最终，《逃生游戏》的上映日期定在第二年4月。 　　这个档期预计上映的影片数量少，观众更少，不过院线在排片上做了让步，愿意给《逃生游戏》近20%的排片。 第104章 怒骂 　　【最新消息, 《逃生游戏》定档4月8日，这是林济编剧的首部电影作品。】 　　“好久没听到小林的消息了，这个档期不靠前也不太靠后, 夹在春节档和暑期档中间, 应该是院线不太看好？” 　　“电视编剧和电影编剧说起来是同行, 其实差距还是挺大的, 小林电视剧剧本写得不错, 不代表就能把电影剧本写好，我打算先观望观望。” 　　“+1, 其实这部片子拿得出手的就是小林和夏瑞寻、陈橙他们, 可电影的核心在导演, 闻庆只有《悄悄恋着你》出圈过，但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4月，我看了一下，4月好像没有什么有竞争力的大片。” 　　“有人要去电影院看这部《逃生游戏》吗？提前蹲一个观后感。” 　　“林济拉了这么一群人演电影，不至于随意糊弄观众吧？” 　　档期已经确定, 虽说离上映还有一段时间, 剧组上下却已经开始着手电影的营销。 　　《逃生游戏》拍摄和后期制作的经费不低，宣传费却少得可怜, 只能从值得营销的几个点开始——“林济首部电影作品”这个点就被田尧薅住疯狂营销。 　　可惜网上依旧是质疑声偏多。 　　甚至由于《逃生游戏》这个片名听起来格外像网大，在不少网友预想中, 《逃生游戏》的海报都该是比基尼美女配条巨鳄, 鳄鱼的血盆大口张着，血迹飘在湖面上, 再配上鲜血淋漓的“逃生游戏”四个大字。 　　林济：“……” 　　为好创意点赞。 　　他承认, 他确实不太会取名，网友的说法……听起来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还没等他出声辩驳, 陈橙就先发了条微博，配图是她自己造的《逃生游戏》海报：“是这种比基尼美女吗？” 　　只见图上是一位歪歪扭扭的清晰度极低的比基尼美女，美女旁边趴着一只Q版扬子鳄，扬子鳄张着嘴巴，两只眼睛瞪得像灯泡，看起来又蠢又萌。 　　“……不得不说，橙姐画功更进一步了。” 　　“……既没认出美女，也没认出鳄鱼的我表示痴呆。” 　　“笑死，这是《逃生游戏》的官方海报吗？” 　　陈橙发完微博不久，夏瑞寻跟着转发了：“问题来了，我演的难道是那条鳄鱼？” 　　“哈哈哈哈所以叫什么《逃生游戏》，叫《美女与鳄鱼》啊。” 　　“是王子受了诅咒变成鳄鱼那种剧情吗？” 　　“问题来了，我记得《逃生游戏》剧组不止老夏和橙姐，所以其他人演的什么？” 　　“演的氧和氢，合起来叫一氧化二氢的可怕化学物质。” 　　“你还别说，后期说不准真会给老夏P一个鳄鱼头套。” 　　“快被笑死了，所以《逃生游戏》剧组能来个人解释一下吗？其实你们拍的根本不是美女和鳄鱼？” 　　“好奇+1。” 　　田尧花钱请营销号编的段子没火，林济写电影剧本这事观众的反响也不够热烈，《逃生游戏》反倒靠美女和鳄鱼这个梗稍稍有了热度。 　　…… 　　待春节档热度散去，3月初，待上映的几部电影纷纷放出了预告。 　　4月初这个档期并不算挤，和《逃生游戏》同期上映的的有温松挺导演、文影奖影帝戚潇主演的文艺片《秋梦》，喜剧片《春梅一家》，以及商业片《枪神3》，《秋梦》和《春梅一家》都是小成本电影，不过后者的导演和主演一向颇有口碑，电影认可度很高，而《枪神3》则有两部票房不低的前传，不出意外的话，续集的《枪神3》依然有观众愿意支持。 　　相比之下，虽说《逃生游戏》的制作成本仅次于《枪神3》，在这个档期里，业内对《逃生游戏》的票房预测却排在第三位。 　　更重要的是，《枪神3》《秋梦》和《春梅一家》都是大公司出品，背后的宣发相当给力，《枪神3》和《春梅一家》甚至联合进行了一场宣传活动，《逃生游戏》则显得孤零零的。 　　…… 　　作为陈橙和林济的双担，聂鸥早早关注起了《逃生游戏》这部电影。 　　她根本不信《逃生游戏》会是烂片，林济没写过一部烂剧（《五月初雪》不算），那些剧甚至不需要林济掏钱，他只负责拿片酬，林济照样兢兢业业地写完了，而《逃生游戏》林济却是掏了真金白银的。 　　除非林济嫌钱太多，否则他根本没必要把自己的身家投进一部烂片里。 　　剧组对剧情的介绍很少，拍摄期间关于电影的路透也很少，聂鸥猜，《逃生游戏》可能和《杀机毕露》类似，属于剧情更精彩的那类电影。 　　《杀机毕露》就是信息透露越少越有意思，悬疑探案片剧透太多的话，只会让感兴趣的观众跑掉。 　　好不容易等到《逃生游戏》出了预告片，聂鸥第一时间点了进去。 　　和她猜测的一样，这根本不是什么美女和鳄鱼的故事，别说鳄鱼了，连条鱼都瞧不见。 　　预告片一开始，出现在聂鸥眼前的是一间白色密室，一切都是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桌子和沙发、白色的地板和门，因为太白太干净，反而会令人生出强烈的不适感。 　　而白色墙壁的上方，是一个红色的嘴唇，宛若鲜血绽开后的颜色，刺眼无比，镜头转到红唇时，一道声音自红唇中央传出： 　　欢迎来到逃生游戏的世界。 　　通关游戏，正式开始。 　　下一秒，镜头切换，墙角布满纹身的肌肉男大脑忽然爆开，血液“嘭”地一声布满整个墙壁，将纯白的墙壁染成红色。 　　数声尖叫在这一瞬炸开，原本缓慢的音乐在这一瞬变得快速—— 　　当世界变成屠宰场， 　　谁能活到最后？ 　　两行大字闪过后，镜头更加急速地切换着，时而是幽静的森林，时而是荒无人烟的小岛，时而是高耸入云的大楼。 　　当大楼出现在观众视野中时，音乐再次放缓，屏幕上出现了倒计时的数字，由10到1，一声一声，宛若死亡的钟声。 　　逃生游戏，在等你。 　　聂鸥几乎是猝不及防地看完了整则预告，在最开始，她还在思考白墙是不是有什么深意，结果下一秒，爆头的肌肉男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差点把手机甩到一边。 　　到第二遍时，她才看完了《逃生游戏》的完整预告。 　　预告篇幅虽然不长，却足够聂鸥明白《逃生游戏》是什么类型的电影了。 　　“卧槽，好有意思！” 　　“我不允许只有我一个人看过《逃生游戏》的预告，感觉血腥又暴力，但我真的很好奇剧情的进展。” 　　“啊啊啊啊啊啊预告片居然把我吓到了，小林赶紧赔钱！！！！！” 　　“……我一直觉得《逃生游戏》不是大家猜的那么差，但我还是想说，小林不愧是小林，不声不响又憋了个大的。” 　　“怎么办，感觉好有趣，我这个档期本来打算去看《枪神3》的。” 　　同一档期的影片中，《秋梦》的预告片充满了深意，不仔细琢磨甚至看不懂台词，《春梅一家》是典型的合家欢喜剧，而《枪神3》延续了前两部的紧张刺激，仅预告片就烧掉了好几百万经费。 　　但对观众们而言，即便最紧张刺激的《枪神3》也很难在他们心中掀起更多波澜——《枪神》前两部，观众们已经见识太多了套路。 　　而《逃生游戏》一上来就是最激烈的，不管是白色与红色的诡异交融，还是由10到1的生存之战，亦或是预告中呈现出的不同场景，都将观众的吸引力牢牢吸引了过去。 　　各部电影放出预告前，《枪神3》在各平台的“想看”人数是最高的，《逃生游戏》的“想看”人数却仅比《秋梦》高了一点，《秋梦》虽然有温松挺和戚潇两人在，文艺片的基本盘无论如何都比不过商业片。 　　预告一发，《逃生游戏》的“想看”人数立刻超越了《春梅一家》，和《枪神3》的差距也在不断缩小。 　　“小林好强！他出什么我爱什么，我本来都不打算去看《逃生游戏》了，现在又被吸引住了。” 　　“预告片居然问我谁能活到最后，我也想知道！哼！又骗我去买票是吧？” 　　“我就吃这么一次亏，准备买票了。” 　　“本高中生真的想去看，为什么《逃生游戏》18岁以下免进啊啊啊啊啊！这笔帐小林买单。” 　　“未成年不能看？？！！！” 　　“恨+1。” 　　原本《逃生游戏》定在4月初上映，聂鸥觉得时间不迟不早，这会儿预告片一放，她忽然觉得《逃生游戏》上映有些晚了。 　　“单纯的我，居然以为橙姐她们的玩梗是真的，我一直在等着鳄鱼冒头呢，结果鳄鱼没冒头，人被爆头了。” 　　“吓到发癫又很想看，但我估计没有勇气看，我愿意买张票，能有个剧透搭子给我透露一下剧情吗？” 　　“准备去看《枪神3》的，但……” 　　“主要是没见过这种，看预告片就觉得贼刺激了，真的很难忍住不看啊。” 　　聂鸥干脆在日历上画了个圈，等待4月8号的到来。 　　《逃生游戏》是林济第一个电影剧本，聂鸥虽然相信林济的实力，却担心电影叫好不叫座，可《逃生游戏》预告曝光的那一瞬，她忽然产生了电影票房必然不会差的预感。 　　即使《枪神3》有前作的基础，可《逃生游戏》预告对聂鸥的吸引却远胜《枪神3》。 　　这个档期只有四部新片，聂鸥不清楚《逃生游戏》的排片如何，只看预告的话，《逃生游戏》应该不会输太多。 　　然而，聂鸥才在日历上画了两个圈，就看到了一条最新消息——海外大片《终极颤栗》提档了。 　　《终极颤栗》制作成本高达2亿刀，主演在国内颇有名气，演过好几部票房出众的商业大片，《终极颤栗》原本定档在暑期档，不知是暑期档竞争太激烈，还是剧组有别的衡量，《终极颤栗》居然改到了4月8日当天上映。 　　田尧一句脏话到嘴边了，还是被他硬憋了回去。 　　这个档期可以用又冷又挤来形容，四部电影分观众都未必够分，居然又上桌了一部《终极颤栗》。 　　《终极颤栗》的体量，别说是《逃生游戏》，就算《枪神3》也未必杠得过。 　　“居然比本土还早半周，是不是有毛病？” 　　《终极颤栗》这个庞然大物硬挤这个档期，同期上映的其他电影自然要降排片，看到《逃生游戏》首日排片的瞬间，田尧只觉眼前一黑，中指和怒骂齐齐招呼上了。 第105章 上映 　　4月8日当天, 《逃生游戏》正式上映，电影的排片是12.6%，在上映的五部电影中排名第四。 　　第一名是《终极颤栗》, 这部动作电影空降档期便拿下了30%的排片, 把《枪神3》的排片挤成了22%。 　　《春梅一家》的排片比《逃生游戏》高一些, 有15%, 《秋梦》的排片最低, 只有10.13%。 　　这个档期确实又冷又挤，因为《终极颤栗》的冲击, 上周上映的几部电影排片都变得格外难看。 　　“这是主打只活《终极颤栗》一个, 其他都跟着死吗？” 　　“问题在于, 《终极颤栗》能带动起整个大盘吗？” 　　国产片的粉丝们格外愤怒：“每次都说国产电影怎么怎么不如海外，《枪神》前面两部的票房那么好，为什么还非得给《终极颤栗》让路？” 　　“+1，海外大片也不是部部好看。”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终极颤栗》选在这个档期并非全是坏处, 这一周原本只有一部《枪神3》备受瞩目, 被认为最终票房可以突破10亿，可《终极颤栗》上映后, 档期似乎瞬间活跃了起来。 　　至少观众们的观影积极性被带动了。 　　聂鸥却看都没看《终极颤栗》一眼，径自买了《逃生游戏》的电影票。 　　不得不说, 《逃生游戏》的排片确实低得可怜, 聂鸥粗略一看，她家附近这间电影院的排片几乎都给了《终极颤栗》和《枪神3》, 两部电影放映的时间段也很不错, 而《逃生游戏》要么太早要么太迟，一天居然只排了两场。 　　好在检票入场之后, 来看电影的观众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少。 　　聂鸥清楚地听见前一排在讨论预告片，还有人提到了林济和陈橙的名字，聂鸥很想凑过去和对方讨论讨论，但她最终忍住了。 　　聂鸥稍等了片刻，观影厅的灯光忽然灭了，她左右看了一圈，附近都坐满了，只有边角的几个位置无人光顾，考虑到这会已经挺晚了，《逃生游戏》的上座率应该还算不错。 　　眼前的屏幕由暗转亮，是那种被白色覆满的亮，相比观影厅内黑漆漆的环境，这纯白的颜色几乎可以用惨白来形容。 　　白墙和红唇格外眼熟，和聂鸥在预告片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十位玩家被选中，参与到这场没有退路的逃生游戏中。 　　初中生罗铠，拾荒老人黄力平，健身师邢凯，女演员于楚，企业高管曾浩，语文老师周衡……聂鸥最眼熟的自然是夏瑞寻和陈橙扮演的两个角色，除此之外，她对邢凯印象最深刻，预告片里被爆头的就是对方。 　　第一轮游戏，是逃出密室。 　　红唇发出提示时，原本一片安静的密室忽然如砖块一般活动了起来，面积由大变小，变为一半空间，再变为四分之一的空间。 　　给玩家的时限是30秒钟。 　　红唇发出的声音冰冷而机械，邢凯却不屑一顾：“糊弄谁呢？看我把你这破墙给拆了。” 　　邢凯站起身，人还未行动，巨大的影院屏幕却被他的鲜血染得通红，同样的场景聂鸥已经在预告片中看过一次，却依然被震得头皮发麻。 　　密室的空间越来越小，从能由十个人通过变为三个、两个人通过，到这时候，落在最后的只有高管曾浩和黄力平，曾浩常年在酒桌上，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黄力平则是年老体衰，和其他人相比，他根本跑不快。 　　就在这时候，曾浩眼珠一转，忽然盯上了黄力平，只要把黄力平推回密室，他自然而然能够逃脱。 　　然而，曾浩动手的瞬间，白墙上的红唇忽然发出一声怪叫，下一刻，白色的密室砖块便如同网一般围住曾浩，缩小再缩小，直至将曾浩的身体挤压破碎。 　　“触犯第一关规则，玩家间相互接触。” 　　聂鸥又被吓了一跳。 　　邢凯和曾浩两人的死状都可以用恐怖来形容，而这仅仅才是《逃生游戏》的第一关。 　　画面逐渐归于平静，聂鸥却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游戏的第二关发生在一间图书馆。 　　和聂鸥日常所见的图书馆不同，这间图书馆的排列细而密，大理石砖铺陈于其中，纹理泛着冰冷的触感。 　　字母A到字母Z依次排列，从哲学到综合性图书一览无遗，每个二十秒，红唇会给出一次提示，前7位找到书籍的玩家会赢得生机。 　　而这一次，就在红唇提示落下的后一秒，初中生罗铠便举起了一本书。 　　红唇发出尖锐的鸣叫声：“通过。” 　　书籍浩如烟海，尽管这一关并没有出现血腥的镜头，可聂鸥整个人依旧动也不敢动，《求生游戏》剧情实在太刺激，对她来说，根本没有放松的时间。 　　这一关聂鸥以为7位玩家可以安心度过，可在陈橙扮演的于楚举起书时，红唇却发出古怪的笑声：“你确定是这一本吗？” 　　于楚表情十分僵硬：“我确定。” 　　红唇虽然没有眼睛，可作为观众的聂鸥却可以感觉到它瘆人的凝视，只听下一秒，它一张一合，吐出了“通过”两个字。 　　下一关是黝黑寂静的森林，摆在玩家面前的，是7取5的机会，而除了森林中出没的野兽外，玩家彼此间需要互相提防。 　　这一关只剩下7人，其中还包括体力耐力都不如成年人的罗铠和黄力平，还有面貌柔弱的于楚。 　　聂鸥都有些不敢看了，她怕陈橙演的角色在这一关止步。 　　第一轮密室开始时，于楚把罗铠护在身后，怕他出事，到了第二轮图书馆一关，罗铠便悄悄给于楚提示了书名，让她能顺利过关。 　　但森林这一关，于楚这边老的老，弱的弱，显然敌不过其他身强体壮的玩家。 　　这个时候，语文老师周衡出现了。 　　他告知罗铠和于楚他在前两轮中发现的可利用的游戏规则，当于楚罗铠几人遭遇袭击时，也是他挡住了其他玩家的攻击。 　　最终，周衡和罗铠联合施计，让攻击他们的玩家成为了野兽的口粮。 　　下一关是斗兽场，下下关是古堡……每切换一个新的场地，聂鸥都能感觉到肾上腺素的极限飚升。 　　《逃生游戏》的死法比《后宫》的死法还要多样，偏偏每一个游戏的设定都相当变态新颖，让聂鸥一边怀疑林济的大脑构造，一边忍不住继续看下去。 　　观影厅内也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打瞌睡，所有人都被剧情吸引，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古堡这一关，玩家们被提醒，他们当中存在一个游戏策划者。 　　原先还保持着合作关系的玩家们在这一瞬被分割开，入耳的只有红唇凄厉的尖叫声，而这一关的通关内容并不是观众想象中的古堡探险，而是——玩家们选出自己心目中的那位游戏策划者，选对了策划者被送上刑台，选错了的话，将由获胜的策划者指定一位玩家去死。 　　聂鸥：“……卧槽！” 　　她这声“卧槽”真的在不自觉间脱口而出，但她发现，在同一时刻，电影院内发出这声“卧槽”的不止她一个人。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出现在《逃生游戏》第一关的话，结局不会比邢凯和曾浩好到哪儿去。 　　聂鸥揉着脑袋去想谁最可能是策划者，可想了半天，她还是猜不到，只能去看玩家们投票的结果。 　　她内心更偏向于周衡，因为罗铠、黄力平和于楚是最初聚集在一起的玩家，周衡却是后来者。 　　而投票的结果是——拾荒老人黄力平。 　　聂鸥：“？？？” 　　从观影厅内的嘈杂声判断，被震惊到的确实不止她一个。 　　在电影中，黄力平的存在感确实很低，似乎他不该是那个会走到最后的人，可他同样展现出了历经沧桑的老年人的智慧，他在危难的时刻拯救过罗铠和于楚，把于楚从生死关头拉了回来。 　　但此刻，于楚同样写上了黄力平的名字。 　　聂鸥继续看下去，红唇只是发出怪笑，黄力平则在下一刻被送上了刑台。 　　聂鸥已经懵了，而借罗铠之口，众人点出了黄力平被怀疑的原因——来自于第一关红唇对曾浩的提醒。 　　第一关时，红唇讲述了无数规则，它大概想不到，罗铠是一个速记的天才，他可以将旁人讲述的其他消息全部消化干净。 　　第一关唯独没有玩家间不可以相互触碰的规则。 　　一行三人共同前往最后一关的小岛，这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岛屿，玩家需要在岛上独自存活整整十天。 　　“杀死你的对手，你可以获得生存下去的食物和药品。” 　　聂鸥已经不知道这故事该如何到大结局了——周衡、罗铠和于楚三个人，她希望他们全部能活到最后。 　　可惜《逃生游戏》重点在“逃生”两个字，游戏并不允许三个人同时活下去。 　　或者说，游戏根本没有“逃生”这个选项，游戏设计的最初，策划者就是抱着让所有人死的目标。 　　故事的最后，三人一起找到了游戏的漏洞，但结局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最后一个镜头中，深沉的海面忽然浮上来一道身影，是罗铠。 　　于楚和周衡把生的机会给了他，在最后一关的小岛上，几人经历了无数折磨与风险，尝试了无数次，最终找到了通关的机会。 　　…… 　　电影放完的那一瞬，观影厅内一片寂静，但下一刻，几乎所有观众都沉浸在了对剧情的讨论中。 　　哪怕已经放到了片尾曲，现场观众居然没有一个人离开。 　　聂鸥发现，片尾曲之后居然还有彩蛋，是红唇和另外一群玩家的对话，游戏规则和《逃生游戏》相似，第一关的密室却是纯黑色。 　　“难道《逃生游戏》还有下一部？” 　　“卧槽，巨好看！我看《终极颤栗》的朋友刚刚一直在和我吐槽，笑死，我看《逃生游戏》都没注意手机。” 　　“就是太容易激动，对心脏不好。” 　　“好看啊，等我安利给我朋友。” 　　聂鸥也难掩激动，把自己的观后感贴上了微博。 　　她没看《终极颤栗》和《枪神3》，但她觉得，《逃生游戏》绝对是她这一年里看到的最精彩的电影。 　　林济太会设置游戏环节了，很多细节她还没有看明白，聂鸥决定明天再来看一场。 　　她忍不住嚎一声：“能不能给《逃生游戏》涨涨排片啊？” 　　事实上，当聂鸥搜索“排片”这个关键词的时候，她发现，80%看过《逃生游戏》的观众都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第一天的票房出炉后，“给《逃生游戏》涨排片”的呼唤更热烈了。 　　因为——上映第一天，目前的票房排行是： 　　第一名，《终极颤栗》，1亿5600万。 　　第二名，《枪神2》，1亿1266万。 　　第三名，《逃生游戏》，9217万，其中，《逃生游戏》的上座率在50%以上。 第106章 票房 　　“话说……《终极颤栗》这个票房是不是有点拉垮了？” 　　“和《枪神3》对比看着还不太明显, 和《逃生游戏》一对比……《终极颤栗》的排片差不多是《逃生游戏》的三倍吧？” 　　“才上映第一天，按理说票房不至于这么差啊？” 　　“有没有可能是档期的原因？这个档期电影市场确实比较凉，能有两部电影破亿已经是院线努力的结果了。” 　　“其实《终极颤栗》这个票房成绩倒不让我意外, 海外大片拍来拍去就那些内容, 不过《逃生游戏》的成绩是不是好过头了？” 　　“因为《逃生游戏》是真的好看！！！强烈推荐有木有！！！” 　　“新题材+超牛的剧情设定+超棒的特效, 我必须把《逃生游戏》安利给所有人！” 　　在4月初这个不算热门的档期, 业内和观众们都认为《终极颤栗》可以碾压一众对手, 然而，票房的真实走势却并非如此。 　　在本周上映的五部新片中, 排片率第一的《终极颤栗》上座率只排第三, 远低于《逃生游戏》, 也不如《枪神3》，眼下在票房排行榜上占据第一，靠的是30%以上的排片数。 　　而观众们对《终极颤栗》的反馈也很直接——“难看。” 　　“剧组尝试在动作片里挖掘出一些温情色彩，但遗憾的是，你大概可以在六七部电影里看到类似的桥段。” 　　“太老套了, 看不到电影的诚意, 感觉就是以前看过的套路在任意拼接，它叫《终极颤栗》, 但你感觉自己早就看过《初级颤栗》和《中级颤栗》了。” 　　“说恐怖不够恐怖，打斗的场景又不够激烈, 感觉剧组什么都想要, 可偏偏什么都处理不好，最终乱炖了一锅大杂烩。” 　　“笑死, 楼上精准说出了我的看法, 票还死贵，真后悔买这场了。” 　　而在观众们疯狂吐槽《终极颤栗》的时候, 对《逃生游戏》的评价同样是一面倒的—— 　　“快给我去看《逃生游戏》啊啊啊啊！去看了绝对不会后悔！！” 　　“……一位从《终极颤栗》火坑里跳出来的人表示，如果你去看《逃生游戏》，就可以把票价拉平了，亏少一点。” 　　“剧情设置太牛了，投票的那一关，我大脑里全是卧槽，想不到游戏第一关居然就有伏笔。” 　　“如果我进了《逃生游戏》的话，我第一关大概可以过，毕竟我运动细胞比较发达，跑是可以跑出去的，第二关嘛，哈哈哈……死。” 　　“绝了，《逃生游戏》从第一秒钟就开始刺激，我从头看到尾，不敢睡觉不敢去厕所。” 　　“+1+1+1，快去看《逃生游戏》！！影院快给《逃生游戏》加排片啊，早晚就两场你要我怎么活啊！” 　　这一天上映的五部影片中，《终极颤栗》和《逃生游戏》的存在感最高，只是前者清一色的吐槽，而后者几乎都是安利。 　　“《逃生游戏》有那么好看吗？” 　　不少观众都怀有好奇：“除了演员阵容外，好像看不到什么出彩的地方？” 　　但不管观众们作何想，《逃生游戏》的的确确靠《终极颤栗》三分之一的排片拿下了《终极颤栗》一半以上的票房。 　　…… 　　《逃生游戏》上映第二天的周六，聂鸥发现，各部电影的排片数发生了变化，《终极颤栗》的排片跌到了30%以下，不过27.2%的排片依旧位居五部电影榜首。 　　院线要么是出于惯性思维，要么就是《终极颤栗》的拍摄成本实在太高，必须要靠高排片维持自身的票房，就算院线想调整，片方也会竭尽所能争取更多排片。 　　《枪神3》的排片和前一天差不多，略低了一些，目前排片率21.2%。 　　《枪神3》的口碑虽然不似《终极颤栗》那么惨淡，可看过《枪神1》和《枪神2》的观众难免会对第三部有些挑剔，在观众心里，没有进步就等于退步。 　　《枪神3》的票房成绩虽然不错，但就性价比而言，显然是《逃生游戏》更高。 　　《逃生游戏》这一天的排片16.1%，排名上升了一位——排片15%的《春梅一家》首日只拿到了5000多万的票房，观众的评价也没有业内想象中那么高。 　　聂鸥觉得《逃生游戏》的排片还是低了些，电影应该可以拿到更高的排片数，不过院线有院线的考量，现在的《逃生游戏》虽然挣得不错，票房却没有高到震撼整个业内。 　　…… 　　看到首日票房的数字，田尧和闻庆两人都安下了心。 　　如果《逃生游戏》扑街的话，两人已经设想好了下半生背负巨债扫大街的凄惨景象，但电影的首日票房却远远超出了两人的预期。 　　“我算了一下，如果今天的票房和昨天差不多，我们应该就能回本了。” 　　一部电影的收入算起来很复杂，票房数字并非最终利润数字，但拍摄成本和宣传成本摆在那里，只要票房足够高，最终必然是会有利润的。 　　何况第一天就破了9000万。 　　田尧和闻庆两人的预期是，第一天3000万，后面几天再熬一熬，争取在下画前熬够两亿，有两亿的话，《逃生游戏》最终就算亏了，也会亏得相当有限。 　　但现在，不出意外的话，一周之内必然可以回本。 　　对于第二日票房的预期，两人估摸着不会有第一天的9000万那么高，可应该也不会太低，毕竟排片从12.6%涨到了16.1%，影院给的上映时段也好了些，在热门的几家院线里，中午时段至少有一场《逃生游戏》。 　　田尧和闻庆对此相当满足，至少两人没想过《逃生游戏》票房可以超《终极颤栗》和《枪神3》，电影的体量在那，《终极颤栗》宣发是不计成本的，自身又有一批海外大片爱好者的支持，《逃生游戏》起步就慢了一大截，想和《终极颤栗》竞争难度太高。 　　↑这绝对是两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然而，当第二天的票房成绩出炉时，田尧的第一反应是揉眼睛，在发现自己的视觉并没有错乱之后，他轻轻推了身边的闻庆一把：“你数数看，这是几位数？” 　　闻庆打了个哈欠。 　　他这一天格外忙碌，《逃生游戏》首日票房出炉后，他接到了不少电话，有以前合作过的演员打来的，也有同学、老师们打来的，当初闻庆要拍电影没人看好，不过落井下石的人倒不多，都是劝他做决定时要慎重。 　　《逃生游戏》才刚上映，总票房自然看不出来，不过照第一日的票房成绩看，电影的最终票房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 　　闻庆一边接电话，一边回消息，还要和院线那边保持沟通，忙到连饭都没空吃。 　　他朋友圈里有个导演朋友去看了《逃生游戏》，回来之后就一直和闻庆商讨电影剧情，关于场景的设置，关于游戏的设定……对方特别认真地和他抠细节。 　　闻庆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祝贺，但祝贺之中也有一丝羡慕，毕竟双方的事业都有一段暗淡期，闻庆眼看着是拨云见日了。 　　在这种时候，闻庆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耐心地和对方探讨着电影里的细节。 　　田尧推他的时候，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猛地被对方推醒，他差点没分清上午下午：“什么几位数？” 　　“你先数数。” 　　“9位啊，这不是明摆着吗？” 　　田尧把遮在数字前面的手指挪开：“第一了。” 　　闻庆：“？？？？？” 　　他此刻大脑一片混沌，可就算再迷糊，《逃生游戏》这个片名他还是认得的，而《逃生游戏》前面的排名“1”和后方的“1亿2700万”他也能分辨出来。 　　“第一了？”闻庆问了一句。 　　“嗯。” 　　“真第一了？” 　　闻庆去洗了把脸，回来坐正：“咱们怎么就是第一了呢？” 　　他们的排片确实是16.1%，但《终极颤栗》和《枪神3》的排片都超了20%，《终极颤栗》比他们足足多了10%的排片。 　　但此刻的票房排行榜上，《逃生游戏》的总票房是1亿2700万，《终极颤栗》却只剩8900万。 　　“什么情况？” 　　不仅是田尧和闻庆两人愕然，看到票房数字的观众们同样是一脸懵。 　　“……《终极颤栗》是不是输得有点惨？” 　　“排片比人家多那么多，票房被吊打，我是《终极颤栗》我都得羞愤自杀。” 　　“票房不好还能有别的原因吗？都分析八百遍了，就是电影不好看，《终极颤栗》应该感谢排片替它挽尊，我看下回它排片再跌点，票房恐怕连《春梅一家》都不如了。” 　　“我今天二刷了《逃生游戏》，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细节。” 　　“《逃生游戏》真的值得推荐，虽然画面有点血腥，但是剧情又惊险又刺激，它不是那种一上来观众就能猜到结局的电影。” 　　“+1，以及我都看第二遍了，邢凯爆头那个画面还是会把我吓到。” 　　“嗷嗷嗷嗷嗷我看完电影才发现编剧是林济，居然是林济！！我《后宫》和《静梧传》加起来看了有五遍吧，我居然没发现这是林济的电影剧本！” 　　“什么？奇怪的知识增加了，卧槽，去搜了一下才发现是真的，居然真是《后宫》和《静梧传》的编剧。” 　　“人家还是《杀机毕露》《淬火》和《代号11》的编剧，如果你喜欢看短剧的话，不好意思，《战神返乡》《重生虐渣记》的编剧也是他。” 　　“有种次元壁破了的感觉，笑死，我就是那个看完短剧看长剧，长剧看完发现电影居然也是他的人，逃不过小林宇宙了。” 　　上映两天，《逃生游戏》的票房已经突破了2亿。 　　田尧和闻庆在三个人的小群里发着猫嚎狗嚎和人嚎的表情：“回本了！” 　　“爹！我赚钱了！！！” 　　《逃生游戏》刚上映那会，两人的目标是两个月争取回本。 　　实在回不了本的话，就熬时间，熬到卖给视频平台，再低价卖给卫视的影视频道，再想办法出海，总而言之，要把本尽量回来，不管怎么说，这部电影毕竟是林济投资的，总不能让林济亏得太惨。 　　可两人万万没想到，不用两个月，也不用两周，甚至满打满算没过两天，回本了！ 　　现在已经有得赚了，从明天开始，每多一个观众出现在电影院里，就能多一份新收入。 　　压在两人身上的担子顷刻间就松了，但这会儿，两人还没有对《逃生游戏》最终票房的想象，田尧觉得，按目前的趋势，这部电影或许能赚到十亿，闻庆想得多一些，但也只想到了十五亿。 　　然而，上映第三天，《逃生游戏》票房的第一个数字直接从1跳成了2。 　　“卧槽！每天都在涨，要不要这么牛？” 　　这一天，《逃生游戏》的排片率第一次突破了20%，达到了28%，在这一周上映的所有影片中排名第一。 　　而电影的口碑也在这时候完全发酵了开来。 　　知名的电影评分网站“影评网”上，《逃生游戏》的评分达到了9.5分，《终极颤栗》的评分是6.9，《枪神》则是8.5。 　　影迷们“含剧透”的点评每一篇都是长篇大论，讨论得热火朝天，多位影评人也及时给出了评价，对电影的人物设定、游戏关卡设定、场景设置进行了分析。 　　关键在于，《逃生游戏》的上映是在一个冷门档期。 　　这个档期里，没有任何一部电影可以和《逃生游戏》抗衡，口碑、票房和关注度都集中在《逃生游戏》身上，甚至因为有《终极颤栗》进行对比，反倒衬得《逃生游戏》更为出众。 　　加上《逃生游戏》上演了低排片翻身逆袭的戏码，观众们更是对这部电影充满了好奇。 　　重重因素叠加之下，《逃生游戏》成为了电影市场上的大热门，上映第三天时，电影的总票房突破了2亿，达到了2.39亿！ 　　而到此时，电影的三天累计票房也正式突破4亿！ 　　《〈逃生游戏〉创造奇迹！》 　　《林济电影尝试大获成功！》 　　《6000万成本三日创下4亿票房，〈逃生游戏〉奇迹是如何缔造的》 　　冷清的大盘因《逃生游戏》变得火热，媒体的目光便更加热烈地聚焦于电影之上，从电影的筹备、启动，到主创们为电影付出的心血，连幕后的细节都没有被忽视。 　　自然而然地，有媒体注意到了田尧和闻庆满娱乐圈化缘却被忽视的事。 第107章 熟悉的字眼 　　田尧和闻庆两人筹备新电影并不是秘密, 当初严林琛和林济在星月奖对峙，记者们的关注点都在林济身上，没注意到一旁的田尧和林济。 　　但随着《逃生游戏》票房小爆, 田尧和闻庆也慢慢被关注到了, 加上《逃生游戏》的拍摄成本大半来自林济, 小半是两人自己掏的, 放眼整个电影圈, 这样的配置也称得上十分奇怪。 　　记者们沿着投资这条线往下挖，终于发现了更多内幕： 　　“据了解, 为了拍摄《逃生游戏》, 田尧和闻庆曾经找过如意影视、星光影视等多家制作公司, 但几家公司都没有助力两人拍电影的打算，不得已之下，田尧和闻庆才找上了好友林济。” 　　“以《逃生游戏》目前的走势，电影的最终票房恐怕能接近20亿——如意影视近两年的影视投资成绩一般，唯有《铁血王》一部票房破了30亿, 然而《铁血王》拍摄成本就近6亿, 如意影视获得的利润恐怕不会高于《逃生游戏》。” 　　记者的笔触还算客观，没有对几家影视公司看走眼这事进行嘲笑, 毕竟电影投资动辄八位数，九位数的也不在少数, 田尧和闻庆又是电影圈的新人, 不受看好是正常的。 　　不过在这篇报道的末尾，记者终归透露了一个内幕：“据传如意影视总裁宋枫曾慷慨给出百万助力闻庆导演梦想, 这笔钱按时到账的话, 应当能够给如意影视千万回报，也是一笔不错的投资。” 　　如意影视：“……” 　　问题在于, 这笔投资根本就不存在。 　　就算存在，和《逃生游戏》本身的投资比起来，那也只是杯水车薪。 　　举个例子说，本周上映的五部电影里，投资最少的《秋梦》也有上千万，对于普通人来说，百万确实是笔不小的数目，但对于电影这种高投资的行业来说，百万丢进水里都听不见声响。 　　报道中的讽刺意味着实太明显了。 　　“笑死，百万巨资助人拍电影，如意影视真的好大方。” 　　“看过三遍《逃生游戏》的人表示，鸣谢名单里都没有如意影视，如意影视助力谁拍电影了？真的别太羞辱人。” 　　“可以想象闻导他们满腔热血去拉投资，结果人家’慷慨解囊’投一百万的场景了，本自尊心高的人简直想都不敢想。” 　　“小林简直超级大好人！给投钱给当编剧给找演员！” 　　“呜呜呜仔细一想，就是因为有小林这样的好朋友在，我们才看到了完整版的《逃生游戏》，好朋友就是最好的！” 　　“……如意影视有点傲慢了，其实不投直接拒绝就行了，干嘛摆出这副架势，难道田尧闻庆还要感谢你吗？” 　　“问题在于，这钱他也没给啊，不给就是纯口嗨，还能顺带羞辱人。” 　　不管怎么说，投资6000多万、却仅用三天时间就破了4亿大关的《逃生游戏》堪称这个档期的小爆款，只要《逃生游戏》能维持当下的热度，票房破10亿乃至20亿只是时间问题。 　　对任何一家影视公司来说，即使《逃生游戏》的最终票房只有5亿，考虑到成本，电影也绝对能小赚一笔。 　　换而言之，这是一笔很划算的投资，对于近几年财报相当难看的如意影视而言更是如此。 　　宋枫在如意影视总裁任上已经干了几年，公司效益不行，他这个老总也备受质疑，现在他正是需要作品的时候，忽然爆了一部《逃生游戏》。 　　这片子最近在圈内相当有热度，不少公司都打算投一个类似的项目，宋枫正要拉着手下讨论呢，没成想，他自己居然和《逃生游戏》扯上了关系。 　　……他甚至已经记不清田尧和闻庆两人长什么样了。 　　一年里找他投资的导演制作人实在太多了，个个都表现得像票房巨鳄似的，这种人宋枫接触久了，连规律都摸清了——酒桌上拍胸脯，十亿二十亿票房不在话下，等片子扑了，他们就歪着头一言不发，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他哪里知道那两个人那么厉害？ 　　“你不认识田尧和闻庆，林济你总该认识吧？人家拍了那么多爆剧，是多少台长总监的宝贝。” 　　宋枫：“……” 　　星月奖那天，他正要和一位大导聊项目，田尧他们就不识趣地凑上来，他心里自然是不爽的。 　　虽说后来几人拉上了夏瑞寻和纪宁槐，可在宋枫眼里，演员的分量也有限，他最在乎的还是对方能不能给他挣利润。 　　对头公司都给他发来了“慰问”，宋枫一边咬牙嘴硬，一边“漫不经心”“偶然”“还有下一部”三件套，可他心里其实相当后悔。 　　这个市场上，能以小搏大的电影毕竟是少数，其他电影票房固然会比《逃生游戏》高，可电影的投资少说也得有《逃生游戏》的三四倍。 　　就等于说，他两亿投一部电影，票房少说能给他挣60亿，可能吗？ 　　还是做梦更快。 　　错过《逃生游戏》给如意影视带来的影响还不止于此——宋枫投一百万的传闻被曝光后，如意影视的股价应声下跌，这一年如意影视在股市上都惨惨淡淡，没有好电影，股民信心不足。 　　眼下如意影视又扯上了负面新闻，股民们信心更差了。 　　宋枫：“……” 　　这不就是天降横祸吗？ 　　他冤啊。 　　…… 　　宋枫内心是什么想法，林济几人毫不关心。 　　周五到周末三天过去后，《逃生游戏》的票房数据略有下滑，但相比《终极颤栗》和《枪神3》的下滑幅度，《逃生游戏》竟然是几部新片里跌幅最小的。 　　因而，进入工作日，《逃生游戏》的排片维持在25%到33%之间，领先一众竞争对手，电影的票房也相当稳定，几乎都在1.5亿到2亿之间。 　　上映满一周后，观众们发现，《逃生游戏》的票房居然突破了11亿！ 　　而与《逃生游戏》同期上映的几部电影中，《枪神3》和《终极颤栗》都还没有突破5亿。 　　“《逃生游戏》简直是奇迹！一周11亿，4月初这个档期很少有这样的成绩。” 　　“本《逃生游戏》自来水每天都盯着票房数据，工作日这个成绩真的很稳了，感觉周末还能再涨一波。” 　　“笑死，我首页好多《逃生游戏》元素，票房博主每天报票房，影评人分析剧情细节，还有人代入玩家身份分析自己如何逃生。” 　　“票房好牛！11亿！！” 　　“再翻几个月前的评论也有些神奇，之前那么多唱衰林济当电影编剧的，现在什么都不说了。” 　　“……虽然夏瑞寻和陈橙两人是主演，但是我还是想说，粉丝们管得太多了，他俩接这部片子一堆人说不行不行，结果票房出来了又开始吹，相信演员自己的判断不行吗？一哥一姐能走到现在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 　　“+1，短剧圈、卫视那一圈，现在再加个电影圈，大概没谁会说林济不行，就粉丝觉得林济不行。” 　　对目前的夏瑞寻和陈橙来说，两人的履历都加上了一部票房过10亿的电影。 　　夏瑞寻和陈橙在影坛的成绩都不算差，不过两人都是电视剧圈出身，在电影圈扎根不如其他演员深，尤其是前者，男演员虽说机会更多，但竞争也很激烈，以夏瑞寻的地位，他注定不会去演所谓的镶边男主。 　　《逃生游戏》的成功让夏瑞寻的电影之路走得更宽了。 　　他现在不由庆幸，自己当初主动争取了《逃生游戏》里的一个角色，眼下电影轻松拿下了11亿票房，20亿只是时间问题，后续如果运气不错的话，30亿未必没有可能。 　　《逃生游戏》算是一部群像电影，但夏瑞寻在其中的戏份不少，人设也不差，不少影迷都提到了他对周衡这个角色的演绎。 　　夏瑞寻自认对每一个角色都格外用心，他没有敷衍对待过任何一个角色，但对观众而言，永远是经典作品里的角色更容易被记住。 　　“《逃生游戏》能破30亿的话，你在电影圈又能更进一步了。”经纪人对他道。 　　夏瑞寻轻轻点头。 　　他也拍过不少电影了，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一部票房破30亿的电影，更精确地说，他参演的电影最高票房是22亿，那是一部双男主戏，虽然夏瑞寻自己不想承认，但客观来说，电影的高光大多在他的对手演员身上。 　　演员很需要实绩，一线演员尤是，每隔一年，最多不超过两年，他就必须拿出能让观众印象深刻的作品和角色，否则一线的位置就有可能被动摇。 　　…… 　　上映第二周，《逃生游戏》排片略有下跌，但因为本周的电影市场同样没有高质量电影上映，《逃生游戏》依然是话题度最高、最受瞩目的那部电影。 　　新片上映的前两天，《逃生游戏》的票房被挤到了第二名，但到了周末，《逃生游戏》再次爆发，票房突破1.5亿，总票房达到了15亿。 　　不夸张地说，其他电影指着电影中某一两个片段营销，《逃生游戏》值得营销的片段从片头贯穿到片尾。 　　电影票房爆了，剧组也有钱营销了，甚至院线方面愿意主动帮《逃生游戏》做营销，只要剧组愿意掏出一小部分分成。 　　田尧几人对此自然没有意见，他们毕竟是生手，院线的营销才是专业的。 　　但事实上，如今的《逃生游戏》已经不需要太多营销，口碑积累起来之后，观众们会自发走进电影院支持电影。 　　田尧和闻庆都涨了一波粉，两人的评论区天天有观众留言，问《逃生游戏》什么时候出第二部。 　　林济的评论区就有点乱了，有问他什么时候回归电视剧的，有点单的，还有想找他借钱的。 　　林济：“……no。” 　　在《逃生游戏》上映半个月后，这部好评一面倒的电影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个恶评。 　　【一部影响青少年价值观、以血腥刺激为噱头的电影，如何走得更远？】 　　“……什么经典再放送？” 　　“笑死，这位前辈一定没混过电视剧圈。” 　　“我们小林正等着呢，你看，这不就来了？” 　　“笑死，难怪我觉得《逃生游戏》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缺了这个。” 　　“小林：这题我熟。” 　　“该死，多么熟悉的字眼，价值观+刺激+噱头，虽然看过小林表演了那么多次，我还是想看到新的play。” 第108章 后续 　　林济上了不少剧, 从短剧《战神返乡》开始，不管他写了什么，总有专家同行对他指指点点。 　　到上一部《杀机毕露》为止, 尽管他已经是电视剧圈的头部编剧, 林济依然能收到不少质疑。 　　剧情挑不出毛病, 就从价值观上挑, 比如第一个案子, 凶手施嘉炀是警探，观众们觉得“警探＝凶手”这个设定很独特, 但在专家口中, 这是破坏警探形象, 影响青少年价值观。 　　林济：“……” 　　都是他的罪过。 　　别说废话了，他背就是了。 　　因而，对《逃生游戏》的批判属于虽迟但到，林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过这次批判《逃生游戏》倒不是《剧作家》那群主编编委们，而是文艺片导演费一苇。 　　对方在文艺片领域颇有建树, 尤其擅长驾驭镜头, 但遗憾的是，对方的作品也有文艺片的通病——叫好不叫座。 　　简单来说, 就是没人看。 　　因为叫好不叫座这种说法本质上还是有一定观影群体的，不然想叫好都叫不了, 而费一苇电影的观众却少得可怜, 如果说《逃生游戏》主打血腥暴力的话，费一苇的作品主打的就是时尚前卫。 　　总结：用观众看不懂的镜头语言讲述观众看不懂的故事。 　　“emmm……他是不是看《逃生游戏》票房太眼红了？” 　　“《逃生游戏》6000万投资到现在挣了15亿, 这位大佬据我所知没拍过6000万成本的电影, 他倒是用600万成本拍出过60万票房。” 　　“啊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关键在于，《逃生游戏》没给未成年人进电影院啊, 人家预告片里就带了血腥镜头，提出这个毛病是不是有病？” 　　“……林济没说这是部科普教育片吧？” 　　林济的回应相当直接，费一苇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他却只有一个字：【哦。】 　　“小林累了。” 　　“笑死，林济这是连架都懒得吵了吗？” 　　“济啊，你的战斗力呢？” 　　“这也不怪我们济，要我们济怎么回应？都没有青少年观众了，还得背上影响青少年价值观这口锅，我们济冤哪。” 　　“？？才发现《逃生游戏》不是全年龄段电影，这个成绩真的很牛了。” 　　“我去，牛！！” 　　费一苇显然对林济的回应不太满意，隔天又写了第二篇批判文，这次不指着青少年价值观说事了，开始强调《逃生游戏》缺少艺术内涵。 　　林济：“……” 　　如果杀人艺术属于艺术的一种的话，那么《逃生游戏》应该勉强算有。 　　…… 　　费一苇的批判并未影响《逃生游戏》票房突飞猛进，甚至因为他和林济的名字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逃生游戏》的关注度更高了。 　　电影上映半个月，票房成绩直逼20亿，在整个4月上映的新片中，《逃生游戏》的上升势头和续航能力均排名第一。 　　甚至不知不觉中，它成为了非春节档上映影片中的票房第一。 　　专业人士分析近几个月的新片时，几部投资过亿的票房大片在上映前皆备受期待，被认为可以打破当月纪录，可以带动某个冷门档期的票房。 　　但谁都没有预料到，完成这项任务的电影居然是《逃生游戏》。 　　几位票房大V给出了真实数据——《逃生游戏》上映后，票房大盘确实被带动了。 　　《逃生游戏》的火爆让更多观众选择电影作为自身这一阶段娱乐的方式。 　　出现一部爆片的话，只要其他电影的质量能扛住，它们也能从中获益。 　　业内对于《逃生游戏》的讨论逐渐从票房集中到了对剧情的分析。 　　“《逃生游戏》票房之所以大爆，剧情因素占了80%，观众已经厌倦了那种看到开头就能猜到结尾的电影，也厌恶了特效至上剧情单薄的电影，《逃生游戏》的新奇之处在于，它设置了对观众而言全然陌生的关卡，制造出的视觉效果也是最纯粹的——在一瞬间令人肾上腺素极限飙升。” 　　“费一苇导演批评《逃生游戏》，认为这部电影过于直白，缺乏艺术深度，但我认为，电影工作者们不妨先思考一下，观众究竟想看什么样的电影？” 　　“或许从最开始，观众们并未期待从一部电影中看到深度，只要讲一个透彻明白的故事就行。” 　　“电影人的目光应当聚焦自己的作品，关注观众，学习其他作品的长处，而不是紧盯其他作品的劣势。” 　　对于电影圈而言，《逃生游戏》是一个全新的题材，虽说它和恐怖片、悬疑片以及动作片有相似之处，但它提取了这些题材的特色用于己身，反而让观众体会到了新奇。 　　林济粉丝的关注点则在于——林济到底靠这部电影赚到了多少钱？ 　　到5月份时，《逃生游戏》的票房已经达到了30亿，和6000多万的成本比起来，这样的成绩足以令整个电影圈震撼。 　　甚至可以说，林济是电视剧圈转电影圈最为成功的范例。 　　“如果我是小林的话，我现在就退休。” 　　“小林根本不会退休好吗？他要是想退休，写完《后宫》就能退了，《后宫》好歹是现象级大爆剧。” 　　“好眼馋小钱钱，但我又心甘情愿给小林送票房，笑死，我给周围所有能安利的人安利了《逃生游戏》，现在大家都是林粉了。” 　　“费一苇说《逃生游戏》没内涵，可小林是能拍有内涵的剧的，《代号11》和《淬火》可是太有内涵了，但人家就装看不到，成天盯着《战神返乡》和《逃生游戏》薅。” 　　林济和田尧、闻庆最近都变得格外忙碌。 　　《逃生游戏》上映已经有一个多月，路演和宣传都已经接近尾声，包括院线提供给电影的资源也削减了大半——虽说《逃生游戏》目前的成绩依然很稳定，但老片毕竟要给新片让路。 　　几人总算不用为票房发愁，但遗憾的是，他们想象中的数钱数到手抽筋的舒适生活并没有发生。 　　电影圈是个相当势利的地方，早在筹备《逃生游戏》期间几人就深刻意识到了，然而，《逃生游戏》大爆带来的影响还是大大出乎几人意料—— 　　电影公司的邀约几乎能把几人淹没，年中到年末的各大电影活动几乎排着队给几人发邀请，《逃生游戏》上映之前，田尧和闻庆需要想尽办法挤进某些场合拉关系，但现在，直接有电影公司以亿为单位邀请几人合作。 　　电影公司只要求还是他们三人合作的阵容，“能有《逃生游戏》一半的成绩就行。” 　　林济几人：“……” 　　别发癫。 　　客观来说，虽然《逃生游戏》爆了，但他们依然没有摸清电影圈的规律，就算下一次几人再合作，也未必能再复制《逃生游戏》的路线。 　　主要是电影圈太眼馋《逃生游戏》的票房了。 　　圈里的大投资影片通常是几家电影公司一起合作，请大导，请名演员，导演和演员的酬劳就是相当大一笔开支，拍出来的电影能爆倒也罢了，扑了的话，亏损也是以亿计的。 　　《逃生游戏》的利润却基本被林济三人分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加上这片子回报比高得惊人，随便哪家公司独占《逃生游戏》的利润，年底财报绝对好看几倍不止。 　　电影公司行事一向简单粗暴，谁红找谁，给钱给钱给钱。 　　不过田尧和闻庆都打算先缓一阵，电影项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的，何况……《逃生游戏》赚得实在太多了。 　　不说林济这个拿大头的，他俩的存款也翻了好几倍，花到退休完全没问题。 　　林济赚得多是业内外皆知的，所以他这边除了电影公司的邀约外，还有拉他入伙投资的邀约，更有人信誓旦旦称，自己写了一个无敌好的剧本，只要能拍出来，绝对能战胜《逃生游戏》，《逃生游戏》只是垃圾剧本罢了。 　　林济：“……” 　　这人拉投资之前能不能先做做功课，知不知道他就是《逃生游戏》的编剧？ 　　电影公司那边态度热情，各大卫视也在旁敲侧击，询问林济的档期。 　　“林编啊，电影虽好，别忘了电视剧才是你的大本营。” 　　“他们那边人……都不太行，不像我们拍电视剧的，淳朴，实在，忠厚。” 　　“我们卫视正计划拍一个类似《逃生游戏》的剧集呢，林编，我们真是太有默契了。” 　　华泰那边找了林济好几回，林济却一直没有给出确定的时间，他只能对着下属叹气：“现在用金钱攻势也难了。” 　　本以为林济就是去电影圈试个水，可事实证明，不管在什么圈子里，有才华的人都不会被埋没，《逃生游戏》不止是小爆而已，就算是华泰这样的老江湖，依然会感慨于《逃生游戏》的超高性价比。 　　华泰估摸着，林济既然扎进了电影圈，恐怕就不愿意回电视剧圈了。 　　他们这些拍电视的偶尔都会自嘲，说自己是技术工种，那群拍电影的是艺术家。 　　青蓝卫视给编剧的薪酬在业内数一数二，林济拿到的就是编剧的最高价，但和《逃生游戏》的利润比起来……林济目前写的所有剧本加起来的收入似乎都不太够。 　　虽然林济能拿到额外的分成，但拍十部剧和一部电影的利润一样，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在华泰最后一次联络林济时，林济却给出了肯定的回复：“下一部我还是计划写电视剧。” 　　“和我们合作？” 　　“……不一定。” 　　华泰：“林编，不觉得我们上次合作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吗？” 　　林济：“……不觉得。” 　　华泰：“……” 　　作为青蓝卫视的总监，华泰有些好面子，很多话不太好讲，但事实是，青蓝卫视最近几年最拿得出手的剧依然是《后宫》和《静梧传》，并没有其他的好作品产出。 　　提起这两部剧，华泰依旧抬头挺胸充满自信，但再不和林济合作一把的话，他总有种预感——十年后，青蓝卫视最值得一提的恐怕还是《后宫》和《静梧传》。 　　两部剧播的时候，华泰觉得这俩能让青蓝卫视吹十年，但能吹十年不代表十年只能吹这俩。 　　对于一家一线卫视而言，这不免有些尴尬了。 　　华泰清楚，对林济下功夫的必然不止他一个，楚天舟章力纯这两人平时不声不响，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但说不准就在什么时候给他下个绊子。 第109章 编剧比赛 　　【林济下一部计划写电视剧哎, 我以为他要在电影圈扎根了。】 　　【《逃生游戏》票房30亿了吧？林济居然还是回了电视剧圈。】 　　【只能说神的思想不能与吾等凡人共鸣，我要是票房破30亿，我走路都抬着下巴, 编剧行业拜拜, 劳资再也不写了。】 　　【林济真的别太爱了……】 　　编剧圈如今最火热的事件, 显然是《逃生游戏》票房破了30亿, 编剧们一边眼热, 一边感慨林济成功在电影圈立足了。 　　【仔细想想，这事也只有林济能办到, 不管是票房30亿, 还是回来继续写电视剧。】 　　【原来我还有点看不惯林济, 现在想想，换成是我的话，恐怕早就躺在分红上睡大觉了。】 　　【林济还是爱这一行，他是头部，我心服口服。】 　　林济刚写《战神返乡》的时候, 同行们觉得他爱搞噱头爱炒作, 对他相当不服，但到现在, 林济不仅展现出了行业顶尖的实力，更是一门心思扎根在了电视剧圈。 　　不管怎么说, 林济是凭真本事火的, 这一点就足够叫他昂首挺胸了。 　　同行们甚至隐隐有一丝窃喜，电影圈那群人平日里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遇上林济还不是被降服了？ 　　一年里, 票房超30亿的电影才几部？ 　　再细分的话，回报率50倍以上的电影又有几部？ 　　他们输给林济一点不丢脸。 　　…… 　　《逃生游戏》下画后, 票房陆续打进林济账户里，说实话，林济当初对它的期待只是小赚一笔，却没想，这部电影直接让他的银行余额多了个零。 　　林济确实没想好该怎么花这笔钱。 　　捐款嘛，他不知道该往哪里捐，国影他是绝对不会捐，而编剧界的其他款项又由类似《剧作家》编委的这群人把持着。 　　林济思考了一阵，捐了一部分给论坛的新兴编剧联盟，还有一些给合作过的卫视——比如旭日卫视，林济指定一笔款项用于英雄故事推广，又比如济川厂，林济捐的款不会对济川厂的日常经营产生任何影响，但好歹能改善一下小部分工人的生活。 　　“要不办个常规的编剧比赛？”郭瑞给林济提供了一个思路。 　　稻米视频当初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办了场比赛，结果遇上了《战神返乡》这个剧本。 　　“水平高的年轻编剧其实挺多的，只是出头的机会少。” 　　林济想想也有道理。 　　他和各家卫视陆续有过合作，在林济看来，卫视的总监们大多还是年富力强型，自身并不排斥和年轻编剧合作，但问题在于，年轻编剧缺少和卫视接触的渠道——就以大江卫视为例，每年投给大江卫视的剧本堆成了山，一线编剧尚且要排队上剧，哪里轮得到年轻编剧？ 　　编剧比赛办起来倒不难，林济只需要挂个名，最后负责审剧本就行，费用之类的林济直接出了。 　　他好歹在编剧圈里混了几年，虽说口碑一般般，倒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编剧，林济这边才透露了自己办比赛的计划，对方就欣然同意了。 　　事实上，林济本人就是最大的招牌。 　　从某种程度上说，在短剧、长剧和电影三个领域都有热门作品的林济俨然已经是编剧圈的神话，哪怕只是借他的名号，都有无数编剧踊跃投稿。 　　不过在比赛筹备的后期，京戏忽然找上门了，询问林济能不能让京戏加个名。 　　现在的主办方是新兴编剧联盟，加一个京戏也不是不行，何况京戏那边有编剧专业的往届生和应届生，能为比赛多添些人气。 　　等编剧比赛贴出宣传广告，一众围观群众却默默开始@国影。 　　“再不积极点的话，林济真的跟京戏跑了。” 　　“Emmm……林济办的比赛，选择的合作对象偏偏是京戏，林济之前还去京戏办过讲座的吧？别光顾着在校友动态那里拿林济吹牛，也做些留住人的实事啊。” 　　“人家京戏能联合林济办活动，国影就不行吗？没必要那么傲慢啊。” 　　国影：“……” 　　国影心里苦。 　　旁人都以为是国影高高在上不肯和林济合作，可如今，林济已经是国影编剧专业最出众的毕业生，国影什么办法都想了，就是想加深和林济之间的联系，但林济完全不给面子。 　　难道国影不想在校友风采录里狠狠吹一吹林济吗？ 　　难道国影不想和林济一起办比赛搞活动吗？只要林济肯合作，这种好事哪里能轮到京戏？ 　　京戏那边拉拢不到林济去读研，就鼓动着给林济一个荣誉硕士，想尽一切办法蹭林济的热度，可惜国影对此毫无办法。 　　不过林济这比赛一办，国影就鼓动编剧专业的毕业生积极参与。 　　林济这人和学校关系一般，却不会排斥国影出身的演员，想必对待编剧专业的学弟学妹也是如此，国影在办比赛上弱了京戏一筹，比赛成绩总不至于输京戏太多。 　　校方也想通过这种方式缓和和林济之间的关系，过去的林济国影可以不放在心上，但现在的林济，国影方面却不得不重视。 　　…… 　　林济办比赛这事，卫视方面同样大力支持。 　　比赛的主办方如今有两家，新兴编剧联盟和京戏，但协办却有一大串，大江青蓝、星洲三家一线卫视，以及若干二线卫视，宣传板上一行都塞不下。 　　计划投稿的编剧一看这架势，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夸张地说，经典大赏的协办都达不到这种规模。 　　对编剧们而言，卫视参与协办，意味着他们的剧本有在卫视面前露脸的机会，而对卫视而言，一场规模盛大的比赛同样可以让他们挖掘到好的编剧苗子，更重要的是，林济是终审评委之一。 　　华泰和楚天舟直接安排下属参与到比赛的各项流程中——卫视办大型活动都不在话下，何况小小一场编剧比赛。 　　比赛给编剧们留了两个月的时间，编剧们既可以用已完成的剧本，也可以临时创作一个剧本。 　　林济虽然是终审评委之一，但他同样参与到了初审的工作——他负责审那些初审被筛落的剧本，找出其中他认为不错的剧本进入下一轮。 　　林济喜欢写剧本，也喜欢看剧本，虽说初审被筛的剧本有很多本，林济倒是兴致勃勃地一本一本接着看。 　　他看剧本的速度很快，一个剧本他粗略一看就能判断出好坏。 　　不得不说，被筛的剧本绝大多数都有被筛的理由，但也有一些剧本是创作手法、题材比较陈旧，但故事的内核却是灿烂而热烈的。 　　这样的剧本被林济留了下来。 　　很多时候，一部剧的好与坏虽然由剧本决定，但一些编剧目前没有创作出好剧本，不代表以后写不出来，有些剧本质量一般，但回信的时候，林济都认真仔细地写出了剧本存在的问题。 　　编剧之间的确有天赋的差距，但除非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绝大多数编剧水准并不会相差太多。 　　开窍与不开窍通常只有一线之隔，在这种时候，指导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 　　…… 　　刘钟俞是参加这次比赛的编剧之一。 　　他非科班出身，入编剧这一行也是误打误撞，不过入行之后，遇见的几个导演都说他天赋不错，可惜他没名气没后台，入行后虽然签了一家编剧工作室，他的剧本却都挂上了其他编剧的名字。 　　肖诚压榨年轻编剧的消息被曝光后，刘钟俞的日子稍稍好过了些，不过他人虽然独立了出来，却没有一展才华的机会，投出去的剧本大多杳无音讯，卫视那边连个电话都懒得给他打。 　　刘钟俞正在纠结自己是退圈，还是去写价格便宜的短剧——他的性格更适合安安静静去打磨一个剧本，短剧节奏太快，他写着不大适应。 　　不过对刘钟俞而言，吃饭是第一位的，接不到项目他就很难有收入，日子都过不下去，所谓的梦想又有什么分量呢？ 　　但就在这个时候，刘钟俞看到了林济发布的比赛公告，一等奖有三位，奖金是一人100万。 　　他入行以来，从没拿过这个价格的稿费。 　　以往在工作室的时候，那些大编剧薪酬虽高，却不愿意给刘钟俞一份合理的酬劳。 　　刘钟俞决定拼一拼。 　　其他人办的比赛他未必会相信，可林济的比赛……多少会靠谱一些。 　　圈里人都知道，林济是打字机中的打字机，只有一个经纪人处理杂活，连助理都没有，剧本基本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这事做不得假，毕竟林济和其他人不太往来。 　　圈里那些编剧，不管名气大小，只要借了别人的剧本，多少都会有风声传出来。 　　刘钟俞原本对这些名编剧滤镜很深，入行久了，甭管名气多大的编剧，他只以真才实学判断。 　　他信林济有真才实学。 　　林济的剧本，一看就知道和其他人不是一个套路，刘钟俞看了三遍《逃生游戏》，才把《逃生游戏》的剧本完整复盘了一遍。 　　在他心里，林济就是神。 　　刘钟俞以前也参加过其他编剧比赛，拿过一点小奖，他总结出了规律，奖项只要超过10万，基本就没有他的份了。 　　这个比赛声称是由林济来挑剧本，刘钟俞半信半疑，他并不期盼自己能获奖，但他想和林济接触一下，听对方聊一聊创作心得，他应当能够收获许多。 　　而当获奖名单公布，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一等奖一栏时，刘钟俞愣住了。 　　他想见林济，但他并没有想过，见面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110章 刘钟俞 　　获奖名单刘钟俞并没有第一时间关注, 他那会正在和剧组battle——合作明明早就结束了，对方却在尾款上和他扯皮，话里话外都是刘钟俞名气不够、酬劳给他开高了的意思。 　　大编剧固然赚得盆满钵满, 小编剧却时常遭受这样的待遇, 刘钟俞偶尔会觉得心累。 　　若非真正爱编剧这一行, 刘钟俞根本不会坚持到现在。 　　他有时候会想, 林济写《五月初雪》的开局比他难多了, 他至少没有像对方那样遭遇谩骂和甩锅，林济都熬过来了, 他应该也有坚持的动力。 　　扯到最后, 对方居然连一千块尾款都要算来算去, 刘钟俞被磨没了心气，也不想计较了，对方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不想再为这件事消耗心神了。 　　就在这时候，刘钟俞接到了好友打来的电话：“老刘, 我看到你名字了。” 　　刘钟俞一头雾水：“什么名字？” 　　“你还不知道？”对方一脸诧异, “群和论坛你是一点不看啊，就是新兴编剧联盟和京戏合办的那场比赛, 你拿了一等奖。” 　　“真的？”刘钟俞愣住了。 　　“我骗你做什么？链接我发给你了，记得请我吃饭。” 　　好友挂了电话, 刘钟俞却原地站了许久, 才点开了对方发来的链接。 　　这场比赛选出了一二三等奖，一等奖三位, 他的名字恰好在一等奖名单的中间。 　　刘钟俞反复确认了许久, 甚至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名字。 　　他确实没看错。 　　他拿了一等奖，有机会和林济好好聊一聊, 比赛的奖金也足够他不受拘束地写一个剧本，不必赶工期，也不必为了钱牺牲自己的坚持。 　　和剧组谈判时，刘钟俞觉得头顶一片阴云，导演和制片人言语中的轻蔑也让他格外不适，但此刻，推开门，天空放晴了，刘钟俞眼前的视线变得明朗灿烂，他的心情似乎也在这一瞬变开阔了。 　　“刘编，等等……” 　　刘钟俞正要离开大楼，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转过身，就见刚刚一脸傲慢的制片人面带笑容迎了上来：“刘编，幸亏你还没走，刚刚那笔钱是我们算少了，忘了补给你了……” 　　“刘编你还真是低调，都没和我们提编剧大赛获奖的事，你早点说嘛……” 　　刘钟俞：“……” 　　他上午雄赳赳气昂昂地上门要债，水都没喝上一口，根本没空看群。 　　不过对方既然误会了，他也不介意让对方继续误会下去。 　　有编剧比赛一等奖这块招牌在，剧组把该补给刘钟俞的尾款全部补给了他，还给他包了个大红包：“刘编，我们知道你是个厚道人，剧组的事，麻烦你少往外传哈。” 　　剧组倒不是怕了刘钟俞，编剧和剧组有矛盾的例子太多了，收视率低互相甩锅的、尾款没结的、署名不清的…… 　　问题在于，编剧大赛的发起人之一是林济。 　　谁都知道，不管是剧组还是明星，一旦沾上林济，名声就容易发臭，就以未来娱乐为例，以前未来娱乐号称是流量界的半边天，被林济折腾了一通之后，流量界只剩下半边天了。 　　未来娱乐绝对不是小公司，居然就从电视剧圈销声匿迹了。 　　↑但这只是林济个人实绩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逃生游戏》票房爆了那阵，圈内人都清楚未来娱乐有多忐忑不安，生怕林济从此扎根电影圈，一声“no未来娱乐”继续断送未来娱乐的后路。 　　林济当然没继续和未来娱乐对着干，但完全可以想象，只要惹上了林济，那确实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牵头的编剧比赛剧组自然是清楚的，主要是为了发掘编剧人才、培养新编剧，而当初成立新兴编剧联盟也有维护编剧权益的意思，他这边把刘钟俞坑了的话，名声难免会传到林济那边去。 　　天知道林济能干出些什么。 　　有些人，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 　　刘钟俞：“……” 　　他以前就知道，成为林济那样的编剧会有多快乐，他虽然还没有和林济接触过，却已经提前体会了他的快乐。 　　…… 　　林济自认编剧大赛办得不算浩浩荡荡，至少不像电视选秀那样大张旗鼓，可这档比赛居然收到了近一千份编剧作品。 　　有不少编剧提交了不止一份作品，对评审来说，筛选确实是份重活，不过获奖的作品都是经过一审再审的，林济虽然负责终审，却没有最终决定权。 　　但一等奖的三部作品他个人确实挺欣赏，这三部作品都是虽有瑕疵，但瑕不掩瑜的类型，尤其是刘钟俞的《风云起》，他以为写下这部厚重作品的会是一位中老年编剧，刘钟俞的年轻确实震惊到他了。 　　颁奖举办的那天，林济成了全场最忙的人——他没料到自己居然挺受欢迎，获奖的编剧都上来要和他合影。 　　“林编，能和我们讲讲剧本的问题吗？” 　　“林编，我超喜欢你的《淬火》，能不能介绍一下年代剧的创作技巧？” 　　“林编，写剧本遇到瓶颈该怎么解决？” 　　在林济看来，一等奖的三个剧本完全可以和卫视合作拍剧，不过既然同行们有要求，颁奖结束后，林济花了几天时间和几位获奖编剧一起讨论剧本，直至剧本达到双方都满意的程度。 　　刘钟俞对林济的佩服又上了一层。 　　《风云起》是他自己很满意的一个剧本，否则他也不会用它参加比赛，至少以他的水准，他是很难将剧本改动到更深一层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林济目前并没有写过历史剧，《后宫》那种宫斗题材不算，而《静梧传》虽然借了大吴朝的壳，本质上还是秦静梧这个穿越者的个人奋斗史。 　　可林济却轻松地将《风云起》的剧本改到了更完美的状态，刘钟俞仔细看了林济对剧本的标注——对方对他剧本的改动是全方位的，其中既有对场景转换的完善，也有对角色对话的精简。 　　甚至，有些改动林济只是寥寥几笔，剧本却细腻了不止一个层次。 　　比如《风云起》里的一场刺杀戏，帝王和臣子的反应，刘钟俞的侧重点在帝王身上，林济却把臣子的反应给完善了。 　　“因为你后续的剧本里写到了不同臣子的性格，有人狡诈，有人胆小怕事……这些在前面的细节中表现出来，可以加深观众的印象。” 　　刘钟俞用力点了点头。 　　获得一等奖的三个剧本，一部恋爱喜剧，一部历史剧，还有一部战争剧，林济都完善得相当出彩，刘钟俞很好奇，林济的天赋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才让他对各个题材的涉猎如此充分？ 　　他觉得，和林济接触的这段时间，是他整个编剧生涯收获最为丰富的阶段——林济细细谈了《代号11》之后各部长剧的创作心得，哪怕是《后宫》和《静梧传》这种“灵光一闪”式的作品，林济也抠掉属于灵光一闪的那部分，告诉他们两个剧本中普遍适用的创作规则。 　　“也太强了吧？” 　　“林编在那儿讲，我只知道疯狂点头，其实我很多内容没听懂，但又怕他嘲笑我。” 　　“我也……好在我笔记记得快。” 　　对刘钟俞而言，此刻最重要的已经不是获奖的喜悦了，而是要把林济讲出来的东西消化掉，让它们成为自己经验的一部分。 　　他有一种预感，这段经历或许会成为他编剧生涯最重要的转折点。 　　…… 　　事实上，编剧大赛落幕后不久，获奖剧本大多找到了下家——有被卫视签下的，也有被视频平台签下的。 　　对编剧们而言，奖金和剧本被发掘固然是一段宝贵经历，可听林济聊创作的经验却更为难得。 　　刘钟俞把自己以前写过的剧本找出来，尝试照着林济介绍的经验去改。 　　对编剧来说，改剧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推翻之前的想法大改一番。 　　放在以前，刘钟俞只会改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但剧本的核心架构并没有改，所以他自觉在剧本上倾注了许多心血，但在制片人、导演包括观众看来，他反复去写的只是同一件东西。 　　而和林济聊过之后，刘钟俞更明白自己的优势在何处，他开始强化自己的优势，砍掉剧本中无用的部分，弥补自己的不足之处。 　　修改过后的剧本刘钟俞很满意，虽说那些剧本都已经拍过了，可对比两个版本，他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自己的进步。 　　他对林济的佩服又上升了一层。 　　…… 　　【……后悔没去参加编剧比赛了。】 　　【我也……论坛讨论得热火朝天，我居然没有点开过一次。】 　　【一等奖金居然是100万，不敢想象，有了这100万，我会变成一个多么可爱阳光明媚天使的编剧！】 　　【……楼上收一收哈，不想想你都多大年纪了。】 　　【奖金不是重点吧？重点是每一个获奖剧本都被挑中了，平台对林济的信心到底有多足啊，他自己写的剧本被看中也就算了，他审过的剧本居然都被挑中了。】 　　【这也是我感慨的地方，刘钟俞居然签了大江卫视，这什么大运，大江卫视不缺历史剧吧？】 　　【据说，只是据说哈，这部《风云起》林济改过的。】 　　【……哦。】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我现在真的恨当初没仔细看编剧大赛的投稿要求，我当时觉得，自己多少也有点名气了，和年轻编剧抢机会像什么话？现在想想，改个笔名投稿也成啊。】 　　【现在我就想问问，编剧大赛明年还搞吗？奖金少点没关系，不能和卫视合作也没关系，我听说，这次获奖的编剧都在家埋头写剧本，据说是从林济那里掌握了创作秘籍。】 　　【！！！！】 　　【谁知道这个比赛突然就这么声势浩大了？京戏来凑了热闹，卫视那边一个个争着当协办，今年据说收到了一千份剧本？】 　　【我一直在想，如果刘钟俞他们的剧播了，收视率还不错的话，编剧大赛明年再办，参赛人数是不是能翻倍？咱们论坛就有几千上万号编剧了……】 　　【艹！我真是，每次都错过这种好事！悔，现在就是深深的后悔。】 　　【我没想过林济来真的啊，以前《剧作家》办的比赛来咱们论坛宣传过多少次，结果奖金全给了关系户。】 　　【@鸡！！！强烈要求再办一次@大公鸡@大公鸡@大公鸡！！！】 　　【明年继续，鸡！不见不散！！】 　　编剧论坛热闹一片，好在林济并没有让编剧们失望，被@不久后他就上线，宣布了比赛还有下一届的消息。 第111章 海外发行 　　【济果然是好人】 　　【从这一刻起, 济就是我的爱抖露！】 　　【如果我的爱抖露愿意为我改剧本，他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爱抖露！】 　　对编剧们而言，下一届编剧大赛继续举办无疑是个好消息——本届获得一等奖的三位编剧中有新人, 也有在圈内混迹多年、郁郁不得志的老编剧, 那也就意味着, 至少这届编剧大赛是完全公平的。 　　【随便一想就知道了, 奖金是林济自己掏钱, 其他比赛嘛……那些专家不往自己怀里捞钱就不错了（这里没有骂《剧作家》的意思，我指的是有些比赛。）】 　　【笑死, 这里哪里有《剧作家》的事儿？（指指点点指指点点）】 　　《剧作家》那群编委几乎不混论坛, 这一点年轻编剧都很清楚, 毕竟编委们除了点评同行之外，平日还有数不清的会议活动要参加，年轻编剧偶尔在论坛抱怨几句，倒也不担心他们会瞧见。 　　不管怎么说，新兴编剧联盟的设立和编剧大赛的举办让年轻编剧有了自己的发声渠道——不是所有编剧都有林济那样的天赋, 但确实有很多编剧的才华没有被发掘。 　　…… 　　距离《逃生游戏》下画已经有一段时间, 林济也在构思新剧本了，他才想好下一部要写的题材, 田尧和闻庆又找上了他——《逃生游戏》快要登陆海外院线了。 　　电影在国内市场的最终票房是34亿，排名本年度票房票房排行榜第四位, 但在回报比一栏, 《逃生游戏》却大幅领先所有竞争对手。 　　而最近，一家海外影视发行公司在推动将《逃生游戏》引入海外市场的计划。 　　对国内观众而言, 《逃生游戏》是一个崭新的题材, 对国外观众而言同样如此。 　　甚至可以说，《逃生游戏》这种纯粹的感官刺激, 更符合国外一部分观众的观影口味。 　　引进这一想法，来自于《逃生游戏》的预告片和一部分片花被搬运到了海外平台——第一关邢凯爆头、曾浩身体被挤碎的画面点击量迅速破了千万，如今正向着一亿大关迈进。 　　视频下方的留言相当一致：“这是什么电影？” 　　“这部电影给我一种很刺激的感觉，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它？” 　　“好像很有趣！” 　　预告片热度太高，《逃生游戏》自然被海外影视发行公司关注到了，发行公司直接找上田尧和闻庆，和两人谈引进条件。 　　田尧和闻庆对海外发行这事倒不陌生，毕竟《悄悄恋着你》就在海外市场播出过，不过电影的引进方式和电视剧不同，两人干脆把这一重大任务交给了院线。 　　海外发行公司想一口价买断《逃生游戏》在海外市场的票房，两人一直没松口，问过林济的意见后，几人选择了买断＋分成的模式，即他们可以获得海外营收的一部分分成，虽然占比远没有国内市场那么高。 　　不过电影在海外发行就是如此，各国电影市场天生警惕来自海外的竞争对手，引进一部电影的前提必然是本国院线可以从这部电影中得到丰厚的利润。 　　除此之外，各国的院线模式不同，自己横冲直撞想获得排片是很难的，就以电影市场最为庞大的A国为例，A国电影在全球各地都有广大的市场和观影人群，但A国自身对于海外电影却格外保守，这一方面是由于市场本身的排外性，另一方面则是A国观众对于世界各国的文化缺乏了解。 　　《逃生游戏》本土票房不低，对于几人而言，海外票房好固然是锦上添花，票房差的话，有了买断的收入，几人就等于多了一份收入来源，这样自然不坏。 　　因而，到了上映这天，田尧和闻庆只是来提醒林济一声。 　　几人都没有飞到海外宣传。 　　主要是《逃生游戏》几位主创在海外没什么知名度，不仅是他们几个幕后的，演员也是一样，眼下国内电影电视剧市场规模不小，新生代演员都没有往海外发展的计划。 　　田尧和闻庆估计，《逃生游戏》可能会有少部分海外观众喜欢，但片子不会卖得太好——这是国产电影闯荡海外的常态，国内票房高达40亿＋的电影，在海外连1亿的票房都未必能拿到。 　　然而，和《逃生游戏》在国内的票房走势相似，在海外市场上，缺乏国际影星、纯东方面孔的《逃生游戏》热度居然起来了。 　　在A国、C国以及R国几个重要票仓，《逃生游戏》居然闯进了日票房的前五乃至前三。 　　“早就想看《逃生游戏》了，狂喜ing！” 　　“超有趣的剧情，游戏关卡的设置充分体现了编剧的变态心理，我太爱老人是boss的设定了。” 　　“真是残酷的游戏，编剧是怎么想到的呢？” 　　“我从预告片就开始关注这部《逃生游戏》了，真庆幸我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它。” 　　“为什么不能给《逃生游戏》多加排片呢？” 　　《逃生游戏》的票房引来了海外媒体的关注——和电影展现出的票房相比，电影的排片着实低了一些。 　　不过《逃生游戏》毕竟非A国电影，在A国的排片注定不会太高，即使它的票房潜力不逊色于A国本土电影。 　　当然，对于国产片而言，《逃生游戏》的成绩已经足够令人瞩目了。 　　上映一个月，《逃生游戏》在各国市场上一共拿下了1亿刀的票房成绩，虽说排片不尽如人意，但放映《逃生游戏》的影厅却场场爆满。 　　和当月上映的其他新片相比，《逃生游戏》的口碑甚至更胜一筹。 　　夏瑞寻某天给林济发了个消息，说他收到了海外商业大片的邀约，虽说他没有参与拍摄的计划，但对他而言，接到邀请也是出道以来头一遭。 　　对陈橙的影响则体现在代言上——她甩掉了代言的“国内”和“亚洲”几个标签，现在的头衔是“国际”起步。 　　不过陈橙居然还在抱怨：“林编，《逃生游戏》投资你怎么不带我？” 　　林济：“……我真没想过这电影能赚这么多。” 　　赚得少了他盈亏自负，赚得太多，多到超出他预期的许多倍之后，他就觉得，其实带带其他人也挺好。 　　陈橙其实已经不太在意奢牌的头衔了，她的粉丝也是如此。 　　以往陈橙的流量地位不稳，粉丝们巴巴数着她有几个代言，想用代言头衔证明她地位一如从前，可如今，陈橙手头有爆剧有电影，《逃生游戏》票房破了30亿，海外市场口碑也不错，还需要贴着奢牌做什么？ 　　粉丝们如今也看透了。 　　之前陈橙陷入瓶颈期的时候，奢牌迫不及待地撤掉了给她的头衔，陈橙去秀场的待遇也一般，等她翻红了，推封、全球代言、看秀第一排……各种待遇连番给她上。 　　对演员来说，作品永远是第一位的。 　　陈橙的演员路走得又稳又好，缺一两个代言早已不那么重要了。 　　“……《逃生游戏》破海外市场票房纪录了？” 　　“我以为《逃生游戏》火爆期已经过去了，电影居然不声不响挣了1亿刀海外票房，话说，算全球票房的话，《逃生游戏》是不是能进前十了？” 　　“加海外票房的话，肯定是算的。” 　　“有点牛了哈。” 　　“《逃生游戏》最近还卖了网络播放权，因为它在海外市场表现不错，所以海外也有平台买……齐克视频用的是‘史上最高价’这个词。” 　　“今天又是实名羡慕小林的一天。” 　　“……小林的收入根本不能细算，主要是版权太多了，据说，我是看的外网新闻，据说《逃生游戏》A国想拍本土版，在找小林买版权。” 　　“……问题是，小林都这么有钱了，我居然还心甘情愿送钱给他！！！” 　　“谁不是呢？笑死。往好处想，以前送钱未必有好剧看，现在我已经看了很多部好剧了。” 　　…… 　　《逃生游戏》的海外收入确实让林济的口袋变鼓了一些，他分到的利润不算太多，但也绝对不少，大概是他写四五个剧本的数额。 　　林济最近在想办法花钱，但他发现，除了投拍电影之外，不管是办编剧大赛，还是资助年轻编剧，开销其实都有限。 　　不过林济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去投资一部电影，他更喜欢自己亲身参与到电影的筹备和拍摄过程中，即他自己能够把握一部的电影的质量。 　　花钱的事暂停，林济歇了一阵，又开始剧本。 　　编剧大赛他看了很多剧本，虽说被筛落的是绝大多数，但不同编剧的创意毕竟有不同，其中不少剧本给了林济创作灵感。 　　很多编剧用来参加比赛的是冷门题材的剧本——那种注定不会被卫视青睐的题材，却倾注了编剧自身热烈的爱。 　　林济一直觉得，对编剧这个行业、对剧本没有爱的话，是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好编剧的， 　　没有爱，角色只是编剧笔下的工具人，剧情如何发展、角色拥有怎样的结局，与编剧本人是割裂开的，编剧自身创作都无法投入，自然很难让观众沉浸于他创作的剧情之中。 　　林济叹了口气，继续翻书。 　　他考虑写一部仙侠剧——这也是当下这个时代比较新鲜的题材，而在他上辈子，这个题材是古偶的扛把子，没拍过仙侠剧，没演过神仙谈恋爱，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流量演员。 　　林济回顾了一下自己写过的剧本，他好像确实没写过仙凡之恋这类故事，准确地说，从他写长剧以来，他就没写过正经的恋爱剧。 　　唯一有恋爱情节的就是《静梧传》，但秦静梧始终是自己人生的主宰，对她而言，活下来是第一目标，她不会为爱情牺牲一切，不会因为爱情降低自身的价值。 　　当然，林济也不喜欢写恋爱脑，恋爱脑太可怕了，试想一下，如果秦静梧是恋爱脑的话，整个秦王府都会完蛋。 　　仙侠恋爱虽然挺有意思，可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代入凡人身份的话，神仙恋爱动辄大风大雨大雪打雷，他们自己倒是好好的，凡人就受罪了。 　　所以这部剧该怎么写，林济思量了许久。 　　华泰和楚天舟都在催他，一众总监里，这两人最为热情，几乎达到了嘘寒问暖的程度——林济确定写仙侠题材后就告知了章力纯这一消息，大江卫视直接退出了竞争。 　　华泰于是又开始暗搓搓：“老章这心太不诚了，这可不行啊！” 第112章 新剧本 　　“林编, 早。” 　　“早。” 　　《逃生游戏》上映这段时间，林济再次挪了地方——他换了一间面积更大的工作室，用来存放写剧本时收集的书籍资料。 　　林济平时爱看书也爱买书, 偶尔还会去音像店淘淘专辑和DVD, 他家的书房面积不算小, 但东西多了确实摆不下。 　　搬了工作室之后, 书籍资料分门别类, 方便林济去查，他的办公区域也比之前大了一些。 　　写新剧本之前, 林济又招了一个助理——马鑫处理信件、邮件和各项人情往来已经足够忙碌, 再让对方负责查资料的话, 马鑫恐怕就要累垮了。 　　新兴编剧联盟成立之后，马鑫的任务量暴增，编剧大赛很多工作都是由他来协调的，林济负责内容，马鑫负责程序, 这是他和经纪人之间的合作常态。 　　…… 　　林济动笔写新剧本之后, 工作室的氛围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个时代没有《搜神记》《神仙传》，也没有《山海经》和《淮南子》, 但古典文学和近现代文学中都有仙侠作品，早几年也有不少讲述神仙故事的电视剧。 　　林济特别喜欢一部叫《义仙传》的剧, 讲述的是神仙下凡行侠仗义的故事, 这部剧同样是单元剧的形式，每几集一个惩恶扬善的小故事, 情节编排有意思又饱满, 故事本身又有深度，林济刷过好几遍。 　　林济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堆书, 他试着写了几遍开头，但不知怎么回事，新剧本的开头他磨了许久还是没能磨出来。 　　马鑫给他提供了不少思路，包括新来的助理也告诉林济他喜欢看的仙侠故事，但林济依旧找不到头绪。 　　林济和付兴业聊天提到这事，对方提议道：“要不写个仙侠断案剧？” 　　林济：“……绕了我吧。” 　　他现在听不得“破案”两个字，一听就头大，《杀机毕露》都快烧光他的脑细胞了，虽说林济不介意写下一季，但那绝对不是现在。 　　林济倒也没有闷头琢磨，累了就出去放松放松，这个剧本该怎么写他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只是一直没想好开头，找不到写剧本的感觉。 　　拖了几天之后，某天晚上，林济有点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看完漫画打游戏，一个游戏打到快通关的时候，林济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 　　下一秒，手机屏幕出现了大大的“Game Over”，林济却已经坐在了书桌前。 　　时间是半夜三点，林济没有开电脑，而是拿出笔记本，在空白的纸页上写下一行一行字。 　　卡住许久的开头忽然顺畅地写了出来，写下这几页的时候，林济有种剧本离自己很近的感觉，不像之前他尝试的那几个开头，离得太远，越写越觉得干巴。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半夜4点，到5点时，窗外已经隐隐透出一丝光线，林济收了笔，从第一页看起，删掉一些部分，再添加一些部分，修改过后，他也不失眠了，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林济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开头有了，他也不急着填补后续的剧情，反而开始做剧本的结构，主人公将有哪些经历、不同的经历中他会遇见什么角色……把这几个步骤完成之后，林济才正式动笔写这个剧本。 　　…… 　　华泰和楚天舟都知道林济接下来要写仙侠剧，不过两人并不清楚这部仙侠剧属于什么风格——《义仙传》那种放在星洲卫视更合适些，如果是恋爱元素多一点的剧集，那自然是放在青蓝卫视更合适。 　　“哪有那么多讲究？难道我们青蓝卫视不能播《淬火》？只要林编愿意合作，《淬火》我们一样会买。” 　　华泰和楚天舟最近见面的次数不少，两人开完会就互相挖苦，楚天舟嘲华泰又胖了，华泰笑他瘦成了黄瓜，而章力纯通常会在这时候轻轻飘过，丢下一句“林编也可能和其他卫视合作”淡然离去。 　　华泰＆楚天舟：“……” 　　两人好歹都是青蓝卫视出身，同属青蓝一系，最看不爽的自然还是大江卫视。 　　楚天舟最终争赢了，因为在青蓝和星洲两家卫视之间，林济更属意和星洲卫视合作。 　　华泰估计，可能是新剧的感情戏偏少。 　　当然，《后宫》和《静梧传》两部剧也没什么感情戏，不过既然林济已经确定了合作对象，华泰当然会充分尊重他的意见。 　　楚天舟这下终于安心了。 　　他甚至没看到林济的新剧本，却已经把它当作星洲卫视接下来重点打造的剧集——楚天舟亲眼见证过林济创造的太多奇迹了，以他对林济的了解，即使这部仙侠剧是《淬火》那种相当正统的剧集，收视率也绝对不会太差。 　　楚天舟和林济一直有联系，不过林济平时不怎么爱发消息，都是他先发消息给对方。 　　确定和林济合作之后，楚天舟找来了市面上所有仙侠剧的光碟和视频资源，挨个去看，星洲卫视之前没拍过仙侠剧，接下来既然计划要拍，剧组资源都要提前去筹备。 　　楚天舟去林济工作室的频率也更高。 　　他平时不太打扰林济，尤其最近是林济创作的爆发期，不过他着实好奇林济会写出什么样的剧本——作为卫视总监，星洲卫视出品的所有剧集都要在楚天舟手中过一遍。 　　到工作室时，林济果然在闷头创作，马鑫出去了，新来的助理在桌前替林济整理资料。 　　打印机旁的桌子上散了几张纸，楚天舟估计是废稿，就凑过去看了一眼。 　　结果这一看，他就没再停下来。 　　其中有两页写的是仙魔之道，仙有仙途，魔有魔道，既都活于这人世，为何天生有正邪之分，魔就只能原地等死不成？ 　　还有两页写的是感情，爱人，但更爱苍生，这仙途是他为匡扶人间正道踏上的，牺牲自我是他心甘情愿。 　　从楚天舟的角度看，这几张废稿都写得很不错，林济剧本里把角色的性格写得很透彻，楚天舟甚至联想到了该找哪些演员来演。 　　前几回楚天舟过来，林济只顾着打字，没和他说上几句话，而这一次，他才扫完外面桌上的资料，林济就告诉他：“剧本写了有一半了。” 　　“这么快？”楚天舟诧异道。 　　林济点了点头：“一开始确实不太顺，上手之后就快了。” 　　楚天舟接过剧本，厚厚的一沓，有15集左右。 　　他发现，林济的剧本都不算太长，最长的是《后宫》，那也是因为《后宫》出场的角色太多，每个角色都有复杂的一面，写短了没什么看头。 　　只见剧本第一页上写道：“混沌初分，天地分为仙妖魔人四族，时至今日已有数万载，四千年前，仙魔一战令人间生灵涂炭，四族之中，人族为万物灵长，人能成仙，亦能堕魔……” 　　主角余令微出身东海，东海仙山林立，有诸多凡人羽化登仙的传说，余家传说是雨师赤松子后人，可惜余令微却毫无灵根，只得在凡间做了农夫，每日喂狗捉鸡，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然而，某一日，余令微外出时遭遇了妖魔二族抢夺仙界秘宝子母石，机缘巧合之下踏上仙途。 　　楚天舟并未把剧本带走，而是在林济隔壁找了张椅子坐下。 　　15集的剧本，他看了整整一下午。 　　对林济剧本的质量，楚天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完15集剧本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林济。 　　这个本子不能只说好，应该用完善来形容——有了剧本，星洲卫视可以立刻投拍，甚至不需要对剧本做任何添减。 　　剧本本身就是最完美的状态，拍出来的剧自然不会差。 　　…… 　　从林济手中领了剧本之后，楚天舟立刻开始着手这部《我欲成仙》的筹备。 　　星洲卫视如今声势虽然不如大江卫视和青蓝卫视，楚天舟手头的明星资源却从没有少过，不过他很快发现，有林济的名号在，压根不需要他主动宣传，明星们自然而然就找上门了。 　　找导演也相当顺利，星洲卫视在一众拍古装、拍过仙侠剧的导演里挑了又挑，终于找来了蔡云野。 　　不夸张地说，蔡云野绝对是目前还在活跃的导演中的一线，他虽然不擅长拍正剧大制作剧，但带些浪漫色彩的题材他可谓相当熟练，对感情戏的处理也是公认的细腻。 　　蔡云野不缺爆剧，只是想和林济合作一次罢了。 　　其实楚天舟没有把握能请来蔡云野，这种水平高超的导演不缺合作对象，加上蔡云野本身是摄影师转的导演，审美出众，平时还会接一接卫视举办的大型活动，档期比别的店导演更繁忙。 　　然而，楚天舟只提了一句林济的名字，蔡云野就答应了：“我早就想和林编剧合作一次了，几个朋友都说他的剧本好拍，我也来凑个热闹，见识见识。” 　　选角开始前，林济和蔡云野见了一面。 　　对方其貌不扬，说话慢吞吞的，可但凡开口就能说到点子上。 　　蔡云野已经提前看了剧本，对如何选角、如何拍摄有自己的想法，他先和林济交流一番，彼此之间有了默契，也算是为后续的合作扫清障碍。 　　在选角上，林济和对方的看法很一致——选新人，越新越好。 　　林济合作的男演员基本是30＋起步，当初程渊演《代号11》的时候还没满30，如今当然也超龄了。 　　有些导演和编剧爱启用新人，一是因为新人的表演模式还没有形成，不会自动去套某个固定的表演模板，这样指导起来更容易，二是新人身上有纯粹感和热血感，在这部《我欲成仙》里，余令微就是这样的角色。 　　“确定用纯新人？”楚天舟问。 　　林济点了点头：“确定。” 　　林济想选什么演员，楚天舟问都不问，从林济开始写卫视剧本那天开始，他选的演员就没出过错，一个接一个地爆，就算是魏铮早就这种功成名就的演员，也为自己的履历表增添了新的代表作。 　　至于新人出演之后的收视，楚天舟更是半点不操心，众所周知，林济的剧本，扑爆都是他一个人扛，不少观众原本就是冲着他的名号去看剧的。 　　…… 　　《我欲成仙》启动选角，最为关心的是以国影、京戏为主的各家电影院校。 　　C市有国影、京戏，D市有一所众艺，这是国内影视圈演员的主要来源。 　　《我欲成仙》选角主要就去了这三家院校，林济依然被拽过去了。 　　以前剧组拽他去选角，用的都是编剧必须熟悉角色的节奏这个理由，楚天舟拽他过去，用的是“承认吧，你也想去”这个借口。 　　林济：“……” 　　确实。 　　他真不打算去的话，旁人拽是拽不动的。 　　林济来过京戏好几次，但国影他确实有年头没踏足了，不少地方林济都不太熟悉。 　　《我欲成仙》剧组占用了学校的大礼堂，早上试镜还没开始，礼堂外已经人山人海，排队的学生一眼望不到头。 　　放在以前，剧组来学校选角通常会请老师推荐，被选中的大多是那些自身已经有知名度的明星学生，《我欲成仙》剧组却一点也不挑，从大一到大四都看，只要对角色感兴趣的学生都能来参加试镜。 　　林济和蔡云野想好了，如果在影视院校挑不中演员的话，剧组再扩大范围，去选一些艺考生，或者再去综合类院校看一看。 　　《我欲成仙》里的角色大多自由散漫，属于无忧无虑随心而行的性格，不需要拍得太拘束。 第113章 试镜 　　“林济会选咱们吗？” 　　“以林济和咱们学校的关系……这事还真说不准。” 　　“我只希望能在林济剧里演个角色, 不管大角色小角色，能露把脸就行。” 　　大礼堂外，排着长队的国影学子们议论纷纷。 　　林济和国影的关系圈里圈外都知道, 虽说在少部分国影老师口中, 林济是傲慢得忘了自己是谁, 可在年轻学生眼里, 林济这么干一点错处都没有。 　　国影好歹是林济的母校, 不求它对林济像对肖诚那样尽心尽力，人家落难的时候别落井下石也成啊。 　　肖诚红就捧着肖诚, 把林济往地上踩, 林济红了又嫌林济对母校不真诚,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咱们学校这风气也不是一年两年，就看老师们，对待他们红的和咱们这些不红的，态度差太多了。” 　　林济难得来国影选人，学生们唯一担心的是, 林济会因为和国影的矛盾迁怒到他们身上。 　　“据我所知……林济好像不是那种人？” 　　“先试镜再说呗, 换成其他剧组过来，试镜的机会未必能轮到咱们。” 　　国影家大业大, 在娱乐圈里崭露头角的毕业生有不少，这群毕业生每年都能为本校学生提供试镜的机会, 但遗憾的是, 好角色通常轮不到他们这些名声平平的普通学生。 　　在校期间就签了经纪公司的有经纪公司帮忙运作，本身就有知名度的学生又受老师偏爱, 被推荐去试戏的通常是这一批人。 　　而林济和国影本身有矛盾, 《我欲成仙》剧组这次来国影挑角色，据说老师们各自有中意的演员推荐给剧组, 却被林济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难怪大礼堂有这么多人排队。” 　　杭琪和何以然是一对校园情侣，两人高中时一起参加艺考，又一起考上了国影，分在了同一个班，只是和旁人想象中进了国影就是大明星不同，他俩都已经大四了，依然没签上合适的经纪公司。 　　在帅哥美女如云的国影校园，两人的长相并不是最出众的，和其他同学相比，两人最大的优点是基本功扎实。 　　杭琪和何以然倒不担心毕业后没有出路，报考家乡的话剧院也是一条出路，不过既然报考了国影，大家自然都有当大明星的念头。 　　哪怕被剧组挑中的机会十分渺茫，不管什么机会，他们都要努力争取。 　　因而，两人把《我欲成仙》剧组发下来的剧本背得滚瓜烂熟，论天赋，他俩不比同一届的其他同学差，只是当明星这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同届那么多学生，为什么红的就那么一两个？ 　　国影在影视圈的地位已经够高了，可一届也不过只有一两个毕业生能走红，有时候甚至会出现一连几届颗粒无收的情况。 　　客观来说，林济这样的名编剧是国影出身，应该能给国影毕业生提供不少机会，可惜林济和学校关系太差，他出名之后，国影不仅没从中获益，名声反倒坏了不少。 　　杭琪先进去试镜，何以然替她拿着包，顺便握拳给她鼓励。 　　杭琪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试镜的角色白弃炎是仙界白风城城主之女，一夜之间家族被灭，她掉落凡间与余令微相识，白弃炎惦记着余令微手中那块子母石，欲借子母石炼成仙法为家族复仇。 　　可和余令微相处的过程中，白弃炎看到人间生灵涂炭，逐渐抛弃了仙人高高在上的身份，开始从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 　　这是一个天性温柔活泼、却因家族血仇而刻意变得冰冷的角色。 　　进入礼堂中央那一瞬，杭琪的紧张达到了顶峰，她在班里演戏演得算不错的，可看到礼堂下齐齐坐着一排人时，她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连背好的台词都快忘光了。 　　林济和蔡云野在小声说着话：“形象挺合适。” 　　蔡云野轻轻点点头。 　　杭琪外表并不是那种有侵略性的漂亮，在今天参加试镜的演员里，她也不是最漂亮的那个，但有些演员长相未必多么惊艳，但自身却有令人难忘的特色。 　　“你不用紧张。”蔡云野道，“平时是怎么演的，现在还怎么演。” 　　杭琪点了点头，目光却不自觉看向林济。 　　林济低着头不说话，待杭琪开始试戏后，他才将目光转向对方。 　　国影是《我欲成仙》剧组的第三站，原本考虑到林济和国影的关系，楚天舟问过他，要不要取消国影这一站的试镜，林济没有吱声。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喜恶耽误了剧组找演员，也不想因此影响学生们试上合适的角色。 　　白弃炎这个角色，众艺和京戏那边都有两个备选演员，但客观来说，杭琪的长相气质和白弃炎更贴近，对方把角色片段演绎过一遍后，林济发现，对方的基本功也要比众艺和京戏那边的演员扎实一些。 　　这次剧组简单带了几套服装过来，杭琪穿上后，和白弃炎这个角色的契合度更高了。 　　林济默默在她名字后方打了个勾。 　　“基本功确实很扎实。”蔡云野看向林济，“不对比看不出来，一对比就很明显了。” 　　林济轻轻点着头。 　　片刻之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往外走了两步，从一个角落里捡起了一个文件袋。 　　蔡云野看了一眼：“……这边推荐给你的名单？” 　　林济又点了点头。 　　同样的名单蔡云野手头也有一份，只见林济从前看到尾，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 　　蔡云野问：“没有？” 　　林济叹了口气。 　　剧组这一上午试了不少演员，客观来说，国影学子的水平参差不齐，有像杭琪这样基本功扎实，虽说表演青涩了些，但仔细分析过角色的，也有演得特别差的，瞪眼肌肉抽搐加情绪激动一条龙，林济都不知道对方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可他和蔡云野觉得演得不错的几个学生，没有一个出现在国影教师的推荐名单里。 　　林济是念头一闪才想起去查看那份名单的，可那些被老师们着重推荐的学生，居然没有几个让他觉得满意的。 　　林济看向蔡云野：“是我眼光太高了吗？” 　　“眼光高是正常的。”蔡云野笑道，“我倒觉得你要求并不高。” 　　蔡云野这种老牌导演反而会对演技更挑剔一些。 　　何况他们这次试镜的就是学生，这群人连校门都没出，表演经验也少，林济几人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找一个演技多么出众的演员。 　　要演技出众的，简单，直接去找那些视帝视后就好了，《我欲成仙》剧组又不是请不动。 　　林济轻轻叹气：“咱们继续吧。” 　　到这里，白弃炎这个角色的试镜就已经结束了，林济对杭琪挺满意，觉得对方驾驭这个角色毫无问题。 　　下一个试镜的是余令微的演员。 　　说实话，《我欲成仙》剧组走了三站，其他角色多少都找到了备选演员，剧组到时候直接挑就行，可余令微不知怎么回事，在众艺和京戏都没找到合适的演员。 　　有些学生长相不错，但不知为什么，举手投足间有些油里油气的，哪怕对方台词背得挺熟练，林济却觉得，对方就和孔雀似的，随时随地在跳着“我真帅”舞。 　　还有些学生形象和气质还有点符合，可演起戏来一点也不放松，端在那里，林济看对方演戏觉得特别累。 　　只是试镜都让他觉得累，对方如果真演上余令微这个角色，到时候累的就是观众了。 　　“我以前没觉得演员那么难选啊。”林济感慨道，“看看简历，再试试戏，人就被挑中了。” 　　蔡云野：“……也没那么简单吧？” 　　选角要是真有那么容易，秦翼和程渊的故事不会满娱乐圈皆知，如果不是实在挑不到合适的角色，林济也不会在无意之中选中跑龙套的程渊。 　　只是《代号11》过去太久了，林济恐怕已经忘了曾经的艰辛。 　　不过余令微这个角色确实难选。 　　又要纯挚，又要满腔热血心系天下苍生，又要胸怀坦荡潇洒不羁——当年武侠题材火热的时候，圈内尚能找到这样的男演员，而到了现在，武侠式微，古装小生也成了古装霸总的代名词，再也找不到那种又仙又潇洒的男演员了。 　　何以然进来的时候，林济和蔡云野同时眼前一亮。 　　蔡云野笔帽叩了叩桌面，林济示意自己知道了。 　　何以然身上确实有那种古典小生的气质，只是对方确实不是时下流行的帅哥长相，在国影的毕业生中只能算是平平。 　　何以然念了余令微的一段台词，林济皱眉看了会，忽然和蔡云野耳语了两句。 　　何以然虽沉浸在表演之中，却也察觉到了他和蔡云野的互动，神色立刻就有些紧绷了，他原先记得好好的一段台词也说漏了一个。 　　“何同学，你先等一下。” 　　试戏结束后，何以然觉得这次没戏了，却没想，他忽然被林济叫住了。 　　“介不介意我们先给你改个眉毛？” 　　何以然愣住了，半晌才道：“可以，但……” 　　这是要做什么？ 　　“等会我们还要再请一位同学和你对戏，有一场加戏，你可以先看看剧本。” 　　何以然不清楚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被《我欲成仙》剧组选中了，但从林济几人的表现来看，加一场戏的话，他被选中的几率显然会高一些。 　　眉毛修完之后，何以然等待的演对手戏的同学也到了，杭琪推开门的瞬间，他有些愣住了。 　　杭琪也愣住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愕然。 　　不过两人从高中就认识了，彼此一直是对方的试戏搭档，何以然可以发誓，他和杭琪对戏的话，表现比一开始好了一倍不止。 　　对杭琪来说同样是如此。 　　剧组方面究竟怎么想的，两人并不清楚，不过杭琪觉得，何以然被剧组挑中的几率恐怕不低。 　　“你不也被叫回来了吗？对自己有信心点。” 　　“那是因为你缺一个试镜搭子。”杭琪道。 　　何以然却摇了摇头：“我哪有那么容易被选中，那可是林济的男主角。” 　　林济的剧本拍一部爆一部，现在圈里给演过他剧的男女演员安上了“林男郎”、“林女郎”的名号，程渊和纪宁槐、夏瑞寻算“林男郎”，陈橙、李蔚然和李姝则是“林女郎”，男郎女郎们名声响亮，何以然真不敢想象自己成为“林男郎”的场景。 　　可就在小情侣闲聊的时候，何以然的电话忽然响了，杭琪听着他应了一声“我是”，看着他眉宇在一瞬间舒展了开来。 　　杭琪正要说一声恭喜，心里却莫名有些酸酸的，她和何以然约好了要去话剧院，男友被选中的话，两人必然就要分开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不可能劝何以然放弃。 　　何以然挂断了电话，杭琪酝酿好的话到了嘴边，忽然不知该怎么说了，就在这时候，她的电话也响了。 　　杭琪手忙脚乱地接起来，脸上的笑意却止都止不住：“我也被选中了，演白弃炎。” 　　这个大学四年，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幸运眷顾，却没想，幸运竟来得如此之快。 　　从高中到大学，两人一起努力、一起鼓励、一起扶持着走到现在，原以为《我欲成仙》会让两人分开，然而，运气那么巧合地降临在他们身上。 　　高中同班，大学同班，第一个角色来自同一个剧组，还一起演上了林济的角色。 　　“一起加油！” 　　“合作愉快！” 　　“一起留在C城啦！” 第114章 开始 　　《我欲成仙》主要角色有余令微、白弃炎、柳亚河、齐霜、杨晓芸, 后几位均是余令微成仙一途结识的知己好友。 　　剧组先在国影定下了余令微和白弃炎两个角色的演员，柳亚河选的是京戏的大三学生廖言，齐霜则是蔡云野在电视上看到的广告演员柳薇, 杨晓芸的演员是最后一个定下的, 剧组一直没有敲定合适的演员, 寻觅了许久才从艺考生里挑出来一个合适的。 　　林济叹了口气：“下次试镜我真的不去了。” 　　“不行。”楚天舟道, “林编你不出马我心里不安。” 　　林济挑出来的演员未必是娱乐圈里最漂亮的, 可论和角色的契合度，任何一个选角导演都敌不过他的眼光。 　　…… 　　林济和星洲卫视的这次合作并非秘密, 加之选角声势浩大, 没过多久, 网上就传遍了。 　　“新剧启用的都是新人吗？不愧是小林，很大胆。” 　　“据说新剧是仙侠，我超爱的题材，不知道小林会写出什么样的仙侠剧本。” 　　“披仙侠皮谈恋爱的那种我就敬谢不敏了，不是说不能谈恋爱, 但是大家懂的, 仙侠皮有自己内核的，就像《代号11》那种谍战剧, 娄知不是不能谈恋爱，但如果剧组着重拍娄知的恋爱经历, 我绝对会爆炸的！” 　　“倒不用提前担心, 以我对小林的了解，这部《我欲成仙》绝对不会让观众失望的, 本小林忠实剧粉可以实名担保。” 　　“＋1。演员确实都是新人哎, 国影的、京戏的……都是我之前完全没见过的新人。” 　　“何以然和杭琪，都是张凯悦那个班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俩好像是校园情侣。” 　　“真情侣？？！” 　　何以然和杭琪这届表演班，最出名的莫过于童星出身的张凯悦，对方在校期间一部一部地接角色，从女五女四演到女二女一，如今是娱乐圈颇具上升势头的小花旦。 　　张凯悦这群同学都没什么知名度，也不受媒体关注，但何以然和杭琪出演林济新剧的消息一传出来，两人立刻受到了全校瞩目，记者的采访也一个接一个向两人涌来。 　　何以然和杭琪读书期间的成绩不错，拿过不少奖学金，只是和班里那群实实在在的e人不同，他们属于i人的范畴，出校门的次数不多，和圈里的大小明星也没什么交集，其中包括同班的张凯悦。 　　张凯悦早早进了娱乐圈，当初也是以明星考生的身份进了国影，入校时已经相当风光了，她平时不怎么回学校，多数时候都在剧组拍戏，就算回来一次，那也是赶上有考试和重要演出的时候。 　　但这天，何以然和杭琪都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微信，内容几乎一模一样——问两人有没有兴趣来她现在的经纪公司。 　　——同样的问题，何以然两人最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他俩原先没有经纪公司愿意签，但自从签了林济新剧的消息被曝光后，经纪公司的邀约一个接着一个，有张凯悦这样借着同学身份推荐的，也有学长学姐推荐的，更有老师亲自找上两人，说要为两人推荐一家经纪公司。 　　圈里大大小小的经纪公司实在太多，有不少两人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两人虽然犹豫，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如……我们请林编帮帮忙？” 　　“他会肯吗？” 　　“问问应该没什么吧？” 　　何以然和杭琪都有些怕林济，特别是对方闷头不吭声的时候，虽然一句话不说，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两人虽未正式接触社会，但因为林济看起来不圆滑，又有些凶，反而给他们一种不会坑人的感觉。 　　两人明白，不管是张凯悦，还是学校的学长老师们，给他们牵线搭桥的目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而林济不同，在娱乐圈里，林济属于自身掌握着话语权的那一批，他不需要和旁人交换利益，只要他还能写剧本，他就是主导者。 　　…… 　　《我欲成仙》开机之前，林济才听说了杭琪和何以然是一对情侣的消息。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蔡云野问他。 　　林济疑惑道：“有什么不好的？” 　　“观众那边可能会有想法。” 　　林济眨眨眼睛：“观众不是看剧的吗？连演员谈恋爱也要管？” 　　林济一般不太管演员谈恋爱，除非谈恋爱这事影响到了剧组的拍摄进度——演员爱怎么谈就怎么谈，可如果他们把自身的爱恨情仇投射到角色身上，给角色增加不必要的人设，那林济必然是要管一管的。 　　“只是一小撮观众。” 　　林济点了点头：“我们也不能要求演员做圣人，角色已经选好了，难道强迫人家分手？” 　　试镜余令微和白弃炎两个角色的时候，他自然不清楚何以然和杭琪的恋爱关系，两人被选中，只是因为两人试镜中的表现符合要求，仅此而已。 　　林济接触过这么多演员，真情侣的确是少数，不少演员确实在谈恋爱，只是出于粉丝的压力不敢承认，或者在一小部分观众看来，真情侣的对手戏令人出戏。 　　“总之，看他们在剧组的表现就知道了。”林济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校园恋爱撑到最后也不容易。” 　　…… 　　《我欲成仙》开机前几天，林济完成了后15集的剧本。 　　不得不说，这个剧本除了设定有些麻烦之外，写起来要比《杀机毕露》容易多了，林济一旦写顺了就能写得又快又好，不像《杀机毕露》，他写着写着只觉得大脑裹了一团浆糊。 　　蔡云野用力握着林济的手：“林编，有了你的剧本，我现在灵感爆发，该怎么拍我很有把握。” 　　蔡云野一点没夸张，他是被林济的名字勾来的，看了林济的剧本，他才明白什么叫“盛名之下无虚士”，《我欲成仙》这个剧本设定出彩，剧情有起有伏，内核很稳——即使没有他创作出的那些精彩的剧情，仅凭剧本中展现出的思想，也足够这部剧被观众深深记住。 　　林济之前的作品蔡云野都看了。 　　一部《后宫》，表面写的是妃子争宠，实则写的是深宫女人被困侑于牢笼的无可奈何。 　　有观众觉得有宠有权的人生很快活，但在《后宫》里，不管是温意晚，还是皇后、贵妃，她们都没得选。 　　另一部《静梧传》带动了穿越剧的爆火，就连网文作者也纷纷写起了穿越题材，不过在蔡云野看来，《静梧传》最精彩的地方是秦静梧的野心，她稳定的内核，面对危机从容不倒的气度，才是这个角色在观众心中闪闪发光的原因。 　　《我欲成仙》写了余令微成仙途中的风景，仙、妖、魔、人，仙有存恶念者，妖中却也有真情，而魔虽为魔，却也能泣血追问苍天。 　　看到《我欲成仙》前15集时，蔡云野感慨的是剧情的精妙之处，而到后15集时，主角余令微距离成仙越来越近，所遭遇的艰险越来越多，他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多——这一段剧情反倒令蔡云野觉得震撼。 　　他擅长拍古装，擅长拍浪漫场景，他原以为，带着“仙”这个字的《我欲成仙》会是一个浪漫到极致的剧本，然而，林济拿给他的稿子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每个导演都有创作欲。 　　对编剧而言，剧本是他们的产出，对导演来说，将文字转变为影像是他们创作的过程，而好的、能够打动人心的剧本却是激起导演心中澎湃的创作欲的存在。 　　在蔡云野看来，《我欲成仙》就是一个这样的剧本。 　　…… 　　《我欲成仙》开机之后，应蔡云野的要求，林济多数时间都混在剧组。 　　《我欲成仙》的摄影和后期是蔡云野合作惯了的团队，服装团队则来自《后宫》和《静梧传》——完成这两部剧的服装设计后，团队俨然成了圈内最具知名度、最受认可、最被观众信赖的服装团队。 　　若非《我欲成仙》是林济的剧本，剧组和服装团队的合作不会这么顺利。 　　“我这是沾了林编的光。”蔡云野笑道。 　　拍摄开始后，林济替蔡云野盯了一阵演员。 　　如果是拍《淬火》《杀机毕露》这样的剧本，林济倒不需要接这个任务，在一旁看着就行，可《我欲成仙》新人太多，不仅是主角团队，配角也找来了不少新人，靠蔡云野一个人盯根本盯不过来。 　　扮演余令微的何以然由蔡云野负责盯，林济则负责杭琪和廖言扮演的柳亚河。 　　《我欲成仙》五人组里，余令微的遭遇最简单，性格也最纯挚，白弃炎和柳亚河身上都背着责任，一个是为家族复仇，另外一个则是要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因而余令微相对好指导些，何以然一开始的表现粗糙些也没关系。 　　而白弃炎和柳亚河两个角色更成熟，对演员的要求则更高一些。 　　杭琪和廖言两人每每看到林济就缩成了鹌鹑。 　　“我有那么可怕吗？”林济问。 　　杭琪先是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拼命摇着头。 　　其实她已经苦读剧本一百遍，把白弃炎这个角色从头琢磨到脚，人物小传她写了好几页纸，导演和林济在片场指导的内容她更是一字不漏地记下，可每回被林济指导了，她都会产生自己其实是个垃圾的负疚感。 　　金金金牌编剧的剧里只有她一颗老鼠屎该怎么办？ 　　今天林济一来剧组，就拿走了她的人物小传，她才刚拍第一场戏，林济的目光就盯过来了。 　　杭琪：“……不觉得很恐怖吗？” 　　廖言：“确实，问题是……他下一个盯的是我。” 　　＃你不要和我说，我也怕＃ 　　杭琪叹了口气，却还是硬着头皮把接下来的戏份拍完了。 　　“挺好的。”林济看向她，“没有问题，人物小传写得很好。” 　　杭琪的基本功确实扎实，她对角色的理解其实相当到位，只不过理解角色并不代表她一定可以演出来。 　　刚进组那阵，杭琪没有完全把自己代入到白弃炎这个角色里，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会对自己的表演产生怀疑。 　　不过杭琪一直在纠正，至少在林济看来，杭琪的进步是很明显的。 　　演员一开始不贴近角色没什么，林济最担忧的是演员缺少悟性，蔡云野和他都可以等待演员慢慢找到演绎某个角色的感觉，可如果演员一直不开窍的话，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必然会受到影响。 第115章 预告片 　　对于《我欲成仙》剧组选的几位新人, 蔡云野和林济都挺满意。 　　找新人固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新人方便打造，参演的第一部戏通常也是新人灵气最足的时候。 　　何况何以然、杭琪、廖言他们都是肯学的, 演员愿意虚心求教, 蔡云野和林济自然也愿意教。 　　不夸张地说, 《我欲成仙》剧组绝对是林济待过最吵闹的剧组, 比当初的《后宫》还要吵闹, 年轻演员拍戏的时候话少，一场戏拍完, 他们可以叽叽喳喳几个小时, 吵得林济脑壳疼。 　　蔡云野也受不了这份吵, 有事没事就和林济蹲在一块，两人安安静静地讨论剧本，但这种情况通常不会持续太久，两人很快就被一声声“蔡导”和“林编”淹没。 　　林济：“……离远点，我头疼。” 　　蔡云野早就挪开了, 把和年轻人交流的“宝贵”机会留给林济。 　　林济：“……” 　　他一开始凶巴巴的没人敢接近, 但随着《我欲成仙》剧情的推进，演员们的表现越来越好, 对待林济的态度也越来越放松。 　　林济威信全无，再扮凶样已经不起作用了。 　　…… 　　好在《我欲成仙》的拍摄倒是一直很顺利。 　　何以然的余令微从农夫转变为修仙者, 在一开始, 他对成仙这个概念还很懵懂，只是怀着一腔赤诚热血, 一路上, 他行善济弱，结识了三五至交好友, 也慢慢了解了仙道、妖道、魔道和人道。 　　余令微不再是当初那个白纸一般的少年，但他并未成妖成魔，他骨子里依然守着自己的本心。 　　林济和蔡云野一致觉得，《我欲成仙》最出色的选角就是何以然。 　　余令微青涩的部分，对方处理得相当出色，而余令微性格发生转变的部分，他同样完美驾驭了——他的演技和夏瑞寻、魏铮那样的成熟派不能比，甚至比第一次担纲主角的程渊也有逊色。 　　但毫无疑问，何以然是最适合余令微的演员。 　　《我欲成仙》剧组需要的，就是这种从青涩到成长，但依然保有着赤子之心的感觉。 　　何以然青涩又气魄，柳亚河警惕却不世故，白弃炎温和大气，齐霜可爱活泼，几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但因为找来的都是年轻演员，当这群人在片场演戏的时候，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欲成仙》拍了三四个月，剧组一部分实景一部分绿幕，集数不多，演员们的档期又是完全配合剧组，拍起来自然很快，蔡云野并不是那种拍戏粗糙的导演，相反，他很会营造氛围，拍摄中需要撒糖的部分，都是他这个导演亲自上阵指导，一会演余令微对着白弃炎告白，一会又换成白弃炎，掐着嗓子给余令微暗送秋波。 　　林济：“……” 　　不忍直视。 　　他没忘记杭琪和何以然是真情侣这事，但不得不说，蔡云野和何以然演起处对象来更像那么一回事。 　　对方在导演圈纵横几十年，确实有两把刷子。 　　拍摄结束了，林济原以为自己能放松一阵，却还是被蔡云野给薅来了。 　　“你是编剧，看不到成片心里不难受吗？” 　　林济：“不难受啊。” 　　他的剧本太多了，从《战神返乡》到现在写了有十几个了，每一个都难受的话，他得难受到什么时候？ 　　蔡云野：“……和你说不通。” 　　不过林济说不通归说不通，他还是需要听一听林济意见的。 　　但事实上，虽然林济被薅来了，他几乎没有提出任何意见——蔡云野是老手了，片子该怎么剪他心里有数，根本不需要林济从旁指点。 　　为了把《我欲成仙》拍好，蔡云野请来了合作多年的配乐，还把一位退圈多年的歌手请出山唱主题曲。 　　蔡云野在娱乐圈的人脉比林济深厚得多，看到对方这么卖力，林济也不好意思一直躲懒，《我欲成仙》的宣传片一出炉，林济就在第一时间转发了。 　　“《我欲成仙》拍完了？” 　　“好快！不愧是小林的剧，卫视真的过于重视了。” 　　“……没有人注意到吗？演员好好看！！当初《我欲成仙》选角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张凯悦他们班的入学照，何以然和杭琪那时候真的不算出彩，为什么在剧里那么好看！！” 　　“何以然好有古典韵味，拍古装剧简直了，我现在只能说，我作为观众的眼光是不可信的，但是小林的眼光绝对是可信的。” 　　“好看＋1。” 　　“配乐和主题曲一出我就晕了，剧组居然请来了胡冉，我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胡冉唱歌了！” 　　“谁？胡冉？！！《我欲成仙》我追定了！！” 　　《我欲成仙》第一支宣传片的播放量迅速破了千万。 　　和观众们想象中不同，一向擅长拍浪漫场景的蔡云野这支宣传片并不算十足浪漫，片名中说的是“成仙”，他所拍的却是人间。 　　人间的一草一木，人间的五谷丰登，在山洪肆虐、妖魔入侵时却化为虚无。 　　而在此时，仙人却高高在上，言笑道：“凡人的命，皆有定数。” 　　少年余令微便是在此情此景下踏上仙途，他少时曾听家中祖父说他余家是雨师之后，只是时隔多年，家中仙脉断绝，后人彻底没了仙途。 　　对于成仙，少年余令微分外向往，他所想的是，仙人能令田里种的粮食比寻常人家长得快，能让他过上一辈子富足的日子，他就不必再挨饿受冻了。 　　然而，成仙之路并非他想象中那么轻易，甚至，在预告片的最后，曾经那么向往仙途的余令微挥舞着剑，眼中飙出血泪：“仙人眼中既没有这人间，这仙，我不修也罢！” 　　少年的嘶吼撕心裂肺，却也牵动着观众的心脏—— 　　“好奇《我欲成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好奇＋1，啊啊啊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神仙和凡人谈恋爱那种，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太多了。” 　　“余令微那一剑超带感有木有？！少年气太足了！！忽然觉得我最近追的剧男主有点油。” 　　“我个人觉得林济是去油小能手，演员到了他手里，确实没有之前演过的角色那么油。” 　　“笑死，我刚打算给何以然建个百科，发现有姐妹速度比我还快，这个点居然已经建好了。” 　　“一开始说何以然演《我欲成仙》，我没太在意，但是我现在觉得，他这张脸一看就能红，《我欲成仙》还是林济的剧，要素已经齐全了。” 　　《我欲成仙》第一版宣传片以何以然为中心，其他演员只是简单略过，而到了第二版，杭琪、廖言、柳薇几个主要演员纷纷出场，剧情虽未透露齐全，可不管是俊男美女的搭配，还是宣传片中透露的片段，已经足够观众们对这部剧产生兴趣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元素——这是林济第三部古装剧。 　　林济如今是娱乐圈公认的金牌编剧，任何时代背景、任何题材的剧集他都能够驾驭，但在观众心目中，林济在古装市场上的优势一骑绝尘。 　　近几年来，收视率最高的古装剧《静梧传》是林济出品，收视率第二高的古装剧《后宫》也是林济出品。 　　前者围绕秦静梧这位小秦王的人生展开，后者则是群像剧，几乎不涉及恋爱剧情，而《我欲成仙》目前透露出的讯息是：主要角色约四五个，也有恋爱剧情。 　　这几乎是《静梧传》和《后宫》两部剧优势的叠加。 　　“什么时候播？” 　　“@星洲卫视，动作快点，别让观众老爷等太久。” 　　林济的剧迷们分好几类，有聂鸥这种什么题材都追的，有偏正剧的，比如《代号11》和《淬火》，而有些剧迷则是推理探案类爱好者，他们喜欢《杀机毕露》和《逃生游戏》这类剧本。 　　在林济剧迷中占比最大的，自然是古装剧的剧迷们。 　　《后宫》和《静梧传》两部都是俊男美女多，剧情也相对有意思，剧迷们相信，这部《我欲成仙》必然也不会让他们失望。 　　楚天舟自然收到了剧迷们的反馈。 　　要星洲卫视立刻播《我欲成仙》自然不成问题，不过考虑到利益最大化，他还是想替这部剧敲定一个最合适的档期。 　　眼下最近的显然是暑期档，问题是，暑期档还有一个多月，剧迷们愿意继续等下去吗？ 　　“有好剧也是一种烦恼。”楚天舟默默嘀咕道。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华泰的心情，想必华泰看到《后宫》成片的时候也是一样激动。 　　他刚读到《我欲成仙》剧本的时候就觉得这片子必然不会差，但成片还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楚天舟有点想在华泰面前炫耀一下，但转念一想，如果他做了那种事，他不就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华泰了吗？ 　　不过他没主动给华泰打电话，华泰的电话倒是先打来了，虽然是酸言酸语夹枪带棒，楚天舟听着却格外受用。 　　敌人的嫉妒就是他成功的证明。 　　这通电话，楚天舟只回了两个字，就在华泰暗示下部剧要把林济抢过来的时候，他回了一句“没门”。 　　…… 　　《我欲成仙》最终定在暑期档前几天播出，时间是6月末，距离暑期档正式开启还有一周。 　　“早点不行吗？” 　　“想看卫视互撕，想看林济一人对战三十多个对手，还想看林济battle经典大赏，顺便@ 《剧作家》，没有你的评论我不看。” 　　“……好家伙，楼上你这要素有点过多了。” 第116章 播出 　　林济上一部《杀机毕露》并未过去太久, 但电视剧市场风云变幻，这部《我欲成仙》给观众一种时隔许久才推出的感觉。 　　“终于来了，小林的新剧。” 　　“本古装爱好者狂喜。” 　　聂鸥和小伙伴们的看剧群又在蠢蠢欲动了, 她发现, 这个群平时聊天的频率很低, 只有在林济新剧上线的时候才会热闹一些。 　　“开始了？”聂妈问道。 　　“星洲卫视应该要插些广告, 广告播完就开始了。” 　　聂鸥甚至总结出了一个规律——但凡有林济新剧播出的那段时间, 卫视的广告都比平时更高大上些，一看就是高价竞标的。 　　“小林真有钱, 不愧是我看着红的男人。” 　　广告时间过去后, 星洲卫视终于切换到了剧集的黄金时段, 聂鸥很久不看星洲卫视了，上次看还是《百归记》那时候，不过之后几年，星洲卫视推出的剧集未必有《百归记》那样的高质量，成绩却也不算太差。 　　聂鸥左思右想间, 《我欲成仙》的片头曲直直灌入了她耳中。 　　和《后宫》空灵却带着一股悲怆感的声线不同, 《我欲成仙》片头曲的女声温暖而有质感，仿如春日里拂过树林的微风, 带着草叶与露水的清新。 　　胡冉不是聂鸥熟悉的歌手，聂妈却轻轻松松听出来了：“这么多年了, 她的声音居然还和以前一样。” 　　在胡冉温柔得可以令人落泪的声音里, 余令微、白弃炎、齐霜、柳亚河……多个角色匆匆闪过，前一半是行走江湖时嬉笑怒骂的少年意气, 后一半则是眼泪混着血, 演员匆匆闪过的面庞都看得出他们内心的悲鸣。 　　《我欲成仙》第一集讲述的是少年余令微的奇遇。 　　妖与魔所争夺的仙家秘宝子母石，竟猝不及防地被余令微给吞下了。 　　余令微原本没有修仙的才能, 却因这机缘巧合有了资质，只是对平日在家种种地、遛遛狗的他来说，修仙无非是让日子滋润些、身体再强健些。 　　他在小山村里长大，只想学些本事报答平日照顾他的阿公阿婆。 　　只是子母石为仙界秘宝，这宝到了他手里，自然引发了各方争夺，余令微虽想过平静日子，可自他获得子母石的那一刻起，平静的生活就注定离他远去了。 　　聂鸥早就知道《我欲成仙》的男主角是新人，对她来说，何以然是一张相当陌生的面孔，可对方在前两集里的表现却一点没让她觉得出戏，相反，一开始这个活泼嬉笑的余令微只有新人才演得出来。 　　平日性格活泼过头的余令微在阿公阿婆们面前却相当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余令微一低头，少年气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聂鸥脑海中只有一个疑问——林济在哪里挑的演员？ 　　“国影啊，他们班毕业照在这，边上那个就是何以然。” 　　聂鸥瞪大了眼睛：“气质变化也太大了吧？” 　　“好歹拍了小林的剧，这不是挺正常吗？” 　　聂鸥仔细观察了一下，要说气质变化，何以然变化最大的大概是眉毛，五官其实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只是眉型看着更古典一些罢了。 　　可简单一动，他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俨然可以在古典小生里站稳脚跟了。 　　《我欲成仙》的前两集只是简单的背景介绍，剧组却通过细节向观众展示了仙、妖、魔三界的残酷之处，余令微生命时时处在危机边缘，若非他有些急智，恐怕都不能活过第二集。 　　“等下一集！” 　　“急急急！” 　　虽然只看了前两集，聂鸥却已经感受到了《我欲成仙》与其他剧集的不同之处：剧集配乐柔和，与每个故事节点搭配得恰到好处，节奏有松有弛，譬如余令微在人间的生活，当真给聂鸥一种闲适田家的感觉，又轻松又爽朗。 　　她觉得，《我欲成仙》最大的特色是——天高云阔。 　　这是一部仙侠剧，有仙有人，天地自然辽阔宏伟，碧蓝的天空，湛蓝的海，凛冽的浪涛，处处让她觉得心胸开阔，仿佛她下一秒就能进入这个奇妙诡谲的世界。 　　聂鸥猜，要么剧组在特效上投了不少钱，要么就是在实景上花心思了。 　　前两集展现出的每一处景都是美的，自然风光有自然风光的美，建筑有建筑的美，总而言之，符合“仙侠”两个字的定义。 　　有“仙”这个字在，至少要让观众看到仙气飘飘的部分，特效用得太低劣的话，会给观众一种局促感。 　　…… 　　《我欲成仙》前两集在网上的热度一般，讨论最多的就是男主角何以然和主题曲演唱者胡冉。 　　何以然在《我欲成仙》的每一个动图都被网友们截下来了——动图中的少年尽管衣着朴素，一张古意十足的脸却挡都挡不住。 　　“现代装和古装差太多了！” 　　“原谅曾经觉得他不好看的我，我当时还在想，怎么被选中的是他，不是国影的那谁和京戏的那谁谁。” 　　“何以然在国影经常拿奖学金的，他的论文都是优秀毕业论文，真不是那种照骗，人家的账号还是拍了《我欲成仙》之后才建的。” 　　“和杭琪很配，校园情侣超甜的。” 　　而胡冉则是多年不唱歌，大约14、5年前，她就已经退出了歌坛，如今再唱《我欲成仙》的主题曲，自然给了歌迷们无数惊喜。 　　《我欲成仙》的歌词是林济写的，蔡云野找来了作曲，可和剧情相配的歌词却久久未想好，林济没为谁写过词，蔡云野却坚持认为他有这方面的天赋，林济赶鸭子上架，憋了几天才憋出一首词来。 　　片头曲也就算了，蔡云野居然丧心病狂到要把片尾曲也交给他，林济赶紧跑了。 　　“歌词超棒的好吗？小林你要相信自己！” 　　“笑死，也许小林只是不肯拿一份钱打两份工，歌词的版权费给了吗？（指指点点）” 　　“超爱那句‘人间还是人间’，胡冉的声音很温暖，但是我从这句歌词里听出了杀气。” 　　“＋1＋1。” 　　不过《我欲成仙》前两集的收视表现一般，只有2.39%，比《后宫》和《静梧传》开局都低一些。 　　“有没有一种可能——林济不太擅长写男主古装剧？” 　　“人家剧才开播，别急着唱衰行不行，不会有人又要胡言乱语，说收视率4%是扑街吧？” 　　…… 　　初始收视率表现平平，剧组和星洲卫视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担心。 　　《我欲成仙》剧情的高潮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后半部分，这部剧没有《后宫》争宠的噱头，也不像《静梧传》要命的开头那样吸引观众视线。 　　但卫视对这部剧的质量相当有信心，坚信《我欲成仙》是厚积薄发型。 　　第三集之后，余令微在修仙途中遇上了身负家仇的白弃炎。 　　白弃炎原本是无忧无虑的城主之女，家族被灭后，她流亡于人间，变得冷酷而警惕。 　　余令微却是小太阳一般的性格，平日里活泼开朗，关键时刻又相当靠得住，白弃炎原本想动手取他的子母石，几次三番都舍不得下手。 　　拍这一幕时，蔡云野特意给了杭琪一个长镜头。 　　观众将白弃炎挣扎又不舍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口中说着冷酷的话，可眼神却早已不复初登场时的冰冷。 　　她第一次错过了取子母石，第二次又心狠要取，几次过后，连观众们都能看出来，白弃炎这子母石是注定取不出来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欲成仙》主角队伍全员是被余令微捡回来的。 　　因为他出身底层，尚不知晓世间险恶，待谁都是最真挚的态度，他才在仙途中结识了许多好友。 　　他在机缘巧合下参透了四界顶级的剑法，功力大进，也因偶然救助妖族部落，获得了一块上古时留下的妖魄。 　　《我欲成仙》前期的故事就像一个个等待突破的关口，余令微每通过一关，就能获得相应的宝物。 　　作为观众，聂鸥喜欢主角小队之间相处的欢乐氛围——柳亚河、白弃炎都因为余令微有所改变，他们原本不信人心，却因为余令微对这世间有了信赖。 　　“上一集看了没？！我心目中的本年度最佳感情戏！！” 　　“同意，投一票！” 　　《我欲成仙》第10集讲述了一个妖凡相恋的故事，兔妖与凡人寿元不同，凡人死后，兔妖便守了他的家乡数百年，守住林中与他住的那间木屋，尽管她清楚，她的爱人已经转世，投胎到了隔壁村庄，距离木屋只短短几里路。 　　兔妖却没有去。 　　在她心里，她所爱的仍是前一世与她相恋之人，哪怕只有短短几十年，她心中却从未后悔。 　　“转世太久了。”兔妖道，“我还要再熬几百年，熬到有了下世，我与他若是不识彼此还能相爱，我便再找他一回。” 　　兔妖已不复当初那般貌美，但提及爱人时，她却仍能流露出少女情状。 　　这一路上，余令微见了痴情的妖与魔，也见了人间男子为搏荣华富贵狠心出卖爱人，妖族泣血挖出自己的心，发毒誓此生不会再爱，又在发誓之时将手掌化作利刃，掏向了爱人的心脏。 　　对余令微而言，修仙不仅是修仙，也是一段修心之旅。 　　《我欲成仙》播到第16集时，收视率达到了4.4%，这个成绩与《静梧传》《后宫》两部剧差距颇大，但剧集的口碑却一日胜过一日。 　　几家剧集评分网站上，《我欲成仙》的分数都远超同期播出的其他剧集，甚至胜过了《静梧传》和《后宫》，后者受播出时间影响，评分不可避免地有所降低。 　　某家杂志的编委刚发了一篇“《我欲成仙》恐成林济古装滑铁卢”的文章，就被剧迷们给骂了回去。 　　“滑铁卢？？？《我欲成仙》有底蕴有画面有剧情，你和我说这是滑铁卢？” 　　“别人的滑铁卢：收视率1%；林济的滑铁卢：收视冠军，4.4%和《静梧传》的纪录比是低了点，这成绩一点也不差好吗？” 　　“最近的剧情让我有种预感：林济应该在憋大招了，这两集看着有点闷，余令微应该要爆发了吧？” 　　这两集里，余令微遭遇了自己修仙以来的最大对手——仙界黑云城少城主慕容愁，柳亚河惨败，白弃炎被抓走，齐霜和杨晓芸两人差点死于慕容愁刀下。 　　余令微原本还有些天真单纯，眼见得好友被伤，子母石只差一步被剥走，他终于意识到了修仙一途的险恶。 第117章 观众反响 　　“小余加油！！” 　　“干掉对手！！好气好气！！！” 　　“快播下一集, 我要看小余如何冲出重围！！” 　　此刻，余令微的确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慕容愁权大势大, 在仙界不同凡响, 余令微所能依赖的却只有自己。 　　他怒到急火攻心, 却也第一次成功掌握了子母石的用法——他将子母石修炼所得的气注入剑中, 最终练成了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剑法。 　　慕容愁被他打败, 他成功救下了白弃炎。 　　余令微原以为，纷争已经结束, 然而, 自他对上慕容愁的那一刻起, 对他而言，整个仙界的沉重压力便直直朝他扑来。 　　他想替柳亚河治伤，仙界却无人敢相帮，而他的子母石与剑更是引来了无数仙人眼馋——要知道，子母石原本就是仙界秘宝。 　　好在余令微性格顽强, 纵然压迫再重, 他也从未想过放弃柳亚河的性命。 　　就连柳亚河也劝他放弃了：“若是没有你，我也不会活这么久。” 　　余令微不说话, 只固执地摇着头。 　　几人之中，柳亚河的性格颇为刚毅, 却在这几集中数度红了眼眶。 　　余令微并不想对高高在上的仙人低头, 但为了柳亚河，为了虚弱的齐霜和杨晓芸, 他愿意屈服, 愿意忍让。 　　余令微不介意这些仙人对他们一行人冷漠，毕竟他手中的确握有子母石, 毕竟是他们有求于人，可余令微容忍不了的，是这所谓的仙界对凡间的冷漠——仙家争斗勾起天火，烧得人间生灵涂炭，饿殍遍野，在仙人眼中，这却是凡人的命数，是凡人命苦。 　　“我年少时，阿公常对我说，雨师赤松子将神药冰玉散交给神农，神农因此不怕火烧，炼出无数神药治愈人间疾疫，我余家既为雨师后人，有朝一日有了仙缘，当以百姓为重，守好这人间。” 　　“若护不了人世，成这仙做什么？” 　　可面对余令微的质疑，那位仙人依然高高在上：“愚钝。” 　　看到这一幕，聂鸥整个人都气到爆炸，直面这份冷漠的余令微手重重握剑，握到手中已然有了血痕。 　　平素开朗朝气的少年，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冰冷的神色，再睁眼时，双眼已红如泣血。 　　“余令微！” 　　“小余！” 　　白弃炎齐霜二人齐齐呼唤他，余令微却仿佛听不到一般，剑上飞出火光，他整个人爆发出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力量—— 　　“这仙！我不修也罢！！” 　　剑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这生长于野草中的少年、在仙人眼中毫无重量的少年，最终牵引着天雷，一剑劈开了虚伪笼罩的仙山。 　　“余令微！” 　　可在仙山即将倒塌、掉落人间的前一刻，余令微终归是伸手截住了这座山，不愿它伤到凡间的一草一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余！！！” 　　“小余这个仙我们不修了，跟姐姐回家吧！！” 　　“没人肯救柳亚河的时候我已经气到骂人了，什么破仙界，我现在只有对小余和他一群小伙伴的心疼。” 　　“心疼＋1。” 　　“啊啊啊啊啊啊我们小余！！！” 　　观众几乎是亲眼见证了对仙界充满向往的余令微梦想被摧毁，曾经的少年意气风发策马扬鞭，如今却很勉强才能笑出来，哪怕笑了，眼中所闪烁的也不是最初诚挚的色彩。 　　“我有时候觉得，拯救苍生这种事不该小余来做，但除了他之外，还能交给谁呢？” 　　“唉，心疼小余呜呜呜呜。” 　　“这锅应该小林背吧？明明可以想一个不那么刀的剧情，偏偏要来刀我们。” 　　“邪恶小林，哭傻了给我，柳亚河好惨，妹妹们也好惨。” 　　“小余掉下去的时候，妹妹胳膊受伤了，还不顾胳膊去接住小余，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给我好好嗑！” 　　“我关注的点是，这真的是一群新人吗？演技真的可以让很多老油条羞愧。” 　　这一场戏，余令微的扮演者何以然一夜之间涨粉百万。 　　打开热搜，第一条就是余令微的泣血一问，再往下，他发誓救柳亚河的坚毅、护住人间时的温柔……不管是演绎情绪崩塌的大戏，还是细节处的温柔，何以然都稳定驾驭了。 　　观众是有自己的感受的，演员究竟演得如何，观众心里有数。 　　不管演员自身买多少热搜，粉丝在评论区如何渲染演员的“演技”，表演是否有感染力，是否能让观众真情实感地体会到，这是无需强调的，观众自身完全可以体会。 　　何以然的这段表演，触动了不少观众的内心。 　　不止是他，杭琪和廖言几人的表演同样被观众注意到了。 　　“都好棒啊！！” 　　“《我欲成仙》剧好看＋人好看＋演技好，入股不亏。” 　　…… 　　《我欲成仙》一开始收视不算特别高，但何以然和杭琪几人已经感受到了人气的急剧变化。 　　进组拍戏之前，何以然和杭琪找上过林济，想请他帮忙介绍一家经纪公司，林济叫两人等一等，等《我欲成仙》播了再说。 　　至于拍摄期间两人面对的所有骚扰，林济不介意两人用自己的名头挡一挡。 　　何以然＆杭琪：“……有那么管用吗？” 　　两人将信将疑。 　　但一周之后，他们就认识到“林编有其他安排”这句话的巨大作用——不管哪家经纪公司，包括学校来牵线的老师学长们，在他们说出林济名字的瞬间同时选择了后退。 　　“原来林编有安排，你早说嘛。” 　　“林编，啊，林编……” 　　某家公司的负责人“阿巴”了好几声，实在不知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干脆把电话给挂断了。 　　何以然和杭琪后来才知道，这家公司是未来娱乐的几个经纪人筹办的，未来娱乐解散经纪业务之后，他们花了许久才把新公司做出了几分气象。 　　其他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未必清楚林济的可怕之处，但作为“后未来娱乐”时代的经纪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我欲成仙》开播之前，找两人的还有几家中小型经纪公司，《我欲成仙》开播之后，来邀请的却都是圈内首屈一指的大型公司了。 　　何以然两人毕竟是国影毕业生，对娱乐圈里的形势多少有些了解，筛选的范围变窄了，又有《我欲成仙》的热度作为底气，两人可以慢慢挑选最合适的经纪公司。 　　余令微挥剑质问的这一集，《我欲成仙》的收视率实现了巨大的飞跃——直接从4.4跳到了6.2%，上升了足足1.8%个百分点。 　　“卧槽！好强！！！” 　　“看最近的收视率榜单就知道，倒数几名的卫视，收视率都没达到1.8%！” 　　“我就知道！！小林的古装剧不是前期发力就是后期发力，反正总会发力的，扑绝对不可能扑。” 　　“何以然杭琪廖言柳薇都给我狠狠红！！！” 　　《我欲成仙》算是让几位主演成功飞升了，但主要角色中，受益最大的还是齐霜的扮演者柳薇——其他几人都是科班出身，只有她高中毕业之后去当了广告模特，运气好到爆才被蔡云野选中，拿下了这个角色。 　　以她的实力，从模特圈混到演艺圈难如登天，可《我欲成仙》一部剧就做到了，不仅如此，她甚至成为了剧评人口中的“潜力新人”——虽然在《我欲成仙》剧组，人人都是“潜力新人”。 　　…… 　　剧评人们想过《我欲成仙》会爆，却完全没有想过，剧集竟然爆得这么猝不及防，仿佛前一刻还是破不了纪录的收视率，猛然间就飞升了。 　　【仔细分析，《我欲成仙》这部剧最打动人的，是余令微不屈的意志、守护人间的本心和待人以诚的真挚。】 　　【除了余令微外，《我欲成仙》五人团队各有各的问题，白弃炎是高高在上的仙，柳亚河有心魔，齐霜虽然活泼可爱，但她内心并不是表面那么开朗，而杨晓芸则是带着谜题的女人，她的身份暂未公开，这里先不分析。】 　　【这群人的灵魂是余令微，这一点应当没有人否定，余令微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善良真挚的本性，他愿意为了朋友奉献自我，所以在最新一集中，我们也看到了他的朋友被他打动，愿意献出生命的一幕。】 　　【《我欲成仙》很会拍景，仙魔妖人外表截然不同，仙高高在上而俊美，妖魔奇形怪状，可俊美的容颜并不代表内心，妖与魔也不愿拘侑于上苍赋予的身份。】 　　【为何仙人就得受人尊敬被人供奉，为何妖魔就是自甘堕落必须毁灭？生而平等，又何来那么多框架约束？】 　　【林济的三部古装剧中，个人最喜欢《我欲成仙》，其次是《静梧传》，再次是《后宫》，真诚与不屈的灵魂永远打动我。】 　　…… 　　砍倒仙山后，余令微想尽办法救活了柳亚河，又将齐霜和杨晓芸找了出来——他修仙时间虽不久，仙法却已经不逊于最顶尖的仙人。 　　仙魔妖三界大战一直不停，给人间造成了许多灾难，余令微不愿此事发生，但除他之外，世间没有几人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黄河溃堤、山洪席卷、魔界之首意欲冲破牢笼再度为祸人间，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要由余令微来救，直至此时，他才察觉到，年少时盼望的成仙虽在眼前，于他而言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余令微倒宁愿当一个无知无觉的农夫。 　　但既然他已经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他便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小余好辛苦！！” 　　“我现在都不忍心去看刚出场的小余了，和现在的小余看着根本不是一个人。” 　　“心疼小余，他承受的实在太多了。” 　　观众们看《我欲成仙》的集数越多，就会越忍不住心疼余令微，《我欲成仙》的收视率反倒一路飞涨。 　　收视率并未在6%停住脚步，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超越了7%，余令微击败魔界之首的那一集，收视率突破了8%。 　　观众们原以为余令微会和白弃炎相守一生——仙人长寿，余令微原本是人，和白弃炎相爱不会有好结果，但如今他已经修仙有成，两人应该可以在一起。 　　然而，余令微修仙年限毕竟短，他有如今的功力，全是因为他不顾身体燃烧自己的生命力。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白弃炎也很清楚。 　　“啊啊啊啊啊我好恨！！” 　　“又刀我是吧？小林你给我等着！！” 　　“你惹了这个世界上最好惹的人，我哭给你看啊啊啊啊！” 第118章 演员们 　　《我欲成仙》大结局这集, 微博和电视剧论坛的话题榜全被这部剧给占据了——自《我欲成仙》收视率破6%开始，其他卫视的收视率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一众卫视中，收视率排名第二的是青蓝卫视——青蓝卫视最近播出了一部狗血情感剧, 风格和《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相似, 网上骂声一片, 但收视率相当能打。 　　虽然《我欲成仙》话题度很高, 青蓝卫视这部剧的收视率却也有近5%, 若非和《我欲成仙》撞了档期，收视率必然能更进一步。 　　华泰：“……” 　　无话可说。 　　论坛上, 关于《我欲成仙》大结局的猜测相当热闹—— 　　“我现在只有卑微的期待, 小林别把余令微写死了就行。” 　　“？？？我还没设想过这种可能, 楼上你比小林还狠。” 　　“……幸亏《我欲成仙》结局早写完了，楼上你的灵感没传递给小林，哈哈，哈哈。” 　　“期待！居然就大结局了，我还能看一百集！” 　　到这时候, 再没有一家媒体对《我欲成仙》的收视率产生质疑, 创造了“滑铁卢”这个词的《剧作家》也被林济反手贴了一则“《剧作家》销量滑铁卢”的报道。 　　重点在于—— 　　“撰稿人：大公鸡。” 　　“哈哈哈哈迟早有一天我要被林济笑死。” 　　“这难道不是《剧作家》的荣幸吗？我们济千字多值钱，居然浪费在《剧作家》身上。” 　　“小林：自己充当自己的打手, 一点也不遮掩。” 　　而和《剧作家》编委那篇《我欲成仙》还未播完就声称剧集收视率“滑铁卢”的文章不同，林济这篇文章数据翔实, 把《剧作家》近十年来每个月的销量数据摆了出来, 还对销量下滑的原因进行了深入分析—— 　　譬如，理论分析过于浅显。 　　又譬如, 某年某月某位编委丑闻影响。 　　又譬如, 某剧明明是观众推选的烂剧，《剧作家》缘何如此青睐？ 　　在文章中, 林济还特意点了一句——“长此以往，《剧作家》的销量恐怕将和经典大赏的收视率一样令人惋惜。” 　　“经典大赏：莫cue谢谢。” 　　“经典大赏：多少年了，怎么还在骂？有人比我还记仇系列。” 　　“笑死，谁惋惜，我猜小林一点也不觉得惋惜。” 　　“以前只觉得经典大赏记仇，哪个明星得罪了它，以后就别想拿奖了，结果偏遇上全世界最记仇的小林，《淬火》和《杀机毕露》都没被提名，经典大赏快急死了，最近都开始对小林服软了。” 　　“他服软，小林倒是一直硬气。” 　　林济如今时不时提到《剧作家》和经典大赏，观众看得挺乐，两方人员却怀疑，林济在故意拉他们炒作。 　　可不管两家在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表达这一想法，得到的回应都是“林济不至于吧？”或者“他没必要这么干”。 　　《剧作家》＆经典大赏：“……” 　　呵。 　　林济的奸诈程度出乎想象。 　　就问一句，每回吵完，他剧集的收视率有没有涨？ 　　如果林济不无耻的话，肖诚、秦翼、未来娱乐……这群早早栽倒的人该怎么想？ 　　林济根本不是坏，是坏到冒油。 　　…… 　　《我欲成仙》大结局这天，星洲卫视受到的关注度远超以往，就连卫视新闻的收视率都比平时高了一些。 　　对于余令微的结局，观众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想亲眼见证一下罢了。 　　最后一集，胡冉的声线贯穿于整个故事中，仍然是温暖的，观众们的心态却和剧集刚开播时完全不同——在余令微几人的努力之下，人间恢复了和平，余令微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衰弱了。 　　他和白弃炎之间，竟也面临着兔妖当初的抉择。 　　不过余令微并未后悔。 　　白弃炎拥有着比他漫长许多倍的生命，他也不愿白弃炎做出和兔妖一样的选择，虽然兔妖从未后悔，但无论对逝去的人，还是尤在人世的人，这都是一种残忍。 　　“放心吧，我不会像她那样傻。”白弃炎笑容灿烂，“但现在，我可以随我心意选吧？” 　　白弃炎安葬了父母，和余令微一起回到了他的家乡。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余令微是拯救了凡间的大英雄，没有子母石，没有精绝玄妙的剑法，没有仙妖魔三界的争端，只有最平静的生活。 　　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直到某一日，余令微彻底松开她的手。 　　“……是刀吧？” 　　“呵，小林一定会说，他俩不是在一起了吗？” 　　“不虐我这个坎是过不去了吧？” 　　“我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林济没在感情戏上扭扭捏捏，没误会没第三者，没有好妹妹好哥哥，余令微和白弃炎眼中只有彼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看他们幸福一生啊！！” 　　“疯狂@小林，有没有写下一部的可能？” 　　“这个结局也不算很坏，我有心理准备了，不过从今天开始，小余大概会成为我的仙侠白月光了。” 　　“我的古装剧女一是秦静梧，男一绝对是余令微。” 　　“《我欲成仙》刚播的时候，我就猜到可能是这种结局，但是济啊，你是不是该反省一下，为什么别的编剧都可以写大团圆结局，偏偏你做不到呢？” 　　一个名为“编剧界第一刽子手”的tag悄然爬上了热搜。 　　在这个tag下方，林济被@的次数最多，以至于他在上线之后发出了疑问：【我是吗？】 　　“怎么不是？！！！” 　　“请林某人仔细回忆你本人亲自创作的《代号11》《后宫》《逃生游戏》等作品，再堂堂正正地回答这个问题。” 　　“叹气，感觉我要陷在《我欲成仙》里很久，快走不出去了，小林真的很会做人设，秦静梧和余令微的人设一眼惊艳，但是那些不重人设的剧剧情又很精彩，能让我看到停不下来。” 　　“只是相对而言，我倒觉得林济每部剧的人设和剧情都不错，都在平均线以上。” 　　《我欲成仙》大结局并没有直接点明余令微去世，但在观众心目中，余令微和白弃炎的CP是彻头彻尾的BE。 　　“幸亏何以然和杭琪是真情侣！我宣布余令微和白弃炎不是演的！是真的！！” 　　“+1+1+1。” 　　《我欲成仙》大结局后，关于结局的讨论依旧热烈，在热搜榜上持续了好几天，星洲卫视上下却对剧集的收视率相当满意—— 　　大结局这天，《我欲成仙》收视率直接突破了9%，有足足9.12%，距离大爆的《后宫》只有一步之遥，虽然没有破纪录，但对于星洲卫视而言，这也是近几年间难得的好成绩。 　　《后宫》让剧中饰演妃子的演员们人气急升，而《我欲成仙》则让主角五人组未出校门而爆红。 　　之前营销号们一直认为何以然他们这届表演班没什么发展，只火了一个张凯悦，可凭借《我欲成仙》的架势，再提起这一届时，营销号已经给他们冠上了“国影明星班”的称号。 　　不管是何以然杭琪在试镜会上被林济挑中，还是两人从高中到大学的恋爱，都给《我欲成仙》制造了不少话题点。 　　…… 　　《我欲成仙》大结局后，不少剧迷为剧集续写结局，有写余令微白弃炎转世后再相遇的，也有写两人穿越到现代降妖除魔的，更有剧迷写了十几万字“余白”小甜文，在小甜文里，白弃炎找到了替余令微续命的宝物，两人隐姓埋名在江湖中行走，留下了无数神仙眷侣的传说。 　　林济表示，比他写得好。 　　不过他觉得，《我欲成仙》这样的结局刚刚好。 　　创作这个剧本的时候，林济想塑造的并不是一个个人英雄主义式的角色，而是一个真正的凡人，虽然余令微拥有的并非凡人的才能，但他拥有一颗属于凡人的心。 　　拯救苍生这样的大业，靠余令微一个人的肩膀是很难承担的，但只要他承担了这样的责任，他就必然会坚持到最后。 　　世界需要余令微这样的人。 　　余令微之所以被观众记住，正是因为他看似不圆满的人生。 　　总而言之，在《我欲成仙》大结局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余白”CP登上了“我最意难平的CP”榜榜首，剧迷们开始翻林济的旧账，连《代号11》里沈茵的死都记到了林济头上。 　　林济：“……” 　　沈茵是有原型的，原型确实死在那个年代，如果他把沈茵这个角色写活，那就有些脱离现实了。 　　作为编剧，林济很喜欢看观众讨论剧情，就算林济已经写了不少剧本，他依旧会认真记下观众对剧集的反馈。 　　就以《代号11》为例，那是林济最早的一部卫视长剧，《代号11》在旭日卫视播了好几轮，之后又在其他平台播出过，每年到了娄知纪念日的那段时间，就会有剧迷发表新的观剧感言。 　　而随着档案馆及海外的一些文件被揭开，人们发掘到了更多娄知式人物的灿烂过去，就会把这些人物的经历和《代号11》进行对比——《代号11》所撰写的故事，也曾在这些人物身上发生过。 　　林济把剧迷们写给《我欲成仙》的剧评筛选出了几条，给这些剧迷分享他创作过程中的想法。 　　其实《我欲成仙》成片和林济原版的剧本有区别，蔡云野拍摄过程中做了一些改动，剧迷们写过来的剧评，林济大半分享给了蔡云野，两人一起分析，再认认真真给出回应。 　　有回蔡云野来找林济聊天，特意聊了他对何以然他们的担心：“演员都太年轻了，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们的新闻，我怕他们挡不住。” 　　《我欲成仙》收视率飞涨期间，几位主要演员的话题度都很高，何以然和杭琪自不必说，扮演柳亚河的廖言是京戏大三生，他们班就火了他一个，他红了之后，班里的“好友”、“舍友”围绕着他各种爆料，还有签了公司的同学出了“发现廖言舍友比廖言帅多了”的通稿，他提起这事都有些崩溃。 　　这些事廖言不会告诉蔡云野和柳贺，却在演员的小群里吐槽过几回。 　　何以然和杭琪经纪公司还没有完全敲定，不过两人先告诉了林济一个好消息：“林编，我们留在C城的话剧院了！” 　　原本两人计划毕业之后去地方上的话剧院，《我欲成仙》爆了之后，两人的日常生活受到了不少影响，尤其营销号时不时“猜测”两人会分手，何以然和杭琪不胜烦扰，打算去话剧院冷静一段时间，顺便磨一磨演技。 　　何以然和杭琪都属于很理智的性格，虽说余令微这个角色让何以然成为了“古偶天菜”，但他很清楚，他并不是那种能走流量路线的演员，他扛不住压力，性格也不够圆滑，与其卷入流量之争，不如好好拍戏，有《我欲成仙》在，何以然并不担心今后会没戏拍。 　　杭琪的想法和何以然相似，她也没有被白弃炎的走红冲昏头脑，甚至因为这个角色红了，她更清楚自己今后要走什么样的路。 　　“行啊，我以后有合适的戏还找你们。”林济道，“话剧院有好剧了，记得给我两张票。” 　　“没问题！” 　　就像余令微和白弃炎最后的选择那样，《我欲成仙》热闹非凡，处于纷扰中的何以然和杭琪先沉寂了下来，不久之后，林济果然收到了两人送来的门票，在一部经典话剧中，两人演出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角色，但两人依旧无比投入。 第119章 打羽毛球 　　“这样挺好。”蔡云野对何以然两人的选择相当满意, “我倒是理解他们的想法。” 　　“我年轻时候一门心思想出名，那时候穷，当名导演才有钱花, 我就拼命拍戏拼命盼着红, 后来终于红了, 我才有心思去国影进修 , 后来又去国外读研究生。”蔡云野道, “年轻人红没红过，也没钱花, 你天天叫人家别惦记着红, 要能吃苦, 这不是有病吗？” 　　“就像现在有些人，自己工资高高的，不愁车不愁房，天天叫年轻人吃苦，你光叫人家吃苦, 怎么不把你那钱给人家分一点？” 　　蔡云野说得太有道理, 林济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红了之后懂得收，这一点更难得。”蔡云野感慨道, “可惜我有年头没参与话剧了，不然真要和他们合作一次。” 　　林济道：“以后有机会的, 他俩又不是不拍戏了。” 　　《我欲成仙》大结局之后, 林济和蔡云野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这次再见, 是在星洲卫视举办的庆功宴上。 　　庆功宴上来了不少媒体记者, 因为只是小型活动，星洲卫视没有安排红毯, 不过记者们发现，活动虽小，来的嘉宾却一个比一个大牌。 　　“怎么连华泰和章力纯都来了，他们三家不是对头吗？” 　　“居然还有其他总监，话说……这是不是林济的面子？” 　　记者们左思右想，也觉得在场唯有林济能让几位卫视总监那么客气。 　　果然，先是楚天舟满面笑容地迎上了林济，之后是华泰和章力纯，几人所在的那一圈，寻常明星都不敢轻易接近。 　　“他们是不是想开个招标会？”记者小声吐槽道，“干脆霸着林济不放呗。” 　　“招标会是价格最低的拿，他们倒不如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拿下一部剧。” 　　记者们越吐槽越离谱，不过事实和记者们猜得差不多——几人都在探听林济下一部写什么剧本，好争取到先和他合作的机会。 　　楚天舟和章力纯都是利诱，华泰则不走寻常路：“林编，再不合作我都要退休了，别让我等到那时候。” 　　楚天舟&年纪比华泰大的章力纯：“……” 　　无耻之尤。 　　林济婉拒：“最近没空。” 　　他接了份新活——写词。 　　事情还得从《我欲成仙》出圈的片头曲说起，片头曲《问》邀请了胡冉演唱，爆剧加老牌唱将的组合，《问》很快就红了。 　　和《我欲成仙》收视率登顶收视冠军相似，《问》也在面世后不久就登顶播放量排行榜宝座，曲子本身好听，歌词也很受歌迷们欢迎。 　　在歌迷们眼中，《问》单听就很好听，往《我欲成仙》故事里一放，更是瞬间拉满氛围感。 　　所以，林济这段时间收到的邀约里，居然有一半是邀请他写歌词的。 　　林济：“……” 　　他一开始真的不信，马鑫和助理两人替他找来了这段时间所有的邀请，果然，卫视发来的邀请少了，邀他写词的歌手倒是越来越多。 　　林济怀疑，是卫视嫌他写剧本的效率太低。 　　马鑫：“……” 　　经纪人欲言又止，只能内心默默吐槽，卷王是不是都没有自己其实是个卷王的意识？ 　　如果林济写剧本的效率低的话，天底下99%的编剧都会失业。 　　更重要的是，就看那几部破9的剧的收视率，分给任何一家卫视，卫视都会心甘情愿等林济三年。 　　卫视之所以显得不那么热衷，还不是因为林济的剧本太难等了？ 　　到目前为止，只有旭日、星洲、大江、梧桐、青蓝和大秦六家卫视和林济合作过，但业内一共三十多家卫视，林济从现在写到老，也不可能和所有卫视都合作一遍。 　　与其期待一个没有可能的结果，不如先让林济给自家主题曲写歌词，这样也算是和林济合作过一次了。 　　林济不介意跨界，对他来说，写电影剧本是一种跨界，写歌词也是一种跨界。 　　他在工作室里憋第一首歌词的时候，田尧和闻庆两人来找他玩，林济一边编词，一边问两人知不知道写歌词的技巧。 　　闻庆很直接：“……我看起来像会写歌词的样子吗？” 　　林济：“很像。” 　　田尧出了个馊主意：“瞎编呗。” 　　“怎么瞎编？” 　　“拿出你骂人的劲来。” 　　林济：“……别污蔑我，我一直很讲道理。” 　　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他心胸宽广，从不胡乱骂人，和旁人相比，他只是表达欲略强了一些而已。 　　田尧和闻庆闻言都沉默了。 　　《逃生游戏》上映有一段时间了，田尧和闻庆两人却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两人至今没有签影视公司，和整个电影行业的牵扯不深，就算有公司邀请两人拍电影，两人考虑题材、阵容和剧本多个方面，还是犹豫着没接手。 　　“我俩注定当不了你这种卷人。”田尧看到工作室的资料就咋舌，“我怎么觉得比我上一次来还多了？” 　　“你没看错。”闻庆扫了一眼四周，“确实多了不少东西。” 　　工作室里有些乱，林济平时不会安排助理做保洁，田尧干脆找来扫帚和拖把，和闻庆一起打扫起了卫生。 　　他俩是来找林济出门溜达的，一来就见林济埋头深思，陷入了造词的为难之中。 　　田尧很想吐槽：“你唱歌那么难听，到底有什么自信给人写歌词啊？” 　　他俩拉林济去过KTV一次，回来的感受是——再也不去了。 　　林济唱歌很难听，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难听到让人怀疑这是外星人在用声波攻击人类的大脑，除此之外，林济还是那个很爱霸占麦克风的外星人。 　　他还不愿意自己唱歌难听这事被别人知道，所以每次都只喊田尧两人和他一起去。 　　田尧：“……” 　　#朋友的耳朵也是耳朵# 　　但现在，唱歌难听到爆炸的人居然要当作词人了。 　　田尧很想问，这些歌手到底给林济多少钱？ 　　“也许是因为爱呢。”闻庆道，“咱们唱歌的时候，林济不也老抢咱们话筒吗？” 　　田尧：“……也对。” 　　因此后来，他俩就算叫林济出门，也绝对不喊他唱歌了，这次两人打算叫林济一起去吃饭，吃完饭之后打打球运动一下。 　　林济拥有所有编剧的通病——宅、懒、不爱出门，KTV这种运动他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不消耗体力，但是打球就免了，他是一只真正的菜狗。 　　不过林济还是被田尧拽来了。 　　田尧和闻庆眼下算是事业成功，心宽自然体胖，两人把林济架起来轻轻松松，等吃完饭，两人又把林济架到了球场，打了一局羽毛球。 　　林济：“……你俩是不是故意的？” 　　他怀疑这两人吃了大力丸，球打得一个比一个高，林济来球场上没干别的，光替两人捡球来了。 　　他捡球捡得过于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球网另一侧频频朝他投来的视线。 　　【话说，这个人是林济吗？】 　　【楼主偶然来家附近的羽毛球馆练球，隔壁场地一个菜鸡一直在捡球，因为这家羽毛球馆费用不低，楼主怀疑这人是钱多了烧得慌，就朝他看了好几眼。】 　　【这一看，楼主觉得这人好眼熟——被《我欲成仙》虐了的后遗症，林济那张脸已经被楼主记在了心里，我越看越觉得像，加上林济的工作室确实离这儿不远……】 　　【确实是小林。】 　　【实绩如何？】 　　【21-7，21-6，被完虐，捡球冠军。】 　　【笑死，楼主不如上去替我打一局，报《我欲成仙》被他刀了的仇。】 　　【不敢……】 　　【不如大吼一声，小林吃我一拳，揍完了就跑。】 　　【笑死，还不如吼no badminton呢！】 　　【替我问问《杀机毕露》有没有下一季了？】 　　一群人讨论得火热，楼主也在嘻嘻哈哈，忽然间，一直发帖讨论的楼主问道—— 　　【小林他们队邀请我了！！！】 　　【楼主快去！！！】 　　【签名！！要签名！！】 　　【小林人超好！！根本不会骂人！！打球是很菜没错，但是每次都是他去捡球，楼主没有捡过！】 　　【对了，他对面是《逃生游戏》的田尧和闻庆，楼主脑子一抽，问他们有没有拍《逃生游戏》下一部的计划。】 　　【快替我问《杀机毕露》下一季！】 　　【还有《我欲成仙》下一季啊啊啊啊啊！】 　　【楼主问了，小林说《我欲成仙》没有下一季，刀到我很抱歉，所以给我主角团的签名！啊啊啊啊啊啊我什么运气！】 　　【笑死，楼主态度转变有点太大了。】 　　【何以然和杭琪的情侣照签名哎！我是我推永远的脑残粉，不可能不要的好吗？】 　　【《杀机毕露》下一季会有的！】 　　【笑死，田尧和闻庆一直在吐槽小林不锻炼，说他进化得只剩一张嘴了，还说下次每周都要拽他来打球。】 　　【小林真的！被朋友训只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一句都没有回嘴，我快笑死了。】 　　【因为没有发生在我本人身上，我拒绝承认楼主的遭遇是真实事件。】 　　【笑死，我俩双打依旧被吊打，所以现在是楼主和田尧搭档，小林和闻庆导演一起组双打了。】 　　【我终于赢了一局，小林因为太菜又被说了，一直是田尧说他比较多，现在闻庆导演也开始说了，笑死，他好像比较能接受田制片说他，闻庆导演一说他，小林一脸生无可恋。】 　　【因为闻导人比较老实吗？我笑死，想看小林挨训。】 　　【想看小林挨训+1。】 　　【想看小林挨训+10086。】 第120章 飞跃奖红毯 　　在楼主晒出《我欲成仙》主角团的签名之后, 整个帖子翻了一页又一页，没过多久就成为了“hot”楼，楼主和坛友们对答的气氛相当热烈。 　　【楼主快替我们问更多八卦啊！我想知道那谁谁的八卦。】 　　【那种八卦小林不可能知道的, 他一看就是不关心八卦的那种人, 不如问他剧本。】 　　【我好羡慕楼主, 打羽毛球居然能遇到小林, 不像我, 只会被隔壁抽过来的羽毛球打到脸。】 　　【打到脸+1。】 　　【签名照好好看，一看就是剧组出的正品, 比某宝上的签名照质量好太多了, 超羡慕。】 　　【可以问问小林下一个剧本写什么吗？】 　　【可以写类似《悄悄恋着你》的长剧吗？小林不觉得自己的恋爱长剧写得太少了吗？】 　　【还是写《杀机毕露》第二季吧, 我盼下一季盼太久了，现在还靠这剧下饭呢。】 　　【武侠+科幻+恐怖+各种小说改，现在是不是有网文开始卖版权了？想看！】 　　【楼上给我一种小林会累死的错觉，忽然觉得小林有点可怜。】 　　【哈哈哈哈现在就靠小林的老剧活着，唯一不方便的是他的剧被三家平台分了, 想看全的话得下载三个APP, 好累。】 　　【楼主在现场的话，不妨问问他们仨什么时候再合作一部电影, 不觉得《逃生游戏》已经上映很久了吗？】 　　【+1，《逃生游戏》算是我意料之外的作品了, 最近的电影……不能说难看, 只能说没什么惊喜，都是看到开头就猜到结局那种。】 　　【电影+10086, 最近根本找不到一部让我心甘情愿买票的电影, 这两年也就去电影院看了《逃生游戏》和《亡命之徒》，本刺激爱好者狂喜。】 　　【楼主来了, 各位的问题都问过了。】 　　【小林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对休息天还要当十万个为什么这件事表达了十足的愤慨，笑死。】 　　【电影会有的，只是现在筹备电影不像《逃生游戏》那么容易，所以他们打算慢慢去准备。】 　　【有电影耶！】 　　【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楼主还在打球中，小林又被打败了，所以现在换田尧导演和他搭，笑死，楼主怀疑他能再输一轮。】 　　【笑死，征服观众却无法征服羽毛球的男人。】 　　【给点面子好不好？我们小林不要面子的吗？不许笑！】 　　【小林说，下一部剧他正在考虑当中，如果大家有什么想法的话，可以去他微博评论或者私信他。】 　　【哎，感觉小林好好说话，最近翻小林以前的微博，有点怀念他发癫的样子。】 　　【笑死，我就是那时候开始关注他微博的，那时候就觉得他的精神状态异于常人。】 　　【没有良好的精神状态，怎么写出异于常人的剧本？楼上说得好像你没被《我欲成仙》刀过一样。】 　　【啊啊啊啊啊本鱼粉永不服输！】 　　这条帖子从下午聊到晚上，就算楼主宣布练球结束，帖子里还是各种关于林济的讨论，有聊剧集的，有聊演员的，从林济的老剧聊到新剧，连剧评人的专业评价都被坛友们摆了出来。 　　楼主晒出了《我欲成仙》主角团的签名照，一众坛友也不甘示弱，纷纷找出自己珍藏的剧照。 　　有一位最绝的，居然翻出了当初《五月初雪》的男女主角签名照。 　　【笑死，小林最想消灭的黑历史。】 　　【楼上这张照片可以捐给电视剧博物馆，附上“编剧林济最想销毁的照片”标注。】 　　【这难道不是一个全员夸小林的楼吗？居然被黑子混进来了，有没有考虑过小林的感受？】 　　【不得不说，娱乐圈真是风云变幻，《五月初雪》的男女主角以前真的挺火的，现在已经彻底没消息了。】 　　【肖诚不也是名编剧吗？娱乐圈这群人少一些，咱们可以看的剧就能多出不少。】 　　【我喜欢小林的理由，不只是他写出了有意思的剧，还因为他确实影响了整个电视剧圈——各位不妨看一看，他火了之后，卫视剧的水准是不是稍微高了一些？】 　　【虽然确实有剧组在模仿小林，仙侠剧眼看着也要泛滥了，但小林毕竟是靠质量爆剧的，他给出的都是正向的引导。】 　　【大江卫视走的一直是品质这条路，只是其他卫视办不到而已。】 　　【希望小林的创作生涯再久一些，写到80岁吧，给我们多写一些有意思的好剧。我看剧其实不挑，但剧本是不是编剧用心写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林加油！！】 　　…… 　　打完一场球，林济只觉得整个人像散架了一般，第二天睡醒，胳膊和大腿特别疼。 　　不过运动了一场，他精力确实好了不少，原先他有些失眠，大脑像裹着一层雾似的，灵感全被挡住了。 　　可第二天一觉睡醒，林济却觉得大脑很清醒。 　　虽说之前有写《问》的经验，但林济心里清楚，在音乐圈他只是外行，《问》的歌词靠的是运气、deadline以及蔡云野对他的压迫，同样的经历再来一次毫无可能。 　　所以林济选择的依然是理论流路线，《音乐创作》《歌词创作技巧》……市面上的创作类书籍被林济搬回了大半。 　　他本人唱歌确实难听，不过林济觉得，音乐和剧本的创作是有共通之处的，只是音乐通过旋律表达，剧本通过文字表达，呈现在观众眼前的剧集是对剧本的再创作，而将旋律传递给观众，则是通过对歌词进行创作的方式。 　　沉浸下来去思考的话，即使对写歌词这件事本身不熟悉，林济还是慢慢找到了一些感觉——来找他的大多是电视剧的主题曲和片尾曲，结合剧本故事来创作，难度又能再下降一半。 　　马鑫一天天目睹林济从在门外踱步转为奋笔疾书的状态，他估计林济是找到灵感了，于是默默上前，想看一眼林济写好的歌词。 　　经纪人：“……” 　　总结——看了还不如不看。 　　当林济的经纪人许久，他已经习惯对方如鬼神般的天赋，同时早已认识到天才与他这种凡人间存在的巨大差距。 　　从某种程度上说，马鑫已经不爱看林济的剧本了，看一次就会被打击一次。 　　但他还是会时不时踩到雷，就比如今天，区区几句歌词而已，竟让他编剧时期产生的自卑感再次升腾。 　　不管怎么说，林济好歹在约定时间以前把歌词交过去了。 　　他先交的是歌手雷希的邀约，雷希被源江卫视邀请唱新剧的主题曲，剧集基本已经制作完成，就等着雷希去录主题曲了。 　　源江卫视那边比较急，林济交得最早，其他歌手的邀约他之后也陆陆续续交了。 　　交过之后，林济最大的感受是——以后再也不写了。 　　要他写剧本，不管是长剧还是短剧，哪怕前期会卡，只要后期慢慢上手了，林济自然知道该如何排兵布阵，哪些片段容易牵动观众的情绪，哪里打脸……他的大脑就是精准衡量的尺码。 　　而歌词，虽说渐渐上手了，林济却没有和那些写词大家一拼高下的自信。 　　他还是更熟悉写剧本的节奏，尤其是长剧的剧本，虽说《杀机毕露》那样的悬疑探案剧他比较苦手，其他题材林济却愿意写上十遍二十遍。 　　林济非常珍惜现在的机会。 　　作为编剧，他的创作过程完全不受干扰，也不受资本掣肘，可以尽情地、随意地写自己爱写的东西。 　　这个时代的观众愿意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剧集上，也愿意给编剧更多鼓励。 　　…… 　　林济没有公开宣布自己在创作新的剧本，但他有日子没公开露面，不在微博怼人、不混论坛了，常和他合作的卫视心里自然有数。 　　不过到了年底，林济依然出席了这一届飞跃奖——《我欲成仙》剧组一同在红毯上露面时，创造了飞跃奖近几年来的关注巅峰，甚至超越了《杀机毕露》那届的收视热度。 　　《杀机毕露》的男主魏铮毕竟是演艺圈的中坚派，既不是出道时间短的帅哥，也不走流量路线，加上剧集是单元剧的形式，主角团人数也少，在关注度上自然比《我欲成仙》低了一筹。 　　魏铮今年提名了最佳男主角奖，在后台和林济遇见了。 　　他一见林济就开玩笑似地抱怨道：“林编，你当初怎么没多安排几个人和我走红毯？” 　　“是不是嫌我老了？” 　　林济：“……林双木的角色粉要哭了。” 　　魏铮于是收敛起了散漫的神色，偶像包袱还是要有的。 　　他不是靠林双木火的，但林双木却是他近些年关注度最高的角色，有时候他去菜场买菜，菜场的叔婶都会叫他一声“林侦探”。 　　魏铮不缺红角色，不过作为演员，谁也不会嫌弃红角色太少，林济暂时没写《杀机毕露》下一季，魏铮倒一直期待着再演一次林双木。 　　到了他这个年纪，合适的角色远不如年轻时候多，和魏铮差不多年纪的演员大多选择了退休，魏铮却愿意再演上几年。 　　…… 　　《我欲成仙》剧组人气之所以高，除了剧集本身爆了之外，也因为大结局后主演们陡然降低的存在感。 　　可以想象吗？一部剧爆了之后，男女主演默默演话剧去了，男二号回学校读书了，就算是非科班出身的女二，也在意识到自身和科班的差距之后选择了回去补课。 　　虽说几人偶尔会在公开场合露一露面，但和其他大爆剧的主角相比，《我欲成仙》的几位主演更像是把自己藏起来了一般。 　　飞跃奖是几人难得的合体。 　　因而，何以然、杭琪等人走上红毯的一瞬，粉丝们的尖叫声甚至把林济这样的老手给震住了。 　　林济好歹是和《后宫》《静梧传》的主创们一起走过红毯的，他很确定，当初那两部剧的主演绝对没有引起过这么巨大的声势。 　　“因为……你把人藏起来了？”楚天舟一脸笃定。 　　林济：“……什么叫我把人藏起来了，我能藏谁？” 　　这个锅他坚决不背。 　　何以然和杭琪两人在话剧院里发展得很不错，演技都比之前更进一步了，林济很替两人高兴。 　　总而言之，何以然他们的人气确实出乎林济意料，隔着红毯，不少粉丝喊的都不是何以然的本名，而是“小余”这个爱称。 　　还有粉丝把自家的大胖橘带到了现场，说是要让猫来捉一捉“小鱼”。 　　林济：“……” 　　下一年他是不是可以带个“No 经典大赏”的标志牌走红毯？ 第121章 编霸 　　《我欲成仙》在本届飞跃奖上的提名并不算很多, 至少和《淬火》《杀机毕露》两部剧相比，《我欲成仙》表演部门的奖项提名要少一些。 　　毕竟《我欲成仙》的主角团全员新人。 　　然而，何以然依旧入围了最佳男主角。 　　本届飞跃奖刚公布提名名单的时候, 业内还未反应过来, 但待得提名名单全部公布, 一众业内才赫然发现, 何以然不仅是男主角提名中最年轻的一位, 甚至在整个飞跃奖的历史上，他也是最年轻的男主提名人之一。 　　最近几年, 飞跃奖的竞争力一届高过一届——经典大赏口碑下滑后, 飞跃奖成了各路演员的兵家必争之地, 对比十年前飞跃奖的提名名单，再看近几年的，俨然是各路明星大咖齐聚。 　　尤其是今年，除了何以然一个新人之外，其余提名人都是观众们眼熟的老戏骨。 　　除此之外, 飞跃奖评奖相对公正, 并不只重正剧，各类题材的剧集都有入选, 对演员的提名只重表现不重咖位，口碑已经慢慢稳固了。 　　“何以然好强！” 　　“看到今年的男主提名和女主提名名单我都惊了, 本来我觉得杭琪能入一个, 现在再看，何以然能入围运气真的不错了。” 　　“仙侠剧主演+年纪轻+刚毕业, 经典大赏恐怕看都不会看何以然一眼, 飞跃奖真的很给面子了。” 　　“因为何以然的表现确实很棒！活泼的小余他能演，内敛深情崩溃的小余他也驾驭得很好。” 　　“我现在倒是更佩服林济了, 国影和京戏那么多学生，他就是能一眼挑中何以然，太刁钻了。” 　　“+1，班级合照里的何以然真的不算出众。” 　　《我欲成仙》剧组入围的提名虽不算多，主创们所在的位置却在礼堂的最中间，何以然杭琪几人都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剧集播出后的半年，他们大场面参加得不少，飞跃奖颁奖典礼却是第一次来。 　　“林编，帮我看看这个……” 　　“林编……” 　　林济重回《我欲成仙》拍摄期间的噩梦，一到中场休息的时候，身边这群人就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试想一下，《我欲成仙》拍摄那段时间，他们几个每天见面话都很多，这次有小半年没见了，更……吵了。 　　林济试图和蔡云野换个座位，蔡云野却动都不动一下：“放过老年人吧。” 　　林济：“……” 　　呵。 　　何以然虽然入围了最佳男主角，评委们综合权衡之下，依旧将最佳男主角奖颁发给了一位经验更丰富、演技更出色的前辈演员。 　　《我欲成仙》剧组上下早已有预料，提名名单刚出炉的时候，剧组众人就猜测过，入围提名的人选里，只有林济的最佳编剧把握最大。 　　结果也并不令人意外——林济又一次拿下了最佳编剧奖。 　　在演艺圈的一众从业人员看来，林济拿飞跃奖最佳编剧几乎成了惯例——自《代号11》开始，不管其他提名是否能获奖，林济的最佳编剧永远不会跑。 　　“我们济太强了。” 　　“关键是其他编剧服气，竞争对手都没话说，不提《淬火》这种根正苗红的剧，就算是大众心目中的爽剧，林济也是能带动起一阵潮流的。” 　　“+1，能写正剧是一种本事，写爽剧何尝不是呢？” 　　“之前经典大赏看不上林济，本质上还是对网剧编剧的偏见，那会儿林济刚从短剧转卫视剧，如果不是旭日卫视主动邀约，林济的才华恐怕还得过一阵才被发现。” 　　“笑死，经典大赏不经典，经典的反倒变成飞跃奖了。” 　　林济拿飞跃奖最佳编剧这事又被媒体渲染了一通，剧迷们觉得他拿奖实至名归，不过奖项揭晓后的第二天，质疑声倒是如约而至。 　　《飞跃奖独青睐林济，恐不利年轻编剧发展》 　　《怎么又是林济？业内人士表达忧虑》 　　《专家称飞跃奖应百花齐放》 　　《大牌编剧垄断飞跃奖，新人何时有出头之日？》 　　这些文章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对如今的编剧圈的担忧：“一些编霸长期地霸占好平台、好奖项，进而产生收视率的良性循环，而许多年轻编剧明明拥有才华，自身却没有机会施展。” 　　“就以今年林济获得最佳编剧的作品《我欲成仙》为例，个人认为这部剧戾气满满，迎合了当今观众求虐的心态，缺少正能量的元素，只能拥有一时热度，而无法成为经典。” 　　看到这篇文章的林济：“……” 　　剧迷们：“……” 　　有种微妙的正话反话都被这群人说了的错觉。 　　林济还是新人的时候，这群人说新人要“被磨练”，好容易林济熬成老人了，又到了他该给新人让位的时候。 　　“……谁有求虐的心态啊，好家伙，我只有一句好家伙。” 　　“笑死，不觉得讽刺感拉满吗？《剧作家》的编委说别人霸占好平台，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现实比小林的剧更有意思，我还以为编剧大赛不是小林办的呢，真金白银往外掏哦。” 　　“我就是心甘情愿被小林虐，那些批评小林的不妨先反思一下，为什么我愿意被小林虐而不愿意被你虐呢？” 　　“《我欲成仙》又不是经典了，emmm……” 　　林济的粉丝们早早蹲在他微博主页，等待他的回复。 　　林济：“……” 　　他有时候觉得，他也是粉丝们play的一环。 　　但既然粉丝要看，他当然要回一个。 　　林济于是转发了那篇声称《我欲成仙》不是经典的文章：【可是它有9.12%的收视率哎。】 　　【你不会没有吧？】 　　“出现了！阴阳怪气版小林。” 　　“哈哈哈哈你不会没有吧？（作9%收视率很低了状）” 　　“哈哈哈特意替小林查了一下，还真没有。” 　　“虽然成不了经典，但是破9%的收视率也不错，让我看看某位编剧的经典大作收视率是多少？” 　　“Emmm……” 　　“在这里很想代替小林说一句，找个能打的过来行不行？你这一天到晚批评这批评那的，收视率也不太能打嘛。” 　　“也许……这就是编霸的宿命吧，我到底要被编霸这个词笑到几回？” 　　“简单想一想，编霸大概是编剧爸爸的意思。” 　　“笑死。” 　　飞跃奖后批评林济的编剧不少，一个个看名号都颇为唬人，可林济一点也不怕，来一个他就怼一个，来十个他就怼十个，一时之间，热搜上全是林济怼人的经典语录。 　　“小林的战斗力真心宇宙第一。” 　　“笑死，虽然看戏很有意思，但是我更想看小林写的剧本！！” 　　“剧本+1。” 　　林济和《剧作家》那群编剧的友好交流以林济要求《剧作家》给他发宣传费告终，理由是《剧作家》本月销量高于上月，他认为这是他的功劳。 　　“放过《剧作家》吧。” 　　“哈哈哈哈《剧作家》为了证明自己还有市场，最近销量稍微好点就恨不得贴大字报疯狂宣传，结果又被小林逮到了。” 　　“小林这么说也没错啊，如果不是小林，谁会关注《剧作家》？” 　　《剧作家》杂志：“……” 　　一众主编编委们决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如非必要，他们绝对不会再和林济产生任何正面冲突。 　　林济：【别说那些，给钱。】 　　“给钱！” 　　“济老爷要你们给钱，乖乖听话吧！” 　　“我想吐槽的是，’别说这些，给钱’这六个字产生的稿费会不会比《剧作家》这个月多出来的销量利润高。” 　　“啊这……还真别说。” 　　“我也觉得……” 　　“笑死，《剧作家》不是说小林是编霸吗？小林就来演一演真实的编霸。” 　　“这不是纯看小林脾气好吗？如果是那种真惹不起的编剧，《剧作家》会这样？” 　　“早年间《剧作家》有几位编委欺压新人可是上过新闻的，那时候也没见谁批评他们是编霸啊，肖诚顾乐年那波编剧压榨新人，也没见谁出来批判他们编霸，非得往小林身上泼脏水是吧？” 　　“那小林这个编霸是当定了，我倒希望演艺圈里这样的编霸越来越多呢！” 　　林济和《剧作家》这次交锋依然以他的大获全胜而告终，看着《剧作家》编委们节节败退的样子，论坛里几位编剧私下里感慨，不管林济这人对外展现出的性格有多么恶劣，但他早已收获了观众的心。 　　“咱们还是好好写剧本吧，现在那几位前辈的攻击没落到咱们头上，可如果有一天咱们成了他们眼里的靶子，观众会这么护着咱们吗？” 　　编剧们没有直说，但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林济对外确实很狂妄，可论作品质量、论收视、论口碑，整个编剧圈子里无人可以和他匹敌。 　　客观来说，他拿飞跃奖确实很多，就算《我欲成仙》成绩足够出色，换成别的编剧拿也不是不可以。 　　但不管林济拿还是不拿，主动权都在他手上，因为他有《我欲成仙》这样出色的作品。 　　说他是编霸又如何，说他不给年轻人让位又如何，说他霸占好平台又如何？ 　　在这个圈子里，在目前这段时间以及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比他更出色的编剧出现。 　　观众信赖他，观众愿意为他说话，这是他自《代号11》播出以来一部部作品的积累。 　　《剧作家》和经典大赏为什么屡屡翻车？ 　　因为他们只有高高在上的傲慢，却没有真正走进观众心中的作品。 第122章 新题材 　　新剧本没灵感, 林济又来书店晃荡了。 　　他平时更喜欢逛图书馆，但家附近的图书馆从老馆搬到了新馆，新地址离他太远了, 林济懒得跑那么远去看书, 只能来附近书店逛一逛。 　　书店藏书比图书馆少得多, 新书也多, 质量嘛……客观来说, 八成都是垃圾。 　　林济待了半天，看了一本结局垃圾的侦探小说, 发现有人能把侦探小说写得比《杀机毕露》还烂后, 林济内心感觉到了十足的欣慰。 　　这说明他的侦探剧还是有饭吃的。 　　当然, 看垃圾小说也有坏处——他浪费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并且没有想到任何关于新剧的灵感。 　　走出书店的一瞬间，林济略一抬头，居然在对面街角看到了一个他曾经很熟悉的人——肖诚。 　　肖诚也注意到了他。 　　林济最后一次听到肖诚的消息是好几年前，听说对方去国外当编剧了, 之后对方虽然千方百计重返国内编剧圈, 却没有平台和观众愿意给他机会。 　　肖诚看起来沧桑了许多，前几年对方是意气风发的“最帅编剧”, 而到现在，从林济的角度看, 对方眼中只剩戾气了。 　　不过肖诚怎样早已和林济无关, 之前被肖诚压榨的编剧如今已在编剧圈站稳了脚跟，开始独当一面了, 就算林济不干涉肖诚复出, 其他编剧也未必会肯。 　　肖诚却望着林济的背影，暗自咬紧了牙。 　　他当年风光的时候, 林济给他提鞋都不配，而到了现在，对方是长红的名编剧，自己却沦落到现在这一步。 　　就算被编剧圈排挤了出去，肖诚也从未反省过自身——圈子里比他烂的编剧多了去了，凭什么只有他混不下去？ 　　刚刚林济只是和他对视一眼，但在肖诚看来，这一眼全是轻蔑，是林济对他的看不起。 　　肖诚恨自己没有挖到林济的黑料，又恨同行们不给力，这几年居然没拍出一部收视率超过林济的电视剧。 　　…… 　　要不是偶然遇见，林济脑子里快没有肖诚这号人了，不过就算见了，他依然以最快的速度把对方抛到了脑后。 　　毕竟竞争对手太多，不是每一个都值得他记住。 　　林济的大脑此刻集中在两个字上——武侠。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脑海中蓦然闪过了这个题材。 　　他小时候最早接触的就是武侠小说，书摊上五块十块一本的盗版小说，不管书里印的是武侠大家的原作，还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古龙新”、“金庸新”作品，他读起来都津津有味，甚至觉得比原作还精彩复杂些。 　　但到了林济当编剧的年代，武侠这个题材早已式微，市场上充斥着大量翻拍，虽然技术更先进，画质更清晰，却没有了早年间武侠小说的江湖感。 　　林济一直觉得，观众未必不爱看武侠，只是大师们把这一题材写到了极致，后人很难再超越，而观众却无法把同一个剧本反复看无数遍。 　　这个时代的武侠剧倒是比林济上辈子强些，业内老编剧多，多少有些武侠情怀在，每一年至少有一两部武侠剧产出，不过最近几年，武侠剧的产出同样每况愈下，质量和口碑都敌不过其他题材的作品。 　　林济没有振兴武侠的想法，客观来说，他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不过从自由创作的角度来说，他对武侠题材感兴趣，就想写一个武侠剧的剧本，仅此而已。 　　“林哥，你真打算写武侠剧？” 　　一说起这个马鑫就不累了，他搬了张椅子在林济对面坐下，从古早武侠聊到了近几年的武侠作品，马鑫是个骨灰级武侠粉丝，听说林济有构思武侠剧本的计划之后，他一个电话打回家，把他从小学时代珍藏的武侠小说搬来了工作室。 　　——汽车后备箱差点没塞满，副驾和后排的座椅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实不相瞒，我当编剧写的第一个剧本就是武侠。”马鑫叹了口气，“可惜全被毙了。” 　　但这并不能扼杀马鑫的武侠梦，林济没有写武侠剧本的计划也就算了，一旦林济有计划，他心中的武侠之魂立刻熊熊燃烧。 　　不过马鑫也不忘提醒林济：“林哥，现在的武侠不是从前的武侠。” 　　编剧论坛和电视剧论坛上也经常讨论这些“式微”的题材，武侠是其中之一，悬疑探案曾经也算，但《杀机毕露》收视爆发后，梧桐卫视捡起了老本行，接连出了几部收视不错的探案剧。 　　而武侠剧大不如前，一是因为剧本，二是因为现在缺少能打的演员。 　　武侠题材常常与救国救民这一主题联系起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几乎影响了一代观众，而当下的作品里，很少再有编剧发出这样的呼喊。 　　除此之外，早年间的武侠剧和武侠电影，导演自有一套能打的班底，演员大多出身贫寒，肯吃苦，能打，只是打斗动作都能吸引不少观众。 　　但现在，要么特效，要么绿幕，要么仙气飘飘旋转三百六十度，打得好不好看不重要，演员的怼脸镜头美才是第一位的。 　　马鑫对武侠剧比林济还要了解，他对武侠剧本的容忍度很高，所以就算剧本很烂，他都会坚持到最后一集，之前有部武侠剧的收视率比《五月初雪》还低，马鑫怀疑，他可能是官方统计的收视样本之一——在他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看那部剧。 　　马鑫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武侠小说借给了林济，林济看小说的时候，他也趁机回顾了一遍，甚至把他曾经写过的武侠巨作借给林济看了。 　　欣赏完剧本的林济：“……” 　　面对经纪人忽闪忽闪的目光，他只能直白道：“你还是当经纪人更合适。” 　　马鑫的武侠更像是男频爽文，主角打遍武林无敌手，问题在于，主角行走江湖没有什么目的，全程只知道打架，马鑫给配角取名相当敷衍，第一集出来了个李牛，倒数几集这个李牛又秽土转生了，林济怀疑他早就把第一集的李牛给忘了。 　　武侠小说啊，配角有叫李牛的，有叫王根的，他还丧心病狂到给一个配角取名叫马三金，充分证明了他已经没有什么脑汁可以绞了。 　　但是从剧本第一集开始，他给主角的每一个招式取名都相当炫酷，什么旋风无影手，八百八十八刀，无敌风火腿……林济粗略一扫，厚厚一沓剧本，有一小半的字数都是招数加“猿叫”，动不动就是“他猿叫一声”，然后就开始砍刀切菜。 　　不得不说，马鑫改行的这个决定相当正确。 　　林济对比了一下这个时代和上辈子的武侠小说，不得不说，这些小说的内核都很相似，有专注行侠仗义的，也有风一般自由的，小说中的人物个性鲜明，大多叫林济难以忘记。 　　当然，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武侠剧大多是由小说改编——编剧个人独立打造一个武侠世界实在是太难了，不管是角色还是剧情，都不是短短几个月就能塑造完成。 　　林济也先瞄上了已发表但未被买下IP的武侠小说。 　　在这方面马鑫比林济更熟悉——他这几年还一直在看武侠小说，市面上已有的武侠小说已经被他包圆了。 　　马鑫给林济推荐了两本书，加上林济看中的一本，一共三本，两人考虑着先买下小说版权，之后再慢慢改。 　　两人先联系上了出版社，临到和作者联系得差不多，快到谈价格那一步了，作者居然反悔了。 　　“又来？”林济皱起眉头。 　　马鑫点点头：“我联系过了，那边一会说要涨价，一会儿说和别的平台签了合同，乱糟糟的。” 　　林济和马鑫不是第一天在编剧圈子里混了，一见对面这样的态度，两人就明白，恐怕是有人从中作梗，想阻断这次合作。 　　武侠又不是什么热题材，怎么会突然之间好几家报价，争抢着要买下同一个版权呢？ 　　“涨价可以，别漫天要价就行。” 　　钱林济是不缺的，《逃生游戏》分到手的钱他到现在都没花完，加上电影在国内外的网播平台都有上线，林济陆续还有不少收益入账，买IP自然轻轻松松。 　　林济自认报价不算很低，毕竟他是小编剧出身，清楚文字工作的不易。 　　马鑫继续替他去谈，得到的结果却和之前一样：“我听说，他们的版权被赵京的经纪公司买走了。” 　　“是他？” 　　这个名字林济挺耳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和顾乐年是同时期红起来的编剧，之前赵京也和顾乐年一起怼过林济，只不过顾乐年亲自下场写了《代号鹰隼》，赵京却低调许多，之后就没怎么抨击林济。 　　“他是《剧作家》的上一届编委，现在不在编委名单里，我听说他和《剧作家》、经典大赏之间的关系都不错。” 　　林济低声道：“我猜就是这样。” 　　如果林济原创一个剧本的话，只要卫视满意，不管《剧作家》还是经典大赏那边都干涉不了，可改编剧本不一样，马鑫才刚行动，出版社那边就把消息透露给了《剧作家》那边。 　　版权这种东西向来是价高者得，虽然提是林济先提的，但他阻挡不了旁人先竞争到手。 　　“人红是非多啊。”林济感慨道，“我还是忠厚了点。” 　　不过买版权这事和当初秦翼拒绝合作不同，这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作者不愿意卖，自己也不能强求。 　　林济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写吧。” 　　马鑫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盯着他：“自己写？” 　　“不如考虑改编我的武侠巨作？” 　　林济：“……拒绝，不过我可以替你保留马三金这个名字。” 　　马鑫：“……这名字又不好听，留了不如不留。” 　　林济刚和马鑫提了武侠剧本的大概构思，赵京经纪公司买下《刀剑情》和《七杀剑》版权的消息就登上了热搜榜。 　　热搜里，赵京面对记者采访侃侃而谈：“面对武侠剧无人问津的情景，我个人感觉很遗憾……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编剧，我要为武侠这个题材的发展尽一份微薄之力……” 　　“当时这两个剧本确实有别家公司看中，开出了比我们更高的价格，只是作者个人更信重我，相信我会把剧本改好，我们才争取到了改编的机会……我必然会竭尽全力，不辜负了作者对我的这份信赖。” 　　林济：“……” 　　呵呵，这是在发什么癫？ 　　到底是什么给了这些人比他更疯的自信？ 第123章 创作 　　赵京在采访里特意提到了“别家公司”, 作为一位老牌编剧，他属实没必要这么直接，听在记者们耳中, 这就是赵京最明确的暗示了。 　　记者们自然要去了解一下, 这个“开出更高”价格、却没被原著作者青睐的“别家公司”是哪家？ 　　娱乐圈里一向没有秘密, 何况林济买版权这事是堂堂正正去做的, 自然没有避着旁人的必要。 　　“不信林济信赵京？这作者也挺神奇的。” 　　“《刀剑情》和《七杀剑》都是武侠题材, 会不会和赵京早年参与过武侠剧本有关系？” 　　“……是我的错觉吗？虽然赵京是老牌编剧，但我就觉得他这话有点拉踩林济了, 买版权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哪有什么作者信不信赖的。” 　　“不是错觉, 因为我也是一样的观点。” 　　剧迷们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候，一条播报信息瞬间爬上了评论区热门：“小林回应了！” 　　“笑死，小林成天不打自招。” 　　剧迷们一向爱关注林济的微博动向，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的微博是娱乐圈里为数不多的活人微博, 其他明星首页全是各种营业动态, 只有林济三五不时露个面怼怼人。 　　【这几十年你都没想着替武侠发展尽一份力，我一买武侠版权, 你就想着尽力了？（详见《代号鹰隼》抢演员抢档播出章）】 　　“小林说得很有道理！” 　　“好了，小林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赵京不愧是顾乐年的好基友, 抢人的套路都和顾乐年一模一样。” 　　“之前抢秦翼也是这样吧，人家林济剧本给看了, 角色快谈好了, 半路杀出一个《代号鹰隼》，抢人也就算了, 还抢档期提前播，演员和剧组成天阴阳《代号11》。” 　　“笑死，详见《代号鹰隼》抢演员抢档期章，小林不愧是乐子人。” 　　林济这《代号鹰隼》一出，齐克视频顿时不困了：【我作证，他确实几十年没关注武侠了！】 　　齐克视频化身数据帝，在自己主页详细介绍了赵京几十年编剧生涯的详细动态——写剧本、开会、开会、批判。 　　赵京作为顾乐年的圈中好友之一，曾经助力过顾乐年批判齐克视频。 　　当初《围城行动》扑成了狗，顾乐年阴阳怪气齐克视频，赵京也在一旁附和。 　　只是顾乐年的口碑因为《代号鹰隼》跌落了谷底，赵京的编剧生涯却一直平顺，齐克视频只得默默藏起这份愤怒，留待有朝一日再发泄。 　　原以为这个有朝一日不会出现，谁能想到，赵京居然出来拉踩林济了！ 　　它齐克视频可是林济的打手之一，林济早年的“嘴炮四天王”！——自封的，四天王指的是“齐”“克”“视”“频”四天王。 　　齐克视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指着赵京狠命怼。 　　反正赵京这种老牌编剧根本看不上齐克视频，不和自家合作的编剧，齐克视频压根不用给面子。 　　“笑死，齐克视频你急什么？” 　　“这难道就是狗腿的自我修养？” 　　“也对哈，赵京都几十年没写武侠剧本了，平时也没见他多关注武侠的发展，林济刚要买剧本，他就把人家的剧本给抢了，别的不说，这点道德得有吧？” 　　“指望这班人有道德不是做梦？这操作和顾乐年有区别吗？人家齐克视频好心好意和他合作，给了高价，他给人写了部烂剧还拉踩人家平台低端，赵京是抢了林济的剧本还阴阳林济低端。” 　　齐克视频放了数据，林济在评论区充当起了捧哏：【确实，那他这几十年干嘛去了？】 　　“小林别这样，名编剧不要面子的吗？” 　　赵京比顾乐年聪明一些，没有直接回复林济和齐克视频，只说自己是随口一提：“我并不清楚别家公司是哪家公司，只是听出版社提过一嘴。” 　　他顺带搬出了几位编剧圈的老前辈，指责林济大题小作，唯恐天下不乱：“我正是意识到自己对武侠的发展不够关心，才打算改编一部武侠剧，这样有问题吗？” 　　林济：【没问题。（详见《代号鹰隼》抢演员抢档播出章）】 　　在剧迷们看来，林济虽然嘴炮赢了赵京，可《刀剑情》和《七杀剑》两部小说的版权确实被赵京买了下来。 　　就算林济想改编武侠剧本，没有原作，他又怎么和赵京拼收视率？ 　　“赵京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才提前买剧本的吧？” 　　“也就是把观众当傻子，林济才去聊合作，后脚他就达成协议了，在这振振有辞骗谁呢？” 　　“我已经可以想象了，以后《刀剑情》和《七杀剑》播出了，哪怕林济其他剧收视率吊打这两部，剧组也可以说，在对武侠剧本的改编上，自己压了林济一头。” 　　“噫……恶心。” 　　就在剧迷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林济忽然露面，回复了一句——【别担心，我自己写。】 　　“？？？” 　　“写武侠剧本？？” 　　“济，不要逞强，这两部没买到手没关系，振兴武侠不是你的职责，写你想写的就行！” 　　“楼上+1。” 　　林济没有回复这条消息，因而剧迷们也不清楚林济是不是真打算写一个武侠剧本。 　　但不久之后，剧迷们还是知晓了真相—— 　　“小林真的要写武侠剧本了，料保真，可靠。” 　　“不愧是……” 　　“小林牛逼！” 　　“小林就是一款永不服输的编剧，我就说，只有小林一直在创新，某些编剧只是抢占时间先机罢了。” 　　“拼剧本小林永不服输！！小林加油！！” 　　林济大话已经放了出去，写武侠剧本的消息也通过工作室对外透露了，记者们于是找上了赵京。 　　赵京一副惊愕的表情：“是吗？那他真是……勇气可嘉。” 　　记者们又以最快的速度去问林济对赵京这番话的看法，林济面带微笑：【毕竟我的写作天赋和收视率都要比他强一点。】 　　“我同意！！” 　　“同意！” 　　眼看着《代号11》和《代号鹰隼》battle的场景即将再现，记者们和营销号们自然全程关注林济和赵京双方的动向。 　　电视剧圈有一阵没这么热闹了，剧组之间彼此客客气气，虽然世界和平是件好事，但过于和平会令人感到厌倦。 　　以前圈里唯一的癫公是林济，可接连出爆剧之后，林济身上也多了一股知名编剧的风范，宅的本性慢慢显露在剧迷们眼前。 　　赵京和林济这次起冲突，不少剧迷都抱着吃瓜看戏的心态，有剧看，又有乐子看，何乐而不为呢？ 　　…… 　　很显然，赵京那边和媒体的关系更好，《刀剑情》改编期间，记者们时不时就去了解赵京的创作动态，比如改编进行到哪一部了，比如“赵京版”改编获原作者青睐，或者武侠大家后人盛赞《刀剑情》小说，称赵京“眼光独到”。 　　“……到底是赵京眼光独到还是小林眼光独到？” 　　“这也是我的疑问。” 　　“剧本还没写完，发这么多通稿做什么？能看出来赵京很怕输了。” 　　“小林安静如鸡，亏我抓耳挠腮想了解他新剧本的内容呢。” 　　虽然林济是一位有着丰富创作经验和超强实绩的编剧，但业内和剧迷们对他的新剧本却并不看好。 　　毕竟林济要写的是武侠题材。 　　武侠整体已经衰落了，即使是大家的武侠改编作，对观众们的吸引力恐怕也不如其他题材。 　　在电视剧这个行业，题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就以林济自己创作的剧本为例，《后宫》一定强过《淬火》吗？《静梧传》的质量一定高过《杀机毕露》？ 　　这两部剧的剧迷都不敢直白承认这一点。 　　《后宫》和《静梧传》的题材显然有很大优势，对于观众而言，这两部剧最重要的特色就是新鲜。 　　而武侠，留给观众的印象只有陈旧。 　　除非林济的新剧本出色到能让这一题材焕发出新的光彩，否则他无力改变武侠题材的现状。 　　但每一种题材都有自身独特的优势，武侠不是说写就能写好的，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四不像。 　　“赵京是在挑衅林济没错，不过有人觉得林济过于自信了吗？” 　　“+1，他是写了很多好剧本没错，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题材都能写吧？” 　　“赵京好歹也是有名气的老编剧，口碑确实一般，但是论编剧水平，他不比顾乐年差，何况他还有原作的加持。” 　　“坐等林济扑街，不是我说，林济也该受点教训了，别成天膨胀得好像自己是编剧圈第一人似的。” 　　“就是！” 　　“所以问题来了——谁才是编剧圈第一人？” 　　不少网友想尽办法去挖林济的缺点，他们也确实挖出了不少，但就在“编剧圈第一人”被问出声之后，几位diss林济的网友全都失了声。 　　从有编剧行业以来，林济或许称不上第一人，但在近十年、近二十年，论实绩、论口碑，确实没有一个编剧能和林济相比。 　　…… 　　林济本人压根没受到网上言论的影响，对他来说，和赵京battle是工作，写自己的剧本才是生活。 　　他大脑里储存着上辈子各路武侠大师的原作剧本，随意放出一个的话，都可以给他增加一部经典片单。 　　不过林济压根没考虑过拷贝，经典这种东西，出现在一个世界就足够了，没必要在两个世界同时出现。 　　和赵京的骂战过后，他就默默沉浸下来，开始构思一个全新的武侠故事。 　　这个剧本，林济并不是以编剧的角度去写的，而是从文学创作的角度去写的，像写小说一样，写开头，写主角的人生际遇，写江湖中的不同人物展露出的不同性情——以前的剧本，林济会做框架，做人设，这一个他却把心思都花在丰满剧情上。 　　他写得确实很慢，尤其在最开始，为了塑造出一个有血有肉有人性的江湖，林济花费了比以往的剧本更多的时间。 　　林济理想中的武侠小说，是由一个个传奇般的人物所构成的，这些人物亦正亦邪，有恶念有贪念却也会为情所困，哪怕是最奸邪之人，也不是平板化的，而是永远生机勃勃。 　　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林济甚至联想到了《淬火》——武侠小说中的人物与《淬火》也有相似之处，无论身处乱世或是末代，这群江湖人的精气神永远令人瞩目。 　　林济没有关注赵京的剧本改编得多么迅速多么精彩，自然也就没有慌乱，全心聚焦于自己笔下的文字，让角色在他笔下逐渐变得鲜活。 第124章 剧本 　　林济一写起剧本就忘记了时间, 但事实上，他很享受这种完全投入的状态。 　　林济笔下的江湖，是从大吴朝一件消失的秘宝开始的。 　　大吴朝起步于东南, 据传闻称, 大吴开国皇帝之所以能在鄱阳湖一战中大败陈朝, 皆是因为一枚龙灵珠。 　　此珠中蕴含无尽法力, 可以令人在水中无障碍行走, 若是吸收其中法力，更可以令未修炼武功的普通人拥有充沛的内力。 　　大吴朝昭武将军出身于草莽, 他当年纠齐了一帮绿林好汉助吴太祖荡平天下、称霸武林, 陪伴他一生的龙灵珠与传世秘法《断魂剑法》一同散失, 时隔多年，龙灵珠再现江湖，掀起血雨纷争一片。 　　大吴朝虽靠江湖夺了这天下，然而，自昭武将军故去后, 朝廷鹰犬却想尽办法迫害江湖人士, 龙灵珠消息一出，朝廷便派人侦缉捉拿, 江南常家便是亡于朝廷鹰犬的迫害之下。 　　常家以剑术闻名，家主常逍遥与妻子宁霜琴瑟和鸣, 在江湖上颇有声望, 但因常逍遥少时曾和少林寺禅师修习术法，传闻龙灵珠最后便是出现在少林寺, 知晓其踪迹者, 唯有少林惠济禅师，其弟子常逍遥和凌碧霄而已。 　　此次龙灵珠再现, 惠济禅师与凌碧霄身亡，常逍遥也因此被灭了全家，殊不知，宁霜在鹰犬突袭前便将独子常宁羽藏好，伪装了常宁羽在不久前身故的假象。 　　常逍遥夫妇被杀时，常宁羽尚是稚童，被宁家老仆钟犀照顾着长大。 　　钟犀脾气怪异，自他少时便逼着他练各种怪功，常宁羽抱怨不迭，可钟犀教他的任何功夫，他总能飞速地消化练成。 　　“此子莫非有过目不忘之能？”钟犀奇道。 　　待常宁羽过了十八岁，钟犀本欲将常家遭遇说与常宁羽听，偏偏他通缉犯的身份被发现，钟犀只能躲在暗处，放任常宁羽一人踏上了江湖。 　　常逍遥夫妇的命运与龙灵珠紧紧相连，而自常宁羽踏上江湖的一瞬，他的人生竟也与这龙灵珠紧紧捆绑在一起。 　　…… 　　林济剧本才写了一半，《刀剑情》的改编剧已经投入拍摄了，和赵京合作的是杜鹃卫视。 　　杜鹃卫视同样是业内知名的老牌卫视之一，虽说不如三家一线卫视那样受人瞩目，但发展至今收视率一直不算太差，没有什么负面新闻，在观众群体中颇有口碑。 　　杜鹃卫视的一大特色是，不追求新潮，只和老牌编剧合作，拍年代剧、历史剧、乡村剧这些年轻人并不青睐的题材，因而杜鹃卫视一直有着固定的观众群体。 　　杜鹃卫视上下不太喜欢林济这种新兴编剧，觉得他太张扬——林济平时爱和人吵架，毫无名编剧的风范，青蓝、大江和星洲三家一线卫视却争着和他合作，在杜鹃卫视看来，这是相当丧失格调的做法。 　　不过杜鹃卫视这古板的风格对林济倒没什么坏处，《刀剑情》开拍之后，杜鹃卫视没像枫叶卫视那样全程踩林济，无论赵京本人说过什么，杜鹃卫视接受采访时都只有一句话——“编剧个人言论与卫视无关”。 　　赵京也想了不少踩林济的主意，却被杜鹃卫视方面拦住了。 　　赵京内心其实也有些憋闷，若非林济上位太快，《刀剑情》和《七杀剑》两个剧本至少能和一线卫视合作一番，可现在，一线卫视顾着林济的面子不敢和他合作，这让赵京更加不爽。 　　林济他凭什么？ 　　所以赵京考虑过了，这部《刀剑情》的收视率非得盖过林济新剧一头不可。 　　林济之前的收视成绩确实不错，但他猜，林济不太会写武侠剧本，否则对方没必要去买这两部小说的版权。 　　客观来说，《七杀剑》和《刀剑情》确实是市面上质量最高的武侠小说之一，其他小说的质量要逊色不少。 　　作品本身不行，再出色的编剧也无能为力，所以在剧本上，《刀剑情》已经先赢了一筹。 　　赵京没考虑过林济的原创剧本更强的可能性——武侠这个题材，不是谁都能挑战的。 　　…… 　　【各位兄弟姐妹，要不要来押个宝？】 　　这个话题楼一盖，哪怕楼主没说具体内容，一众关注林济和赵京battle的编剧们还是明白了“押宝”的含义。 　　一个是老牌编剧，一个是新兴编剧中的顶流，谁输谁赢，编剧们都相当好奇。 　　“无条件支持小林。” 　　“咱虽然是实力不够的小编剧，但抢剧本这事没什么意思，除了靠声望压小林之外还能做什么？” 　　“鸡哥赢+1。” 　　“我感觉赵京应该没看过林济的剧，否则他不会那么自信满满。” 　　“谁不了解他们，在那群老牌编剧眼里，没谁比他们自己更有天赋。” 　　“双手双脚支持小林。” 　　发起话题的楼主本以为林济和赵京的投票会是五五开，却没想，话题楼刚建了半小时，林济的投票已经是赵京的十倍以上。 　　“我确实对林济的才华羡慕嫉妒恨，但是我更讨厌赵京。” 　　“+1，同行相忌这话确实没错，但林济好歹是靠真本事让我服气的，有些人嘛……” 　　“公平竞争就行，何必互相拉踩呢？” 　　“我看到投票真的很感慨，当初《战神返乡》刚播的时候，论坛里一片diss林济的声音，谁能想到小林居然会有这么多支持者呢？” 　　“不过武侠题材确实不好写，但愿小林能成功吧。” 　　“我以前写过一部武侠剧，这几天我整理了一下之前写剧本的经验，打包发给林济了。” 　　“……楼上，我和你做了一样的事，咱们论坛里写武侠的编剧虽然不活跃，但是好歹活着呢。” 　　“+1，我现在就期待林济能把这部剧写好了，剧播得漂亮，谁还敢再说武侠已死了？” 　　“毕竟林济教了我不少写剧本的技巧，我们探案剧能再混口饭吃，还得感谢《杀机毕露》。” 　　某天林济登陆论坛，立刻被100+条私信给淹没了。 　　他一开始怀疑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一群编剧组团发私信骂他，结果点开私信之后，有给他加油鼓劲的，有发创作技巧给他的，还有人整理了足足上百条武侠剧本创作心得。 　　林济不由沉默了半晌。 　　他觉得自己属于没朋友的那种编剧，毕竟他稍一扫射，整个编剧圈都有可能被他误伤。 　　结果他今天一条条去翻私信，除了最早几条是同行们发给他的《我欲成仙》观看心得外，几乎所有的私信都在鼓励他。 　　林济并没有意识到，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为许多新人编剧扫清了障碍。 　　刚靠《战神返乡》有热度那阵，他就干掉了肖诚这种压榨新人的编剧，就算新人编剧赚不到太多钱，署名权和基本收入还是可以保障的。 　　而之后，林济写一部剧就引领一个新题材，或者让旧题材焕发活力，他把更多的观众吸引到电视机前，成为了那个做大蛋糕的人。 　　编剧大赛让一线卫视和新人编剧签约、兢兢业业指导新人编剧……很多新人编剧对老编剧都有怨言，或者被老编剧批判而毫无还手之力，在这个时候，林济永远冲在最前面。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说的话就是新人编剧们一直想说的。 　　编剧这份工作并不总是令人愉悦，但不管怎么说，有人替他们把“大傻逼”三个字骂了出来，他们也会暗地里给对方鼓气加油，夸一声“好骂”。 　　林济花了一段时间整理私信内容，不得不说，其他编剧的经验确实很有用，尤其是一些在拍摄中发现的问题，林济写剧本的时候并未注意到，但到了实际拍摄中，这有可能影响到成片的效果。 　　马鑫发现，这几天林济不再眉头紧皱了，写起剧本时心情分外愉快，马鑫甚至听对方哼起了小曲。 　　虽然他听了快十遍，才听出对方唱的是《问》。 　　马鑫：“……” 　　他深深怀疑，林济是不是有点恨胡冉，这首《问》被他唱得残破不全苟延残喘魂归天外，和《我欲成仙》的片头曲不说有点相似吧，只能说毫无关联。 　　他好奇去问了林济原因。 　　林济面带笑容：“我现在有写好这个剧本的理由了。” 　　马鑫不明所以，但林济的确越来越专注了。 　　…… 　　行走江湖数日后，常宁羽无意中结识了好友陈星竹，陈星竹受寒症困扰，唯有日暮山庄所制寒丹丸可救，两人私下潜入日暮山庄，却得知了当初龙灵珠致常家满门被灭的秘密，而日暮山庄正是朝廷鹰犬扶持，所谓寒症，不过是朝廷鹰犬控制江湖各大门派的工具，寒丹丸既能救人，江湖门派便不得不受制于日暮山庄。 　　常宁羽与陈星竹踪迹很快被日暮山庄发现，两人跌入暗道，却无意之中发现了一门残破的剑法。 　　此剑法正为《断魂剑法》。 　　两人若想生还，唯有将这《断魂剑法》练好。 　　常宁羽本就天纵奇才，这《断魂剑法》一般人根本无法入门，否则也不会数年无人问津，只当成普通剑法来练，可他不过短短数日就将《断魂剑法》悟透，杀出了暗道。 　　但此时，日暮山庄已集结江湖各派人士，称已从钟犀手中夺下了龙灵珠，如今要将钟犀斩首示众。 　　钟犀名义上是宁家的老仆，真实身份却是数十年前犯下累累罪过的大恶人。 　　常宁羽一门心思救钟犀，便与陈星竹重新潜回日暮山庄。 　　常宁羽武功高强，陈星竹身子虽弱，智慧却无人能及，未过太久，他便替常宁羽推出了他真正的仇家。 　　日暮山庄之战是常宁羽在江湖的成名之战，这一战上，他力憾数位江湖高手，就连日暮山庄庄主也倒在他的剑下。 　　然而，他真正的仇敌依旧隐藏在人群中，对方戴着伪善的面具充当正道魁首，便是常宁羽出声争辩，旁人也只当他被钟犀蛊惑。 　　日暮山庄一战耗费了林济许多笔墨，武侠必须要有打戏，还要打得豪情万丈叫人心服口服，这幕戏光是众人招数就让林济绞尽脑汁，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学习马三金的编招数秘法。 　　马·经纪人·三金毫不介意：“你用啊。” 　　“记得在鸣谢名单里加我。” 　　林济表示：“鸣谢名单加版权费。” 　　林济心想，等这部剧真正拍出来，鸣谢名单恐怕会很长，不止马鑫，还有论坛里给他介绍过经验的编剧同行们。 　　他习惯了和同行对喷，被照顾还是头一回，着实不太习惯。 第125章 演员 　　林济又浪费了足足两个月时间, 这部《一剑三千里》剧本才正式出炉。 　　他在这个剧本上确实倾注了不少心血，不过对于剧本的质量，林济其实不如之前那么有把握。 　　毕竟武侠这个题材已经式微许久了, 他不确定自己的作品能不能被观众接受, 尤其在新题材热度渐起的当下, 武侠这种旧日的题材是否还符合观众的期待。 　　林济考虑过, 自己要不要魔改一点剧情, 让观众对这部剧更感兴趣？ 　　但仔细思量之后，他还是切断了这个念头。 　　写完《一剑三千里》之后, 林济特意去查了一下, 最近几年, 卫视虽然仍有武侠剧播出，但这些剧集的影响力相当有限，相比前些年的武侠作品，在制作和选人上都粗糙了许多。 　　在过去，武侠剧无论质量如何, 主演大多选用的俊男美女, 至少是长相上兼具侠气与英气的演员，而不是过于奶油小生的类型。 　　剧本完成之后, 林济也在纠结演员人选的事。 　　《我欲成仙》的演员选得挺成功，然而, 在为那部剧选演员期间, 林济已经将国影、京戏这几所专业院校的年轻演员搜罗过一遍了，符合常宁羽这个角色的确实不多。 　　何以然倒是勉强符合, 不过对方最近在排演话剧, 连续演仙侠和武侠剧，观众也会审美疲劳。 　　“古装演员怎么那么难找？” 　　林济发出这声感慨的时候, 田尧和闻庆不服气了：“现代剧演员更难找。” 　　两人的想法是，古装剧至少能靠扮相遮一遮，现代剧遮都遮不了，眼睛就是眼睛，鼻子就是鼻子，丑就是丑。 　　两人终究是闲不住，最近又开始筹备新电影了。 　　《逃生游戏》的成功让两人充满了底气，最近干脆把主意打到了喜剧上，他俩原本打算拉林济入伙，却被林济严词拒绝了。 　　别的题材林济勉强还能尝试一下，喜剧——no。 　　林济以自己创作多年的经验来说，喜剧这个题材绝对不是普通编剧可以驾驭的，逗观众笑比让观众哭的难度高十倍。 　　林济佩服能演喜剧的演员，也佩服会写喜剧剧本的编剧，没点天赋根本尝试不来。 　　试想一下，如果他写的喜剧剧本一点都不搞笑，观众看到之后一脸冷漠的话，那副场景会是多么尴尬？ 　　田尧和闻庆倒是很淡定：“没事，哥有钱。” 　　林济：“……” 　　如果膨胀这个词有定义，应该就是两人此刻的模样。 　　…… 　　《一剑三千里》这个剧本，章力纯、华泰和楚天舟都来和林济接触过，几人都觉得剧本质量不错，只是武侠这个题材的玄妙之处在于，有些剧的剧本质量确实不错，但拍出来之后观众并不买账。 　　不过既然是林济的剧本，就算对收视成绩并无把握，几家一线卫视依然乐于接受。 　　天底下不会有只写爆剧的编剧，也不会有收视率永不扑街的卫视，就算《一剑三千里》未必会爆，可卫视在定下一个剧本的同时，也要承担剧本存在的风险，这一点章力纯几人早有心理准备。 　　林济倒没有强迫卫视合作的打算：“没关系，卫视那边不方便播的话，我卖给网络平台也一样。” 　　齐克视频、超星TV和稻米视频并不介意拍一部武侠剧。 　　“和我们合作吧。”章力纯道，“我们大江的观众更喜欢这种严肃点的题材。” 　　客观来说，《一剑三千里》并不十分厚重，剧本中既有武林的刀光剑影，也有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章力纯本人很喜欢这个剧本。 　　在他看来，《一剑三千里》放在青蓝卫视和星洲卫视都不太合适，这个剧本和两家卫视的调性不太符合，青蓝卫视和星洲卫视之前也播过武侠剧，收视率只是平平，在一年播出的剧集中排名倒数。 　　相对之下，武侠剧在大江卫视的收视率要略好一些。 　　章力纯表露出接《一剑三千里》的迹象后，华泰给他打了个电话：“老章，实话实说，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很好。” 　　“我也觉得很好。”平素油里油气的华泰难得露出正经模样，“我就担心……这剧拍不好。” 　　“这是我们大江该操心的事。” 　　华泰：“……” 　　他难得表示一下关心，就被章力纯的冷言冷语给憋了回去：“我是怕你瞎拍，浪费剧本懂不懂？” 　　在剧本里，林济塑造出了他理想中的江湖，然而剧本是要经过拍摄才呈现在观众眼前的，林济描绘的美好场景，未必能被演员完美呈现。 　　“现在到哪里去找能打的演员啊。” 　　早年间，演艺圈里的打星确实不在少数，就算是不懂功夫的演员，经过磨练之后也能把武打戏演好，华泰不确定林济要的是那种衣袖翻飞腾空而起的打戏，还是拳拳到肉那种。 　　其实华泰也能理解业内对武打戏的忽视，反正有替身在，演员负责美和帅就行，一场打戏拍得再漂亮，都不如男女主角深情对望表演一个kiss。 　　这并非华泰臆想，而是——最近几年收视率最高的一部武侠剧，是一部对经典作品的魔改。 　　魔改版里，编剧的重点并非行侠仗义，而是主角和女一到女N的多角恋，女演员们自带流量，剧集开播以来，演员们的粉丝几乎吵翻了天，剧集的热度因此越来越高。 　　但在华泰眼里，那个剧本绝对不属于武侠的范畴，但或许是剧情过于猎奇，反而吸足了眼球。 　　章力纯也叹了口气：“这确实有点为难。” 　　“要么去武校，要么去戏剧学校试试了。” 　　李姝也是戏剧行当出身，如今算是演艺圈里相当稀缺的一款女演员，有演技，长得英气，能跳能打，身段出众，最近几年小家碧玉型的女演员太多，陈橙和李姝这款反倒突出了。 　　但事实上，章力纯的担忧并未持续太久。 　　《一剑三千里》要征选演员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各大经纪公司都出动了。 　　不会打戏？现学就行，剧组安排一个打戏培训班，保证所有演员兢兢业业完成要求，只要能被选中，不管《一剑三千里》是扑是爆，林男郎/林女郎的名气好歹是打出去了。 　　就看何以然、杭琪几人如今的发展势头，谁见了会不心动？ 　　吃点苦又如何？ 　　吃苦一次，能红一世，如果他们能有何以然那种热度，闭关一整年都心甘情愿！ 　　林济：“……” 　　不夸张地说，他手头有娱乐圈所有签约男演员的个人资料。 　　“……不是说武侠剧容易扑吗？” 　　“从林济写武侠剧本开始，唱衰的通稿我都看过不少了，怎么，你们娱乐圈没听见吗？” 　　“笑死，不管同行们怎么说，反正明星们是认准小林了，小林慢慢选，选个最出色的主角来！” 　　“哈哈哈哈，程渊+纪宁槐+何以然有话说，小林的大男主戏就这么几部了，演员名单足以证明一切。” 　　“不管赵京那边怎么洗脑，演员都是用实际行动说话的。” 　　赵京的《刀剑情》虽然开拍挺早阵仗挺大，但放眼整个演艺圈，那并不是最一线的阵容——以赵京目前的号召力，确实无法吸引顶级演员加盟。 　　林济这边则不同。 　　哪怕他写武侠剧本这事被唱衰，可选演员之前，几乎所有曾和他合作过的演员都表达了加盟《一剑三千里》的意向，除此之外，也有数位流量演员愿意争取常宁羽这个角色。 　　不过究竟选谁，林济也纠结了许久。 　　演员们有意向是好事，但就算演员个人表现得再积极，林济还是要从角色出发选人。 　　常宁羽和余令微有相似之处，不过两个人的性格并不完全相同，相对之下，林济觉得常宁羽更单纯一些。 　　何以然是有棱角的古典帅哥的长相，在林济心里，常宁羽的演员钝感要更强烈一些。 　　武侠小说里永远有那种呆傻憨厚却习得了武林绝学的主角，甚至有些设定自身带有欧亨利式的色彩——平凡人练成神功的几率远超习武多年的天才，有些顶级绝学只有毫无功力的普通人才能学。 　　常宁羽是天才，可并非那种精明的天才。 　　林济筛了一部分经纪公司推荐来的演员，章力纯也推荐了几个年轻演员，有几个演员确实贴近林济心目中的常宁羽，却还是差一点。 　　多数时候，林济选演员有一些客观标准，但在客观标准被满足的情况下，林济是“感觉”流的。 　　他自己写出来的剧本，对于该选用什么样的演员，在看到演员的第一眼，他心里已经有了把握。 　　有些演员的感觉就是差一些。 　　选演员遇到了瓶颈，林济纠结了片刻，就打开电视，一边研究演员资料一边放松，他考虑过了，如果实在挑不到合适的演员，就从目前的备选演员里挑。 　　林济转到的这家卫视原本在放广告，忽然间，一阵音乐响起，下一刻，一道诱惑般的声音响起—— 　　“想让我成为你的专属偶像吗？” 　　“快做出你独一无二的选择！” 　　林济：“……” 　　他平时不关注这些选秀节目，结果今天鬼使神差地，林济没有第一时间关掉电视机，而是朝屏幕看了一眼。 　　讲真，他有潮人恐惧症，他是土狗。 　　另外，看出妆容浓厚的偶像的真实面貌确实有些为难他。 　　但不知怎么回事，镜头扫过台上一位选手的面孔时，林济的目光也锁定了对方。 　　Pick！ 第126章 狗屎运 　　《Future Idol》是青蓝卫视联合超星TV举办的首档选秀类综艺, 采用的是电视直播+网播的模式，初次尝试便收获了巨大的关注度，选手们的人气一个比一个高, 同一时段近三成的综艺收视份额都被青蓝卫视收入囊中。 　　《Future Idol》高人气选手的热度甚至不逊色于流量男演员, 话题榜全被选手们占据了, 有本名、花名和CP名。 　　但这不耽误林济找不到自己挑中的演员。 　　电视上人影一闪而过, 林济感觉对方只出现了一回就消失无踪了。 　　《Future Idol》这一期是64进32, 林济不确定自己看中的选手有没有被淘汰，他干脆请华泰发来了《Future》目前的选手名单。 　　“选手名单？”华泰很疑惑。 　　电话那头的林济却很笃定：“我要的就是选手名单。” 　　华泰怀疑林济是不是剧本写累了, 想开档综艺节目让自己高兴高兴, 不过他没有细问, 既然林济要名单，他就发了一份名单过来。 　　“《Future Idol》下期的入场券，有多余的吗？” 　　华泰：“……” 　　他有时候觉得，林济问这种问题根本是在小看他自己，所以他回道：“你是要站上台的, 还是坐在台下的那种？” 　　只要林济有要求, 他多加一个评委席也行。 　　林济：“……” 　　事实上，华泰送来了好几张票, 都是一票难求的好席位。 　　林济一边盯着一众选手的证件照，一边打算见见选手本人, 他觉得对方的长相和气质是他理想中的常宁羽, 可对方究竟适不适合这个角色，还得看过现场才知道。 　　…… 　　《Future Idol》32进16决赛前天, 后台。 　　和在舞台上展露出的惺惺相惜的兄弟情不同, 到了32进16这个阶段，选手们彼此间的相处相当冷淡——《Future Idol》是八人组团出道的模式, 这一场是倒数第二场比赛，下一周则是决赛。 　　除了大热的超人气选手外，很多选手目前的人气都并不稳固，人人都有机会冲进16强——主要看这一场的发挥，以及背后的经纪公司的力量。 　　而32强选手里，顾黎骁是为数不多出身小经纪公司的。 　　他脾气不错，舞台表现力也可以，否则很难从百位选手中脱颖而出进入32强，不过和其他选手相比，他性子有些闷，不爱说话，不爱炒CP，《Future Idol》有一个衍生节目，用来展示选手私下的生活，顾黎骁属于那种根本不会往镜头前凑的。 　　换而言之，在32强选手中，顾黎骁的存在感很低。 　　不过有些粉丝就喜欢他这种内敛低调的性格，加上他脸好看是选手们公认的，他虽说粉丝数落后其他选手一大截，死忠粉和富婆粉却有不少，这些粉丝以一己之力送他进了32强。 　　不过顾黎骁心中有数，进32强容易，进16强基本毫无希望，至于8强……还是做梦比较快。 　　顾黎骁人还在选手培训营里，经纪公司却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淘汰后的行程——微商代言、直播、商演、站台……统统安排上，能挣多少挣多少，等过了这个村，必然就没有这个店了。 　　当初送顾黎骁进《Future Idol》，经纪公司以为他只是一轮游，没想到他居然能一路冲进32强，不管怎么说，对一家小经纪公司来说，顾黎骁如今也是有存在感的艺人了，小公司养人不容易，好不容易出了个能回本的，这个羊毛必然得仔细薅一薅。 　　顾黎骁这次抽签进的组，队里有个大热选手，前几轮投票对方都稳居前4，就是这次签运一般，队友们的平均人气都在16强开外。 　　顾黎骁听着对方含讥带讽地抱怨队友如何拖累他，和粉丝心目中热情浪漫的小太阳人设完全相反。 　　不过《Future Idol》大多数选手都是这样，偶像这行，选手私下里的性情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展现出粉丝想要他成为的样子。 　　顾黎骁有些受不了，默默离对方远了一些。 　　可不知是他的动作太过明显，还是平时他不爱说话让对方觉得好欺负，他才一动，对方的视线就朝他看了过来：“顾黎骁，你那句词是不是唱不上去啊？” 　　“唱不上去的话，咱们高音部分就重新分分词呗，今晚主要是给那些能留在16强的选手争取机会，你说是吗？” 　　对方态度强势，这一组其他选手却都一言不发。 　　因为根据这一轮的赛制，本组中人气第一的选手，可以送一位选手进16强。 　　别的组通常有两位人气选手，谁当人气第一并不确定，顾黎骁这组却早早定了名单。 　　顾黎骁和对方关系一般，也确实没有进下一轮的希望，不过歌词早早分配好了，他们这一组里，顾黎骁是唯一能把这段高音唱上去的选手。 　　每次选手和粉丝互动，大热选手享受到的欢呼和赞美都是最多的，但每次小组接受老师指导，顾黎骁的唱跳都是被肯定最多的。 　　“我能唱。”顾黎骁话依然不多，语气却带着笃定，“我不想重新分。” 　　“能唱，但没必要。”对方语气轻慢，“给其他人留机会不行么？” 　　顾黎骁的回答让选手间的气氛陷入了僵持，虽然他没错，但同组的其他选手反倒都来劝他了：“黎骁，你就替大家考虑考虑呗。” 　　“你不答应重新分词，韩桥不肯好好唱，咱们组的人气绝对是要受影响的。” 　　“不管怎么说，咱们至少要把排练进行下去吧。” 　　顾黎骁性子闷，但一众选手都清楚他为人好相处，不敢去劝韩桥，就一个个都跑来劝他。 　　顾黎骁最终还是同意了，不然排练都进行不下去，这毕竟是他在《Future Idol》的最后一场比赛，他要给自己一个好的收尾。 　　…… 　　比赛当天，一众选手正在候场，忽然听见观众席的方位传来阵阵骚动，其他选手不明所以，只听早早登台的选手们语气激动：“猜猜我在观众席上看见了谁？” 　　“谁啊？” 　　“林济！” 　　“前面几排的观众都在偷拍，就是不知道林济来这里做什么。” 　　俗话说，爱豆的尽头是演戏，《Future Idol》如今的人气虽然高，但选手们大多门清，选秀的人气不可能一直维持，唱跳偶像能坚持到40岁都是传说级人物了。 　　早年间国内也开过几档偶像选秀，当年的冠亚军大多泯然众人了，混得不错的也不过艰难维持着二三线的咖位，可唯有一位被淘汰选手发展得相当顺畅——就是靠《代号11》逆袭翻身的程渊。 　　观众们只记得他是从龙套到视帝，却不清楚，程渊当初也是偶像选秀的漏网之鱼。 　　程渊的例子足以证明林济选人并不局限，换而言之，他和其他编剧不同，他选演员没有门户之见，偶像也有在他剧里争取角色的机会。 　　“林济是不是来咱这挑演员了？” 　　“我之前看过八卦，说林济这人性格挺宅，如果不是为了选演员，他没必要跑这一趟。” 　　有了这个猜想，选手们登台之后便更卖力了些。 　　争取粉丝的喜爱固然重要，但能被一位名编剧记住，这样的机会同样很难得。 　　选手们发表感言时虽然都正对着观众，视线却难免往林济的方向飘了飘。 　　《Future Idol》的观众们同样如此。 　　“？？？镜头为什么会扫过小林？” 　　“电视剧圈这么多编剧，我最熟悉的就是小林的脸了，他看向镜头时我吓了一跳。” 　　“小林 is everywhere，所以他来现场干嘛来了，挑演员？” 　　“……虽说小林这人选演员爱剑走偏锋，不达目的不罢休，不过我还是很难把《Future Idol》的选手和小林的剧联系在一起，懂的都懂。” 　　“讲真，我有pick的选手，但是……大家应该也看过一些偶像演戏吧？” 　　“他写武侠剧本已经有点冒险了，如果武侠剧本的主演是爱豆，剧还是在大江卫视播……我CPU都快烧干了，也想象不出那部剧的成片会是怎样。” 　　可不管观众的视线如何飘过来，台上选手的目光也频频朝他看过来，林济的表情却相当淡定，丝毫不受这些视线的影响。 　　等顾黎骁这组上台的时候，他的目光更专注了些。 　　顾黎骁压根没考虑过林济来看自己的可能，歌词被换了，站位也不醒目，他以最专注的状态完成了这组表演。 　　表演的过程中，他压根没注意到台下投来的视线，甚至在发表感言的时候，他目光都没有和林济对视。 　　哪怕他仅存一点理性，应该都能想到，他这种16强不入的普通爱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爆剧傍身的知名编剧联系在一起。 　　除非天降陨石直接砸中他的脑袋，冒出一个外星人告诉他他是MM豆星球的王子，只要顾黎骁转他两千块买MM豆，顾黎骁就能分到他埋藏在地球的巨宝。 　　小学生都不会信这种可能好吗？ 　　然而，当《Future Idol》下一期晋级名单出炉，晋级选手欢呼雀跃，淘汰选手即将收拾行李离开时，顾黎骁忽然被制作人叫住了：“顾黎骁，先别急着走，有人找你。” 　　喧闹的后台在这一刻忽然沉寂了下来，忙碌的动作停了，淘汰的、没被淘汰选手的目光都在这一瞬看向了顾黎骁。 　　制作人口中的“有人”，选手们心里有个模糊的猜测，但并不确定。 　　毕竟……虽说选手们想过林济会青睐他们当中某个人的可能，但当事实发生时，还是没有人会相信。 　　韩桥嘀咕了一句：“他运气不会那么好吧？” 　　他们那组的表演花絮里，韩桥和顾黎骁几乎全程零交流，到了投票的时候，韩桥的视线扫过了同队的其他人，几乎没往顾黎骁那边看。 　　加上他们这组确实是顾黎骁的高音最好，刚刚登台的时候，分到高音的选手声音明显有些劈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顾黎骁被淘汰了，他分到的歌词是多是少不会有人在乎的。 　　可如果顾黎骁被林济挑中了的话…… 　　韩桥把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然而，事实并未如他所愿。 　　在顾黎骁被制作人带到房间的那一刻，青蓝卫视的总监华泰忽然出现了。 　　在青蓝卫视的电视制作部门，华泰的权威无疑是最高的，《Future Idol》开播到现在，韩桥只见过华泰一次，就算《Future Idol》已经成为了卫视的王牌综艺，华泰这个总监的态度却很淡然。 　　华泰的行动并没有瞒过一众选手，他露面后不久，选手们都知道了顾黎骁“疑似”被林济选中的消息。 　　“角色暂时没定下来吧？” 　　“只说顾黎骁被看中了，没人保证他一定能演到角色吧？” 　　“……他这什么狗屎运？林编怎么就看中他了？” 　　到这时候，顾黎骁这组的选手看向韩桥的眼神都带着埋怨，他们深深怀疑，林济看中了顾黎骁在台上的那段表演，但问题是，顾黎骁原定表演的是另外一段，这一段是韩桥故意换掉的。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他们和顾黎骁表演同样的片段，林济挑中的会是他们？ 第127章 尽力而为 　　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刻, 顾黎骁脑袋晕乎乎的，双脚犹如踩到了棉花上。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性子很沉稳，不管遭遇了什么, 他口风总比旁人紧一些, 就算其他选手之间有龃龉, 顾黎骁通常也能远离风暴中心。 　　可……在刚刚, 听林济的意思, 他有出演《一剑三千里》主角的机会？ 　　顾黎骁不是第一年当爱豆，经纪公司和经纪人画的饼, 包括《Future Idol》节目组画的饼他都能淡定对待, 此刻遇上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不仅是有演男主角的机会，更是林济亲自来找的。 　　在这个娱乐圈里，目前有这种机遇的只有两个演员，一是程渊，二是李姝, 两人如今都是各自公司的一哥一姐, 演技和人气兼具的代表人物。 　　在娱乐圈生态里，偶像一直处在金字塔的最底层, 能成功转为演员的寥寥无几，就算有戏拍, 多数偶像也只是在不知名的剧里演着不知名的角色罢了。 　　而顾黎骁现在甚至算不上人气偶像, 只是《Future Idol》节目最平凡的32强罢了，今晚一过, 他就要在寒风中离开这座训练营, 从梦幻舞台回顾平淡无奇的练习生生活。 　　被淘汰的选手大多要等到明早再走，因而顾黎骁回宿舍的时候, 才一开门，宿舍所有人都没睡，全在等着他，隔壁宿舍的不少选手也过来凑热闹。 　　“黎骁，你去见了林济了？” 　　“你真被林济选中了？他是来见你的。” 　　“是拍那部武侠剧吗？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了。”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很多问题顾黎骁根本回答不了，他现在只加了林济的微信号，后续演什么角色、具体什么安排他并不清楚。 　　“林济只是有意向吧？用不用你估计说不准。” 　　韩桥默默飘来一句，空气顿时凝固住了。 　　顾黎骁闻言点了点头：“确实。” 　　虽然他觉得，按林济的意思，用他的几率不会太低，刚刚他在手机上搜索过了，《一剑三千里》的男主角一直没定下来，圈里不少经纪公司和林济接洽过，但他们推荐的演员林济一直没有点头。 　　林济是选角话语权很高的编剧，既然对方会来找他，至少证明他比其他演员更具优势。 　　顾黎骁没演过戏，也不是科班出身，他性格中最好的地方就是有毅力。 　　虽然前方面临的困难会有许多，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也许他能因此敲开演艺圈的大门，也许他能改变自己所面临的现状…… 　　他只是性格沉默而已，并不代表他没有梦想，他想在演艺圈扎根下来，想收获更多的掌声和赞美。 　　…… 　　林济出现在《Future Idol》现场这事并不是秘密，眼下正是《一剑三千里》选角的关键期，他一个编剧出现在选秀节目的观众席，那场面别提有多古怪了。 　　不久之后，更多的内幕被透露了出去——林济疑似选中了《Future Idol》一位被淘汰的选手。 　　“？？？这消息真的假的？？？” 　　“偶像选手，还是被淘汰的？不是，科班那么多演员都不够林济选的吗？” 　　“……武侠剧哎，我以为会选一个正统长相的小生，结果选爱豆？我不是对爱豆有偏见，好吧，我就是有偏见，把他那腻子给刮了，那脸能细看吗？” 　　“所以选的是谁？让我先看看脸我再批判。” 　　顾黎骁在《Future Idol》时期的舞台和互动现场随即登上了热搜榜。 　　“！！！好像是我没注意过的选手？” 　　“这个我记得！实力挺强的，就是人气不太行，不会营业嘛！” 　　“我还是觉得对方驾驭不来小林的男主角，挑新人也就算了，何以然那样的新人没人会多话，但这样的新人……” 　　“林济是不是不想和赵京竞争了？那边虽然没挑到人气演员，但好歹不会找个爱豆糊弄啊。” 　　“顾黎骁是我推我先说，他本人很努力，和小林合作可能会给他很大压力，但是他绝对会尽力完成任务的！” 　　不过情绪激动的只是一小部分剧迷而已，多数剧迷的态度相当淡定——当初《代号11》《静梧传》选演员的时候，程渊和李姝被挑中也叫人摸不着头脑，但事实证明，林济的选择是对的，哪怕是剧迷认为并不符合角色的演员，林济都能挖掘出他最鲜明的特色。 　　陈橙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演沈茵和百玫之前，陈橙是不少观众眼中的花瓶代表，属于事业迈入低谷的那一类演员，可沈茵让她魅力与风情尽显，百玫则让她展现出了身为演员的厚重感。 　　换成别的编剧，选角这一步就会把陈橙踢开。 　　要知道，当初陈橙并非百玫的第一候选，但她照样驾驭好了这个角色，而顾黎骁能被林济找上门，至少说明，在林济心目中，他是《一剑三千里》男主角的第一候选。 　　“爱豆演上男主剧，算是一步登天了吧？” 　　“是不是一部登天，还得看演的是谁的男主剧，演上林济的男主剧，绝对算是一步登天了。” 　　…… 　　对林济新剧用了选秀偶像这事，《刀剑情》剧组可谓一片雀跃。 　　“我就说林济是膨胀得太厉害了，找偶像演武侠剧，他怎么想的？” 　　《刀剑情》剧组原本把《一剑三千里》当成一个重要对手，顾黎骁这个人一冒出来，赵京都忍不住发笑了。 　　“他真把自己当上帝了，捧谁谁都能红。” 　　赵京发动了不少和自己关系不错的编剧，逮着选角这事对林济发动了猛烈攻击，一会儿说林济“膨胀”，一会儿骂他“不尊重武侠”，一会儿又说“《一剑三千里》剧本如何烂糟，才让林济寄希望于流量爱豆”，过了两天，话术又变成“《一剑三千里》将成为林济编剧生涯滑铁卢”。 　　而这次，终于有新编剧替林济发声了—— 　　“纵观林济事业滑铁卢的历史，根据一些老牌编剧的观点，我将之分为个重要节点，其一，《代号11》是林济事业滑铁卢，其二，《百归记》是林济事业滑铁卢，其三，《后宫》是林济……其九，《一剑三千里》将成为林济编剧生涯滑铁卢。” 　　“天天滑，铁卢都被磨得锃亮。” 　　“笑死，小林这滑铁卢有点太多，滑着滑着收视率破10%了是吧？现在想想，说《代号11》是事业滑铁卢也没错啊，收视率才4.8%，太差了，看不下去了都。” 　　“就是，写什么破剧，收视率才4.8%，大家一起2%不好吗？” 　　“已经分不清友军和敌军了，反正就是小林事业滑铁卢对吧？我懂了。” 　　赵京毕竟是老前辈，新编剧们喷他不如林济那么直接，不过一番冷嘲热讽，也让编剧们报了被按头批判的仇怨。 　　…… 　　这次的骂战林济没有参与，把顾黎骁叫过来试镜之后，林济先叫对方演了一段。 　　客观来说，顾黎骁所展现出的确实是新人演员的生涩感，但对方这段表演却叫林济看出来，对方并非全没有悟性。 　　他能理解角色，也能通过适当的方式将角色的情绪、动作、神态传达出去，只是作为新人，他传达得并不是太熟练，表情夸张了些，不过可以救。 　　《一剑三千里》剧组目前正在筹备当中，常宁羽这个角色先定下来，其他演员自然就好选了。 　　等演员聚齐，林济先做了一件事——把演员们送去练打戏。 　　这个时代武侠确实日趋衰微，但曾经创造过辉煌成绩的那批演员还在。 　　早年间的电影作品里，这群人充当着衬托红花的绿叶，给观众们留下过印象，而当武侠电影、武侠剧逐渐衰退，这群演员们逐渐失去了工作，甚至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本领——不怪年轻演员不爱打，当武打演员太苦了。 　　不管是“打星”还是“打女”，都是武打演员中能出头的一小撮，可就算是最顶级的武打演员，到年老时也会面临一身伤病。 　　不夸张地说，一些演员确实是用命去拼的，不去拼命，怎么会有最刺激惊险的镜头，怎么吸引住观众的目光？ 　　如果运气不错的话，倒是能在后来的剧组里混一个武术指导，但开机的武侠剧越来越少，观众的侧重点也不在武打动作上，这么大一批人，叫剧组怎么消耗得掉？ 　　在写完《一剑三千里》剧本之后，林济一直在思考打戏的问题。 　　他不要求演员像上世纪的武打演员那样卖力，但基本功一定要有，不能敷衍，不会打戏现场学就行。 　　所以他先找来了一批武打演员。 　　这批演员的境况着实算不上好。 　　有一部分人成功转行了，当了老板，开了培训班，现在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就是受到年轻时的伤病困扰，看着比同龄人憔悴些。 　　而另一些人，拍戏赚到的收入要么被骗了，要么年轻时潇洒浪荡花空了，还有一些是没有预料到实事的变化，有投资失利的，也有治病散尽家财的。 　　不少人仍在争取进组拍戏的机会，因为他们只会这个，可惜剧组的大门永远对他们闭上了。 　　在林济的预期中，《一剑三千里》剧组用不上这么多人，可就在他表露出去找武打演员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被一位打星界的老大哥找上了。 　　对方直截了当地告诉林济，他这边可以推荐人选给林济，哪怕《一剑三千里》剧组不掏一分钱，演员的费用他全包了，只求林济多安置些人。 　　“你能把武侠这个题材再带动起来就更好了。”对方感慨道，“这样大家都能有份活干。” 　　林济忍不住问对方：“既然你掏钱，怎么不自己给他们？” 　　“你以为我不想？他们不肯收。”提起这事，对方眉宇间就一股郁色，“他们都说自己还有力气，总不能靠我养一辈子。” 　　“剧组不开戏，他们就觉得自己是废人，没用，觉得这个圈子把自己抛弃了，就像以前补鞋打字的，谁能想到工作都会消失呢？” 　　武侠式微的趋势，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演员能够改变的，但林济曾成功让一些被观众忘记的题材重新焕发了活力。 　　也许武侠也可以呢？ 　　因而，《一剑三千里》的武术指导改成了培训班的模式，一位演员配一位武指，先把打戏磨出来再开拍。 　　等到了剧开机了，这批演员可以编排武术动作，也可以放在各个地方，充龙套，演配角，林济细算了一下，《一剑三千里》剧组并不亏。 　　他唯一不能保证的，就是让武侠这个题材焕发活力。 　　他只能尽力而为。 第128章 开拍 　　进训练营之前, 顾黎骁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结果—— 　　他分配到的老师只看了他一眼，就说他身材太瘦下盘不稳, 要好好练练。 　　顾黎骁：“……” 　　他以为这里的“练”是练习的练, 实际却是操练的练。 　　想他好歹是偶像出身, 连续几天练舞从来没叫过苦, 进训练营之后, 光蹲马步这个动作都让练吐了。 　　《一剑三千里》来训练的演员不止顾黎骁一个，不少演员名气比他大得多, 顾黎骁原本以为会有人不愿意给他作配, 或者吃不了训练的苦, 没想到居然没有一个演员退缩，所有人都留下了。 　　剧组里年轻人多，顾黎骁没过多久就和其他人熟悉了，某天大家聊到这个话题，一个演员坦诚道：“我进来之前没想过会这么苦, 倒也想过要跑。” 　　“但我怕呀。” 　　其他人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是不是怕林编忽然蹦出一句no易丞稷？” 　　“易丞稷是谁并不重要, 但我可以保证，被林编点名之后, 我绝对就娱乐圈闻名了。” 　　除此之外，对演员们来说, 哪怕只是配角, 演林济的剧都丝毫不亏。 　　自《代号11》起，林济每一部剧都能掀起巨大的热度, 主演们固然吃尽了红利, 配角演员也能因此知名度大涨。 　　在娱乐圈里，并非人人都能当主角, 配角能混个熟脸，也意味着今后会有更多片约，身价也能再涨一涨。 　　就算是配角，观众也只会对熟悉的演员印象更深刻。 　　《一剑三千里》剧本出炉之前，网上的确一片唱衰声，可在娱乐圈里混，网上说的那些根本作不得真，谁知道网线背后藏着的是人是狗？ 　　林济红得太过了，人一红，就容易树大招风，圈子里多的是编剧想把林济的风头打压下去。 　　不过无论编剧圈的风波如何，演员们还是想和林济这种爆剧多的编剧合作。 　　就算网上再唱衰，林济前几个剧本的质量摆在那里，就算《一剑三千里》比他其他剧的质量逊色一些，这个剧本也必然不是烂剧。 　　真是烂剧的话，大江卫视那一关就过不去。 　　《一剑三千里》其他演员的日常是练打戏，而顾黎骁不仅周一到周五工作日无休，到了周末，剧组还给他安排了演技课。 　　顾黎骁签约了一家小得可怜的偶像经纪公司，公司原本还指望着顾黎骁被淘汰后接商演赚钱，可顾黎骁直接被《一剑三千里》剧组薅过去了，公司签下的那些合作通通算违约。 　　好在找上门合作的品牌没什么名气，违约金付的不多。 　　如果不是林济压着，经纪公司真有把顾黎骁捞回来接商务的打算——如果顾黎骁只是《Future Idol》的32强选手，现在的经纪公司倒还能留住他，可顾黎骁签下林济的新剧之后，他的经纪公司很清楚，顾黎骁他们是注定留不住了。 　　既然注定要解约，不如先把顾黎骁的商业价值耗空了再说。 　　可惜顾黎骁当了林济的男主角，经纪公司那些乱七八糟的谋划落不到他头上，唯一能惦记的，就是几年之后顾黎骁的解约费。 　　…… 　　林济对顾黎骁这个男主角挺满意，他听到几个老师反馈，说顾黎骁训练比其他演员认真许多，那些难一些的动作对方愿意花时间慢慢磨，有时候一连几个小时都不休息。 　　而演技课上，对方虽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演戏，却展露出了在表演上的灵性。 　　演员的天赋很难用语言描述，有些演员是大器晚成型，而有些演员则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对自己要演的戏份一点就通，甚至能通过表情和肢体语言营造出独特的表演氛围。 　　顾黎骁就是一点就通的类型。 　　对方肯吃苦，性格虽然不是很外向的那类，但和其他演员的相处也挺融洽。 　　作为一个外行，对方演常宁羽这个角色绝对绰绰有余。 　　林济的新搭档、《一剑三千里》导演杨桥如忍不住问他：“你是从哪里挖到这个宝贝的？” 　　杨桥如是章力纯推荐来的导演，对方和大江卫视合作过不少次，拍剧质量很有保证，不过杨桥如一直觉得，最近几年已经没有什么表现特别突出、特别有潜力的新人了。 　　认真算的话，何以然算一个，要接《一剑三千里》的顾黎骁也算一个。 　　杨桥如心里相当疑惑，好演员又不是地里的韭菜，一茬割完又能长出一茬，他觉得现在的年轻演员太依赖流量了，把热度放在第一位，个人的表演反而是次要的了。 　　杨桥如和年轻演员合作其实不多，毕竟大江卫视拍的多是精品剧，但有时候他也挡不住人情往来，有卫视那边塞来的，也有七拐八拐找上门的演员，说实在的，有些演员他合作一次就能被创一次。 　　他只恨表演不发出厂合格证，什么人都能来当演员了。 　　《一剑三千里》定了纯新人当主角的时候，杨桥如内心还有些忐忑，可章力纯却叫他放宽心：“要相信林济的眼光。” 　　“真有那么神？”杨桥如好奇道。 　　演艺圈说来说去就这么大点地方，可和杨桥如合作过的演员、制片包括卫视，提起林济没有说不好的，甚至和他关系不错的同行，比如谢翱，比如胡伟一，一个个都是傲气又挑剔的，提起林济却只有夸赞。 　　看到顾黎骁之后，杨桥如服气了。 　　让他去选角的话，看到顾黎骁的背景，他只会一退几丈远。 　　偶像+非科班+选秀出身+人气不高，顾黎骁这debuff叠得相当吓人。 　　不夸张地说，别说他一个偶像选秀32强，就算是成团出道的那些组合成员，也很难在大江卫视的剧集中演一个有名有姓的角色。 　　但顾黎骁对于常宁羽这个角色的把握以及对方刻苦的态度却把杨桥如折服了，不管对方是什么出身，从对方的表现看，他就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要杨桥如自己去选，翻遍整个娱乐圈，他未必能找到顾黎骁这样的演员。 　　…… 　　培训班集训到一定阶段之后，《一剑三千里》正式开机了。 　　剧虽然开拍了，对演员的集训却还没有完全结束，剧组这边人手足够多，演员们有戏拍的时候就进片场，没戏拍就继续跟着武指们练习。 　　开始训练前，顾黎骁是个清隽的奶油小生，妆容走的是粉丝们心中“奶乎乎”的爱豆路线，而《一剑三千里》开机这天，他的几个死忠粉来了片场，顾黎骁出现的那一瞬，死忠粉用力眨了眨眼睛：“那是谁？” 　　几个月不见，顾黎骁简直壮了一圈，虽然以然清秀，可看起来更有攻气了。 　　和《Future Idol》时期相比，他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不敢相信……” 　　“《一剑三千里》剧组到底做了什么？林济到底做了什么？本梨核心碎了。” 　　顾黎骁的名字倒过来就是削梨，粉丝们的昵称叫“梨核”。 　　“咳咳，我倒是觉得他现在这样挺帅的，一点也不油，我当初就是因为他不油粉他的。” 　　“+1，《Future Idol》出道夜你们看了没？那一个个的，简直能油死我，现在的顾黎骁看着阳光又健康，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你们不觉得吗？他看起来比以前坚定了很多。” 　　开机仪式上的顾黎骁不像是粉丝心目中难以接近的爱豆，对方看起来粗糙了许多，却有一种脱离了偶像滤镜的明朗感。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以前经常说选秀归来仍是素人，梨子都演上林济的剧了，绝对不会归来仍是素人了。” 　　“而且最近，《Future Idol》出道组不少人都说和他是好朋友，我快笑死了，当谁没看过直播吗？” 　　“只看后台花絮和梨子陪人买零食的次数，也能知道谁是朋友谁不是了。” 　　顾黎骁被选为《一剑三千里》男主角的时候，网上他的照片多半是《Future Idol》时期的舞台照，妆容很浓，几乎分辨不清他原本的样子，当时嘲他长相和武侠剧男主角不搭的声音有许多。 　　然而，在开机仪式现场，顾黎骁原本的模样呈现在了观众面前，经历过几个月的训练，顾黎骁行走之间自带一股侠气，眼神更聚光了，脊背挺直，年轻而有朝气，很快就将观众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我就知道！小林真的很会选演员！！” 　　“我之前还觉得，林济怎么这么想不开，非找个爱豆来演主角，现在嘛……这爱豆我也pick！” 　　“我也……” 　　正式开机之后，训练的效果总算慢慢体现出来了。 　　大江卫视为《一剑三千里》倾注了不少心力——掌镜的导演杨桥如拍武打戏的经验丰富，动作组全是经验丰富的演员与指导人员，为了确保动作好看，拍摄之前，所有的动作都要先过一遍。 　　剧组要求的是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的状态，效果要逼近真实，大场面时的武打场景不能点到即止，要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体会到武林的刀光剑影、汹涌澎湃。 　　主角顾黎骁的动作首先要到位。 　　顾黎骁是有替身的，毕竟对方不是专业的动作演员，那些演员可以从几层楼上跳下去，顾黎骁跳的话，人恐怕都脆了。 　　《一剑三千里》前面几场戏，林济一直留在剧组，为的就是时刻关注演员的动态。 　　顾黎骁的表现，他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 　　一场打斗戏里，对方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不是那种轻飘飘的质感，而是力量感十足，剑的爆鸣声仿佛都能够被看到。 　　这场戏是顾黎骁和另外一位对手戏演员之间的对打，两人都是亲自上阵，对打的时候一点没客气，把武术指导设计的动作原原本本展现了出来。 　　虽然打完两人互相吐槽对方打人太疼：“你打得这么狠，有本事下次别偷吃我瓜子！” 　　林济：“……” 　　不管怎么说，他对顾黎骁在片场的表现很满意，动作戏到位，画面就好看了，而在文戏上，顾黎骁也原原本本展现了他作为演员的悟性。 　　和其他演员的对戏的过程中，他并没有被压制，常宁羽早期的憨直正义他拿捏得恰到好处，憨厚这种性格，演得不够会显得人蠢，演得太过又会让观众觉得自己蠢，顾黎骁的表现却分寸感十足，正是林济在剧本中描写出来的形象。 第129章 吃瓜看戏 　　《一剑三千里》的拍摄进度着实算不上快, 尤其和杜鹃卫视的那部《刀剑情》相比，《一剑三千里》开培训班的时候，《刀剑情》已经杀青了, 就等着《一剑三千里》的档期。 　　作为编剧, 林济在剧组的时候相当忙碌。 　　顾黎骁和其他演员的表现他多少要关注一二, 除此之外, 剧本里的动作和招式是他编出来的, 动作该如何呈现，武指总要和他商量商量。 　　动作既要打出新意, 又要打得好看, 还要符合发力的科学理念——和武指交流的过程中, 林济自身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一剑三千里》剧组有好几位武术指导，总指导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电影人，对方曾经参与制作过数部动作电影，其实动作电影的市场还在，不过生存已经被挤压了。 　　毕竟观众追求的是新鲜感, 同样的模式出现次数太多, 观众早已看腻了。 　　“这样发力的话，看起来是不是很厉害？”对方比划着动作, “但实际上，这个动作用的力连刚才的一半都不到。” 　　林济默默竖起大拇指：“你们有没有考虑办一个减肥培训班？” 　　对方：“？” 　　“不是挺有成效的吗？”林济指着身后一排演员, “大家身形都不错, 精神面貌更好，而且不显壮。” 　　演员们参加了培训之后, 居然隐隐显出一分习武之人的风范了, 而且看着精瘦干练，不像健身房里喂出来的那种大块头。 　　“等《一剑三千里》播了, 收视率好的话，你们可以去试试。”林济道，“其他剧组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推荐你们过去。” 　　“那就谢谢林编了。” 　　他和这群武指交流了一段时间，发现对方不仅有手上功夫，不少人对动作戏的拍摄有很独到的经验，这些经验很难用纸笔去书写，比如拍摄动作的时候，杨桥如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但有时候武指能找到比他更合适的角度——对方虽然不掌镜，也说不出为什么这么拍更好，但他总能找对。 　　…… 　　《一剑三千里》的拍摄在稳步推进中，作为新人，顾黎骁沉稳老练，虽然也会犯新人的错误，但随着拍摄进度的不断继续，他的表现越来越出色。 　　“他每一天都在成长。”杨桥如一脸欣慰，“这样的演员，指导起来才有意思。” 　　最近《一剑三千里》的拍摄有营销号在跟进，路透图也被贴上了好几张，有些营销号爱把《一剑三千里》和《刀剑情》放在一起对比，虽说没有刻意拉踩《一剑三千里》，可顾黎骁这个新人却被踩到了沟里去。 　　林济的剧迷们还不能反驳，一反驳就是“人家好歹找了个二线演员，你们呢？连科班都用不起”。 　　剧迷们都清楚林济的风格，知道他不是那种非科班不用的编剧，可在《一剑三千里》开播之前，顾黎骁暂时甩脱不了爱豆的身份，这份质疑只会一直持续。 　　网上的声音不止林济看到了，顾黎骁本人想必也清楚，但无论营销号如何发酵，他始终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 　　“他以后一定能成大器。”杨桥如笃定道，“他这个性格，有些像程渊。” 　　杨桥如和程渊合作过，等《一剑三千里》拍完之后，他还有和何以然合作的计划。 　　他发现，林济选中的男主角长相不同、作为演员的表现力也不同，但性格坚毅却是这群人的共通点。 　　程渊能熬，所以从龙套翻身成视帝影帝，何以然则是年纪轻轻对未来充满规划，《我欲成仙》的爆红没影响他的生活节奏，他依然踏踏实实和杭琪谈着恋爱，认真对待每一个角色。 　　在杨桥如看来，这类演员是最容易在娱乐圈混出头的。 　　《一剑三千里》中最精彩的打斗戏份无疑是日暮山庄之战，只这一场戏就花费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这一场戏出场演员众多，林济请来的武指们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剧本里，钟犀的仇家来自各派，各派掌门与长老等，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武功高强不说，更是人人都有一手绝学。 　　剧组组织的培训基本都是年轻演员参与，上了年纪的演员没点基本功的，《一剑三千里》剧组也不敢叫对方上，到这时候，请来的武指们就可以发挥作用——这些角色出场时间偏短，观众们并不会特别注意。 　　杨桥如亲自掌镜了这场戏，从头到尾都是他一直在跟。 　　当这场戏拍完的时候，林济也在导演脸上看到了疲态。 　　日暮山庄这场戏在剧本的后半部分，这场戏拍完之后，《一剑三千里》的拍摄也到达了尾声。 　　越往后拍，林济越是为武侠剧感到遗憾——明明有这么多出色的从业者，这个题材也被许多观众喜爱着，但它的生存空间却越来越窄。 　　在写这个剧本之前，林济没有期盼过自己的剧本能长红、爆红，作为编剧，他对于自己的剧本有把握，但那仅限于有逻辑、故事足够精彩、节奏起伏不错而已，剧集能爆到哪一步，关键在观众。 　　《代号11》4.8%的收视率他觉得不错，《静梧传》超10%的收视率他也觉得可以，但在他眼里，《静梧传》的剧本并没有超出《代号11》质量的两倍以上。 　　两部剧的收视率差是由观众决定的。 　　但现在，他希望《一剑三千里》的收视率能超越他的期待。 　　…… 　　《一剑三千里》官宣档期的时候，剧迷们并没有反应过来。 　　事实上，这部剧自筹备开始就一直是热搜榜的常客，就像一颗吊着剧迷们的萝卜，剧迷们总觉得它距离播出还很遥远，可猝不及防地，大江卫视就确定了它的档期——这一年的9月初。 　　暑期刚刚过去、学生们奔赴学校的这个阶段。 　　“大江卫视定这个档期，是不是本身也不看好《一剑三千里》的意思？” 　　“武侠题材嘛，卫视谨慎点也正常。” 　　“但是《刀剑情》定在了8月，杜鹃卫视就敢把档期放在暑期档。” 　　“杜鹃卫视和大江卫视也不一样，武侠这个题材相对冷门，要大江卫视用热档期去碰杜鹃卫视的冷门档期，实在没有这种必要。” 　　“还有一个原因——顾黎骁不扛剧，暑期档的竞争太激烈了，赴他当主角的话，收视率保证不了。” 　　剧迷们猜测纷纷，但实际情况是，这部剧制作完能播出的时间最早就是9月，大江卫视这个档期原本有部存货，结果剧集出了点问题，必须改档了，《一剑三千里》就这么塞了过来。 　　林济不介意剧集在哪个档期播出，能播就行。 　　《刀剑情》播出期间，杜鹃卫视为这部剧打了不少广告，比如剧集是纯实景拍摄，多数场景都唯美大气，每一帧都如同风景画一般，赵京和导演潘晓阳为这部剧耗尽了心血云云。 　　而临到播出，说好不炒作不拉踩的杜鹃卫视终究还是放了个大招——请出《刀剑情》的原著作者，说出当初买下剧本的内情。 　　名义上是向作者了解内情，可采访中，记者却频频提到“其他编剧”“被拒绝”等词。 　　原著作者倒是不想得罪林济，卖版权是一杆子买卖，就算《刀剑情》收视率好，他到手的收入也不会涨。 　　可他手头还有好几本小说想卖，等以后不写小说了，他也有往编剧这个行业发展的打算，毕竟林济和赵京两人出手都太大方了，足以证明编剧这个行业的财大气粗。 　　所以原著作者只是暗示，林济写的古装剧剧本不是他的风格。 　　“……啊这。” 　　“看出了《刀剑情》剧组试图拉踩林济的意思，但是偏偏憋不出什么话，只能说不是他的风格。” 　　“……林济古装剧本的收视率没有低于9%，所以他在期待什么风格，收视率超10%的风格吗？关键赵京也办不到啊。” 　　“笑死，之前不是一直营销林济开的价格更高，但是他毅然选择了赵京吗？照我说，不如坦坦荡荡说你更爱钱，赵京那边给钱更多，不然这个逻辑对不上。” 　　“+1，既然作者不参与改编，也不参与后续分成，肯定会选择利益最高的选项，结果他这选了一个声称开价更低、收视率更低的，咋的，独爱老头？” 　　“楼上瞎说什么呢，是赵京对武侠的爱打动了他，你林济有这份爱吗？配和人家比？” 　　“不是他的风格=不喜欢收视率高的，好恬淡，好不世故，好独特。” 　　“梦回《代号11》，笑死，秦翼当初也是这样的话术，真怀疑赵京和顾乐年是不是在同一个进修班培训过，说话都是一样的风格。” 　　“多么久远的名字。” 　　事实上，《刀剑情》和《一剑三千里》开始battle之后，顾乐年这个名字就被频频提起，不过《代号鹰隼》收视失利后，对方的编剧生涯正式终结，若非他和赵京是同一批走红的编剧，又是好友的话，网友们恐怕都想不起这个名字。 　　可谁也没料到，《一剑三千里》播出之前，顾乐年居然冒泡了：“谁和他在一个培训班进修过？” 　　“@齐克视频@齐克视频@齐克视频。” 　　“@齐克视频，你的顾乐年作品来了。” 　　“笑死，@齐克视频，你的电子宠物来了。” 　　顾乐年很不爽，因为网友们一提起《刀剑情》，就会把他当初写《代号鹰隼》搞的一套操作摆出来。 　　可赵京并没有遏止这种现象，甚至为了扩大《刀剑情》的影响力，在刻意放纵网友的这种调侃。 　　就好像《刀剑情》的所有坏营销都是他顾乐年带着赵京做的一样。 　　他承认，当初《代号鹰隼》的宣传方式确实比较激烈，可他已经被踢出编剧圈了，现在在国外安安静静养老。 　　尸体也不能老被踹出来吧？ 　　赵京现在做的宣传，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如果带他的名字，再给点宣传费的话，他倒不介意配合赵京宣传一下，他在国外日子过得不太如意，这么多年一直在吃老本，原还指望着国内这群老兄弟带带自己，可自从自己不混编剧圈了，这群人谁还把自己看在眼里？ 　　何况当初压榨新人的不止他一个，批判齐克视频的也不止他一个，脏水全泼到他头上了，赵京反倒安安稳稳地在编剧圈里混着，名编剧的谱摆着，《剧作家》的编委也当上了。 　　凭什么啊？ 　　顾乐年人在国外，看着这班老兄弟一个比一个活得滋润，以前他在群里说句话，大家个个跟着附和，后来他出国了，他说什么都没人理了，反而赵京只要在群里露面，一群人捧着…… 　　如果不是《刀剑情》开播，顾乐年的新仇旧恨也不至于一起爆发。 　　赵京这边借着他做坏事，结果在剧迷们面前又和他拉开距离，一副他活该被唾弃的模样。 　　敌人（指林济）固然可恨，兄弟的出卖（指赵京）更加不可容忍。 　　顾乐年翻出了自己n年不用的账号，开始撕《刀剑情》哪里哪里拍得不好。 　　林济：【吃瓜看戏jpg。】 　　林济：【@齐克视频，来添把火。】 　　“跟小林一起吃瓜！” 　　“小林：不用亲身上阵造瓜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笑死，从来只有小林和别人打，终于也轮到他吃瓜看戏的时候了，这说明我们小林真的成熟了啊！” 　　“感动，养育多年的电子宠物终于又开始活跃了。” 第130章 播出 　　顾乐年当然不希望自己成为林济的笑料, 不过眼下相比林济，他更厌烦赵京一些。 　　他虽多年不写剧本了，上一部还是大扑特扑的《代号鹰隼》, 可指出剧本毛病的基本功还是在的。 　　《刀剑情》这个剧本其实不错, 毕竟赵京本事还是有的, 可紧盯着挑毛病却也不是挑不出, 顾乐年一挑就挑出了十几个缺点, 有些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还有一些却是实打实的剧情漏洞, 不管怎么说, 这些毛病都很影响观众对于《刀剑情》的观感。 　　顾乐年在这挑刺, 赵京却也不是吃素的，直接点出顾乐年是“故意找存在感”、“作品不被观众认可，因而对同行产生了深深的嫉妒”。 　　林济简直要鼓掌了：“撕还是这些老编剧会撕，和人家比起来，我是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刀剑情》这部剧林济也看了, 算是一部合格线以上的武侠作品, 出彩的地方在剧情，他当时也是看中了原著的剧情才去买这个剧本的, 而缺点……让林济用一个词去形容《刀剑情》的话，他觉得是粗糙。 　　作为一部武侠剧, 《刀剑情》的风景确实很美, 就像拍风景艺术照一样，找的演员虽然不是人气流量, 倒也算得上男帅女美, 唯独武侠感欠缺了一些。 　　在林济看来，《刀剑情》的背景与人物妆造适用于任何一部古装剧, 而不是武侠题材的剧集所独有。 　　除此之外，就是剧集动用的特效和慢镜头太多了，比如剧中设定了一个“独孤圣女”的角色，这位圣女每出场必是衣袂翩翩，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跳民族舞，人确实是美的，摄影师很会找角度，女演员长得漂亮，也上过不少次热搜，唯独和“侠”这个字不太沾边。 　　不过《刀剑情》的收视率还算不错，开播前期，剧集的收视率在1.5%到2%之间，之后逐渐上了2%，到大结局那几集已经超3%。 　　放在武侠剧火爆的时期，《刀剑情》这样的收视率算不上什么，但在武侠热度逐渐衰退的当下，《刀剑情》的成绩算是相当出众的了。 　　《武侠热度再起，探访<刀剑情>主创，为你揭露拍摄背后的故事》 　　《杜鹃卫视创本年度收视佳绩，一部好剧是如何诞生的》 　　《<刀剑情>引发武侠爱好者强烈反响，<一剑三千里>该如何应战？》 　　“赵京不愧是浸淫古装市场多年的老牌编剧，观众心中所想已被他全部摸透，一部《刀剑情》有情有景有侠，故事荡气回肠，角色与角色的交集令人感慨无限，仿佛回到那个武侠曾经兴盛的时代……” 　　“而相比杜鹃卫视，大江卫视拥有更出色的口碑，编剧林济战绩赫赫，曾在多家卫视创造过收视纪录，当然，论对武侠这个题材的了解程度，林济必然是逊色赵京一筹的，这不由让我们期待《一剑三千里》之余又产生担忧……” 　　对于这些明褒暗贬的话语，林济只能默默揉着额头：“用来用去就这么几个招数，他都不累的吗？” 　　“输给你是常事，没有人会说什么，可只要赢过你一次，就足够他们吹很久了，这笔帐怎么算都不亏。”田尧替林济分析着。 　　甚至可以说，因为《刀剑情》和《一剑三千里》之间的竞争，反而推动了《刀剑情》收视率的增长。 　　《刀剑情》先播，《一剑三千里》后播，在收视率上，《一剑三千里》只能赢不能输。 　　“还有个问题，观众可能会产生审美疲劳。”田尧道，“两部剧开播的时间实在太近了。” 　　“但这样也不坏。”林济表情从容，“如果没有对比的话，旁人也不知道哪部剧更好。” 　　…… 　　“小林真的是话题中心，《刀剑情》播了这么久，别看它成天武侠武侠地叫，谁看不出来这是在蹭林济的热度？” 　　“《刀剑情》就不能脱离《一剑三千里》独立行走吗？” 　　“笑死，我本来对《一剑三千里》这种武侠题材不感兴趣的，结果《刀剑情》一边显自己清高，一边又黑《一剑三千里》，我现在都产生逆反心理了。” 　　“想看《一剑三千里》+1。” 　　聂鸥已经成为了林济的脑残粉，不管《一剑三千里》的质量怎么样，这部剧她必然是要去看的。 　　她看了网上不少营销，对《一剑三千里》最大的质疑就是这是林济的原创剧本。 　　可聂鸥觉得，林济的原创剧本多了去了，除了《百归记》全是原创，可《代号11》《后宫》《静梧传》这些剧本，有哪一个差了？ 　　武侠剧本确实不好写，前人留下的经典作品太多，但问题在于，这也不代表《刀剑情》一定是经典作品，那不也是最近几年才写完的武侠小说吗？ 　　何况《刀剑情》的一部分片段聂鸥也不是太喜欢，剧组强调的所谓“实景拍摄”“绝美剧照”并不是一部剧最重要的东西，重要的永远是剧情。 　　《一剑三千里》拍了那么久，又是大江卫视打造的阵容，以聂鸥对林济的了解，这部剧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 　　她唯一遗憾的就是《一剑三千里》播出太晚，丧失了营销的先机，任由着《刀剑情》在那踩来踩去，实在让她很不爽。 　　…… 　　《一剑三千里》播出这天，聂鸥早早守在了电视机前。 　　这部武侠接在《我欲成仙》一部仙侠之后，在一部分营销号嘴里，反而成了林济江郎才尽的证据，聂鸥觉得这些人是黑无可黑了，笔握在林济手里，他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哪用得着其他人来干涉？ 　　她甚至怀疑，业内有些人这是产生林济ptsd了，旁人写什么他们都不会过问，唯独林济不管写了什么，一顿拉踩猛黑绝对是少不了的。 　　“开始了开始了！” 　　大江卫视的新闻时段一过去，聂鸥加的小群就开始振动了——大家原本对林济的剧各有偏好，看多了之后却渐渐养成了习惯，不管林济拍什么剧都会准时追。 　　“忘记买奶茶了！恨！” 　　“我也忘记点奶茶了，好在冰箱里有柠檬茶雪糕西瓜，林济就是我减肥路上的最大阻碍。” 　　“最大阻碍+1。” 　　《一剑三千里》的前两集，故事显然没有展开，只向观众介绍了江湖上流传的龙灵珠和《断魂剑法》的故事。 　　大吴朝的背景设定，让聂鸥想起了《静梧传》，不过大吴朝开国皇帝确实是在第一代昭武将军等人的助力下大败陈朝水军的。 　　大吴皇帝为人刻薄寡恩，只可同患难不可共富贵，因而昭武将军这职位唯独第一代是实职，后几代却都是虚衔，用来赏赐那些有功的勋贵。 　　江南常家据传与龙灵珠和《断魂剑法》有关，便遭来了整个家族的杀身之祸。 　　以聂鸥这种老剧迷的眼光看，《一剑三千里》这个开头算是平平，不如《静梧传》刺激，也不如《后宫》那样给观众新鲜感。 　　不过“平平”这个形容只适用于一、二集的剧情，在其他方面依然呈现出了典型的林济式风格。 　　剧情的节奏相当之快，且条理通顺、逻辑分明，仅仅两集就把整个故事铺垫得清清楚楚，没有故弄玄虚让观众去猜。 　　除此之外，《一剑三千里》的画面很好。 　　它不是《刀剑情》那种实景拍摄，不管是江南常家，还是老仆钟犀带着常宁羽的逃难之路，都没有美得如同画卷一般，但画面中的古朴意味却展现得十分明晰——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朝廷鹰犬的贪婪成性，都在这两集中被勾勒得清楚明白。 　　剧中用了许多长笛、琵琶和古琴的音效，与人物打斗的节奏配合得恰到好处。 　　还有一点，打斗非常好看。 　　聂鸥不懂打斗，认真说起来，她武侠剧看得不算太多，可《一剑三千里》和《刀剑情》的打斗镜头对比起来太明显了——一个是动作矫健、变化无穷，另一个则用冗长的慢镜头和人物对视掩盖了打斗的激烈场景。 　　在《一剑三千里》设定中，江南常家擅使剑，故而第一集里，导演就用数分钟的打斗戏向观众展现了江南常家的剑强在何处：常逍遥身法灵活，剑光在夜空中化作一道道虚影，虚影所至之处，对手便应声倒地，而常逍遥妻子宁霜的剑法相当之快，如游龙一般，就算身中剧毒，依然能一个接一个收割朝廷鹰犬的性命。 　　就算是聂鸥这种更爱看剧情不爱打斗的剧迷，看到《一剑三千里》的打斗也不会觉得腻烦，反而会感到热血沸腾——在她印象中，还是自己小时候才见过这么激烈精彩的打戏。 　　等《一剑三千里》前两集播完，他们小群里讨论的内容变成了“剧组是不是去武校进货了？” 　　聂鸥点开《一剑三千里》的实时，讨论的内容也差不多—— 　　“一看这打戏，就知道大江卫视投的钱没白花。” 　　“节奏好快！就看到他们刀啊剑啊一顿炫，拳脚都好快。” 　　“总算不是那种用慢镜头水时间的了，一看那种我就头大。” 　　“所以这部剧的主角其实是常宁羽？” 　　“剧情才刚开始，不过从一、二两集的质量看，《一剑三千里》剧情应该不错，一直看《刀剑情》踩《一剑三千里》，看剧集质量的话，好像是《一剑三千里》强一点，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吗？” 　　《一剑三千里》播出第一天，就有营销号发问“《刀剑情》和《一剑三千里》，哪部剧更强？” 　　《刀剑情》刚播到大结局，《一剑三千里》却只是刚刚开播而已，两部剧进行对比，自然是《刀剑情》领先一步。 　　这是营销号发起的调查问卷，剧方通常不会在意，何况大江卫视一向不爱营销，也就更不会理会营销号的这种引战式提问。 　　《一剑三千里》这边毫不在意，营销号的这则问卷却被赵京转发了：“观众的真实感受。” 　　林济：“……” 　　他偶然会觉得自己有降智buff，他和哪个编剧一对线，那个编剧的智慧就会瞬间降低到水平线以下。 　　不过好笑的是，赵京才转发了这条微博一天，也就是《一剑三千里》播到第四集的时候，调查问卷里偏向《一剑三千里》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刀剑情》。 　　而赵京显然忘了删除这条微博。 　　“观众的真实感受，咳咳咳。” 　　“嗯，观众的真实感受。” 　　“就没人提醒他删一下微博吗？他是不是没朋友？” 第131章 剧情 　　又过了一天, 赵京终于反应了过来，但这时候，《一剑三千里》网络上的讨论度已经超过了《刀剑情》。 　　第四集结尾, 成年后的常宁羽第一次在观众面前露出正脸。 　　和《杀机毕露》一样, 《一剑三千里》片头曲藏主角这事又被观众们狠狠吐槽了一番, 不过这属于林济的常规操作, 观众们多少已经习惯了。 　　事实上, 观众们对于常宁羽这个角色并不抱以十足的期待，虽然没见过顾黎骁的演员扮相, 可对方毕竟是《Future Idol》的参赛选手之一, 偶像当主演, 失败的案例实在太多，林济也未必能妙手回春。 　　……真就回春了。 　　成年后的常宁羽第一次出现在镜头中时，不少观众做的第一件事是——对比顾黎骁在《一剑三千里》和《Future Idol》节目的造型。 　　“这特么是一个人？” 　　“……想问一下，《我欲成仙》和《一剑三千里》找的是哪个妆造团队，直接给演员整容了？” 　　“……准确地说, 是去油了。” 　　“本《Future Idol》粉表示, 顾黎骁在节目里确实是不油的那一挂，但……他在剧里过于清爽了。” 　　“18岁的常宁羽就是最清爽的江湖美少年！有一点憨厚, 但是超级少年气，演技先不说, 妆造我绝对是满意的。” 　　但观众们慢慢发现, 顾黎骁的演技竟然也比他们想象中强得多。 　　顾黎骁是新人，观众们已经做好了他表演生涩的准备, 只要不是五官乱飞表情狰狞那种, 稍逊色一些他们也能包容。 　　对于演员，绝大多数观众是愿意给容错时间的, 对方偶有一两部剧演技差些没关系，但不能数十年如一日、一部接一部地烂。 　　然而，非科班出身的顾黎骁竟然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自然感。 　　比如他和钟犀抱怨的一场戏，钟犀性格冷硬，常家夫妇把孩子交给他带，他也不过是让孩子有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罢了，哄孩子宠溺这种话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他每天就像一个只会说“练剑”两个字的复读机，加上定点定时投喂一点猪食。 　　钟犀做饭和好吃毫无关联，因而在常宁羽稍稍懂事之后，他就会自己做饭了。 　　钟犀对他冷言冷语，他一点也不生气，他是那种年少时就很懂得共情的性格，但并不软弱，钟犀虽待他冷淡，常宁羽却一点也不抱怨，仍然珍惜和钟犀度过的每一天。 　　这种憨厚的性格不好驾驭，可顾黎骁演绎的常宁羽却很自然，就像常宁羽的性格是他本人的性格一般。 　　特别是他看向钟犀时满眼信赖的样子，仿佛钟犀就是他最珍爱的家人。 　　从观众的角度来说，观众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性格的主角，太软，一点也不酷炫狂霸拽，不过当钟犀放他离开时，常宁羽一向稳定的情绪忽然爆发了。 　　“钟叔，你等着我，我一定回来救你。” 　　钟犀内心其实没有这样的盼望。 　　他少时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恶人，原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归处，谁知竟与常家夫妇相识，又被他们托付照顾常宁羽。 　　他生平只会杀人，如何懂得照顾一个孩子？ 　　偏偏这个孩子就这么被他磕磕绊绊照顾大了，懂事知礼，属于钟犀穷尽一生都不会遇见的那种人。 　　常宁羽的眼神太过真挚，话语太过真诚，可钟犀心中清楚，江湖路远，以常宁羽常家后人的身份，能活着走出这江湖已是不易，如何能救下他这个注定丧命的恶人？ 　　所以钟犀只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他在常宁羽小时候都没有这么摸过他。 　　在这场戏里，钟犀表现内敛，而常宁羽的情绪却是外放的——通红的眼眶、极力憋住的不舍与不甘……这都并未让观众觉得出戏，反而被此刻的两人打动了。 　　“哎，但愿钟犀能平安。” 　　“顾黎骁的演技真的挺强了，我以为他演的是那种古装酷哥，死了爹和爱上女主都面无表情。“ 　　”笑死，楼上在特指谁？“ 　　”因为对有些演员来说，酷哥演法是最保险的，你以为人家能做大表情？要么狰狞要么丑，被黑子截了图，人家以后还怎么演戏了？“ 　　常宁羽和钟犀分别的这段是《一剑三千里》开播后的一个小高潮，这一集之后，剧集收视率正式跨过3.5%大关。 　　这一集之后，常宁羽便开始了自己行走江湖的道路。 　　他身负秘法而不自知，又没和江湖中人较量过，钟犀成日说他实力不行，殊不知，经过数十年的磨练，常宁羽的功夫底子已非寻常武林中人可比。 　　他替少林寺的僧人一同降服过野虎，那虎在附近村中伤人伤畜，村民们既畏又惧。 　　常宁羽路过嵩山时，还在山脚下买了一份江湖报，他人虽初踏江湖，却已了解了江湖中各门各派的动向。 　　这算是《一剑三千里》相对平淡的一段剧情，但因为常宁羽性格太好，剧情节奏不慢，这一段的收视率并没有掉下去。 　　不管怎么说，武侠剧不能让观众觉得憋屈，该爽的地方就得爽，所以林济写了几段常宁羽被小看后忽然放大招的剧情。 　　总结起来就是常宁羽不断退让，对方却步步紧逼，常宁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剑震动江湖，因他无门无派无名无姓，旁人赐他一个“无名剑”的称号。 　　而之后，机缘巧合之下，常宁羽结识了好友陈星竹，与他一道前往日暮山庄。 　　在日暮山庄，常宁羽又是机缘巧合练成《断魂剑法》，他与陈星竹原本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两人对活着出去已经不抱期待了，可《断魂剑法》一出，两人便成功杀出了日暮山庄。 　　在日暮山庄众人眼中，常宁羽与陈星竹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偏偏两人一个有武力，一个有智慧，联合起来几近无敌。 　　常宁羽陈星竹二人也不清楚，只是一次偶然的遇见而已，他们却成为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知己。 　　练《断魂剑法》这场戏，剧中铺垫了许久。 　　常宁羽与陈星竹遭遇了重重磨难，身处暗道之中，从来只有死路没有活路，因而两人跌入此间，日暮山庄那头连追都没有追，已经笃定了两人没有生还的希望。 　　对于观众来说，打脸之后的爽固然酣畅淋漓，可前面等着打脸的这一段却等得人很累。 　　从某种程度上说，《一剑三千里》并不是那种能够超越大师作品的武侠剧，可平平稳稳、扎扎实实的剧情和精彩的打斗场面，以及剧集中展现出的知己情、亲情，已经足够观众将这部剧追下去。 　　尤其在这部剧之前，有一部《刀剑情》作对比。 　　《刀剑情》是实景拍摄，其实《一剑三千里》也是实景，不过前者的实景让观众有身在画中的感觉，到处都是浪漫又仙气十足，哪怕是主角和大boss激战的剧情，也必须有烟雾笼罩。 　　《一剑三千里》的实景则以武侠小说中常见的元素为主，虽然不如《刀剑情》那么美，可该美的地方同样令观众印象深刻，在剧情上，《一剑三千里》更是彻彻底底将《刀剑情》压了下去。 　　《刀剑情》原著剧情不错，但众所周知，当编剧本人的名气远胜过原作者时，他必然是要对原著动大刀的。 　　《刀剑情》里打动林济的片段，赵京在改编时居然把它抛掉了，所以这一整部剧播到最后，看剧的观众评价都不错，原著的书迷留下的却大半都是恶评。 　　“相比《我欲成仙》，《一剑三千里》确实不够刺激，但从我的角度看，它是一部合格的武侠剧，武侠剧该有的东西剧里都展现出来了。” 　　“本武侠爱好者觉得挺好，江湖在，侠义在，刀光剑影也在，江湖中虽有恶人，但更多的仍是怀抱一腔热血的侠士。” 　　“话说……没有人注意到吗？决战日暮山庄这场戏，我看到了巨多熟悉的脸。” 　　“果然不止我一个人注意到！因为我小时候真的看了好多武侠剧，说我是狂热的武侠剧迷一点也不夸张，《一剑三千里》里真的好多熟脸，不少人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打戏还是一板一眼，都是当年的味道。” 　　日暮山庄这场戏，常宁羽一剑挡在钟犀身前，力憾数位武林高手。 　　钟犀此时被绑住，虽江湖各派人士怒骂他犯下滔天罪恶，可钟犀始终一副冷漠不屑的模样——在场江湖人士中，许多人犯下的罪过可比他钟犀大多了，可这些人自诩为正派人士，仿佛一句正道就能将他所有罪恶洗去。 　　如果说在常宁羽面前钟犀还能展露出几分温情的话，到此刻，他的温情已全然消失不见。 　　但他从未想过，这一日，常宁羽竟会来救他。 　　常宁羽说过的话，他从来都只当是戏言而已。 　　但当常宁羽真正出现，用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时，他才意识到，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他不是庇佑在他羽翼下的幼鸟，而是真正在这江湖中有了一席之地。 　　这一剑，斗得酣畅淋漓。 　　日暮山庄就像常宁羽的竞技场，打过一个再来下一个，他越战越激烈，面对一群江湖前辈也毫无畏惧。 　　《一剑三千里》打戏漂亮是观众们公认的，作为主角的常宁羽打戏自然更漂亮，虽说这部剧中他也有内力，不过他的内力表现倒不在一扎马步“轰”地一推众人退散，而在于内力对断魂剑法的支撑。 　　常宁羽能打，对手戏演员能打，观众们自然看得相当过瘾。 　　…… 　　不需要观众主动去挖掘，这几集播完之后，就有营销号挖出了《一剑三千里》的武指团队——这明明是一个很好营销的点，大江卫视和《一剑三千里》剧组却都没有去营销。 　　在剧集最后的演职员表里，武术指导这一栏就有好几十位，是这部剧中人数最多的一个部门，而许多武指和演员名单都有重叠，去搜这群人的简介的话，会出现一长串作品名单。 　　哪怕剧组没有宣传，拜托林济的那位打星老大哥却特意出面，把《一剑三千里》剧组狠夸了一通。 　　到这时候，剧组安顿武指、给演员开培训班的消息才慢慢被透露了出去。 　　“这就是林济一直出好剧的理由吧？” 　　“事实证明，只要用心，绝对没有拍不好的题材。” 　　“哪怕武侠已经大不如前，但依然有人在努力追逐它的余光，我想多支持《一剑三千里》一点了。” 第132章 热议 　　这一天, 随意去翻任何一个营销号的首页，都必然会出现《一剑三千里》那张密密麻麻的武指名单图。 　　虽然武指的数量和剧集的质量并不挂钩，但这至少代表着剧组用心做剧的态度。 　　同一天里, 一位剧评人发表的剧评获得了大量阅览与点赞, 这篇剧迷名为《怀念我们年少时的武侠》—— 　　“谁最早看小说的经历不是从武侠开始？江湖儿女快意恩仇,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在旧书摊和学校门口的小书店可以消磨一下午的时光, 书里的招式必然是要记住的，下午打架可以多念几句口诀。” 　　“或许是大师们创造了太多的佳作, 后人已无法继续去创新, 也或许是武侠的世界太小, 只容得下我们所熟知的英雄，最近这几十年里，武侠少见佳作，剧集收视平平，甚至少被观众提起。” 　　“这或许和时代有关, 武侠诞生于积贫积弱的迷茫年代, 与民族情怀息息相关，有人认为, 在这个时代里，我们不再需要武侠, 观众的目光也很难在这种‘老旧’的题材上停留。” 　　“我个人反对这种观点。” 　　“任何题材, 只要拍摄者和编剧用心去创作，即便是大众认知中偏冷的题材, 也有爆冷的可能。” 　　“就比如最近播出的《一剑三千里》, 当我看到这部剧第一集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观点——这部剧在告诉观众, 什么才是真正的武侠。” 　　“武侠剧为什么越拍越差？这是不少剧评人和观众共同的疑惑。在我看来，如今这个问题不需要认真去分析，用《一剑三千里》和《刀剑情》两部剧去对比就可以。” 　　“《刀剑情》几乎集结了近几年武侠‘精品’剧的通病，重点在景而不在人，武侠的内核没有体现出来，原作中侠肝义胆、惩强扶弱的部分被大量缩减，主角间的感情互动加得更多，有些戏份甚至让观众觉得莫名其妙。” 　　“而《一剑三千里》认真描述了常宁羽这个角色的成长线，它的故事是一板一眼的老式武侠，但一部武侠剧该有的元素，它全部囊括于其中，没有做不必要的删减。” 　　“不少观众注意到了《一剑三千里》武术指导的名单，再往后翻的话，这部剧还有惊喜——鸣谢名单里的名字观众们或许不熟悉，但作为剧评人，我常年和这些在创作一线的编剧打交道，从某种程度上说，《一剑三千里》的剧本不只是林济一个人的努力，也凝聚了许多编剧的心血。” 　　这篇剧情篇幅很长，并不纯粹是对《一剑三千里》的夸赞，而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勾起剧迷们对当年武侠盛况的怀念。 　　“赞同+1，其实我对武侠题材不感兴趣，不过我爸有天在家看这部《一剑三千里》，我去瞟了一眼，发现还挺好看。” 　　“我属于本来对《一剑三千里》不感兴趣的那种，但是这部剧莫名地就看进去了。” 　　“主要是剧情不错+打戏好看。” 　　“我超喜欢常宁羽和陈星竹的兄弟情，日暮山庄之战我垂直入坑，常宁羽太帅了！” 　　“楼上说出了我的心声！谁懂？木讷朴实的少年看起来毫无脾气，但只要是为了亲人知己，他可以对抗整个天下。常宁羽在陈星竹面前就是小笨蛋，陈星竹武力那么菜，但他说什么常宁羽都愿意听，陈星竹也知道自己菜，可是常宁羽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愿意挡在对方身前。” 　　“林济写这剧本的时候应该没有让观众嗑的意思，但我很难忍住不嗑。” 　　“笑死，我也在嗑。” 　　日暮山庄之战播出的那天，《一剑三千里》连着上了几个热搜，先是剧里那些熟面孔被剧迷们认出，媒体进而开始报道这群武打演员的现状，之后又是剧组设的培训班被公开了，男主顾黎骁一边扎马步一边咬牙切齿的表情直接被曝光了。 　　“小顾这辈子大概都没吃过这种苦。” 　　“一开始蹲马步都困难，之后居然慢慢练出身形了，牛逼！” 　　“好强！” 　　“我现在真的很难把他和《Future Idol》联系在一起了，Maximum那么大一个出道团，我居然觉得人气选手没一个比顾黎骁好看的。” 　　“我也……现在很后悔一票都没给顾黎骁投了！” 　　而之后，上热搜的变成了日暮山庄打戏的动图和剧组的鸣谢名单。 　　打戏都是实实在在拍的，其中凝聚了武指们和动作组的心血，精彩的动作、快节奏的身形和激昂的音乐一起，将剧迷们的视线牢牢吸引住。 　　常宁羽的一位对手擅使飞扇，反身刺扇、虚步合扇，加上转、削、劈等动作，扇子使得炉火纯青，因为这套动作使得太过行云流水，这套动图上热搜的时候，评论区全是怀疑演员本人练过的声音。 　　而被剧评人点出鸣谢名单中大半都是一线编剧之后，观众们都沉默了。 　　“这还不营销？《刀剑情》有这份名单的话，估计都得营销到天上去了。” 　　“不是我说，该营销的时候还是得营销啊，人家赵京一批评小林，就说小林自绝于编剧圈，人家自绝了吗？” 　　“当中好像有好几个编剧都是写武侠的，还有那种真正喜欢武侠的编剧，《一剑三千里》播的这段时间，对方主页全是给这部剧打call的内容。” 　　“我有一种小林把编剧们团结起来了的感觉。” 　　“不用感觉，这就是事实，编剧大赛有林济才办得起来，再说了，就是因为林济一直在前面冲锋陷阵，其他年轻编剧才有被认识的机会。” 　　到这时候，观众们才发现，《一剑三千里》戏内有许多故事，戏外也有足够多丰富的故事。 　　这部剧，观众们承认，包括林济本人也承认，这不是他最精彩的剧本，但就剧情而言，《一剑三千里》绝对在合格线以上，在一部分剧评人口中，它是“近几年最接近大师之作”的一部武侠剧。 　　在一开始，林济没有用写剧本的方式来创作它，而是先写了一部小说，再写了剧本，剧播到现在，大江卫视官博就把林济一开始的手稿给公开了。 　　于是，剧迷们看到了林济潦草的字，还有经纪人给他提供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招式。 　　“笑死了，仿佛看到了期末憋800字作文的我。” 　　“想不出，真的想不出，只能把自己瞎编的名言套到名人头上，反正名人不会来找我。” 　　“能看出小林真的很努力了，而且，我个人觉得，《一剑三千里》这个小说版不比《刀剑情》差，小林毕竟是专职编剧，不是专业的网络写手。” 　　…… 　　得益于大江卫视这个基本盘，《一剑三千里》开播后的收视率一直在3.5%以上，播到日暮山庄这一集后，收视率上升到了4.5%以上，距离5%并不遥远。 　　就算有大江卫视的平台效应，还有林济这个编剧的影响力，一部武侠剧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相当不错。 　　正如此前在大江卫视播过的《淬火》，《一剑三千里》同样不属于那类收视狂飙的剧集，但它的收视数据一直在涨，哪怕每天只有0.3%、0.5%的收视涨幅，积累起来的收视数据也相当可观。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部武侠剧，它引发了这个影视圈对于武侠这个题材的思索。 　　武侠这个题材是有观众看的——开播之前，不看好武侠剧的声音也有许多，《一剑三千里》自身也有许多不利因素在，比如爱豆出身的男主角，又比如林济原创的武侠剧本。 　　但事实上，《一剑三千里》的收视成绩已经超越了一年中99%的剧集。 　　“武侠真的没有潜力了吗？”“《一剑三千里》没有太多开拓创新，依然收获了许多关注”……这段时间里，业内关于武侠的讨论一直没有停止，不少编剧导演反思了近几年武侠作品失败的理由，得出的结论是——只要用心去拍，翻拍剧的成绩会比想象中更加出色。 　　…… 　　日暮山庄这场戏后，常宁羽救下了钟犀，却也因为不可忽视的实力被赋予了更多责任。 　　他负责出力，陈星竹当他的军师，陈星竹服下寒丹丸之后，寒症总算解了，可他身体受寒症困扰，已无再练武的可能，只是寿数终于能与常人一样了。 　　两人替江湖中不少门派解决了急难，也化解了不少危机，然而，无论是日暮山庄一战后发现的龙灵珠，还是常宁羽所练的断魂剑法，都让他成为了朝廷鹰犬的目标。 　　抓常宁羽难，他目前的武力完全是一代宗师的水准，但抓陈星竹就要容易多了。 　　朝廷为获得龙灵珠，又一次派出鹰犬将几个小门派灭门，便是大门派，只要和龙灵珠扯上关系的，都必然要遭遇劫难，此时，大吴朝统治天下已有两百余年，自第一代昭武将军过世后，朝廷对江湖中人便只有打压胁迫，一颗龙灵珠祸害江湖数百年，江湖中人早已忍无可忍。 　　尤其眼下宦官当道，宦官要拿龙灵珠未必是为了进献给天子，不过是满足私欲罢了。 　　为逼常宁羽就范，朝廷鹰犬将陈星竹抓走，其他门派中也有长老弟子为朝廷鹰犬所害，众人怒极之下，便与常宁羽一道向朝廷鹰犬宣战。 　　此时的大吴朝，各处都有战事，起义军由被向南推进，即将逼近大吴朝京城，朝廷鹰犬虽在各处抓人，却不敢与起义军硬碰硬，江湖中人便纷纷入了起义军，只为救出派中长老、弟子，搏一条求生之路。 　　在一场场战斗中，常宁羽表现骁勇，最终将陈星竹救出。 　　之后，依然是常宁羽在前方带队出战，陈星竹作为军师替他谋划，起义军南征北战，终于攻进了大吴朝都城。 　　常宁羽在军中的影响力已不逊色于几个起义军将领，何况他身负绝学，不动声色间就能将人毙命。 　　俗话说，飞鸟尽良弓藏，起义军众人的变化，常宁羽与陈星竹自然能够感受得到。 　　常宁羽来这江湖是为了救钟犀，即使他不知晓常逍遥夫妇所负的血海深仇，最终仍是走上了为父母报仇这一条路，而陈星竹行走江湖的意图更简单，他只是为了活命罢了，眼下两人的目的早已达到，还在这起义军中，只是不忍百姓受苦罢了。 　　某一夜，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起义军，隐姓埋名定居了下来。 　　起义军首领登基后也曾找过两人，这找寻原本是大张旗鼓的，但某一日，新朝帝王在自己的寝榻中发现常宁羽留下了一行小字后，便立刻停止了寻找。 　　常宁羽留下的字既是提醒也是威胁——他既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深宫，自然能悄无声息取新帝项上人头。 　　《一剑三千里》故事的最后，是常宁羽照看钟犀到老的场景，一代大侠并未开宗立派，也并未收数十个弟子壮大声威，但江湖中却留有许多和他有关的传说。 　　常宁羽来到过这江湖，却只是短暂地来了几年，江湖若遇上难事他会出马，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同样是出世的，只要江湖没有纷扰，百姓能安居乐业，他这所谓的大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和《我欲成仙》完全不同的结局！” 　　“终于不用死人了，大家都活着，我真是痛哭流涕！！” 　　“结局挺适合常宁羽的，他就不是那种能勾心斗角的性格，但让我惊讶的是陈星竹，我看剧的时候一直担心陈星竹会变坏，他一直那么聪明，但是没有，真是太好了！！” 　　“不不不，我一开始就知道陈星竹不会变坏，可以对比一下他看常宁羽的眼神和他看其他人的眼神，常宁羽是他的救赎好吗？” 　　“我觉得是这样，得了寒症之后，天之骄子陈星竹被他的家族抛弃了，虽然他拥有最聪明的大脑，但在一个武林家族中，武力永远是最重要的，在这个时候，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但常宁羽是那个在合适的时机出现的小傻子，他一开始或许只想看看这个傻子的表象能维持多久，但慢慢地他发现，常宁羽表里如一，是值得真心对待的朋友。” 　　“可以说，常宁羽是让他对这个世界恢复信任的那个人，陈星竹可以死，但常宁羽绝对不可以。” 　　“《一剑三千里》最打动我的地方就在这里，常宁羽和钟犀的亲情，和陈星竹的知己情！不一定是爱情，只要电视剧能把这些感情拍好，我一定会心甘情愿追下去的！” 第133章 反响 　　林济很诚恳地说, 他写《一剑三千里》这个剧本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炒常宁羽和陈星竹的CP，之所以没在这个剧本中安排感情戏, 是因为他设定了几个女角色之后, 发现女角色自身有闪光点, 她的闪光点不需要和某个男角色谈恋爱来体现。 　　当然, 《一剑三千里》不是没有恋爱戏, 只是恋爱戏和常宁羽无关，客观来说, 剧本也可以为常宁羽添一条感情线, 但在林济看来, 这条感情线是游离在故事线之外的，不能很好地融入故事之中。 　　换句话说，有也行，没有也行，林济自然没必要画蛇添足。 　　然而, 大结局这天, “星羽CP”直接冲上了热搜榜前三。 　　几乎所有在这个tag下留言的观众都发出了“这还不嗑”“我嗑死”“抠糖”类似的哭嚎，更有观众把常宁羽和陈星竹相处的一些镜头翻出来, 配上“不怪我嗑，他们是真的”这样的字眼。 　　林济：“？” 　　大江卫视：“？” 　　总而言之, “星羽CP”的风头盖过了《一剑三千里》里任意一对小情侣, 热度高得出乎剧组和大江卫视意料。 　　从《一剑三千里》第一集到大结局，大江卫视压根没宣传过常宁羽和陈星竹的CP, 强调的都是两人惺惺相惜的兄弟情谊。 　　虽然在林济看来, 陈星竹能变成一个正常人，是因为他遇上了常宁羽。 　　在遇见常宁羽之前, 陈星竹因为寒症处处受冷遇，他是一个刁钻的人，在心性上已经显出一分不对劲了，但常宁羽改变了他，常宁羽正直、憨厚、诚恳，愿意不求回报地帮助他。 　　而在这之前，陈星竹从未遇见过如此纯粹的对待，即使是父母兄弟，所看重的也只是他的利用价值。 　　事实上，常宁羽和陈星竹的CP之前已经有剧迷在嗑了，只是剧组拍摄的时候没往这方面想，林济写的是救赎，却不是嗑CP角度的那种救赎。 　　但以他的力量，也挡不住“星羽”CP粉们的热情。 　　大结局这集，《一剑三千里》的收视率达到了5.9%，虽然连《淬火》的收视纪录都未超越，但对林济和大江卫视而言，这已经是超出想象的数值了。 　　少有人尝试的武侠剧+原创剧本+爱豆主演+冷门档期，可以说，《一剑三千里》5.9%的收视率激励了不少武侠编剧。 　　在主演《一剑三千里》之前，顾黎骁只是个毫无名气的小爱豆，《Future Idol》虽然让他有了一定热度，但众所周知，在选秀中走不到最后的爱豆，最后的结果通常是糊穿地心。 　　大结局之前，顾黎骁已经受到了不少关注，不少经纪公司摩拳擦掌要把他签到旗下。 　　而《一剑三千里》大结局之后，顾黎骁的热度更是“蹭”地涨了起来。 　　通常来说，女演员想爆，一般需要好几部剧的积累，而男演员想要爆，一部剧就够了，当然，女演员一旦连爆了，人气就稳固了，但男演员如果只有一部爆剧，后续未必如女演员那么稳定。 　　但对现在的顾黎骁来说，有爆剧已经比他参加《Future Idol》时期要好太多了。 　　他来拍《一剑三千里》的时候全程没遮挡，平时只有几个死忠粉会来看看他，但现在，不管他在什么地方露面，他自己都能在第一时间搜索到照片。 　　顾黎骁签约的是家小公司，别说爆演员了，连稍微像样点的爱豆都签不到，顾黎骁一夜爆红，公司方面压根没做好准备，什么都是慢吞吞的，顾黎骁的住址都满天飞了，公司才想到替他重找个房子搬家。 　　但他没有想过，《一剑三千里》会让他这么爆。 　　接到常宁羽这个角色的时候，顾黎骁做好了这部剧不如林济以前的作品红的心理准备，然而，《一剑三千里》的收视率确实没有破纪录，比《淬火》都低不少，可演员们却红了好几位。 　　现在他只要出席活动，记者必然要提到扮演陈星竹的谭夏。 　　他俩现在都不能在同一场合露面了，一露面，红毯附近的粉丝必然叫得“嗷嗷”的。 　　谭夏原本的知名度就比顾黎骁强不少，不过同在一个剧组拍戏，上面还有林济这种强势编剧，演员们不敢轻易造次，彼此相处一直挺不错。 　　当然，《一剑三千里》火了演员之后，两人的热度其实已经相当了。 　　谭夏和顾黎骁最近经常发信息，谁要出席某场活动必然要先问问对方去不去，两人也对“星羽CP”的爆火挺意外，现在男演员炒作CP也是圈内常见的营销手段，不过当初拍《一剑三千里》的时候，两人也没往这个角度想。 　　好笑的是，在热度榜上，不管是顾黎骁本人的热度，还是谭夏的热度，都不如“星羽”高。 　　两人倒没有刻意引导粉丝去炒CP，这个CP能火，纯粹是观众们看剧之后的自发感受，不过两人反倒因此挺高兴的，因为《一剑三千里》强调的是常宁羽和陈星竹之间的真挚情谊，粉丝能嗑上，说明他们把角色驾驭得不错，拍戏时付出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顾黎骁被林济挑中是因为他适合常宁羽这个角色，而谭夏被挑中，则是因为他在一众试戏演员中的表现最好——遇见陈星竹之前，谭夏在圈子里只是小有名气，却没有一个让观众产生印象的角色。 　　而演了陈星竹之后，他第一次接收到观众毫无保留的赞美。 　　这种赞美胜过夸他帅，也胜过公司买热搜后、评论区那些复制粘贴一般的认可。 　　…… 　　观众们对《一剑三千里》的大结局相当满意，催这部剧播二轮、三轮的声音便渐渐热烈了起来，有些观众纯粹是奔着抠糖去的，可如果二轮、三轮不早点播，糖从哪里抠？ 　　“我发现，只要有稳定的剧情、尊重剧本的表演，在感情的描写上有一点亮点，武侠剧也可以很好看！！” 　　“+1，《一剑三千里》的结局很好！哎，小林难得做回人。” 　　“因为常宁羽追求的也不是那种江湖霸业。什么是江湖？最自由的地方才是江湖，常宁羽身入江湖，最终又走出江湖，是因为他已经有了想要的自由。” 　　“同意，只有强大了，才拥有自由的资格。” 　　到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观众再提起《刀剑情》这部剧，对观众们而言，林赵之争甚至是可笑的。 　　因为论剧情的圆满程度，论编剧对剧本的驾驭，论演员的发挥，甚至是剧集处理的细节，《一剑三千里》都胜过《刀剑情》数倍。 　　《一剑三千里》虽然有许多缺点，但至少，它符合“武侠”这个词的定义。 　　大江卫视为《一剑三千里》定的是9月的档期，10月有个长假，而到了11月以后，天气转冷，各大卫视的收视率都会升一升。 　　然而，当时间来到12月份，营销号们忙着统计各大卫视的收视率时，年冠的剧集让一众营销号惊住了——依然是林济的剧。 　　“话说，林济这是第几个年冠了？” 　　“他写《一剑三千里》这个剧本的时候，不是有好多人说，他这个年冠很可能被冲掉吗？能冲他年冠的人呢，都去哪里了？” 　　“今年确实是冲年冠的好机会，可说实在的，林济有点强过头了吧，这样都冲不掉他的年冠。” 　　营销号们盘点了一圈，发现从《代号11》开始，林济基本每一部剧都是年冠，《一剑三千里》播出之前，业内都以为林济这次该让位了，结果不管是实时收视、平均收视还是最高收视，《一剑三千里》都比其他剧集要略强一些。 　　虽然差距不大，可他的竞争对手们就是冲不掉他创下的纪录。 　　今年播出的剧集中，《刀剑情》的收视排在20名开外，在各大卫视一年间播出的剧集中，《刀剑情》这个成绩也不算太差，只是和《一剑三千里》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赵京嘴炮就没赢过林济，收视率又输了，加上《刀剑情》还是故意抢的林济看中的小说，在观众心目中，他的口碑早已一落千丈。 　　“笑死，现在想想小林一点也不亏，买《刀剑情》的版权不要钱吗？现在小林带写带卖，什么都是自己赚，还不用和作者分。” 　　“之前又是营销赵京眼光独到，嗯，蹭林济眼光的那种独到，又是营销林济的古装剧本不契合《刀剑情》的风格，但是我敢说，《刀剑情》这个剧本如果交给林济写的话，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1。” 　　“我也有点替《刀剑情》可惜，当初我很喜欢这本小说，听说林济有意买版权这事也挺高兴。” 　　“现在书迷都在原作者评论区闹呢，怪他把剧本卖给了赵京。” 　　“那个……别忘了，《七杀剑》还在赵京手里呢。” 　　“！！！救命！” 　　对《一剑三千里》剧组而言，这部剧大结局之后的一个重要后续是——剧组组建的培训班逐渐被业内注意到了。 　　剧集播出时，剧里的动作戏引起了不少业内的关注，这些业内既有编剧，也有导演和动作导演，虽然确实有很多剧组不注重动作戏的打造，但注重这一块的业内人士同样存在，只是之前他们的意见得不到重视，很多想法不能去实践罢了。 　　《一剑三千里》提供了很好的范例。 　　甚至可以说，《刀剑情》实景拍摄和烟雾景象打造所投入的资金超过了《一剑三千里》请武指的费用，这里不是指某一个人，而是指所有人，可剧集的口碑却远远不如《一剑三千里》。 　　组建一个培训班，既可以培训演员，也可以最大程度上发挥这些武术指导的作用。 　　总而言之，得益于《一剑三千里》的正面宣传，也得益于打星老大哥的反复宣传，在《一剑三千里》播出后，这些曾经的武术演员们成功实现了再就业，就业方向不仅限于武侠剧，还有动作戏，古装电影等等等等。 　　可以想象的是，他们今后的就业方向必然会宽广许多——到目前为止，编剧论坛里已经有数位编剧表露出要写武侠剧本的意向，还有几位导演对武侠剧产生了兴趣，想尝试拍摄拍摄。 　　林济再次收到了一串私信。 　　“林编，你是我的神！” 　　“你怎么什么都会？” 　　“快教我怎么写武侠剧本！！” 　　这也算是林济写武侠剧本的一个初衷。 第134章 遭遇 　　《一剑三千里》播出后, “林男郎”这个称号开始广泛地用在被林济选中的演员们身上，从最早的程渊，到最近的顾黎骁, 《淬火》男主角纪宁槐虽然不是拍林济的剧走红的, 却也因为他焕发了事业第二春, 所以媒体也把他归入“林男郎”的行列。 　　更令业界觉得神奇的是, 这批“林男郎”重新投入市场后发展得都相当不错, 并非仅在林济的作品中发挥出色，而是在多数作品中都有出色的发挥。 　　“林济这是有什么魔力吗？” 　　“我推怎么就不能被林编看中一次呢？快把我急死了。” 　　“谁演谁红, 都不需要大捧。” 　　就以顾黎骁为例, 出演《一剑三千里》之前, 顾黎骁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爱豆而已，《Future Idol》花絮里，韩桥都明明白白在排挤他了。 　　而《一剑三千里》播完之后，上回某家顶刊杂志做活动，顾黎骁的座次在《Future Idol》出道团Maximum前面, 待遇也要比一整个出道团好得多。 　　Maximum的几位人气选手一开始都不爱聊顾黎骁, 最近却一个比一个积极地秀和他的友情，有说加了他微信聊天的, 也有翻出比赛时的各种趣事的。 　　出道团最近开演唱会，被淘汰的人气选手一个没被邀请, 唯独顾黎骁获得了破格待遇, 他不想去还不行，他前脚说了拒绝, 后脚对方就敢写他耍大牌的通稿。 　　顾黎骁忍不住给林济发消息：“林编, 你没有开经纪公司的想法吗？” 　　他真的想签给林济。 　　和林济合作这么长时间，别的不说, 《Future Idol》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一点没沾，只要安安心心拍剧就行，《一剑三千里》拍摄和播出这段时间，狗仔不敢骚扰他，经纪公司的要求他也能以林济的名义推掉，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顾黎骁原本就是怕麻烦的性格，忽然间火了，各种邀约活动密密麻麻，剧播完了，他又不能把林济挡在面前推活儿了。 　　林济：“……no。” 　　他忽然想起来，何以然之前好像也问过他同一个问题。 　　据他了解，圈里确实有编剧走这种编剧工作室和演员经纪并行的路线，演员主演自家的剧，偶尔演外戏，这样编剧到手的利润能更多一些。 　　不过林济没考虑过当演员经纪人，他只适合当编剧，多一个经纪人的工作的话，反而会影响他创作的状态，何况他挑演员一向只考虑合不合适，不会频繁地和某一位演员合作，签演员的话，这种事不可避免地会发生。 　　林济一直觉得，对一部剧而言，找到合适的演员相当重要，演员和角色的契合度未必要达到100%，但契合度80%的演员和契合度90%的演员所产生的效果必然是不同的。 　　顾黎骁默默发来一个“猫猫失望”的表情，小猫咪低着头委屈的模样可爱得不行，林济立刻存了图，发回去一个“动物园新引进20斤大老鼠”的表情包：“给猫玩。” 　　顾黎骁：“？” 　　他回了一个“猫猫生气”的新表情，林济忍不住又存了，顺便问顾黎骁：“还有吗？再发几个来。” 　　顾黎骁“唰唰”发来几十个，叫林济不得不感慨年轻人的战斗力。 　　林济考虑过在工作室里养一只猫，但遗憾的是，他家经纪人尤其畏惧猫这种生物，哪怕只是毫无威慑力的小奶猫，也足以把他创作出“八百八十八刀”和“无敌风火腿”的经纪人逼退三丈。 　　养猫的计划只能就此打住，马鑫甚至还进了谗言：“你不是养了好几个电子宠物吗？” 　　林济：“……” 　　客观来说，电子宠物只是一群无聊的老头，只可远远吵架而不可近看亵玩，容易影响心理状态。 　　…… 　　而自“林男郎”这个词逐渐扩散开来之后，林济更是闲不下来了。 　　他年底出席了这一届飞跃奖，原本他只打算跟着《一剑三千里》剧组凑一凑热闹，没成想，从他入场开始，就一直有演员、经纪人和导演来和他打招呼，中场休息的时间也没有闲下来，后面几排的演员都上来把他围住了。 　　当初写《代号11》这个剧本的时候，林济倒是认识了不少演员，当时他为给娄知找到合适的演员，几乎翻遍了圈内所有适龄男演员的简历，可到了现在，演员们一茬接一茬地换，年轻演员冒头的越来越多，林济认识的反倒少了。 　　在颁奖典礼现场，他觉得他就像一个演员专用的NPC，完成打招呼的任务后就该退场了。 　　“明年不来了。”林济感慨道，“年年来，扛不住了都。” 　　杨桥如环顾了一圈四周：“你确定？” 　　他估摸着，林济不想来这话应该是真的，可就算他不想来了，飞跃奖主办方却未必会放过他。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已经算是飞跃奖的吉祥物了，见证着飞跃奖一步步攀升，规模越来越大，出席演员的名气越来越高。 　　不夸张地说，前几年，演员们走飞跃奖未必会穿高定，但最近几年，女演员们清一色的高定，主打一个壕字。 　　这一届飞跃奖现场，最受瞩目的也是那些出演过林济剧本的演员们，程渊、李姝、陈橙，还有夏瑞寻、纪宁槐…… 　　前几年林济的作品不算多，他的影响力体现得还不够明显，但最近几年，能坐在嘉宾席前几排的大多都是在林济剧本中有出色发挥的演员们。 　　林济自己或许感觉不到，作为局外人的杨桥如却感受得分外清晰。 　　他甚至有种预感——再过几年，一线演员恐怕都要互相开玩笑，问谁还没演过林济的剧了。 　　一场飞跃奖颁奖典礼，林济收获了无数张名片，收到了无数加微信好友的申请，娱乐圈中人大多能说会道，画饼功力一流，林济却不太擅长应付这些。 　　他还是习惯自己原本的一套，按角色去选演员，实践了这么多部剧，这个方向基本没有出过错。 　　对方发来的名片和简历，若非选不到合适的演员，林济基本也不会去看。 　　“这就是人太红的烦恼啊。”田尧感慨道。 　　林济瞥他一眼：“飞跃奖没邀请你？” 　　“请是请了，我没去。”田尧嘿嘿一笑，“我最近又没有戏要拍，干嘛凑这个热闹？在家看直播有意思多了。” 　　他和闻庆知道林济最近有空，又开始找林济玩了。 　　“羽毛球绝对不打了。”林济严词拒绝。 　　“那……钓鱼？” 　　闻庆这话刚说完，林济就一脸嫌弃地盯着他：“快下雪了，你确定要去钓鱼？” 　　从某种程度上说，大概是因为几人曾经穷过，突然有钱了，几人的乐趣依然以不花钱或少花钱的活动为主，都没有别的有钱人那种一掷千金的潇洒。 　　纠结了近十分钟之后，几人转身进了电影院。 　　不管怎么说，作为影视行业从业者，花张电影票钱支持同行总没有错，眼下正好是春节档，影院里的片子质量还都不错。 　　“看哪部，合家欢的还是枪战的？” 　　田尧支持合家欢，林济和闻庆支持枪战，三人便一起买了枪战片的电影票。 　　最近上映的还有一部青春片一部爱情片，几人闲极无聊，只想看部稍微刺激点的作品，就把这两部电影排除出了候选名单。 　　枪战片主打的就是动作和特效，加一点黑吃黑的剧情，主演是早年大红的影帝和一位老牌打星，两人在奔驰的火车以及高楼上打了十几分钟，有的动作太过刺激，林济甚至会被吓到。 　　电影散场之后，田尧问林济：“有没有兴趣写一部动作戏？” 　　“你是说今天这部还是《枪神》系列？” 　　“今天这部吧，《枪神》没这部刺激。” 　　田尧会产生这个念头，还得从《一剑三千里》说起，林济那边薅了不少武术指导，个个都有真功夫在身。 　　计划筹备一部动作电影的话，能打的演员自然是必需品，田尧原本也想不到找哪些演员，林济那边的武术指导名单一出，他自然有了脉络。 　　“你们真有计划？”林济问。 　　田尧点了点头。 　　林济又看向闻庆，对方道：“是有这个打算，但后续怎么进行，我俩还没考虑清楚。” 　　林济思索了片刻：“动作戏这个题材我不太擅长，但市面上会写这种题材的编剧有很多。” 　　电影和电视剧的热门题材一直不同，就比如悬疑探案这个题材，电视剧市场最近几年并不多见，电影倒是一直有产出，而仙侠剧时下算是热门之一了，影迷们的态度却相当冷淡。 　　几人一边走一边聊，从影院出口往商场那边走，这边人偏少一点，和入口不太一样，几人也没有注意到。 　　刚到拐弯的一个角落，前面忽然被堵住了，通道本就不大，几人身前忽然挤了一堆年轻人，闹闹嚷嚷的声音格外大，田尧才问了一句“什么情况”，就见一排黑衣保安忽然拥着一个身影出现。 　　这群年轻人的声音更热情了。 　　可黑衣保安连“让一让”都没有说，就把两排的人往外推，林济几人来得晚一些，还没形成队形，林济站的位置靠着外边，中间一个黑衣保安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直接推到地上去了。 　　“你干什么？” 　　“知不知道道歉啊！” 　　对于田尧的怒吼，黑衣保安与中间那位闻所未闻，径自下楼离开了。 　　“什么人啊！”田尧和闻庆两人伸手去扶林济，林济这一下摔得不轻，天冷，地板上凉飕飕的，他屁股蹲直接砸到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差点就尾骨骨折了。”林济站起身，“谁啊这是？” 　　“神经病呗。”田尧骂了一句，“道歉都不知道。” 　　他又开始絮叨起林济了：“你别成天坐着写剧本了，把身体锻炼起来，练个拳击，照他脸上打。” 　　田尧甚至怀疑，伸手的那个保安是故意的，他们三人里就林济最瘦，田尧和闻庆体型都要壮硕一些。 　　“现在有些圈里人……太过分了些。”闻庆低声道，“等我回去查一查。” 　　几人倒是听见了前面那些年轻人的喊声，却没听清楚对方喊的是谁，只能猜测是某位明星。 　　林济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不疼了，他看到闻庆在检索今天来的这座影院和商场，估计是想看哪位明星有行程，可惜什么都没搜到。 第135章 发声 　　回工作室之后不久, 林济就把这事给忘了，他忽然想到了新剧本的一个设定，在笔记本上写了很久, 等写完这个设定, 他反倒思考起了今天田尧他们说的动作戏。 　　动作戏, 不管是枪战片还是警匪片, 在电影市场上的热度一直不错, 一年大概会推出两位数的动作电影，所以擅长这一题材的编剧有不少, 纵观这几年的电影市场, 动作戏的场面越做越大, 越拍越激烈，还和卧底、破案、扫毒这类元素结合在一起，观众也相当买账。 　　第二天，林济认真分析了前一天看的动作片的优势，正要发给闻庆, 他忽然收到了谢翱发来的一条消息：“这是不是你？” 　　林济点开一看, 谢翱转发了一段视频，正好是林济被保安推倒那一幕。 　　“我越看越觉得像你, 胡伟一说不是。” 　　林济：“……确实是我。” 　　“后面是哪个明星，这么不像话。” 　　谢翱才发了个生气的表情包过来, 胡伟一的消息立刻来了：“真是你？” 　　林济：“……你俩是不是在偷偷讨论？” 　　林济自己都没看到这段视频, 但谢翱发过来之后，他合作过的演员们, 程渊、陈橙、夏瑞寻和纪宁槐都一个个来问他了。 　　林济只能承认, 那确实是自己。 　　几人：“……” 　　是谁一天到晚说他们林编凶？林编分明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可怜！ 　　…… 　　热搜榜上，保安推人这事已经逐渐发酵了开来。 　　事情要从一个营销号的投稿说起—— 　　【《最遥远的那颗星》路演结束后, 阮玉妍在一队保安的护送下下了商场电梯，中途阮玉妍的保安直接推倒了一位男士，保安和阮玉妍本人都未道歉，虽然是明星，但对待素人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粗暴了？】 　　视频的清晰度并不算特别高，却足够网友们将这件事看清楚了——画面中，保安推人的力道不算小，推完人之后更是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而阮玉妍在粉丝们面前是一副活泼小花的模样，对保安推人这事却表现得分外冷漠。 　　“……路人实惨。” 　　“话说，我看到有在现场的人说，路人好像不是阮玉妍的粉丝，只是偶然路过，后来也没人把他扶起来，还是他朋友扶的。” 　　“不是我说，明星就了不起吗？人家就是偶然路过，白白遭了这么一下，道歉没有一句，也不给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吗？” 　　“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最遥远的那颗星》看来是不需要观众的票房了，看被推的路人在的位置，应该是刚去影院看完电影不久吧？” 　　“道歉不行吗？” 　　“这种事也不止发生一次了，有哪个明星对素人道歉了？” 　　“好冷漠，好傲慢啊。” 　　“……真够让人无语的。” 　　阮玉妍出道不过三四年，是经纪公司力捧的小花旦之一，出道后年年都有产出，热门剧演了三四部，《最遥远的那颗星》是她首次涉足电影领域。 　　《最遥远的那颗星》是时下颇为热门的青春剧题材，阮玉妍扮演的女主真诚可爱，加上剧情青春洋溢，电影官方营销时甚至用上了电影版《悄悄恋着你》这个称号。 　　在这个档期上映的影片中，《最遥远的那颗星》票房目前排第三，但它是几部电影中成本最低廉的，阮玉妍的经纪公司也颇为振奋，认为她能凭这部电影更进一步，顺利打入影视圈。 　　但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保安推人事件，虽然推人这事确实是护送阮玉妍的保安干的，但在她经纪公司的眼中，这是对家故意买水军黑阮玉妍，就为了挡住她目前的势头。 　　阮玉妍的经纪公司商周娱乐体量不小，尤其擅长处理各种谣言风波，这段视频才被营销号发出来不久，商周娱乐方面就发布了声明： 　　【近日，有营销号发布的阮玉妍保安故意推人一事并非事实。《最遥远的那颗星》路演结束后，影迷们态度热情，演员们离场通道被阻，现场工作人员与保安调节无果之下，考虑到阮玉妍女士的安全，保安进行了阻挡。我司承认，保安动作确有不当之处，我们会找到这位男士，给予他道歉和医疗上的补偿。】 　　“看到了没？人家不是故意的，别在这听风就是雨。” 　　“怪就怪你姐太红了，演剧剧爆，才演第一部电影，票房就收回了成本，有些小人看不下去，只能使这些歪招。” 　　“我也觉得奇怪，既然路演现场都是妍妍的粉丝，视频又是谁泄露出去的呢？” 　　“都是我们爆剧小天后的错啦，黑子们忍无可忍，嫉妒到发烂发臭了呢。” 　　“我倒是觉得那个路人的站位好奇怪，都看到那么多保安过来了，就不能往边上让一让，谁知道他是不是死盯着我们阮妹的那种跟踪狂啊。” 　　“都散了吧，公司已经说会道歉+赔偿了，有空看八卦，不如买票支持一下我阮的《最遥远的那颗星》哦！” 　　经纪公司发了声，加上商周娱乐处理舆论的本领一向出色，营销号评论区对阮玉妍的质疑顿时被粉丝的解释所占据，直到——评论区一位网友看了足足三遍视频，终于忍不住问道：“没有人觉得，这个被推倒的路人有点像林济吗？” 　　“？林济？” 　　“这么一看的话……确实有点像啊。” 　　“我也觉得有点像，但这事有点太离奇了，所以没敢说。” 　　“像不像林济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被推的人真的是小林的话，他会放过阮玉妍吗？” 　　“那应该就不是林济了。” 　　“小林不是那么软的人吧，阮玉妍会不认识他？” 　　“他俩确实没什么交集，林济一般只参加飞跃奖，阮玉妍这几年都没入围过飞跃奖，没见过面很正常啊，而且人是保安推的，阮玉妍会盯着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看吗？” 　　网友们左思右想之下，还是不认为林济有被保安推倒的理由——如果谢翱没有先发声的话。 　　既然商周娱乐承诺要对被推的路人道歉赔偿，就已经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不管怎么说，网友们不会死盯着这件事不放，要的只是经纪公司的表态，哪怕阮玉妍本人自始至终没有发过声，但不管怎么说，商周娱乐承诺总比不承诺要好。 　　等到推人事件过去了三天，网友们也差不多把这件事给忘光了，导演谢翱忽然转发了商周娱乐的这则声明：【赔偿呢？怎么到现在还没给？】 　　谢翱是谁？ 　　《淬火》的导演、大江卫视的固定合作对象、导演圈的大前辈，在电视剧圈里，谢翱的地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谢翱居然为推人事件里的路人发声了。 　　“事情忽然变得有趣了起来。” 　　“被推的人谢翱导演认识吗？” 　　“是谢翱家里的亲戚，还是朋友？笑死，这些明星成天欺负人，明星的经纪人保安也好像比旁人更猖狂一些，@商周娱乐，该给谢翱导演一个解释吧？” 　　“好话谁都会说，至少要先行动起来吧，我以为商周娱乐已经给了赔偿了，居然根本就没给吗？” 　　但更让吃瓜网友们震惊的是，谢翱这条转发居然陆陆续续被圈内人士转了。 　　胡伟一：【咨询过本人，确实没给。】 　　纪宁槐：【被推的是我的朋友，我演员生涯中非常最尊敬的人之一，我认为他值得一句道歉。】 　　陈橙：【本人说不介意，但是我不能不发声。】 　　夏瑞寻：【简单道句歉没那么难，既然不打算道歉，也不打算赔偿，就不要发废话一样的声明，这根本就是在消耗别人的尊严。】 　　杨桥如：【看到视频之后，我很震惊，也很失望。】 　　…… 　　转发的有导演，有编剧，也有演员，单拎一个出来，知名度都要比阮玉妍大得多，网友们原本在吃瓜看戏，眼下把这些导演演员拉出来分析了一通，最终指向了一个曾在评论区出现的名字。 　　“啊这……” 　　“不会是……” 　　网友们的猜测并未持续太久，因为正主很快就现身了。 　　林济：【被推这事确实挺丢人，怪我体力不行，没摔伤，但是那一下确实摔得挺厉害。】 　　【既然商周娱乐说了要道歉，我和广大网友一样在等，是不是可以诚恳地请求你们，给我这个嫉妒阮玉妍、发烂发臭、尾随的跟踪狂、不长眼的路人一声道歉呢？医疗赔偿可能会贵一点，因为医生给我开了七天的工伤假。】 　　“！！！还真是林济！！” 　　“笑死，小林倒也不用这么黑自己。” 　　“我真服了，商周娱乐一边说要给人家道歉，一边又买水军说人家不长眼挡路，真是yue了。” 　　“居然真是林济被推了！” 　　“我真是无语了，小林好歹也投资过电影的，他拍了那么多剧，我也没见现场出现保安推人之类的事啊。” 　　“先是保安推人不道歉冷漠脸，经纪公司发声明说道歉又不道歉，还整了一堆水军话术往人家身上泼脏水，这下好了，踢到林济这块铁板了吧？” 　　“《最遥远的那颗星》还营销说是影版《悄悄恋着你》，林编和闻导他们会怎么想？” 　　这条留言发出去之后，“闻导”和“田制片”两人都转发了：【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话，应该会发现，扶起路人林某的应该是闻某和田某。】 　　【跟踪狂二号和三号前来报道。】 　　田尧：【我明明喊了让他们道歉了，怎么都没人认出我，还说我是路人男子的朋友？】 　　闻庆：【难道你不是？】 　　田尧：【……我是。】 　　“……影版《悄悄恋着你》？” 　　“拉人宣传不给人钱也就算了，还把人家从制片到导演到编剧通通创了一遍是吧，牛逼！” 　　谢翱@商周娱乐的时候，阮玉妍正在拍摄画报，保安推人这事完全没让她烦心，毕竟经纪公司会替她处理好。 　　然而，她画报拍到一半，就见经纪人神色慌张地看向她：“那天保安推的是谁，你看见了吗？” 　　阮玉妍一脸不耐烦：“公司那边不是都揽过去了吗？我哪记得是谁？” 　　经纪人把手机推到她面前：“你先看看吧。” 　　推人事件的脉络很清晰，有营销号实时追踪，从事件发生就整理得明明白白。 　　阮玉妍不耐烦的脸霎时变得慌张：“我不知道啊，都是保安干的。” 　　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不管是被推倒的林济，还是替林济发声的那些人，她一个都得罪不起。 第136章 我不害怕 　　被证实保安推倒的人是林济之后, 商周娱乐立刻慌了。 　　商周娱乐上下都以为这只是件小事，推就推了，把大众糊弄过去就行, 对阮玉妍的事业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再说了, 阮玉妍本身就是这两年颇有人气的新流量, 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公司出面, 有的是粉丝愿意为她冲锋陷阵。 　　商周娱乐现在唯一庆幸的是, 林济没摔伤，一想到林济摔伤可能造成的影响, 商周娱乐几位高层都要冒冷汗了。 　　君不见未来娱乐惨到只能闯荡电影圈, 被电影圈的资本大鳄吃到渣都不剩？ 　　未来娱乐在电影圈没有足够的人脉, 只想投奔资本大鳄蹭蹭人家的机会，可惜电影投资风云诡谲，资本大鳄都未必能全身而退，何况一个小小的未来娱乐？ 　　商周娱乐可不比未来娱乐强，就靠着几个小流量累积的资本, 到了电影市场上, 连给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推到谁不好，怎么偏偏推到林济了？”商周老总在公司群狠发了一通火, “推人之前没长眼睛吗？” 　　员工们眼观鼻鼻观心，心道事刚出的时候老总可不是这种态度, 他们员工好歹有点路人心态, 觉得把人推倒了不是什么好事，老总从没这么想过。 　　保安长没长眼睛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事究竟该怎么处理？ 　　“先给林济道句歉, 发一封公开的道歉信，还要上门道歉。”老总拍板道, “不仅要以公司的名义，也要以小阮自己的名义，让她别耍小性子，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先把眼前这关给过了。” 　　然而，老总的提议还未传达到阮玉妍耳中，商周娱乐这边就收到了好几份合作公司发来的通知，《最遥远的那颗星》剧组很直白地表示，电影上映期间的所有路演和宣传活动，阮玉妍都别来参加了。 　　“小阮可是女主角！”阮玉妍经纪人不爽道。 　　“把她这女主角的名字一亮，一天能少一千万票房，这亏损你能负责？”片方也毫不客气，和经纪人呛了起来。 　　《最遥远的那颗星》眼下正在热映期，票房成绩原本还不错，保安推人这事一出，不少观众就已经不买账了，商周娱乐的声明好歹还挽救了一波，曝出被推那人是林济之后，半个娱乐圈都站出来捶阮玉妍了。 　　不夸张地说，《最遥远的那颗星》的票房可以用直线坠机来形容，一下子跌了一半不止，剧组上下欲哭无泪，后悔那天路演结束后放阮玉妍先走了。 　　要是有人陪着，至少现场给林济道个歉送去医院，不至于这么难以收拾。 　　商周娱乐这下也没话说了。 　　跟着掉的是阮玉妍接下来要进组的两个剧本，剧组原本想用的就不是阮玉妍，只是角色难得，商周娱乐费尽心思才把角色争取到手。 　　接下来是代言和商演站台，还有两个大型晚会活动……阮玉妍这半年的行程密密麻麻，商务多，等合作方陆续发出通知，商周娱乐发现，阮玉妍的行程列表忽然空了一半。 　　这还只是个开头而已。 　　商周娱乐再次发了一封道歉信，说是因为工作忙碌产生了失误，没有及时对林济表达歉意，还承认自身没有要求合作方对保安进行培训和管理。 　　阮玉妍本人也站出来道歉，说是那天行程匆忙，自己慌乱之下没有作出及时应对。 　　遗憾的是，对于两方的道歉，网友们并不买账。 　　“我只能说，因为被推的人是林济吧，如果是素人，能等到这一声道歉吗？” 　　“有时间下水军，没时间给人道歉，就问商周娱乐，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一直坚信，除非是利益受损，否则高高在上的明星们绝对不会低头，反正有粉丝护着，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次站出来道歉，还不是因为《最遥远的那颗星》剧组已经不带她玩了？” 　　“一会儿说保安和粉丝沟通无果，一会儿又承认没管理好保安，能不能先对好台词？” 　　“行程匆忙就可以随意推人，你怎么不在大马路上推人呢？因为大马路上推人要坐牢，路人嘛，随便推也没关系，反正粉丝会洗干净。” 　　“推人的样子多傲气，道歉了就这么不甘不愿，怎么不说全是保安的错呢？” 　　“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林济原本不打算计较的，但他在圈里认识的人多，人家看到视频都来问是不是他，他又不能不承认。” 　　“小林好惨，被推了还得被追着问自己是不是那个倒霉蛋。” 　　“可以想象小林一脸无语承认的样子。” 　　网上一面倒地批评阮玉妍，把“小阮没错，都是保安的错”的反驳声淹没了，商周娱乐没想到反对声会那么大，高层倒是还想走买通水军的老方法，可惜水军的数量根本敌不过活人。 　　甚至公司和阮玉妍本人向林济致歉后，发到商周娱乐手里的解约函越来越多了。 　　“是不是林济故意搞我们？”阮玉妍经纪人一脸怒意，“他就非得揪着这一件事不放？” 　　“林济这人原本就没什么肚量。”高层道。 　　上周阮玉妍还无限风光，自认要甩脱和她同一档的电视剧小花，这周居然就在家抠脚了，人家品牌方宁愿找个人气知名度都不如她的，也不愿意和她再合作。 　　这其中的落差感，实在叫她忍受不了。 　　明星一旦尝过走红的滋味，就不肯回头再当小糊咖，何况阮玉妍出道以来顺风顺水，压根就没吃过什么苦头，跌落云端的感觉自然更是惨淡。 　　她越傲气，得罪的人就越多，到了她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人自然也多了起来。 　　商周娱乐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托人和林济见上一面。 　　林济是事件的源头，能把他搞定的话，阮玉妍现在的处境能扭转不少。 　　然而，商周娱乐在圈里的人脉大多不肯递话，好不容易有一个愿意牵线的，对方却透露，林济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公开道歉了，没必要再道第二次歉，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话是这么说，可该拦的资源他也没少拦。”说这句话的时候，商周娱乐高层根本挡不住内心的火气。 　　林济表面上倒是一副接受道歉的模样，私底下不还是在使坏？ 　　虽说这和商周娱乐表面道歉、私下屁事不干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商周娱乐觉得，二者付出的代价完全不同，阮玉妍的事业哪怕停摆一分钟，损失的利润都足以令商周娱乐肉痛。 　　高层才表露出这种想法，他的熟人就露出了“……”的表情。 　　过了许久，对方终于忍不住道：“你有没有想过，林济如果真受伤了，他答应给卫视的剧本该怎么办？” 　　“你觉得，在卫视面前，是你商周娱乐的面子大，还是林济的面子大？” 　　这话一出，高层顿时沉默了。 　　客观来说，把商周娱乐和林济摆在天平的左右两边的话，卫视方面会选谁，商周娱乐很清楚。 　　熟人给商周娱乐高层提了个醒：“以我对林济的了解，他没有威胁人不给资源的习惯，只是到了他现在的地位，不需要他开口，自然有人会替他把事办完。” 　　正如熟人所说，商周娱乐后来了解到的消息是，林济本人的确没有参与对阮玉妍的打压。 　　然而，他是电视剧圈里数得上号的大编剧，各家卫视都争着和他合作，既然如此，阮玉妍这种狠狠得罪过林济的演员，卫视自然要规避一二。 　　除此之外，林济的剧捧红了太多的演员，初时籍籍无名的“林男郎”“林女郎”们，如今也有了选择合作对象的资格，如果这些演员明确表态不想和阮玉妍、甚至不想和商周娱乐的演员合作的话，剧组会偏向哪一方？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阮玉妍的资源掉得相当迅猛，在连续错失几个好剧本之后，曾经人气高涨的小花损失了一批慕强粉。 　　商周娱乐不是没考虑过让阮玉妍转向电影圈发展，但《最遥远的那颗星》坠落的票房曲线让一众剧组对阮玉妍避之不及，更重要的是，她的路人缘已经跑光了，而电影观众却是实实在在要掏钱的那批人，他们绝对不会花钱买一位“推人咖”的电影票。 　　“林济去了电影院都能被推，我是谁？我在人家面前还敢站着吗？” 　　娱乐圈的更新换代相当迅速，粉丝们也不会只为某一位明星而停留，阮玉妍掉落的资源被人接收之后，她整个人几乎从娱乐圈销声匿迹了。 　　受她的影响，商周娱乐的其他签约明星也遇上了问题，合作方有顾忌，在挑选合作对象时通常会选择非商周娱乐的签约明星。 　　培养出阮玉妍这种流量小花的商周娱乐自此一蹶不振，圈内人不得不感慨，林济的战绩簿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济：“……” 　　他反对浓墨重彩这个词。 　　实话实说，他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干。 　　不管是圈内人，还是圈外的观众们，对他的误解都有些深，给他立什么一手遮天大魔王的人设，他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他只是……运气比较好。 　　从某种程度上说，“推人事件”并非全无好处——自那以后，明星们出席活动、参加商演的亲和力提升了好几倍，甚至让粉丝们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 　　“你怎么又干倒了一个？”田尧和闻庆两人成天拿这事嘲笑林济。 　　未来娱乐和商周娱乐都不是小体量的经纪公司，未来娱乐被林济一声“no”逼得拆分了演员经纪事务，商周娱乐这边，林济“no”字还没来得及说，对方旗下艺人纷纷出走，眼下已经从中型经纪公司成功转为小型经纪公司。 　　林济：“……说得好像你俩不是跟踪狂2号和3号似的。” 　　“至少我俩没有一推就倒。” 　　“闭嘴。” 　　“打乒乓球？” 　　“跳绳跑操跳广场舞？” 　　林济回以沉默。 　　“一起锻炼去，1号。” 　　“你好像在使唤狗。” 　　“我家狗叫旺财，和我不是一个辈分，1号和我一个辈分。” 　　总而言之，田尧和闻庆成功拉上了林济，几人去附近的运动场打了会乒乓球，林济发现，他打乒乓球的技术要比羽毛球好一些，主要是体能消耗没那么大，虽然捡球也要跑来跑去，至少跑动在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几人打了一下午球，正要去隔壁商场唱唱K吃吃饭，没成想，商场中庭又有品牌请明星活动，明星和经纪人一同退场时，正好和林济三人在门口相遇。 　　林济几人：“……” 　　明星＆经纪人：“……” 　　气氛略显尴尬。 　　而这一幕被围观群众发上网之后，一位网友发出了质疑：“林济是不是娱乐圈的溜达鸡，怎么哪里都能见到他？” 　　林济：“……” 　　幸好，正义的网友们替他辩解了：“鸡哥只是出现在所有他不该出现的地方，该出现的地方他是一个都没出现。” 　　“笑死，红毯永远不见踪影，颁奖典礼、业内活动、卫视晚会……全部，不出现！” 　　“正面遇上他的明星一定在想，自己是不是中彩票了，怎么遇不上好人，专遇到他呢？” 　　“某明星的心路历程——在0.5秒之内迅速反省自身，确定自己没有耍大牌，没有冷脸对待粉丝，保安没有推人……0.5秒之后恢复自信，同时向林济露出坦然的微笑：你好，林编，我不害怕。” 第137章 新剧设想 　　田尧和闻庆这两天天天发各种公鸡的表情包给林济, 林济一个刀子丢过去：“你俩哪来这么多表情包？” 　　“……对鸡这种生物比较敏感。” 　　林济：“诅咒你们回老家天天被鸡追。” 　　“只有大鹅能做到这一点，谢谢。” 　　林济只能默默改了出门溜达的习惯，准确地说, 爱出门溜达的并不是他, 而是田尧和闻庆这两人, 但不知为什么, 每回锅都能准确无误地砸到林济脑门上。 　　“都怪我太红了。”他发出一声忧愁的叹息, “我也不想这么红的，该怎么办才好？” 　　田尧和闻庆对此只想狠翻白眼。 　　可以说, 阮玉妍和商周娱乐的遭遇让整个娱乐圈重新体验了林济的可怕之处——就算林济本人其实什么都没干。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 不干比干了更可怕。 　　“都怪未来娱乐倒得太早了, 总有人以为小林拿不动刀了。” 　　“不要把小林妖魔化好吗？小林只是个心胸略显宽广的小编剧罢了。” 　　“商周娱乐&阮玉妍：你在狗叫什么？” 　　“我只能感慨，有作品才有底气啊，阮玉妍算是有点作品，可她那点作品比起林济实在差太多了，所以没有人会站在她那边。” 　　“不, 只是因为她对观众太狂了, 顶级编剧不比顶级演员差吧？看看她对观众的态度，再看林济对观众的态度, 实在差太多了。” 　　无聊的网友们默默开始盘点曾倒在林济手下的明星和经纪公司——完全可以写满一页打印纸了，如果经纪公司所属的明星也算的话。 　　不过网友们倒不觉得林济心狠, 因为绝大多数事情并不是林济主动挑起的, 林济的做法甚至称不上恃强凌弱，因为林济不仅挑战圈内大大小小的明星们, 也挑战过经典大赏和《剧作家》这样的圈内权威。 　　等推人事件的风波过去, 林济才重新冒了头。 　　他发现腥风血雨的体质也有不好的地方，太高调, 并不符合他本人低调斯文的气质。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不是人话了？” 　　“不动手只动口的那种斯文吗？”田尧道，“如果那算斯文的话，你绝对是冠军。” 　　林济自动忽视了前面几句，只承认自己是斯文界的冠军。 　　…… 　　田尧和闻庆确实计划筹备一部动作戏，两人找来了编剧梅咏乐，对方是动作戏剧本的行家里手。 　　不过闻庆拍动作戏的经验并不丰富，只有《逃生游戏》执掌的那一小段，当然，经过几部剧集和《逃生游戏》的磨练，闻庆的水准早已不同往日。 　　两人倒是希望能和林济再合作一次，不过林济兴趣不大，合作也只能作罢。 　　“新剧本打算写什么？”田尧问道，“这么早就动笔？” 　　《一剑三千里》成绩还算不错，田尧以为林济会多休息一阵，毕竟前一部剧的创作周期和拍摄周期都相当长。 　　“在构思。”林济道，“想写一部不在卫视播的剧。” 　　“短剧？” 　　“这次不是短剧。”林济思索了片刻，“不过如果按我剧本的构思去写，这部剧拍起来不会太便宜，不知道平台愿不愿意接手。” 　　林济的绝大多数剧成本都不高，算成本的话，《一剑三千里》和《淬火》成本可能会高一些，前者主要是人力用得多，后者则是租借机器费用更高。 　　演员们愿意为了出演他的剧自降身价，当然，林济并不是那种期待演员零片酬出演的编剧，但他的剧，演员通常不会要高价。 　　中档的成本，创造的收视率却是最顶级的，遍数圈内大大小小的编剧，没有人性价比比林济更高。 　　田尧倒是来了兴趣：“我投点？” 　　“我也可以投。”闻庆道，“到时候你和平台走分成模式，他们占比小一点，你占比多一点。” 　　“你们的动作片呢？” 　　林济有些顾虑，田尧和闻庆却对他充满信心，别的不说，从《战神返乡》开始，有哪家平台因为林济亏过钱？ 　　可以说是一家都没有。 　　就算是成本偏高、票房没有破6%的《一剑三千里》，在大江卫视财报上的数字也相当漂亮，完全不逊色于大江卫视的其他重点剧。 　　退一万步说，就算新剧亏了，《逃生游戏》也赚了足够多的钱，两人甚至觉得，投给林济的性价比比投动作戏高多了。 　　“骗钱，拉投资。”田尧一脸坦荡，“凭本事骗的钱，当然要用来拍电影了。” 　　林济：“……牛逼。” 　　他刚想问两人拍电影差不差钱，差钱的话，他可以先垫一部分。 　　“你大概要写个什么剧本，先说说看。” 　　“类似《逃生游戏》的剧本，但是篇幅要长一些，故事复杂一些，也是通关类的，单元剧的模式。”林济解释道，“和《逃生游戏》的区别是，这部剧里的关卡是无限的。” 　　田尧听得似懂非懂，闻庆却道：“我有点明白了。” 　　《逃生游戏》只设置了几个场景，就让整个故事显得相当复杂，按林济的说法，新剧的场景设置比《逃生游戏》更复杂，可能还涉及到灵异鬼怪，那投资经费必然不会太少。 　　“你要不先去问问？” 　　闻庆觉得，视频平台未必不愿意收林济的剧本。 　　眼下视频平台的处境比短剧刚火那阵好太多了，稻米视频一招鲜吃遍天，靠着短剧打出了一片天地，虽说短剧质量良莠不齐，却让稻米视频有了在业内立足的本钱。 　　但视频平台还是希望推出几部有代表性的精品剧集。 　　齐克视频和超星TV也一直和林济有联系，想和林济合作一次——林济倒不是那种挑挑剔剔不肯和视频平台合作的编剧，问题在于，他会写剧本这件事不仅视频平台知道，各大卫视全都清楚。 　　怪就怪旭日卫视出击太猛烈，也怪林济太优秀，一部《代号11》直接打开了卫视市场。 　　林济点点头：“我回头问问看。” 　　无限流这个题材对时下的电视剧圈可谓十分陌生，但在林济上辈子，这是网文界经久不衰的题材，无限流指的不仅是无限发生的故事，也包括素材本身的无限性，当然，无限本身就意味着这一题材很难拍剧，就算要拍，也只能截取其中的一部分情节，套上趋向现实的背景。 　　写完《我欲成仙》和《一剑三千里》两部剧后，林济有些累了，卫视那边一直催着他写新剧，但林济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写一部内容相对丰富的作品。 　　毕竟机会难得，放在他上辈子，就算他想写，也未必有人敢拍。 　　不过一个构想恐怕很难让平台心甘情愿掏钱，林济思考了半个多月，把无限流这个概念叙述明白了，再结合一两个故事去阐释这个概念。 　　“紧张什么，上！” 　　“大不了咱们仨再来一个剧版《逃生游戏》，赔就赔了，不差钱。” 　　“投资太大的话，你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三方合作的计划，一家出一点，不就不怕亏了吗？” 　　林济点点头：“也有道理。” 　　他先找上了稻米视频，和他接洽的依然是郭瑞，如今郭瑞已经不再是小部门的负责人，而是升到了稻米视频的副总，但他对林济的态度依然和以前一样。 　　从稻米视频的角度看，林济是和平台同甘共苦过的人。 　　“我先看看。”郭瑞发完这四个字就消失了踪影，等林济再上线，对方却已经回复他了，“要拍100集吗？” 　　林济：“……倒也拍不了那么多。” 　　“我们接是能接，不过集数太多的话，总投资可能有点超预算了。” 　　郭瑞说的是实情，稻米视频虽然不差钱，可如果要好好制作这个新剧本的话，三四集的投资可能和拍一部电影差不多，这么大的项目，以稻米视频一己之力的确承受不来。 　　林济向郭瑞提了三家平台同播的建议。 　　郭瑞：“？” 　　一说到三家平台同播，他整个人就清醒了。 　　从他的角度来说，他很愿意稻米视频接下这个剧本，林济提供的这个构想很新，足以把看短剧的这批观众留住，同时为稻米视频增加长剧的潜在观众。 　　可老板不同意，他这个副总也没有单独拍板的权力。 　　但林济这边居然在考虑把剧本卖给三家平台，这就让郭瑞拥有了充足的要钱的借口。 　　你不买，被齐克视频和超星TV买去了该怎么办？ 　　林济的剧是有很大希望会爆的，想想那些曾经被稻米视频极力挽留、却依旧奔向齐克视频和超星TV的剧，你难道希望自家平台再走从前的老路？ 　　宁可独播，绝对不可以给齐克视频和超星TV插手的机会。 　　稻米视频对三家同播这个词有ptsd，主要是平台之前尝试过和超星、齐克两家平台合作，然而，剧播出后稻米视频发现，明明是三家同播，可剧集对另外两家的正面影响却明显超过稻米视频。 　　换而言之，即使是播同一部剧，观众对超星TV和齐克视频的信赖更深一些。 　　那次合作稻米视频并未占到便宜，热度都被超星TV和齐克视频瓜分了，另外两家摆出了视频平台老大哥带小弟发展的架势，稻米视频上下都想翻白眼。 　　不过形势比人强，论体量，稻米视频依然落后于另外两家。 　　因而，林济好不容易愿意和稻米视频再合作，郭瑞无论如何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他本意自然是偏向林济的，只是老总那边不拍板，他没有投林济这个剧本的决定权，毕竟这不是普普通通的短剧，投资可能是稻米视频创立以来的最高点。 　　老总犹豫许久：“这个题材太新了，观众会不会接受不了？” 　　拍短剧老总不介意往外掏钱，短剧成本有限，就算亏了，也在平台可承受范围之内，但这是大投资的长剧，对电影制作方而言，大投资可以拉来不少投资商分摊风险，稻米视频却没有那种承受高额风险的能力，除非稻米视频把明年的投资全部砍掉。 　　但要平台错过这部剧，稻米视频方面也不愿意。 　　郭瑞叹了口气：“咱们错过这部剧没关系，就怕林编转头找齐克视频和超星TV，他不缺合作方，从来都是他挑平台，轮不到平台挑他。” 　　郭瑞甚至觉得，林济先来找稻米视频，完全是因为双方合作过好几部短剧，毕竟从平台实力来看，齐克视频和超星TV更能满足他拍摄新剧的需要。 第138章 合作 　　稻米视频那边需要思考的时间, 林济也并不着急把新剧拍出来，干脆沉下心来构思自己手头的这个本子。 　　写不写无限流的剧本，林济其实也纠结过, 毕竟他之前已经写过一部《逃生游戏》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 《逃生游戏》就是一个简化版的无限流剧本。 　　但思考过后, 他还是决定对这个题材下手了。 　　理由很简单——在林济上辈子, 不会有一家卫视，或者任何一家视频平台允许他去尝试这个题材, 即使偶尔有剧集或者短剧带有无限流的元素, 占比通常也很低。 　　换而言之, 林济想尝试一些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题材。 　　对这个世界的观众而言，《后宫》和《静梧传》算是很新鲜的剧本，而对林济而言，无限流同样是新鲜的剧本——他好不容易有了尝试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尝试？ 　　终究是想写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就像他和田尧、闻庆尝试拍《逃生游戏》那阵, 拍一部青春片, 类似《最遥远的那颗星》那种，无疑是更保险的选择, 青春片受众广，又有《悄悄恋着你》的基本盘在, 票房成绩必然不会差。 　　然而, 在很多时候，“想写”或者“想拍”的欲望胜过了一切, 编剧在满足观众期待的同时, 也想满足一下自己的私欲。 　　林济把交给郭瑞的那部分剧本重新检查了一遍，做了一点修改。 　　他对稻米视频的态度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不管怎么说，在涉及投资的问题上，平台再谨慎也不为过。 　　林济之前和稻米视频合作的都是低成本的短剧，客观来说，新剧本也可以参照短剧的模式来拍，搞一点夸张的特效，怪物之类的设定用马赛克来代替，这样或许还能穷到吸引观众的注意。 　　但林济不太愿意。 　　短剧节奏快，短短几分钟内就能有一个相当完整的剧情——高潮有，钩子也有，观众的肾上腺素会因为剧情而飙升，对打脸的期待也会让观众一直保持追剧的状态。 　　然而，林济的新剧本是长剧的模式，在他看来，无限流这种题材用文字表述起来或许更轻易，因为读者会运用自己的想象力进行描摹，改为剧集的话，或许无法达到观众的期待。 　　这是在新剧采用正常的拍摄模式、中等成本拍摄的情况下，如果压缩成本达到和短剧相当的水准的话，无限流很容易成为观众心中垃圾的代名词。 　　“你就不能挑战一下轻松模式？”田尧摸摸下巴，“说实在的，我觉得这个剧本不太好拍，你觉得呢？” 　　他指了指闻庆。 　　闻庆毕竟是导演，在拍摄上更有发言权。 　　“确实难拍。”闻庆点了点头，“应该比《逃生游戏》更难拍。” 　　他现在都能回忆起拍《逃生游戏》受过的罪。 　　不过他理解林济的想法，当初他刚刚涉足电影圈，对自己的前景相当迷茫，在那种情况下，他只会选择拍自己想拍的题材。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 　　“不过你本来就喜欢挑战。”闻庆拍了拍林济的肩膀，“试试也没什么。” 　　“我不是说不能试。”田尧道，“咱们坐在这好好想一想，圈子里那么多导演，能接这个剧本的有几个？” 　　每个导演擅长的类型不同，林济创作了这么多剧本，几乎每一次都和不同的导演合作，有的导演擅长大场面，有的导演则更擅长描述情感，像闻庆这样能跨界的导演并不是很多。 　　“你还想要电影的质感。”田尧叹了口气，“那不是更难了吗？” 　　林济：“……实在不行我自己拍。” 　　闻庆和田尧这下齐刷刷盯着他：“你能行？”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林济眨了眨眼睛，“也许，可能……” 　　“没有那种可能。”闻庆神色笃定，“又要负责剧本，又要忙拍摄，你确定你忙得过来？” 　　何况新剧本本身就是那种很难拍的题材，换成简单一点的剧本，林济或许可以兼编剧和导演两份职责。 　　“要不……换个别的题材？”田尧建议道，“童话怎么样，我挺喜欢童话的。” 　　林济默默瞅他一眼：“No。” 　　两人心里清楚，林济对剧本有种常人难以言说的执拗，认真对待每一个剧本，也会尽自己所能让剧本上的内容成为可能。 　　不管是他们合作过的《悄悄恋着你》，还是林济创作的其他剧本，在剧集拍摄的过程中，林济这个编剧总是承担着比其他编剧更多的责任——比如选角，在这个行业里，编剧参与选角更像是编剧地位的证明，编剧有发言权，可以左右演员拿下某一个角色。 　　在这种情况下，角色是否合适似乎都成了次要的，重要的是编剧个人可以拍板。 　　比如指导演员拍戏。 　　再比如拉投资、对服装、道具、场景提供建议、培训演员……在很多时候，林济负责的部分不逊色于导演。 　　但林济并不觉得累，相反，在两人看来，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但也因为有林济的参与，他的剧通常会选到最合适的角色，在场景、道具各方面的设置上都是行业内最顶尖。 　　他以前是怎么坚持的，现在也是怎么要求的，不过新剧本的拍摄难度和投资成本比以前高了几阶，就显得他过于执着了。 　　“算了，天气暖和了，先去钓鱼吧。”田尧提议道，“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济看向他:“你确定？” 　　他们去看场电影，就撞上了剧组路演，保安推人那事闹腾了许久，去唱K，又遇上明星参加商演，林济简直难以形容他和那位明星目光对视的一瞬对方脸上的表情。 　　那是看到反派的天崩地裂的表情。 　　那是要把自己从小时候开始做的所有坏事全部倒出来的表情。 　　“去钓鱼的话，会不会遇上剧组拍下水戏，演员泡进水里出不来了？” 　　田尧:“……” 　　好像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那……在你家打游戏？” 　　虽然林济打游戏的水平很菜，证明了他的大脑并不是很灵光，但是和别的选择比起来，这个想法好歹不会误伤到别人。 　　“行。” 　　三人就在林济家打了一下午游戏，到了傍晚那会儿，郭瑞给林济打来了电话。 　　林济和对方认识好几年，在他印象中，郭瑞一直是斗志满满，声音很激昂，就算升到了稻米视频副总的位置，他依然不会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但今天，郭瑞的语气明显有些沮丧:“抱歉，林编，这个剧本我们接手不了。” 　　他已经想尽办法去劝说老总，可惜对方依然不肯冒这个险。 　　郭瑞觉得现在的稻米视频正处于一个危险的位置——过去半死不活的时候，高层们好歹还算大胆冒进，达成了不少超出平台承受能力的合作，然而，随着稻米视频的发展逐步走向正轨，成为行业内认可的“三大”之后，高层们反倒越来越胆小了。 　　他猜，大概因为当初亏钱亏的不是高层的钱，但赚到的钱，高层却实实在在可以分一杯羹。 　　他个人真的很看好这个剧本，他甚至觉得，因为无限流这个题材的特殊性，它可以无限去拍摄，就像短剧一样，成为一部可以为稻米视频带来无限收益的剧集。 　　这几年，稻米视频的口碑剧依然以短剧为主，虽然《战神返乡》《重生虐渣记》已经完结，但依然会有新观众奔着两部剧而来，稻米视频自身也制作了几部水准不低的短剧。 　　众所周知，在电视剧行业，短剧属于典型的以小博大，成本低，但获益并不低，高层们习惯了这种小投资大收益，就不太愿意大手笔地进行投资。 　　但他们显然忘了，高投资才有可能带来超高的回报，那必然是比小投资多得多的回报。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益，但郭瑞内心着实有些失望。 　　业内多少卫视、多少平台、多少演员在等着和林济合作，他们却要把送上门来的林济往外推。 　　“林编，这真的是一个好剧本。”电话那头，郭瑞深深叹了口气，“我期待能看到它的成片。” 　　林济轻声道:“谢谢。” 　　听郭瑞的意思，稻米视频应该是直接否了投资新剧本的提议，不管是稻米视频单独投资，还是和其他平台合作，或是由林济这边出一部分资金，稻米视频都不打算参与。 　　“首战失利？”田尧问。 　　林济点了点头:“稻米视频那边不愿意冒险。” 　　“这也不怪平台。”闻庆道，“咱们当初拍《逃生游戏》的时候，谁都不肯投。” 　　虽然《逃生游戏》上映后的回报比为整个电影圈所瞩目，可当初低着头一家家去求人、再被一家家拒之门外的场景，闻庆到现在都记得相当清晰。 　　现在自然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他和田尧两人才有了投资动作戏的念头，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都找上门来，问两人需不需要投资。 　　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过去那段经历，如果有新导演或者新编剧找两人合作，两人都会很谨慎地看完剧本，喜欢的剧本大多会投，不喜欢的也会给出正经的拒绝理由。 　　他们是从傲慢这两个字上吃过苦的，当然不会让旁人体会一遭自己的经历。 　　“我再试试。”林济道，“反正还有好几家平台。” 　　但曾经合作愉快的稻米视频都拒绝了这次合作，对齐克视频和超星TV两家平台，林济内心并不抱期望。 　　毕竟郭瑞在稻米视频还是有话语权的。 　　林济直接把自己的计划告知了齐克视频，他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所以只是把给稻米视频的东西原封不动地交给了齐克视频。 　　当然，稻米两个字替换成齐克他还是知道的，不然就对齐克视频太不尊重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 　　齐克视频的负责人发来了一个表情包：【为小林疯，为小林狂，为小林哐哐撞大墙！】 　　【林编！！！想死你了！！！】 　　林济：“……” 　　网线对面那位齐克视频的负责人他依稀有印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走的似乎不是这种清奇路线。 　　还是说，齐克视频在网上的人设已经入侵了负责人的大脑？ 　　“所以你们的想法是——”带着满脑子疑惑，林济发了条消息过去。 　　“拍！！！这部剧所有的消费，齐公子买单！” 　　……林济新剧本的合作就这么愉快达成了。 第139章 过渡章 　　以往林济和卫视合作, 卫视考虑自身的名声，宣传上一直以保守为主，齐克视频这种视频平台则没有这样的顾忌, 刚确定了要和林济合作, 齐克视频就忙不迭地疯狂展示存在感。 　　先来一个合作预告——【接下来, 齐克视频的合作对象将是——这位编剧！】 　　林济也算是开了眼了, 他没见过平台特意放编剧剪影的, 他只想问一句，他的剪影往那儿一放, 哪个观众能认出来。 　　所以齐克视频这预告一发, 评论区一片吐槽声： 　　“能别藏着掖着吗？” 　　“就看齐克视频的嘚瑟程度, 我很确定合作的应该是一位名编剧，但是真受不了齐克视频这种弱智猖狂样了，快点官宣！” 　　“笑死，合作编剧还要放剪影，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放彩蛋？” 　　“我根本没想知道合作编剧是谁, 有好剧看就足够了。” 　　对评论区的留言, 齐克视频置若罔闻，只在下一条微博发布道：【大家想必都猜到了吧？】 　　【接下来将要和齐克视频合作的编剧是——林济！】 　　官博评论区的吐槽声更热烈了：“我把上条微博的2000多条评论翻了个遍, 压根没有人猜是林济，能别在这自说自话了吗？” 　　“齐克视频不要面子的吗？难得合作一次, 大家乖乖鼓掌不就行了。” 　　自凭“顾乐年作品”出圈之后, 齐克视频专走接地气的路线，评论区不管什么时候都热热闹闹的, 全是粉丝们的各种吐槽。 　　但粉丝们确实没有料到, 齐克视频居然真拉来了林济合作一部剧。 　　“真的出息了！” 　　“不愧是你！优秀的齐克视频！[鼓掌][鼓掌]” 　　“小林这次是要写短剧，还是网剧？期待ing。” 　　林济和卫视合作了太多次, 在观众们心目中，他已经是卫视那一派的编剧了。 　　《一剑三千里》播出之后，业内人士一直在关注林济下一部剧的合作对象，不过卫视那边一直没什么消息，业内人士以为林济打算歇一阵，却没想，林济新选择的合作对象居然是视频平台。 　　“林济不是和齐克视频有过龃龉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林济和枫叶卫视还有龃龉呢，枫叶卫视不也一直求着他合作？对他这种大编剧来说，整个娱乐圈都是他的朋友。” 　　“华泰和章力纯没意见？” 　　和华泰熟悉的几位业内去探他的口风，又开玩笑一般说，是不是青蓝卫视给林济的钱不够，林济才转投了视频平台？ 　　华泰只冷哼一声：“林编和谁合作是他的自由，和青蓝合作我高兴，和其他平台合作，那也一定是适合对方平台的好剧。” 　　当他听不明白对方话语里的玄机呢？ 　　在一众卫视总监里，华泰看上去确实不太大度，可林济就算和章力纯合作他都没意见，何况对方这次合作的还是齐克视频。 　　视频平台虽然一直在冲击卫视的发展，也分流了卫视的一部分观众，却没有对卫视造成真正的威胁。 　　不管怎么说，林济新剧和卫视完全不是一个赛道，也不会对青蓝卫视的收视率造成任何威胁，华泰自然愿意为对方送去祝福。 　　章力纯的表态和华泰差不多，他性子比华泰略直一些，来人是编剧的话，他会附上一句：“如果你的剧本足够出色，大江卫视一样会收的。” 　　在目前的电视剧市场上，林济成了多家卫视的第一选择，不管他是否自愿，他的确阻碍了一部分编剧和卫视之间的合作——不少人看不惯林济在卫视面前拥有的优势地位。 　　章力纯和华泰没有猜测林济新剧本的题材，而是直接去问了他本人，得到“比《逃生游戏》更复杂一点的无限通关游戏”这个答案。 　　两人立刻明白，新剧本的确不适合在卫视播出。 　　两人和林济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深知林济这人其实挺好说话，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本人甚至在努力达成合作卫视之间的公平——和青蓝卫视合作多了，他会转向大江卫视，而和大江卫视合作多了，他又会考虑星洲卫视和其他二线卫视。 　　更重要的是，林济从不抬高价格。 　　早几年卫视和编剧的合作机制还不完善的时候，一线编剧的剧本通常会被好几家卫视同时看中，在这种情况下，有几位一线编剧直接表态“价高者得”，让卫视在无休止的竞价中耗费了大量精力和金钱。 　　林济却是实实在在的，明码标价，他只要和其他编剧相比相对公道的酬劳，并不要求超出其他编剧的待遇。 　　“差钱吗？” 　　华泰和章力纯同时发出这个疑问的时候，林济一脸茫然，如果不是清楚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的话，他甚至怀疑这两人约好了。 　　“我们青蓝/大江卫视和齐克视频签了合作协议，我们可以参与到齐克视频的投资。” 　　“应该不差。” 　　因为拍摄被齐克视频包揽了过去，林济这边表示了愿意出一部分成本，齐克视频那边却断然拒绝了。 　　这次合作的流程比林济想象中迅速得多，也顺利得多。 　　林济并不清楚，从他这边得到答案之后，华泰和章力纯立刻找上了齐克视频，表达了注资（分一杯羹）的想法，齐克视频倒是很想大咧咧地拒绝，无奈平台还需要卫视剧的网络播放权，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和林编合作一次容易吗？” 　　“既然是彼此的合作对象，我们好不容易和林编合作一次，他们非要来插一脚，林编给卫视写了那么多剧本，怎么没喊我们投资？” 　　“给我选择权的话，我想投《后宫》。” 　　“你们也太贪心了吧？我投《静梧传》就行。” 　　《后宫》的网络播放权在齐克视频，当初为了争这部剧，齐克视频和超星TV撕到昏天黑地，撕到网友们都感慨他们两家有钱。 　　事实是，齐克视频确实不差钱，但也绝对没有网友们想象的那么有钱。 　　然而——《后宫》确实成为了齐克视频播放量最高的一部转播剧，可以说是齐克视频的养老保险。 　　《后宫》已经播了好几年了，却依然是不少网友的下饭剧，甚至不少网友对齐克视频自家出的剧完全不感兴趣，买会员就为了看《后宫》。 　　仅是一个网络播放权就为齐克视频取得了绵绵不绝的收益，可以想象拥有《后宫》版权的青蓝卫视会是多么巨富。 　　齐克视频之所以要全权投资林济的新剧，就是看这份收入眼红。 　　主要是齐克视频自身也有成功的范例——《悄悄恋着你》的播放量、海外版权收入和改编收入都相当惊人，在齐克视频过往的投资里，《悄悄恋着你》绝对算不上大手笔，但它带来的收益却可以排进齐克视频投资剧的前三。 　　林济的新剧本齐克视频方面也是认真审过的，平台甚至听说过林济先去找了稻米视频的消息。 　　拍摄这样一个题材，投入自然是相当巨大的，与投资相比，风险自然也是很大的。 　　可剧本中展现的新鲜设定和玄奇的通关方式，却让齐克视频高层有种看《逃生游戏》的新鲜感。 　　《逃生游戏》也是新鲜题材，却在票房市场上大赚特赚，那都是真金白银花钱的观众，以他们的接受度，尚且可以接受《逃生游戏》这种猎奇血腥的影片，电视剧观众更加广泛，接受度并不会太低。 　　再往远处说，在《后宫》以及《静梧传》开播的当年，这两部剧也算是新鲜题材。 　　因而齐克视频方面丝毫没敢耽搁，第一时间就和林济敲定了合作——林济第一家找的是稻米视频，稻米视频那边协议没达成，才让齐克视频捡了个漏。 　　他们再犹犹豫豫的话，林济恐怕转头就找超星TV去了。 　　齐克视频和超星TV常年缠缠绵绵，彼此对对方的认知比对自身还要深刻，林济这剧本如果落到超星TV手里，那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机会难得，该出手时必须出手。 　　…… 　　林济和齐克视频合作，超星TV怨念颇深，高层召集下属开会的时候甚至提出了一个疑问：“我们是不是要学学他们，多发发癫？”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下属们都用难以言说的表情盯着自家高层。 　　不夸张地说，超星TV一旦开大会，有一小半的时间都花在diss对手上，以前是diss稻米视频用短剧摧毁业内生态，后来齐克视频也拍短剧了，说齐克视频是“跟风狂”“抄袭小舔狗”，然后超星TV自家播出短剧了，这叫“顺应时代潮流”“回应观众期待”。 　　齐克视频的微博官号做起来了，成了网红，超星TV想做没做起来，就说自己“要有创作电视剧的格调，专注于剧本质量而非外物”。 　　下属们深深觉得，超星TV之所以到现在还屹立不倒，完全得益于高层朴素的阿Q精神。 　　总而言之，超星TV不管有什么计划做什么安排都是无比正确的，稻米视频是垃圾，齐克视频是不可回收的垃圾。 　　但齐克视频和林济的合作已经成为既定事实，超星TV就算想挽回，也没有丝毫可能。 　　不过超星TV已经决定，发动工作人员表达对林济的强烈支持，再在不经意间露出超星TV的logo，从细节处让林济回心转意。 　　齐克视频都和林济合作两次了，这像话吗？ 　　…… 　　林济专注于写剧本的同时，齐克视频也在为剧本找寻最佳配置——第一关就相当难。 　　林济的剧本写得很大，圈内能拍出他想要的效果的导演寥寥无几，仅有的几位，要么主攻电影圈，要么在拍大制作电视剧，齐克视频未必能请得到。 　　甚至可以说，在导演们面前，林济的面子都比齐克视频一整个平台大，林济合作过的导演基本都拍了一辈子电视剧，少有来网剧圈发展的。 　　偶尔齐克视频还能遇到走顾乐年风格的编剧，和平台合作一次那叫一个纡尊降贵，一副“我本不想为金钱折腰，谁叫冤大头给的多”的表情。 　　“我来问一问吧。” 　　林济先找了自己熟悉的几位导演，请他们替自己推荐推荐，却没想，他收到的回复全是“我不行吗？” 　　林济：“……您真有打算？” 　　“拍了一辈子中老年人的剧，我也想来试试年轻人爱看的剧，以前是没有合适的剧本，现在你主动找上门，我当然要试试了。” 　　半个月后，谢翱收拾行装，出现在了《无限危机》的片场。 第140章 选角 　　两人通电话的时候, 林济特意问了谢翱好几声，确定对方是真的对这个剧本感兴趣。 　　谢翱笑道：“你担心我拍不好？” 　　两人唯一合作的一部剧是《淬火》，在林济印象中, 甚至在绝大多数观众印象中, 谢翱擅长的都是年代剧这类题材, 或者格调偏深沉的正剧。 　　“你知道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两人毕竟合作过, 林济和谢翱说话也随意一些。 　　“我对这种特效多的片子一直挺感兴趣，年轻时候没机会拍, 那会儿特效没发展到现在这步, 到老了, 人家又不敢叫我下手。”谢翱叹着气，“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当然得试试了。” 　　林济：“……你们不是把我当试验品吧？” 　　《无限危机》篇幅长，自然不可能靠谢翱一个人扛过全部拍摄，谢翱先到片场拍前面几个关卡, 其他几位林济熟悉的导演同样跃跃欲试, 说来也巧，林济发消息问的时候, 这几位刚好都处于空档期。 　　从某种程度上说，《无限危机》就是林济和几位导演一起凑的局。 　　齐克视频：“……” 　　＃这就是被大佬包养的感觉吗＃ 　　齐克视频高层们心里有数, 换成他们去请的话, 谢翱这一级别的导演基本不会搭理，至于谢翱更擅长年代剧这事齐克视频压根不在意, 都是大导了, 谁手里没有两把刷子？ 　　…… 　　谢翱和林济碰面之后，《无限危机》剧组基本搭建好了框架, 可以对照林济写完的那部分开始准备了。 　　林济前几个剧本都是男主戏，这部《无限危机》则是女主戏，首先面临的难关还是在演员的选择上。 　　“合适的演员还真没那么好选，虽然圈里不缺演员。”谢翱只瞟了几眼剧本，就明白林济需要找什么样的演员。 　　《无限危机》女主角白扬，是个睿智聪慧有毅力的形象，这个角色未必要找多么漂亮的女演员，角色本身的韧性却需要被体现出来。 　　和当初选《静梧传》的女主角一样，《无限危机》的女主角也不太好找，年轻演员甜美可爱的多，漂亮到有侵略性的也有，却和白扬的个人形象并不符合，演技也未必能支撑起《无限危机》一整部戏。 　　林济手头收到了不少简历，各家经纪公司力推的女演员都有来试镜《无限危机》的打算，甚至因为当初李姝只是公司里不受重视的小角色，顾黎骁又是偶像选秀出身，不少公司甚至推来了刚签约的新人和不受重视的边缘演员。 　　在圈内人看来，相比在演艺圈打拼多年、表演模式已经成熟的演员，林济更爱用那些未经雕琢的新人。 　　可惜林济用人没有固定的模板，“林男郎”、“林女郎”彼此之间毫无相似之处，就算经纪公司想给他推荐人选，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针对白扬这个角色，《无限危机》剧组提供的画像是：20岁到30岁之间、拥有一定表演基础、擅长事业型角色的演员优先。 　　剧组给出的范围很广，主要是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合适的演员，具体选什么样的角色，林济和谢翱心里有数，但不排除某些演员自身特色尚未被发掘的可能。 　　谢翱笑道：“年轻演员我熟的不多，如果是演技老练的演员，我这边倒是有推荐的人选。” 　　“也可以，这部剧需要的角色不少。” 　　林济合作过不少演员，但他参与选角的基本是主角，剧里的其他演技派大多由导演或者平台进行推荐。 　　“许沛乙你认识吗？”谢翱问他。 　　林济点点头：“不止认识，我看过她不少剧。” 　　只是他暂时还没来得及和对方合作。 　　和林济一样，许沛乙也是大名鼎鼎的经典大赏受害者之一，好端端的视后不翼而飞，她本人表示质疑，却被经典大赏封杀，一位女演员的黄金十年因此星途黯淡。 　　不过许沛乙依然活跃在演员第一线，却拿不到什么像样的角色了，即使如今经典大赏已经败落，可她失去的时间却不会再回来。 　　林济思索片刻，《无限危机》里确实有一个适合对方的角色。 　　“她愿意过来吗？”林济问。 　　对方毕竟是曾经的影后和视后，未必瞧得上一部网剧的配角。 　　“她又不挑角色。”谢翱微微一笑，“你现在对《无限危机》的定位还是普通网剧？” 　　“那不然呢？” 　　谢翱：“……” 　　他头疼，需要静静。 　　他只想说，过度的谦虚也是一种自大，把《无限危机》的拍摄成本透露出去，任何剧组都会羡慕嫉妒恨好吗？ 　　…… 　　林济新剧开启选角，这次选的是女主角，这个消息自然在演员圈子里掀起了一阵波澜。 　　小花之间的竞争一向激烈到了极点，比如早期的陈橙和余木子，陈橙更进一步之后，余木子在圈内几近查无此人了。《后宫》的爆火则让女主角李蔚然成为小花之首，而最近几年，杭琪成了新晋小花的代表，不过她本人并不是腥风血雨的体质，和何以然之间的感情相当稳定，相较流量，两人都更追求演技上的突破。 　　陈橙、李蔚然包括李姝目前都已退出了小花的竞争，而能让她们从激烈竞争中突出重围的，正是林济创作的剧本。 　　只是自《静梧传》之后，林济的剧都以男主剧为主，只有一部《我欲成仙》包含了男女主的感情戏，其他几部剧对女演员的加成相当有限。 　　“又没选上？” 　　一禾娱乐三楼，当家花旦杜柯瑶深深叹了口气：“怎么每回都轮不上我？” 　　在一禾娱乐这家堪称小花摇篮的一线经纪公司，她稳坐一姐这个位置已经有五六年，早年间《后宫》剧组选女主角，她被经纪公司大力推荐，可惜没能争过经纪公司更强势的李蔚然，她不想给李蔚然作配，就没在《后宫》拿到一个角色。 　　《静梧传》她同样落选了，不过李姝演女配多，和她不是一个赛道，这个角色没落到其他竞争对手手里，好歹让杜柯瑶松了口气。 　　自己演不上好角色没关系，如果看中的角色被对手拿到，那无疑更让她心塞。 　　《无限危机》剧组要选的是20到30周岁的女演员，这次再选不上，杜柯瑶就要超龄了。 　　经纪人安慰道：“剧组那边还没给通知，你先耐心等等。” 　　杜柯瑶轻轻摇了摇头：“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有数。” 　　她出道也有不少年头了，自她出道以来，听说最多的评价就是她有一张商业化的脸，后来有几位导演的评价更直接，说她这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故事。 　　因而，杜柯瑶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殊为不易，已经是她角色运好到极致的结果了，但更进一步很难——无论是上升到电影圈，还是走演技派路线，都不适合她这种缺少故事感的长相。 　　杜柯瑶有时候也很崩溃：“什么叫有故事的脸，能看出我今天中午喝了一杯奶茶吃了五个鸡翅吗？全娱乐圈没有哪个女明星比我吃得多！” 　　经纪人：“……这不是值得骄傲的点。” 　　杜柯瑶：“……那我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点？” 　　还能营销吃多了不长胖呢！ 　　在杜柯瑶眼里，林济的选角角度捉摸不透，但对方永远能挑到合适的演员，而她属于非商业路线的导演编剧都不爱用的那类演员，到了林济那里，分数恐怕会更低。 　　她不由看向自家经纪人：“我的演技也没那么差吧？” 　　在女演员圈子里，她确实是腥风血雨的那一类，可不管接什么戏，她都认认真真演完了，没得到过“瞎子演技”或者“所有戏都一个表情”的评价。 　　她只是上限不太高罢了。 　　对家狙她都只狙她角色运好，问题是，运气难道不是实力的一部分？ 　　在演员这个圈子里，迷信运气的可比信实力的多多了，运气足够好的话，没有实力照样能红。 　　…… 　　一周过后，杜柯瑶彻底不惦记《无限危机》的女主角了，她把其他剧组发给她的邀约看了又看，却很失望地发现，邀请她的大多还是那些千篇一律的角色，剧组更追求她作为演员的流量，而非让她把角色塑造更好这件事。 　　前几年杜柯瑶是没有这种困扰的，但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戏路反而越来越狭窄了。 　　杜柯瑶努力过，也挣扎过，甚至去正剧里试过水准，但她很快发现，邀请她的所谓“正剧”剧本，通常也是导演个人的全新尝试。 　　换而言之，真正的好剧本根本落不到她手上，好剧本也不需要流量助力。 　　一些剧组挑演员时相当避嫌，生怕她这种流量的存在影响了整个剧组的格调。 　　“要不再接部现偶？”杜柯瑶指着其中一个姐弟恋的本子，“好歹是姐弟恋，和之前比有点突破。” 　　就是这部剧配置一般，男演员资历比她浅得多，真接了的话，粉丝那关过不去，恐怕又要骂她拖飞机了。 　　可杜柯瑶翻了又翻，实在找不到比这部稍微好点的本子了，古偶虽然有，但人设过于俗套，还不如她刚出道那阵接的本子，至少她那时候是真的青春靓丽，不像现在，演少女就是老黄瓜刷绿漆。 　　她又不可能全不接戏，现在好歹还有剧本接，真选择自暴自弃在家抠脚，后面连这样的剧本都接不到了。 　　杜柯瑶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故事感啊，不知能从她脸上哪个部位长出来。 　　“那就这个？”经纪人也替她发愁，“先演着吧，我再去导演们那边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替你争取一个好角色。” 　　“只能先这样了。” 　　经纪人刚要和现偶剧组沟通，忽然发现通讯录上多了一个陌生号码。 　　作为经纪人，她和圈里的导演、编剧、制片这些联系的时候都客客气气的，谁的号码她都记，谁的朋友圈她都加，就怕哪天有用得上人家的地方。 　　这虽然是个陌生号码，她依然客气地接了起来。 　　“这里是《无限危机》剧组，请问杜柯瑶最近有空吗？有个角色想请她来试试戏。” 　　经纪人拳头陡然攥紧了：“有空，我这就通知她，好的，好的。” 　　经纪人默默记下了时间和地点，挂断电话后，她冲杜柯瑶咧开大大的笑容：“试镜来了！” 　　“哪个剧组？”杜柯瑶问道。 　　“《无限危机》！” 　　杜柯瑶当场狂叫一声，完全不顾自己一姐的形象了。 　　果然，她上个月去求的大吉签就是有好运的意思。 　　“咱们先好好准备，只是试镜而已，不代表角色一定会到你手里。”经纪人提醒道。 　　杜柯瑶用力点了点头。 　　…… 　　“林济新剧的女主角定了，是杜柯瑶。” 　　“谁？？？？？”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杜姐还有交这种好运的时候？” 　　“小林的选角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不过我也没想到，杜姐都这个辈分了，居然还有事业回春的机会。” 　　“笑死，不过说实在的，这是不是陈橙之后林济挑中的第二个流量？” 　　“杜柯瑶啊，哎，我本来以为她已经接不到好角色了，好歹吃到了一个林济的饼。” 　　“虽然是网剧，但我还是希望她在这部剧里能突破自我，女演员的职业生涯太短了，她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但愿她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不知道杜柯瑶哪一点符合林济的要求了，我感觉林济爱找那种比较御的女演员，杜柯瑶感觉不是那种风格。” 　　事实上，《无限危机》选角的确经历了挺长时间，杜柯瑶并不是林济的第一备选，甚至可以说，他一开始压根没考虑过找对方。 　　只是后来剧组试镜了几个女演员，和白扬这个角色各有各的不贴，阴错阳差地，林济那天刚好看了好几年前的一部电影，那时候杜柯瑶还没红，在电影里演了一个小角色。 　　大概是当女主角之后有了包袱的缘故，杜柯瑶把这个小角色驾驭得相当出色，嗔笑怒骂样样到位，反倒是后来的剧找不到这种状态了。 　　演技对方其实是有的，论灵气，她其实比当初的陈橙还要足一些，至于她的脸上有没有故事，林济觉得这一点见仁见智，毕竟千人千面，旁人或许觉得杜柯瑶没有可塑性，但林济觉得，反倒是“没有故事的脸”更有可塑性。 　　一张脸上没有故事的话，他可以按自己的想法为对方创造新的故事，而如果一张脸上故事太多，放在特定的场景里反而会显得不合适。 　　进组之后，杜柯瑶整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 　　她左手边是周放，飞跃奖视帝，右手边是许沛乙，影后兼视后，前面是谢翱，不需要多做介绍，谢翱旁边是林济——真正的演员杀手，娱乐圈知名no学家。 　　她们一禾娱乐对演员的最低要求和最高要求就是别被林济no上。 　　在这个场景下，no是动词。 　　不过她既然进了《无限危机》剧组，说明林济对她还是有yes的成分的，那她要做的就是把角色驾驭好，至少不能被这些演技派前辈们压得太狠。 　　超越嘛……等她被磨练过后再说。 　　她演别的剧，剧组上下可能会捧着她，但《无限危机》剧组绝对不会这样。 　　周放和许沛乙都是对表演特别认真的那种演员，不仅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同剧组的合作演员也抱有期待。 　　加上谢翱和林济两座大山在，杜柯瑶根本不敢造次。 　　以往只要她接了新戏，粉丝们总会大肆制造一番声势，而在她进组《无限危机》之后，经纪公司和她本人都表现得相当低调，粉丝也没有借《无限危机》这个大饼来嘲笑对家。 　　至少得让杜柯瑶把这个饼完整吃到嘴再说。 　　…… 　　《无限危机》的第一幕，白扬一觉睡醒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一辆疾驰的巴士上，巴士一共24个座位，其中有16个活人，包括NPC和玩家，和8个鬼。 　　玩家们需要扮演好各自的角色，让鬼无法发现自己，或者及时找到隐藏在巴士中的鬼，一旦被鬼捉住，玩家的命运会在瞬间迎来灭亡。 　　进入这辆巴士之前，白扬是一个普通白领，话少，性格比常人更谨慎些，她的优点在于观察力，但弱点在武力。 　　根据游戏的提示，每完成一关，或者玩家触发了隐藏任务，规则都会赋予玩家相应的奖励。 　　杜柯瑶进组第一天，就被剧组要求剪了短发。 　　她毫不犹豫地剪了。 第141章 第一关 　　白扬很聪明, 甚至可以说，她的天性里有疯狂坚韧的元素，只是被日复一日的无聊工作消耗干净了。 　　刚出场的时候, 她对自己的处境有一丝慌乱, 但随着她识破的鬼越来越多, 她越擅长找到游戏的漏洞, 因而越来越享受其中的游戏规则。 　　这是白扬内心里不易被察觉的另一面, 被隐藏得很好，但游戏本身是混乱无序的, 在游戏规则下, 所以正义守序消耗殆尽, 人性中负面的部分自然逐渐占据了上风。 　　最开始的拍摄中，白扬身上还有一丝职场人的风范，杜柯瑶的形象自然要往这上面贴。 　　第一个关卡多是实景拍摄。 　　一辆黑暗中疾驰的巴士，四周是一片荒凉的山野，这看似只是普通山路的普通行程, 但宽广的道路上, 除了这辆巴士外，竟然没有其他车子驶过。 　　车上光线昏黄, 却不是普通巴士灯光的那种温馨感，而是忽明忽暗, 映得每个人的脸孔呆板而干涩。 　　若是透过车窗往外看, 只是一片黑漆漆的景象，而车窗上, 人影忽大忽小, 司机沉默着将这辆车引向黑暗的更深处。 　　【这是一辆驶向平安村的巴士，正逢新春, 平安村张家和李家的新人们同坐在这辆车上，等待一场属于自己的婚礼。】 　　脑海中出现这行字样的瞬间，车内的灯光渐渐亮了一些，白扬可以看清每个角色的脸了，有新娘，新娘的脸白得瘆人，新郎的笑容也透着不自然的诡异。 　　在这时候，白扬前排的一位乘客抱怨道：“车上这么热，能不能把窗户开开啊。” 　　在这辆车上，还能自如说话的，要么是NPC，要么是鬼。 　　“不能开，风里有东西。” 　　【在平安村这处地界，张家和李家是世仇，新郎新娘自由恋爱，好容易得了许可，才迎来了幸福的生活。】 　　【然而，在这个一片黑暗的夜晚，等待这辆巴士的却并非幸福，而是十八具辨不清面容的尸首。】 　　【距离巴士跌落悬崖还有10分钟，倒计时开始。】 　　巴士顶上那台破旧的钟开始“滴答滴答”，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倒计时的图案。 　　白扬心思急转，跌落悬崖的巴士中有十八具尸首，这辆巴士鬼和人一共24位，换而言之，在玩家找出全部的鬼、占据上风的前提下，能够存活的玩家只有6位。 　　时间只剩下10分钟。 　　白扬开始仔细观察车内的景象。 　　新娘一脸幸福地倚靠着新郎，在她们身后，伴娘和伴郎则在小声说着话。 　　忽然间，伴娘的视线朝白扬后一排扫了过来，硕大的眼珠泛着一种死寂的白：“你是生面孔吧，不是我们村的？” 　　她话音一落，现场立刻一片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一刻转了过来，白扬后排的乘客面色惨白，许久后才道：“……我，我……” 　　车厢内的气氛更加诡异，伴娘此时离开了座位，白扬注意到，她脸上风情万种，可身体却泛着一股不自然的僵硬感。 　　伴娘伸出手，轻易地了结了后排乘客的生命。 　　【倒计时9分23秒。】 　　【玩家可以选择指认一只鬼，重复选择机会失效，每位玩家只有三次机会。】 　　白扬清楚，此刻所有的玩家恐怕都会选择伴娘，但车内形态诡异的恐怕不止伴娘一个，被放入备选的，应该有新娘新郎和伴娘伴郎四个乘客。 　　第一票，白扬投给了伴娘，丢失一次机会，随着巴士一直往后行驶，她会挖出更多有利的信息。 　　这辆巴士上，必然藏着更多让她存活的密码。 　　“卡——” 　　谢翱喊出声的那一瞬，现场的气氛变活跃了许多，拍这场戏之前，《无限危机》剧组认真做好了敬香工作，所有演员都恭恭敬敬的，可在拍摄开始之后，现场的气氛依然让演员们内心忐忑。 　　好在《无限危机》并非所有关卡都有鬼这种非自然元素。 　　谢翱提醒着杜柯瑶：“刚刚那一幕，你演得有些端着了，可以多表达一点情绪。” 　　杜柯瑶默默点头。 　　《无限危机》的第一个故事发生的背景并非现代，从某种程度上说，算是谢翱擅长的年代剧背景，不过他一贯拍的是那种正气十足暖洋洋风格的年代剧，不像《无限危机》，透着一股森冷和恐怖感。 　　当然，第一个关卡要稍微恐怖一些，这样才能将观众的视线牢牢吸引住。 　　第一个场景相对简单一些，拍摄的经费并不算特别高昂，不过因为齐克视频拨了大笔经费，对背景进行塑造时，剧组极力打造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恐怖感与沉浸感必须到位，绝对不能给观众一种粗制滥造的感觉。 　　林济和谢翱讨论过后，对第一个关卡进行了修改，这个关卡和涉及到民俗禁忌的一些恐怖片太过相似了，最好不要把剧情塑造得过于恐怖，至少观众观看的时候不会觉得难受。 　　“分寸确实很难把握。” 　　“现在想想，还是现实主义的剧好拍。”谢翱笑道。 　　最开始这几天的拍摄里，谢翱和林济专注于纠正杜柯瑶。 　　对方虽然也是科班出身，演技却不算出众，合格是合格的，但离白扬这个角色还有一定差距——林济看中的是对方在另外一部电影中展现出的生命力，在目前的拍摄中，杜柯瑶还没有把那个角色的特质体现出来。 　　除此之外，因为无限流的剧情中总是涉及机关、提示、规则这一类的元素，这些元素通常用文字来表达，小说读者理解起来很轻易，传达给观众的难度却是格外巨大。 　　因而，剧组是在用拍摄科幻片的方式完成规则对玩家的驾驭。 　　谢翱没拍过科幻片，林济也没写过科幻片，第一关拍摄到一半时，谢翱郑重其事地对林济提议，等下回林济决定拍科幻片了，一定记得找他当导演。 　　“科幻剧还是科幻电影？”林济问他。 　　“电影吧，科幻剧拍着纯粹拖时长，水的剧情太多了。” 　　科幻是要给观众看新东西的，用一部电影的时长浓缩这些新东西倒是马马虎虎，换成剧集的话，再高端的特效恐怕也扛不住剧集需要的时长。 　　在《无限危机》第一关里，主角白扬占据的戏份最多，其他角色则是小配角和龙套——按剧情设定，玩家占据上风的前提下，只有6位能够存活，却不代表着这一关一共可以存活6位玩家。 　　事实上，这一关存活的玩家极少极少。 　　而白扬抓住了每一次她应该抓住的机会，让她凭借智慧生存到了最后。 　　当然，这是因为第一关猜想环节更多，无论是鬼还是NPC，除非是玩家自己露出破绽，或者失去三次指认机会，否则玩家基本还能保持住安全的状态。 　　林济和谢翱这段时间的工作主要是琢磨画面，琢磨音效，节奏这关两人驾轻就熟，考虑到观众们对无限流这个题材并不熟悉，他们需要尽力让观众从感官上去了解这个题材。 　　…… 　　杜柯瑶每天都带着厚厚的剧本回酒店。 　　最近拍摄的这个关卡里，周放和许沛乙两人还没有出场，她作为女主角要显示出自身的存在感。 　　扮演白扬这个角色的同时，她在不停地抛弃自己以往拍摄中所掌握的经验，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角色中，琢磨剧本，琢磨人设。 　　不夸张地说，白扬这个角色是她第一次剪短发，杜柯瑶曾经以为自己不适合短发，因为她很少演那种职场精英式的角色，但随着她慢慢把白扬这个角色消化了，她越看短发越觉得顺眼。 　　可以说，这是角色赋予她的魅力。 　　《无限危机》一天天地拍摄中，最开始的场景都集中在巴士上，白扬先浪费了一票，第二票她努力去分析，却依然和巴士上一位玩家选到了相同的答案，这一票依然废弃了。 　　不过票废弃了，被玩家投中的那个鬼却也会从巴士上消失。 　　在巴士坠落悬崖前的最后一分钟，车上的所有玩家拥有了最后一次投票机会。 　　经过前两轮的找鬼游戏，巴士上的鬼和玩家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折损。 　　而这一次，是所有玩家的最后机会，他们要凭借目前已掌握的细节，去推断谁才是真正的鬼。 　　杜柯瑶已经可以轻易地驾驭白扬了，第三关做出猜测时，她的视线更加敏锐，对于信息的取舍更加决断。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而从车上众人的表现来看，她已经知悉哪些人是存活的玩家——这些人之外，则是NPC和鬼。 　　并不是所有鬼都是伴娘那样冲动，他们有可能潜伏在NPC之中，化作正常人类的模样，以白扬的猜测，NPC中必然存在一个众人都猜不出的鬼，这个鬼才是她留到最后的关键。 　　这一关，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票数被浪费。 　　演员的为难之处在于，《无限游戏》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她却需要把这个世界当成真实去演绎，甚至可以说，这类游戏世界的真实感是要靠演员的演绎去弥补的。 　　就比如看一部恐怖电影，观众明知那些恐怖生物不存在，演员的演绎和氛围的渲染却让观众们有了代入感。 　　在演绎第一关的最后一场戏时，杜柯瑶身上已经没有了过往角色的柔美感，她看起来沉着而冷静，甚至可以用冷酷来形容。 　　她无可辩驳地将按钮指向了其中一位——从观众的角度看绝无可能猜到的角色。 　　事实上，当下的杜柯瑶也并不清楚那个鬼的身份，剧本中并没有透露，剧集剪辑的时候自会明晰，但正是因为她本人不清楚真相，演起来的时候，她才没有针对性，反而把谜题传给了观众。 　　这场戏拍完之后，谢翱和林济讨论许久，杜柯瑶的目光也一直在两人身上停留。 　　幸运的是，这场戏她没有NG。 　　但让她为难的是，她对最后的投票也很好奇，读过她的剧本之后，杜柯瑶掌握了巴士上其他乘客的信息，可她猜来猜去，一会儿觉得这个角色可能是鬼，一会儿又觉得那个玩家可能是鬼，她不由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当然，杜柯瑶没必要继续纠结于这个角色，因为白扬顺利通过了这一关，对游戏规则有了更深的了解，可以说，第一关的玩家们都是被抓来的，真正的通关要从第二关开始。 　　自这一关起，既是规则束缚着玩家，规则本身也受到重重制约。 第142章 拍摄进行 　　《无限危机》的第二关, 是一个童话游戏世界，在这个关卡中，曾经让小朋友们感受到梦幻的童话人物和故事, 忽然展露出了令人细思极恐的一面。 　　为了把这个故事写好, 林济读遍了这个时代的童话书。 　　他的灵感来源于他曾读过的童话故事的黑暗一面, 不管是为爱情失去声音和双腿的小美人鱼, 还是把宝石送给人类的快乐王子。 　　人类之所以读童话, 是因为童话中的完美结局在人类社会几乎不会发生。 　　谢翱：“……你是经历了什么残酷遭遇吗？” 　　林济果断回答：“没有。” 　　总而言之，《无限危机》和《逃生游戏》一样, 注定属于未成年人不适合观看的题材。 　　许沛乙在这一关中初次露面, 成为白扬在《无限危机》中的搭档之一。 　　许沛乙扮演的林凤娣, 在进入游戏以前，是一个围着家庭灶台转的家庭主妇，正如她的名字，她整个人生都奉献给了弟弟和她的家庭，她没有自我, 刚进入游戏的那一刻,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及时危险近在眼前, 她仍惦记着自己的家庭和儿子。 　　许沛乙本人是那种强势的性格，她如今扮演的角色也以女强人为主, 偶尔在现偶里扮演阻碍男女主爱情的强势婆婆或者姑母。 　　林凤娣这种性格的女角色, 她演员生涯里几乎没有演过。 　　可在试完妆、进入角色之后，她俨然成了那个在丈夫和儿子面前唯唯诺诺、在外人面前却能展示出泼辣一面的林凤娣。 　　林济感慨道：“厉害啊。” 　　“她一直有两把刷子的。”谢翱道, “奖可没那么好拿。” 　　许沛乙是得罪了经典大赏没错, 可拿不了奖，并不代表她丢了作为演员的看家本领。 　　在一旁围观的杜柯瑶：“……” 　　她很诚挚地问自家经纪人：“我看起来像不像个菜狗？” 　　经纪人：“……” 　　“……你沉默我就当你回答了。” 　　她把白扬这个角色演好的自信, 在许沛乙浑然天成的演技面前消失了踪影。 　　对方真的……前一秒还是自信昂扬的前辈女明星，下一秒就彻底沉浸到角色当中去了，中间甚至没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达到那一步需要多少年？” 　　经纪人依然沉默。 　　杜柯瑶叹了口气。 　　在许沛乙开始表演之后，她像监视器一样一直绕着许沛乙转，仔细观察对方的神态、肢体动作和语言。 　　她原本不是那么好学的人，可《无限危机》剧组有这种氛围—— 　　早就功成名就的谢翱在一天的拍摄结束后经常找林济开会，学动作戏的拍摄技巧，学画面，学摄影，甚至学特效制作的相关知识，导演的笔记本上记得满满当当。 　　而林济除了和导演沟通外，会关注拍摄中的细节，从编剧的角度给予其他工作人员和演员建议。 　　许沛乙和周放两位前辈更不必说，几乎是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什么才是“演技派”。 　　这和曾腥风血雨走流量的杜柯瑶所处的几乎是两个世界。 　　哪怕她自认演技不算差，可这些人都早早位居行业的最顶端，却依然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她刚接《无限危机》的时候，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成为下一个陈橙。 　　不止是她，圈内所有走流量路线的演员都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陈橙，只是陈橙的经历无法复制——不是谁都有机会成为林济的女主角。 　　陈橙毕竟只有一个。 　　而此刻，虽然杜柯瑶和陈橙交流不多，她却可以想象，在《代号11》和《百归记》剧组的陈橙大概也是这样，和这个时代最出色的导演、编剧和演员合作，从他们身上学到提升自我的方法。 　　“导演说多了未必有用，看到优秀的同行就不一样了。”谢翱目光看向杜柯瑶，“她的表现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林济点点头：“她如果完全不行的话，白扬这个角色也不会交到她手上。” 　　杜柯瑶并不笨，谢翱和林济的指点她都记在心里，只是记住和表达出来是两个概念，对她来说，谢翱和林济两人教的是知识点，许沛乙才是教科书。 　　教科书再加私下掌握的知识点，才是一道难题被吃透的法诀。 　　在这个童话关卡里，林凤娣是新人，白扬却是经历过一次巴士危机的玩家了，这一关没有鬼，相较前一关，恐怖值下降了不少，可这一关的难度不比前一关小，因为前一关要做的是猜谜，而这一关所面对的，却是一个个存在心理问题的不健全儿童。 　　以白扬的智慧，依然差点栽在这一关，这一关之所以能通过，机缘在林凤娣身上。 　　童话的人物之所以会黑化，是因为他们没有体会过爱的滋味，而已至中年的林凤娣，却从这些童话的孩子身上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她没有父母疼爱，自出生以后就被骂“赔钱货”，弟弟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她没有，家里人看向她的目光比陌生人还要冷淡。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吗？不，她是知道的。 　　她只是把内心的自我彻底地关了起来，再一遍遍地洗脑自己，她曾有过爱这种东西。 　　而看到这些童话人物时，林凤娣回想起了脑海中曾被自己埋藏的过去，对方在黑暗中光着脚一直往远处跑时，她想提醒对方不要跑，那里是更黑更黑的地方。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跑得再远，背负在她身上的痛苦也不会减轻。 　　所以这个在菜场为了5毛钱和摊主吵到面红耳赤的女人，第一次一边流泪一边去追跑向黑暗的孩子，将她拉住，将她抱得紧紧的。 　　其实她不懂游戏规则，也不像其他玩家一样精于算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进入游戏世界，她甚至连这一关的童话人物都认不清——童话是大人读给被爱着的孩子的故事，不是读给她的。 　　但她认清了自己没有被爱的现实，认清了她的生活一团糟，只是因为她一直麻痹自己，才让它显得没那么糟。 　　既然是她经历过的事情，她又怎么忍心让那么小的孩子再经历一次呢？ 　　在参加游戏的所有玩家中，她是最浑浑噩噩的一个，可她的感情却是最真挚的。 　　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林济打了很多补丁——每个关卡有不同的破解方法，游戏之所以能进行下去，得益于每个玩家的“配合”。 　　也就是说，不同的关卡必然会出现符合关卡“特性”的不同玩家。 　　假设每一关的玩家都是根本不会玩游戏的那种人，那就不存在通关的可能，剧本自然进行不下去。 　　林济几乎要给许沛乙的表演鼓掌了。 　　之前许沛乙演的角色一直端着，他以为对方是学院派的女演员，可她对林凤娣的驾驭却自然到了极点。 　　无论是她对年少时的回顾，还是奔向npc时急切慌乱的神态，还是迷茫却流出眼泪的表情，林济可以用“神一般的演技”来形容。 　　杜柯瑶双眼甚至舍不得眨。 　　她可以想象，如果由她来演林凤娣，她根本没有办法处理好对方内心复杂的感情，甚至可以说，林凤娣这种角色压根不会交到她手上——她看到“娣”这个字眼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不接，形象根本不符合她对于自己的定位。 　　但此刻，在见证了许沛乙的表现之后，她忍不住去想，自己之前挑剧本，挑人设，哪怕是她觉得很好的人设，她真的发挥了自己100%的实力去驾驭了吗？ 　　她觉得有些角色好演，有些角色不好演，但那些“好演”的角色真的如她想象中那么好演吗？ 　　“杜柯瑶进步很大。”同一天里，谢翱第二次对林济说同一句话。 　　林济没有提醒导演，这说明，他对杜柯瑶的表演相当满意。 　　第一个关卡里，杜柯瑶演绎的白扬已经算不错，但和她最近展现出的演技相比，之前的表演层次感略显不足。 　　换句话说，第一关的杜柯瑶在演白扬，而自第二关开始，她真正把白扬这个角色当成了她自己。 　　事实上，从编剧的角度看，单元剧的主角并不好当，像《杀机毕露》的林双木，包括这部《无限危机》，因为在写一个一个小故事时，为了确保故事的完整度，编剧只会在剧情上着墨更多，因而《杀机毕露》每一个故事中的凶手、《无限危机》中的NPC都可能比主角更吸引人。 　　毕竟主角注定不会死，主角会在每一个副本出现，对观众来说，每一个新副本新关卡都会带来新的故事，唯有主角一直在，观众会慢慢对主角失去新鲜感。 　　因而在这些剧集中，主演们必须更加努力，才能将观众留住。 　　…… 　　刚进组时，杜柯瑶心态明显还有些不稳，最近林济已经经常见她沉下心来研究角色了。 　　她不知怎么和许沛乙交上了朋友，每天跟在许沛乙后面“许姐”长“许姐”短，一有空就疯狂偷师。 　　有天林济都忍不住问她：“要不要给你配副望远镜？” 　　杜柯瑶一脸嫌弃的表情：“那我不成变态了？” 　　她嫌弃也就算了，却用怀疑的表情盯着林济：“林编，你不会……” 　　林济：“给你反悔的机会。” 　　“林编大好人，心胸宽广，才华横溢，编剧界第一no人，不，第一人……” 　　林济：“……呵。” 　　总而言之，演员相处得好是件好事，作为主角的杜柯瑶愿意一心扑在角色上，对《无限危机》剧组助益很大。 　　真论拍摄的话，《无限危机》的拍摄时长并不久，但后期制作耗费的时间却超过林济之前参与的所有剧——第一关场景需要渲染，而第二关的童话背景和人物动作则几乎都仰仗特效。 　　进组之前，林济和谢翱做好了在剧组熬日子的准备，可《无限危机》前几关的制作周期还是超过了两人预期。 　　谢翱感慨道：“拍戏就是熬老头，不把头发熬秃不行是吧？” 　　在导演这个群体里，谢翱的头发不算稀疏，但他依然嫉妒地看向林济：“你这头发现在看着多，再过两年嘛……” 　　林济：“什么意思？” 　　“多就是多，少就是少，没有再过两年，不许预估。”林济看向谢翱，“你拍《淬火》的时候和现在差不多。” 　　谢翱：“……” 　　他上网搜了许久，终于翻到一张谢翱十年前的照片：“看到没，一直挺少，没多过。” 　　谢翱：“……” 　　真记仇啊。 第143章 后期 　　总体来说, 《无限危机》的拍摄还算顺畅，剧组开机之后没遇上大问题。齐克视频给的经费足够多，又不会对拍摄指手画脚, 而谢翱擅长对于剧组的调度, 林济则对剧本进行充分的完善。 　　不过在后期制作上, 《无限危机》遭遇了《逃生游戏》一样的问题——这是一部按电影效果制作的网剧, 对特效的精度要求很高, 谢翱和林济对画面的要求颇为严格，必须达到自身想要的效果才会满意。 　　但在目前的业内, 能达到这一要求的制作公司相当有限, 《无限危机》剧组依然要排队。 　　“要不我干脆开一家特效制作公司吧？”林济道。 　　“赚钱难, 而且现在的业务量没那么大。”谢翱是这么说的。 　　和林济上辈子一样，这个时代国内特效产业尚处于起步期，不像海外早已有了成熟的电影工业，虽然电影行业有制作特效的需求，但这一需求并不旺盛, 不足以支撑起特效行业的蓬勃发展。 　　林济去问了田尧和闻庆, 这两人现在主混电影圈，观点却和谢翱一样。 　　“你俩就没有拍科幻片的想法？” 　　闻庆犹豫了片刻：“有是有, 但那是我50岁的计划。” 　　“有计划就赶紧拍，等你到了50岁, 绝对就拍不动了。” 　　导演和编剧都是有黄金期的, 不少导演年轻时能拍出惊才绝艳的作品，老了却趋于保守, 逐渐开始吃老本。 　　林济理解这一点, 正常人上了一辈子班都想退休，导演们难道不想？ 　　闻庆看看林济, 再看看田尧：“我怎么觉得你俩拿着鞭在抽我呢？” 　　“因为……我不是导演？” 　　“我也不是导演，我是编剧。” 　　闻庆伸脚各踢了两人一下，又来问林济：“那《无限危机》打算怎么办，再等等？” 　　林济道：“再等等吧。” 　　《无限危机》不止前面几个关卡，本来他和谢翱的计划是，前几个关卡拍完后就开始后期制作，后面就等着播出了，但现在后期制作要排，那就把后面的关卡继续拍，一边拍一边制作。 　　谢翱负责后期，胡伟一杨桥如几位导演则拍摄后续的内容。 　　林济之所以产生开特效公司的念头，主要是为了自己拍剧方便。 　　虽然特效制作更多服务于电影，但特效市场必然会越来越广阔，单纯会讲故事已经不能吸引到观众了，或者说，能讲的故事已经被电影圈电视剧圈拍光了，想要给观众带来更多刺激，只能从视觉效果出发。 　　《无限危机》剧组一开始和演员们签的合同并不长，如今要延期，演员们倒也没有意见。 　　林济比较担心杜柯瑶这边，签续约合同的时候他才知道，对方之后半年居然都没有进新剧组的计划。 　　杜柯瑶表情也有些尴尬：“就是……没挑到合适的剧本。” 　　要她总结的话，《无限危机》是个剧情线为主的剧本，镜头不会一直聚焦在她这个主演身上，可她目前拍摄的情节却已经足以展现白扬这个角色的性格——坚韧、冷静、清醒。 　　这部剧没有恋爱情节，所以白扬不是任何一个男性角色的陪衬，她只要演好白扬本人，把她通关时的冷静帅气呈现给观众，她保证，观众一定会喜欢上。 　　可她能接到的本子却不是这样。 　　那些角色的人设过于相似，杜柯瑶演的时候甚至会产生混乱，有时候剧组为了躲懒，会把服饰妆容混用，杜柯瑶上部剧用过的造型，下部剧里依旧会出现。 　　虽然一样是演，可类似的角色演两遍三遍，演员很难不产生倦怠感，杜柯瑶有时候极力提醒自己别偷懒，别把上部剧的拍摄套路用在下部剧里，可一场戏拍完，她才恍然：自己好像又用了？ 　　哪怕《无限危机》剧组不延期，这部剧拍完之后，她也会好好思考思考，自己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进组拍《无限危机》之前，她很难接受自己作配——除非在大导的电影里。 　　流量花争的是面子，她还是一禾娱乐的一姐，一旦开了配角的头，她以后还有出路吗？ 　　杜柯瑶清楚圈内女配的待遇，她有演配角的女同学，也合作过不少专演女配的演员，年轻时候她们尚且能演演主角的好友或是女反派，和男三男四谈一段让观众印象深刻的恋爱，一旦过了35岁，就得考虑演男女主的妈了。 　　杜柯瑶不敢想象那样的未来。 　　可在和许沛乙接触之后，她的想法有了改变。 　　她这样的流量花，女主戏无法开拓的话，去尝试一下女配也不是不行，至少许沛乙真正在享受表演，一旦进入表演状态，杜柯瑶甚至可以看到她内心的火焰。 　　作为演员的许沛乙是快乐的。 　　而她虽然演了不少年戏，内心却始终有对观众的愧疚感，虽然每一部戏拍完之后她都会找补，强调自己为了角色付出了多少努力，也配合剧组的营销炒CP，可她心里清楚，她付出的努力根本不配收获粉丝那么多赞许。 　　…… 　　杨桥如进组几天后很直截了当地问林济：“你对杜柯瑶做了什么？” 　　他和杜柯瑶合作过一次，在他印象中，杜柯瑶的演技只是马马虎虎，远达不到现在的水准。 　　以对方对白扬这个角色的驾驭，说一声脱胎换骨并不夸张。 　　林济反问他：“为什么是我做了什么，就不能是谢导做了什么？” 　　“看到演员巨大的进步，你难道不需要反思一下，你能为她做什么？” 　　杨桥如：“……” 　　几天不见，林济像是去传销团队进修过了似的。 　　杨桥如觉得，杜柯瑶现在的厉害之处在于，白扬通过不同关卡之后，心态产生了微小的差异——对演员而言，这种微小差异是最难展现出的东西，可杜柯瑶完美呈现了。 　　她把不同面的白扬原原本本地展示了出来，甚至在和许沛乙对戏的时候，她虽然不及许沛乙浑然天成，却也不会叫人忽视她的存在。 　　“我有时候在想，到底是剧本有问题，还是演员有问题。”杨桥如感慨道，“同样是拍戏，年轻一代演员怎么比以前的演员差那么多？” 　　“以前当主演的也是20岁出头，科班毕业，没多长三头六臂，学校教的东西都差不多。” 　　“这个问题大家都在思考。”林济道，“咱们改变不了整个行业，但是咱们的剧要对演员提要求。” 　　他选演员尽量选贴角色的，就是为了让观众看到最佳状态的剧集，如果这个贴角色的演员不好好演，拍摄依然不会有好效果，那不如找个不够贴的、演技好一些的。 　　当然，林济很清楚，他之所以能提要求，因为在这个行业里，他是掌握话语权的那一小撮人，是个坏人，谁耽误了他的戏，他就能让对方无法在演艺圈立足。 　　但很多编剧没有他这样的权威。 　　他改变不了其他编剧的处境，他只能从自己所在的剧组入手。 　　…… 　　“话说，《无限危机》这剧到底拍了多久？” 　　“以前林济拍过这么慢的剧吗？” 　　“会不会是杜柯瑶演技太差，林济气到想退货，可惜合同签了没法踢人，他只能憋着拼命磨杜柯瑶。” 　　“楼上收收味行不行？你贴杜柯瑶对家的头像还搁这装路人。有林济踢不了的演员？你别说杜柯瑶，换个影帝影后他照样踢。” 　　“杜柯瑶演技勉勉强强吧，不过《无限危机》剧组配角都是周放许沛乙那个级别的，杜柯瑶被吊打很有可能。” 　　“要我说，流量就别硬往大导剧里凑了，你那点演技演个偶像剧也就差不多了，非得来演正剧，观众的眼睛不是眼睛吗？” 　　“我只想知道《无限危机》到底什么时候播，《无限危机》这名一听就是《逃生游戏》那类风格，我《逃生游戏》复盘过好几遍了。” 　　“楼上＋1。” 　　不少观众去齐克视频主页催更，却被齐克视频的回应震撼到了，齐克视频表示，自家只是个传话的太监，没有决定权。 　　“齐公子变成齐公公了？” 　　“……好歹掏了钱的，有点尊严行不行？” 　　齐克视频：【其实我也想看。】 　　“现在是把顾乐年作品改成林济作品的好时机啊齐！” 　　齐克视频：【别催了，催就是还没有，但是我有主角绝美剧照，要不要看？】 　　“看！！！” 　　“绝美剧照？我倒要看看有多绝美！” 　　齐克视频放出了一张白扬凝视着窗外的照片。 　　“？？？这谁？？？” 　　“杜柯瑶？？？短发的杜柯瑶？？？” 　　照片中的白扬表情冷静，一头短发利落而精神，她看向窗外时，不少观众脑海中闪现了数部电影的经典镜头。 　　“好有故事感的脸，没见过这样的杜柯瑶。” 　　“很帅！！有种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感觉，虽然眼神没有正对着镜头，但是会给我一种这个人冷静又成熟的感觉。” 　　“我只能说，小林的手术刀又对准了一个女演员。” 　　“如果这不是《无限危机》的剧照，我甚至会怀疑它来自某部电影，不是一直说杜柯瑶的长相没有故事感吗？我觉得这张照片的氛围感很可以，一看就是剧组用心，演员自己也很用心。” 　　齐克视频把评论区所有夸《无限危机》的留言点赞了一遍。 　　看到评论的杜柯瑶：“……” 　　她忍不住对许沛乙道：“我发现，观众对演员的要求真的很低。” 　　她只是换了个短发造型而已，甚至没有动态镜头，观众却觉得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和齐克视频一样，现在的她也很期待《无限危机》能早点播出，她想把自己在这部剧里学到的东西给观众看，给支持她的粉丝看。 　　她以为自己的演员生涯快找不到出路了，但现在，新角色仿佛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找到了一条并非捷径、却能让自己走得更远、更坚定踏实的路。 　　她不需要成为下一个陈橙，说实话，她没有自信可以获得陈橙那样的成绩，可至少，她知道演员杜柯瑶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 　　事实上，齐克视频能放出剧照，正是因为《无限危机》后期制作已经完成了，平台等了许久，剧组上下也等了许久。 　　《无限危机》定档在11月——如果后期制作快一些，就能赶上暑期，夏天看这种剧对心脏更友好。 　　没赶上档期也没办法，能尽快播出也不错。 　　这一天，齐克视频连发20条微博为《无限危机》宣传，把复读机的本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来了！！！” 第144章 要看下一集 　　《无限危机》这部剧, 不止林济的剧迷们在关注，超星TV、稻米视频，乃至卫视平台都在关注。 　　虽说剧集拍摄的具体细节对外透露的不多, 但业内都知道, 这是林济携手谢翱所创作的一部精品剧——换句话说, 《无限危机》至少是卫视剧的品质。 　　这几年齐克视频、超星TV和稻米视频三家网剧平台发展飞快, 虽然在观众心目中, 网剧依然和粗制劣造挂钩，只是偶尔能出几部精品剧而已, 然而, 卫视方面相当清楚, 网剧的发展已经对卫视剧产生了冲击——随时随地这个优点，卫视剧并不具备。 　　当然，卫视剧也能从网剧的发展中分到一定利润。 　　《无限危机》的大手笔，是网剧平台从未有过的。 　　“这个项目是稻米视频先推了，之后才被齐克视频拿到手的吧？”华泰感慨道, “林济这人还是念旧。” 　　对青蓝卫视这种卫视平台而言, 《无限危机》的扑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一旦《无限危机》大获成功，其他视频平台恐怕都要大手笔投资精品剧了, 到那时候, 卫视的生存空间必然进一步被挤压。 　　华泰当然不会因此对林济产生想法，影视圈风云变幻, 商业电影发展还不到20年而已, 却已经出现了在全球票房排行榜上排名前列的电影，眼下网剧虽非电视剧市场的主流, 可有朝一日未必不会超越卫视剧。 　　像林济前些年写的《悄悄恋着你》成绩就相当不错，相对于卫视剧，网剧更灵活一些。 　　“我先看看这片子拍得怎么样。”华泰熟练地打开了齐克视频。 　　作为青蓝卫视的总监，他相当关注各视频平台的产出，平时青蓝卫视和视频平台之间也会有合作，后者有创新的概念，青蓝卫视也会参考一二。 　　毕竟在一众一、二线卫视里，青蓝卫视是最年轻化的一家。 　　…… 　　点进齐克视频的《无限危机》一栏，华泰才发现，这部剧同样有“18岁以下禁止观看”的提示。 　　“难怪林济一开始没考虑找卫视。”华泰道，“恐怕这是一部和《逃生游戏》相似的剧。” 　　《逃生游戏》这类题材在电视剧圈不温不火，在电影圈却颇受欢迎，尤其是小成本投资的这类型电影，回本的几率很高。 　　从某种程度上说，《逃生游戏》是小众题材，虽然潜在观众不如大众题材多，但题材本身的稀缺性却让观众很愿意为同类型作品买单。 　　反例是穿越题材。 　　林济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以《静梧传》大火特火，而《静梧传》之后，穿越剧、穿越小说、穿越游戏……存在过的朝代被穿越满了，架空的朝代也被穿了，甚至异世界、外星……观众的新鲜感被填满了，穿越剧想突出重围，只有靠远超同期作品的质量。 　　…… 　　开播时间一到，华泰立刻凝心聚气，视线紧紧盯着屏幕。 　　这一刻，他不仅是观众，也是这部剧的品鉴定官。 　　首先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一条幽深寂静的山道，山道两侧一片漆黑，唯有一辆破旧的巴士行驶在其间，但不知为什么，这巴士总给人一种阴森感，好像光线只控制在比平素窄许多的范围内，看得人内心阴沉沉的。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 　　“这是哪里啊？？” 　　“我不是在出差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乘客们的声音嘈杂慌乱，却没有人回应他们此刻的疑惑，几位精明的乘客已经发现，在他们附近座位的乘客长相呆滞死板，看不出活人的气息。 　　鬼片？恐怖片？华泰脑海中闪过几道疑问，却依旧耐心看了下去。 　　巴士在山道上平静地行驶着，窗外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乘客们怒意散去，恐惧感逐渐袭上心头，就在这时，乘客们耳畔响起一道声音。 　　【这是一辆驶向平安村的巴士，正逢新春，平安村张家和李家的新人们……】 　　声音刚落，镜头前便出现了几张惨白惨白的脸，镜头是直直打过来的，华泰压根没做好心理准备，整个人叫出了声。 　　“！！！吓到我了！！” 　　“猝不及防地，我去！！” 　　“好奇下一段剧情，但请剧组下次别这么搞了，小心脏真的承受不住。” 　　随着巴士向前行驶，透过规则的提示，观众们对平安村的故事有了更多了解。 　　这是一个发生在50多年前的故事，张家和李家本是世仇，两家沿河而兴，占据了平安村一半的地盘，然而，村落的平静被一对相爱的年轻人给打破了。 　　张李两家过往不是没有年轻人自由恋爱，但他们的恋情总是被无情地打散，留下一个令人哀伤的结局。 　　但这一次，即使面临家族的阻拦，即使压力再大，这两个年轻人却死死不愿分开，最终，他们的爱情被承认了。 　　然而，他们并不清楚，他们以为的幸福的开始，不过是一段噩梦的来临——他们能获胜并不是因为抗争，而是因为张家族长决定给不知好歹的年轻人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在自认为最幸福的那一刻跌落云端。 　　新娘死在出嫁这天，在山道上遇了狼，据说狼先盯上的伴娘，伴娘却将狼引到了新娘身上。 　　新郎疯了，没过多久也死了。 　　新婚这天，因为祝福他们的人太少，他们只坐了一辆小车，想象着将来可以搬去外村、去别的不打扰他们的地方生活。 　　而这辆巴士，则是新郎新娘死后几个月，两家比赛的时候乘坐的。 　　【知情人说，这天在窗外冲他们招手，那窗户好似被粘住似的都打不开。】 　　【车上一个没活，死得最晚的那个一直念叨着李梦这个名字，那是新娘的名字。】 　　【司机的车技一向不错，那天他没有喝酒，却偏把这车开到悬崖底下去了。】 　　规则给乘客们的限制是10分钟，通过剧情的讲述，观众们明白，此刻的巴士车，大概就是平安村人乘坐的那辆巴士。 　　只是不知为何，它变成了送嫁车，护送着平安村人和新郎新娘一同奔向幸福。 　　第一集播到尾声时，乘客们开启了这场游戏的第一轮投票。 　　“？？？？到底投谁？？” 　　“我的大脑只允许我投伴娘，我勒个去，有种被《逃生游戏》重新支配的恐惧。” 　　“白扬在那投的时候我紧张得要死，转念一想我又不在车上，有什么好紧张的？” 　　“！！！！神经病啊，我就坐在回老家的巴士车上呢，旁边就是山道呜呜呜呜……” 　　“小林啊小林，我相信他这会儿一定躲在背后悄悄嘲笑我的智商。” 　　“好刺激，好有代入感，好逼真！！” 　　观众们心里清楚，不管是咱家被拉进巴士，还是平安村的故事，都是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但《无限危机》的氛围感可谓拉满到极致，悠长荒凉的乐声，巴士车上陈旧的老物件，以及……新人们惨白的表情与象征喜庆的红色形成的绝妙对比。 　　观众们一开始还想感慨杜柯瑶短发造型帅气利落，故事开始后不久，他们就沉浸在故事的氛围中了。 　　《无限危机》不是一味紧张刺激，因为它要给观众留足思考的时间，让观众结合规则、结合乘客的思索做出自己的判断。 　　可它也丝毫不让人觉得无聊，节奏一直很快，总是卡着观众的情绪忽然来一段刺激。 　　甚至，巴士上的倒计时屏也在放大感官的刺激——时间越来越紧凑，鬼开始杀人，越来越多的玩家因为投错票被杀死。 　　“嗷嗷嗷嗷这叫人怎么猜？” 　　“新郎新娘不是鬼吗？为什么投了他俩也会被干掉？” 　　“没人觉得司机是鬼吗？司机一句话都不说，吓死人了好吗？车子都是他操控的，他一定是鬼！！” 　　“我现在想把白扬的大脑复制粘贴到我的脑门上，明天考试啊啊啊啊，我现在为什么在看剧啊啊啊！” 　　《无限危机》第二集末，在车内的鬼与肖似鬼的npc的注目下，白扬投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票。 　　气氛沉郁到了极点，从观众的视角看，那些盯向白扬的目光几乎可以用渗人来形容，白扬自然也是紧张的，投票时因为用力，她的指节甚至泛着白，但她的神色依然是平静的，她没有把恐慌呈现出来。 　　此刻的巴士如同炼狱一般。 　　被投中的鬼虽然消失了，鬼所留下的人的惨状依然还在，整个巴士中，还存活着的乘客心惊胆战，脸上全是惊惶与不安。 　　倒计时10分钟原先并不显得短，此刻却如同催命符一般，一声一声打在每一个玩家心上。 　　【第二次投票的结果是——】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观众们睁大双眼，想知道这一轮的白扬是否还能继续存活，然而，就在这声音响起后的几秒钟，画面切换，下一刻，男歌手略显忧郁的声音响起，画面中依然是山路，山路中，一辆巴士静静行驶着。 　　玩家的面孔没有在片尾曲中出现，有的只是一条山路、一辆巴士，和巴士最终升腾起的火焰。 　　火焰熄灭后，一座看似安宁的山村出现。 　　新郎新娘、伴郎伴娘，都不是一张张惨白到僵硬的脸，而是青春动人，新娘的麻花辫轻轻甩动，彼此间见面的次数虽然很少，可看向对方的眼神却是根本藏不住的羞怯。 　　只是爱情敌不过世仇。 　　片尾曲中的画面太亮，和正片根本不是同一个色调，可越是对比，观众越是能理解《无限危机》的第一个关卡。 　　惨剧原本不必发生，在平安村的其他人眼里，这只是一场小灾祸而已，两个年轻人的死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他们做了，行动了，然后迎来了鬼魂的复仇。 　　“！！！！没了？？” 　　“@齐克视频，是不是看不起我？怎么不敢一天放10集的？本VIP可以让你看看实力。” 　　“以前我不懂戛然而止这个词的意思，林济的剧看多了之后，没有人比我对这个词的理解更深刻了。停在这里是不是人？” 　　“恨！我要看下一集！！！” 　　“片尾的部分都不在正片里，《无限危机》居然也好好拍了，真不愧是财大气粗的齐公子啊！” 　　“哎！看到片尾曲了，新郎帅气新娘漂亮，他们原本可以幸福到老的，不该是正片里死尸那般僵硬，我现在觉得，只有人才能把人变成鬼，鬼哪有那种能力？”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要看下一集！！！” 第145章 反响 　　第二天, 电视剧论坛热闹了起来。 　　11月并非电视剧市场最热门的档期，因而在这个阶段，论坛里的发帖量和讨论度都偏少一些, 直到12月以后, 剧集的讨论度才会慢慢提升。 　　但今天, 论坛首页的热门帖几乎都和一部剧有关——《无限危机》。 　　【昨晚的《无限危机》看了没看了没？】 　　【看了！！我只能说, 不愧是小林！】 　　【《逃生游戏》的模式居然还能拍成电视剧, 而且节奏一点都不拖，超好看！】 　　【画面和剧情都是满分, 音效真的炸, 和画面太贴了, 还有投票环节。】 　　【唯一的问题是更新太少了。】 　　【更新太少＋1，但是据说《无限危机》是大长篇，一个故事套着一个故事。】 　　【第一个副本已经有暗示了：巴士乘客里有老玩家，也就是说，白扬能通过这一关的话, 以后也会继续通关别的副本。】 　　【本杜柯瑶粉丝心满意足！真的, 没有人觉得我杜姐在《无限危机》里是整容式演技吗？一点也不突兀，特别特别贴人物！】 　　【杜柯瑶粉丝＋1, 合适＋1。】 　　【真的，电视剧这块都被林济拿捏了, 这周其实上了好几部新剧, 我就是觉得《无限危机》最带感。】 　　【好看！！！】 　　从某种程度上说，电视剧论坛的反馈代表了剧迷们对《无限危机》的看法, 因为这里有着最热爱电视剧的一群人。 　　而微博上的反响同样热烈。 　　齐克视频倒没有离谱到贴庆祝的大字报, 却早早公布了《无限危机》的播放成绩——首播即破千万！ 　　齐克视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播放量了。 　　虽说网剧如今发展相当繁荣，论讨论度论关注度, 却远远无法和卫视剧相比，甚至，一些网剧会通过出色的开头吸引观众，结局去通常很潦草，等观众看到最后一集，只会深深痛骂平台。 　　可又能怎么办呢？ 　　平台请不到出色的导演和编剧，就等于作品没有稳固的基石，连基石都没有，又何谈建设起高楼？ 　　齐克视频上下对《无限危机》这部剧报以深深的期待，不过对于剧集一开始的播放量，平台方面一开始没有做出很高的预期，毕竟《无限危机》是一个崭新的题材，林济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写网剧。 　　林济这种编剧通常不会水土不服，但平台方有保持谨慎的理由。 　　连稻米视频都没有买下这部《无限危机》，不管是出于对投资的顾虑，还是对于作品质量的顾虑，齐克视频选择投资这部剧，其实是冒了风险的。 　　因而在《无限危机》播出之前，齐克视频选择了做法——每天祈祷这部剧能爆，给本地重要寺庙积极捐钱，为剧集播出谋一个好兆头。 　　但——千万播放这个数字却远远超出了平台的期待。 　　《无限危机》拍摄完成后，齐克视频方面看过成片，事实上，平台方对这部剧很有信心，只是观众的口味捉摸不透，谁也无法保证一部剧一定能够红。 　　对一部剧而言，数据是最直观的。 　　齐克视频先前的营销多，因而《无限危机》第一集的播放量比同平台的其他剧略高一些，不过高得也有限。 　　可《无限危机》的优势在于观众的留存量，也是最让平台方惊讶的地方。 　　第一集开头和中间的观众数量基本保持稳定上涨的状态，到第一集结局时，新观众的增幅也比其他剧集高得多。 　　通常情况下，一部剧播出后，即使有源源不断的新观众进来，原先的观众也会因为种种原因不断退出去。 　　这只是剧集的播放量而已。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社交平台还是电视剧论坛，对于《无限危机》的讨论数都相当恐怖——原先齐克视频官博给这部剧宣传时，评论数最多只有一两千，而前两集播出之后，官博评论区的留言很快就过了万。 　　女主角杜柯瑶也成为了热搜上的焦点，她扮演的白扬冷静又有气质，做决断时相当利落，即使内心有恐慌，她却从不在其他玩家和NPC面前暴露半分。 　　第二天晚上，《无限危机》第3集开播，齐克视频惊讶地发现，相比第2集结局，最新一集的播放量上涨了近50%。 　　这是因为观众们期待白扬投出的结果。 　　当她的第二次投票又和另外一位玩家重叠时，观众们不由发出了深深的遗憾。 　　“剧组这是要把我急死吗？” 　　“嗷嗷嗷嗷等待一个结果！！” 　　“大家急的点是想看白扬停下来，而我急的点是她到底为什么投给新娘她妈呢？我感觉她妈看起来很正常啊。” 　　“崩溃了，看剧看得我觉得自己是个弱智。” 　　白扬的第二次投票结束后。距离巴士跌落悬崖只剩极短的时间，堪称生死时速。 　　在看《无限危机》的时候，观众们根本体会不到时间的飞速流逝，因为紧绷感和刺激感是恰到好处的，既不会让观众摄入太多信息而选择退出，也不会觉得无聊。 　　这一天的最后一集，《无限危机》剧组总算没有卖关子，把白扬第三轮投票的结果揭晓——她把这最后一票，投给了坐在她前排不远处的一位玩家。 　　或者说，无论是在观众心目中，还是在这辆巴士上其他乘客心目中，对方看起来就是一个真正的玩家。 　　可白扬这票投得利落又谨慎，在投下这一票时，她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 　　“姐姐好飒！美丽的姐姐！” 　　“？？？？为什么投给他？？我这一票已经提前投给司机了。” 　　“笑死，给司机＋1。” 　　“这一瞬间，我竟然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boss，白扬的笑好有boss气质，我有种这姐一定能在各个游戏关卡掀起腥风血雨的感觉。” 　　“所以大家都去关注美女姐姐的笑了，没有人在意投票到底对没对吗？” 　　“不是不在意，就像高考结束大家只会讨论语文作文一样，我在意有用吗？我根本就不懂。” 　　“笑死，我要是懂了，我还看什么美女姐姐？” 　　“大神来了！！我首页一直关注的大神出了《无限危机》投票解析。” 　　“总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看别人的剧不需要动大脑，看林济的剧还得找大神解析。之前《淬火》播的时候我看了好多制造业方面的文章……当初考研我都没这么用功。” 　　“考研没这么用功＋1。” 　　事实上，《无限危机》这一集揭露了白扬投票的理由后，真有位老师在课堂上抱怨了：“我们有些同学，朋友圈发剧集解析发了大几百字上千字，论文开题写的什么？你把看剧的心思用在写论文上也行啊。” 　　“中枪了。” 　　“啊啊啊啊是谁忽然提考研提论文的，咱就想看剧放松一下，为什么非要提到我的伤心事？” 　　“哈哈哈哈，本编剧专业毕业生表示，我们专业每一年都有人写分析小林的论文，一边看剧一边写论文，还不用担心塌房，简直美滋滋。” 　　“大神的解析看得似懂非懂，我只能吹白扬姐姐了。” 　　“我感觉林济几部剧的女性角色塑造得还算可以，至少没有让我觉得不适的情节，秦静梧和白扬都是很冷静的人设，说起来，我倒不太喜欢《后宫》，封建吃女人的场景太让人不适了。” 　　“＋1，《后宫》里争到死的场景比《无限危机》第一个故事还要恐怖。” 　　第一关的最后一幕，白扬被系统反复确认，却还是给出了投给一位“玩家”的答案。 　　【Bingo！恭喜你通过这一关！】 　　声音响起的瞬间，白扬的身体脱离了巴士，来到了另一处空间，但她可以看到，那辆载着玩家和鬼的巴士下一刻爆发出了鬼魅一般的速度，几乎是飞一样向前方的山崖冲去。 　　白扬耳边响起了鬼魂的嬉笑声、玩家的哭嚎声，仿佛这一幕发生在她眼前。 　　她心里清楚，这是来自游戏的恶作剧，它试图用这种方式激起玩家心中的恐慌。 　　身处游戏之中，通关一直在继续，即使玩家本人再聪明，也不过是被游戏玩弄于掌心的工具罢了。 　　白扬并未休息太久，下一刻，她出现在了一个与巴士完全不同的空间。 　　仔细去描绘的话，这里更像是一座乐园，蛋糕与泡沫制作的房子，载歌载舞的动物与玩偶，以及——出现在玩家们面前、只在童年动画中看到的童话人物们。 　　【欢迎来到童话的世界，可爱的孩子们。】 　　萌萌软软的猫咪一向很受喜爱，但当它与《无限危机》诡异的音乐一同出现时，只会让观众心中产生一股恶寒。 　　“新故事！！” 　　“小林又要摧毁童话了是吗？” 　　“好真实的画面感，奶油房子的细节超级清楚。” 　　“平安村的故事太暗了，童话背景又太粉嫩了，不过小林真的好厉害，童话都能被他写到大逃杀故事里。” 　　“血腥又残酷，我现在可以想象，第二个关卡可能比第一个关卡还要残忍，第一个关卡铺垫虽然多，但其实都是开胃小菜，白扬全程只投了三次票而已，这个故事就不一定了。” 　　“＋1，我一开始没理解，看过大神解析之后也有点懂了。” 　　“唯一的想法——小林真的真的超级牛！！！” 　　第一个关卡结束，《无限危机》的讨论度呈倍数增长，而与讨论度一同攀升的，则是剧集的播放量——相比前一天，第二天，《无限危机》的播放量直接翻了倍。 　　三家视频平台里，齐克视频的风头死死盖住了另外两位竞争对手，超星TV在播剧的播放量甚至连《无限危机》的五分之一都不到，稻米视频的成绩则比超星TV还要逊色一些。 　　“这是把长剧拍出了短剧的播放量啊！” 　　“好想把小林关起来给我写一百集剧啊！” 　　“此时此刻，卫视恐怕都松了一口气，好歹《无限危机》不是卫视剧，厮杀可以不用那么激烈。” 　　“楼上，这可不一定，别忘了枫叶卫视和林济是怎么结梁子的，就是因为《悄悄恋着你》成绩太好，让枫叶卫视收视率受了影响，林济要写《代号11》，枫叶卫视才请来顾乐年写《代号鹰隼》。” 　　“……好吧，我只知道齐克视频这下又要乐癫了。” 　　网友们的想法并没有错——《无限危机》的播放量才出炉，齐克视频就迫不及待打出了“齐克no.1”之类的口号。 　　他自己吹也就算了，偏偏每次都得拉上林济。 　　“no齐克1，懂了。” 　　“no齐克是吧？” 第146章 收视成绩 　　“齐克视频的高播放足以证明林编有多宽容了。” 　　“笑死, 可以别那么嘚瑟吗？编剧本人都没有齐克官博那么嘚瑟。” 　　“仔细想想，第一天播放量破千万，第二天破两千万, 我是齐克视频我也这么嘚瑟。” 　　“我先替小林看不下去。” 　　“不过高播放量代表着VIP的购买数, 齐克视频本身有这么多会员吗？如果《无限危机》能给齐克视频带一百万会员, 这个利润也相当恐怖了。” 　　“有业内分析了, 只要《无限危机》稳住现在的成绩, 回本很快的。” 　　齐克视频这边忙着庆祝——《无限危机》虽然才播完第一个副本，剧集的潜力却已经被证明了。 　　而和齐克视频的氛围相比, 稻米视频大楼内的氛围就有些凝重了。 　　郭瑞见证了这副场景, 却不会在高层面前说“谁叫你们没买《无限危机》”之类的话, 马后炮毫无意义。 　　虽然他很清楚，高层心里必然是后悔的。 　　稻米视频推出的短剧，播放量最高的能有五千万上下，长剧的播放量却大打折扣，能有一千万都算得上爆了。 　　平台其实也想好好做长剧, 偏偏对《无限危机》这个摆在面前的机会视而不见。 　　《无限危机》投资确实不低, 可和齐克视频获得的收益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郭瑞太清楚视频平台获得利润的方式了——仅是VIP会员一项, 就足够齐克视频赚到盆满钵满。 　　而《无限危机》这类逃杀题材本身很适合出海，加上品牌赞助……郭瑞觉得, 这应该是一笔天文数字。 　　如果《无限危机》在稻米视频播出的话, 对稻米视频的助益应该比齐克视频更大，毕竟稻米视频基础比齐克视频弱不少, 涨幅只会更惊人。 　　“副总, 你看能不能把林济请过来，让他给咱们再写一个剧本？”老总难得来了郭瑞的办公室。 　　林济找稻米视频拍《无限危机》的时候, 老总眼里只有成本，眼下剧播了，他倒是瞧得见利润了。 　　郭瑞却摇了摇头：“林济还在写《无限危机》，一时半会抽不出空来。” 　　他没有说更多——等《无限危机》写完了，卫视那边恐怕争着抢着要和林济合作，到时候稻米视频依然不会有机会。 　　林济毕竟不是仰仗平台发展的编剧，稻米视频不和他合作，等着邀请他的平台实在太多太多，稻米视频完全不占优势。 　　…… 　　《无限危机》第二个副本收获了比第一个副本更多的讨论度。 　　毕竟童话人物这个设定在以往的剧集中没有设定过，相较第一关，第二关看起来要新鲜许多。 　　许沛乙扮演的林凤娣吸引了无数观众的注意。 　　在其他玩家想尽办法破除童话人物设定的陷阱、通过关卡时，只有她愣愣傻傻的，什么都不懂。 　　观众们很快发现，第二关规则看似和第一关相似，但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它是那种几近无解的关卡——因为第二关的npc是一群生活在童话中的人物，他们的心性并不成熟。 　　也就是说，游戏虽然有规则，但npc随时随地可以推翻所谓的规则。 　　“这叫人怎么通过啊？” 　　“林凤娣真的神了，这是点满幸运buff了吧？” 　　和其他玩家忙碌不断的玩家相比，林凤娣通过关卡似乎是幸运值点满了——她只是随意做出的选择，却让童话人物愿意放过她。 　　不少观众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林凤娣的演员，直到演员表出炉—— 　　“林凤娣是许沛乙演的？？？？” 　　“我对许沛乙的最深印象，还是她演的一代女皇，贵气派女星的典型代表，结果她演家庭主妇居然也这么入戏，简直太强了！” 　　“我最关注的还是林凤娣的人生，不觉得她是很多悲惨女性的缩影吗？一辈子浑浑噩噩，没有自我，让自己被家庭、被婚姻所吞噬，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拯救自己。” 　　“不生活在那种环境中，是很难理解她的遭遇的，除了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是被爱着的，她还能怎么办呢？” 　　“那是她活着的支撑。” 　　“不愧是影后！这几年都没见许沛乙演出彩的角色了，经典大赏真是不做人啊。” 　　“经典大赏不做人＋1。” 　　《无限危机》第二个关卡刚播出两集，观众们讨论度最高的就是童话设定和林凤娣的人生经历。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凤娣这个人物与童话毫无关联，林济却偏偏把两方结合在了一起，还结合得很巧妙。 　　林凤娣这个角色的遭遇加上许沛乙的完美演绎，让很多观众对这个角色共情了。 　　不过《无限危机》播到这一集时，业内终于找到了批判的借口—— 　　【《无限危机》——摧毁孩子童年的一部剧。】 　　这篇长文洋洋洒洒写了近两千字，主旨是，《无限危机》将童话背景融入到一个残酷的逃生游戏中，那些乐观、善良、可爱的童话人物在剧集中变得扭曲残忍，这会摧毁孩子们对于童年的美好想象。 　　批评声林济早做好了准备，其实他设定这个背景的时候也想到了，但《无限危机》并不是一部给未成年看的剧，它的受众和童话故事的受众完全不同。 　　林济这边没有回复，齐克视频却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未成年都看不到怎么摧毁啊，隔山打牛吗？” 　　“之前《逃生游戏》好像也是这样？” 　　“反正林济写的剧本都只会妨碍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只有那种区区杀父之仇不会妨碍。” 　　“有什么话干脆一口气说出来，别《逃生游戏》来一次，《无限危机》再来一次，我个人觉得，不是所有的童话都很美好，我不介意林济对童话故事的新解读。” 　　“不介意＋1。” 　　“在我看来，《无限危机》最恐怖的不是对童话的扭曲，它不能叫扭曲，只是偏曲罢了，它最恐怖的是——第一个副本里，父母为了家族安排子女的死亡，亲情和爱情敌不过家族利益，第二个副本里，亲人们自私地趴在林凤娣身上吸血，却还嫌她奉献得不够。我的想法应该能代表《无限危机》的大半观众，就算针对游戏本身，大家讨论的多半是设定，不是死法。” 　　“＋1，《无限危机》里的死法也不是很有创意，对我的吸引力有限，还不如《后宫》。” 　　而第二关接下来的剧情播出之后，观众们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摧毁童话的故事，而是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 　　林凤娣年少时受了许多忽视，她是纯粹的奉献者，而她的奉献却很少得到回应，甚至那些接受她奉献的人都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并没有意识到她所作的牺牲。 　　而在这个关卡里，她看到了那些童话人物身上的、属于她自己的影子。 　　她甚至亲眼见证了他们惨淡的人生——如果她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的人生会比他们更悲惨。 　　林凤娣甚至发现，虽然所有玩家都认为这是一个恐怖的游戏，可她在游戏里尚且有喘息的机会，而在现实生活中，她根本喘不了一口气——早早起床弄一家的早饭，服侍好公婆和丈夫，送儿子上学，公婆感慨她是只“会下蛋的母鸡”，但是不会捞，没法从娘家薅钱给夫家。 　　之后这一天，她要烧饭洗衣拖地买菜，还要去外面打打零工，父母嫌她没本事，不能给娘家多贴些钱，就算回了娘家，迎接她的也是冷锅冷灶，只要得知她回家，娘家谁都不用动手做饭。 　　在《无限危机》这部剧里，观众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林凤娣的变化——没有指责、没有日复一日的机械劳动，没有人嫌她笨，她絮絮叨叨说的话，也没有人觉得烦。 　　林凤娣呆滞的眼神逐渐有了光。 　　而她本性并不是一个坏人，虽然在外表现粗野了一些，既然她认清了自己曾面临的一切，她就不允许其他孩子和她走上一样的路。 　　《无限危机》整个故事大结局之后，林凤娣跑向孩子的一幕被无数观众评选为“最难忘的镜头”，而在它播出的这天也是一样—— 　　“看哭了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呜林凤娣好惨，我意识到了她和其他玩家的区别。对其他玩家来说，这个游戏是地狱，但对她来说，最平凡的日常才是地狱。” 　　“许沛乙这段演技直接封神了，我支持她去拼明年的飞跃奖女配，太神了，那一段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愧是影后！太太太会演了，这难道不是救赎吗？她救赎的童话人物其实就是童年的自己！” 　　“这一段真的，感同身受，本老二太清楚了，我不肯承认父母其实没那么爱我这件事，所以我努力让自己变乖，好好读书，想成为一个让他们骄傲的孩子，但我发现，我所有的努力甚至敌不过他们爱的孩子什么都不做。” 　　童话故事这一个副本结束后，《无限危机》单集播放量破了五千万——林凤娣奔跑的那段画面登上了所有社交平台的热搜榜，许沛乙这个名字再次为观众们所注目，热度甚至赢过了作为女主角的杜柯瑶。 　　在这个副本中，林凤娣的光芒确实胜过了其他演员，但杜柯瑶和她的互动并没有接不住戏，相反，因为她从许沛乙身上学到了很多表演技巧，杜柯瑶的表演并不突兀，也没有让观众觉得出戏。 　　“……我忍不住思考一个问题，今年的年度爆剧，不会出自视频平台吧？” 　　“以《无限危机》这狂飙的劲头，还真说不太准。” 　　“所以接下来会是白扬和林凤娣一起做任务吗？不求她们一直搭，继续通关两三个副本也行啊。” 　　“＋1＋1＋1。” 　　“谁能想到呢，我看那些催泪大剧没哭，反而看《无限危机》一直没停过，我是奔着‘恐怖’、‘惊悚’这几个关键词进来的啊。” 　　如果说，《无限危机》第一个副本将喜欢大逃杀这类题材的观众吸引过来的话，第二个副本则吸引了很多偏好大众向的观众——事实上，《无限危机》吸引观众的并非只是恐怖，设定是一个因素，剧情则是另一个因素。 　　自第三个副本开始，《无限危机》的单集播放量就没下过五千万，这几乎可以和高热度的短剧竞争了，但众所周知，长剧和短剧并不属于同一个赛道。 　　论播放量、论观众的留存度，这个档期，没有任何一部剧可以和《无限危机》相比，都是远远落在《无限危机》后方。 　　这个档期，各大卫视虽然没有播出和《无限危机》题材相近的剧集，可收视率相比前一年却出现了不同幅度的下跌。 　　卫视方面没有主动分析收视率下降的原因，私下里却多少会嘀咕两句——必然是和《无限危机》的火爆有关系。 　　网剧虽然随时随地都能看，可《无限危机》的当日播放量却有几千万，这几千万里，必然有一部分原本是卫视的观众。 　　观众的总数毕竟是有限的。 　　卫视不想分析，也没什么好分析的——被视频平台抢走观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这反倒让卫视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说，林济下一个剧本必须落在卫视碗里。 　　不管是大江卫视拿年冠，还是青蓝卫视拿年冠，盘子好歹还在卫视手里，可被视频平台直接端走盘子，就值得说道说道了。 第147章 许沛乙提名 　　时间来到12月, 到了年末，各大卫视的收视率都小有增长，平台等着迎接寒假的流量。 　　然而——《无限危机》的播出时长有些太久了。 　　作为一部长剧, 《无限危机》自然没有拍摄一百集的计划, 虽然齐克视频一直在鼓动林济和导演们这么干, 可相比其他剧集, 《无限危机》的篇幅着实有些长。 　　“林济是永动机吗？他就不能歇一歇？” 　　↑这是某家卫视领导在一场会议上的原话。 　　年末一到, 《无限危机》的平均播放量居然在几千万的基数上又提升了一波。 　　它集数多，也就意味着, 受影响的卫视剧不止一部, 甚至连着几部剧都因为《无限危机》的存在收视低迷。 　　这锅自然不该《无限危机》背, 可一些剧集的主创自己不肯背锅，自然把矛头对准了竞争对手。 　　对此，齐克视频表示：【我背，背一个锅播放量涨一千万。】 　　众卫视：“……” 　　卫视高层们只能感慨，有了《无限危机》, 齐克视频彻底猖狂了起来, 连千万播放都不放在眼里了。 　　换成以前，齐克视频从年头到年尾都在播剧, 集均播放量达到千万的屈指可数。 　　《无限危机》一边在播，一边赶工, 每隔四五集就出现一个讨论度颇高的剧情,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年初。 　　它播出大结局的那天，各大卫视和超星TV、稻米视频都松了一口气。 　　虽说《无限危机》只是暂时完结, 这个题材想重启实在太容易了, 可只要暂时遇不上，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们只要把眼前的剧播好，将来的事，留到将来再操心。 　　…… 　　这一年春节，林济家里的贺卡和台历又堆成了山。 　　他平时待在工作室多，工作室那边堆满了书和写作素材，他有空了就去看一看，找找灵感，但这个春节，他却成了家里蹲——找他的平台实在太多，从早到晚都有人拜访，林济一本书看了一周都没看完。 　　“你怎么一年到头都在抢手期？”田尧开玩笑道，“干脆写部烂片吧，把他们都吓跑。” 　　林济：“能别出馊主意吗？” 　　“所以你就在家待着，都没出去溜达溜达？” 　　“……容易撞见人。” 　　“春节C市人少，不用怕遇见谁，明星不也得回家过年？” 　　林济：“也对。” 　　他快得出门溜达ptsd了，前几天他还看到营销号曝光某男星出轨耍大牌，结果评论区一堆@他的，让他治一治对方。 　　林济：“……” 　　他都不认识人家，怎么治？ 　　好在这次出门一切安稳，人少车少，他和田尧一起在江边吹了吹风，闻庆没来，回老家过年去了。 　　他俩拍摄动作片的时间和《无限危机》相当，那部动作片上映还比《无限危机》早一些，票房成绩虽然不如《逃生游戏》，却也不算差，有了两部电影的基础，田尧和闻庆如今也是电影圈的黄金搭档了。 　　虽然田尧吐槽过：“你怎么不等我们电影下画了再播《无限危机》？” 　　林济疑惑脸：“有影响吗？” 　　“影响很大。”田尧一本正经，“那段时间大盘冷，观众不怎么爱进电影院，你这边偏偏又出了一部爆剧，啧。” 　　林济：“……卫视收视率怪我也就算了，怎么电影票房还怪我。” 　　“你好好反省一下，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无限危机》怎么没叫我投资？” 　　林济：“我自己都没投。” 　　“齐克视频坏。”田尧语气笃定，“这锅该他们背。” 　　《无限危机》投资虽然高，可齐克视频上一年的财报公布后，业内发现，和剧集的超高播放量相比，投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甚至随着集数的增加，平均拍摄成本算不上特别高。 　　这部剧的利润，足以叫任何一家平台羡慕嫉妒恨。 　　两人绕着大桥走了一圈，对面商场的广告牌上，杜柯瑶占据了绝对的中心。 　　白扬这个角色为她打开了戏路，即使《无限危机》已经大结局，杜柯瑶却依旧以短发造型示人，粉丝们看多了，反倒觉得短发比长发更适合她。 　　林济听她说过，现在找她的剧本终于不再只是古偶和现偶了，职业剧和正剧多了许多，不过她比以前更挑剔了：“我好歹吃到了角色红利，当然想再吃几回了。” 　　她把自己能翻身这事归功于林济，林济却觉得，角色能红得益于演员的塑造。 　　就比如林凤娣这个角色，换成其他演员来演，未必能达到许沛乙演出的效果，演员和角色之间必然是相辅相成的，好演员＋好角色，才是一个角色让观众念念不忘的理由。 　　“看到演员演你的剧红了，你是不是挺高兴？”田尧问。 　　“那当然了。”林济道，“这也是编剧的成就感之一。” 　　演员能红，说明观众是认可他这部剧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田尧半途接了个电话，接完就用哀怨的神色看向林济：“找你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还问我是不是和你在一块，他们的鼻子怎么就这么灵？” 　　林济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这也不止一次了，我都习惯了。”田尧道，“人家喊我和老闻拍电影，还要问一句你参不参加，你参加钱就给多点，你不参加就给少点。” 　　林济：“……我是ATM？” 　　“差不多一个性质。”田尧忽然想起来，“你不是想开特效公司吗？据我所知，前段时间有家特效公司准备卖了，一直没人愿意接手，你要不要去看看？” 　　“行啊。” 　　林济没有拒绝：“不是一线公司吧？据我所知，一线公司不缺生意。” 　　“算一线吧。”田尧道，“特效公司订单没你以为的那么多，你那两次是特殊情况，主要是不少制片和导演还是迷信海外公司，哪怕人家根本不好好给你做，现在的特效市场，还是海外公司占据主流。” 　　之前电影圈闹过一个笑话——某个剧组花大价钱找了海外的一家特效公司，结果人家转头外包给了国内公司，剧组出了大钱，海外公司抽了一半的成，只有外包公司苦哈哈地赶着工期。 　　对林济来说，买下一家特效制作公司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运营。 　　写剧本上他是内行，对特效效果他勉勉强强了解一二，但在公司运营上，他却是完全的内行了。 　　“试试看呗。”田尧冲他眨了眨眼，“大不了捆绑销售。” 　　林济：“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痛什么？”田尧道，“你还记得未来娱乐吗？未来娱乐只要签一个主角，就能给你捆绑六七个配角，你可是编剧，性价比比未来娱乐的主角高多了。” 　　林济：“……我谢谢你啊。” 　　…… 　　两人聊过不久，林济和田尧一起去看了这家特效制作公司，公司不大，员工不多，目前承接的订单主要是网络大电影，林济研究了一下，怪兽毛发做得特别逼真。 　　他觉得这家公司的技术问题不大，问题在美术这块，他觉得美术的审美过于西化了，怪兽更接近于海外电影里的怪兽，缺少一些本土的创意。 　　其实国内市场，包括海外的不少特效公司都是由导演本人主导的，比如林济上辈子赫赫有名的工业光魔，全球最知名的特效制作公司，它的发展和《星球大战》系列息息相关。 　　这个时代缺少《星球大战》这样的系列电影，林济毕竟是编剧，不是导演，他擅长的是电视剧剧本的创作，而非电影剧本的创作。 　　“《无限危机》不也算吗？”田尧道，“如果你有计划拍系列科幻片，完全可以买下来，至少不用等。” 　　至于特效人才，在田尧看来，只要有足够的作品产出，特效制作有利可图，人才自然会涌向这个行业。 　　只是作为先导者，他们未必能亲眼见证那一刻。 　　之后的几个月，林济一直在忙碌收购公司的事，他对运营这块不太了解，就挖来了一个懂技术也懂运营的行家当CEO。 　　对于这家公司，林济只负责掏钱＋送人学技术，其他方面他关注不多，但只要公司接到新订单，他必然要关注一下成片的制作水准。 　　…… 　　忙碌一直持续到了年中，就在林济打算构思新剧本的时候，新出炉的经典大赏提名名单吸引了他的注意。 　　虽然口碑直线下滑，经典大赏却一直没有停办，只是相比前些年，经典大赏的举办规模、赞助商都降了一大截——以前的经典大赏都在大江卫视、青蓝卫视这样的一线卫视直播，现在却只能退而求其次，和二线卫视合作。 　　林济一直以为经典大赏会倒闭。 　　“怎么可能呢？它真倒闭了，有些人就没办法吸血了。”田尧道，“之前就有人说，不是好剧需要经典大赏，反而是经典大赏需要好剧添光，那些高高在上的评委会听吗？” 　　“经典大赏在，他们可以借经典大赏的名号招摇撞骗，经典大赏真不在了，那群人走出去，谁乐意理？” 　　今年的经典大赏最佳女配提名，许沛乙的名字赫然在其上。 　　许沛乙不是靠《无限危机》提名的，她提名的那部剧，名气要比《无限危机》小许多，放在经典大赏声势最隆的时候，这部剧根本不会入评委们的眼，可现在形势毕竟不同了。 　　连马鑫都忍不住吐槽：“人家好好一个视后被黑了，封杀人家那么多年，来个女配提名打发谁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许沛乙靠《无限危机》焕发了事业第二春，她手头甚至有一个女主本子，最近就要投入拍摄了。 　　《无限危机》播出那一阵，许沛乙频频上热搜，她一上热搜，经典大赏和她的那段龃龉就会被网友们提起。 　　以前经典大赏强势，网友们嘲两声对它毫无影响，现在却不同了，它的收视率和关注度连年下跌，合作多年的赞助商都已经撤资，许沛乙这桩旧事再被提起，恐怕真没有人会搭理它了。 　　因而，在这一届，经典大赏打算借着许沛乙翻红的机会，和许沛乙上演一段世纪大和解。 　　只要许沛乙愿意露面领奖，经典大赏的营销会立刻跟上，哪怕关注度不如从前，也一定能超越形势惨淡的最近两年。 　　然而，没等经典大赏去探许沛乙的口风，记者们先找上了许沛乙，询问她是否打算接受经典大赏颁发的奖项。 　　许沛乙的回复却是：“不好意思，我不清楚这件事。” 　　“如果这次经典大赏把最佳女配角奖颁给你，你会接受吗？”记者不信许沛乙没收到这个消息，把她被经典大赏提名这事复述了一遍。 　　“我认为没有必要。”许沛乙道，“我指的不是接受奖项，而是经典大赏给我提名这件事。” 　　“既然我该拿的奖项没有得到，又何必给我一个我不需要的奖项呢？” 　　“作为演员，我很高兴自己的表演能够被认可，但并不是被某个奖项认可，而是被观众认可，被我自己认可。” 　　“这一次的提名，我认为我没有发挥出我演员生涯的最佳表演，和其他提名人相比，我未必值得一座奖杯，而上一次入围经典大赏，我很有信心，我也做了充足的准备，即使我已经50多岁，我依然为那次的错过而遗憾。” 　　许沛乙的采访内容上了热搜，热搜tag是“经典大赏做个人吧”。 　　“该给奖的时候你把人家黑了，不会还要许沛乙感恩戴德吧？” 　　“别来蹭我们许姐的热度！” 　　“滚滚滚！！！” 　　“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人，我也是开了眼了。” 第148章 狗血剧 　　接受完采访之后, 许沛乙在自己微博表达了对经典大赏提名的不认可，林济默默转发了她这条微博：【支持。】 　　许沛乙回了个握手的表情。 　　“经典大赏受害者联盟。” 　　“笑死，经典大赏还买水军说许沛乙欺负她,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从他俩对经典大赏的态度, 我感觉林济帮许沛乙出了口气, 许沛乙也转过头为他出了口气。” 　　“没有好演员好剧本的支撑, 经典大赏又算什么呢？在剧组头上作威作福太久了, 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小林以一己之力干倒了经典大赏，不愧是宇宙最强小林！！” 　　“主要是经典大赏以为林济只有《代号11》, 最多再多一部《百归记》, 但是人家有《后宫》《静梧传》《淬火》, 还有《杀机毕露》《我欲成仙》，每一年的年冠上不了桌，经典大赏还有再办下去的必要吗？” 　　在经典大赏和许沛乙之间，观众们本就更偏向许沛乙，加上《无限危机》让观众们移情于林凤娣, 把许沛乙当作林凤娣本人, 经典大赏骚操作一出，观众们的心更是完全偏到了许沛乙这边。 　　经典大赏被骂到直接关了评论区, 所谓的世纪大和解更是想都不敢想。 　　评委们内心相当不爽，以往大咖演员们谁见了他们不是客客气气的？每年只要经典大赏开始筹备, 商务上更是不需要主办方操心, 品牌方排着队求合作，现在倒成了人人喊打的臭虫了。 　　然而, 主办方解决不了问题——奖项的口碑已经坏了, 观众不看，好作品不买账, 长此以往只会是恶性循环。 　　有人说林济是经典大赏走向败落的始作俑者，林济不承认这个词，“始作俑者”说得好像他是坏人一样，他只能说，现在的经典大赏不过是在为曾经的傲慢付出代价罢了。 　　他，包括许沛乙，谁没有付出过代价？既然他们可以付出代价，经典大赏当然也应该付出代价。 　　…… 　　天热起来之后，林济就爱出去闲逛了，他现在学乖了，不去明星可能到的商场影院，而是在工作室附近的公园晃荡，看老头老太太钓鱼下棋遛鸟，或者爬爬山，去逛逛博物馆和图书馆。 　　他才溜达完上楼，就见华泰胖乎乎的身影出现在了工作室里。 　　林济：“……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又？这个月的第二次而已。” 　　林济：“……现在才是月初啊。” 　　华泰：“我是有切实需求才找上门的，我也没那么闲。” 　　华泰太熟悉林济的办公室了，当初这个位置还是他替林济挑的，两人合作过不少次，华泰如今是林济工作室的常客，他有时候找林济是确实有事，有时候只是来视察工作，以便准时了解林济的个人动态。 　　“下一个剧本，考不考虑写个轻松点的？《一剑三千里》和《无限危机》拍着多累啊，你要不要先放松放松？” 　　林济：“……真正的放松是不写剧本。” 　　华泰：“……” 　　林济这话确实有那么点道理，但他绝对不会认同。 　　华泰之所以找上林济，是想请林济写一部狗血剧，为青蓝卫视开拓海外市场。 　　海外市场上，国产小清新剧一向热度很高，狗血剧成绩也不错，不过有竞争力的不止青蓝卫视一家，还有其他国家的剧集。 　　林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剧都会写？” 　　“你不是吗？”华泰反问。 　　华泰太过理直气壮，以至于林济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别的剧本华泰不清楚，狗血剧林济绝对会写，稻米视频那些短剧他盘过不少回了，现在青蓝卫视筹备狗血剧，有编剧甚至会从林济写的短剧那里寻找灵感。 　　“狗血剧？”林济犹豫了片刻，“写倒是没问题。” 　　“那就不用等了，今天就是个黄道吉日。”华泰拍了拍林济的肩膀，“青蓝卫视的未来靠你了。” 　　林济默默瞅他：“你的意思是，要把总监的位置给我坐？” 　　华泰立刻离开座位，伸出手：“给你坐，我立马让给你。” 　　华泰在青蓝卫视干了不少年，林济真愿意干卫视总监这活，他求之不得。 　　林济：“我才不干。” 　　作为编剧，林济觉得自己的副业已经不少了——特效制作公司在运营中，编剧大赛一届届地办了下去，不管他本人愿不愿意，他拥有了很多头衔，比如飞跃奖评委会成员，还有宣传部门、各大卫视发给他的表彰。 　　卫视总监这活一般人干不来，既要有专业水准，摸清观众的口味，又要能屈能伸，会上下协调。 　　客观来说，不管是圆滑的华泰，还是性格偏严肃的楚天舟，本身都是对电视剧行业怀有期待的一群人，他们也在努力在收视率和质量之间保持平衡。 　　林济确实有让大脑休息一阵的打算，狗血剧嘛，也不知道华泰是要《重生虐渣记》还是《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那样的。 　　林济才问了一句，就见华泰一脸严肃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这些元素你看着写。” 　　只见纸上密密麻麻挤着诸如“贤妻、小三、豪门、抱养、癌症、抱错、伪兄妹、霸道总裁、推下悬崖、失忆、植物人、继母……”等N个词语。 　　林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失忆一边癌症一边植物人？” 　　他以前好像看过一本书，里面的主角就是从植物人状态醒来后，和他的爱人抱头痛哭，哭完了才想起他有癌症，还是得等死。 　　“这符合医学常识吗？” 　　“狗血剧不需要常识，尽管写就是了。” 　　“我对自己的要求不能就这么低吧？” 　　“如果你能把我列的所有元素都写出来，你就是狗血剧的神。”华泰一脸笃定，“加油吧，小林！” 　　林济表示，他忽然后悔接这个剧本了。 　　不过林济确实是那种不创作就闲不下来的编剧，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并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的工作室没有招编剧助理，他不觉得年轻编剧靠给他干活能写出成绩。 　　他宁愿在编剧大赛中发掘出好苗子，给他们奖金，让他们能够无后顾之忧地去创作，再给年轻编剧一定的指导。 　　这几年，编剧大赛确实给电视剧圈输送了不少好苗子，尤其是一些非科班出身的、创作风格剑走偏锋的编剧，他们或许不能在卫视平台一展水平，却和视频平台达成了合作。 　　他这边应下了华泰的邀请，其他卫视自然得知了消息，楚天舟忍不住吐槽：“华泰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华泰却振振有辞：“《静梧传》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总体来说，林济和卫视之间的合作相当和谐，这次合作不了还有下一次，和其他编剧相比，林济个人的产出可以用凶猛来形容。 　　…… 　　“小林又和青蓝卫视合作了？？我的《杀机毕露》下是不是没有后续了？” 　　“啊啊啊啊华泰也不是妖孽脸啊，怎么就能让我们济一次接一次合作？《静梧传》还保持着收视纪录呢！” 　　“有一种大的要来了的预感，鉴于小林和青蓝卫视合作的剧都能破纪录，我不得不怀疑，这次的新剧也有可能破收视纪录。” 　　“据说哈，据说，这次小林要和青蓝卫视合作一部狗血剧。” 　　“是豪门主母隐忍多年归来，发现亲生儿子竟是丈夫把小三的孩子抱给她养？还是女主和男主恋爱，发现彼此竟然是亲兄妹，男主得了癌症，需要女主移植骨髓？” 　　“想问楼上究竟看了多少狗血剧，才拥有如此丰富的经验。” 　　“本狗血剧爱好者狂喜，狗血剧就是那种又土又俗，但是我经常看到停不下来的剧。” 　　“从《无限危机》转到狗血剧，笑死，小林以一己之力支撑起电视剧多元化市场。” 　　林济和青蓝卫视合作的消息一传出来，编剧论坛立刻就在讨论了。 　　【本狗血剧编剧有种即将失业的预感。】 　　【本……不是，这个论坛这么多写狗血剧的吗？】 　　【难道人人都像林济一样能横跨正剧和狗血剧吗？就林济查资料的那股劲，一般编剧真做不到。】 　　【并不是我热爱写狗血剧，而是狗血剧相对好写一点，把人际关系搞复杂点，再塞几个奇葩进去。】 　　【哎，我觉得现在没有能超越《后宫》的宫斗剧，能超越《静梧传》的穿越剧也很少，林济这狗血剧的标杆往那儿一竖，我恐怕要被对比成菜鸡了。】 　　【不用对比，谁对比谁菜鸡，哎，林济之前写什么题材什么题材有出路，他写狗血剧的话，狗血剧的市场是不是也能扩大一下？】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只要一出新作，必然会成为论坛编剧创作的风向标，《无限危机》打破了齐克视频的播放量记录，逃杀和惊悚、民俗、童话这一类元素结合得很好，编剧们研究着研究着，感觉自己也能写。 　　…… 　　林济应下华泰之后就开始动笔写了，他发现，狗血剧确实不需要查资料，但对脑细胞的消耗挺大。 　　在他看来，狗血剧和《重生虐渣记》《豪门千金》不是一个性质，这两部短剧纯粹爽就够了，狗血剧还要有起有伏，有笑有虐。 　　林济每天在桌案前构思三四个小时，主打一个绞尽脑汁，狗血人人爱，不管是谁，脑海里都会经常冒出一两个离谱的念头。 　　写了一段时间，林济觉得这么下去不行，有闭门造车的嫌疑，不过狗血剧的元素数来数去就那些，连华泰这种非编剧专业人士都能盘点一堆。 　　所以林济开始……看社会事件了。 　　剧本来源于现实，而现实中发生的案例编剧们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林济把《XX与法》《法治XX》以及媒体报道的社会新闻仔细研读了一番，他不由感慨，和真实事件比起来，他的脑洞真的算不上什么。 　　马鑫盯着标题为《女子同时与七名男友交往》的社会新闻看了许久，内心不由疑惑，这种新闻会对编剧创作产生任何帮助吗？ 　　换成是他的话，他大概只会笑出声，林济还能憋住不笑，这就是大编剧的魄力吗？ 　　林济研究了一个多月的社会新闻，积累了足够多的奇葩人物和狗血素材，他终于有信心动笔了。 　　狗血剧看似好写，但要成吨成吨地泼狗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除此之外，还要把控好爽和不爽的界限，不能一味爽，那样狗血的成分就偏少了。 　　“呼……” 　　林济写写歇歇，状态好的时候他就多写点，华泰倒没有催他，不过在华泰看来，林济写这个剧本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慢一些。 　　“林济会不会不擅长写狗血剧？” 　　助理这么问的时候，华泰果断摇头：“不擅长的话，林济是不会接的。” 　　他就清楚林济不会写喜剧这事，所以对喜剧这种题材，林济碰都不会碰。 　　青蓝卫视之前有几部狗血剧出海成绩不错，只是后来受到了其他狗血剧的冲击，论洒狗血的功底，海外的编剧还是挺大胆的，很多创意华泰只觉得“还能这样？” 　　华泰再等了一个月，林济那边终于交给了他一部分剧本。 　　林济没写过狗血长剧，华泰也不清楚剧本写出来究竟是什么样，虽然他一直很信赖林济的实力。 　　剧本到手之后，华泰忍不住感慨：“我怎么没早点请他写呢？” 　　他怎么不知道林济居然能这么洒狗血。 第149章 讨论 　　给华泰的稿子交了, 林济还得继续写接下来的剧本，狗血剧写着写着容易烦，他最近接触的奇葩信息太多, 需要缓一缓。 　　华泰都忍不住问他：“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你是怎么理清的？” 　　林济：“……你不是要狗血剧吗？” 　　华泰觉得, 到他手里的剧本应该是掌握了至少三个村子八卦的阿姨写出来的, 林济是怎么从《无限危机》无缝切换到一部豪门风云狗血剧的？ 　　新剧本里包含了三个家族, 又有兄弟之争、姐妹之争，还有收养与换子, 华泰认真分析了一下, 林济当真把他写的那些元素用了个精光。 　　华泰忍不住怀疑, 难道他有激发编剧灵感的天赋？ 　　剧本开写之后，林济也去研究了一下这几年火爆的狗血剧，其中好几部他都看过——林济找灵感的方式就是看所有类型的剧，说不准哪一部就让他有创作的想法。 　　林济这剧本写到一半，赵京又跳出来嘀嘀咕咕了, 言下之意是林济去写狗血剧是自甘堕落, 电视剧行业有那么多亟待发展的题材，作为一线编剧, 林济应该着力于那些相对高质量的题材。 　　林济：【……然后像你一样把好题材写扑？你手头还有一部武侠剧吧？】 　　赵京：“……” 　　林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刀剑情》播出之后, 他手头还有一本《七杀剑》, 《刀剑情》好歹是被杜鹃卫视看中了，《七杀剑》却压根没有平台关注, 砸在赵京手里卖不掉了。 　　当初他营销的是《刀剑情》《七杀剑》两部小说的原著作者拒绝了林济的“高价”, 而选择了他的“低价”，可事实是, 他为了从林济手里抢下本子，花了林济当初两倍的价格。 　　赵京有种预感——他今后的遭遇恐怕会和顾乐年差不多，愿意找他写剧本的剧组成倍减少，如果断了这条挣钱的路子，他囤的小说成本无疑就有些高昂了。 　　他没别的法子，只能找林济过过嘴瘾，哪怕林济这人说话不好听，他也不想放任林济一直快活下去。 　　林济喷的是赵京的武侠剧，可在狗血剧爱好者眼里，赵京批判的无疑是他们的挚爱—— 　　“？？？什么叫高质量的题材？我爱看狗血剧我就低端吗？” 　　“没听说当编剧的还有把观众分成高端低端的，大家都是看剧的，你格调一定比我高吗？” 　　“这几年我算是看出来了，没本事的编剧就是这样，批判你批判他的，怎么没见人家年冠编剧说什么？” 　　“因为年冠编剧有年冠剧，没有年冠的只长着一张嘴。” 　　“呵呵，小林新剧我是追定了，都是写剧本的，谁比谁高贵？” 　　…… 　　林济的情绪并没有受赵京影响，赵京骂得再狠，他在和林济的收视率之争中都处于弱势，编剧说到底不是靠批评对手赢的，靠的是实打实的收视率。 　　林济成功的剧本实在太多，不管他写什么题材，哪怕是那种冷到极点的题材，他的剧观众接受起来都更快。 　　他在紧锣密鼓地写后续的剧情，这部狗血剧篇幅挺长，林济原本打算写短一点，后来发现根本短不了——恩怨情仇的拉扯实在太多，短就让故事进行得太仓促了。 　　他写作的速度不慢，只是休息时间久一些，反而让剧本的进度比写《后宫》《静梧传》那会要慢。 　　不过狗血剧的优势在于拍摄速度快，又不讲究所谓的实景，人物来来去去，只要让观众上头就行。 　　林济这边刚把剧本交给华泰，对方就召集好了剧组的主创们。 　　“演员们呢？”林济问，“女主角选个温和敦厚的，男主角英俊帅气的就行。” 　　华泰却有些犹豫：“温柔敦厚型的女演员，现在还真不太多，英俊帅气的……就更少了。” 　　林济：“……好吧。” 　　他清楚，华泰说的不是谎话，业内不管是流量花还是中坚型女演员，气质温和敦厚的都不太多，演员的长相也和剧集类型的变化息息相关，一线女演员少有演狗血剧爆火的。 　　“那怎么办？” 　　华泰倒不担心：“看着找呗，倒是有几个小花旦对这部剧感兴趣，被我推了，她们演这部剧不合适。” 　　新剧的名字是华泰定的，叫《真爱诺言》，林济很想吐槽这是什么土得掉渣的名字，偏偏华泰说，狗血剧的受众就好这一口。 　　主要是青蓝卫视之前推出过两部真爱系列剧，收视率都不错，虽然林济这部《真爱诺言》和前两部剧毫无关联，却还是被纳入了青蓝卫视“真爱三部曲”的行业。 　　马鑫：“……我快被土晕过去了，青蓝卫视不是年轻观众多吗？年轻观众真爱看这个？” 　　他是私下里吐槽的，只当着林济助理的面说了，没在林济本人面前说，谁料，助理居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看啊，我们全家都爱看这个，真爱前两部曲我们家一起看完了。” 　　马鑫：“……牛逼。” 　　他表示无话可说。 　　他现在明白了，林济的剧，不管是什么题材，都能抓住剧集最核心的受众，他不要求所有观众都看他的剧，但只要把同一题材能吸引的观众全部吸引到，剧集的收视率必然不会差。 　　…… 　　《真爱诺言》选角开始之后，不少观众听到剧名的一瞬，直观感受也是土。 　　聂鸥看到片名就眼前一黑，在她看来，《真爱诺言》这个名字还不如《豪门千金隐姓埋名却被甩》，至少后者没有泛着八点档狗血剧的味道。 　　她的小伙伴忍不住提醒她：“问题是，这剧就是狗血剧啊！” 　　“有一种女主角苦守寒窑十八载，被公婆欺负，被家族所有人看不起，她还苦哈哈地忙上忙下，替小三养了二十年孩子，最后原谅反派获得幸福的感觉。” 　　“救命！！！！” 　　“我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就是小林作为编剧的尊严了，我相信他不会随随便便写部烂剧来糊弄观众。” 　　“笑死，小林，你被华泰用菜刀抵着脖子就说一声！！” 　　“其他卫视快行动起来啊，你们就忍心看林济一直和青蓝卫视合作狗血剧吗？” 　　聂鸥也加入了@林济的大军，不过她毕竟不是“必须写她爱看的”型的粉丝，《真爱诺言》确实不是她喜欢的片名，但这种狗血剧她并不是完全不接触，她妈如果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话，她不介意陪她多看一会儿。 　　…… 　　《真爱诺言》的选角林济没有参与，狗血剧里出场的角色多，对演技的要求没那么多，青蓝卫视没有进行大张旗鼓的试镜。 　　当然，林济＋青蓝卫视的名号，依然吸引了大批演员参与。 　　《真爱诺言》这片名虽然土，可只要收视爆了，实绩就是沉甸甸的，青蓝卫视之前的狗血剧成绩就不错，再加林济加盟，收视率恐怕还能再升一个台阶。 　　选角主要由青蓝卫视主导，据华泰所说，各大经纪公司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因为林济本人没有指定演员，卫视的选择权很大。 　　有人把《真爱诺言》比作现代版《后宫》，当初《后宫》选角也是这么操作的，由此诞生了至今令业内瞩目不已的爆剧。 　　《真爱诺言》最终选定了一禾娱乐的一位女演员，不是杜柯瑶，从实绩来说，演完《无限危机》的杜柯瑶已经飞升了，被推荐来的是一禾娱乐的小一姐，对方被认为是杜柯瑶的接班人。 　　“她俩不太像，应该算不上接班人。”林济道。 　　“人家只是形容，不代表她就要走杜柯瑶的路线。” 　　林济觉得，被挑中的这位女演员，长相并不太符合温柔敦厚这个词，只是市面上的年轻演员里，这一气质的确实比较缺乏。 　　如果叫林济来选的话，他可能会让对方演更明艳的角色，对方的长相是大气明艳挂的，适合古装剧里的宫妃，或者气质骄纵的大小姐。 　　“试试吧，对方也不一定演不好。”华泰道。 　　但林济和演员们见了面之后，却多少觉得有些违和，狗血剧里少不了女反派，都是漂亮又心狠的，华泰找来的女主角样貌有点明艳，看着就不是一张好欺负的脸，虽说女主角的性格之后会变化，也会复仇，可她本身并不是酷炫狂霸拽的风格。 　　而演女反派的演员又显得有点温柔了。 　　华泰见林济犹豫，不由问：“要不要把她俩位置换一下？” 　　林济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最终摇了摇头：“先拍着看吧，说不准观众就喜欢这种反差感。” 　　只是他剧本中的细节要稍作改动了。 　　拍摄开始之后，林济发现，这位小一姐的演技居然挺不错，不比进组《无限危机》之前的杜柯瑶差，甚至对方对角色的领悟还胜过杜柯瑶一筹。 　　“我早说过了，我们青蓝卫视不会瞎挑演员，一部剧成本多高？演员选错了，剧不就废了吗？这种亏本生意我可不干。” 　　剧集选角原本不需要华泰这位卫视总监参与，不过毕竟是林济的剧本，华泰对这部《真爱诺言》明显更重视一些——能不能延续《后宫》和《静梧传》的辉煌，就看《真爱诺言》成片了。 　　…… 　　《真爱诺言》的前半部分，是女主叶婉君在姚家受尽欺侮的日子，她与丈夫姚继业大学相识、相知，姚家是江城出了名的豪富，相对之下，叶家只是普通人家。 　　姚父姚母对这桩婚事很不满意，无奈姚继业和叶婉君情比金坚，夫妻恩爱了好几年，因而对待姚父姚母的指责与讽刺，叶婉君虽然承受着许多痛苦，却依然能靠对姚继业的爱恋继续下去。 　　可某一天，当她伺候一大家子起床吃早饭，被婆婆讽刺她说话做事小家子气后，她忽然听到厨房里帮佣低声议论，说姚家打算把叶婉君退货，新媳妇就要进姚家大门了。 　　“我看少奶奶天生的好脾气，少爷也是好人，老爷太太再不满意她，也做不出这种事吗？” 　　“脾气好有什么用，她那肚子又生不出，你以为老爷太太在急什么？急的不就是这个吗？” 　　“外面的那个……有了？” 　　女佣嬉笑道：“据说长得挺漂亮，只要这回把孩子生下来，咱们这个少奶奶可就要被赶出去了。” 　　听闻此事，叶婉君如堕冰窟，她一向信赖姚继业，就算他最近时常晚归，她也只以为是公司事务太忙。 　　她如今撑着，靠的就是和姚继业的情谊。 　　无论姚继业是否背叛了她，她都必须亲眼看到！ 　　叶婉君跟着姚继业的车到了一座公寓，却发现，与姚继业□□着搂在一起的正是自己的闺蜜薛冰冰！ 第150章 上不封顶 　　往日姚继业生意虽繁忙, 对她这个妻子却也是尽心尽力，两人在大学时便是一对佳侣，如今叶婉君兼顾家庭放弃职场虽然令人惋惜, 校园情侣一路走到最后本就不易, 在同学们口中, 两人几乎是恩爱夫妻的范本了。 　　叶婉君不愿相信丈夫出轨, 现实却摆在她眼前！ 　　叶婉君仍然记得, 薛冰冰是经她介绍才结识姚继业的，两人学生时代并无交集, 薛冰冰倒是说过羡慕她的话, 也抱怨过工作为难, 可薛家家境要比叶家好得多，叶婉君只当她大小姐脾气又犯了。 　　床上的一对奸夫淫妇自然注意到了叶婉君，姚继业面上有愧色，薛冰冰却眼角眉梢透着得意，她甚至告诉叶婉君, 她已经有了姚继业的孩子, 这个孩子会是姚家的长孙和继承人。 　　叶婉君悲痛欲死，她在姚家多年, 自认从未辜负过姚继业与公婆，婆婆的刁难, 公公的冷漠, 她至今究竟是靠什么撑下去的？ 　　出轨的姚继业她不想要。 　　就在叶婉君跑出门外时，姚继业却急慌慌地跑下来拉她, 对于姚继业对叶婉君的柔情, 薛冰冰有些懊恼，姚继业离开后, 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姚继业没跑得过叶婉君，后者脑中空荡荡的一片，根本不知此时该怎么办，她走到公寓门口，漫无目的地徘徊了片刻，此时，却有一辆无牌照的车“轰”地一声朝她撞来。 　　不知为什么，这一瞬，叶婉君觉得，司机的行驶路线太奇怪了，好像是冲着她撞过来的一般。 　　但叶婉君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细节了，她已经死了。 　　…… 　　再次在姚家大宅醒来，叶婉君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和双腿，完全没有被汽车撞过的痕迹，可被汽车撞的真实感太过清晰，那种死亡一线的感觉几乎让人后颈发凉。 　　或许是经历过死亡的冲击更大，姚继业和薛冰冰联合背叛她的事，似乎也不是那么令她伤心了。 　　叶婉君拿起手机，却惊诧地发现，手机上的日期并不是她撞见姚继业和薛冰冰的日期——她回到了一年以前！！ 　　叶婉君脑海中不由闪过离婚的念头。 　　她在姚家过得并不开心，虽然她在父母朋友面前极力表现出来心的模样，可这段婚姻究竟如何，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 　　不过姚家毕竟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要离婚，姚家也未必会让她先提。 　　叶婉君正筹谋着，到楼下客厅时，就见一脸贵妇人气度的姚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整日不见你人，也不见你去医院，要你这儿媳妇有什么用？” 　　姚家早已大富了，姚母在外人面前也是本地女性精英的代表，在家中面对儿媳妇却是另一副面孔，刻薄又刁钻，叶婉君与姚继业的夫妻生活她处处都要过问，生怕姚继业被叶婉君勾了过去。 　　叶婉君本不愿搭理她，却听姚母道：“你那个朋友薛冰冰倒是不错，你不要交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和人家多学学。” 　　乍然从姚母听到薛冰冰的名字，原来的叶婉君或许不会在意，可经历过姚继业的背叛之后，她对这个名字格外敏感。 　　姚母怎么会认识薛冰冰？ 　　或者说，她对她叶婉君的朋友永远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怎么会忽然欣赏薛冰冰？ 　　恨屋及乌这个道理叶婉君还是懂的。 　　叶婉君忍不住想，会不会早在这个时候，薛冰冰已经和姚继业勾搭在了一起？ 　　她脑子里有了怀疑，探听消息时便更谨慎了，用几个问题试探了姚母几句。 　　她读书的时候是同学里公认的才女，智商和情商都不差，只是她对姚家这一家人不设防，更没料到姚继业会背叛自己。 　　姚母也没觉得叶婉君心思重，只觉得她还是那个任自己搓圆捏扁的儿媳妇，寥寥几句就叫叶婉君探听到了端倪。 　　这是一年前，在叶婉君记忆里，她这个时间该出门买菜了，婆婆又是一顿含沙射影，她急着逃脱，所以错过了老同学打来的电话。 　　她和姚继业是大学相识，这个老同学则是高中同学，现在在江城医院的生殖科工作。 　　她清楚叶婉君有生育压力，就安排时间叫她去查一查。 　　上辈子叶婉君因为买菜没有去做检查，后来同学调去别的城市工作了，她就没再关注过这事。 　　眼下她虽然不打算和姚继业继续过下去，可上辈子放了人家鸽子，这辈子总不好再放，叶婉君就去检查了一下。 　　检查结果却是，她毫无问题，根本不该生不出孩子。 　　老同学观她表情就已经猜到了几分，便旁敲侧击道：“……通常情况下，夫妻生不出，两方同时出现问题的情况很少。” 　　对方的意思是既然叶婉君这里没有问题，问题必然出现在姚继业那里。 　　。 　　“这怎么可能？” 　　叶婉君依旧不敢相信，如果车祸没有出错，她看到的姚继业和薛冰冰滚在一起的场景没有出错——应该不会错的，现在的时间是一年前，而她熟知今后一年的生活。 　　她清楚地记得，薛冰冰告诉她，她已经有了姚继业的孩子。 　　如果姚继业有问题的话…… 　　“你要是担心，就带你老公过来查一查。” 　　叶婉君点点头，在心里酝酿着让姚继业去检查的方法。 　　这一晚，叶婉君回家以后，刚好姚继业也回了家，姚父姚母对叶婉君虽然挑剔，对这个儿子却格外满意，名校毕业，高大帅气，从小到大没让他们操过半分心，唯独婚事他们不是很满意，娶了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老婆。 　　可既然姚继业喜欢，他们便先由着他去，年轻人吃吃苦头也没什么，反正姚继业不缺女人，这个离了还有下一个。 　　叶婉君看姚继业的心情却和过去完全不同了，她以往全身心扑在姚继业身上，为了他、为了他们的家庭容忍退让。 　　她盼望着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生不出这件事常常被姚母挂在嘴边，但内心真正悲伤的是叶婉君，她很喜欢孩子，很想拥有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 　　姚继业凑上来要亲她，却被叶婉君装累躲开了，叶婉君这一晚睡得特别早，无法，他也只能稍稍睡得早一些。 　　待他睡后，叶婉君去查看他的手机，果然看到了薛冰冰的头像和留言，两人话语亲昵，姚继业的语气甚至比平时要油一些。 　　叶婉君心中恨意袭来，看着姚继业陷入沉睡，她便伸出脚，对着姚继业那处狠狠一踢—— 　　姚继业发出了猪叫一般惨烈的叫声，惊得姚父姚母都醒了过来，叶婉君则是一副负罪中的妻子的模样：“我梦见我一直生不出孩子，情急之下就……” 　　姚父姚母正要指责，姚继业却拦住他们：“爸，妈，你们别老说婉君，给她压力太大了。” 　　他不信叶婉君是故意的，叶婉君对他的情谊做不得任何假——眼下他虽然和薛冰冰聊得火热，却没有更进一步，在他心中，最爱的依然是叶婉君。 　　叶婉君当即扶着姚继业去医院检查，姚父姚母想请医生过来，叶婉君却说，家庭医生未必懂专科，还是及早去医院看了为妙。 　　这毕竟关乎儿子的人生大事，姚母虽然着急，却也没拦着叶婉君。 　　报告出得很快，显示姚继业被踢这一下完全没事，连裂挫伤都没有，可叶婉君却拿到了另外一份报告。 　　“这和踢伤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了，是他的精子质量有问题，活性很低，数量也少，基本可以说，他应该和孩子无缘了。” 　　叶婉君：“他有可能生出孩子吗？” 　　“基本没什么可能。”老同学笃定道，“唯一一个例外，是孩子不属于他。” 　　叶婉君：“……” 　　这一瞬她觉得，她曾经的焦虑惊慌，似乎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姚继业应该不知道自己不能生这件事，否则他不会认可薛冰冰所谓的生儿子这句话，可叶婉君确实从薛冰冰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姚父姚母或许也知道，叶婉君依稀记得，她捉奸在床的前面一段时间，本就对她恶劣的姚母更加恶劣，但她和公公两个人的心情不错，成天乐呵呵的，偶尔还会买些保养品。 　　两人在生意场上交流多，叶婉君原以为两人买这些东西是为了送礼，现在想来，会不会是买给薛冰冰的？ 　　但，如果姚继业不能生……薛冰冰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经历了生死一遭，又眼睁睁看着姚继业和薛冰冰睡在一起，叶婉君对丈夫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情意，看着诊断报告，她看起来就像在听旁人的故事——如果这段经历发在八卦论坛，她恐怕都会端上茶水瓜子美滋滋地听了。 　　叶婉君叮嘱朋友，报告的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不能再说给旁人听。 　　朋友自然答应了她。 　　她接下来的想法很简单——亲眼见证薛冰冰怀上姚继业的孩子，看她亲爱的公公婆婆拥有期盼已久的长孙，再拿到她该拿的东西。 　　她的青春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当然不该再浪费下去。 　　时间只是短短一年，叶婉君打算先忍一忍，她学生时代和姚继业同一个专业，她的能力并不比姚继业差，只是对方是男生，在学生会有职务，家境又好，叶婉君做出的许多成绩都落在了她头上。 　　时至今日，姚继业依然是江大的校草之一，挂在江大履历墙上，荣耀满身。 　　叶婉君担心她轻举妄动会让时间线产生变化，所以她依旧在姚家蛰伏着，搜集对她有利的证据，顺便捡起被自己丢掉的专业知识。 　　对姚父姚母，她再没有了以前的尊重，主打一个敷衍，甚至自己采取行动促成姚继业和薛冰冰的幽会。 　　终于某一天，姚父姚母脸上出现了和叶婉君印象中一模一样的笑容。 　　他们两人春风得意，看叶婉君便更不顺眼，终于有一日，薛冰冰堂而皇之地以姚家未来儿媳的姿态来到了姚家豪宅内。 　　叶婉君一副懵懂的模样，却见薛冰冰对家中的摆设、布置等提出了诸多意见。 　　而她的小腹，也已经隆起了。 　　薛冰冰嘴角含笑：“婉君，我也不想抢了你的位置，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但……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叶婉君流着泪，搬出她早已请好的离婚律师——对方能从姚家啃下多少肉，和他这一单的收入挂钩，多啃下一个亿，她多付一千万，上不封顶，多劳多得。 第151章 拍摄 　　一禾娱乐的小一姐叫傅涵, 她长相不是叶婉君那一类的，演起戏来却像模像样，而且比起真正的一姐杜柯瑶要坦诚得多, 属于有话就问的类型。 　　就像现在, 她很诚挚地问林济：“就不能直接踹断吗？” 　　林济：“不是锐器, 操作起来有难度吧？” 　　“改成锐器不就行了？” 　　林济和导演丁晖默默侧目,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 只能说，年轻演员的想象力和创意果然是无与伦比的。 　　总而言之, 傅涵虽然演了苦逼兮兮的叶婉君, 她本人的性格却不是叶婉君那种类型的, 林济可以用吵闹来形容——她一个人的战斗力就抵得上《后宫》至少五位演员。 　　而且她对剧本吐槽特别多：“为什么叶婉君就得重生以后才踢姚渣啊，她就不能重生前把姚渣的那个啥给他剪了，这样她说不定都不用死。” 　　“林编您真是明断啊，我仔细一想，确实, 得等姚渣他们一家把钱全给了薛冰冰, 忽然发现她孩子不是姚渣亲生的，但他们只能去睡大街了。” 　　“林编, 折腾姚渣他妈可不可以更狠点啊。” 　　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让扮演姚继业的演员展弛尤其恐慌：“等会拍踢人戏的时候, 你下手记得轻点哈, 我不是姚继业本人，我是展弛啊。” 　　傅涵：“都差不多。” 　　展弛：“……” 　　随着两人合作的戏份越来越多, 傅涵越来越入戏了, 尤其在拍叶婉君对姚家展开报复的戏份时，傅涵简直演技之神附体, 林济原本还担心她驾驭不好这个角色，想让她和扮演薛冰冰的女演员换一换，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种必要。 　　演员是有两面性的，表演时的风格和演员本人的性格未必完全相同。 　　至少从傅涵身上，林济看到了对方成为一禾娱乐小一姐的理由。 　　这部《真爱诺言》对演员演技的要求不高，可至少演员在驾驭角色时要豁得出去，狗血剧之所以能一直吸引观众，因为扯头花撕逼骂架这些剧情演员们都表现得相当外放，根本不用收着演。 　　傅涵演完一场戏就要吐槽一句：“就不能给我一把刀吗？我直接砍死这群人！” 　　她长得明艳，笑起来阳光，演起戏来还好，平时说话会不自觉带上她的北方口音，她本人的生活和叶婉君几乎是完全绝缘的，在演叶婉君任打任骂那几场戏时，她恨不得撸起袖子把叶婉君骂醒。 　　不过林济承认她的话是对的，他写《真爱诺言》这个剧本的时候，也有种自己的大脑被污染了的感觉。 　　《真爱诺言》剧组是等到他写完剧本才正式筹备开机的，林济虽然做了一些修改，但相比之前他写的《无限危机》《杀机毕露》两部剧，《真爱诺言》剧本相对完整，拍摄起来相当顺利。 　　林济自认不擅长洒狗血，《杀机毕露》前期，叶婉君这个角色的死亡，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林济想尽快进入爽剧路线做的铺垫。 　　因为前期写的叶婉君过于憋屈的话，他感觉自己没法把剧情继续下去，除此之外，青蓝卫视的主力观众还是年轻人，前期女主反复受罪的剧情不需要铺垫得太长。 　　…… 　　叶婉君成功从姚家身上啃下了一块肉，这桩离婚案自然成为了江城的一个重大新闻，叶婉君因此成为江城数得上号的富婆之一。 　　官司输了这天，姚继业一脸颓丧，因为他根本不信叶婉君会对他这么残忍，他们从校服走到了婚纱，他以为叶婉君对他是有情意的，然而，在法庭上，叶婉君眼中居然只有钱，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他并不想离婚，但他是姚家唯一的孩子，他必须拥有一个继承人。 　　何况到了现在，他慢慢意识到，他读书时的想法过于单纯，薛家虽非大贵，毕竟是江城富人圈子里的一员，相对之下，叶家的家底实在太薄弱了些，有好几次他遇上旁的公子哥，别人的问询总让他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虽然对不起叶婉君，姚继业却觉得这样也好，叶婉君有钱，将来一定会过上不错的生活，而他有了继承人，日子也会慢慢安定下来。 　　父母和叶婉君相处不好，家里的气氛太过沉闷，确实需要改变一下。 　　他不想回到家后还要处理妻子与父母之间的矛盾。 　　姚继业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忍——他和薛冰冰火速结了婚，对方婚后却不是那副温柔可人的小白花的模样。 　　姚继业在外应酬，她恨不得一天24小时盯住他，公司里的女秘书被她换了个遍，他那层楼连只母猫都见不着。 　　有了孩子，薛冰冰愈发趾高气昂，她对当叶婉君那样的家庭主妇毫无兴致，一有空就和小姐妹们约会买包，短短一个月就花掉了一千多万。 　　姚母嫌弃她太能花，她却叫姚母去找叶婉君去。 　　姚母倒是想对她刻薄些，薛冰冰却不吃她这一套，把她甩到一边，一个不高兴了就骂她。 　　而另一边，叶婉君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她没有另辟赛道，而是从事本行业，专注于抢姚家的生意——姚继业有个得力的女下属，被薛冰冰整到呆不下去，就跳槽来了叶婉君公司。 　　薛冰冰和姚母在家斗法，某天一不注意，祸事就来到了孩子身上。 　　虽然薛冰冰千藏万藏，还是被姚母看出了端倪——发现孩子不是姚继业亲生的以后，她整个人都要疯了，她迫不及待地将消息告诉了姚父，却得知了姚继业并没有生育能力的事实。 　　姚家完了！ 　　夫妇俩要查清孩子究竟是谁的种，去查时，却发现和薛冰冰关系最亲近的男人的母亲，是姚父的初恋情人，当年两人因为家庭的阻力不得不分手，姚父娶了姚母，初恋情人却远走他乡。 　　姚父这才得知，和他分手以后，初恋情人并没有成婚，却多了一个孩子——她一直单身抚养孩子至今。 　　而那个和薛冰冰关系亲近的男人，和姚继业又有几分相，分明是他的种。 　　姚父得知消息的同时，姚母也知道了。 　　对她来说，无论是姚继业的不育，还是丈夫在外有一个儿子的消息，对她都无异于晴天霹雳！ 　　姚父却不惊慌了。 　　他有一个儿子不能生，可不还有另外一个能生的吗？ 　　他和姚母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方脾气坏，性子又跋扈，他早就受不了了。 　　而初恋情人温柔又小意，因而一月里，他有一半多的时间都在初恋情人那边。 　　初恋情人为自己生的儿子同样优秀，虽然家境贫寒却出落得格外挺拔，这个儿子也在姚家的集团上班，在公司里口碑颇好，是年轻一代中的代表。 　　姚父本就愧疚，内心自然更偏向于这个儿子，至于姚母闹腾得再厉害，他心里却只有厌烦：“谁叫你生出个没用的东西？男人不能生，活着有什么用？” 　　姚母当初讽刺叶婉君的话，被姚父原封不动地回给了姚母。 　　她自然不高兴属于姚继业的家业被外来人抢走，姚继业这个名字，就是为了继承姚家家业而娶的，就算姚父让他那新儿子改名叫姚耀祖，可姚继业才是家族承认的唯一的儿子。 　　…… 　　一开始是傅涵吐槽《真爱诺言》剧情奇葩，拍到后面这段情节时，展弛也忍不住吐槽了：“姚继业是不是也不太正常，他爹和他妈都是大奇葩啊！” 　　展弛出道有五六年，发展一直不温不火，他演过偶像剧，观众嫌他油，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油在哪里，却好歹给自己找到了一条正确的赛道——演狗血剧，演渣男。 　　客观来说，他其实是个正派人，可渣男角色演多了，他回老家之后，他们家都没人给他介绍对象了。 　　他本人其实一点也不渣，现在想谈段恋爱反倒越来越难，因为女孩子看到他之后都会认真考察一番，就算他正经恋爱谈上了，见家长的时候也会遭遇阻力。 　　“《真爱诺言》爆了该怎么办，我渣男的形象不是深入人心了吗？” 　　傅涵回他：“你现在已经深入人心了，没事，把姚继业演死了就行。” 　　展弛：“……” 　　“本色出演，加油。” 　　展弛：“……” 　　总而言之，姚家这群人千丝万缕的联系，演员们演起来也充满了吐槽。 　　傅涵演的叶婉君虽然开辟了商场的新路线，却避免不了和姚继业撞上——她开始做生意之后，姚继业认为她余情未了，这是对他的报复。 　　诸如“你一定还爱着我”“你不是恨我，你只是太爱我了”之类的台词展弛能说到哭。 　　姚继业决定追回叶婉君，这一点也得到了姚母的支持——姚父已经完全偏向了初恋情人，姚父、初恋、姚耀祖、薛冰冰和孩子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与她和姚继业毫无关系。 　　“早知道我就把那小畜生掐死。” 　　姚父在公司有话语权，他偏向谁，谁的势头就要强一些，叶婉君离婚时分走了不少财产，她公司经营得不错，估价很高，如果她愿意回头帮助姚继业的话，姚继业在公司的声望必然会再上一个台阶。 　　这天的戏份拍完，林济就看到以傅涵为首的演员用同情的神色看着他：“林编写这个剧本一定很不容易吧？” 　　“正常人谁编得出来？” 　　“这可是写出过《后宫》和《静梧传》的大公鸡啊，真想采访一下，探究出鸡兄真实的心理状态。” 　　不过演员们确实越演越上头了。 　　演狗血剧的心情就如同看一部狗血剧，刚开始时是嫌弃又嫌弃，看了之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傅涵把叶婉君这个角色拿捏得相当出彩，初期软弱的叶婉君、动手时干脆利落的叶婉君、离婚后抛弃善良、一心搞钱的叶婉君……林济觉得，傅涵其实算是天赋型演员，但对演员来说，演了狗血剧之后，观众的印象容易定格，爱找上门合作的也通常是狗血剧剧组——这一题材注定难以在奖项上有所斩获，对演员未来的发展未必有利。 　　导演却道：“咱们不用替演员考虑那么多。” 　　“现在这个时代，演员成名才是第一步，其他任何要求都放在成名之后，一禾娱乐不清楚这是狗血剧，不清楚狗血剧不受奖项欢迎？” 　　“经纪公司考虑不了那么多，演员能红就不错了，哪里能这么挑挑拣拣？那是红了之后再考虑的事。” 第152章 拍摄完成 　　不管怎么说, 傅涵和展弛都接受两人在《真爱诺言》里扮演的角色。 　　——虽然展弛一边拍一边充满担忧：“我不会真变成姚继业那样的男人吧？” 　　他的担忧源自于——他最近入戏超乎寻常的快，刚进组的时候他偶尔还会NG，最近俨然成了《真爱诺言》剧组的“展一条”。 　　“演个一条过的渣男有什么了不起？”展弛默默翻着白眼, “主要是渣一遍就够了, 总不能渣个五六七八遍吧。” 　　“虽然这剧叫《真爱诺言》, 可实际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的戏份里既没有真爱也没有诺言。” 　　“别放弃。”傅涵给他加油打气。 　　傅涵最近也在吐槽她演的那段戏份——眼见得姚家一团乱糟, 叶婉君视野走上正轨，她终于抛弃过去, 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叶婉君也遇上了一位新的白马王子——但因为过去那段婚姻的阴影, 她对新感情踌躇不前, 好不容易愿意接受对方，两人却在一次旅游时不小心坠落悬崖，对方受了伤，醒来后失去了记忆，不仅如此, 就在叶婉君想和对方完婚时, 对方的未婚妻出现了。 　　傅涵：“……分了吧。” 　　叶婉君对待姚继业干脆利落，对待新恋人却相当犹豫, 她要等到对方恢复记忆，听对方亲口说自己有未婚妻这种话, 尽管对方的父母嫌弃叶婉君结过一次婚, 叶婉君却仍默默忍耐着。 　　但那位未婚妻的段位完全不比薛冰冰低，这一次, 叶婉君再次体会到了自己在姚家时的感觉, 对方那边是一家人，她却只是一个外人。 　　“林编, 不能再大女主一点吗？”傅涵鼓动着林济，“拿出你写《静梧传》的勇气来！” 　　傅涵溜达到林济那边去，展弛冲她竖起大拇指：“你胆子真的很大。” 　　哪怕他已经在《真爱诺言》剧组待了很久，面对林济这样一位大权威，他说话时都是谨慎又谨慎，唯恐自己有哪里说得不对。 　　虽说林济本人表现得很随和，可谁能猜透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我又没耍大牌，一直在好好拍戏，林编没必要对我太凶。”傅涵道，“我可是有专业人士的指导。” 　　展弛表面上没说什么，私下里却默默感慨：“还是大公司好啊。” 　　他经纪人劝他一句：“一禾会捧女演员，它家男演员不太行，其实你现在这样也不错。” 　　至少有戏演，演的还都是有名有姓有台词的角色。 　　傅涵出自一禾娱乐，林济已经连续两部剧启用一禾娱乐的女演员了，虽说林济选演员时并没有私心，可在外界看来，傅涵能被《真爱诺言》剧组选中，无疑是沾了林济上次和杜柯瑶合作的光。 　　如果不是杜柯瑶表现出色，《无限危机》取得了超常规的播放量，林济怎么会一直关注一禾娱乐的女演员？ 　　傅涵的确找杜柯瑶了解过林济的性格，可事实上，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杜柯瑶是曾经的力捧，傅涵是如今的力捧，哪怕两人相差好几岁，资源依旧会产生冲突。 　　当然，《真爱诺言》的女主角被傅涵拿走，总好过被其他竞争公司的女演员拿走。 　　…… 　　《真爱诺言》一共只拍了两个半月，戏份就全部杀青了。 　　这部剧的演员人数不少，可和《无限危机》《一剑三千里》比起来还有差距，加上拍摄场景单一，大多是豪宅商场和公司大楼，还有医院，拍摄起来实在太容易了。 　　用导演的话说：“这是你的本子，我们拍摄起来还多上了点心。” 　　换成其他狗血剧，恐怕两个半月的拍摄时间都不到，两个月之内就能杀青了。 　　林济：“确实。” 　　甚至可以说，演员都不需要深度去剖析自己的角色——姚父、姚母，包括姚继业和薛冰冰都是相当自私的人，他们只要原原本本展现出自己的自私就足够了，不需要对人物形象做再多的丰满。 　　就以姚父这个角色为例，他把自己和初恋的那段感情视为这辈子最难忘的一段记忆，可面临家族压迫时，他不是照样抛弃了初恋吗？ 　　姚母之所以难以释怀，是因为刚结婚时，姚父和她是有感情的，否则两个人不可能携手度过一生。 　　总结起来，姚父其实谁都不爱，他最爱的是他自己，年轻时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一旦可以选择了，他肆无忌惮，姚继业没有后代成了他抛弃姚母的借口。 　　而等他的钱被初恋情人和姚耀祖骗个精光，他又回到了姚母这里，因为自私的人总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这种角色是不需要深入分析的，一条道坏到黑就行了。 　　…… 　　杀青这天，傅涵展弛几位演员都露出了逃出生天的表情：“至少最近一段时间，我不想再接狗血剧了。” 　　她以为叶婉君会和新男友分手，结果叶婉君居然选择了用爱感化男友的父母，因为她看出来，新男友的父母并不是姚父姚母那种人。 　　傅涵：“……日久见人心，现在怎么看得出来？” 　　“那不是因为她现在又漂亮又有钱吗？如果她是以前的叶婉君，她的新公婆会这样吗？” 　　“好在坏人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傅涵感慨道，“姚继业是不是脑子有坑，姚耀祖都摆明来骗他的钱了，他还想人家来救他。” 　　展弛：“别骂了别骂了……” 　　他个人认为，《真爱诺言》剧本最神奇的一段剧情是——薛冰冰的孩子，其实根本不是姚耀祖的。 　　剧本用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逻辑解释了这么一段：姚耀祖和姚继业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被精心抚养长大的姚继业尚且不能生，被初恋情人独自抚养、从小就吃尽苦头的姚耀祖又怎么会太健康？ 　　初恋情人之所以找上姚父，是因为她为姚耀祖吃了太多苦头，后半生都寄托在姚耀祖身上，姚耀祖没有未来，意味着她也失去了未来。 　　展弛：“……真是好一出大戏啊。” 　　他之前看过林济不少剧，虽然他是渣男专业户，可他喜欢的却是那些现实主义的剧集，比如《代号11》，比如《淬火》，他很难想象，这两个剧本的编剧林济居然能写出《真爱诺言》这样的剧。 　　如果这剧他没演的话，作为剧迷，他一定要小号连发十条怒喷这部剧的神奇逻辑。 　　既然他演了，那就算了，他只希望自己扮演的姚继业别太遭人恨，挨骂可以，别挨打就行。 　　…… 　　演员的戏份结束了，《真爱诺言》后期制作也相当迅速，制作正式完成后，青蓝卫视已然定下了这部剧的档期——下一年的暑期档。 　　暑期档＋狗血神剧，华泰可以想象，待剧集播出之后，创造的收视率必然会很恐怖。 　　他阅片无数，阅狗血剧更是无数，在他看来，《真爱诺言》符合一部爆剧需要的所有元素，何况这部剧还有“重生”这个概念。 　　重生这个概念和穿越似乎有些相似，可叶婉君被害后回到一年前，却是华泰在卫视剧很少见到的设定，他上回看到这个概念，还是林济的那部《重生虐渣记》。 　　“宣传的时候一定要给观众说清楚了，现实中是不存在重生的，死了就是死了。”林济特意打电话来和华泰说这事。 　　“这我当然是明白的。”华泰道，“咱们决定不了观众的行为，但咱们该做的一定要做好了。” 　　难得林济主动打电话，华泰特意多问了他一句：“下个剧本你打算写什么？” 　　林济回道：“应该是偏现实向的，职业剧这一类，下个剧本写完了，我打算休息几年。” 　　“几年？” 　　华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在他印象中，林济是卷王之王，对方虽然写完一个剧本就会休息一阵，但时间通常很短，能有几个月就不错了。 　　猛然听林济说要休息几年，华泰的第一反应是——林济难道写够了？ 　　编剧行业里，林济这样的其实才是异类，寻常编剧的作品厚度有他一半就不错了，可正是因为林济太过勤奋，他们才会把对方这种永动机的模式视为理所当然。 　　可事实上，绝大多数编剧在功成名就后就会躺着睡大觉了，挂名的都不在少数，只要能骗到资方的钱，他们才不管自己的名声会败坏到什么程度。 　　反正钱已经到了他们口袋里，资方亏了就该自认倒霉。 　　“你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 　　林济道：“该怪《真爱诺言》。” 　　华泰：“这锅……我背？” 　　林济：“嗯。” 　　华泰：“……” 　　他已经可以想象，林济的剧迷们冲上来找他算账的场景了。 　　事实上，他本人也算是林济的剧迷之一，他还是先打自己一个大巴掌吧。 　　“开玩笑的。”林济解释道，“主要是这个剧本让我意识到，我写剧本还是有欠缺的地方。” 　　“这几年一直连轴转，剧本一个接一个写，输出太多，输入少了，我感觉自己的状态不如从前。” 　　华泰闻言松了口气。 　　林济和青蓝卫视的正式合作源于《后宫》，之后是《静梧传》，《真爱诺言》是对方和青蓝卫视的第三次合作，在华泰心目中，林济不仅仅是编剧，也是他的朋友。 　　他很理解创作者所面临的这种倦怠感。 　　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一直无休止地写下去呢？ 　　“那你就先好好休息，找找感觉。”华泰道，“慢慢写。” 　　林济道：“先写完下一部，再考虑休息。” 　　至少，就目前来说，创作依然是一件令他觉得开心的事，他想休息并不是因为厌恶创作，而是想用更好的状态来辅助自己的创作。 　　…… 　　在写下一个剧本之前，林济出席了这一年的飞跃奖——和年中的经典大赏相比，飞跃奖可谓星光熠熠，近几年大红的一线生花们纷纷露面，甚至有几位影帝影后都在红毯上露了面。 　　而宣称不参加经典大赏的许沛乙，也和《无限危机》剧组一同踏上了飞跃奖红毯。 　　《无限危机》副本多，“通关”的主力演员却只有寥寥几位，杜柯瑶、周放、许沛乙和林济都在红毯上露面了。 　　许沛乙凭借另一部剧入围了经典大赏最佳女配角，而这一届飞跃奖上，那一部剧却根本没有进入最终评选——如今飞跃奖和经典大赏入围作的品质差距就体现在这里。 　　林济和许沛乙并排走了一会儿，林济问：“许姐，我手头有个计划写的本子，你有空演吗？” 　　“明年下半年应该可以开拍。” 　　许沛乙道：“当然有空了，林编的本子大家都想演，这可是你主动找上门的，不许反悔。” 　　“当然。”林济补充道，“这是一个女主角的本子，拍的时候可能辛苦一点。” 　　“没问题。” 　　许沛乙对林济的剧本信心十足，何况她也不是那种怕吃苦的演员，不管是身体的苦还是精神的苦，真怕吃苦，早在被经典大赏封杀那年，她就该退出演艺圈了，可她还是从小角色演起，一点一点地积蓄力量，直到现在再度踏上飞跃奖的红毯。 　　“到时候，争取把你那座视后奖杯再赢回来。” 　　林济这么一说，许沛乙顿时愣住了，红毯上营业的笑容变了，换成真心的表情：“林编，没关系的。” 　　她虽然至今无法释怀，可在奖项被黑之后，她一次次地演好她所接到的每一个角色，她得到了比那位获奖演员更多的认可。 　　对方拿到了奖杯却输了口碑，而她恰恰相反。 　　林济摇了摇头：“就是奖杯的名号会换一换，经典大赏换飞跃奖，应该还好。” 　　许沛乙笑道：“行。” 　　事实上，经典大赏正煊赫的时候，飞跃奖热度不如今天，却也是电视剧圈内颇有分量的奖项，而经典大赏彻底败落后，飞跃奖已经一家独大，可以说，如今飞跃奖视后的分量甚至比经典大赏视后还要重一些。 　　林济有不少剧拿过飞跃奖，也捧过不少演员拿到飞跃奖，据她所知，林济之前没给过其他演员得奖的保证，如今却给了她保证，那恐怕说明——接下来的剧本必然是他心中的得意之作。 　　不管如何，林济愿意邀请她合作，她会记得对方的恩情。 　　毕竟如今的她没有流量，人气不够，在中年女演员纷纷陷入片荒的当下，林济却表露出了愿意为她写剧本的意思。 　　她没有足够的号召力，只有一身对表演的热情。 　　许沛乙心想，等剧本到手之后，她一定会用尽全力，好好演。 第153章 开播 　　这一届飞跃奖的竞争力比想象中要大许多, 从评奖的角度看，《无限危机》并不是那种会受评委们喜欢的题材——通常来说，现实主义题材更受评委们偏好。 　　但评委们同样承认, 《无限危机》是一部不错的剧。 　　所以最后颁奖时, 《无限危机》只拿下了这一届的最佳原创剧本和最佳编剧。 　　鉴于《无限危机》是一位导演承担一部分剧本的模式, 没有办法颁发给全员, 加上剧集面对的观众并非全年龄向的, 综合考量之下，最佳导演和最佳剧集两个重磅奖项还是颁发给了竞争对手。 　　林济对此毫无意见, 毕竟飞跃奖不是他开的, 业内一直认为, 是他向经典大赏开炮，才让飞跃奖有了弯道超车的机会，然而，飞跃奖能做到如今的口碑和地位，靠的还是评选时的公平公正。 　　客观来说, 获得本届最佳剧集和最佳导演的那部剧品质确实不错, 只是它不像《无限危机》那么有噱头，在收视率上不是那么强势罢了。 　　林济登台领奖时, 全场给了他热烈的掌声。 　　毫无疑问，他是飞跃奖历史上获奖最多的编剧, 不管他那一年写了什么样的剧本, 飞跃奖总会给他预留一座奖杯，并且, 他的同行们不会对此产生异议。 　　许沛乙上台时, 台上的掌声更热烈了。 　　并非因为她是经典大赏的受害者，在那里, 她失去了一座视后奖杯，而是因为——一位历经艰辛仍奋斗在第一线的女演员值得这份尊重。 　　作为演员，每个人的职业生涯都有起有伏，今日在最高处，未来或许就会跌落，可并非人人都是许沛乙。 　　在今晚星光闪烁的颁奖典礼上，她又一次回来了！ 　　“接到林凤娣这个角色的时候，我以为谢导和林编在开玩笑，我和他们每个人都确认了一遍，我真能演这个角色？他俩都说能，我就来了。” 　　“演员的一生中总会遇见那种改变命运的角色，只是在角色到来之前，我并不知道她能不能让我火，所以我能做的只是认真分析她、研究她、再尽自己的权利去演好她。” 　　“我之前并不知道，自己也能驾驭好这一类型的角色，更不知道，这个角色让我再次重回大众视野，但现在我觉得，当演员真好，我一直没放弃真好！！” 　　年过50的许沛乙眼中闪着泪光，左手紧紧握住奖杯。 　　【这是飞跃奖上发生过不止一次的情景，籍籍无名的演员忽然遇见了适合自己的角色，忽然之间一飞冲天，理由一样，因为他们演了林济的角色。】 　　【但最近，编剧林济似乎表露出了要退圈一阵的想法，小编原以为这是假新闻，可据林济本人和身边人透露，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意图。】 　　聂鸥一觉睡醒，发现林济又一次上了热搜。 　　林济上回上热搜，还是因为他被阮玉妍保安推了，之后《无限危机》虽然爆了，还是主演杜柯瑶和女配许沛乙上热搜更多。 　　她点进去之后，就看到了权威娱乐媒体的一则报道。 　　这家媒体并非营销号，消息的出处通常比较真实，虽然报道的内容要比营销号无聊得多，但是考虑到真实迅速，聂鸥还是关注了。 　　果然，这则报道一出炉，评论区一面倒的质疑声： 　　“假消息吧，小林怎么会退圈？” 　　“《无限危机》才播多久，他和青蓝卫视合作的《真爱诺言》也要上了吧？这个时候选择退圈？” 　　“报道里说，小林应该还有写一到两部剧的计划，但是这也太突然了吧，这真是我们的卷王小林？” 　　“……不是，小林退圈了我该找谁看剧去？不会让我把《无限危机》《逃生游戏》《杀机毕露》盘个五十遍吧？” 　　“电视剧圈需要你，小林，不要走！！” 　　“男人，到底要我花多少钱你才能留下，我以后再也不嘲笑小林是鸡哥了，也不说他是no king了。” 　　“啊啊啊啊啊啊飞跃奖才结束就给我看到这个消息！！！一阵到底是多久，十天以内我可以无视，一个月我也能原谅，一年……我可以忍一忍。” 　　剧迷们迅速从媒体的评论区冲到林济的评论区，看到自己被表情包和各种哭嚎声塞满的评论区，林济只能表示：【我还活着呢。】 　　“活着就给我写啊啊啊啊啊啊！” 　　“写！！！！” 　　林济：“……” 　　没办法，他只能接受媒体采访，表达了自己今后会继续增加输入的想法。 　　他依然能写剧本，但最近几部剧本的创作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正面临着编剧的瓶颈期。 　　敷衍过去不是不可以，林济确信，到现在的话，不管他写什么样的剧本，应该都会有平台愿意买，但他还是想写一些能让自己全身心投入的作品，让他继续燃起对编剧的热情。 　　“虽然用小林拉踩其他编剧是不对的，但我还是想说，看看人家小林这觉悟，再看看你们！” 　　“……放过其他编剧吧，林济只有一个。” 　　“哈哈哈，小林不说退圈，我还意识不到自己居然吃这么好，简直想象不来看不到更多《代号11》《后宫》和《静梧传》的心情了，接下来，小林的剧是不是且看且珍惜了？” 　　“根据本人看漫画的丰富经验，一旦一位漫画家说自己想休息，接下来你就很难看到正常更新了。” 　　“楼上快闭嘴吧，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乌鸦嘴了，你怎么不信？” 　　“总而言之，小林如果不回来的话，我就会去他评论区、私信、工作邮箱那里疯狂骚扰，我还会叫上我的小弟齐克视频，让这个世界变成一个巨大的小林！” 　　林济：“……” 　　他真的只是想暂时停笔而已。 　　编剧是他打算一生从事的行业，他是不会轻易退出这个圈子的。 　　更何况，自他穿越之后，这个时代的剧集题材变丰富了许多，有创意的编剧也越来越多，和不同的编剧竞争、发掘新题材，对他而言，这件事比其他所有事情都更有趣。 　　他不是因为不写而退圈，而是因为更想写而退圈。 　　趁着剧迷们都在他微博下嗷嗷叫，林济趁机给青蓝卫视宣传了一波《真爱诺言》。 　　剧迷们：“……” 　　懂了，他们只是工具人。 　　《真爱诺言》是狗血剧，剧迷们也是清楚的，只是看青蓝卫视“真爱”系列的前两部剧，不出意外的话，这部《真爱诺言》恐怕和“真爱”、“诺言”两个字都没什么关联。 　　“我唯一好奇的是，林济真的写得来狗血吗？” 　　“笑死，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小林都能写《后宫》那种无爱撕到死的剧了，一群人在爱里缠绵的剧他会怎么写，我简直不敢想象。” 　　“不敢想象＋1。” 　　《真爱诺言》倒没有打出“林济退圈前第X部作品”这样的宣传语，华泰觉得，这样就太对不起林济了，毕竟这部剧并非林济真实水平的体现，只是他强求对方写的。 　　何况林济本人并不爱营销，只是他这个编剧的名气太大，剧迷们总是第一时间关注他的剧罢了。 　　暑期档《真爱诺言》播出时，大江卫视推出了一部创业类的正剧，现代职场剧，和《淬火》有些相似，但不完全相同，星洲卫视则推出了一部小清新校园恋爱剧，在如今的电视剧市场上，这类题材也是经久不衰的。 　　老聂家，聂妈是“真爱”系列的粉丝，聂鸥一听到那些“他是你的孩子”、“他不是你的孩子”之类的台词就头大，每次一看到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这次“真爱”系列第三部曲《真爱诺言》播出，她却和聂妈一起守在了电视机前。 　　聂妈有些诧异，却还是把瓜子朝她那推了推。 　　“这是林济写的剧？” 　　聂妈之所以知道林济这个名字，都来自于聂鸥毫不停歇的宣传，何况聂妈看过林济不少剧，那些剧大多很不错，聂妈也有印象。 　　“他怎么来写这个了？” 　　“我也不知道啊。”聂鸥叹了口气，“他写了我就看呗。” 　　聂妈闻言摇了摇头：“那我觉得，这一部未必有前两部好看了。” 　　聂鸥：“？” 　　“你别那么看我，狗血剧一般编剧看不上，可真叫他们动手写，他们未必写得出来，弹钢琴的就能把唢呐吹好吗？” 　　聂妈的话太有道理，聂鸥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然而，聂妈所想象的“不好看”并没有发生。 　　《真爱诺言》进入主线很快，第一集就是叶婉君在姚家的婚姻生活——校园时代炙热的爱和浪漫在家庭琐事中不断消耗，强势的公婆，温顺的儿媳，常年不回家的丈夫，就连家中的女佣都对她挑挑剔剔。 　　“少奶奶，李雪不会来了，她怀孕了，老爷太太准她回家生孩子去了。” 　　“孩子”这个词戳中了叶婉君心中的痛处，果然，下楼之后，她就听见婆婆在阴阳怪气：“人家没读过书的说生就生，就算生个孙女，以我们家的条件，我也能让她成为全江城最幸福的女孩子。” 　　婆婆对叶婉君格外嫌弃，公公则是冷漠，好在丈夫姚继业待她却始终如一，叶婉君的委屈在姚继业哄过之后少了许多，她仍敬重公婆，打理着家中的大小诸事。 　　虽然……婆婆从不让她出现在重要场合，家里来客人了，都让她待在房间不许出去。 　　她化妆了，婆婆说她在家妖妖艳艳，没有一点大婆的样子，她不化妆，婆婆又嫌她邋遢，说她太不讲究。 　　聂鸥和小伙伴疯狂吐槽：“都什么年代了，居然有男主角叫姚继业，你敢不敢信？天呐，继业来了，后面会不会有光宗和耀祖？” 　　“我现在就想钻进电视机里，把那婆婆打一顿，这日子别过了！！！” 　　可她妈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嘴上也感慨着叶婉君的婆婆是个老妖婆，可唯有这样的开篇，才能吸引真正的狗血剧爱好者的兴趣。 　　聂鸥：“……” 　　她现在可以确定，林济写那些大女主的爽剧确实挺让人高兴，可他也有本事把憋屈的女主展现在观众眼前，让人恨不能代替叶婉君把她婆婆教训一顿。 　　“……我真的惊呆了，《真爱诺言》真是林济写出来的剧？？” 　　“《静梧传》和《真爱诺言》比起来简直……《静梧传》都差点去父留子了，《真爱诺言》居然还是‘不给老姚家生个儿子，我这条贱命算什么’这一套！” 　　“姚继业，噗，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我不敢想象我们学校校草的名字叫X继业，叫建业也好听点啊。” 　　“后面有没有翻身戏码，有翻身戏码我愿意坚持下去。” 　　林济的剧迷们对此抱有期待，毕竟林济之前写过的剧本，只要是以女角色为主，都必然是精神状态领先同时代许多的大女主。 　　可《真爱诺言》播到第二天，剧迷们却只看到叶婉君察觉到老公姚继业出轨，并亲眼看到姚继业和闺蜜薛冰冰滚到一起的场景！ 　　“啊这……” 　　“小林，被附身了你吱一声啊！” 　　“笑死，《真爱诺言》看来要把狗血贯彻到底了。” 　　“嗯……节奏确实挺好的，看着也挺有意思，就是收视率可能没有小林之前的剧好吧？” 　　剧迷们再次猜错了。 　　这一集播出后，《真爱诺言》的收视率居然超过了4%，达到了4.2%！ 　　在林济本人的履历里，这也是相当恐怖的开局！ 　　“到底是谁在看？” 　　“啊这……” 第154章 挨骂 　　“我忽然发现, 狗血剧的受众是不是比我想象中大很多……” 　　“笑死，到底是谁在看啊，收视率直接拱到4%以上, 年冠预定了都。” 　　“……如果和爸妈一起看也算的话, 那我是观众之一。” 　　“我也……仔细想想, 确实是电视机在创造收视率, 不是人。” 　　“我只是想看后续而已, 看完女主揭穿他们我就换台。” 　　追着《真爱诺言》的观众并没有想到，在下一集里, 女主叶婉君并没有实现复仇, 反而被薛冰冰找来的司机给撞死了！ 　　然后她又复活了, 回到了一年前！ 　　“？？？小林你给我说句心里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别上来就表演一段这么刺激的，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然而，这一段女主死而复生重回一年前的剧情，却让观众们对《真爱诺言》的后续充满了兴趣。 　　“我也不想看的, 但大家都在看, 我又为什么不能看？” 　　“＋1，说好不看狗血剧的, 结果一群人背着我偷偷看。” 　　“呵，终于知道《真爱诺言》超4%的收视率是怎么来的了。” 　　…… 　　随着剧情的推进, 叶婉君终于知道, 薛冰冰并非在她被撞死那个节点和姚继业搞在了一起，早在一年前, 他俩就已经有了苗头。 　　可明知儿子出轨, 姚母不仅替儿子瞒着，在家中更是变本加厉地嘲讽叶婉君, 姚父也是如此，对这个儿媳满脸漠然——叶婉君和姚继业谈恋爱的时候他就不同意，最后无非是姚继业坚持，他们拗不过罢了。 　　叶婉君进门后，姚父一直有给她一点厉害瞧瞧的想法，姚母刻薄，他不至于像女人一样嘀嘀咕咕，却从不给叶婉君好脸色。 　　“开撕啊，怎么还不离婚？” 　　“简直急死……虽然我明白女主隐忍是为了收集证据，可我还是想用指甲把姚继业的脸挠花，贱男人啊啊啊啊啊啊！” 　　“笑死，感觉大家快被急死了。” 　　“女主再不雄起我就要弃剧了！！” 　　青蓝卫视和《真爱诺言》官博下方，观众的抗议声一直没有停过，不少观众宣称要“弃剧”的时候，工作人员内心相当恐慌，把这个消息汇报到了高层那里。 　　结果——在一片“弃剧”声中，《真爱诺言》的收视率从前一天的5.3%涨到了5.6%，涨了足足0.3%。 　　青蓝卫视上下：“……”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真香？ 　　总而言之，评论区骂“脑残”的不少，骂“这是给弱智看的吧”也不少，却一点没影响《真爱诺言》收视率蹭蹭往上涨。 　　《真爱诺言》的第一个收视率高潮，发生在医生暗示叶婉君，姚继业的生育能力可能存在问题这段情节。 　　“？？？？感觉我正面临生物学上的一个难关。”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姚继业的那啥真的有问题，薛冰冰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信女愿吃素一天，换姚继业真的不能生。” 　　“＋1，担心楼上吃素瘦了，我可以匀一斤肉。” 　　观众们本以为，叶婉君会通过迂回曲折的方式拿到姚继业的检查报告，却没想，她的方式居然那么直接利落。 　　姚继业“嗷”的那一嗓子，成了不少人给尖叫鸡做的配音。 　　“差点笑死，所以我想问的是，会不会是女主那一脚踢得太狠，才让姚继业失去了生育能力？” 　　“当然不是，你瓶子表面磨损，会影响瓶子里水的质量吗？” 　　“啧啧啧，不能生的男人，要你有什么用？放在古代，这样的男人就该被浸猪笼。” 　　“他爹和他妈都该被浸了，多没用的一家子，生下的儿子连工具都当不了。” 　　“啧啧啧，讽刺啊。” 　　叶婉君踹姚继业这一脚，把《真爱诺言》的收视率踹到了6%！ 　　而叶婉君暂时并不打算揭穿这一事实，而是静静等待——等薛冰冰有了孩子，等姚父姚母热切盼望的大孙子出现。 　　这一段剧情，《真爱诺言》的收视率一直在6%以上，最高的一集甚至突破了7%。 　　观众们这时候有了一种预感——《真爱诺言》的收视率，恐怕能突破《静梧传》创造的收视纪录。 　　《静梧传》收视率超7%，那都是剧集播到后期的事了，而《真爱诺言》呢？才播了一半不到。 　　关于《真爱诺言》的讨论一点也不比《静梧传》少，虽然大半都是骂声，有骂姚继业渣男的，也有骂姚父姚母刻薄的，叶婉君弄到那份报告也是观众们吐槽的点，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段剧情不太合理，但这压根不妨碍《真爱诺言》收视率节节攀升。 　　林济写狗血剧这事本就给了业内批判他的借口，眼下《真爱诺言》成片已出，对他的批判声自然一个接一个来了。 　　批评的口吻大同小异，都是林济这么一个尊重事实、擅长现实主义创作的编剧，居然也陷入了狗血剧的泥潭里。 　　“我知道它弱智，也知道它狗血，我就是喜欢狗血弱智行不行啊！” 　　“别骂了别骂了，等我看完薛冰冰给姚继业戴绿帽我就放弃！” 　　“笑死，楼上的账号我记得很清楚，你上回才说检查报告出来你就不追了。” 　　“……哼，记仇。” 　　《真爱诺言》的演员阵容虽然一般，傅涵展弛这些演员都不算大红大紫，偏偏演起狗血剧时特别投入，加上女主叶婉君虽然个性偏温柔，该下狠手时也没有怂过，观众们都很乐意继续追下去。 　　叶婉君和姚继业离婚的那场戏，薛冰冰怀着孩子来逼宫，创造了《真爱诺言》的许多名场面—— 　　自己捂着自己肚子表演一个跪倒。 　　姚继业指天发誓：“你们两个我都爱，爱情是不分先后的。” 　　还有叶婉君干脆利落地指示律师榨钱。 　　姚继业渣得明明白白，加上一番“两个真爱”论，“姚渣男”这个词条直接登上了当天的热搜榜前三。 　　展弛当演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上热搜，姚继业的渣男言论和表情包连他们家亲戚群里都用上了。 　　亲戚们一片欢乐，他妈却忧心忡忡：“儿子，你这样还能谈对象吗？” 　　叶婉君踢姚继业那场戏，他妈看完也特别担心，连问了几遍：“你们不是真踢吧？是演的吧？” 　　展弛：“……”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出名了，可这个名出得他有些委屈。 　　他被用得最多的表情包，就是律师出场时姚继业那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婉君是爱我的，她不会这么对我！” 　　“渣男退散啊啊啊啊！” 　　“死男人哪有钱重要？幸亏叶婉君没在钱上糊涂。” 　　姚继业继续挨着痛骂，《真爱诺言》官博下同样一片骂声，但离婚这一集，《真爱诺言》的收视率涨到了8.5%。 　　“林济＋狗血剧，当真恐怖如斯，青蓝卫视背地里要乐疯了吧。” 　　“我现在毫不怀疑《真爱诺言》收视率能破10%，问题是，最终能到10点几？” 　　“现在我唯一的下饭菜就是这部剧，坐等姚继业发现自己戴了绿帽那段剧情。” 　　“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这不是姚继业应得的吗？” 　　“坐等……” 　　聂鸥最近已经不吐槽《真爱诺言》了，她和她妈一起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把她爸也拉上了。 　　怒骂姚继业已经成为了母女俩的日常爱好，家里亲戚如果出了个渣男，聂妈必然来一句“他怎么跟姚继业似的”。 　　然而，两位《真爱诺言》的忠实观众并没有料到，在这部剧里，姚继业并不是最渣的一位。 　　和姚继业离婚之后，叶婉君摆脱了姚家带给她的阴影，专心于事业，而姚家那边，姚父姚母和薛冰冰都不是宽和之人，姚父姚母之前过得舒适，全是因为叶婉君为人忠厚，不愿和长辈起冲突。 　　除此之外，她也一心一意爱着姚继业。 　　薛冰冰却非如此。 　　姚继业是她大学时代的风云人物，她对对方有崇拜，可这份崇拜里，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对叶婉君的嫉妒，叶婉君唯独家世不如她，其他样样比她好，就连姚继业也愿意为了她违背长辈的意愿，把她娶回家。 　　她原本嫉妒心就重，虽然叶婉君一直待她不坏，可她一直想把叶婉君有的东西抢到手。 　　叶婉君从未在她面前诉过苦，薛冰冰以为姚父姚母好相处，才打定主意抢走姚继业，谁知道，姚父姚母根本不是婚前那副慈和样，尤其是姚母，对她管东管西，她花点小钱都要挑挑剔剔。 　　叶婉君愿意吃这个苦，薛冰冰可不愿意！ 　　后续这段剧情全是关于薛冰冰如何在家作天作地，折腾得姚家父母忍无可忍，连在外忙事业的姚继业也被卷了进来。 　　加上三人者人恒三之，薛冰冰亲手从叶婉君手里抢到的姚继业，她担心自己会走上叶婉君的老路，看姚继业便比平时看得更紧。 　　聂鸥虽然没等到绿帽昭告天下那一集，姚家的鸡飞狗跳也足够她看得十分欢乐了。 　　而到了孩子被发现不是姚继业亲生那一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瓜田里的猹，一直吃个没完，虽然这只是狗血剧里的剧情，可姚家的故事实在太精彩，她很难不继续追下去。 　　薛冰冰的孩子既然不是姚继业亲生，那又是谁的呢？ 　　接下来，姚耀祖和姚父初恋情人的故事慢慢呈现在观众眼前。 　　聂鸥嗑瓜子的手指停了下来：“……还真有姚耀祖啊。” 　　“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有姚光宗了？” 　　她不得不感慨，这姚家果真有皇位要继承，就是太子换来换去，昨天是继太子，今天是耀太子，皇位不定，大臣（观众）心难安啊。 　　结果……姚父可比姚继业渣多了，姚继业离婚了还念叨着叶婉君“是爱我的”，姚父这边有了初恋情人，却是老婆儿子都不要了，儿子是“生不出的没用的东西”，老婆是“生出没用的东西的东西”，他直接搬到初恋情人那边温存去了，还大方地把姚家一半的财产分给了姚耀祖。 　　姚母哭天抢地，骂着老妖精老贱人，骂的词比她当初骂叶婉君歹毒一千倍，初恋情人却并不回应，由着她骂，只用一双闪烁着泪光的眼睛看向姚父。 　　姚父回忆起了当初被家人逼迫（自愿的）和初恋情人分离的场景，又看到美人含泪，加上初恋情人吃了这么多年苦头，他火气顿时上涌，对着姚母就是一顿痛骂，连带着来劝架的姚继业也被他打了一顿。 　　姚母一边哭，一边筹谋着让姚父回心转意，初恋情人却已经和儿子使了个眼色，计划将姚家的全部家产拿到手了。 　　“哎，终于要被治了，这群垃圾货色。” 　　“我说姚继业怎么这么不是东西呢，原来他爸更不是东西。” 　　“啧啧啧，好一出大戏啊，快撕，撕得更响些！” 　　“我只能说，姚继业这渣男多少好保留了一点人性，他爹这样，干脆连人都不当了。” 　　“快进到姚家家产全被骗光，这群渣人都给我睡大马路去？” 　　“不要给清洁工叔叔阿姨制造麻烦好不好？” 　　《真爱诺言》开播这段时间，华泰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办公室等收视数据——姚家老两口闹起来之后，《真爱诺言》的收视率正式突破9%。 　　挨骂确实是多，可有了9%的收视率，他还需要别的吗？ 　　不需要！ 　　每挨骂一次，收视率就跟着涨0.1%，那也是相当划算的。 第155章 后续 　　【林济的收视率魔法再次起了作用, 在《真爱诺言》仅播出一半多的集数时，剧集的收视率已经突破了10%，毫无疑问, 这是青蓝卫视继《静梧传》后的又一大突破。】 　　【虽然林济因创作一部狗血剧导致了各方批判, 但收视率成绩证明, 他已经赢得了观众的心。】 　　《真爱诺言》播出后不久, 业内批评声固然不断, 可在剧集收视率正式打破《静梧传》创造的纪录后，批判声转为了分析——《真爱诺言》的收视率是如何一升再升的？ 　　“得先取个和内容毫无关联的片名, 剧都播这么久了, 我就想问一句, 真爱在哪里，诺言又在哪里？” 　　“小林又破10%了，忽然意识到，他和青蓝卫视合作的三部剧里，收视率最低的居然是《后宫》。” 　　“？？？还真是！魔鬼小林！” 　　“按现在的走势, 《真爱诺言》这收视率还有得涨, 狗血剧的受众很广的，青蓝卫视上的狗血剧收视就没有差过。” 　　观众们被《真爱诺言》的剧情勾得心里痒痒——从某种程度上说, 这部剧就像林济的短剧一样会放钩子，一个钩子连着一个钩子。 　　譬如, 姚耀祖没有生育能力这事, 对姚父而言是晴天霹雳，对观众们而言, 也是蓦然降落的一道天雷。 　　“啊这……符合逻辑吗？” 　　“笑死, 不要试图在狗血剧里找逻辑，狗血剧根本没有逻辑。” 　　“所以《真爱诺言》最大的谜题是——薛冰冰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光宗和继业都命中无子, 不如叫零蛋吧，也许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真敢编啊，因为姚继业和姚耀祖是亲兄弟，所以两人都不会有亲儿子，这逻辑……不如叫他俩的爹加把劲啊，也许孩子就有呢。” 　　可惜观众们并没有等到这一段剧情，姚父就被初恋情人和儿子联手赶了出来。 　　被赶的那一刻，姚父根本不敢相信，他以为初恋是一心一意待他，姚耀祖也是，他不像姚继业那样被宠着长大，待他这个父亲也更贴心一些。 　　然而，初恋却直言道出他的自私与无情：“这个孩子，你当初是真不知道吗？” 　　“你明明知道！只是你的前程、你那桩联姻的婚事更重要。” 　　“以前我没用，所以你抛弃了我，现在你老婆失去了利用价值，你又抛弃了她，我现在就是要叫你尝尝，没用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若非姚耀祖谈了段恋爱，却因为检查出问题不得不和女朋友分手，她也不会回来找姚父。 　　她被姚父害了，她的孩子居然还要被害。 　　她看到姚父姚母苛待儿媳，姚家儿子肆无忌惮地出轨…… 　　“你这种人，只是有钱罢了，我就是要让你尝尝没有钱的滋味。” 　　《真爱诺言》正篇里，初恋情人只要一露面，通常会被剧迷们冠以“老白莲”、“老绿茶”的称号，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用一双含着泪的双眼看向姚父，就能让姚父为她冲锋陷阵，把家庭和子女都抛到脑后。 　　可这场她把姚继业踹出门的剧情，她眉宇间展现出的坚毅却和以往完全不同。 　　“超棒的姐姐！！原来不是老白莲，是打渣专家，为我骂过老白莲表达深深的歉意！” 　　“说来说去还是姚继业他爸垃圾，他们那个年代，初恋一个人养孩子要受多少白眼？人家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了，能过正常日子了，孩子成不了家，结果姚家还是老样子，只会坑无辜的女孩子，活该！” 　　聂鸥和聂妈都看不惯姚父这样。 　　“我们年轻时候也有这样的人。”聂妈道，“和女朋友一起租的房子在外地打拼，女朋友怀孕了，第二天他人跑远了，电话电话没有，工作也给辞了，这种人就是纯坏。” 　　初恋情人把姚家产业拿到手之后，就变卖产业到外地去了，没有和叶婉君搞商战，甚至在叶婉君被坑的时候帮了她一把。 　　当然，姚耀祖这个时候已经不叫姚耀祖了，他改了姓，换了一个更正常的名字——他心里压根没把姚父当成父亲，又怎么会跟着他姓姚？ 　　《真爱诺言》里，聂鸥最喜欢的是这段剧情，虽然有狗血，但姚父毕竟得到了自己应得的报应。 　　姚母带着姚继业，日子未必过不下去，可她偏要拉扯着一个抛弃了他的姚父，那自然只会让生活越来越糟。 　　“《真爱诺言》重要指示，不要同情男人是吧？” 　　“这也反映了现实——如果女人不能生，夫家的第一反应是离婚，男人不能生嘛……” 　　“喂，这是狗血剧吧？不要讲出那么残酷的现实啊！” 　　聂鸥反而不太喜欢叶婉君第二段感情线，虽然她的新男友看起来比姚继业靠谱得多，家世也不逊色于姚家，但在她看来，叶婉君完全可以一心一意搞事业，不需要再得到新男友父母的认可，也不需要被他所谓的未婚妻针对。 　　当然，《真爱诺言》毕竟是一部狗血剧，她不喜欢不代表其他观众不喜欢。 　　不管怎么说，叶婉君和新男友好歹比她和姚继业甜得多，演新男友的演员也比姚继业的演员帅，就是剧本非得给叶婉君的恋爱设置重重障碍，不过鉴于这剧是实实在在的狗血剧，聂鸥最终选择了理解。 　　毕竟她一直看得挺起劲的，总不好一边看得欢快，一边又骂《真爱诺言》写得不行。 　　…… 　　《真爱诺言》越临近大结局，收视率越是一路狂飙，先是11%，之后又来到12%，反倒是叶婉君和新男友纯爱那几集收视低了些，但有关她男友失忆＋未婚妻＋坠崖那几集，收视率一直稳定在一定水准。 　　聂鸥：“……” 　　所以不该在狗血剧里搞纯爱吗？ 　　总而言之，《真爱诺言》打破了由《静梧传》创造的收视纪录，青蓝卫视又把自己的收视率提升了一大截。 　　而作为剧迷，聂鸥第一次看到林济的剧居然有这么多吐槽。 　　当然，她看剧的时候也有很多吐槽，比如薛冰冰这个反派从第一集蹦跶到了最后一集，幸亏林济没让叶婉君大度原谅她，否则她绝对会打电话给青蓝卫视投诉。 　　不得不说，狗血剧看起来的确很上瘾。 　　作为剧集的主演，傅涵虽说没靠一部高质量的剧大红大紫，但12%以上的收视率注定了《真爱诺言》必将笑傲群雄，才出道不久，她已经在绝大多数观众面前刷了脸，今后不管是演狗血剧还是其他剧集，选择面必然比现在要广得多。 　　而展弛则在演员群里疯狂吐槽：“现在找我的全是各种渣男，现代渣男，古代渣男，仙侠渣男，还有一部破案剧，喊我演死了的渣男。” 　　“死渣男，都差不多。” 　　展弛：“……” 　　虽然到手的片酬翻了倍，但他内心并不快乐。 　　不过，因为姚继业这个渣男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展弛好歹不是当初那个籍籍无名的小演员了，知名度提升了一大截，钱也多了。 　　后者才是他真正看中的，毕竟以他的条件，想大红大紫很难，能多拿些片酬也不错。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有向特型演员发展的潜质——这次向他发出邀请的，多是大导和名编剧的新作，虽说角色本身有些同质化，可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机会是以前的他接触不到的。 　　…… 　　【很想再吹一吹林编，但不知道该怎么吹。】 　　【我早猜到他写的狗血剧成绩不会差，可我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好。】 　　【笑死，一想到林编说要增加输入退圈一阵，我就想说，您退什么，该退的是我才对。】 　　【本垃圾已经自觉来到垃圾回收点，乖乖坐下，躺平，任嘲。】 　　【没有人和我一起扒《真爱诺言》吗？故事线脉络很清晰，打脸的点也很密集，每次我觉得“还能这样”，它就能冒出一个更离奇的转折来。】 　　【扒剧小分队已经上线，本来犹豫着要不要给林编一点版权费，我决定不给了，因为我失去的是我的尊严！】 　　这一年的暑期档，毫无疑问，《真爱诺言》是公认的爆剧，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的两部新剧都没有对《真爱诺言》的收视率造成任何冲击，甚至因为狗血剧独特的传播力，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的不少观众都被《真爱诺言》吸引了过去。 　　林济继《静梧传》之后，终于又有了一部收视率破10%的剧集！ 　　《静梧传》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那之后，《杀机毕露》《我欲成仙》也算得上是各自题材的现象级剧，可收视率却迟迟没有突破10%这一大关。 　　题材很重要，这一点编剧们自身也相当清楚。 　　可编剧们并没有想到，已经是名编剧的林济居然愿意去写一部狗血剧，并且依靠这部狗血剧缔造了自己的收视神话。 　　“现在想想，换成其他人写的狗血剧，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收视成绩，林济毕竟是林济啊。” 　　“小林yyds，小林真的牛逼！” 　　“所以先别退圈了，先来个真爱四部曲，真爱五部曲。” 　　“笑死，小林接受采访的时候不是说过吗？就是因为《真爱诺言》让他感觉到了灵感的匮乏，其实想想，要不是我从头追到尾，姚家那层乱七八糟的关系我真的理不清。” 　　“没有人觉得小林是青蓝卫视的福星吗？每次青蓝卫视的收视率一低，小林就会及时出场，上演一出公鸡救华泰的戏码。” 　　“脑补了一下华泰的身形，我只想说……放过小林吧，人家都给好好写剧本了，还不够吗？” 　　至少在卫视同行们看来，一部《后宫》，一部《静梧传》，都足够青蓝卫视吹上十年，而这部《真爱诺言》未必能让青蓝卫视吹那么久，毕竟狗血剧并不是那么高大上，可《真爱诺言》的收视率谁也忽视不了。 　　华泰确实有启动“真爱”系列第四部曲的计划，不过《真爱诺言》的成绩实在太好，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第四部曲有林济操刀。 　　当然……难度有点高，而且至少要等林济调整完回来。 　　他也不清楚林济退圈要退多久，不管怎么说，他尊重林济的决定，不可能要求对方立刻和青蓝卫视合作。 　　“林济下部剧应该在大江卫视播吧？”华泰自言自语道。 　　他猜，既然是林济退圈前的最后一部剧，质量应该会相当不错。 第156章 新剧本 　　林济最近几年写了不少非现实向的剧, 细细盘点的话，大概自《淬火》大结局后，他就再没写过正剧了, 因而休息前的最后一部剧, 他更偏向现实主义题材。 　　事实上, 他虽然合作了这么多卫视平台, 写正剧的机会其实不多, 平台出于收视考虑，也更青睐非正剧向的剧集。 　　正剧题材不好写, 因为这种题材是没有模棱两可的空间的, 写得好就是好, 一旦差了，不是一部剧扑街了那么简单，而是一群人所代表的时代和精气神摧毁于他手中。 　　林济一般也不会轻易动笔。 　　正当林济纠结着剧本该怎么写的时候，他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真爱诺言》的收视率出炉后，和林济合作过的导演、演员和片场工作人员都纷纷向他发来了祝贺。 　　林济要休息一阵的消息演员们都听说了, 《真爱诺言》让他之前合作过的这批演员来演不合适, 但下一部剧的话，他们倒不介意到林济剧里演一个角色。 　　林济加了他参加的所有剧组的群, 最早的是《悄悄恋着你》，群里的演员至今都很活跃, 也是和演员们聊聊天、发发红包之后林济才发现, 原来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写完这么多剧本了。 　　而和他合作过的演员，不谈戏份少的配角, 只论戏份颇重的角色, 大概都有一百位了。 　　林济不由感慨：“果然，我还是太优秀了。” 　　马鑫：“……” 　　经纪人欲言又止。 　　不过林济合作的演员虽多, 他却不会固定和某一位演员合作，毕竟他是先有角色，再挑演员，陈橙、杜柯瑶这样的流量型演员之所以被他选中，只是因为他们有契合角色的点罢了。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选错。 　　…… 　　林济之所以产生新剧本的灵感，是因为他看了一篇报道，在那篇报道里，一位处于困苦中的女性靠自己的努力和技术的帮扶过上了好的生活。 　　这样的人物离林济的生活很远，也不像他之前剧本里所写的故事，豪门总裁动辄几千万上亿的投资，或许这位女性一年只能赚到十万块钱，多数时候还没有，但对她来说，这样的生活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林济反思了一下自己，作为编剧，他似乎习惯了写大人物，即使是偏现实主义的《淬火》，主人公吴志远最终也是一位成功人士。 　　而《后宫》《静梧传》，分别是未来的太后、□□，《我欲成仙》和《一剑三千里》都是天才修士和剑士，在他的剧本里，现实主义也是大人物的现实主义，他好像很少描摹小人物的人生。 　　一旦反思开始，林济就忍不住想写一个小人物的故事了。 　　这种故事，观众未必爱看，可林济觉得，作为编剧，他有必要去创作——至少《淬火》和《代号11》播出之后，吴志远这样的奋斗者和娄知这种隐秘战线的奋斗者为观众所知晓了。 　　说写就写，在动笔这件事上，林济很少犹豫。 　　抓素材的话，只看那一篇采访显得太单薄了，所以林济打算实地去取取景。 　　采访的主人公郭秀家在G省，距离C市挺远，林济和G省那边不太熟悉，唯独和G省云和卫视的总监打过交道。 　　既然郭秀的故事发生在G省，林济打算和云和卫视合作合作。 　　云和卫视如今的处境和曾经的旭日卫视有些像，只是旭日卫视慢慢找到了定位，云和卫视的存在感却依旧很低。 　　林济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云和卫视的总监慕溪正在生闷气，她刚被台长叫过去训了一顿，说台里的广告收入连年下跌，连一些老主顾都不爱光顾了。 　　卫视的广告大半来自于剧集，可慕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台长天天喊着对标旭日卫视，摆脱卫视末尾的困境，困境要那么容易摆脱，那还叫什么困境？ 　　再说了，云和卫视怎么争广告？ 　　众所周知，卫视成绩够好，都不需要商务主动出击，多的是品牌找上门——通常来说，那仅限于一线卫视和收视好的二线卫视。 　　而云和卫视呢？拍的剧都是观众不爱看的那些，旭日卫视是因为运气好，搭上林济拍了一部《代号11》，之后就一直在挖掘本地的电视剧资源，可云和卫视要什么没什么，之前的赞助商都是本地的酒厂，但最近几年，白酒行业越来越不景气，品牌就算有营销预算，也不会找云和卫视这种小卫视，找的都是青蓝、大江那样的一线卫视。 　　“大不了不干了。”慕溪闷声闷气道，“我是负责剧的，又不是负责招商的。” 　　在招商这块，台长应该比她懂得多，她刚入职云和卫视的时候，就听说过台长招来了几个大赞助的消息。 　　如今卫视招不来商，差点连诈骗广告都接了，若非审核的时候谨慎了些，后果恐怕要比想象中还严重。 　　可不知怎么回事，这锅好像要往她头上甩了。 　　慕溪脸色有些阴沉，这个上午天也是阴沉沉的，看着就快要下雨了。 　　她这边氛围不太好，助理也不敢离她太近，在气氛沉闷的办公室里，手机忽然响起的铃声显得格外突兀。 　　慕溪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下意识就不太想接，怀疑是某些楼盘的开盘广告，或者那些到电视台来打秋风的电话。 　　云和卫视已经够穷了，偏偏还有人觉得他们富得流油，三五不时就打电话过来，免费采访，免费拍摄，有些人还想往剧里安插演员，慕溪一想到这些人提出的要求，就觉得头大如斗。 　　都是卫视总监，华泰人送外号散财童子，别的不多，钱绝对多，拍剧搞活动没谁比得过青蓝卫视，而大江卫视的章力纯则是业内权威，大江卫视赚钱的本领稍逊青蓝卫视一筹，口碑却是总监们人人羡慕。 　　要么有钱，要么有名，不能什么都捞不到。 　　可她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该干的活还是得干下去。 　　慕溪叹了口气，接起了电话，她没料到的是，打给她的这通电话既不是推销的，也不是诈骗的，而是—— 　　“林编，当然没问题了。我这边会和新闻部门协商的，辛苦您了。” 　　原本沉闷的办公室气氛顿时变亮了，慕溪看着打在窗户上的雨滴，也觉得它成了喜雨。 　　“什么情况？”助理和外间的同事悄悄使了个眼色，“应该是有不错的合作。” 　　“和咱们？”同事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哪有那么容易？” 　　“那你说慕老板怎么会忽然高兴？都坏脾气好几天了。” 　　“等等看呗，台里有了什么新动向，不会瞒着咱们太久的。” 　　果然，几天之后，云和卫视的员工们就收到了下一部剧要和林济合作的消息。 　　“谁？？？林济？？？” 　　“不会是同名吧？林鸡或者灵机之类的。” 　　“如果真是林济的话，我承认，我们卫视真的开始走大运了。” 　　“一楼！！林济本人就在一楼！！” 　　这个消息一出，云和卫视各个部门的员工闻风而动，能拍照的拍照，贴着窗户看的贴着窗户，势要保证出现在卫视大楼下的是货真价实的林济本人。 　　“确定是本人了，所以有内幕吗？林济为什么要和咱们合作？” 　　“据说是有素材需求，新闻部的同事已经陪他跑好几天了，据说是慕总亲自上门做的工作。” 　　“台里怎么可能不同意，其他金主都是假的金主，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金主爸爸，除非谁都不想要奖金了。” 　　和其他卫视不同，云和卫视各部门的奖金分得不是那么清，毕竟其他卫视的奖金多到发不完，而他们……得先有奖金，才能把钱发下去。 　　“现实主义题材好啊！我举双手赞成！希望小林找到更多素材，帮咱们把电视剧部门的特色挖出来。” 　　“新消息：赞助商回来了，还指名要赞助林济写的那部剧，慕女王表示，咱这人人都争着和林编合作呢，您这点赞助诚意着实不太够啊。” 　　“笑死，所以有人人吗？根本没有其他人竞争，我怀疑和林济合作这个料都是慕老板自己放出去的。” 　　“慕老板是想瞌睡来了枕头，正为招商的事发愁呢，天上掉下来一个林济，不求这次合作多有持久力，至少给咱卫视带来一点热度吧？日子再这么过下去，闷都要闷死了。” 　　云和卫视的配合程度超出林济想象，对方不仅派车把林济送到郭秀所在的村子，还拿出了所有和郭秀有关的报道——都是新闻部门的工作人员提供的。 　　林济在郭秀所在村住了半个月，拿到了村子以往的照片，了解了帮扶后村庄的变化，还看到了村外的学校、地里种植的庄稼和蔬菜。 　　G省地域辽阔，山道多，在从前，两个村庄想连通都非易事，本村的闺女嫁到隔壁村，回一趟娘家都得大半天。 　　可现在，道路建得很宽，回去一趟相当方便——云和卫视的新闻部门存储了不少素材，不过卫视在筹备剧集时没往这个方向考虑。 　　林济慢慢走，慢慢看，听郭秀本人的人生经历，在田间地头陪郭秀一起干农活。 　　他有些惭愧，论干活的麻利程度，他连郭秀的一半都不到。 　　他听着郭秀用一口方言讲述自己的故事，像是回到了当初写《淬火》那阵子。 　　林济只能说，听完郭秀的讲述之后，他好像没有那么浮躁了，只想用自己的笔把郭秀的故事传达出去。 　　在这里，他是工具，郭秀才是故事的缔造者。 第157章 好日子 　　“林济下部剧是和云和卫视合作？”听到消息的华泰震惊了几秒, “怎么跑到那儿去了？” 　　毕竟林济还是和一线卫视合作得多，尤其在成名之后，一线卫视提供给编剧的资源, 也是其他卫视无法企及的。 　　华泰原以为林济会和大江卫视合作。 　　不过对方这种一线编剧本身有充足的选择权, 华泰只听说林济下一部剧是现实题材, 却不清楚对方究竟要写什么样的剧本。 　　他估计, 新剧本大概和《代号11》相似, 要借用云和卫视当地的资源。 　　林济确实沉寂了一段时间。 　　《真爱诺言》破纪录这事在圈内掀起了一阵热议，青蓝卫视庆功宴办了一场又一场, 有为剧组办的, 也有赞助商办的, 但这几场活动林济都没有参加。 　　他跑去G省并不是秘密，G省本地的剧迷时不时会发一张路透图。 　　“骑二八杠的小林。” 　　“下地干活＋查资料的小林。” 　　“比起小林本人，我更好奇站姐和站哥的身份，藏得好深，这样的私密照是从哪里挖到的？” 　　“我好奇的是他下一部剧的题材, 看这背景, 应该是写一部农村戏？” 　　剧迷们揣测纷纷，林济本人却没有出面回应过, 他最近一直在查资料，关于农业种植的, 关于扶贫的, 看似容易，可新剧的资料其实比《淬火》要分散得多, 新闻和影像资料虽然有, 内容却都差不多，没有那种系统性的跟踪报道。 　　虽然林济自己可以做一部分填充, 但他还是更在意真实。 　　慕溪有时候都会忘记他这个人存在——除非林济在查资料搜资料的过程中遇到麻烦，他才会找她帮忙，其他时间对方基本是不出现的。 　　慕溪觉得，这大概是名编剧的格调。 　　但不管怎么说，林济确实表现出了认真对待剧本的态度——云和卫视当下缺少的就是这样的编剧。 　　虽然林济的下一个剧本是现实向，收视率自然比不过他为青蓝卫视写的那几部剧，但他的正剧，不管是《代号11》还是《淬火》，对卫视品牌的打造都相当有利。 　　旭日卫视和大江卫视那阵子拿奖拿到手软，简直叫人眼馋到哭。 　　如果云和卫视能拍一部类似《代号11》和《淬火》的剧，卫视的知名度至少能上一个台阶，后续的收益更是不计其数。 　　最关键的是，林济并不是云和卫视主动请来的，而是自己找上门的。 　　果然，素材本身是第一位的。 　　…… 　　林济新剧本确实构思了挺久的时间，资料查完了之后，他正式动笔写。 　　和当初写《淬火》时一样，他的办公地点也搬到了G省，云和卫视专门给他安排了一间办公室，这样方便林济收集资料。 　　新剧本虽然是以郭秀这个形象为主角，林济想写的却是一部群像剧，毕竟一项工作不是由某个人独立完成的，郭秀能摆脱贫困的处境，既有她自己的努力，也离不开其他人的帮助。 　　林济把马鑫也薅了过来，马鑫最近不算忙，手头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他负责给林济联系圈内写同题材的编剧，林济可以听听对方的建议。 　　和写《真爱诺言》时不同，新剧本林济写得很快，三四天就能写一集，他也不用像《真爱诺言》那样狂写大几十集，那是狗血题材的需要，新剧本写个20集出头就足够了，没有那么多的内容要写。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类剧集虽然是现实向，其中凝聚的情感却不逊色于爱情剧，爱情剧可以通过语言、男女主角之间的互动来表达，而这种剧，则要让观众从内心里共情。 　　不过在写剧本的时候，林济没有刻意去渲染情绪，他一直认为，写这种现实向剧集，想要贴近观众，只要把人物所做的事情传递给观众就足够了，人物本身是有力量的，他在其中添加太多，反而会让角色失真。 　　“呼……” 　　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林济很用心力，其实剧本本身并不难写，他只是比平时更专注一些。 　　郭秀这个角色的人设，林济提前发给了许沛乙，相关的新闻报道他也给对方发了过去。 　　许沛乙如今的片约要比前几年多不少，不过她为林济新剧本空出了足够多的档期，一旦剧集开拍，她能在第一时间进组。 　　“林编，你每个剧本都在给我开拓戏路。”许沛乙笑道，“最近找我的角色，林凤娣那类型的占一半，我原来擅长的类型占一半。” 　　郭秀却不是林凤娣这类型的角色，虽然两人的生活背景有些相似。 　　林济写完的几集剧本都给许沛乙看了，她觉得自己可以驾驭郭秀这个角色，不过既然是群像剧，其他演员也得找到合适的，林济还打算用一部分当地的演员。 　　等22集剧本全部写完，片名林济也定了下来，叫《好日子》。 　　剧本由他负责，拍摄那头，云和卫视也早早做好了准备，总监慕溪亲自盯的，导演也是她亲自去请的。 　　她摆出云和卫视的名号时，导演那边态度很平淡，可她刚说出这次拍摄是和林济合作，对方立刻积极响应。 　　慕溪：“……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至于剧集的招商和广告，编剧定下林济之后，招商就已经招满了，都没需要云和卫视上门求人。 　　不过按台里的想法，《好日子》的广告位有一部分是给本地的特产的，G省好山好水好地方，果树遍野，品质丝毫不逊色于海外的水果，只是名气打不响，商家不愿意来进货，消费宁可去进口超市买高价的国外水果。 　　G省这边也缺好的宣传渠道。 　　《好日子》哪怕只提一嘴，带一带，以林济剧集的影响力，应该都能起到不错的宣传作用。 　　…… 　　女主角许沛乙是进组最早的一个，因为她是最先定下来的演员，其他演员则是《好日子》剧组陆续找的——选角的过程中林济出了份力，他这个编剧全程参与了。 　　角色选好之后林济发现，绝大多数演员他都没有合作过，因为他之前合作的演员大多是长相偏时髦那一类，放在《好日子》剧组显得太过突兀了，甚至一些演员单独露面不明显——比如程渊，他非叫林济在新剧里留一个角色给他。 　　林济一开始答应了，毕竟程渊并不是那种帅气型的男演员，和时髦这个词关系也不大，当然，红气养人，现在的程渊的确比演《代号11》之前要亮眼得多。 　　可问题是，他一来剧组试镜，林济就看出不对了。 　　程渊单独站着还好，和本地的群众演员在一起就显得很出戏，可能因为他不是G省人，对故事所处的环境也比较陌生。 　　许沛乙看上去就要好许多。 　　林济分析了一下，这和演员的演技也有关系，许沛乙演技比程渊强一头，对角色的处理也胜过对方，和剧组其他演员出现在同一镜头时，她整个人不显得突兀。 　　她很能展现角色的朴实感和不屈不挠的劲头。 　　因而，除了许沛乙外，《好日子》剧组的演员们虽然名气不大，却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演技合格，和角色也很贴。 　　林济也被震撼到了：“他们怎么都不红呢？” 　　“年轻时候不红，年纪大了，也没有多少好角色可以挑。”许沛乙道，“就像我，到了这个年纪，您不叫我演女主戏，没人请我演。” 　　中年女演员的戏路实在太窄了，就算是转型成功的女演员，想碰到一个心仪的角色也并不容易。 　　举个例子说，业内三大一线卫视，青蓝卫视、大江卫视和星洲卫视，青蓝和星洲偏年轻化一点，大江走正剧路线，可就算是每年推出数部正剧的大江卫视，它主打的历史剧、战争剧等，也是以男性角色为主，女演员通常是作为陪衬。 　　许沛乙之所以能靠《无限危机》拿奖，因为林凤娣已经是一年中少有的出彩的中年女角色了。 　　《好日子》这个剧本一到手，许沛乙心中满是惊喜。 　　郭秀是G省人，她开始学G省的方言，一遍遍地听G省人讲话，和身边的G省朋友交流，问他们自己的方言准不准确。 　　她未必能达到土生土长的G省人的水准，可作为演员，许沛乙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懒惰耽误了一部好剧，在她心目中，《好日子》就是这样一部好剧。 　　云和卫视有专门的方言频道，《好日子》剧组也不和自家人客气，薅了几个老师过来，专门叫剧组演员说方言，加上剧组选用了大量的群众演员，平时交流都以方言为主，耳濡目染之下，演员们学得飞快。 　　许沛乙这样的老演员愿意记笔记，给台词注音，一句一句地认真读认真背，年轻演员自然也不敢敷衍。 　　剧本里，郭秀有一儿一女，儿子生了重病，女儿虽然嫁了人，丈夫家里却穷得叮当响，这两个角色在《好日子》剧本里占据的戏份不少，原本林济考虑过找群演，最终还是放弃了。 　　表演毕竟是表演，当地演员虽然能展现出当地特色，缺少演技是个根本的弊端。 　　为了探讨剧本、练方言，再加教群演演戏，林济的剧组培训班又一次开课了，不过这次是分班化教学，演员们分在不同的小组里，利用拍戏之外的时间去学习。 　　这个剧本本身带有宣传目的，所以导演、摄影师和林济一有空就在当地人的带领下参观附近的风光，很多美景林济早就见识过了，比如在群山环绕下静谧的村庄，比如当地的特色服饰，比如山后一汪碧蓝色的湖泊。 　　取景、农作、培训……开机之后，《好日子》剧组格外忙碌。 　　导演王博成大学读的农学，机缘巧合进入了导演行业，他早年也下过乡，在务农这块比林济通得多。 　　他坦言，当初慕溪找上门他是不愿意的，因为云和卫视之前拍的剧属实一般，他是会拍乡土情那一类的剧，可在他看来，乡土情所表达的是更真挚热烈的东西，云和卫视之前拍的那些剧不算。 　　他倒也不是听了林济的名字就忙不迭要合作，那会显得他拍剧只看编剧的名气，但事实上，他最看重的还是剧本。 　　不管是郭秀本人的经历，还是《好日子》剧本中体现的一群人为了好日子而奋斗的场景，都是打动王博成的一部分，他愿意和林济一起努力合作，把这个好故事呈现给观众。 第158章 拍摄 　　“早啊, 林编，来帮我看看。” 　　林济端着茶杯刚溜达到剧组，就被王博成和许沛乙两人叫住。 　　两人一个导演一个主演, 对待《好日子》却比林济这个编剧还要认真, 许沛乙早早见过郭秀本人了, 在了解郭秀的故事之后, 她对如何驾驭郭秀这个角色有自己的打算, 但在见过郭秀本人之后，她的想法又改变了。 　　“你俩怎么这么早？”林济吐槽道。 　　《好日子》的拍摄地在G省平源县, 这里的经济比前些年好了不少, 但从县城到故事所在的村庄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剧组主创们基本都住在村里。 　　就算是县城的酒店，条件也大多一般，以小招待所为主，因为这里生人很少，大多是本地人。 　　对演员们来说, 住在村里和县城区别不大。 　　不过许沛乙是主动选择住到村里的, 之前林济一直以为，她成名又早, 个性又有些桀骜不驯，未必看得上村里的条件。 　　“我有什么瞧不上的？”许沛乙道, “只有亲身到这里来, 我才真正知道郭秀有多了不起。” 　　她甚至觉得，她以为自己已经逐渐贴近郭秀这个角色, 可事实上, 她和真实的郭秀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 　　“我以前一直认为，被经典大赏黑了一个视后是我演员生涯中最大的挫折, 现在看来，别人经历的挫折比我多得多，他们依然好好活着。” 　　两人叫住林济，是想给他拍昨天刚拍的一段内容，两段表演许沛乙采用了不同的演绎方式，究竟哪一段更好，许沛乙和王博成挑不出来，就把选择权交给了林济。 　　“这段吧。”林济道，“我也说不出好与坏，就是觉得这段更好些。” 　　“其实我也觉得。”许沛乙道，“可能是这段的郭秀看上去更阳光一些。” 　　林济轻轻点了点头。 　　说实话，林济和许沛乙之前合作过一次，当时他就被对方对林凤娣这个角色的驾驭惊艳过，可《好日子》开拍之后，他发现，许沛乙的演技又提升了一层。 　　郭秀有的淳朴开朗善良她全部都演出来了，即使她并不是现实中的郭秀，她却能让观众一眼看出郭秀这个角色的美好。 　　“有真人的例子在呢。”许沛乙道，“就算我演不好，模仿我也是会的。” 　　“很好了。”王博成看向林济，“林编不是一直在夸你吗？” 　　林济笑了笑，他觉得，许沛乙对自己的表演应当心中有数，在这个时候他有没有夸奖对方已经不重要了——把握角色才是最重要的。 　　…… 　　《好日子》的故事，来自于平源县农妇郭秀的真实经历。 　　郭秀年轻时便一直勤劳肯干，可惜生活一直没有青睐于她，她和丈夫一直辛苦劳作，在这山村中一点点地用劳动换取金钱，把一儿一女抚养长大。 　　可惜天不遂人愿，前些年，郭秀的丈夫生了重病，儿子也生了重病，两个病人几乎将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压垮了，郭秀的女儿嫁到了外村，丈夫家里也没什么钱，面对父亲和哥哥的遭遇，她心里虽然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郭秀也不愿意让小女儿操心，她白天黑夜起早贪黑地干活，向周围邻居借钱，只为了能把丈夫和儿子的病治好。 　　不管生活有多么辛苦，她却从来没有抱怨过，面对治病欠下的重债，她所想的就是挣钱还债，有时候累着累着，她倒头就能直接睡着。 　　她不仅种自家的田，也把邻居家的田收来重，种花生，种玉米，种水稻蔬菜，可就算她这么忙碌，一年到头来，收入也只有几万元。 　　《好日子》虽然取了这个片名，但在剧本的前半部分，这个故事和“好日子”没有丝毫关联。 　　郭秀勤劳、善良又热情，她却没有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 　　这样的生活过了两三年，郭秀家依然欠着不少外债，虽然债务的总数比起前些年要少，可她所挣的、所还的每一笔钱，都是用血汗浸泡出来的。 　　许沛乙在看到《好日子》这个剧本、了解到郭秀遭遇的第一反应就是捐钱，她一直没结婚，没有子女，可以说，郭秀是她人生中从未接触过的人物，对方所过的，也是她这一生从未想象过的生活。 　　可是郭秀本人说什么都不肯收，她现在的收入比起前几年已经好了许多，家里的外债已经还清了：“想吃的都能买到，有新衣服穿，有新房子住，这样的生活我以前都不敢想。” 　　剧本的第二部分，就是村里土地流转，郭秀家的地被流转出去种蔬菜的故事。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段故事是郭秀的人生转折。 　　地都流转出去了，郭秀年纪又大了，她靠什么挣钱还债呢？ 　　镇上之所以发展蔬菜基地种蔬菜，是因为种蔬菜的利润确实比种粮食要高，郭家的苦处被帮扶本村的干部看到了，就把郭秀安排在蔬菜大棚里做工，郭秀又勤奋又好学，她虽然不是特别聪明，可她肯学肯干，镇上办了农业技术培训班，她只要知道就一定要参加，种什么蔬菜的技术她都要掌握。 　　农技干部也愿意教她这种肯学肯干的农户，郭秀只要来学，农技干部必然手把手地教她，不过两三年，郭秀就成了蔬菜种植的行家里手，她的收入比起一开始单打独斗提高了不少，而且她确实看到了蔬菜种植的商机。 　　这两部分剧情，高光点都在郭秀一个人身上。 　　林济也担心过，怕《好日子》反反复复讲述一个女人吃苦和学技术的情节，观众们可能会觉得无聊，可许沛乙演绎起来之后，他发现，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郭秀的故事可以打动他，在许沛乙的演绎下，即使明知这是一段表演，林济依然被打动了。 　　他在《好日子》里补充了一些媒体报道之外的细节，比如郭秀一家日常相处的温馨，比如父子二人生了重病之后，父亲想把看病的机会让给儿子，儿子又想把看病的机会让给父亲，又比如说，女儿女婿虽然条件不好，依然尽自己所能去帮助父母。 　　郭秀的女儿每次回家，都会往母亲手里塞钱，虽然是细碎的零钞，有时候实在没钱，女婿二话不说就去地里干重活，田里那些活重，他都会主动去帮忙，女儿干活虽然不如郭秀麻利，却还是会替母亲看好家里，做一些家门口的活。 　　郭秀学技术这事，村里人多少是有质疑的，她家里人却一个个举双手赞成，女儿女婿担心郭秀没钱，主动给她塞钱，有了家人的支持，郭秀鼓起勇气承包大棚种植富硒蔬菜，在她们这个村子，她是第一户这么做的农户，她愿意承包大棚，村里当然给予全力支持。 　　而掌握技术种大棚后，郭秀所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为自己的家庭买房买车，而是雇佣起和她家一样贫困的农户，手把手教他们种蔬菜。 　　林济手里有郭秀以前生活的照片，和现在的家庭合照，他去见郭秀的时候，郭秀本人话其实不多，她的女儿却絮叨了许多关于母亲的事情，林济的写作素材因此充实了许多。 　　作为编剧，林济很擅长观察人，他平时挑演员多少也依靠这一份观察力——一个人对生活是否充满希望，从眼神和表情就能看出来。 　　他身处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见过了太高片酬却目光空洞的明星，这些人追求刺激与快感，完全忘记了自己作为演员最初的追求。 　　说实话，即使靠种植蔬菜致富后，郭秀的家庭年收入也不过十几二十万而已，和片酬动辄千万的明星比起来，连零头却不够，但郭秀整个人、她的子女们，即使是病重的儿子，身上始终能看到生机。 　　娱乐圈的许多明星，不管收入多高，在做公益和捐款上总是吝啬的，林济在剧组里没遇到过，但他周围不少导演和编剧都吐槽过，某某演员恨不得连水电费都要剧组掏，至于要他们像郭秀一样帮助别人——那更是天方夜谭。 　　因为对比太过强烈，林济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同样感慨无限。 　　站在林济的角度，他会觉得上天对郭秀太不公平，可郭秀本人并不这么想。 　　她自己靠劳动和勤奋获取金钱，她的每一分钱都凝聚着她的血汗，可因为她曾贫穷过曾困苦过，她觉得现在的生活非常幸福。 　　在很多人看来，郭秀大概是很笨的，林济猜，《好日子》这部剧播出后，恐怕也有人会这么想，但郭秀自己的原话是，如果不是扶贫人员教她学技术，如果不是有帮扶，她也很难承包起大棚的种植，她家生活变好，除了有自己的努力外，也离不开政策的帮助。 　　既然她过上了好日子，那她理所当然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林济看过郭秀的一篇采访，在采访里，记者问她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她说愿望是国家太平。 　　这个想法虽然朴素，可实践起来却比想象中要难得多，但很多时候，通常只有郭秀这样的人才会这么去想。 　　《好日子》短短22集剧本，林济写了郭秀、郭秀的家人、扶贫干部、被郭秀帮到的人，虽然不能百分百符合原型，可林济至少在努力让角色贴近原型。 　　他抓演员们的表演也比前几个剧组抓得更紧一些。 　　客观来说，他前面几部剧，包括《无限危机》《我欲成仙》，演员表演可以有假的成分，就算欠缺一点也没什么，因为这几部剧不是现实主义的剧，不管是修仙还是无限流，剧情本身是虚构的，演员并没有固定的表演范式。 　　可《好日子》这部剧，林济希望演员的表演不掺一丝虚假，尽量体现自己的真情实感。 　　在他的定义里，郭秀，包括《好日子》里的一群人都是有信念的，角色的信念要通过演员呈现给观众，演员自身如果演不出充满信念感的一面，如何把剧集的内核传递给观众呢？ 　　至少演员自身要相信这个故事，要怀抱那种过好日子的信念。 　　《好日子》的拍摄进度虽然慢，却也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剧组在村里驻扎了几个月，刚开始拍摄时，总有一群村民来围观，后来围观的人少了，剧组也被村民们当成他们的一份子，村里人知道王博成和林济是剧组的老大，两人只要在剧组露面，村民们总要再三提醒，让他们一定把剧给拍好了。 第159章 开播前 　　每一年开春, 各大卫视都会公布下一年计划播出的片单——大江卫视、青蓝卫视几家一线卫视的片单，不仅剧迷们会关注，媒体也会投去视线。 　　剧评人们也会借助这一机会, 向观众推荐自己提前看好的剧集。 　　当然, 业内远不止三家一线卫视, 部分二线卫视推出的重点剧集同样会吸引剧迷和剧评人的视线, 就比如——云和卫视计划在3月份推出的《好日子》。 　　众所周知, 云和卫视在一众二线卫视中的存在感低到可怜，旭日卫视、大秦卫视这几家, 好歹靠着不断重播的《代号11》和《百归记》收获了一定关注度, 尤其是前者, 对“无名英雄”故事的挖掘几乎成为了旭日卫视的招牌。 　　而对比之下，观众们既不记得云和卫视推出过什么剧，也不知道云和卫视自身的特色。 　　有些卫视天生腥风血雨，虽然口碑一般，名气倒是一直有, 最怕的就是如云和卫视这般存在感几乎为零的, 不管云和卫视拍了什么剧，或者推出过什么有意义的活动, 关注者却始终寥寥。 　　而云和卫视的新剧之所以受到关注，自然因为编剧那一栏一个众人熟悉的名字——林济。 　　“云和卫视这是请了小林来救场吗？据说小林写完这部要休息一阵？编剧林济, 主演许沛乙, 阵容看起来挺不错的。” 　　“没有人觉得片名太……无聊了吗？《好日子》这个片名，和林济本人真的一点也不搭。” 　　“＋1＋1, 虽然林济的片名都不算出彩, 甚至可以用直白来形容，但《后宫》和《静梧传》好歹点题, 《好日子》是什么鬼，从片名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 　　“林济成名始于旭日卫视，退圈前和云和卫视合作一次，倒也符合他的风格。” 　　“云和卫视啊……” 　　不管怎么说，林济的名字一挂，云和卫视这家曾经默默无闻的二线卫视终于出现在了观众视野中。 　　甚至有观众觉得，既然林济愿意和云和卫视合作，会不会因为云和卫视其实有两把刷子，只是被他们忽略了？ 　　抱着这种想法，观众们默默把遥控器转到云和卫视，开始欣赏云和卫视在黄金时段推出的力作。 　　云和卫视最近播的，是一部叫《血浓于水》的情感大剧，欣赏了一整集后，不少观众默默换了台。 　　怎么说呢？情感大剧要么是《真爱诺言》那种，一路狗血到底，要么就拍出一点能让观众内心被打动的故事，而《血浓于水》属于观众刚要被真情打动，剧情就开始撒狗血了，这狗血持续时间又太短，劲儿还没体会到呢，又开始以情动人了。 　　总而言之，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什么都想要，偏偏什么都得不到。 　　“林济怎么和这么一家卫视合作了？剧的水准有点次了，不是说他要和大江卫视合作吗？” 　　“可能是合作次数太多，林济腻了？” 　　“《好日子》这个片名看起来要么是喜剧，要么是正剧，放在大江卫视更好吧？作为小林的剧迷，我倒是希望他正剧都在大江卫视播，其他卫视的基本盘少了点。” 　　当然，云和卫视的片单上既然出现了《好日子》，《好日子》在云和卫视播出毋庸置疑。 　　其实《好日子》年初就拍完了，主创们留在剧组的时间很长，就为了呈现出最佳的成片效果。 　　许沛乙之后还补拍了几个镜头，她是主要演员里最晚离开剧组的，甚至她还参与了一部分后期——她和导演王博成大概是同一时间离开剧组，之后剧组这边和云和卫视协商剧集播出的时间，把日期定在了3月份。 　　定档期这事，云和卫视没有一线卫视的顾虑，对云和卫视来说，什么档期都是冷门档期，剧集放在哪个时间点播出都一样，卫视方面不想等，只想尽早让《好日子》和观众见面。 　　云和卫视也没考虑过和大江卫视、青蓝卫视这样的一线卫视竞争。 　　林济和青蓝卫视、大江卫视合作，拿年冠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云和卫视的观众基本盘比旭日卫视都差多了，《好日子》也不是《代号11》那种能轻易吸引观众注意的剧。 　　“如果咱收视率能有4%，台里是不是该办庆功宴了？” 　　“4%……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去年一整年，咱们收视率破2%的剧有几部，你数了吗？” 　　“可那是林济啊，咱们自己不行，林济总是行的吧？” 　　“考虑到平台是咱们，不如先预设一个林济编剧生涯的滑铁卢？” 　　慕溪：“……” 　　说实话，作为卫视总监，听到下属这么调侃，她是相当无语，可收视差是现实，不是她训了谁或者不想听就能改变的。 　　这几年台里的成绩实在太差，情况虽然不是她造成的，可她上任之后并没有带来明显的转变。慕溪甚至怀疑，台里之所以没有换掉她，不是因为她太优秀，而是因为无人可换，换上一个未必能改变台里目前的困境。 　　当然，她一直觉得，台里某些决策实在是太保守了，她上任之后提过不少改进意见，都直接被否了，没再给她开口的意见。 　　郭秀这类人物，G省有许多，因为G省本身不富裕，扶贫的影子在G省各地随处可见，值得拍、值得写的例子有太多，哪怕是拍几部纪录片也不错。 　　她这个提议送上去不久就被否了，理由是他们拍纪录片的水准有限，除此之外，纪录片的关注度实在太低，不会对云和卫视的现状产生好的改变。 　　慕溪：“……” 　　她懂了，高层要的是从收视率1%到5%的转变。 　　怎么不去做梦呢？ 　　成天给自己洗脑，改变可要快多了。 　　慕溪甚至怀疑，如果《好日子》的编剧不是林济的话，以郭秀这样的形象为主角的剧集，台里恐怕都不愿意投资拍摄。 　　各家卫视的定位毕竟不同，高层也不能总惦记着成绩好的那几家。 　　就以青蓝卫视为例，这几年收视率前三的剧都出自青蓝卫视，青蓝卫视可谓赚到盆满钵满，但问题在于，青蓝卫视的收入高，台里可支配的资金也高到吓人。 　　高层只看到青蓝卫视一百挣一千，问题在于，青蓝卫视有一百，而他们只有十块。 　　“但愿《好日子》收视率能破4%吧。”慕溪在稿纸上默默写下“4”这个数字。 　　对于云和卫视而言高不可攀的收视数据，却只是林济的收视底盘而已。 　　林济难得和云和卫视合作，为《好日子》付出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收视太差的话，慕溪总觉得对不起对方。 　　…… 　　论宣传能力，云和卫视也无法和青蓝卫视相比，至少云和卫视买不起各大社交平台的广告位，地铁、公交站台贴剧集海报这种宣传方式，以云和卫视的资金也办不到。 　　可在G省这块地界，云和卫视尽了最大努力去宣传——G省各个地级市的电视台，都被迫在自家的广告时段给《好日子》打广告。 　　各地级市台可谓怨气冲天。 　　但没办法，云和卫视资金都有限，各地级市台的发展更是一片惨淡，地级市台播出的剧集，有不少是云和卫视免费或者半卖半送给出去的，换成其他卫视，绝对不会以这种低价卖剧给地级市台。 　　云和卫视自身的广告时间同样如此——空出来的广告位全都分给了《好日子》。 　　《好日子》的宣传海报可谓云和卫视立台以来之最，慕溪甚至丧心病狂到开大会的时候都带着《好日子》的纸质海报。 　　“慕溪这是要放手一搏了？” 　　“之前的收视率确实没眼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不是我说，别人不支持云和卫视没关系，咱们G省自己人，好歹要把电视开着，多支持支持，好日子据说给咱们省做了不少宣传。” 　　…… 　　《好日子》开播这天，许沛乙默默守在电视机前。 　　她给《好日子》宣传的时候，她评论区几个眼熟的铁粉给她留言，说她自从和林济合作之后，形象好像越跑越偏了，以前是有气质的贵妇角色，现在怎么都开始演村姑了？ 　　许沛乙上过很多“那些美到让人难以忘怀的女演员”榜单，如今的观众更习惯她年老后的形象，可她年轻时候演过几个古装美人，眉目含情，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些视频对比让不少观众惊艳不已。 　　和她上同一个榜单的女演员大多在演皇后、太后，或者一些贵气逼人的女角色，结果她先演了林凤娣，又演了郭秀，曾经的样子是一点也瞧不见了。 　　甚至有粉丝说，她在拿下飞跃奖最佳女配之后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因为她意识到演村姑能拿奖，想借现在的奖项弥补曾经失去经典大赏的遗憾。 　　许沛乙听了也无话可说，只能笑笑放到一边。 　　从她的角度看，就算她拿到了飞跃奖视后，曾经被黑的经典大赏视后依然是遗憾，有演员会嫌自己的奖杯拿得太少吗？ 　　她演林济的作品没有功利心，就算有，在演完郭秀之后，她也只想把郭秀的存在、她所做的事传达出去。 　　如果她的表演能做到这一点，她会觉得心满意足。 　　《好日子》的第一集，画面不是《无限危机》那种精致的感觉，只是原原本本展现出了山村原有的风貌，宁静的山、山上的草木、山间的清泉、蓝天和白云……只是随意一拍，G省的精致都美到让人流连。 　　郭秀便生活在一个安宁平静的村庄里，只是她的生活并不平静。 　　许沛乙演郭秀演了几个月，对郭秀本人的形象早已相当熟悉，但对于第一次见郭秀的观众来说，惊讶远远超过惊喜。 　　“这是许沛乙，怎么这么老？” 　　“许沛乙为角色毁容了吗？林凤娣和好看就没什么关系，郭秀好像更丑一点。@林济，就不能给人家安排一个好点的妆造吗？” 　　“……楼上，看剧之前稍微查点资料行不行，《好日子》剧组早就介绍过了，《好日子》是根据真实人物和事件改编的，郭秀本人就是一个农民，又不是演贵妇，重什么美丑？” 　　“剧里已经介绍了，郭秀的丈夫儿子都生了病，她一个人挑起家里的重担，要种地，要还债，这就是她的日常，这样一个角色不需要挑长相吧？” 　　“我只想说，许沛乙演这个角色确实不错，她的郭秀没有让我出戏，反而让我被触动了。” 第160章 播出后 　　郭秀的生活很艰辛, 家庭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人肩上，但她是一个坚强、韧劲十足的人，她的想法也很朴实——不逃避, 不放弃, 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财富, 去为她的家庭还清债务。 　　《好日子》前两集播出之后, 讨论最多的居然是“这不像林济的剧”。 　　“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林济这部剧有歌颂苦难的意味, 不觉得郭秀已经很可怜了吗？看到这样的她，我只想让她赶紧跑。” 　　“＋1, 有钱人在外面肆意挥霍, 偏偏有人用郭秀的经历给人洗脑, 林济最近这两部剧塑造的角色，林凤娣和郭秀，我都觉得好怪。” 　　“她苦是她自己愿意吃苦，能吃苦的人只会吃尽天底下所有的苦。” 　　“不懂林济写这部剧的意义，是觉得郭秀的苦值得赞颂, 还是希望有其他人来学习郭秀？” 　　说实话, 林济本人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反馈。 　　《好日子》评论区甚至有人留言，让郭秀赶紧跑, 逃离这个苦难的家庭：“你自己吃饱穿暖，日子不会过得差的, 你硬是要带上那两个累赘, 你不吃苦谁吃苦？” 　　“跟女儿过也行哎，那两个人死了也就死了。” 　　林济：“……” 　　这个角度,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他和郭秀相处过一段时间，郭秀是个很朴实实在的人, 摆脱“累赘”不是她会做出的选择。 　　当然，看《好日子》的观众里也有一批人是了解郭秀本人经历的，所以那些让郭秀“跑”的言论一出，立刻有人反驳了。 　　“现在不是该不该跑的问题，是郭秀本人就没有跑。” 　　“＋1，什么叫歌颂苦难呢？郭秀的丈夫和儿子确实生了病，家庭确实很困难，她选择了治病，因此欠了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还了，所以叫歌颂苦难？” 　　“按有些人的意思，她应该把丈夫和儿子都放弃，不治了，等这两个累赘死完了，她就能赢来大女主的幸福生活？” 　　“不，我想他们的意思是，郭秀应该放弃不治，把人家借她家的钱捏在手里不还，人家就自认倒霉呗，谁让他们借钱给她的？” 　　“我只能说，确实有人会做出这种事，但是郭秀没有这么做，这是她本人的选择，你可以觉得她傻，但是她的做法不应该被嘲笑，如果郭秀是我的朋友，我倒希望她可以傻一点，楼上所表达的那种精明我不敢要。” 　　“＋1，赞同。” 　　不过观众们倒是很认可许沛乙对郭秀这个角色的塑造，也认为《好日子》这个剧本完整还原了郭秀的故事。 　　在没日没夜地忙碌、还了一部分债之后，郭秀所在的村庄迎来了流转，村里要建蔬菜基地，她第一时间响应号召，将地流转了出去，并在蔬菜大棚里打工、学习技术。 　　这个篇章剧本上有详细的描述，正如林济写《淬火》剧本时，也涉及了不少造机床的专业细节。 　　“西兰花和有机花菜居然是这么种的。” 　　“富硒蔬菜价格确实比普通菜价格更高。” 　　“话说郭秀真的好厉害，很多年轻人不愿意学的技术，没读过书的她都要学懂了看透了，好厉害。” 　　“真想知道G省的苹果是不是有那么好吃，猕猴桃1块5一斤？？？？？” 　　“本G省人＋猕猴桃种植户表示，就是很好吃！猕猴桃是到路边上摆摊卖的价格，卖给中介还能更便宜，一点也不比新X兰猕猴桃差，那边的猕猴桃就是偷的咱们的种子。” 　　“环境好美，我有点想下单飞G省的机票了，去那边旅游应该很不错。” 　　《好日子》前面几集播出后，观众们发现，所谓的“歌颂苦难”并没有在剧集中出现，剧集所展现的，只是郭秀一家所面临的苦难，并没有去歌颂它。 　　“真正歌颂的，应该是郭秀的勤奋好学和那些主动传给她知识的技术员吧，人家是真心实意希望这个地方富起来的。” 　　《好日子》没有《无限危机》节奏那么快，也没有强烈的渲染，和《淬火》一样，它是林济写过的剧里节奏相对平的一部，这一点从收视率也能体现出来—— 　　播出首日，《好日子》收视率只有2.32%，只比当初《代号11》刚开播时强了一些，但要知道，《代号11》那时候的林济只是编剧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他才刚闯卫视不久，靠着“胸怀宽广”赢得了一些关注。 　　现在呢？林济是编剧圈数得上号的大人物，在不少同行和剧迷心目中，他是近十年来编剧圈的代表。 　　对林济而言，这样的开播成绩可以用烂来形容。 　　可林济本人毫不在意。 　　虽然收视率没有上涨，可在剧集评论区，说郭秀“傻”的言论已经越来越少了。 　　有观众说，看着郭秀，她就像在玩一个致富小游戏，郭秀一亩地挣多少钱，负债还剩多少，她比郭秀算得还清楚，每当郭秀的生活有一点微小的改变，不管是丈夫和儿子的身体转好，还是女儿偷偷给她塞钱，她都又高兴又感动。 　　因为在《好日子》故事里，笑着的郭秀出现的次数要比流着泪的郭秀多多了。 　　生活再苦，她家里永远干干净净——丈夫和儿子的身体不好，却也不愿意成为她的负担，病稍微好一些，两人就会尽量去帮郭秀的忙，为了增加收入，家里养了鸡和羊，丈夫身体变好之后，鸡羊就由他来喂，郭秀学到了什么，技术员的话她记不太清，就由儿子给她转述技术员笔记上都写了什么。 　　许沛乙也为郭秀这个角色付出了许多，在《好日子》播出有一半的时候，她评论区的铁粉们没有人嫌弃她演了一个农妇了，所有人都被她的表演打动了。 　　“虽然郭秀不是那种霸气十足的女角色，许姐也没有刻意煽情，但是看到郭秀充满生命力的眼睛，我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许女王，当时真是一眼爱上。” 　　“快哭了，仔细想想，如果郭秀都配不上好日子的话，还有谁能配得上呢？” 　　“郭秀热爱她的生活，为了过上好日子一直在奋斗，哎，我真的很吃这样的角色，许姐太会演了。” 　　“唯一遗憾的是这部剧收视一般，可是我想说，这确实是一部好剧。” 　　到这时候，《好日子》的收视率攀升至3.4%，和林济以往的收视成绩没法比，尤其是和上一部《真爱诺言》进行对比。 　　但对观众们来说，《好日子》带来的震撼丝毫不逊色于《真爱诺言》，甚至更胜一筹。 　　云和卫视那边也相当满足。 　　收视率3.4%又怎么样？关键得看和谁比，和青蓝大江比，这两家卫视的总监恐怕都有想哭的冲动，她也想哭，不是感慨《好日子》收视率低，而是——3.4%的收视率已经是云和卫视一年收视率的最高峰了！ 　　小卫视的惨淡就在于此，那些收视率3%上下的剧大卫视看不上，偏偏又不肯把播出的机会让给小卫视，编剧也不肯和小卫视合作。 　　…… 　　随着《好日子》收视率的不断上涨，郭秀这个人物的经历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的讨论，这部剧取材于真实人物，虽然林济有修饰与加工的成分，可主干依旧是郭秀本人的真实经历。 　　郭秀接受过许多次采访，上过新闻，她的田种着什么，观众们都看得见——从某种程度上，她就是观众身边的好素材，可如果没有林济的创作，这样的角色很难被观众瞧见。 　　《好日子》整个剧本都遵循郭秀本人的经历——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她全家的合照也在《好日子》播出之后被媒体挖掘了出来。 　　和剧集中许沛乙所展现出的真诚灿烂的笑容一样，郭秀本人的笑容也是一样灿烂，她家不远处就是剧中出现过的绿色的山岭，天很蓝，云很白，可郭秀家中却已不是剧中所演的低矮破旧的平房，她住上了新房子，家里装了空调和冰箱，家里买了小汽车，已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我明白了片名叫《好日子》的理由了。” 　　“剧里讲，她学到技术之后，又把技术交给了别人，蔬菜大棚忙不过来的话，她就雇佣其他贫困户来干活，教人家技术，很了不起。” 　　“人的发展是有局限性的，郭秀所处的环境注定了她不可能抛弃她的家人一走了之，但作为一个没读过书的农户，她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了不起，对于学历高、家境好的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处在她那个环境，我未必能比她过得好。” 　　靠着承包大棚种富硒蔬菜，郭秀还清了家里的欠债，虽说这也是个辛苦活，但比起一开始，她的生活确实已经好了许多。 　　许沛乙和郭秀见了很多次，甚至拍摄期间，蔬菜该怎么种，怎么下种，怎么移棚，大棚每天通风几次……这些基础知识都是郭秀本人教给她的，许沛乙将这些内容全部记了下来，用在了拍摄上。 　　林济的剧本写得很细了，不过许沛乙还是做了更细的补充——林济反对演员乱改剧本改台词，但对方这种详细补充他并不反对。 　　许沛乙掌握的细节越多，《好日子》这部剧拍起来才更显真实。 　　就算收视率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可除了前期林济被质疑过“赞颂苦难”外，剧播到现在，不管是剧迷还是剧评人，都是清一色的好评。 　　同为现实主义题材，在观众心目中，《好日子》和《淬火》又不一样，因为《淬火》讲的是过去的故事，有一群人曾在制造第一线，为机床产业的发展竭尽所能，而《好日子》是现在，是扶贫的行动之下，一些人的生活被切切实实改变了。 　　《淬火》讲的是工人，《好日子》讲的是农民，都是占据了人口的绝大多数，却在电视剧领域被忽视了的一群人，或者说，关于工人和农民题材即使播出了，也不如恋爱剧、古装偶像剧这些题材受瞩目。 　　虽然林济写的正剧被一些人认为“过于正能量”，但也有剧评人认为，多的是编剧“不经实地调查、坐在书房里就对某个地区的人肆意抹黑”，那种剧既然都能够正常播出，还自封为“现实主义力作”，没有人批评他们造谣杜撰，却嫌林济的剧“正能量”、“脱离现实”，这是不是有点双标了？ 第161章 后续 　　播到第18集时, 《好日子》的收视率达到了3.96%，这部剧能不能破4，是云和卫视和剧迷们都很关注的事。 　　在目前的收视率排行榜上, 云和卫视排名第二, 仅落后于大江卫视, 甚至将青蓝卫视压了一头。 　　但客观来说, 《好日子》确实是林济当编剧以来少数没有日冠和年冠的剧。 　　不过官方和剧迷们所关注的并非《好日子》“失败”的收视率, 而是这部剧清一色的好评。 　　《好日子》和郭秀的故事实现了联动——就像《代号11》播出之后，更多如娄知那样的无名英雄被发现了那样, 各地的扶贫成果开始频繁地被大众所认知。 　　《好日子》官博评论区, 除了夸剧集质量和演员们的表演外, 最多的就是网友晒各地的基建图，还有不少晒自己家乡特产的。 　　就算《好日子》收视率不算高，G省当地的许多特产却通过这部剧被宣传了出去。 　　慕溪简直太高兴了，《好日子》播出期间，云和卫视这个名字被高频率地提起, 这算是为卫视省了一大笔宣传费, 虽然《好日子》是林济提出要写的，并非云和卫视自身的行动, 可到了宣传的时候，云和卫视却把所有夸赞自身的宣传语用上了。 　　毕竟……在《好日子》筹备的过程中, 云和卫视也是出了力的。 　　加上林济本人并不反感这种宣传方式, 云和卫视自然宣传得更卖力了。 　　有了《好日子》这个成功的例子，慕溪决定, 以后要主动挖掘G省值得拍的素材, 最近她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她发现, G省可拍的东西有很多，《淬火》里的工厂，《代号11》里的无名英雄，G省都有，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挖掘这方面的资源，更没有将它们整合起来，浓缩到一个剧本里。 　　“还是得出高品质剧。”慕溪感慨道。 　　《好日子》播出之后，云和卫视电视剧部门认真分析过这部剧，得出的结论是——《好日子》的成功是可以复制的。 　　这并不是一部展现林济本人最高水准的剧，出圈的也不是剧集的节奏、画面等，核心是故事，是出现在剧本里、和现实重叠的郭秀。 　　只是林济愿意去创作一些在旁人看来很冷的题材，而其他编剧却更爱抓热门题材。 　　热题材的观众体量的确更大，但问题在于，当大半编剧都去卷同一个赛道时，冲出重围要比冷题材更难。 　　…… 　　第20集播出的这天，关于《好日子》收视率能否破4的疑问得到了解答——这一天，剧集的收视率是4.11%，距离大江卫视的《光辉灿烂》只有一步之遥，后者当日的收视率是4.23%。 　　“《好日子》最后一集能超吗？” 　　“感觉又回到了我当初看《代号11》的状态，成天盯着收视率，就希望它多少能涨一点，就好像《好日子》是我写的一样。” 　　“笑死，林济的剧看多了是会这样，每次都希望他破纪录，能超竞争对手。” 　　“《好日子》冲鸭！小林冲鸭！” 　　《光辉灿烂》是大江卫视本月力推的正剧，收视成绩确实不错，正逢青蓝卫视在同一档期推出一部口碑平平的都市剧，大江卫视因而重回收视冠军宝座。 　　《好日子》会杀出来大江卫视早有准备，按大江卫视方面的预计，林济的剧播出一半时收视率就该涨了，可没想，《好日子》居然和《光辉灿烂》一路缠缠绵绵到现在。 　　《光辉灿烂》也快到大结局了，如果这个时候被《好日子》抢走收视冠军，剧组上下都很不甘心。 　　因而，在《好日子》为大结局做最后的冲刺时，《光辉灿烂》也铆足了劲进行宣传。 　　两部剧在剧迷群体中都相当有口碑，《好日子》编剧是林济，《光辉灿烂》的编剧也是圈内一位相当擅长写年代剧的名编剧，对方过去的几部剧在收视上都有很好的表现。 　　剧迷们挺爱看两部高质量的剧彼此竞争，而且双方都是靠口碑、而非营销赢得收视率的剧，剧迷们各有偏爱，阐述自己喜爱的理由时，他们通常也只强调《光辉灿烂》或者《好日子》的优点，而非专注抨击对手的缺点。 　　两部剧的收视率差距实在太小，《好日子》大结局这天，林济一觉睡醒，就收到了华泰发来的消息：“林编，你和老章竞争这事，我绝对站在你这边。” 　　过了一会，楚天舟也发来了一条差不多的消息。 　　林济：“……你俩是不是约好了？我要把原话发给老章。” 　　两人：“No。” 　　再说了，什么叫他和章力纯竞争？准确说来，应该是大江卫视和云和卫视的竞争吧，关他什么事？ 　　林济和章力纯都相当淡定，《好日子》和《光辉灿烂》所谓的竞争是媒体炒作出来的，两方都没有拉踩对方的想法，甚至可以说，只要剧集质量过关的话，《好日子》和《光辉灿烂》完全可以实现双赢。 　　和观众期待的一样，《好日子》大结局这一集，郭秀家过上了安宁平和的好生活，她成了村里的致富带头人、教更多贫困农户种植、成立了蔬菜合作社……整个村庄的面貌也因为各方的努力变得截然不同。 　　“好棒的结局！” 　　“大家一起过上好生活，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局了！” 　　“明明没有刻意煽情，看到这样的结局，我却又激动又想哭，想看到更多《好日子》这样的剧，感觉这种剧在给我力量！” 　　大结局这集，《好日子》的收视率是——4.77%！ 　　这是剧集开播以来的收视最高峰，也打破了云和卫视的收视纪录！ 　　更重要的是，自《好日子》开播以来，这是第一次登上收视率排行榜第一的宝座！ 　　《好日子》收视率4.77%，《光辉灿烂》收视率4.65%，两部剧都达到了开播以来的最高收视，而因为双方这次“无意”的竞争，两部剧的口碑都彻底发酵开来。 　　“果然，小林写的剧本都不会出错。” 　　“提前替许沛乙梦一个飞跃视后，她真的演什么像什么，而且我觉得，《好日子》算是为那些缺戏拍的女演员提供了一条新思路——每个领域都有那些正在闪闪发光的女性，她们的生活很值得被认真刻画。” 　　“＋1，职业女性只要认真写的话，有很多值得写的内容，不一定都在外企，不一定都是高管，很多编剧写的披皮恋爱剧，对女性职业的刻画很模糊，人设倒都是职场精英，演起来根本不是那样。” 　　“同职业的观众看起来会觉得很可笑，大家每天忙成狗，加不完的班，干不完哭着也得继续干，被编剧写得……找男主角哭哭就行了，还能升职加薪。” 　　《好日子》才播完大结局，就已经有业内人士预测，年底的飞跃奖，许沛乙至少有一个最佳女演员的提名，获奖都并非没有可能。 　　就以近一年来播出的作品来说，角色比郭秀更打动人、演绎得比许沛乙更出色的演员，几乎不存在。 　　年轻时的许沛乙光芒万丈，到中年乃至老年时，她又遇上了与她本人并不相符、却相当吸引观众的一个角色，对于演员而言，这无疑是件很幸运的事。 　　当初的经典大赏颁奖，典礼开始前，她是最被看好的那个，这次的飞跃奖也是一样，但许沛乙坚信，最后的结果会不一样。 　　《好日子》播出之后，她一直在看观众反馈，不知为什么，这一次，触动到她的倒不是观众夸她演技好的评价，而是评论区的那一张张图，而是观众们对郭秀经历的“感同身受”。 　　她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坚信，表演是可以改变世界的，演员要做的，是把这个世界好与不好的一面全部传递给观众，让一部分人的生活因此改变。 　　《好日子》就是这样一部剧。 　　要说她对这部剧还有遗憾，就是林济打算在这部剧写完后休息一阵的事。 　　虽然她很清楚，编剧是需要休息的，一直闭门造车不行，演员也不能长时间、高强度地进行拍摄。 　　“林编，你不会打算一直休息吧？” 　　《好日子》杀青这天，许沛乙问了林济这个问题，眼下剧播完了，她居然又来问了。 　　林济：“……你觉得我可能吗？” 　　许沛乙：“不可能。” 　　在她眼里，林济就是个创作狂魔，能一直写，写到不停笔的那种。 　　就林济这种恨不得把每种题材都写个遍的秉性，对方一直休息……确实不太可能。 　　她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能在《无限危机》和《好日子》两部剧里和林济合作一次，林凤娣和郭秀已经是她演员生涯中最为亮眼的角色之一了。 　　《好日子》对她演员生涯的影响毋庸置疑，对整个G省也带来了很多好的影响，许沛乙自己就为G省的水果宣传过，也参与过G省旅游的活动——在《好日子》播出之后，郭秀所在的村子都迎来了一波波的游客。 　　云和卫视也围绕着《好日子》开展了一系列宣传，推广美食的，推广美景的，还有推广旅游路线的，商家言必谈“郭秀同款”，连郭家做菜用的刀和铁锅都被看中了，因为剧里角色剁肉特别有劲。 　　…… 　　云和卫视后续的宣传林济没有参与，因为他已经在考虑休息的事了。 　　“林编你别休了，你完全可以再写一百年。” 　　“休什么休？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起来写！！！” 　　“《杀机毕露》下一部呢？还有答应写给我的科幻片呢？需要你的不只是电视剧圈，还有电影圈啊啊啊啊！” 　　“＋1，《逃生游戏》下一部不打算写了吗？”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林济还很年轻，脑子里有满满当当的思路，什么题材都敢写，创作欲望比上辈子强烈得多。 　　而一转眼，他已经写完了好几个剧本，成为了编剧圈的中坚力量，想写的题材已经写得差不多了。 　　但作为编剧，值得写、能写的题材还有许多，后期写的那几个剧本，林济已经慢慢觉得吃力了。虽然他并不觉得后面写的剧本比前期的质量差，但他确实没有那种心潮澎湃下笔如飞的感觉了。 　　林济没给自己的休息定一个期限，可长可短，他想找回创作的感觉，回来以后，他也想尝试一些自己以前没有尝试过的题材。 第162章 休息 　　“你真打算休息？”田尧一脸惊诧, “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冲动。” 　　娱乐圈里，演员们通常不会轻易退圈，一旦离了浮华的名利场, 想再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观众永远是多变的, 没人会关心一个退圈了的明星在做什么。 　　编剧和导演两份职业虽然和演员不同, 但据田尧所知, 只要是成了名的, 哪怕挂名都要在圈子里继续混下去，那些人才不在乎自己的才华跟不跟得上观众的品味, 能多赚一天是一天。 　　而林济这种……他完全看不出对方有休息的必要。 　　《真爱诺言》收视率大破纪录, 《好日子》口碑爆炸, 表彰一份接着一份，在这种时候，林济居然要调整自己，暂时休息一阵。 　　田尧不知该说什么：“……你对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一直很高好吗？” 　　“不如来和我俩拍电影？”田尧拍拍林济的胳膊，“你一直写电视剧剧本也写腻了吧？” 　　林济摇头：“我不干。” 　　他还是更习惯写电视剧剧本, 他写电影剧本的次数很少, 加上电影大半由导演操刀，除非是和田尧闻庆他俩合作, 如果换成不熟悉的导演的话，林济的剧本必定被改得面目全非。 　　作为编剧, 林济有一种对于剧本的控制欲, 剧本脱离他掌控的感觉他并不喜欢。 　　何况林济更熟悉电视剧的创作节奏，写了这么多年, 他更熟悉这个行业, 也写得很舒心。 　　虽然他负责了《逃生游戏》的剧本，但从某种程度上说, 《逃生游戏》和《无限危机》有些相似，都是通关模式，《逃生游戏》片长两个小时，大概是五集电视剧的体量，放在《无限危机》里，就是一个或者一个半副本的体量。 　　然而，并非所有剧本都是《逃生游戏》这种类型，林济更擅长驾驭的依然是快节奏的长剧，换成电影的话，两个多小时的时长根本不够他发挥。 　　换而言之，他可以写电影剧本，但电影并非他熟悉的、让他体会到满足感的领域，林济还是觉得，作为电视剧编剧的自己更加充实。 　　…… 　　在《好日子》播出一段时间后，关于林济“退圈”的讨论也越来越热烈。 　　按林济以往的习惯，《好日子》大结局后，他就该和某家平台谈合作了，但一直到现在，业内都没传出他要和某家平台合作的风声。 　　媒体去采访华泰、章力纯这些和林济关系不错的总监们，都从对方口中听到了林济“休息一阵”的确切消息。 　　“《真爱诺言》和《好日子》都看了的本人表示，林济有退的必要吗？他是不是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 　　“我觉得，林济的退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意思，他只是对自己的要求更高罢了。希望小林这次可以多多输入，再输出更多精彩的剧本。” 　　“＋1，不看小林的剧我都吃不香，虽然现在小林已经不是小林了，该叫中林才对。” 　　“接受小林暂时退圈的结果，但是希望他带更好的编剧作品回来。我其实一直很希望小林能闯荡电影圈，带来一点《逃生游戏》的震撼，可惜小林本人并没有这样的意向。” 　　林济说是要休息，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并没有完全离开电视剧圈。 　　林济目前的日常如下：看书＋看剧＋旅游。 　　前两者是他作为编剧的日常工作，只是之前写剧本太忙，他都是创作的间隙去看，或者为了创作某个题材去看，却没有痛痛快快看一场。 　　至于旅行，对他来说，旅行其实是一种奢望。 　　林济总结了一下，他这几年的工作大概都是写剧本＋进组＋等收视成绩，一部剧循环结束，他再进入下一部剧的创作。 　　在投入的状态下，林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可一旦松懈下来，他就意识到，他似乎太紧绷了。 　　《真爱诺言》写到后期，他一直有种灵感枯竭的感觉，之后的《好日子》虽然写得不错，但那完全是因为有出色的素材在支撑，并非他本人在编剧领域有什么突破。 　　现在还是看书，还是看剧，却不是为了某个剧本而去看的功利性行为，而是随心所欲地看，想看什么看什么。 　　林济连漫画都看了，纸质版看不够，他还去追了连载，昏天黑地地看，在高铁和飞机上看。 　　看完一本书或是一部剧，他觉得不错的，会在微博主页写读后感和观后感。 　　不过林济并非以“编剧林济”的身份去挑剔其他人的作品，而是以读者和观众的视角分享，毕竟他自开始写《战神返乡》之后，就一直在遭受批判和质疑，他自己都遭受过一次的东西，自然不希望别人也来承受。 　　总而言之，他不会从受害者转变为加害者。 　　而在林济分享了大概30本书之后，他发现，搜索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和小林一起读书＃的tag。 　　tag相关的留言不仅有林济自己读过的书，也有来自其他网友的分享。 　　剧集也是。 　　林济毕竟有一层圈内人的身份在，虽然他是以剧迷的角度分享剧集，实际上，被点评的编剧们依然认为这是他作为编剧的观点。 　　林济分享过几部很古早的剧集，编剧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也分享过一些最近十年内播出、收视率只是平平的作品。 　　从林济的角度看，那些剧其实是好剧，可观众们未必会这么认为。 　　剧集被他一分享，关注的剧迷自然而然变多了，那些剧集在卫视虽然看不到，却还留在视频平台的电视剧库里。 　　齐克视频、超星TV和稻米视频因此增加了不少浏览量，而被推荐剧集的编剧们，不管和林济关系如何，总要转发他的微博，表达一句诚挚的感谢。 　　“笑死，我以为小林退了我会没剧看，结果小林看剧的速度实在太快，我根本就追不上。” 　　“……才发现以前的编剧是真敢写，兄弟禁忌居然都有。” 　　“那部我也看过，正要伸出试探的jio，问小林有没有兴趣尝试呢。” 　　“小林is watching你，其实我也……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谁说得准呢？也许林编归来，发现平淡的剧情已经跟不上这个愈发刺激的世界，所以决定来波大的。” 　　“据说，编剧们感谢林记的原因是——他提过的剧播放量都涨了，特别是一些老剧，其实已经没什么关注度了，可被他一提，编剧们又能收到分成。” 　　“就相当于我前一家公司给我发奖金，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收白不收。” 　　林济推荐过一部《血与梦》，讲述了一位可以接受托梦的侦探为被害者讨回公道的故事，这部剧是在梧桐卫视首播的，播出之后并未引起太大的反响。 　　林济推荐过后，梧桐卫视把这部剧放到首页推荐栏，梧桐卫视又把它放在白天重播，这部剧的关注度蹭蹭往上涨，编剧本人也挺高兴，结果两方平台和她一结账，她发现，到手的钱比剧集播出后的分成还要高。 　　编剧本人：“……我想问，到林济那边买推荐多少钱？” 　　辛辛苦苦写完的剧本卖钱，她觉得这是理所应当，是她应得的报酬，而时隔多年再到手的收入，却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名编剧就是让人羡慕啊。” 　　“我现在不羡慕名编剧了，我只希望名编剧能够包养我@大公鸡。” 　　“@大公鸡@大公鸡@大公鸡，鸡哥，快看看坛友们热情的呼唤。” 　　据某位不专业人士统计，林济推剧的这段时间，编剧论坛里@他的频率达到了有史以来最高峰。 　　“笑死，我以前把林济当成竞争对手来着，担心自己的饭碗会被小林搞垮，结果我现在发现，跟着小林才有饭吃，论坛里多少新人参加过编剧大赛，还有沾了他那些新题材的光的？最近大家都拿了额外的分成，我好羡慕，小林什么时候来推一推我的剧？” 　　当然，林济不仅推剧，也喷剧。 　　他最先喷的就是知名编剧赵京早年间创作的一部现代剧，形容那部剧“不知所云”，充满了“编剧个人癫狂的臆想”。 　　“就这一部，没了？” 　　“哈哈哈哈，我好担心我写的东西会被小林狂喷，结果他最关注的还是自己的老朋友，我只能说，不愧是小林！” 　　“好奇，小林的记仇本上会不会只有两页，但是之后50页都写着同样的人名。” 　　“赵京本人恐怕都想不到，《刀剑情》播出都不知道多久了，他居然还会被林济惦记上。” 　　赵京半夜睡不着，正刷着微博呢，忽然在首页瞧见了林济的名字。 　　林济这名字他见了就糟心，原本想直接划过去的，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就鬼使神差般地点开了，然后，他就看见了林济对他以往剧本的评价。 　　“他是不是有病啊？”赵京彻底睡不着了，盯着林济的点评瞧了半天，心里蓄了一肚子火。 　　可……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但不管怎么说，被林济一个后辈啪啪打脸，他的面子真的快丢光了。 　　“有病吧？” 　　更让赵京无语的是，这条微博居然被顾乐年转发了。 　　以前顾乐年被林济喷得跟屎一样，现在居然当起了他的舔狗，他赞同，他赞同什么呀？ 　　赵京相当不爽，于是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总比《代号鹰隼》要强一点吧？” 　　顾乐年：“？” 　　林济正式退出战场，把舞台留给顾乐年和赵京，他没有想过，某一天，在吵架这件事上，他居然不能成为主角。 　　“快打起来啊啊啊啊！” 　　“齐克视频申请加入战场。” 　　“笑死，我现在对小林腥风血雨的体质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就问，全娱乐圈有谁能做到？就算暂时退圈了，依然有两位知名编剧为他打了起来。” 　　赵京和顾乐年都觉得这样的留言相当恶心。 　　然而，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只是外人而已，从年轻时代便相识的赵京和顾乐年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他俩做过的不少坏事只有彼此才知道。 　　眼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对方的老底狠狠揭开，打起来自然要比被林济打痛多了。 　　两人原先在圈内都有不错的声望，名气有，格调有，提起对方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在两人都没法在编剧行业继续发展下去了，给对方留面子也没必要了，自然能揭就揭，能撕就撕，反正已经丢过脸了，没必要让对方觉得爽。 　　林济免费围观了一场大戏，觉得自己这点评实在太值了，还有附带产品。 　　林济承认，自己确实是主动挑了赵京的剧去评价的，但点评的过程中，他并不掺杂对赵京个人的恩怨，只是给出了客观评价而已。 　　那部剧确实一般，至少匹配不上赵京曾经拥有的头衔和知名度，质量甚至逊色于《刀剑情》。 　　半年多没动笔，林济觉得，自己的创作欲确实提起来了，他有些想动笔了，不过——还是先等一等。 　　林济叹了口气，他现在嫌赵京写的剧本太少了，他想多喷几部都不够。 　　准确地说，对方水平其实挺不错的，除了他点评的那部剧外，其他剧集的质量都不算差，只不过对方以区区几部作品就跻身顶级编剧的行列，难免让林济觉得对方有些水。 　　“是我眼光太高吗？”他问马鑫。 　　经纪人无疑是他的坚定支持者，摇头的动作也很坚定。 第163章 颁奖典礼上 　　又是一年的年底。 　　半个月前, 一年一度的飞跃奖公布了提名名单——《好日子》的提名数可谓相当亮眼，在一众电视剧中一骑绝尘。 　　最佳剧集、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男女配角、最佳编剧……除了最佳男主角外，《好日子》几乎将所有有分量的提名收归囊中。 　　“这架势, 着实有点恐怖了。” 　　“话说, 飞跃奖走权威路线之后, 像《好日子》这样拿满提名的剧多吗？在我印象当中, 《淬火》应该算一个？” 　　“太强了, 我倒是料到《好日子》会受飞跃奖青睐，但我没想到会是这么青睐。” 　　“牛！！！” 　　“不过我算了算, 林济的剧大多成绩不错, 《百归记》《淬火》这些都抱走了不少奖杯。《真爱诺言》确实没什么奖, 可12%的收视率摆在那里，还要什么自行车？” 　　“许沛乙，视后啦！今年视帝、女配和男配都有争议，她这个女主角提名是争议最小的，她的呼声也很高。我真没有想过, 时隔多年, 她还能重新杀回主流视线，许女王就是许女王, 实在太强了。” 　　“客观来说，我找不到《好日子》输的理由, 要收视有收视, 要价值有价值，有口碑有口碑, 它的关注度甚至要比其他提名剧要高一些。” 　　《好日子》提名数压了竞争对手一头, 但不管是业内还是剧迷们，都没有人对飞跃奖青睐《好日子》产生质疑。 　　从某种程度上说, 这其中也有林济暂时退圈的影响。 　　业内没有进行过编剧相关的评选，却有剧迷们自发组织投票——在所有投票中，无论何时、何地、由何人发起，只要是评选最伟大的编剧，林济的得票通常在前三，他排名第一都并不少见。 　　缺少林济的电视剧市场，剧迷们会觉得无聊。 　　《好日子》是林济退圈前的最后一部作品，当然，不会是他编剧生涯最后一部，但这已经值得业内和剧迷们对这部剧投以关注。 　　据说，在飞跃奖评委们投出最佳编剧这一票时，只要林济入选，每年都会有编剧吐槽，认为林济名气太大，编剧们都是冲着他的名气去投的，而非看剧集的真实质量。 　　虽然这话未必有多少人赞同，可这足以证明林济这个名字在编剧圈内的影响力。 　　当然，对整个编剧行业而言，有林济这样的大佛坐镇，普通编剧的境况其实是好了不少的，众所周知，林济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能撕，也敢撕，刚成名那会就干翻了肖诚和顾乐年这几个名编剧。 　　如今编剧圈里依然有污糟事，可和当初名编剧肆意压榨新人、把锅扣给新人的境况相比，已经清静了不知多少。 　　林济本身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管是在同行们面前，还是在观众面前，他都是靠真本事打下江山——一个行业的上位者靠实力说话，行业才有蓬勃发展的可能。 　　如果处在编剧圈顶峰的都是顾乐年、肖诚这样的人，编剧圈只会成为一摊烂泥。 　　…… 　　本届飞跃奖还未开始，就有不少媒体在猜测，林济会不会出席？ 　　林济人虽然在休息，却依旧源源不断地为吃瓜网友制造乐子，他挑衅让赵京和顾乐年battle这事网友们跟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林济再多出份力。 　　可惜林济挑衅完了就去旅游了，从南走到北，一路吃一路逛，晒美食晒风景，日常状态和退休大爷一模一样。 　　“小心吃成胖猪哦。” 　　“再不回来写剧本，真的会胖的。” 　　“男人，我不允许你再玩了，快给我回来写剧本啊啊啊啊啊！” 　　在剧迷们眼里，林济应该是永动机一般的存在，但对林济而言，看的越多，读的越多，学的越多，他就能为自己的下一部作品积蓄更多力量。 　　…… 　　“林济到底来不来啊？” 　　“这谁能知道？你有他电话没？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红毯一边，几位记者在互相谈笑。 　　“我有他电话，我还会在这里拍照？早去剧组做摄影了，混久了还能混个导演当当。” 　　记者们倒也不是在胡吹，圈子里，摄影转行导演的不在少数，也有编剧转导演的，只是那都是行业里的顶级精英，一般人也做不到。 　　“飞跃奖这架势，真的一年强过一年。”记者拍了会照，见这会儿走红毯的都是三线小明星，就停下来整了整机器，“经典大赏是不是快倒了？我听说经典大赏的评委会主席想挤进飞跃奖的评委圈子里。” 　　“那不容易吧，飞跃奖评委也没几个好惹的。” 　　——尤其在飞跃奖把林济吸纳进评委名单以后。 　　飞跃奖如今的口碑不错，那是因为评委会有一套严格的审核机制，像赵京、顾乐年这种出过丑闻的编剧，在别的奖项那边或许能混得如鱼得水，飞跃奖却根本不给他们进。 　　口碑并不是一天就能立起来的，奖项主办方既然珍惜羽毛，就必须让剧迷、让被提名人知道。 　　“别的不说，换成以前的经典大赏，咱们记者入场都要被挑拣好几回。” 　　经典大赏被林济狠批过之后，不仅观众不站在它这边，记者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既然提到了经典大赏，记者们自然要提许沛乙，谈她苦尽甘来，终于在多年后遇上了《好日子》这部剧。 　　“《好日子》是压轴出场？” 　　“那我猜，林济既然要露面的话，应该是和《好日子》剧组一起，也可能是和许沛乙两人一起走。” 　　“也可能他连红毯都不走，他有这样的先例。” 　　记者们猜测纷纷，互听前方传来一阵欢呼声，几位记者抬头一看，就见《静梧传》女主李姝与一位男嘉宾一同出现在了红毯上。 　　李姝演的秦静梧有勇有谋，她本人却格外大大咧咧，不过了解她的记者们都知道，她一般不和男嘉宾一起走红毯，主打的就是一个自信放光芒。 　　“难道是……官宣了？” 　　一位记者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同伴踢了一脚：“那不是林济吗？” 　　“林济？？？” 　　果然，和李姝并排走着、被李姝艳丽的长相衬托成路人甲的，赫然是娱乐圈知名失踪人士林某。 　　记者们深深怀疑，林济是嫌和《好日子》剧组一起出场太高调。 　　但问题在于——和李姝一起出场难道就不高调吗？ 　　对方如今可是电视剧圈的一线女星，出圈作品好几部，口碑和演技都是实打实的，粉丝还多。 　　“他这样，一般人确实看不太出来。” 　　记者这话让同行们纷纷侧目——确实，林济的战场在剧本，红毯可是女明星们的主场。 　　然而，记者们并不知晓，李姝这人性格大大咧咧，换句话说，就是她这人有点吵，林济和她走了一会儿红毯，就听她问了十几个问题，当然，没要求林济给她写剧本，李姝本人其实是比较佛的，只是性子风风火火，说话又直又干脆。 　　两人才刚见面，李姝就直言，说他胖了。 　　“也黑了。” 　　林济：“说点好听的。” 　　“林编，你旅游攻略做了吗？我看你微博拍的照片特别好看，我有空了也想去那里玩，回头你把你的攻略发我一份。” 　　林济：“……” 　　仔细想想，他合作过的演员那么多，没必要非找李姝和他一起走红毯。 　　对林济来说，今天的红毯格外漫长，李姝已经进了内场，他却被记者拦下来，询问各种问题。 　　这些问题《好日子》大结局后他已经被问过一回了，如今不过是重复一遍而已。 　　等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好日子》剧组其他人居然也都到了。 　　“林编，你到底被采访了多久？”许沛乙问。 　　“我也想知道。”林济默默叹了口气，“你一个女主提名人采访时间那么短，怎么都来问我了？” 　　这一届飞跃奖林济本可以不出席，他露面次数太多了，参加不参加都无所谓。 　　但这一届毕竟是许沛乙即将拿下女主奖杯的重要时刻，林济既然说了，《好日子》要让她拿到那座奖杯，就必然会在现场亲眼见证。 　　许沛乙不拿奖的可能性，林济没有考虑过。在他这里，许沛乙就是女主角的唯一竞争者，这一届的女主提名人里，没有谁比得过她。 　　不管怎么说，林济得负责售后。 　　他在自己的座位坐好之后，往旁边看，夏瑞寻、纪宁槐等人在和他招手，另一边，李姝、李蔚然和陈橙也冲他扬起笑容。 　　这些演员如今都是一线，因而都坐在一线该坐的位置。 　　看到这一幕的剧迷们同样感慨万千：“我现在怀疑，电视剧圈的一线只分和林济合作过的，和没有和林济合作过的，前者居然比后者的人数还多。” 　　“笑死，谁说不是呢？爆剧爆人，林济出爆剧，当然爆演员。” 　　“这都是小林打下的江山啊。” 　　…… 　　颁奖典礼开始之后，各部提名剧的获奖形势慢慢呈现在观众眼前。 　　毫无疑问，《好日子》是这一晚最大的赢家。 　　“最佳男配角奖，黄山高，《好日子》。” 　　“最佳女配角奖，游翎，《好日子》。” 　　“最佳摄影……《好日子》。” 　　一个接一个《好日子》被报出，现场观众与嘉宾一开始还满怀期待与惊喜，到后来干脆装都不想装了，成了无情的报《好日子》机器。 　　“《淬火》盛景，小林宇宙，实在是恐怖如斯。” 　　“关键评委会不怕人说，《好日子》质量摆在这里，能说什么？” 　　《好日子》能拿很多奖这事，颁奖典礼开始前，业内已经有了预期，毕竟《好日子》的提名数量遥遥领，先加上剧集的质量和大结局后云和卫视所受的表彰，决定了这部剧必然会受飞跃奖青睐。 　　奖项多少是要和格调挂钩的，屎尿屁的作品固然会有很多观众看，可一旦出现在颁奖典礼现场，就会让人产生难登大雅之堂的感觉。 　　《好日子》算不上多么高格调的剧，正能量这一点却是被所有观众认可的。 　　但剧迷们觉得，就算《好日子》超出竞争对手一截，考虑到颁奖典礼的趣味性，也不该由《好日子》包揽所有奖项，其他剧集多少能分一杯羹。 　　“话说，飞跃奖这种操作倒让我想起了许沛乙丢最佳女主角那一年，她那个剧组也是所有奖都拿遍了，呼声特别高，结果偏偏让许沛乙丢了最佳女主角。” 　　“今年……不至于吧？” 　　疑虑因此产生了。 第164章 正文完 　　“飞跃奖除非是有病, 才会做和经典大赏一样的事。” 　　“如果真这样的话，我只想说，观众不觉得它该避嫌, 它倒先替观众避嫌上了。” 　　“飞跃奖好歹是从不知名小奖项一步步爬到今天的, 它不如经典大赏背景深厚, 当然做不出这种脑抽事。再说了, 许沛乙不拿奖的话, 谁有分量接得住今年的最佳女主角？” 　　微博实时里，观众们猜测纷纷。 　　不过绝大多数观众都认为, 这个奖应该属于许沛乙。 　　“忽然想起来, 有小林在呢, 还有什么可怕的？” 　　“哈哈哈哈，对噢。” 　　“我刚刚还挺替许沛乙发愁的，哈哈哈，确实哎，有小林在, 真没什么可担心的。” 　　“＋1＋1＋1, 接下来播放经典大赏＆未来娱乐＆顾乐年＆肖诚＆秦翼＆阮玉妍的VCR。” 　　“好家伙，楼上不列个表格出来, 我都没意识到小林居然已经对付过这么多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实时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笑死，小林不愧是娱乐圈鬼见愁, 有他在, 许沛乙这个奖绝对跑不了，除非飞跃奖不想再办了。” 　　围观了微博实时气氛转换的聂鸥：“……” 　　她发现了, 剧迷们不仅对林济写的剧本充满信赖, 对他娱乐圈no王的身份更是信任到极致。 　　虽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以许沛乙在《好日子》的表现，她没有不拿奖的理由。 　　…… 　　果然, 在最佳编剧奖项颁发完毕后不久，最佳女主角和最佳男主角的奖项即将揭晓。 　　虽说最佳编剧被林济拿到了手，但剧迷们压根不关心，众所周知，只要有林济提名的颁奖典礼，最佳编剧通常只会是他。 　　林济拿奖太多，剧迷们已经不珍惜了。 　　相比之下，眼下还未揭晓的最佳女主角奖更值得关注。 　　《好日子》没有报送最佳男主角奖，因为在剧集里，不管是郭秀的丈夫儿子，还是剧里的扶贫人员，戏份都远不如郭秀，这部剧的主角和核心从头到尾只有郭秀一人。 　　颁奖人上台后，全场观众和嘉宾的视线都对准了她手中的信封。 　　颁奖人并未犹豫，面带笑容地念出了一个众望所归的名字—— 　　“获得本届飞跃奖最佳女主角的是——许沛乙，《好日子》。” 　　许沛乙站起身，先是给了身边的林济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转过身，对着观众席鞠了一躬。 　　上台时，她的动作还有些慢，可渐渐地越跑越快，几乎是她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她嘴上虽然说着不在乎这个奖项，可作为演员，谁不希望自己的表演得到客观公正的评价？ 　　她这个曾经遭遇过不公的演员尤其盼望。 　　许沛乙站在台上，台下视线与她相对的，皆是一张张灿烂友好的笑脸。 　　她的红时候，整个圈子都是她的朋友，所有人都客客气气待她，年长的叫她“沛乙”，年轻的叫她“许姐”，可她被经典大赏封杀后，不仅女主角色没了，曾经冲着她笑的人也换了一副脸孔。 　　她不能以圣人的标准要求旁人，毕竟她的经纪公司也一样，被封杀之前，什么角色都随她挑，她是第一顺位，其他演员只能演她挑剩下的角色。 　　后来就不一样了。 　　角色被抢、被安排各种乱七八糟的炒作更是常态，许沛乙体会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滋味。 　　她心里清楚，在此刻，就在飞跃奖颁奖典礼的现场，也有许多张曾经对她冷眼相待的面孔。 　　那些人以为她不会再重回巅峰了。 　　所以，许沛乙举起奖杯，微微一笑：“很抱歉，我又回来了。” 　　“我曾经以为，在我今后的演员生涯，不会再遇到一个让我心仪的女主角色，可事实证明，我命不该绝。” 　　“我也思考过，如果没有曾经的那段经历，我的表演会不会如今日这般沉淀。” 　　“我以为我不会放下过去，但此刻，手握着这么一座重要的奖杯，它的光彩盖过了曾给我带来阴影的那些黑暗。” 　　“再次感谢林济编剧邀请我出演《好日子》，郭秀开朗乐观的心态改变了我，她努力、勤劳、勇敢、热情，我的表演不足以表达她十分之一的好。” 　　“林编告诉过我，我失去的那座奖杯他会为我拿回来，此刻，我站在这里，我拿到了我失去的东西。” 　　许沛乙很骄傲，哪怕是经典大赏那样的庞然大物，她都不肯轻易低头，但现在，镜头拍到了她微微发红的眼睛，和她身后大屏里笑容灿烂的郭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许沛乙，我忽然觉得，演员还是要有血性在的。” 　　“被经典大赏欺压的编剧和演员携手完成对经典大赏的复仇，这样的剧情难道不燃吗？” 　　“超燃的！” 　　“恭喜许沛乙得偿所愿，虽然我觉得，这一座奖杯根本弥补不了经典大赏的伤害，许沛乙看似只失去了一座女主角奖，可实际上，她失去了那么多拍摄机会，甚至还失去了朋友。” 　　“在许姐的定义里，那些人早就不是朋友了。” 　　许沛乙获得最佳女主角后，最佳导演、最佳剧集两个奖项也各自有了归属——几乎是《好日子》剧组一面倒的胜利。 　　最佳剧集出炉，林济刚要起身离开，却被王博成和许沛乙两人联手拉住：“你要去哪？”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林济疑惑道。 　　王博成一副“这人哪来的乡巴佬”表情：“还有个终身成就奖，你没听说吗？” 　　林济：“……本人从来不读邀请函。” 　　他想起来了，飞跃奖组委会除了给邀请函外，也会给一封类似说明的长信，但林济只记时间和地点，其他废话他看都不看一眼。 　　王博成：“……” 　　他该说什么？林济这人只对剧本感兴趣，除了和剧本信息相关的内容，其他内容对方一概不看。 　　大概正是因为这份专注，对方才能成为名编剧。 　　…… 　　走也走不掉，林济对这个终身成就奖兴趣不大，在他看来，终身成就奖一般只会颁给满头白发的从业者，他记得飞跃奖前几年是没有终身成就奖的，不知道是新设的，还是去年也颁发过。 　　去年《真爱诺言》只入围了最佳主题曲，林济也没来颁奖典礼现场，虽然主办方给他发了邀请函。 　　颁奖嘉宾一出场，林济倒是稍微专注了点——是他的老熟人谢翱。 　　林济忽然想起来，他之前没确定参加这届飞跃奖，谢翱就一直追着他问，搞得林济一头雾水，以为这老头要请他吃饭。 　　他这么问了，谢翱的回答倒相当干脆：“你来我就请。” 　　“真的？” 　　“我都一把年纪了，骗你做什么？” 　　林济当然不是为了谢翱的饭才来现场的，但他已经决定了，等颁奖典礼结束之后，他要敲诈谢翱一顿饭。 　　却没想，就在他看向谢翱的这一刻，谢翱的目光也朝他看了过来，甚至冲他笑了笑。 　　林济不明所以，却见谢翱面带微笑揭开了手中的信封，目光直指林济所在的方向：“获得本届飞跃奖终身成就奖的是——林济。” 　　现场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舞台两侧的大屏幕上，主办方对终身成就奖做了详细的介绍，包括“四年一届”这么详细的要求。 　　林济却有些茫然，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谢翱冲他招招手，用口型示意：“就是你，快上来。” 　　林济：“……” 　　他今晚第二次上了台。 　　随着他往台上走去，舞台两侧响起一道人声：“林济，知名编剧，代表作《代号11》《百归记》《后宫》《静梧传》……至今为止，林济一共获得过十次飞跃奖最佳编剧……” 　　“小林牛逼！！” 　　“飞跃奖忽然来这一出，小林都给整懵了。” 　　“笑死，我是飞跃奖的老观众了，嘉宾本人都上台一分钟了，介绍词还没念完，这是第一回。” 　　“那不然呢？小林哪部剧不是代表作，你《代号11》被念了，《淬火》没意见？《一剑三千里》没意见？《好日子》没意见？人家只是播出时间晚，不代表质量差。” 　　“就是！我不允许任何人把小林的任何一部作品踢出代表作行列，《真爱诺言》都是我心目中的狗血神作。” 　　林济茫然地上了台，手里被谢翱强硬地塞了一座奖杯，对方沉稳地拍拍他的肩膀，就丢下他走人了。 　　林济只好上前一步，站在话筒前：【我没有想过会这么早拿终身成就奖，因为我觉得，我的成就应该不止现在这么点吧？】 　　“哈哈哈哈哈我的成就不止现在这么点，笑死。” 　　“确实哎，小林只是暂时退圈，暂时懂不懂？给他颁这个奖，有一种他快离开这个世界的感觉。” 　　“重点不是‘这么点’吗？小林是想气死其他编剧吗？” 　　“确实，从我的角度看，也觉得他拿终身成就奖稍微早了点，仔细一想，他凭什么不能拿？编剧代表作这一块，谁能赶得上他？” 　　“一部低于4%的剧都没有是什么概念？我这还有一个更恐怖的数字——林济的剧，唯一没有拿到年冠的就是《好日子》。” 　　台上，林济继续侃侃而谈：【不过还是很感谢飞跃奖组委会把这个奖颁发给我，对编剧来说，作品被观众认可、被从事同一行业的评委们认可，都是值得我骄傲的事。】 　　【我喜欢编剧这份工作，喜欢在我的描述之下，角色拥有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喜欢笔下的文字变成立体的动作被观众看到的过程，喜欢演员们的表演将一个个角色变得鲜活。】 　　【虽然我拿到了这座终身成就奖奖杯，可我的编剧人生绝对不会止步于此，在我今后的人生中，我会创作出更多更有趣的作品，涉足我此前从未尝试过的领域。这份开拓的经历，同样会丰富我本人的人生。】 　　【感谢一直配合我的演员们，感谢各家合作的平台，最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观众。】 　　【我曾听过有观众说，一部剧有林济的名字就会去看，那显然是对我最大的褒奖，所以现在的我一直在为不辜负观众的信赖而奋斗。】 　　【这份信赖，我或许要写五六个甚至更多剧本才可以获得，可摧毁它，只需要两个剧本就足够。】 　　【最优秀的导演也会出烂片，最优秀的编剧同样如此，我就尽我所能，少写一点不够优秀的剧本，多写一点优秀的剧本，让这份信赖充斥着我整个编剧生涯。】 第165章 番外一 　　【最近剧荒好严重,原本我打算来群里求群友推荐的，结果——看我发现了什么？】 　　【在这里向大家强烈安利一个叫林济的编剧，他写的剧年代是久远了一点,但是质量都好高啊，只看了两三部剧我就被吸引住了。】 　　【发现了一个叫林济的编剧……这个槽我不知该从哪里吐，楼主是第一天来论坛的萌新吗？指路搜索区，每个月都有关于林济的帖。】 　　【楼主是真的还是装的？连林济都不知道？我简直不敢相信。】 　　【装的吧……看剧的还能有没听过林济的？】 　　【楼主回来了，查完百科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无知,林济这种编剧，应该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他荣誉栏里的获奖次数……我小学到大学都没拿过这么多奖。】 　　【不止奖项,也可以看看他的收视率，用牛逼这个词根本形容不了，放在今天,怎么也算是神级编剧了。】 　　【我的想法和楼主有些像，当初没听说林济的时候,一群人在论坛吹他，我心里还想，真有形容得那么神吗？我就去看了很多坛友推荐的《无限危机》,给我看入迷了。】 　　【《无限危机》入坑＋1。】 　　【笑死,我是看《杀机毕露》入坑的,第一个案子凶手一揭穿,我原地一个salute,那都是多久之前的剧了,他是怎么想到的？】 　　【我觉得最神的就是，《无限危机》和《杀机毕露》的剧本都是林济一个人写的，没有原作。】 　　【还有《一剑三千里》！！别忘了这部！还有后来的那部《惊风》，历史片,场景又恢宏，剧情又有底蕴，我超爱！】 　　【误入新帖，发现每次只要涉及林济，讨论总是特别热烈，幸亏今天没有聊他哪部剧比较厉害，不然就没完没了了……】 　　【上一个帖我还记得，那真是撕到昏天黑地，其实别说咱们普通观众了，你让专业编剧来选也困难，到最后全成了林济的粉丝开会。】 　　【＋1，毕竟现在有名有姓的编剧基本都是从编剧大赛冒头的，林济是谁普通观众未必清楚，这些编剧一定是知道的。】 　　【楼主，林济的剧其实不用安利，你从《代号11》开始看也行，从《战神返乡》开始看也行，反正没有质量差的。】 　　【我看到《后宫》的时候简直裂开了，宫斗题材这么多剧，能比得上《后宫》的有几部？这剧太太太早了，我甚至有种林济是穿越者，哐当当倒了一堆题材过来，再潇洒走人的预感。】 　　【晚年的林济很低调，出剧的频率不如年轻时候高，不过我觉得，他的作品应该分早期和中晚期，他退圈之后回归的剧，包含他个人思考的成分更多了。】 　　【＋1，前期林济更专注于剧本，后期的他更专注于将各种元素与作品结合在一起，所以聊到电视剧艺术这个话题，他后期的剧被提及的概率更高，虽然在我本人看来，他前期的作品本身就包含着许多思考，并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 　　【好看就完了。】 　　【好看就行＋1。】 　　【我个人是觉得，林济的风格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他一直想给观众看更好的剧本，最多只是精益求精罢了。】 　　【咳咳，楼主还没看剧，先去考古了一下林济的微博……你们编剧都这么能骂人吗？】 　　【可以把你们这个前缀去掉，换成小林，笑死，林济年纪大了之后确实温和了很多，谁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编剧圈本身也是个名利圈，爱挑事的编剧真的不少，可是从来没有人敢舞到林济头上。】 　　【楼主搜“林济”这个名字，跟着出来一个“no”是什么意思？】 　　【嗯……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请看科普，链接在这里。】 　　【哈哈哈哈笑死，就这么直接吗？还是以前的编剧敢撕，真身下场撕到头破血流，不像现在，名字不敢报，成天在那阴阳怪气，要我说，你既然阴阳怪气了就不要怕得罪人，当什么谜语人呢。】 　　【未来娱乐可以对标今天的GA娱乐，想象一下林济一句话的威力。】 　　【啊这……好强。】 　　【不过确实哎，谈好了就合作，不好谈就散，干嘛捆绑那么一堆条件，别说林济生气了，我也很生气好吗？】 　　【怎么办？去考古了一下林济的微博，发现我已经不能直视他本人了，他在我这里就是乐子人一样的存在。】 　　【林济当初撕过很多人，那些人拿他没办法的，他有收视率护体，卫视抢他抢到那些总监们都想借房子给他住，他有什么条件卫视那边一概满足，现在看他那些收视率破10的剧，是不是就像神话传说一样？网络剧普及之后，卫视剧再也回不到收视率破10%的年代了，所以那些老总监们回顾过去经常会想起林济。】 　　【说到这里我又要科普了，现在网剧很火对不对，但大家知不知道，哪怕到了今天，林济有三部网剧还在播放量排行前十的榜单里，来来回回播了这么多网剧，能把《诡道》和《无限危机》挤下去的寥寥无几。】 　　【林济的卫视剧会相对平和一些，网剧一般就是那些恐怖、惊悚或者尺度偏大的剧，他很敢写，也能写，四平八稳的编剧打不过他是正常的。】 　　【我确实更喜欢他的网剧，他之前出了一部讲宦海沉浮的剧，我太喜欢了，可惜他没多拍几部。】 　　【宦海沉浮不止一部网剧吧，《王朝余晖》不也是吗？那部剧写得太好了，朝堂倾轧、各有盘算的宦官与文臣，他把这两个群体联手将王朝气数用尽的景象描摹得太清晰了，一边是朝堂风云诡谲，一边是外朝腥风血雨，帝王贵胄只知声色犬马，却不知江山已经要换了。】 　　【啊啊啊啊啊真想和林济生活在同一个年代，这样我就能疯狂质问他，《杀机毕露》为什么只写了两部，完全可以写第三部第四部的啊啊啊啊！】 　　【楼上你就满足吧，《杀机毕露》是林济为数不多的有第二部的剧了，当初还传他要写一部类似《后宫》的宫斗剧，最后还不是没写？】 　　【我的癖好和各位不太一样，我最想看的其实是小林写《静梧传》的续集，小将军和小秦王甜甜蜜蜜的婚后生活没有人关心吗？想看他俩在拉扯拉扯，讲真，这种有gb风范的剧，多少年也等不到一部好吗？】 　　【楼上和我口味相同，我看完《静梧传》嗷了两嗓子，然后就在网上疯狂搜《静梧传》的代餐，我后来才知道，《静梧传》我妈每集都追过，她那时候吃得可真好啊。】 　　【吃得好＋1，流下了羡慕的泪水。笑死，我妈最爱看狗血剧了，因为狗血剧大多差不多，她一般看过就忘了，可她居然还记得林济的《真爱诺言》，我感觉简直神了。】 　　【其实现在很多火的题材都是林济开拓的，他的影响力不只在电视剧圈，也在网文圈。】 　　【聊了这么久，就没有人喜欢林济的正剧吗？我感觉他的正剧也超神的，《淬火》《好日子》《落日》《麻烦时代》……他写剧本很严谨，《落日》主角在汽车行业发展，林济在剧本里写的一些问题，现在的汽车厂依然存在。】 　　【还是因为林济对剧本很认真吧？他每一部剧我都看了，遗憾的就是他好像没写过科幻剧，据说是节奏的原因？还是因为特效跟不上？这其实挺遗憾的。现在在播的几部科幻剧我都不太满意，感觉换成林济来写的话，应该不是现在这种效果。】 　　【不是这种效果＋1。】 　　【林济没写喜剧也是我的遗憾，不过他自己说过，他不擅长喜剧，他的剧大多比较正经，哪怕是《真爱诺言》那种狗血剧。】 　　【总结起来，林济真的是全能的那类编剧，我爱看《战神返乡》，也爱看《落日》，真的想象不到这是同一个人写的。】 　　【难道没有人被林济选演员的本事震撼到吗？】 　　【早就被震撼过好多遍了。有一阵子我要写一篇影视行业相关的论文，我就去翻了那几年的飞跃奖，还有电影类的奖项，结果——一堆视帝视后影帝影后都是在他的剧里崭露头角。很多演员未必能当上他的主演，可就算是配角，上他的剧也比其他剧受关注更多。】 　　【那会儿媒体和圈内人都在感慨，难不成娱乐圈真要成为小林宇宙？】 　　【小林这个称呼真的捆绑了林济一辈子，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剧迷们还是小林小林地在叫他。】 　　【林济真的很会捧人的，看被他捧的演员的履历就知道了，不夸张地说，有不少演员真的是被他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在那之前，观众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演员是谁。】 　　【所以林济的剧组选演员都特别热闹，当时选秀比较火，不少人都建议林济办个演员选秀，其他剧组确实办了，林济一直没参加，他选演员看重眼缘，看中演员和角色的适配度，对人气不太关心。】 　　【反正谁演他的剧都能火，当然要找个更适合的演员。】 　　【笑死，我前几天才看了一篇报道，说林济的出道作《五月初雪》收视率0.2%，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本……林济退休之后才粉上他的剧迷表示，应该是真的。】 　　【？？？？？】 　　【不然你看，林济个人的百科里没有他毕业于国影的消息，但是国影的知名校友简介里一直有他，就是因为这桩事。】 　　【当初他就是个初出茅庐的萌新，不是后来想no谁就no谁的顶级编剧，《五月初雪》这剧大扑特扑，其他几个编剧都把这锅甩到林济身上。国影好歹是他母校，不掺和进这件事就行了，偏偏国影帮着另一方踩他，后来林济爆了，国影又凑上来，很yue。】 　　【有很长一段时间，国影那边接受采访，都不允许提和林济的这桩矛盾，面子上太难看，以前林济不许国影借他名往脸上贴金，后来他年纪大了，人也温和了，就随便国影了，对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还有这种事？】 　　【红确实很重要，林济的剧都能火，是因为他在剧组里有话语权，他厉害，导演和演员就不敢随意动他的剧本。】 　　【之前不是有一个不怕死的耍大牌哥要改剧本吗？那个大牌哥是导演的宠儿，联合导演给林济施压，他当时火了一部剧，导演也挺厉害，两人以为自己能踩到林济头上，那时候林济脾气也比较温和了，所以他们只是第二天卷铺盖走人了。】 　　【走了？】 　　【走得可狼狈了，林济一发话，制作人和平台二话不说，请了几个保安把人送走了。】 　　【结果大牌哥很不爽自己的待遇，对着粉丝和媒体哭诉，他粉丝要闹来着，被林济追着要赔偿，他经纪公司老板带着经纪人去堵大牌哥，就差把杯子塞到他嘴里了，生怕林济又像年轻时候那样发威。】 　　【大牌哥人呢？】 　　【No了呗，还能怎样？】 　　【笑死，可以可以。】 　　【有点遗憾，我没有亲眼看到林济嚣张跋扈的样子。】 　　【看剧也挺好嘛，林济其实不太喜欢被关注私生活，除非是为了宣传剧，他偶尔会牺牲一下私生活，其他时候，他每天都在演一部《消失的林济之谜》。】 第166章 番外二 　　【笑死,忽然被勾起了兴趣，我还想听更多和林济有关的八卦。】 　　【还继续刚刚大牌哥的话题，大牌哥因为林济在娱乐圈查无此人了,他就去找了个神婆，想诅咒小林，据说哈，当时营销号传疯了，这个事被大牌哥经纪人发现了,经纪人肯定不想他这么干，大牌哥自己不想混没关系,别拖累别人啊。】 　　【然后呢然后呢，真找了神婆？】 　　【某些娱乐圈人士的大脑……到底是怎么长的？就这样居然也能红？】 　　【然后经纪人就想提醒他，让他为了自己前程考虑,别做这种蠢事，可是大牌哥蠢惯了,理都不带理的。】 　　【他都没有林济的生辰八字，只看了百科上的年月日就要开始下咒了。】 　　【然后呢？】 　　【经纪人看他这么执迷不悟，就把他做的事给公开了,他就彻底凉凉了,这次连粉丝都不肯站到他那一边。】 　　【这个人还……真牛逼啊。】 　　【因为他一直很迷信,求神拜佛的,还求的那种比较偏的神佛,但他确实红了,他那部剧热度真的挺高的，开年小爆，后来就火了一整年，剧要是不火,他哪来的胆子和林济叫板？】 　　【我好奇他咒没咒成。】 　　【＋1。】 　　【林济表示，咒人有用的话，娱乐圈里想咒他的能让神婆忙不过来。】 　　【啧，这不是猪脑子吗？拍林济的剧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好事，这哥就不能尊重尊重编剧？在林济剧里演大渣男的演员都能混到风生水起，他把角色演好了，以后有大好前景在等着呢。】 　　【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大牌哥去找完神婆，神婆说她不敢咒，大牌哥就亲自动了手。】 　　【感觉故事从娱乐圈题材变成惊悚悬疑题材了。】 　　【笑死，我感觉最大的可能是，神婆其实是林济的剧迷。】 　　【＋1，不要小看了林济剧迷的职业范围，我爹妈都是那种在外面特别正经的人，看林济的剧照样看得津津有味。】 　　【我家也……】 　　【我爹妈也……】 　　【仔细一算，林济这人的八卦确实不太多，他属于那种满脑子剧本的人，谁不好好对待剧本他就不好好对谁，他和编剧圈子里不少人不对付——都是那种一部剧吃到死的编剧，好不容易靠一个剧本火了，就在圈子里耀武耀威，欺负年轻人，林济特别不惯着这种。】 　　【我不只喜欢林济的剧，我也喜欢林济本人，只恨没有和他生活在同一年代。编剧个人对创作倾注的热爱，从他写的剧本就能看出来，林济因为对剧本太较真了，就会显得他不够圆滑。但是……如果人人都只会圆滑，剧本该由谁来写呢？】 　　【＋1，本编剧专业生还很爱看林济写的点评，他那篇长文《什么是编剧的创作导向》我们都学过，他退圈那段时间写的书评、剧评、影评都是我眼中的经典，我只能说，编剧个人必须有足够的文化素养和审美意识，这不是一个门槛很低的行业，要写出一个好的剧本，必须要有足够充沛的知识。】 　　【天赋、知识、节奏……缺一不可。】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很多人都觉得《战神返乡》《重生虐渣记》这种短剧很好扒脉络，好复刻，可事实上，即便设置了和这两部剧一样的背景，写了一样的剧情，还是林济更胜一筹。】 　　【求别提编剧专业，当时我毕业论文写的就是对《好日子》的分析，我还去了郭秀她们村，实地体验过了，但是我觉得，让我分析《好日子》，我都分析不出《好日子》的十分之一精彩。】 　　【本国影人灰头土脸，都和林济掰掉了，老师啊，领导啊，同学啊，还是拿林济各种举例。】 　　【最搞笑的是，国影演员靠林济红的有不少，每回国影要求人家来参加活动，人家都要感谢一下“林济师兄”的照顾。】 　　【国影该受的，领导们就该谢谢林济，人家幸亏去了综合性大学读研究生，没去京戏，不然国影的面子往哪里搁？】 　　【一说起这个我就觉得，林济是实打实的天才吧？他去读了历史系的研究生，读完就写了两部历史大作，简直了。】 　　【他之前写了《淬火》和《好日子》，有人建议他读工科，有人建议他读农学。】 　　【因为他的剧对产业发展真的有推广意义，区区研究生学历而已，给个荣誉的也行啊，可只要林济这剧拍了，给一个产业增加一亿收入算我说少了吧？】 　　【楼上你实在是低估小林了，我不说那些附加收入，就是剧本身就至少值一个亿。】 　　【收视率爆炸的那些绝对不止这个数，收视率不够高的那些大多是现实主义题材，正剧嘛，宣传意义也很重要，那些剧集产生的影响力，都足够平台掏多少倍的宣传费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听大家吹了这么久的牛了，我居然一点没觉得腻。】 　　【笑死，这吹的可是小林的牛。】 　　【在我眼里，林济就是编剧圈的天降紫薇星，从过去到现在，单部质量比林济厉害啊编剧确实有，但是论综合实力，林济是绝对的第一，六边形战士本人。】 　　【有收视，有口碑，还有他对整个编剧行业的影响，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济是改变了电视流行的人。】 　　【林济还有特别让我佩服的一点，就是他一直没有绯闻和丑闻。】 　　【我其实很不喜欢导演或者编剧和演员传绯闻，会给我一种兔子吃窝边草的感觉。导演和某个演员关系特殊的话，必然会给演员加更多的余的戏份，这对于剧组的其他演员是不公平的。】 　　【＋1，在剧组里，如果导演和编剧本身是上位者，这种“恋爱”的实质就更说不清楚了。】 　　【林济合作过的演员太多了，帅哥有，美女也有，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某个演员因为戏份分配不公抗议的。】 　　【他的剧，不管戏份多少，该有的高光时刻都不会少，他不会为了某个演员刻意去改剧本。】 　　【也是因为林济自己在剧组就是权威吧，他能压得住那些星光熠熠的大牌，大牌哥那种纯属傻叉，可以不提他，但是关铭艮那种出了名难搞的演员，在他剧组里照样很听话。】 　　【关铭艮那会处于事业低谷期，一部《王朝余晖》让他直接起飞，他再难搞，还不是把事业放在第一位？他自己接受采访的时候都说，夜里紧张得睡不着，生怕这个鸭子给飞了。】 　　【关铭艮说的明明是，据说林济比他还难搞，所以他根本不敢造次，他经纪人那会儿也可紧张了，一直提醒他，让他把平时的脾气收一收。】 　　【关铭艮后来一直想和林济合作，又一直被林济拒绝，因为《王朝余晖》拍了太多集了，林济和关铭艮抬头不见低头见，天天都是这张脸，看烦了。然后关铭艮难搞并不是说他性格多难搞，他脾气只是暴躁了点，但不是那种会随意落人面子的，能爬到一线的谁没有一点情商？主要是他这人对拍摄要求高，挑挑剔剔的，不是剧本来了他就拍那种类型的演员。剧本上好好写着的内容，他非要问来问去，问多了林济可烦了，后来都不想理他了。】 　　【笑死，以实力压制小林的第n人。】 　　【他问题太多了，林济自己都吐槽过，一见他来头都大了。《王朝余晖》是历史剧嘛，有些台词和情节就是史书上的，但是关铭艮不知道啊，林济一气之下给他丢了一套历史书，大部头的，让他自己去书上找答案。】 　　【啊这……】 　　【等鸡吃完米，狗舔完面，火烧断锁，关铭艮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差点笑死。】 　　【哈哈哈哈，难怪，前段时间关铭艮参加了一个访谈节目，主要是回顾他的演员人生，他自己说，最喜欢《王朝余晖》的氛围，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和林济再合作一次。】 　　【林济：退退退！】 　　【主持人就没替广大观众问问，他从史书上找到答案了吗？】 　　【咳咳，这个问题确实有观众问过关铭艮，他说自己还在学习中。】 　　【笑死，那书估计比他这辈子看过的剧本都要厚，一整套的。】 　　【所以关铭艮没话说，换成其他编剧，只怕会被他问傻。】 　　【总而言之，林济牛逼！】 　　【我超爱看演员和林济之间的互动，合作之前的演员看林济是大魔王和大boss，合作过之后：也许我可以在我们林编面前猖狂一下。】 　　【哈哈哈哈，感觉和林济合作过的演员都把分寸摸得透透的，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在这里点名李姝女士。】 　　【李姝女士还需要点名？她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还直接，加上她还会武功，对林济更是随意。】 　　【笑死，林济有回走红毯找了李姝，后来李姝只要不想和男演员一起走红毯，必然会叫上他。】 　　【要我说，还是林济许沛乙联手对付经典大赏最燃，经典大赏的弃儿重登巅峰完成完美复仇什么的，爽文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什么弃儿？经典大赏配吗？不过我确实很喜欢许沛乙和林济的合作，两人之间虽然有年龄差，却一直欣赏彼此在各自领域的才华，我可以说，没有林济的话，就不会有《好日子》这么经典的剧本，可如果没有许沛乙的话，郭秀这个形象不会那么让人难忘。】 　　【所以还是一句话，林济真的很会挑演员，不同演员的特质被他摸得透透的，在他的剧里，演员才能展现出不同以往的形象，有更好的发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滤镜，我有时候是会觉得，演员在林济剧里演角色，要比在其他剧里的发挥更好。】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我超喜欢《静梧传》里英姿飒爽的李姝，后来李姝接了大女主戏，也接过恋爱剧，我看着就是没有秦静梧对味。】 　　【只能说，演员被林济选中，演的必然是最适合他的角色。】 　　【其实这也正常，大部分演过林济剧的演员都成了一线，一线是有挑剧本的权力的，可演员本人看剧本的角度和编剧不一样，他们确实挑了角色，但他们挑的未必是最适合自己的角色。】 　　【小林就算不当编剧了，也可以去给人挑角色，收中介费，一挑一个准。】 　　【请问你对林济的财力有什么误解？林济赚爆了好吗？】 　　【编剧财富排行榜，他上去之后就没跌下去过，就算是他退圈的那几年，他还是排第一！】 　　【啊啊啊恨！这个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 　　【小林真的是特例，别说编剧了，就算一线演员比他赚的多的也没几个。】 　　【演员要养工作室，养经纪人，养宣传公关各种，还有经纪公司抽成，最赚的是一线那几年，可能稳住地位的演员实在太少了，一般人办不到。】 　　【林济主要是剧本多，产量高，每一部的版权费、转播费、海外版权、翻拍、广告分成……他写了快二十部剧本的时候，《悄悄恋着你》和《代号11》还能给他带来分红。】 　　【有钱小林。】 　　【他还投资电影，田尧和闻庆都是他朋友，这两人拍电影都带他投资。】 　　【我要是小林，我每天都愁钱花不出去。】 　　【笑死，其他名人会给母校捐款，他肯定不想给国影捐，结果他读历史研究生的那所高校收了不少款项，历史系，大家都懂的，只能靠拨款，他来了之后，待遇那是蹭蹭往上提。】 　　【可以想象。】 第167章 番外三 　　【我喜欢小林的理由还有一个——他会关注那些日常不被我们注意到的群体,哪怕是到了我们这个年代，也少有编剧在这些群体身上耗费笔墨。】 　　【是的！！！】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代号11》和《好日子》都是很常见的那种剧,但以前不是这样。】 　　【我真的想看林济把职业剧写个遍——来自职业剧的狂热爱好者，唯一遗憾的是，小林就那么一个，每天捆着他写职业剧，写到他退出编剧圈也不够。】 　　【他写的这种剧都特别深入,不是那种浮在表面上的，很敷衍,以前还有编剧向观众喊话，说观众的审美应该多元，不要老是看到林济的剧就觉得是好剧,其他编剧也有好作品的。】 　　【emmm……他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种话的？】 　　【我一个爆笑，他这是自己的剧没人看,就怪林济把观众都抢走了吗？】 　　【世间竟有如此……】 　　【哈哈哈哈哈这不就和一些票房成绩差就怪观众没审美的导演一样吗？不好意思，本观众老爷就是没审美，但老爷有钱就是不买你的电影票。】 　　【林济从来不批评观众,从他第一部卫视剧《代号11》开始,不管成绩好还是成绩差,他从来不认为是观众的问题（这里没有说小林有成绩差的剧的意思）。】 　　【他很会听观众意见的,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纪录片,里面有林济的笔记本出镜,上面记录的都是观众看剧后的反馈，大半是对剧集的意见。那些意见大半不是剧本的问题，主要是拍摄技术的问题，但是他还是记了下来。】 　　【我一直觉得编剧不尊重观众的话,是写不出观众喜欢的好剧本的。】 　　【＋1。】 　　【这一点能做到的话，编剧事业就成功了一半，很多编剧都是那种我写的是神作，垃圾观众不懂欣赏的心态，遗憾的是，这种编剧通常只会扑得超惨超惨。】 　　【林济这种批评只针对自己，他通常不针对同行，除非是那种他特别看不顺眼的同行。】 　　【咳咳咳，主要是那几位出名的吗？】 　　【笑死，确实不针对，但是被他喷成狗的那几位……挺好笑的。】 　　【我最最最欣赏林济的一点就是——按理说，他已经功成名就了吧？在创作和收视率这两项上，他很有发言权吧？但是退出编剧圈之后，林济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或者自己在圈子里取得的成绩去对年轻编剧指指点点，去指导别人创作。】 　　【林济年轻时候不惯着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同行，年纪大了之后也不对别人指指点点。】 　　【哈哈哈这里不得不说把《剧作家》干倒的他了，《剧作家》刚创立的时候，主要是给编剧们一个交流的阵地，编剧们发文分享自己的创作经验，或者分享海外一些比较优秀的剧作品，什么类型都有，年轻编剧和有经验的编剧都可以在上面发文，结果后来就成了老登的一言堂了。】 　　【＋1，上了一堆裹脚布一样的剧，还一群人在那互相吹捧，捧到我见了都很无语。】 　　【笑死，幸亏有小林治那群人，把他们的厚脸皮给揭开了，说实话，当时只有林济适合干这种事，论资历，《剧作家》那群人是了不起没错，可论实绩，真没几个打得过林济的。】 　　【哈哈哈哈，我每次翻林济的人生经历，大战《剧作家》那几段真是要给我笑死。】 　　【之前《剧作家》老说林济遭遇编剧生涯滑铁卢，都是收视率5%、6%的剧，特么这也能叫滑铁卢，结果林济有天把《剧作家》主编、编委的剧收视率全晒出来了，他们那个年代，收视率要比林济那个年代好看多了，当时网络还不发达，结果这群人里，收视率超过5%的好像就一两个，而且他们作品特别少。】 　　【我觉得，这群人也不是喜欢指指点点，就是他们真写不出东西了，写不出好剧本，又不想让其他人忽视自己的存在，能怎么办呢？喷呗，摆架子呗。】 　　【他们还老上节目，XXX编剧，XXX会员，关键他们不想一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剧了？不能吃一辈子吧，观众都换多少茬了。】 　　【人家就是想吃一辈子，所以林济揭穿他们的时候，那群人不是特别恼羞成怒吗？那段时间批林济的各种文章都有一百篇了。】 　　【林济反手一个10%的收视率。】 　　【这是第一次，后来两方第二次起冲突，是为了一个年轻编剧。】 　　【徐佳吧，编剧大赛出身的。徐佳是女编剧，写恋爱剧的，那部剧可火可火了，那一年林济没有新剧上，徐佳写的是那一年的年冠剧，当时这件事把我气死了。】 　　【人家也是认认真真写的，凭自己本事红的，就因为参加一场编剧活动，有个老头，我已经忘了是谁了，反正不是那种大红大紫的编剧，但是人家经常在《剧作家》上登稿，和《剧作家》那群编委关系很好。他对徐佳态度很差，徐佳又不认识他是谁，就被那老头骂没礼貌，高傲，还说她写的剧是垃圾，只能骗骗小年轻，登不了大雅之堂。】 　　【我也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当时给我气死了！！！】 　　【他们打林济打不过，就去打徐佳，其实徐佳就是参加编剧大赛拿了奖而已，就被看作林济派的，林济又不像他们那样喜欢拉帮结派，办编剧大赛只是想挖掘年轻编剧而已，不然人家钱多了烧得慌，非得给出去不可？】 　　【艹！他们还要徐佳道歉，把人家的剧批得一文不值，就是一群倚老卖老的老垃圾而已！徐佳当时还很年轻，刚在圈里站稳脚跟，底气不足，差点就道歉了。】 　　【哎，好在林济及时出手了。】 　　【老头姓钱，小林骂都是骂他赵老头——因为他实在太不红了。】 　　【老头倒是想和林济battle，林济反问他，“你特么谁，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哈哈哈哈哈对对对！！】 　　【林济这辈子很少摆谱，喷《剧作家》那群人的时候，他算是把自己一辈子的谱都给摆完了。】 　　【对，还有那句“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记住名字？”】 　　【本来就是啊，人家写了几十部爆剧，老头连林济的脚后跟都够不着，在那儿摆前辈的谱，也不看看林济吃不吃这一套。】 　　【当时林济已经好久没和《剧作家》对上了，和他比起来，那群人都是菜鸡，根本没有对战的必要。】 　　【为了这事，他特意跑到《剧作家》编辑部，把主编叫出来骂了一顿。】 　　【哈哈哈哈当时我围观了全程，简直了！！】 　　【比看了一篇X家爽文还要爽哈哈哈哈，林济吾辈楷模。】 　　【林济说，下次《剧作家》再这么搞，他就不是上门骂人那么简单了，他见了谁都要打一顿，不是他的错，是那些人活该。】 　　【哈哈哈哈，而且徐佳没有后顾之忧，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头也不敢说什么了。】 　　【＋1，那段时间徐佳参加活动，《剧作家》那群人见了她就躲，徐佳没什么威慑力，林济可是真会动手的。】 　　【笑死，也太欺软怕硬了吧？他们大概不知道，林济这人根本就是个体力菜鸡，谁打他都打得过。】 　　【确实。】 　　【喂！楼上！我们小林没有自尊心吗？】 　　【！！！哈哈哈哈确实是，小林和朋友一起运动锻炼，他通常是被吐槽的那方。】 　　【难道他连老头都打不过吗？】 　　【极有可能，老头也许也知道。问题在于，真把林济给打了，产生的误工费、赔偿、精神损失费……老头再写十个剧本也赔不起。】 　　【确实。】 　　【哈哈哈哈哈所以小林赚钱的方式是碰瓷吗？】 　　【Big胆！小林粉丝坚决捍卫自家偶像的尊严，他只是体力菜鸡了一点而已，除这之外的小林超级超级强的！！】 　　【哈哈哈哈我一想到老头面对林济的威胁，内心os的可能是我又打不过你就想笑。】 　　【总而言之！这件事又一次加速了《剧作家》的覆灭，《剧作家》之所以还存在，靠的是杂志成立初期的口碑，还有一部分德高望重的老编剧在支撑。闹过这一桩桩可笑的事之后，人家也撑不下去了，你护归护，得护着点像样的东西吧？】 　　【都怪《剧作家》那群人不修德，不干人事。】 　　【啧，《剧作家》倒了之后，还有人暗搓搓地阴阳小林呢，说都是他的错。】 　　【我发现了，这些写东西的，不管作品写得怎么样，阴阳起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本网络文学作者中了一枪。】 　　【但众所周知，小林这人最擅长治疗阴阳怪气，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人从人堆里扒拉出来的，他直接@了对方，说你有话就当面说，在这里嘀嘀咕咕做什么，把你找出来还浪费他时间。】 　　【话说，林济不是一个经纪人两个助理吗？他的其中一个助理是不是就专门负责给他搜索关键词，大名＋黑称的那种。】 　　【如果这是助理的工作的话，我超级愿意干，在冲浪这件事上，本公主不输给任何人。】 　　【小林的助理很难当的好吗？】 　　【这里的难主要体现在竞争人数上，林济工作室一开始只有一个助理，后来他又招了一个，招聘那天，来面试的人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因为待遇很好，工作也不算累。】 　　【＋1，比明星助理舒服很多，因为林济地位太高了，他的助理绝对不会被人欺负。】 　　【助理基本上做的是整理工作，创作还是林济自己来，反正他两个助理都和他一起干到退休，经纪人也是，只带他一个，如果待遇不好的话，人家不可能和他一起干到老。】 　　【笑死，其实不是经纪人只想带一个，而是林济的收入分成养活经纪人没有问题，他不需要再去外面签别人啊。】 　　【毕竟……那是林济的经纪人啊。】 　　【助理不受欺负是真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助理被欺负了，按林济的性格，能不替他出头？】 　　【霸道编剧勇护助理。】 　　【不要勇，哈哈哈哈，基本上也不要护，只要脑补一下：安静的工作室内，助理的哭泣声传来，原来是明星A某欺负了助理，林济内心——noA某！】 　　【好一个noA某，楼上已经no学毕业了！】 第168章 番外四 　　林济发现,退圈这事说起来容易，真正操作起来却要难多了。 　　他虽然看书看剧把日子过得格外充实，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根本阻挡不了写剧本的冲动。 　　为他什么时候回来写剧本这事，田尧和闻庆还特意打了个赌，赌林济熬不过两年就要重回编剧圈。 　　事实上，林济确实手痒难耐。 　　不过休息的这两年里，他的确对创作这事有了很多新的感悟——并非技巧上的,而是心态上的，林济不认为自己的创作技巧有问题,但心态却会影响到编剧个人的创作思路。 　　林济是以纯享受的心态去看这些作品的。 　　有的编剧会扒剧本，也有编剧会扒剧集，带着这种想法去看剧的话,欣赏的心态会变得功利——林济不想让自己的大脑承受更多负担。 　　当然一开始，他总会不自觉地去探究编剧创作某个情节的意图,或者其中使用了什么样的技巧，说实话，如果是编剧刚刚入门的话,想通过看剧掌握这些信息很难,不少年轻编剧都盼望自己拥有这样的技术。 　　可一旦成名之后,或者说技术熟练之后,看剧之余再分析,其实是件挺痛苦的事。 　　尤其他们搞创作这一行的,把文人相轻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总会不自觉的去挑别人作品中的毛病。 　　就像《剧作家》那群人，除了没什么能力之外，也有嫉妒同行的心态在内。 　　自己未必能创作出超越对方的剧本,可挑一挑毛病却容易得多。 　　林济花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才把自己的习惯扭转过来。 　　他看了很多剧，尤其是自己不擅长的喜剧，不擅长的题材他就不必挑错，也不必对这部剧进行认真分析。 　　他还看了不少电影，国内的，国外的，动画的，影院里一有新片他就去看，还给好几部烂片贡献了票房。 　　田尧和闻庆两人一边啃苹果一边说他：“你这都第几回上新闻了，你去看那烂片，出品方高兴死了，天天拉你出来宣传。” 　　闻庆把最近几天的热搜截图发给林济看：“都在这儿了。” 　　图上赫然是林济支持某部电影被影迷偶遇的场景。 　　林济：“……都不给我打出场费。” 　　“这是你自愿的，人家没必要给你出场费。” 　　林济：“……” 　　他于是举起手机，“咔咔”拍了一通，下一刻，田尧和闻庆两人手机上都有了提示，说他们关注的人发表了新博文。 　　林济：【报看。】 　　——晒出票根若干。 　　他还贴心地加上了“编剧林济支持《XXX》”的tag，算是对片方利用他宣传的回应。 　　“收到！” 　　“报看再出江湖，我就知道这片是什么样的了。” 　　“笑死，就算小林退圈了，回应还是如此辛辣。” 　　“收到收到，哈哈哈，虽然我还是想知道，小林看过的电影里，有没有哪部是真正好看的？ 　　片方：hello？ 　　片方可能没想到23333，但是人家小林都退圈了，又不在新剧的宣传期，干嘛拉着人给你那烂片宣传？小林可是很珍惜羽毛的。” 　　“上当受骗-1，小林根本就是真人防诈广告嘛。” 　　田尧＆闻庆：“……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不然呢？”林济反问两人。 　　田尧和闻庆仔细一想，林济这么干也没错。 　　两人现在主混电影圈，虽然私下里会吐槽某部烂片，却不会主动开口去踩哪部片子不好看，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现在人家票房差，不代表他俩就能一直出爆款。 　　何况一部电影投资巨大，背后通常有好几家公司在支撑，两人吐槽电影，就等于吐槽了电影背后的投资方。 　　金主爸爸还是不能得罪。 　　林济却没有这种顾忌，他主混电视剧圈，在电影圈主要起一个金主的作用，何况林济是纯投，不参与制作，他靠眼光混迹电影圈，只要导演个人想法合适，剧组又尊重剧本，他觉得片子绝对不会差。 　　他这种投资人是电影导演们最喜欢的。 　　他又不参与制作，不干涉选角，还能靠他在编剧行业的影响力为电影引流，对于剧本也有专业的判断，就是一个天降的吉祥物。 　　林济吐槽了谁，吐槽两声又怎么了，片子烂难道还不能说吗？ 　　“真羡慕你这种状态。”田尧感慨道，“不过我也就是羡慕羡慕，我办不到。” 　　几人正聊着天，闻庆提议要不要拿一副牌打一打，林济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他发了“报看”的电影的片方。 　　片方的来意可以总结为——拉着林编你宣传是我们不对，能不能高抬贵手，把那条微博给删了？为此他们愿意支付X元宣传费。 　　闻庆和田尧手上虽然拿着牌，耳朵却不自觉竖了起来：“这么多？” 　　两人：“……” 　　两人如今在电影圈也算小有名气，可论大众认知度，他俩却比林济差太多太多了。 　　这部片子上映之前，片方也找过两人宣传，出场费……大概只有今天给林济报价的十分之一。 　　确实是十分之一，两人没有扭曲事实。 　　林济的回复也很简单：“我现在删了不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片方：“……” 　　这倒也是。 　　烂片买营销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观众不是傻子，平素对经典电影尚且挑剔不已的影评人却对一部烂片称赞有加，只要观众被骗进电影院，必然会发现。 　　有些影评人倒是能坦诚说某部片子不行，可说实话的影评人也容易被公关，刚发不久的差评很快就删光了。 　　“林编，那我们该怎么办？” 　　闻庆＆田尧：“……” 　　不是，这是来找评论“报看”的人问意见来了？不好看就是不好看，还能怎么办？ 　　回炉重造呗，下一部电影还是一条好汉。 　　很快，两人就在热搜首页看到了林济的解决方案。 　　片方主动转发了林济的微博，并表示吸取意见，争取改正，希望下一次和林济一起合作电影剧本。 　　“笑死，这是被林济说报看的最佳应对方式吗？” 　　“……不嘴硬，只滑跪，动作流畅得让人心疼。” 　　“有一种林济虽然暂时退圈，依然是娱乐圈大魔王的感觉。” 　　“小林啊小林，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看你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林济：“……这不怪我。” 　　他只是随意找了一部电影看而已，不能对电影的质量负责，也没有明确表达过支持那部电影的想法，片方硬要拉着他宣传，只能怪他实在太红了。 　　客观来说，在林济选择退圈的几年里，这样的场景发生过不止一次。 　　甚至，他不看书不看剧了，开始往各处溜达——溜达范围不包括商场和电影院，在那里碰到明星的频率太高。 　　他在景区当游客，都能遇到剧组拍戏，工作人员驱赶游客被路人拍下，结果路人的镜头里，“一位黑帽男士一直戴着帽子，工作人员就说你这样和我们拍的剧太不搭了，摘一摘帽子，两人就起了冲突……” 　　于是，黑帽男士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爱说“no”的脸。 　　“哈哈哈哈我真的爆笑了。” 　　“黑帽男士真的委屈，工作人员有没有想过，不是人家不愿意摘帽子，只是露脸之后和剧更不搭，更影响拍摄效率。” 　　“哈哈哈哈从男女主角骤然瞪大的眼睛里，我理解了瞳孔地震这个词的终极含义。” 　　“你到底是在吓唬谁？” 　　“建议小林下次出行前查询一下当地指南，或者剧组拍外景干脆给林济打个电话咨询一下，问他来不来，他来就不拍了。” 　　“我笑死，真怀疑小林其实是娱乐圈的NPC。” 　　“咳咳咳，玩家不是抖m，没有NPC会窜来窜去骂人的。” 　　“楼上你简直是在败坏我们小林的名声，他哪有骂人了？” 　　“其实工作人员喊他摘帽子的时候，小林也很害怕，一副‘怎么又给我遇上了’的表情。” 　　“真正好笑的不是这个，好笑的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是不是在XX大学，小林出去玩嘛，住的酒店就在大学旁边，干脆就进大学溜达了一圈，结果又赶上剧组在里面拍戏，好在那部戏好几个演员都和他合作过，导演也是他的熟人。” 　　“济啊，要不咱别游了，或者别在国内游，出国吧。” 　　林济确实出了国。 　　只是到了国外，他还是有编剧的老毛病，扎堆的都是电视剧相关的场合，而在这种场合遇见明星也是很常见的事。 　　对此，众明星的粉丝诚挚建议：“干脆就去追林济的行程吧，追林济行程碰 　　到自家偶像的几率更高。” 　　甚至江湖有传闻，狗仔追着林济跑的话，比追明星本人更容易拍到明星。 　　在这个过程中，狗仔会极力避免拍到林济，因为林济会很不客气地找他们要分成和肖像费。 　　狗仔们：“……” 　　之所以存在“极力避免”这四个字，是因为林济有找《剧作家》的经验，对于找狗仔的大本营毫不畏惧。 　　某位狗仔同行就曾被他堵在办公室，他不要照片，不要狗仔删除消息，只要给钱。 　　某狗仔嘤嘤哭泣：“林济他也不差钱吧？怎么专找穷人要钱？” 　　林济：【因为我喜欢。】 　　狗仔：“……” 　　狗仔们发现，不创作的林济比创作中的林济更麻烦，总而言之，就是闲出屁来了，非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一做。 　　以前他忙着写剧本，忙着进组、和导演、演员、工作人员沟通，顾不上这些事，可一旦他闲下来，全世界都会知道，知名编剧本人究竟有多么闲。 　　事实上，狗仔说错了，林济只是为自己爱撞明星的体质恼羞成怒而已。 　　他只是要旅个游而已，没有去侦查某个明星有没有耍大牌的想法，而当他出现时，面对明星们尴尬的笑容，他笑显得尴尬，不笑的话，人家怀疑他已经施法开始“no”了。 　　“林编你这身体素质真的不太行。”李姝建议道，“要不你去我们剧团练练功夫，这样下次遇上了，好歹能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身体，遇上阮玉妍那会你还年轻，现在可不比年轻时候了。” 　　林济：“……不练。” 　　李姝：“我教你？我底子还在，身体可好了。” 　　林济有点后悔了。 　　他当初找李姝演《静梧传》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人话多到实在有点讨嫌了。 　　问题是，别的演员大多怕他，李姝还不怕他。 第169章 番外五 　　林济重回编剧圈,回得有些悄无声息。 　　宣布退圈后的半年，他拿下了飞跃奖终身成就奖——目前来说，飞跃奖是电视剧圈的最高奖,飞跃奖的终身成就奖，也就意味着林济站到了编制行业的最巅峰。 　　编剧圈子里也有不少专业的奖项，像《剧作家》把持的奖项，因为林济每年缺席，加上奖项从未给过林济提名,已经成为了不受观众认可的水奖。 　　而其他奖项，不管林济是否参加,他总能拿个最佳。 　　和林济相熟的编剧导演们倒是自信他不会退圈，可林济确实很久没有创作过剧本，也很久没和卫视平台合作了。 　　对编剧而言,作品是第一位的，长久没有作品出现,就有被观众淡忘的可能性。 　　林济倒不担心自己被观众忘记，忘了也没关系，他靠剧本让观众重新熟悉就行。 　　林济本以为,他重回编剧圈会门庭冷落——退圈这几年,他和几位卫视总监的联络并不多,只是他写的剧本一直在持续产生利润,总监们会和他聊聊分红相关的事情。 　　青蓝、大江、星洲三家一线卫视的电视剧部门依然由华泰几人掌舵,二线卫视倒是换了不少掌门,有好几位林济都不太熟了。 　　娱乐圈同样也是如此，新走红的花旦小生不少人林济也不认识，他都算是圈里人了，有时候见到热搜也会一脸懵,不知道这些上头条的都是谁和谁。 　　可却没想，刚回工作室准备写剧本了，他同时收到三家一线卫视的邀约。 　　“林编，写个十部八部吧，我不嫌多，我们青蓝卫视什么题材都收！” 　　三家一线卫视的竞争仍在持续，林济刚和卫视合作的时候，三家卫视走的路线和现在一样，只是青蓝卫视有收视记录加持，日子比《后宫》播出之前好过多了。 　　大江卫视则有些尴尬。 　　大江卫视的剧集一直是一线卫视里最好的，这一点不仅业内公认，在观众们心中也是如此。 　　然而，最近几年，流行的剧集越来越浮躁，大江卫视的剧集质量也无法像以前一样——老一批的编剧逐渐退出，新编剧则更爱非正剧向题材，就算不是偶像剧，集中的角度也是一些比较敏感的社会话题。 　　而大江卫视的剧相对中正平和一些，还有一些动辄7、80集的历史剧，观众根本没有耐心看。 　　章力纯挺发愁。 　　大江卫视的优势已经维持了许久，贸然转换路线显然不行，林济退圈这几年，网剧对卫视剧的冲击也相当明显，章力纯可以说，大江卫视的剧依然是好剧，只是观众不爱看了。 　　平台永远有高峰期，也有低谷期，曾经如日中天的节目，可能在某一天会突然被观众抛弃，进而停播，进而成为未来某年观众的集中回忆。 　　章力纯真心觉得，大江卫视的剧不应该是这样的收视结果，只是作为卫视总监，他主导不了观众的口味，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跟上观众的口味。 　　前几年大江卫视受过不少冲击，也走过不少弯路，一样熬过来了。 　　“历史剧？”林济看向章力纯，“你确定要我写这个？” 　　章力纯点了点头。 　　林济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和大江卫视合作的时候，章力纯很明确地告诉他，不要历史剧。 　　因为大江卫士特色就是历史剧，会写历史题材的优秀编剧有很多，这一题材甚至因此泛滥了。 　　“什么情况？”林济好奇道。 　　章力纯叹了口气，默默坐下来。 　　林济是他的熟人，不是外人，有些话对旁人可以隐瞒，对林济倒不必。 　　他给林济翻出大江卫视最近两年的收视成绩，其实这份成绩单已经很不错了，大江卫视的收视率一直保持在前二，偶尔会掉到第三第四去。 　　“历史剧不行。”章力纯直白道，“高层那边意见很大，想把这个题材给砍了。” 　　果然，林济一看，收视榜单里，跌到第三第四的几乎清一色的历史剧，收视率在3%上下徘徊。 　　这是二线卫视难求的收视成绩，但对大江卫视而言，这份收视数据着实一般。 　　章力纯没有提的是，历史剧被砍这事，多少也有林济的影响。 　　林济带动了穿越剧的热度，一部《静梧传》让各大卫视纷纷下场拍穿越剧，然而，正统的历史题材受穿越剧影响很大，穿越剧大多轻松活泼，角色又和历史剧差不多，观众看剧原本是为了放松，不想看又沉闷又复杂的历史剧。 　　“看剧之前还得了解历史，还得查资料，累不累啊？”——这是历史剧观众的真实反馈。 　　《静梧传》的成绩，大江卫视高层也是看得到的。 　　后来林济还给青蓝卫视写了一部《真爱诺言》，不管《真爱诺言》有多么狗血，受到这多少专业人士抨击，收视率是实打实的。 　　以前大江卫视把青蓝卫视甩在身后，而现在，论剧集的平均收视率，大江卫视其实还胜过青蓝卫视，只是差距越来越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全世界的高层都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大江卫视自然也不例外。 　　穿越剧收视好，高层就想砍了历史剧拍穿越剧，哪怕是大江卫视引以为傲的质量优势，在收视率面前似乎也不值一提了。 　　如果林济没给青蓝卫视写那几部破收视率的剧，大江卫视的处境也不会这么尴尬。 　　收视率差一些其实没什么，被竞争对手压一头这事更糟糕。 　　林济明白了章力纯的意思，但他一样有顾虑：“我没法改变历史剧在观众心目中的印象。” 　　章力纯希望他改变历史剧，可大江卫视那边有擅长创作这一题材的编剧，又有一直累积的观众优势，尚且拯救不了这一题材：“就算我来写，一样会沉闷无聊。” 　　章力纯叹了口气：“也许吧。” 　　林济和对方认识这么久，倒是很少见对方这副模样，半晌，他忍不住道：“你那边有最近几年的剧集的光盘吗？我看看能不能写。” 　　章力纯点点头：“好。”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已经好几年没写剧本了，质量差不要怪我。” 　　章力纯听到这话倒是笑了起来：“你不要谦虚，我对你有信心。” 　　林济写了那么多剧本，对方退圈的那几年，他一直在关注对方的动向，发现林济这圈是退了，可又没完全退，不管去哪儿都会关注关注剧集。 　　国内引进的海外剧还是以英语国家为主，很多都是全球知名的剧集，而林济出国游跑了不少小国家，搜罗了一堆当地的剧，他甚至听说过林济聘请留学生翻译剧集的消息——那些海外剧市场太小，注定引进不了。 　　换句话说，对方只是没有动笔写而已，编剧的老本行其实一点也没丢。 　　…… 　　章力纯给林济找来了不少剧集，不仅是最近两年的，也有时间比较早的一些历史剧。 　　林济看了两三部，慢慢意识到问题了。 　　这都有赖于他这几年阅片无数，历史这个题材，各个国家都在拍，上辈子有毁历史无数的好X坞，一群头脑僵化、固执到只用自己的思维篡改旁人历史的傲慢电影人，而有些国家着重光影，有些国家着重于场景，而在林济看来，真正的佳作不是某部分极其优秀、另一部分极其粗劣的，而是每个方面都优秀，不一定是面面俱到，却必须没有明显的短板。 　　大江卫视的历史剧，有一个明显的缺点，片长太长。 　　林济记得，前几年绝对没有这么长。 　　剧集不是不能长，但每一集都要内容丰富，不能空洞，他在看的这部剧很明显就是剧组在拖时长，本该一集讲完的故事用足足两集去填充，主线没有讲完，居然开支线了，林济不是不赞成剧组开支线，只是支线必须符合剧集本身，起锦上添花的作用，花还只是个花苞，蜜蜂又去给别的花授粉了，哪个观众受得了？ 　　除此之外，不知是导演的锅还是编剧的锅，这部剧过于强调自己是正剧了，演员端着，画风端着，片子本来就闷，演员演得又闷，如果林济不是从编剧的角度分析这部剧的话，他是绝对要快进的。 　　反正拍这部剧的时候，绝对有人一直在边上提醒，让演员注意氛围，可太沉重了，演员就演得太僵。 　　至少林济心目中的历史剧不该是这样，历史人物是真实存在的，都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不管是帝王，还是臣子，都不是被导演编剧肆意摆弄的人偶。 　　林济又看了一部，这部连刚刚那部都不如，说起来是考究，什么原场地拍摄，场景参考了帝王墓出土的文物，甚至找官方借来了文物，演员演起来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把文物砸碎了。 　　可问题在于，这是一部剧的重点吗？ 　　场景还原，自然是越真实越好，历史剧确实承担着让观众了解历史的责任，这一点不是穿越剧可比的。 　　可场景的考究并不能遮盖剧情本身的空洞，甚至可以说，如果剧情本身无趣到毫无历史风韵，只能靠所谓的“考究”来找补，一部剧有拍摄的意义吗？ 　　林济叹气叹了好几次，连隔壁的马鑫都注意到了：“林哥，要不要点些吃的？” 　　“不用了。”林济摇了摇头，“你自己点吧，我把这些剧再看看。” 　　看了十天，林济倒是找到了两三部不错的剧，他对比章力纯给他看的收视数据，确实，他觉得不错的剧，收视率也大多比较靠前。 　　“观众确实不傻。” 　　他一直觉得，剧集收视率高必然有高的理由在，譬如业内一直觉得狗血剧好骗收视率，可事实上，一年里播出的狗血剧远不止一部，什么人被车撞天上转三圈还完好无损的都在播，这已经足够狗血了，可观众该不买账还是不买账。 　　还有什么第一代不是亲生，第二代不是亲生，第三代照样狗血撒满地，可收视率依旧随缘。 　　章力纯终于给林济打了个电话：“感觉怎么样？” 　　“实话说，有点糟。”林济道，“剧的质量不错，都不差，但是距离我想象中的好历史剧还有些远。” 　　“……那你能写吗？”章力纯语气看似平淡，内心其实有些紧张。 　　他是希望林济能接手的。 　　不知为什么，他总对林济有种莫名的信赖，哪怕他在大江总监任上接触过不少编剧。 　　大概是，在林济身上，他看到了属于编剧的使命感。 第170章 番外六 　　“我可以试一试。” 　　《王朝余晖》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被创作出来的。 　　写这个剧本之前,林济没有写过正统的历史剧，《后宫》算架空，《静梧传》则是穿越,借用了历史上的一部分真实事件，整体的故事和历史关联并不大。 　　他个人不是很喜欢写这种类型的剧本，尤其是某些朝代的故事，太过沉重了。 　　对他来说，历史是不可更改的。 　　如果史书上的某些段落能够转一个弯,许多人物的命运，包括现在的世界都会发生巨大的转变,然而，历史不可更改，就像明知面前是无尽的深渊,却仍要一往无前地向前冲去。 　　身在其中的人或许以为，那只是一个微小的转折,但对于熟知历史的人而言，那却是一段沉重的分界线，光辉与沦落的分界线。 　　不少观众觉得林济喜欢刀人,但事实上,林济不喜欢沉重的东西,尤其是看王朝兴盛至没落,前期的明君耗费近百年才争得的繁盛气象,短短几十年便被后世子孙消耗干净。 　　换句话说,虽然剧本刀，但现实更刀。 　　作为编剧，林济觉得自己属于理想主义者的范畴，虽说他剧本中人物的命运各不相同,可故事的结局大多是光明的。 　　如果他有一支神笔，他可以为那些境遇悲惨的历史人物设置更好的命运，可他没有，他只能遵照历史的脉络，将这些人物的命运完整地呈现给观众。 　　林济之所以答应章力纯，是因为他想尝试尝试——虽说他不喜欢沉重的题材，但作为编剧，他却贪心到想写遍所有的剧本类型，历史剧正是其中之一。 　　动笔之前，林济在思考，他想写发生在哪个时代的故事呢？或者说，在大江卫视的合作编剧们没有描写过的朝代里，哪一段故事最值得呈现给观众。 　　林济发现，大江卫视编剧们爱写盛世，不管是帝王为夺帝位的倾轧，还是王朝初建时一个接一个胜仗，观众看起来顺心，对这一段剧情也更熟悉一些。 　　而那些政局混乱的朝代，编剧们不太爱写，尤其是王朝由盛转衰的那一部分历史，编剧动笔的次数更少。 　　林济的剧本就从这个角度切入了。 　　“你确定要写这一段？”章力纯道，“观众可能会不爱看。” 　　虽然是他主动邀请林济写历史剧，可章力纯又觉得，林济退圈几年，好不容易要把新剧本呈现给观众，应该挑一些相对有吸引力的内容。 　　哪怕林济早已功成名就，可观众的口味时刻在变，稍不注意的话，林济的声势恐怕就要受到影响。 　　就像一些名编剧，代表作大红特红之后基本就不会轻易动笔了，倒不是人人都江郎才尽，只是人不可能永远处于巅峰期，一旦写出的作品质量下滑，编剧本人的名声和口碑就会大受影响，倒不如不写，还能保持住自己名编剧的格调。 　　“就写这一段。”林济道，“没什么好怕的。” 　　他反而觉得，大江卫视之前播的盛世太多，观众容易审美疲劳。 　　“好吧。” 　　章力纯没有再坚持，由着林济发挥。 　　…… 　　【林济回来了，有人知道吗？】 　　【据说新作是和大江卫视合作，写一部历史剧。】 　　【我看出来了，林济这是又要刷新副本了。】 　　【最近大江卫视的历史剧播得不太好，观众的口味变来变去，现在真的很难把握了。】 　　【我以为林济会写一些更小众的题材，或者带动某个新题材的发展，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根本不敢轻易尝试历史剧，只能说林济还是林济啊。】 　　【哎，我倒是希望林济能写出一部佳作，不觉得现在的电视剧圈一潭死水吗？】 　　【＋1，少了林济，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历史剧啊，他还真敢写，一看就是大江卫视不肯抛弃历史剧这个优势，可我觉得，林济未必能把历史剧救活，不过他愿意尝试已经很厉害了。】 　　【林济厉害的就在这里，还记得他之前写武侠剧吗？当时确实没有多少编剧写，不过《一剑三千里》收视率不错，尝试武侠题材的编剧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现在就遗憾《七杀剑》卖给了赵京，他非得高价转手，不然《七杀剑》早就拍了。】 　　【楼上别忘了，《七杀剑》是赵京硬生生从林济手里抢的，这剧本原本该由林济来改的。】 　　【唉，我是没本事改《七杀剑》，不然我也去尝试一下，不过现在想想，我没这个本事也好，不然得和赵京讨价还价，我绝对能被骗到倾家荡产。】 　　【原作不也后悔了吗？笑死，后悔有什么用，说不定这小说要一直被压着，一直没人拍，当初卖给林济不就好了吗？】 　　对林济写历史剧本这事，论坛的编剧们大多持观望的态度，但大半还是看好的。 　　毕竟林济除了初出道的那部《五月初雪》外，职业生涯里就没有收视率低的剧，一部接一部地爆，就算他们要唱衰林济，也得等剧播完、收视率出炉再说，不然很容易被打脸。 　　…… 　　《王朝余晖》这个剧本，林济写得很快。 　　从某种程度上说，历史剧比《淬火》《好日子》这样的现实主义剧更好写，因为历史上发生了什么，早有专家学者从不同角度分析过，相关的著作也有许多本，不需要林济耗费心思去找资料。 　　当然，好写不代表能写好。 　　《淬火》和《好日子》会让很多观众共情，因为剧集里描述的内容存在于他们的现实生活。 　　而历史剧里的内容，虽然惊心动魄，却离他们的现实生活非常遥远，帝王将相又如何？权倾天下又如何？在千百年后的观众们眼中，都不如眼前的现实值得关注。 　　《王朝余晖》，讲述的是历史上的梁朝末年的故事。 　　梁朝在史书上存在了三百多年，起始于一个农民起义政权，前期吏治清廉、武德充沛，又大力推广 　　科举，自民间挖掘了许多优秀的人才，立国之后，虽有帝王昏庸，也有外族入侵，却凭借着一群能治天下的聪明人维持了两百多年国祚。 　　然而，王朝一至末年，必然恶鬼横生，帝王昏庸，官员为官只为一己之私，自上而下腐败、昏聩，有识之士被逐出朝堂，奸邪当道，宫廷与民间皆有种种怪事滋生。 　　《王朝余晖》写的是一群人如何将一个王朝推至深渊的故事。 　　史书上若有奸臣，必然有昏君，就像现实社会中那些共同犯罪的恶性案件，共犯里有一个正常人，这件事就绝对不会发生。 　　林济一边翻资料，一边对这些奸臣深深唾弃。 　　有些人是天生奸恶，偏偏有才学，能让他爬至高位，而有些人则是少年立志，却在半道中与恶人同流合污，这一种与其说是可恶，不如说让人觉得遗憾。 　　屠龙少年终为恶龙的故事，古往今来都有。 　　林济也在通过这个剧本去找回自己创作的感觉。 　　他毕竟有好几年没写剧本了，许久不写，手生是难免的。 　　《王朝余晖》好就好在资料充足，能让他一边找资料一边构思。 　　林济写的大梁朝，大江卫视之前也有这一朝代背景的剧播出，不过其他编剧偏爱的是大梁早期的盛世，名将与名臣频出，在史书上留下了不少佳话。 　　正因为前面人干得太好，后人一口气毁了，才叫人觉得更加遗憾。 　　他写剧本的中途，章力纯来过几回，都是来看剧本的，对方没催林济抓紧赶工，也不对他的创作指指点点，甚至林济觉得，章力纯一开始还眉头紧皱，看到剧本之后反倒舒展了一些。 　　从章力纯的角度看，林济的剧本是很完善的，更接近于大江卫视“高质量做剧”路线启动的前几年，那时候好剧本频出，写历史剧的编剧大多是非编剧专业出身、自身是研究相关内容的学者。 　　编剧自身的储备丰富，写出来的剧本才能够内容充实。 　　而如今，和大江卫视合作的编剧虽然已经是圈内第一流，可和过去的编剧相比，专业性相差了不止一个台阶。 　　当然，这是因为编剧成为了一个固定职业。 　　但电视剧的题材涵盖各行各业，可以说，只要编剧敢想，什么题材都能写，可一些专业性比较强的领域，创作者本身应该是有专业背景的，但如今的编剧却做不到。 　　就像记者这个行业，在大众印象中，大多由新闻学相关的毕业生从事。 　　然而，体育、财经、法律、医学……这些专业性相对强的行业，记者必须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因而由本专业出身的编剧来从事更合适。 　　除非——这位记者对自身报道的领域进行了足够多的耕耘。 　　就像林济一心扑在《王朝余晖》剧本上，查到的各种资料堆遍了整间工作室。 　　和这样的编剧合作，平台方面自然相当放心。 　　说实话，从剧本交给林济的那一刻起，章力纯就没有发过愁。 　　他确实为大江卫视眼下的收视率担忧，但从某种程度上说，收视率是和剧集质量挂钩的，虽然并不是百分百挂钩，但至少，大江卫视不能出那种既丢失了口碑又丢失了收视率的剧。 　　而由林济来负责剧本，至少口碑这一块是可以被握住的。 　　至于收视率——《代号11》首播的最高收视率不足5%，却不影响聚集成为谍战片的经典。 　　而《好日子》的收视率不到《真爱诺言》的一半，《真爱诺言》的高收视固然令人津津乐道，可《好日子》所描述的郭秀却成为了荧幕上的一代经典。 　　哪怕《王朝余晖》收视率无法和林济以往的剧相比，可它至少是章力纯期待的那种出色的历史剧。 　　眼下大江卫视的确面临困境，可只要卫视接连不断地出和《淬火》类似的经典剧集，总有一天，观众会被大江卫视重新吸引。 　　网剧和短剧兴起之后，一直有人唱衰电视长剧，但章力纯觉得，一部能引起观众共鸣的好剧依然有着不朽的魅力——早年间的黑白电视剧论技术、论色彩画面，没有一样可以和如今的电视剧相比，可曾经的经典如今依然会被观众铭记。 　　哪怕是最近几年，依旧是卫视的经典剧热度更高，而非网剧。 　　抱着再造经典的念头，章力纯费了大心思为《王朝余晖》选演员、定导演，连投资也是大江卫视近几年的最高额。 　　《王朝余晖》很快和电视观众见了面。 第171章 番外七 　　“大江卫视还有没有新鲜东西了,怎么又是历史剧？” 　　“……之前的历史剧收视不能说惨，但也算不上好吧？” 　　“又是历史剧，还是讲大梁的,怎么说呢，大梁朝早期还是有点看头的，到了晚期……真的离谱。” 　　“青蓝卫视和星洲卫视最近的剧也不太好看啊，哎，我就想看一部稍稍合心意的剧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忽然发现，大江卫视这部《王朝余晖》,编剧是林济哎。” 　　“？？林济回来了？？” 　　“大江卫视这都不宣传？？？有没有把我们当观众啊，居然不肯吱一声。” 　　“笑死，林济首页也安静如鸡,感觉回来之后的林济变低调了不少（如果没有同名同姓的林济的话）。” 　　“小林写历史剧？？忽然来了兴趣。” 　　“来了兴趣＋1。” 　　章力纯也没有料到，林济虽然退圈几年,在剧迷里依然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王朝余晖》的第一个热搜，就是和林济的名字一起上的——这并不是大江卫视买的热搜，而是剧迷们的搜索量顶上去的热搜。 　　客观来说,《王朝余晖》这个大梁末期的背景并不十分吸引人,观众们更爱爽剧,而《王朝余晖》直接将故事放在大梁末期,注定了它必然是悲剧收场。 　　可《王朝余晖》播出后不久,就在历史剧剧迷中掀起了一阵热度。 　　剧组所选的演员,均是有演技、有口碑的老戏骨，昏聩的帝王、奸诈的文臣与宦官、有心报国却无力回天的武将……这个剧本基本没有年轻演员参与，都是老戏骨之间的交锋。 　　故事中的这位帝王，虽然昏聩到极点,可他本人并不笨，相反，他其实是有些精明的，只是他的精明用在了刚愎自用、唯我独尊上，用在了独揽大权上，他没有对百姓的仁德，只有自身的享受与专权百年的欲望。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样的帝王比纯粹的昏君更可怕。 　　因为昏君只是愚蠢罢了，而这种帝王的精明却摆在不合适的地方。 　　常言道，兄弟失和，多是父母不公，天子为天下万民之君，这样的人物心中却只有私欲，可以想象他对百姓会如何。 　　《王朝余晖》的第一个篇章，讲的便是这位帝王挪军费私用，以致边境将士饿死的冻死无数，边境大片土地落于敌手，百姓遭侵略劫杀，臣子们入宫，求他下罪己诏，他却道，定是宫殿修得不好，神明降罪，才致边境有此惨案。 　　帝王轻飘飘描述将士与百姓的死时，神色可谓淡漠到了极点，仿佛将士和百姓与他无关。 　　而宫殿银钱不够，他逼着内宦与文臣们掏钱时，则又是另一副面孔。 　　“艹！这死皇帝，怎么是这种玩意当了皇帝？” 　　“！！气死！！这特么不是有病吗？” 　　“难怪这段故事编剧不爱写，这是人干的事吗？” 　　“不是，这些文臣也不知道争，皇帝要钱就给钱，前线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活该灭亡！！” 　　扮演梁帝的演员往那儿一坐，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形象便被勾勒了出来，加上剧情虽分几条线讲述了朝堂、边境、文臣、百姓这几种形象，每种形象却并不分散，而是巧妙地串联在了一起，如同一条线一般，将《王朝余晖》的内核拧住了。 　　观众们刚追《王朝余晖》的时候，想看的是这个皇帝究竟有多离谱，后来却被剧集紧凑的节奏给吸引住了。 　　《王朝余晖》虽然是历史剧，节奏却并不慢，也没有跳过大梁末期的几个关键节点，而是有详有略，将大梁朝帝王、众臣工的面貌全部展现了出来。 　　后世有史学家分析过，说大梁朝不该这么早灭亡，只要末代帝王不那么天怒人怨，这个王朝其实是可以持续一段时间的。 　　因为此时的大梁朝并没有太多天灾，虽然有外敌，可外敌没有强悍到足以将整个王朝覆灭的程度。 　　从某种程度上说，眼下的大梁朝是养寇为患——帝王所作所为令边疆将士心寒，将士们不愿为这样的帝王卖命，战斗力自然越来越弱。 　　而朝堂之上，拍皇帝马屁的奸臣不断得到升迁，真正为国为民的好臣子却得不到重用。 　　奸臣多了，便要从上到下搜刮，一层接一层，到了最底层，负重便到了百姓头上。 　　大梁末期的年景一直不错，不仅是雨水丰腴的江南，就算是北方，粮食也收得不错，换成一位平庸一点的帝王在任上，不求励精图治，对百姓的盘剥没这么厉害，老百姓就能活下去。 　　可眼下在皇位上坐着的这位，明明坐拥整个天下，却依旧贪心觉得不够，他刮臣子的财，刮税收，奸臣们便去刮百姓，百姓收了一些粮，从上到下盘剥能有近九成，官员们也无心实务，只知溜须拍马，政事无人问，何地遭了灾，朝廷也无人管，那些用于救灾、用于让百姓活命的钱财，也一层层进入了帝王与奸臣们的口袋，用于建造宫殿，建造亭台楼阁。 　　常看大江卫视的观众们发现，这部《王朝余晖》让他们打心眼里感到愤怒。 　　或许是因为这部剧被拍得太过真实——林济所写的剧本不全是史书上的内容，也有他自己的扩写。 　　譬如，对百姓交粮这一段，史书上只有寥寥几个字，林济却扩写到了某个具体的百姓，写他卖儿鬻女，写他明明劳作一年，到了冬日，家中却无米下锅，没钱整修屋子让子女有处遮风避雨的地方，连给孩子添件衣裳的钱都没有。 　　可就在距离村庄不远处的县衙里，官员们却吃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因为日日过着这样的生活，他们甚至觉得厌烦，有时候一桌子菜摆着，他们却不愿意动筷，只喝两口酒便结束了。 　　百姓们的申诉他们瞧不见，百姓的苦和恨他们瞧不见，在大梁末期，有这样遭遇的百姓不是一户两户，而是千户万户，这样的帝王，这样的王朝，如何能得到拥护？ 　　这些片段写得细，演员的拍摄也很细腻，所以观众在看剧时，很轻易地便感同身受了。 　　“啊啊啊啊，我现在就希望大梁赶紧灭亡啊，气死我了，狗皇帝居然还想投降，又让狗皇帝多活了几天。” 　　“无语了……什么余晖，这种王朝有个毛线的余晖，赶紧死吧。” 　　“我只能说，小林你很成功，你居然又气到我了啊啊啊啊！” 　　《王朝余晖》刚播出时，收视率在2.5%——这是大江卫视最近两年的剧集刚播出时的平均收视。 　　一般情况下，剧集的收视率会逐渐涨到3%，再到3.5%，大结局时收视率到4%——这是在剧集质量不错、同期也没有特别厉害的竞争对手的情况下。 　　一旦星洲卫视或者青蓝卫视出了爆剧，大江卫视的4%就未必能保证了，星洲卫视和青蓝卫视会分走一大批观众。 　　《王朝余晖》加了林济的名字，但鉴于最近几年的历史剧成绩一直一般，在章力纯的预期中，《王朝余晖》收视率应该能够超越4%，却未必能够超越5%。 　　可却没想。《王朝余晖》播出了不过三分之一，收视率已经超过了4%。 　　“这就是小林的恐怖之处吗？” 　　“不管怎么说，大江卫视和小林的这次合作已经成功了，最近几年，历史剧这个题材上，没有哪部剧的走势好过《王朝余晖》吧？” 　　“不瞒大家说，我看这部剧等的就是结局，我要梁帝死。” 　　“＋1，他不死我难解心头之恨。” 　　“现在想想，我幸亏没生活在他那个年代，如果遇上这种皇帝，谁想过好日子都过不了吧？” 　　“只能说大梁朝气数已尽，不然那么多孩子呢，怎么就偏偏选了这个玩意当皇帝？” 　　“＋1，一切偶然都有其必然。” 　　“有些剧情我都不敢看，太惨了，虽然那是很久之前的故事，在历史书上，普通百姓的遭遇只有寥寥几笔，因为没有人给他们写起居注，没有人给他们写传记，他们的哭喊，他们的苦痛，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1，不管是史书还是这些讲历史的剧集，最爱强调的都是帝王的昏聩，强调贤明臣子因此为奸人所害，可这些贤臣被害死被弹劾，有同僚为他们申冤，有史书为他们正名，百姓不过是其中一粒微小的尘埃罢了，不然怎么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呢。” 　　“这也是《王朝余晖》吸引我的点，视角不止集中于高高在上的朝堂，也集中在百姓身上，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梁帝什么时候死？” 　　“＋1，贤臣被奸臣所害的时候我很共情，但是看着剧里老百姓的遭遇，我心里更难受。” 　　《王朝余晖》播出期间，作为一部历史正剧，它的讨论度却遥遥领先。 　　不管是林济将史书上的故事以剧本的形式展现出来，还是梁朝末期的君臣百态，都是观众们讨论的热点。 　　大江卫视之前播出的历史剧，虽然尊重史实，可细节的描摹不够，给观众一种端着的感觉，而《王朝余晖》则将帝王、奸臣所作之恶具象化了，这些人有多坏，在朝堂可以看见，在民间也可以看见，观众们的感触便更直接。 　　华泰和楚天舟都给林济发信息，主要表达他们虽然是青蓝卫视和星洲卫视的总监，却还是不自觉间被《王朝余晖》吸引住了。 　　毕竟华泰和楚天舟年纪都不小了，青蓝卫视主推的偶像剧和狗血剧虽然利润颇丰，华泰平时也会看，可他个人其实更偏爱有深度一点的剧集。 　　毕竟他早就过了看谈情说爱的年纪。 　　《王朝余晖》虽然是正剧，却并不沉闷，相反，剧里的一些描写很容易让人共情，不管是对帝王的愤恨，还是对百姓的同情。 　　对于一部剧集而言，让观众共情无疑是最重要的——观众无法感受一部剧表达的情感，又如何被剧集的内容所吸引呢？ 　　有些剧之所以让观众觉得平淡，是因为它们确实无法勾起观众的情绪。 　　《淬火》和《好日子》包含的是创业的热情和奋斗的力量，是拼搏，《代号11》则让观众看到了那些不为人知的牺牲，而这部《王朝余晖》，则是帝王统治下被剥夺一切的百姓。 　　在《后宫》里，女人被深宫吞噬，失去了纯真与自我，而《王朝余晖》里，帝王的一举一动，可以轻易剥夺一群人的生命。 第172章 番外八 　　【我去！《王朝余晖》收视率居然破6%了！！】 　　【可以说是神话传说了。】 　　【看完《王朝余晖》,我就想看林济写一部男主穿越剧了，先把梁帝给剁了，再专心致志让百姓过上好生活,和前朝几个朝代相比，梁朝末年时局真的不差，遇到一个好皇帝能救回来的。】 　　【可惜就是没有好皇帝，只有王八蛋啊。】 　　【这剧追得我好无语，但是也可以说明林济功底厉害,哎，其实很多历史剧不敢写王朝末期的,毕竟一个王朝的灭亡必然是受多种因素的影响，把这些因素放进同一个剧本里，难写的程度绝对加倍。】 　　【他会切角度哎。】 　　【如果《王朝余晖》只是对史书的单纯复刻,收视率不会这么高的。】 　　【＋1，林济加入了一点他自己的思考。】 　　【好强好强好强！超强的小林！】 　　【其实《王朝余晖》刚播的时候,我就觉得，还是小林的味道，看他的剧心里特别踏实,不会担心中途崩盘,也不会担心烂尾。】 　　【＋1,好歹是拿了飞跃奖终身成就奖的编剧。】 　　【我是觉得,在《王朝余晖》这部剧里,正史该有的部分它一样不缺,打动观众的部分也有，如果编剧只从帝王的角度考虑，或者作为旁观者将史书的内容复制粘贴的话，观众是不可能贴近剧情的。】 　　【＋1,只从旁观者的角度出发，我为什么不去看纪录片呢？】 　　【哈哈，大江卫视应该会继续发展历史剧了，本历史剧爱好者狂喜。】 　　【其实对比林济和其他编剧的剧，一开始也不觉得林济有多强，但是越往后，他的剧本打动观众的地方越多。仔细对比的话，同样是历史剧，其他剧该有的元素一点也不缺，可就是比林济差了那么一点。】 　　【林济的剧和其他剧的区别，我觉得对比《代号11》和《代号鹰隼》，还有《一剑三千里》和《刀剑情》就能看出来了。】 　　【主要还是脚踏实地＋尊重观众。】 　　【笑死，我感觉林济是各大卫视的救火队长，哪家卫视遇上了问题都找他，他每次都能把问题处理得妥妥当当。】 　　【我感觉林济这次退圈应该学到了不少东西，放在以前，他写历史剧应该没有这么熟练。】 　　【在我心里，林济是不需要去增加收入的，想想看，他连着写了那么多部剧，收视率居然没有一部是差的，这样的编剧需要退圈吗？】 　　【那么多混日子的编剧照样在圈里赚得盆满钵满，林济都退了，这群人也好意思赖着。】 　　【当编剧来钱可不慢。】 　　【《王朝余晖》真好看啊，刚刚楼上谁提议的，林济下一部就写男主穿越吧，放在大江卫视播也OK，就写《晚梁》或者《我在大梁当皇帝》。】 　　【小林：你写还是我写？】 　　【本no学家信徒表示，我写了就等于小林写了。】 　　【我没有料到，林济才回编剧圈就出了一部《王朝余晖》，感觉他又要被卫视抢疯了。】 　　【收起你的感觉，这就是事实。】 　　【附上照片一张，林济回归后第一次参加编剧圈的活动，和他握手的分别是青蓝卫视的华泰、大江卫视的章力纯和星洲卫视的楚天舟。】 　　【楼上明显拍少了，我这边还有齐克视频和超星TV，还有稻米视频的负责人。】 　　【嗯……小林回归之后，我感觉飞跃奖的最佳编剧奖又没有悬念了。】 　　【只能说，和小林同时代的编剧可写的题材变多了，创作面也变广了，但是……拿奖好难。】 　　【好多编剧私下里都说，他们也想拿奖，问题是，就算主办方抛开林济把奖颁给他们，他们也不好意思接——看了林济的剧，再看看自己的剧，谁好谁坏，难道分辨不出？】 　　【哎，不过作为观众，我倒是希望林济可以长久保持这种旺盛的创作。】 　　【＋1，林济写得越多，我越高兴。】 　　【你们最近看新闻了吗？演员们又开始追林济了。《王朝余晖》带动了历史剧的热度，剧里这批演员都不是流量，是老戏骨，却因为《王朝余晖》收获了一批粉丝，接戏多了几倍，身价也涨了。】 　　【我现在是发现了，不管什么年纪的演员，演林济的剧都绝对不亏，许沛乙的例子不是摆在那里吗？】 　　【演员的际遇真的难讲，演《无限危机》之前，给许沛乙的角色都是那些戏份很少的配角，现在人家已经拿到电影界的最高奖了。】 　　【许沛乙以前也演过文艺片，但演的是那种比较有风情的角色，现在她演朴素的角色，影后一个接一个拿。】 　　【《王朝余晖》演梁帝的演员不也是这样吗？主攻话剧，在电视剧圈以小角色为主，可说红就红了，演员一旦红了，不管什么年纪，总不缺角色演，演的角色越多，就越有红的可能。】 　　【同意楼上，现在不也有很多无缝进组的小花吗？打的就是拍多了总能红的主意。】 　　【emmm……我只能说未必，人家演梁帝的演员能红，是因为人家能驾驭角色，把角色演红，有些演员嘛，演得虽然多，你能从他的不同角色里看到演技吗？我是什么都看不见。】 　　【笑死，别说看不见演技了，我连角色名字都记不清，感觉都是同一个人，只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不同的剧组而已。】 　　【哈哈哈哈，楼上你这么说也太打击人了，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我支持你。】 　　【好角色也得有好演员来驾驭，不管正派反派，能让观众记住的才是好角色。】 　　【我现在只好奇一个问题，小林下一部剧到底写什么？】 　　【感觉楼上的问题有点熟悉，小林退圈之前，他只要写一个剧本，就会有好多人这么问他吧？】 　　【我想看林济和李姝再合作一次，秦静梧那种英姿飒爽的角色太少了，就算有人设这样的角色，最后还是被堆上黏黏糊糊的感情戏，女主角还会被虐。】 　　【本女主推根本受不了女主被虐，感觉女主就是编剧满足私欲的工具人，说好的大女主戏，老冒出一个比女主强的男主，又写女主因为男主被坑，为了他要死要活……无语。】 　　【小林写的感情戏虽然少，但是我可以说，不管是男主戏还是女主戏，他剧里人物的感情好歹是正常的。】 　　【怎么说呢？现在很多剧本质上是剧情不够，只能靠男女主之间的拉扯来推动，有些剧甚至逻辑都没有，但编剧只要让观众把目光集中在感情拉扯上，逻辑的缺陷自然而然会被忽略。】 　　【《悄悄恋着你》那种剧，据林济自己说，现在的他也写不出来了。】 　　【毕竟那时候的林济才20多岁，甜甜的感情戏还是能写的。】 　　【一说起这个我就想吐槽，有些编剧年轻时候是很能写小甜饼的，后来小甜饼不吃香了，他们走其他路线也不行，就开始炒冷饭，写小甜饼的续集，或者写男女主的婚后生活，有时候我希望他们干脆别写了，好好的角色，在最好的时间完结不好吗？非得把我心中那点美好的念头给毁了。】 　　【＋1。】 　　【林济会说自己不擅长历史剧，或者某个题材他写不来，可最终他写出的剧本都不错，他这是谦虚，但是某些编剧嘛……】 　　【和谦虚这个词根本就无缘。】 　　【好想掌握克隆技术啊，复制十个林济给我，五个写剧，把我想看的剧全部写个遍，还有五个去画漫画，不觉得漫画作者烂尾也很多吗？】 　　【多复制五个吧，写网文，网文作者的烂尾功底也是不容忽视的。】 　　【清醒一点，你们的想法或许没错，但问题在于——林济不会画漫画。】 　　【写小说应该可以吧？他不是写了《一剑三千里》吗？据说这部是先有小说再有剧本？】 　　【当初有出版社想要《一剑三千里》原作，林济没同意，不肯卖。】 　　【Why？】 　　【还能为什么？Rich。】 　　【啊啊啊啊啊一想到我没有钱还只能看烂剧，我的内心不由十分悲伤。】 　　【楼上你在说什么？】 　　【路过被打。】 　　【路过被打＋1。】 　　【路过，然后被狗踢了一脚。】 　　【哈哈，哈哈哈，你猜我为什么笑？】 　　【所以往好处想，林济都这么有钱了，不还是乖乖在给我们写剧本吗？】 　　【也对，亿万富翁给我们写剧本呢。】 　　【我现在可能是年纪大了，就爱看《王朝余晖》这种剧，小林现在不是写了梁朝末年吗？还有吴朝末年楚朝末年可以写，写遍几千年历史吧。】 　　【可以写遍几千年历史，再写N个朝代的穿越剧，我就允许小林退休。】 　　【先别急，先让小林把退圈这几年欠下的债给补上，写部科幻剧吧，再来部《无限危机》类似的剧，我反正不嫌腻，小林敢写我就敢看。】 　　【……给我们济一点喘息的时间好吗？才回归几天，才写了一部剧而已，反正我要求不高，写一百部剧就行。】 　　【我也……一百部都三位数了，感觉林济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样吧，就定99部吧，区区两位数而已，我们济写着也不累。】 　　【楼上你们是魔鬼吗？】 　　【这层楼难道不是吹嘘《王朝余晖》的吗？怎么忽然歪成这样了？99部我是同意的，写多了确实累。】 　　【笑死，全员魔鬼，可怜的小林。】 　　【可怜归可怜，别忘了99部剧哈。】 第173章 番外九 　　【今年春节档的《侠影》和《机械纪元》有人看过没？在纠结看这两部电影的哪一部。】 　　【《侠影》好看！水墨特效简直绝了,又干净又有质感，剧情也不错，话说国产特效的进步真的巨大,我好几年没看过国产片了，看完《侠影》给我惊住了。】 　　【《机械纪元》也可看，科幻特效太逼真了，我的观后感是超越80%的海外特效片，可以秒了那些圈钱的特效片。】 　　【科幻感很强,看起来不像是海外特效公司做的，我一直觉得海外公司做的特效有点丑,尤其是怪物，都是臆想中的黏糊糊的怪兽，看了让人犯恶心。】 　　【……猜猜我刚刚发现了什么？】 　　【这家特效公司……好像是林济的产业。】 　　【？？？真的假的？这算是跨圈联动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听到林济的名字我一点也不意外，感觉他就是能出现在他想出现的所有地方。】 　　【林济只是老板,负责给钱的那种，但是因为他有很多钱，这家公司在业务量不大的时候稳住了,之后就越做越大,最终成了行业top。】 　　【其实就算是行业top,公司目前的利润还没有超过投资,不过有好几家大公司看中了它,想收购,林济没同意。】 　　【小林不差钱毕竟，他也不搞对赌，写一部剧赚一部剧的钱，又不要养大团队,又没有经纪公司抽成，我有时候怀疑，林济应该是娱乐圈里资产最健康的那种，都是现金。】 　　“谜”是林济买下那家特效制作公司之后改的名，从他的角度，他希望特效的制作能有无限可能。 　　当初出钱的时候，林济考虑的是将来会用上，省得他拍剧老为了特效制作排队，结果他写的剧和“谜”合作并不多，“谜”反倒在电影界闯出了名声。 　　就目前来说，“谜”的合作方不仅限于国产电影，还有来自海外的电影作品，《机械纪元》算是“谜”和海外市场合作之后掌握的技术，结合了本土科幻电影的特色，而《侠影》则是古风和特效的结合，《侠影》剧组找上门的时候，“谜”不确定要接，只是抱着一种试试看的心态，谁知合作真成了。 　　客观来说。“谜”的发展远远超乎林济意料，他毕竟只是和电影圈沾个边，并未真正进入过这个行业，按他的预期，“谜”能稳住就已经不错，谁知它居然飞速发展了。 　　眼下它赚到的利润虽然有限，但对林济来说，利润不是第一位的，而是“谜”跟上了电影工业发展的步伐。 　　媒体说林济“目光敏锐”，林济却觉得，他只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虽说林济没怎么管过“谜”，不过因为他有知名编剧这一层身份，电视剧圈里有不少来找“谜”合作的，只要人手足够，公司这边能接就接，不会把上门的工作往外推。 　　“谜”发展得如火如荼，业内在提起林济的时候，难免会遗憾他没有继续往电影圈发展。 　　【还有人不知道吗？《逃生游戏》到现在都是低成本高收益的典范。】 　　【《逃生游戏》类似的题材业内也拍过不少了，但我还是觉得田尧他们的初版最经典，林济怎么就不考虑考虑写电影剧本呢？】 　　【别说林济了，田尧和闻庆两人拍电影都没那么积极了。】 　　【好在他俩拍片的自主权比较高，电影的方向都是他俩把控，没有一窝蜂什么火拍什么，有一阵子导演们都兴冲冲去拍拼盘电影，把圈子里数得上号的明星都叫上，当时也叫了闻庆，闻庆没参与。】 　　【真希望他俩和林济一样卷啊。】 　　【其实电影拍少点没关系，可以去拍剧啊！《悄悄恋着你》过了年龄拍不出来，《逃生游戏》电视剧版总能拍吧？】 　　【就是懒。】 　　【他俩天天带着林济出去玩（指指点点）。】 　　【带出去玩怎么了？林济一天到晚不锻炼，不是得好好溜达溜达锻炼身体吗？】 　　【我是觉得，林济不在电影圈发展也没关系，看到《机械纪元》和《侠影》两部电影，我觉得林济也在为电影行业的发展尽自己所能。】 　　【＋1，现在的娱乐圈，林济能尽好自己的本职就已经不错了，在编剧这个行业里，他绝对是最尽职尽责的一个。】 　　【我希望“谜”能成为国际顶尖的特效公司，以前特效制作公司发展不起来，技术跟不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没有足够多的作品来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国内电影市场在崛起，体量越来越大，“谜”往巅峰发展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高。】 　　【林济说自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但是愿意投资特效公司，在利润不足的情况下耐心等待它发展，林济其实已经是有心人了。】 　　【林济关心电视剧行业的发展，也很关心电影行业，不少电视剧的特效都是随意糊弄过去，但是林济不一样，在我印象中，他的剧做特效最早是《我欲成仙》，林济确实好好做了。】 　　【《我欲成仙》！！！】 　　【我现在忧愁的还是找不到《我欲成仙》的代餐，何以然年轻时候的扮相简直太绝了，感觉从他以后，娱乐圈就没有那种特别适合古装的男演员了，国影还想推下一个何以然，但根本就推不出来。】 　　【每年必盘《我欲成仙》＋1，主要还是余令微的人设太好了，堪称我的仙侠白月光。】 　　【笑死，仔细想想，《我欲成仙》都是多久之前的剧了，林济写这剧的时候大概没想到，全娱乐圈的男演员都在争当仙侠白月光，一个个长发飘飘衣袂翩翩，可惜扮相是扮相，没人能演出何以然的风骨。】 　　【何以然超级有个性的好吗？不像有些人，说得难听点，只是资本的傀儡罢了。人家何以然一剧爆红就回去磨练演技了，和杭琪的感情更是，说公开就公开，早早结了婚，到现在都没有不合适的绯闻出现。】 　　【林济最近是不是考虑写仙侠剧了？青蓝卫视那边好像透露过，说想和他合作一部神仙剧。】 　　【我也看到新闻了，好像不是《我欲成仙》同一类型的，没那么虐，是神仙游历人间为百姓做善事、做好事的故事，《我欲成仙》的结局太虐了，林济说自己年纪大了，写不出那么虐的剧了。】 　　【？？？？呵。】 　　【呵。】 　　【林济真的很敢说，呵。我只能说，以前看林济的剧，我觉得《后宫》是比较虐的那种，一群人打生打死，让自己变成失去本我的怪物，结果现在林济好几部剧都透出这种味道，失去友情不是某一天吵架忽然决裂，而是因为地位的不同，一方开始对另一方谄媚、嫉妒、猜疑……我看着特别残酷。】 　　【＋1，他上回那部商战剧，讲人为了利益背叛朋友、背叛爱情那一段，特别真实，我真的很难想象这是林济的手笔，总觉得残酷过头了。】 　　【好在林济不止写这些，他还会写点别的。】 　　【神仙剧好啊，我当初期待《我欲成仙》也是那种神仙救危济困匡扶正义的类型，可惜林济没写，现在想想，何以然人也到中年了，年轻时候演余令微，年纪大点不就可以演那种神仙主角吗？反正他扮相合适，演技也有。】 　　【主角是何以然的话，我愿意投一票。】 　　【何以然＋1，哈哈哈，女性角色我选杭琪，他和杭琪好久没搭了。】 　　【我现在觉得，最最最神奇的一件事是——林济合作过的演员居然没有一个塌房的。】 　　【笑死，查实不了原因，我统一总结为林济个人的人格魅力。】 　　【理由其实很简单——当你打开微信，看向自己的好友列表或者朋友圈，会发现一位有着醒目公鸡头像的好友，这位公鸡最擅长的就是说no，一旦他喊出no，你将失去自己曾合作过的所有卫视平台的信赖，导演们只会站一只鸡而不站你，经纪公司基本会和你解约，除了债务之外，你将一无所有，请问你怎么选？】 　　【楼上，这准确说来也是林济个人魅的体现。】 　　【笑死，林济是不是有什么怪癖，编剧论坛的头像是大公鸡，微博也是，微信居然还是？】 　　【昴日星官治毒是最厉害的好吗？不许看不起大公鸡。】 　　【所以下一部剧的神仙就写昴日星官吧@林济。】 　　【我同意！！】 　　【和林济有关的所有楼都会歪楼对不对？】 　　【我个人觉得，林济的公鸡头像特别威风凛凛，一看就是超正直超锐气超牛逼的那种人。】 　　【一看到大公鸡就瑟瑟发抖是吧？不敢违法，不敢犯罪，甚至连犯错都不敢。】 　　【笑死，不过讲真，和林济合作过的演员都不爱耍大牌，在林济面前更不敢耍。】 　　【因为林济的演员大多是他自己指定啊，程渊龙套出身，李姝是配角，在家抠脚，何以然和杭琪毕业了没有经纪公司签，陈橙正值转型，口碑和人气都有下滑……这些演员自己受过罪的，红起来不容易，自然更珍惜羽毛。】 　　【不，我相信是信念会传染。】 　　【No的信念吗？】 　　【但我觉得，和林济合作过的演员至少都是踏踏实实、专心于演技的类型，这些演员愿意好好拍戏，把拍戏当成自己的一生事业，当然会更谨慎一些。】 　　【哈哈哈我其实超爱看林济指定的演员大红特红，有一种个人战胜了资本的感觉。】 　　【＋1＋1，而且不觉得现在被捧的演员长相都有固定的模板吗？一个演员一年里无缝开机，一年能拍好几部，观众未必多爱看他们的剧，但是观众没得选，数来数去都是那几个人。】 　　【同意！】 　　【虽然林济的演员不是我选的，但是他选了那种特别合适的演员，会给我一种我也参与了选角的感觉。】 　　【云选角是吧。】 　　【其实林济选程渊陈橙李姝何以然的时候我都质疑过，现在想想……我是什么，区区菜鸡而已，我每次都被自己质疑过的那些演员真香到。】 　　【李姝是这样，她演秦静梧之前，我看过她好几部配角剧，感觉她不是主角脸，结果秦静梧一出，我觉得她是视后脸影后脸。】 　　【我也……所以小林赶紧多写几部剧吧，好歹给圈里多输送几个演员，有颜又有演技的演员还是太少了。】 第174章 番外十 　　“林编,林编()，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嘛。” 　　华泰一脸谄媚,林济却果断道：“不要。” 　　华泰的忙不是那么好帮的，一旦上了贼船，想下来可没那么容易。 　　事情是这样的——青蓝卫视琢磨了一档演员综艺，旨在提升演员演技，为业内“推送更多实力派演员”,节目播了两期，收视率一直不错,讨论度挺高，也贡献了不少名场面。 　　结果新一期开播，其中一位导师前天吃坏肚子住院去了,怎么都来不了，华泰就打上了林济的主意。 　　林济：“坚决不去。” 　　“就这一次,给我们节目带点话题度吧，啊，不,是给演员们一点演技上的指导吧。” 　　林济：“……你这不是已经暴露了真实意图吗？” 　　华泰开始发挥他的缠功,电话骚扰＋真人肥肉骚扰,林济人还没到工作室他就已经到了,给林济的出场费一升再升,一副林济不答应他就不罢休的势头。 　　林济：“……” 　　他最终还是屈服了,具体过程不赘述，实在是华泰就和苍蝇一样烦人，他不想从早到晚就看到对方一张肥脸，会对他创作人设产生精神污染。 　　青蓝卫视的宣传迅速跟上了。 　　“？？？新导师是小林！？？” 　　“说是梁茂来不了,小林补个阵，不是长期导师。” 　　“我就说，印象里小林不太爱上综艺。” 　　“准确地说，林某人不爱出席任何非必要场合，现在他也只给飞跃奖面子，每年都会露个面。” 　　“突然想替这一期的演员……” 　　“emmm……为了话题度，青蓝卫视找来了几个比较离谱的演员，那演技……林济来了恐怕都会流泪。” 　　“哈哈哈我觉得小林不会流泪，被他指导的演员可能会哭。” 　　“已经迫不及待等待这次碰撞了！” 　　观众们抱着看乐子的念头盯准了青蓝卫视，果然，《我是演员》最新一期开播后，取代梁茂坐在评委席上的果然是林济。 　　林济身边有一位导演两位演员，在圈里颇有口碑，不过林济和三人都没有合作过，他又不是《我是演员》的固定班底，节目开始后，他只简单地和三人打了个招呼。 　　梁茂组的演员林济提前见过了，都是最近几年刚冒头的年轻演员，林济不太熟悉。 　　不过，人他虽然不熟，剧他确实熟的，这组演员今天要试的戏，赫然是《代号11》里娄知和沈茵的一场对戏。 　　演员的一组表演进行时，镜头一直对准林济，事实上，这一期的《我是演员》开启后，观众们的目光就一直紧盯着林济，因而，观众们可以看到，林济脸上愕然混杂着迷茫、想要组织语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的神情。 　　表演结束后，主持人和其他评委cue流程，想请林济聊一聊对这组表演的看法，林济的沉默持续了足足10秒。 　　“给小林整不会了23333。” 　　“笑死，他沉默那个表情，我以为是我们家电视机卡了。” 　　“林济：疯狂组织语言中，但实在不知说什么。” 　　“要人家原版编剧来夸赞这一版表演，有点太为难人了吧？” 　　“哈哈哈哈，济啊，你可是嘴炮专家，嘴炮第一次无法发挥作用哈哈哈哈。” 　　“主要《我是演员》是一档培养演员的节目，主题摆在那儿，又不是真进组拍了，进组的演员敢演成这样，林济那张嘴绝对是饶不了的。” 　　“说实在的，我《代号11》看了不少遍，我都能看出来，这位‘娄知’长着一张‘我是情报员’的脸，和程渊版的娄知毫无相似之处，别说超越了，连最低级的模仿都算不上。” 　　“没有人吐槽沈茵吗？事实证明，演员真的很重要，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林济的剧本摆在这，都能能拍多烂有多烂。” 　　“本大众评审表示，这场戏里最精彩的就是林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神情，实在是一出好戏。” 　　林济确实是词穷了，他平时话不少，在剧组里，他点评演员的词更是一串接着一串，别说是年轻演员，许沛乙这个级别的他照说不误。 　　但眼下，他的确在思考自己该从何处谈起。 　　林济盯着场中两位演员看了许久，看得对方都冒汗了，他才道：“两位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姚思宇，我个人不建议你尝试这种类型的角色，如果你对娄知很感兴趣的话，我会建议你增加一些丰富人物形象的细节，比如说……” 　　“宁星，你的问题和他不一样，你的问题在放不开，或者说你完全没有把角色理解清楚，沈茵确实是一个艳丽有风情的形象，但不止如此，你忘记了她的另一重身份。” 　　姚思宇和宁星两人连连点头：“谢谢林老师。” 　　“再练练，找找感觉。” 　　林济没有恶声恶气，毕竟这不是他剧组里的演员，不出意外的话，林济应该也不会和这两位演员合作。 　　对方看起来也是挺好学的模样，林济讲的几点都听进去了。 　　“……我震惊了。” 　　“我也……” 　　林济并不清楚，在《我是演员》这档节目里，姚思宇和宁星是最麻烦的两位演员。 　　姚思宇是星二代，家族从爷爷辈就在演艺圈里，爷爷奶奶都是知名演员，父母也是演艺圈里数得上号的大人物，他父亲和林济是同行，在这个编剧分量颇重的业内，以姚思宇的家世，完全可以横着走。 　　《我是演员》是不少演员期待已久的一档综艺，演员们纷纷和青蓝卫视联络，想争取到这次机会，姚思宇却轻轻松松说上就上。 　　相比参加节目的其他演员，他的态度着实算不上认真。 　　而宁星是富二代，又是公司力捧的小花，粉丝数量堪比当初陈橙和余木子两人相加，主要是因为明星们的低龄粉比从前多了许多，这群粉丝时间足，又敢 　　为自家偶像冲锋陷阵，就算是大咖演员，也不愿和这样一群粉丝交锋。 　　总而言之，宁星和姚思宇都不好惹。 　　前两期节目播完，两人都受到不少争议，姚思宇是态度松懈，宁星是纯粹不听劝，她是梁茂一组的演员，前两场表演稀烂到路人都忍不住发博吐槽，可宁星我行我素，不管梁茂说了什么，她下次该不改还是不改。 　　甚至因为梁茂如今不是如日中天的地位，她对梁茂有些爱理不理。 　　可今天——宁星低着头，全不见前两场的桀骜模样。 　　她心里未必有多心甘情愿，可事实是，她对梁茂是一副面孔，对上林济又是另一副面孔。 　　“感觉小林是专治各种不服。” 　　“瞎说，小林一直给人选择权的，只是该怎么选最终还是他定。” 　　“我深深怀疑，姚思宇是被家里警告过了。” 　　“姚思宇他爷爷奶奶都和林济合作过，他爹又是林济的同行，不管怎么样，基本的尊重还是得有吧？” 　　“服了，一个个都难惹，不好惹不上节目不就行了，非得来吃娱乐圈这碗饭。” 　　观众们没猜错，林济确定当导师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家里人就把他叫过去认真叮嘱了一番。 　　他爸语气平淡：“你接下来想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你想不想我混下去？” 　　问题很简单，答案也很简单，所以姚思宇屈服了。 　　虽然演技依旧稀烂，可他在台上表现得很乖，一点没下林济的面子。 　　到了导师指导演技的环节，观众们又见证了林济深思、叹气、皱眉、崩溃等名场面，当姚思宇和宁星复制舞台上的那段表演时，某段时间，林济不是正着头看的，而是歪着头、倒过来看的。 　　“小林内心os：我为什么要来？” 　　“不是我想来，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如何纠正这两个人的演技：该从盘古开天辟地时改起。” 　　“笑死，陈橙不是一直宣传林济怎么让她开窍的吗？我感觉以小林的水平，拯救几个演技稀烂的演员应该问题不大。” 　　“林济的难处在于，他好歹知道陈橙的问题在哪里，也知道从哪里开始纠正，但这两位……”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济贡献了无数《我是演员》的名场面，也面临了他编剧生涯的滑铁卢。 　　是真正的滑铁卢。 　　他发现，他用编剧的一些语言表达，或者说他在剧组里经常传达的内容，是很难纠正姚思宇和宁星的表演习惯的。 　　换而言之，他和两人之间存在沟通障碍。 　　最烦的时候，他直接给姚思宇他爸打了电话：“你有空吗？咱们一起解决解决？” 　　观众们：“……” 　　这是林济编剧生涯第一次请外援。 　　“为什么，小林明明那么痛苦，我却那么欢乐？” 　　“哈哈哈哈华泰给力点，就算用骗的，也要把小林骗来多参加这种节目。” 　　“我简直能被笑死。” 　　“楼上，一点都不可笑，可笑的是我们——宁星已经当了三部剧的女主了，姚思宇接下来有四部男主剧要拍。” 　　“……小丑竟是我自己。” 　　在这之后，不管华泰威逼利诱，给出多少高价，林济都坚决不参加了。 　　他发现，他虽然有纠正演员错误表演的能力，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纠正，可以说，他花了整整一周时间，才把姚思宇和宁星演绎的不知所云版《代号11》纠正到与原版的《代号11》有一分相似之处。 　　姚思宇和宁星的对手戏可以总结为：米矢和冘艹为了各自信念而付出一切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