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烂片之王[娱乐圈]》 作者：远上天山 　　文案： 　　作为演艺圈的双料影帝，顾屿19岁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就票房大爆，更在23岁那年拿到了顶尖电影奖的提名。 　　谁想到一朝穿越，竟然穿越到一个歌不会唱，舞不会跳，黑粉加起来能绕地球三圈的小娘炮爱豆身上。 　　小爱豆刚演完第6部评分5.0以下的烂片，业界送上外号“烂片之王”，代言掉光，粉丝跑光，铺天盖地的黑通稿群嘲。 　　顾屿摸了摸这张好看到天怒人怨的脸。 　　开局一张脸，资源全靠捡，他终于能过上靠脸吃饭的美好生活了？ 　　一句话简介：烂片之王变身票房之王。 　　内容标签： 娱乐圈 打脸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屿 ┃ 配角：其他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烂片之王变身票房之王 　　立意：永不放弃梦想 ============= 第1章 穿成小爱豆 　　“顾屿滚出娱乐圈！” 　　“报！某瓣评分3.6，顾三无新片《重生之骑驴去找马》以200万元票房刷新暑期档票房纪录！” 　　“顾屿怎么还有脸在娱乐圈混，是梁静茹给他的勇气吗？” 　　“《爱豆盛宴》捧出了那么多偶像，谁混得有顾屿这么惨？” 　　“他惨什么，顶替吴惟声出道的黑历史以为大家都忘光了吗？幸亏吴惟声solo这条路走得顺顺当当，顾屿现在这样，只能说是孽力回馈咯。” 　　“顾屿离我家戚时远一点啊啊啊啊啊啊！” 　　顾屿鼠标一滑，刷刷几百条评论，没有一条是夸他的，顾屿一边感慨着现下人心浮躁，一边把上映一周就转为网络大电影的这部《重生之骑驴去找马》欣赏了一遍。 　　毕竟刚穿到这个身体里不久，他对原主的状态还没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半个小时后，顾屿果断关掉了电脑。 　　看片名，他还以为这是一部西部冒险片，点开之后，狗屁不通的剧情和辣眼睛的画面让顾屿花了10分钟怀疑人生，随后便感动于原主粉丝的不离不弃。 　　就这么一部片子，居然能买到200万！ 　　有一张漂亮的脸果然很重要。 　　当然，随着这部电影的上映，原主本就不剩多少的粉丝数几乎全部掉光了。 　　顾屿是一天前穿越来的，巧合的是，原主的名字也叫顾屿。 　　在他那个世界，顾屿是演艺圈出了名的演技派，19岁参演的第一部 电影就创造了本土票房纪录，23岁更进一步入围了顶级演技奖提名，在他之前，那个奖项最年轻的提名人是33岁。 　　顾屿在庆功宴上多喝了一点酒，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娘炮小爱豆。 　　原主今年22岁，出道已经四年了。 　　18岁的时候，原主参加《爱豆盛宴》这档男团选秀节目一炮而红，虽然歌不会唱舞不会跳，却靠着一张格外出色的脸顺利拿到了限定组合Link的出道名额。 　　从参加选秀开始，原主就是各家粉丝群嘲的对象，偏偏他的“妈粉”“姐姐粉”个个战斗力惊人声势庞大，把能得罪的粉丝群体全部得罪光了，原主没好好上过学，脑袋也不够精明，在团两年依旧场场表演拖后腿，没有丝毫长进。 　　限定团一解散，他的倒霉日子就开始了。 　　原主能出道原本就是偶然，所在的经纪公司也没想过帮他好好规划，一心只想赚快钱，原主连着演了好几部某瓣评分5.0以下的烂片，代言专挑报价最高的微商品牌选，就连原本出众的颜值，在糟糕的审美和经纪公司的双重努力下，更是比选秀时期低了十个Level。 　　扛着一众谩骂出道，原主的心理状态本就不算好，再被这部电影的恶评一刺激，直接便宜了远道而来的顾屿。 　　顾屿脑海中转了一遍原主的经历，除了震撼之外只有四个字—— 　　这也能红？ 　　可照着镜子，再三确认镜子里那张脸，顾屿依然被震撼到久久不能言语。 　　这当然能红了！ 　　长着这么一张脸，不红简直没天理，尤其是在靠颜值打天下的娱乐圈，这么一张脸就是收割粉丝收割流量收割金钱的必备利器。 　　可是在顾屿看来，原主的审美着实算不上出众。现下爱豆圈流行的是平眉，妆也浓到接近阴柔，原主也按流行的来，每次出席活动都把自己化得娘到油腻，配上更油腻的紧身衣，简直费劲把自己往丑了折腾。 　　顾屿直接扔掉了衣柜里接近一半的丑衣服，留下一小半相对正常的款式。 　　头发也有些长了，顾屿和化妆师打交道的次数多，知道什么样的发型更适合自己，他随意剪了几下，整个人便立刻清爽起来。 　　感谢原主这一年都泡在剧组里不能染发，不然他面对一头黄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洗完澡，吹完头发，镜子里的青年眉如远山，鼻梁挺翘，一双眼眸黑白分明，两腿修长目测在180以上，白色衬衫修身又清爽，毫无在镜头内的累赘感。 　　一个字，帅！ 　　顾屿忙了一圈，刚打算吃午饭，手机“嗡嗡”振动起来，他刚接起来，电话那头劈头盖脸的责骂朝他冲了过来：“你又干的什么蠢事？没事点赞戚时做什么？” 　　“听好了，你们虽然是一个公司的，但是你和他不一样，别有事没事找人家套近乎！” 　　戚时是顾屿的经纪公司星遇娱乐力捧的偶像，和顾屿一样，戚时也是《爱豆盛宴》崭露头角的选手，只是没能加入Link，不过比赛期间，戚时和顾屿的“休戚与共”CP着实吸了不少粉丝。 　　比赛结束后的一段时间，“休戚与共”CP都是偶像榜单上的热门CP。 　　但从顾屿口碑一天差过一天之后，戚时也不来顾屿微博留言了，粉丝团更是及时和顾屿的粉丝团做了切割。 　　最近戚时出演了一部热门偶像剧的男二，正是口碑最好的时候，原主傻乎乎地替对方高兴，点赞了戚时的最新一条微博，还发微信祝贺对方，谁知道发过去之后，微信显示自己不是对方的好友。 　　原主再傻，也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可以说，顾屿能穿过来，这件事算是压垮男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经纪人狠狠骂了顾屿一通，电话那头却没听到一句回应，他暗骂自己倒霉，捡着这张脸以为遇上了宝贝，谁知道对方又蠢又笨，远不如戚时会来事。 　　“公司给你新接了一档综艺，柠檬台的《演技派》第二季，回头你好好准备一下，戚时也会参加。” 　　“《演技派》？”顾屿微微眯起眼睛。 　　“嗯。”经纪人语气冷硬，“这可是公司费了老大功夫帮你拉来的资源。” 　　没有多做解释，经纪人直接挂断了电话，顾屿皱着眉，忽然轻轻笑出了声。 　　相比较之前的烂片和微商资源，《演技派》这档综艺的确是星遇娱乐至今提供给顾屿的最佳资源。 　　问题是，全娱乐圈都知道，顾屿根本不存在演技那种东西。 　　那又何必费尽心思把他塞进《演技派》呢？ 　　答案不言自明。 　　顾屿嘴角微微一勾，塞就塞吧，他正愁该怎么改变当下的状况呢，瞌睡就送来了枕头，回头真该好好谢谢公司和那位……戚时同学。 　　顾屿上辈子是个纯粹的演技派，倒是没有参加过这类表演综艺，一般来说，经验丰富的演员在各类影片剧集中扮演各类角色，根本不需要通过综艺向观众展示演技。 　　不过一档综艺既然有观众，自然也有存在的意义。 　　顾屿上网查了查，《演技派》是柠檬台去年推出的一档演技竞技类节目，将两名演员分配到一组，确定表演情境由演员配合发挥，表现好的一方晋级，直至选出最终的冠军。 　　去年《演技派》的选手包括演员、偶像甚至还有歌手，好几位默默无闻的演员凭借这档节目为人所熟知，拿下了不错的影视资源，当然，也有选手因为演技太烂被骂成群嘲，导师们嘴巴又毒，加上营销号煽风点火，今年柠檬台刚放风要出第二季，就有不少公司派人参加。 　　顾屿正打算把《演技派》上一季的视频看一遍，微信忽然闪了两下。 　　戚时又加上了他的好友。 　　顾屿思索了一秒，点了同意。 　　对话框里闪烁着对方正在输入。 　　顾屿点开屏幕右上角，删除。 　　一分钟之后，戚时的电话打了过来：“顾屿，之前是亲戚家的小孩不小心把你微信删了，我今天才注意到。” 　　顾屿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也是今天才注意到还没删你好友。” 　　戚时：“……听说公司这次也推荐你上了《演技派》？” 　　顾屿：“嗯。” 　　“那你可要好好表现，不然以后《骑驴去找马》这种片子都不一定演得到。” 　　顾屿：“真的吗？我不信。” 　　“我劝过邹总别安排你上，毕竟大家都知道，你的演技实在是……” 　　“真的吗？我不信。” 　　“你……” 　　“真的吗？我不信。” 　　电话挂掉之后，顾屿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复读机果然是对付阴阳怪气的最强一招，说起来，原主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就算顾屿这种纯直男也能闻出戚时满身的茶味，偏偏原主还任由对方在《爱豆盛宴》里疯狂炒CP吸血。 　　不夸张地说，戚时一半的粉丝，以前都是“休戚与共”的CP粉。 　　换成顾屿，他并非不接受炒CP这种行为，作为演员，戏里戏外观众的认可是最重要的，戏外观众乐于看到演员之间的互动，这其实是戏内角色的互动在戏外的延展。 　　爱屋及乌罢了。 　　但炒CP注定只能是辅助，演技才是第一位的。 　　顾屿热爱表演，相比较在娱乐圈里积累人气和知名度，他更喜欢以演员的身份游走在每一部作品里，用作品向观众展现自我。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 　　但顾屿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2章 他是…… 　　第二天一早，顾屿花费了整整三个小时了解这个世界娱乐圈的发展状况，和他上辈子一样，在这里，演员无疑站在生物链的最顶端，其次是歌手，偶像和爱豆处在最末位，所以爱豆们都想尽办法往演员这条路上挤，光顾屿之前在的组合Link，就有一大半人参演了剧集。 　　虽然在顾屿看来，他们的演技都很辣眼睛，全部需要回炉重造一遍。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的娱乐业发展水平和顾屿前世相当，很适合顾屿开启自己的演员事业。 　　剩下一点时间，他认真看了一期《演技派》，熟悉了这档节目的流程，除了排练环节要展示在观众面前之外，其他和在片场区别不大。 　　《演技派》上一季之所以能爆，因为节目组舍得花钱砸热搜，从某种程度上说，节目组的炒作本事比提高演技的本事强多了。 　　顾屿打开微博，热搜上正推送着《演技派》第二季开启的消息，不过选手名单暂时还没有公布，《演技派》那条微博下面一条，竟然就是“顾屿被GE解约”的消息。 　　GE是一家三线化妆品品牌，虽然口碑只是一般，却是顾屿代言中为数不多的正经品牌，《骑驴找马》那部片子一播，GE没等合约到期，就匆匆忙忙和顾屿解了约。 　　“23333我特么笑死，零代言零推广的偶像是真实存在的吗？” 　　“三无不愧是三无，代言到现在也掉光了吧？” 　　“GE快逃哈哈哈哈哈~” 　　“烂片之王所到之处果然寸草不生，再这么下去，顾屿不退出娱乐圈根本没法收场了。” 　　“烂片王要舍得滚，他能演那么多烂片？” 　　瞥见烂片王的称号，顾屿轻轻眨了眨眼。 　　他上辈子成年后几乎都泡在片场里琢磨演戏，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别说被叫烂片王了，他连烂片都没接触过几部，在圈子里，顾屿的口味出了名的刁，他不拘大牌导演还是刚毕业的新人，片子对他胃口的他都敢演，不过他运气相当不错，参演的片子几乎都爆了。 　　对顾屿来说，烂片王这种称呼还真挺新鲜的。 　　顾屿点进自己的微博一看，粉丝数居然只剩100万不到了，他记得，Link成团那阵子，他的粉丝数都破千万了。 　　最新一条微博下面，骂他的留言居然被顶到了前几条，即使是顾屿也不得不感慨偶像粉丝的战斗力——Link都解散多少天了，吴惟声的粉丝怎么还天天追着他骂？ 　　长得好看是他的错吗？ 　　顾屿没理会微博上骂他的声音，开始清理原主的微博。 　　这个账号是原主参加《爱豆盛宴》之后申请的，账号里几乎全是原主美颜到360°磨皮磨到妈都不认的九宫格自拍照，以顾屿的眼光看，他哪怕怼着脸的高清自拍都很好看，唯独磨皮美白后的照片连普通网红都比不上，张数太多容易审美疲劳，尤其在演艺圈这个行业，适当的神秘感还是很有必要的。 　　几乎把微博清空之后，顾屿顺手把自己的简介改了，在这之前，他的微博简介是Link成员、星遇娱乐艺人，改过之后，简介一栏空空的，只有两个字——演员。 　　打下演员两个字的瞬间，顾屿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消失了。 　　对他来说，这两个字远远不是修改简介那么简单。 　　在从事演员这份职业的第一天起，顾屿的老师就告诉他，演员是再现历史场景、为观众提供艺术品的工作者，表演是一门艺术，所以对演员这份职业，顾屿自始至终有份使命感。 　　他要做就做到最好，一定要站上巅峰。 　　开局或许困难了一些，但顾屿坚信，不需要太多时间，他一定会把自己最好的表演展现给观众看，他有足够的耐心。 　　…… 　　顾屿本就挂在热搜上，他的一举一动黑粉们盯得比谁都牢。 　　就这样，黑粉们眼睁睁地看着顾屿把一千多条微博删成了几百条，再到几十条，最后删成个位数。 　　“顾三无在搞什么？” 　　“难道真要退圈了……” 　　虽然他们心心念念顾屿滚出娱乐圈，可心理上压根没做好对方真滚的准备。 　　“不至于吧，负面新闻那阵子他被骂成这样也没滚，他心理有那么脆弱？” 　　但顾屿没让他们等太久，三分钟后，黑粉们亲眼见证了顾屿的新简介。 　　“？？？？？” 　　“地铁，老人，看手机。” 　　“演…员？？？顾屿和演员这个词有一毛钱关系吗？” 　　“@顾屿，简介少了一行字，代表作《毛里求斯的邂逅》、《诱惑之夜》、《骑驴去找马》等。” 　　“噗哈哈哈哈，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 　　“我明白了，顾屿唱歌不行跳舞不行，打算在演戏这条路上死磕了吗？” 　　“Pray for所有观众。” 　　事实上，当年《爱豆盛宴》刚开播的时候，节目组以顾屿为噱头，着实吸了一波圈外粉丝的关注，哪怕顾屿又废又笨，还是有不少带着妈妈滤镜的女粉特别喜欢他，硬是砸真金白银把他砸到了出道位。 　　不为别的，因为顾屿那张脸实在太好看了。 　　黑粉们心里也清楚，他们就是在尬嘲，哪怕现在顾屿在圈子里人人喊打谁都可以踩一脚，可普通这个词和顾屿的确没关系。 　　…… 　　删完微博，顾屿又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他以为对方是来问他删微博的事，谁知道对方竟然一句没提，只是喊他回公司和《演技派》签约。 　　顾屿思索了一会，从柜子的最底层翻出自己几年前和星遇娱乐签的合同，果然不出他所料，再过几个月他和星遇的合同就要到期了，从时间上看，恰好是《演技派》播完的时间段。 　　按圈子里的惯例，到了这个时间，星遇那边应该开始和他谈新合同了，可一直到现在，顾屿也没收到公司的消息。 　　顾屿打了车，熟门熟路地去了星遇娱乐。 　　放眼整个娱乐圈，星遇娱乐都是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司，要不是走狗屎运偶然送了两个选手去《爱豆盛宴》，公司到现在恐怕都在亏钱。 　　顾屿一开始不理解星遇娱乐对他的压榨，毕竟不管怎么看，他都是全公司最赚钱的艺人，但仔细想想，他忽然get了老板的脑回路。 　　一个正规品牌代言的出价只有微商品牌的五分之一。 　　一部正经电影的片酬只有烂片的十分之一，正经电影星遇这样的公司想塞人还塞不进去，说不定还得倒贴，哪有烂片来钱快？ 　　最重要的是！ 　　顾屿出道赚钱以后，星遇娱乐终于有艺人训练部了，老板一下子招募了十来个练习生。 　　换句话说，一个顾屿可以养活十几个练习生，这些练习生里只要有一个爆了，顾屿的亏损都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星遇老板以前是养猪的，这点账还是会算的。 　　到达公司楼下，顾屿习惯性地从后门走，他有阵子没来公司了，没想到后门这一边最近都在施工，只能走前门。 　　然而，走到门口的一瞬间，顾屿才意识到——星遇娱乐是一家偶像经纪公司。 　　也就意味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秒钟的时间，他忽然被一群女粉丝包围了！ 　　“啊啊啊啊戚时小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来？” 　　“七七加油！时光永远支持你！” 　　“戚时弟弟是最棒的！” 　　顾屿猜戚时回公司的消息被粉丝们知道了，粉丝们特意跑到公司楼下堵他。 　　可戚时在哪他不知道，他现在倒是出不去了！ 　　顾屿只得伸出手，一手挡住帽子，一手轻轻去推挡在他前面的人潮：“麻烦让一让。” 　　顾屿的声音不高，一时没人注意，他抬高声音又说了一遍，现场总算有粉丝听见了。 　　“让一让，让这位小哥哥先走。” 　　“小哥哥你是星遇新签的练习生吧？能不能帮我们弄到七七的签名？” 　　顾屿眨了眨眼：“我尽量帮忙。” 　　虽然弄不到的可能性百分之百。 　　顾屿的话显然让戚时的粉丝们很满意，为首的女孩子帮顾屿挡在前面：“让——让——” 　　可惜在场的人数着实有些多，顾屿正走得好好的，右侧忽然冲出来一辆电瓶车，车轮失控般地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砸到人。 　　这边一排女孩子，个个细胳膊细腿的，还有好几个看着都没成年。 　　“小心！” 　　顾屿眉头一皱，身体反应却更快，电瓶车撞来的瞬间，顾屿猛地伸脚，狠狠地踹上了车轮，可他却低估了电瓶车的速度，车子被他踹倒之前，竟然又猛往前一冲，顾屿后面站着的女孩子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 　　她瞬间尖叫出声。 　　电瓶车却没有如想象一般砸在她身上。 　　但她的确听见了车子撞在人身上沉重的声响，和……肩膀突然被施加的一股推力。 　　她前面的男生帽子飞了出去，露出一张熟悉的清隽脸孔，这张脸的主人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腿，一边凶巴巴地又踹了一脚电瓶车。 　　和舞台上的笨拙僵硬不同，现实中的对方活泼又灵动，近距离看，几乎是她现实生活中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眼睛又黑又亮，笑起来的时候超级温柔，凶巴巴的样子也很可爱。 　　明明她前一天晚上还信誓旦旦地宣称对方整了容。 　　但现在，对方磕磕绊绊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凑近观察她：“你没受伤吧？” 　　“没事。” 　　“那就好。”顾屿松了口气，“没撞到就好。” 　　最后那一下电瓶车的冲劲已经小了，顾屿被碰到虽然有些疼，却没有什么大碍，他拍了拍腿上的灰，趁着没那么挤了，赶紧上了楼。 　　这时候，戚时粉丝群领头的女生才磕巴着问：“他是……顾屿？”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女生睁大眼睛：“怎么会……” 　　那么好看？？？ 　　那腰，那胸，那屁股！ 　　本人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一百倍！ 第3章 《演技派》 　　“我以后再也不黑他了……”盯着顾屿的背影，女生喃喃道。 　　顾屿上楼之后，经纪人递给他厚厚一沓合同：“看过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在最后一页上签字。” 　　顾屿拿着合同，慢吞吞地看了起来。 　　节目播出期间，网络上若出现不利传闻，后果由艺人自负？ 　　出场费……1万？ 　　艺人要配合节目组的宣传工作，不得在节目播出后在网上发表不利于节目组的言论？ 　　顾屿进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双方关系这么不对等的合同。 　　经纪人见顾屿一直没动笔，不由连声催促：“快签呀！” 　　他只当顾屿装模作样，顾屿刚进星遇就是他在带，对方连高中都没上，初中毕业就在外面瞎混，别说看合同了，对方字恐怕都不认识几个。 　　顾屿果真如他所料在合同上签了名。 　　经纪人收好合同，满意地点点头，一抬眼，他才发现今天顾屿好像没化妆，白T配上黑色牛仔裤，头发整整齐齐，整个人清爽得就像刚出校门的学生。 　　“你怎么……” 　　经纪人刚要说些什么，转念一想，谁知道顾屿是不是突然想不开瞎折腾？ 　　就对方现在这口碑，别说改清纯校草系了，改什么系都没用。 　　老板从顾屿身上赚到了足够的钱，眼看着对方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连合同都不打算和对方续，之所以给《演技派》的机会，还不是想让顾屿把戚时衬托出来。 　　事实上，以星遇在圈子里的地位，《演技派》这样的节目都不是那么容易上的，不过《演技派》要做第二季，就得想办法找个爆点，顾屿的烂演技就是节目组要的那个爆点，借着节目组主动来谈的机会，公司顺便把戚时推了过去。 　　…… 　　顾屿虽然不明白星遇娱乐和《演技派》之间的弯弯绕绕，但他上辈子毕竟在娱乐圈里混过，倒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节目组的合同的确苛刻，可顾屿还是签了。 　　和未来可能有的机会比起来，眼下的损失不算什么。 　　…… 　　顾屿在家歇了足足一周，他改微博简介的事倒是又上了一次热搜，可那之后顾屿一直安安稳稳没出什么新闻，关注他的人自然就少了。 　　顾屿利用这段时间调整作息，看书，锻炼，上辈子除了进组拍戏，他还要出席各种颁奖典礼和商业活动，难得有这么长的休息时间。 　　月底，《演技派》第二季终于公布了选手名单。 　　上一季的《演技派》以出色的收视率收官，第二季的参赛选手自然引发了外界关注，节目组的官博每隔半个小时就公布一次选手名单，每出现一个新名字，官博下都能看到粉丝兴奋的身影。 　　“季灵也来了！我的童年女神！！” 　　“周卓风，啊啊啊啊啊！” 　　“于曼女神！！！庄水崖男神！！！” 　　“戚时弟弟的演技总算也被看到了，祝戚时弟弟在《演技派》发挥出色！” 　　参加本季《演技派》的一共12名选手，节目组依次公布了11位，每一位都是圈子里颇有关注度的明星，不知是卖关子还是为什么，公布到第12名的时候，官博突然停止了更新。 　　“12号到底是谁啊啊啊啊！求更新，押一个沈秋意！” 　　“沈女神早就退圈十多年了好吧？求关雨来！” 　　“柠檬台今年的晚会有邹云凯吧，我押一个邹云凯。” 　　“不要吊胃口啊，快点公布吧官博~” 　　粉丝们的呼声过于强烈，微博上也出现了#演技派第十二人#的Tag，千呼万唤之下，《演技派》节目组总算公布了第12位参赛选手的名单。 　　“？？？？？？” 　　“？？？” 　　“卧槽！节目组疯了吧，请谁不行，居然把顾屿请来了？” 　　“虽然明白节目组是为了热度，但是请欣赏顾屿的演技合集，看一眼都想吐的那种……我一点也不想看到那种人和我们家周卓风男神出现在同一个舞台上！” 　　“顾屿这个名字，本身就是玷污了演技派三个字吧？” 　　顾屿名字公布后，《演技派》官博下刷刷都是粉丝们抗议的声音，官宣知名度最高的选手周卓风的时候，官博下只有三千多条评论，顾屿参加的消息一出，短短一个小时，评论竟然就过了万。 　　#顾屿演技派# 　　#烂片之王 顾屿# 　　#顾屿滚出演技派# 　　《演技派》节目组甚至还没发力买热搜，和顾屿上《演技派》有关的讨论立刻蹭蹭往上涨。 　　他在几部大烂片里的表演也被网友们轮上了热搜，一遍一遍地在微博首页被鞭尸。 　　顾屿全程围观了微博的骂战，顺便按要求转发了《演技派》的那条宣传博，果不其然，他转发之后，粉丝们的怒火全都转移到他这里来了。 　　顾屿笑眯眯地收藏了一堆沙雕表情包。 　　…… 　　《演技派》的录制地就在顾屿所在的S市，考虑到录制要求，节目组为每一位选手安排了一间酒店房间，顾屿提前一天住进了酒店，第二天，录制正式开始。 　　《演技派》的录制时间是在下午，上午，参赛的12位选手彼此之间互相寒暄，除了戚时外，这一季还有顾屿的另一个熟人梁宇桓，他也是《爱豆盛宴》出道的选手，之前和顾屿都在Link组合里。 　　他倒是和戚时打了招呼，见到顾屿反倒跟不认识一样。 　　“听说了吗？这一季《演技派》改赛制了。” 　　“我只知道是改成直播的模式。”周卓风微微一笑，“对一些演技不足的选手来说，这一季想混过去就很难了。” 　　周卓风这话没有明指，在场多数人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顾屿。 　　顾屿眉头微微一挑，依然待在角落里不出声。 　　这种综艺，能不能走到最后还是有差别的，柠檬台好歹是国内一线卫视之一，上一季《演技派》的冠军就是借助柠檬台的牵线搭桥，主演了几部柠檬台的一类项目。 　　别看来这季来参加的选手都是很多观众的“童年女神”“童年男神”，加了“童年”这个前缀，糊咖的本质暴露无遗。 　　真有好戏拍，何必来参加演技类节目，热播剧里有的是机会给他们展示演技，就算是选手里知名度最高的周卓风，上一部热播剧集也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化妆间里选手们倒是互相谈着自己听说的爆料，录制时间一到，登上演播厅舞台的一瞬间，一行人终于知道，《演技派》这次是来真的。 　　舞台灯亮起的一瞬，演播厅里数千个座位居然都被观众们坐满了。 　　“欢迎来到国内首档直播类演艺竞技节目《演技派》第二季。”主持人微笑着介绍道，“和上一季不同，这一季，《演技派》采用现场直播的模式，也就是说，从各位踏入舞台的这一刻起，我们的节目正式开始。” 　　“选手们通过填写问卷，选出你最想合作的选手，排名前三的选手拥有主动选择权，可以挑选你的搭档和想演的剧本，排名后三名的选手只能被动选择。” 　　“哇哦，柠檬台这次玩的够大哎。” 　　“论排名的话，顾屿这种……绝对是最不想合作的选手第一名吧。” 　　“有点爱豆选秀的feel了嘻嘻嘻。” 　　“刺激，好特么刺激哦~” 　　主持人继续介绍道：“同时，节目开通观众投票平台，本期节目开播到节目结束，观众投票前三名的选手可以直接晋级下一轮，其他选手由四位导师现场打分，分数最低的选手直接淘汰。” 　　主持人介绍的同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场导播的镜头时不时打在顾屿身上。 　　按以往顾屿参加节目和活动的习惯，遇到这种时候，顾屿要么低头缩在角落里，要么眼神躲闪，爱豆粉们倒还吃这一套，觉得自家宝宝性格害羞纯真可爱，可在其他观众眼里，那就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一次，顾屿竟然冲镜头露出一丝笑容，眼眸中仿佛潋滟着水光，又有种语言难以形容的神采飞扬。 　　他外表本就出众，镜头稍稍拉远一些，整个屏幕便只容得下他两条长腿，配上纯白色的衬衫，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明明还是同一张脸，但整个人的神态给人的感觉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好帅啊！”“卧槽真的好好看！顾屿什么时候这么帅了？” 　　“顾屿真的……不演戏不讲话就是最帅的崽，我现在好像有点理解看脸投票的那群人了。” 　　单独把顾屿拎出来感觉还没那么夸张，偏偏顾屿左边站着戚时，右边站着梁宇桓，都是同一档选秀节目出来的人气选手，选秀的时候梁宇桓的人气比顾屿还高一些，这会居然有从头到脚都被对方比下去的感觉。 　　“帅又怎么样，就这节目，顾屿一轮游还用说？” 　　“但是真的好帅啊，帅到想给他投票嘤嘤嘤。” 　　“你想看《骑驴去找马》吗？” 　　“……不，我不想。” 第4章 第一场 　　主持人介绍完毕后，现场每位选手手边出现了一张纸，纸上写着所有选手的名字，选手们可以编号排出自己最想合作和最不想合作的选手名单。 　　而就在此刻，现场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六个表演片段。 　　“卧槽！卧槽！卧槽！” 　　“节目组太狠了！” 　　“连《何故》都在里头，谁能演出何故的味道啊？” 　　六个表演片段分别出自六部经典剧集，有好几部的台词到现在都是经典，可经典也就意味着很难超越。 　　选手们填完问卷转过身，瞥见大屏幕上出现的表演片段，都不由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这一季和上一季的模式还不一样，上一季给了选手们足够的排练和磨合时间，但这一季，节目组给选手们的时间被压缩到了最短，尤其是第一组上台的选手，能把台词背熟都算不错了。 　　用导演组的话说，这是为了向观众展示拍戏时最真实的状态。 　　“《一生》这一段最经典了，我小时候看哭了我很多次，但最难演的还是《何故》吧？” 　　“《男生宿舍》居然也有，要么就是虐死的要么就是笑死的，真是绝了。” 　　“实不相瞒，大家，我有点想看顾屿演。” 　　“+1，虽然……你们懂的。” 　　六个片段，既有搞笑的《男生宿舍》和《神笔之书》，也有沉重虐心的《一生》和《何故》，没有一部片子属于好演的范畴。 　　顾屿印象中，这确实是近些年最经典的影视片段之一。 　　《一生》选的是一对恋人上战场前在车站告别的画面，男孩扛起枪走上战场，女孩在家里等候了几十年，即使知道对方不会再回来，她依然在等，一等就是一生。 　　但要说最难演的那一段，恐怕还是《何故》，这部电视剧本就是经典，主演之一的楼望舒却在演完这部剧后突然离世，更让剧中何故这个角色成为其他演员不敢挑战的经典。 　　“那么接下来，我将揭晓大家选出的最想合作的选手前三名和后三名。” 　　镜头在选手们脸上依次扫过，顾屿心里清楚，不管怎么选，他都是其他人最不想合作的选手。 　　主持人手指着大屏幕，大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名字——季灵。 　　季灵获得的投票在第一名。 　　季灵微微一笑，她今年年近40，年轻的时候演过不少苦情片，结婚以后就渐渐淡出影坛，是很多观众的梦中情人。 　　“我以为会是周卓风排第一，他不是知名度最高的吗？” 　　“别忘了，这节目是同组PK的模式，同组选手越强自己越惨好吗？” 　　“那顾屿岂不是会被投到前三？” 　　观众席上传出小声的议论，直播弹幕里，网友们也在小声地谈论着顾屿被投到前三的可能。 　　“现在是默认谁选到顾屿谁直接晋级吗？突然觉得顾屿有些惨。” 　　“明明那么帅的，唉。” 　　“不愧是烂片之王，所以顾屿他们公司什么想法，非要把人送到这档综艺来？” 　　“醉了，现在居然有人觉得顾屿可怜？被他毒害的观众就不可怜吗？” 　　顾屿视线望向大屏幕。 　　大屏幕上，投票第二名的选手名单也已经揭晓，是老牌男演员庄水崖。 　　而随后，投票第三的选手名单出现在了大屏幕上，顾屿眨眨眼睛，难得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镜头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也将他的神情全部收入。 　　纤长的睫毛微微闪着，黑白分明的瞳孔蓦然放大，伴随着主人的茫然，那双眼睛似乎也染上了丝丝雾气—— 　　“全程追《爱豆盛宴》的我表示，顾屿以前绝对绝对没有这么好看！” 　　“我昏古七了，我不管了，就算只是舔脸，我也要顾屿留下来！” 　　“卧槽，顾屿这是找仪表大师进修过吧，一夜之间气质突飞猛进的节奏~” 　　大屏幕上，被投票选出的第三名赫然就是顾屿。 　　投票的前三名拥有选择搭档和表演片段的权利，按照排名，季灵先选，她不出意料地选了《一生》，搭档选了梁宇桓，庄水崖选了《神笔之书》，他的搭档是于曼。 　　接下来，选片段和选人的轮到顾屿。 　　主持人在一边提示：“顾屿选手想选哪一位作为你的搭档呢？其他选手可以给自己拉拉票哦。” 　　主持人话音落下，戚时就冲顾屿扬起灿烂的笑容：“小屿，休戚与共哦！” 　　顾屿看了他一眼，就在戚时以为自己的办法奏效的时候，顾屿却看向主持人：“可以先选表演片段吗？” 　　“当然可以。” 　　顾屿微微一笑：“那我选《何故》。” 　　“？？？我是不是聋了？还是顾屿疯了？” 　　“哇……他可真敢选，但认真一想，顾屿这么选也没错，反正他这一轮一定会被淘汰的，不如造福其他人。” 　　“我的何故男神，一点也不想他被玷污嘤嘤嘤嘤……” 　　“卧槽，要不要脸啊，演什么不行非要演我们家何故？滚啊啊啊啊！” 　　确定要选的片段，顾屿再次看向戚时：“你确定要选《何故》吗？” 　　戚时只犹豫了片刻，或许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但这几秒他脸上复杂的神情依然被镜头看得清清楚楚。 　　前一秒休戚与共，后一秒你特么谁。 　　“都把顾屿取消关注了，还特么装休戚与共，恶心心。” 　　“全娱乐圈头一号吸血虫。” 　　顾屿并没有给戚时犹豫太久的时间，他直接确定了自己要选的搭档，周卓风。 　　在其他人看来，顾屿的选择无异于自杀，可顾屿没有顾虑那么多，他的想法很简单，《何故》是一个好故事，那就该让现场演技最好的演员来演。 　　和其他人相比，周卓风演技的确更好一些。 　　…… 　　顾屿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剧本，便一头沉了进去。 　　《何故》的故事背景在民国，国家危亡的时刻，何故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可惜从小体弱多病，只能生活在轮椅上。 　　他结识了好友庄仇，在庄仇的带领下，何故秘密加入了组织，成为了一名情报员，走上了拯救民族危亡的道路，至死不渝。 　　《演技派》选择的片段，就是何故生命的最后，他和剧里的大反派宗城交锋的片段。 　　这个剧本的篇幅不长，却是《何故》整部剧的高潮。 　　按照抽签的顺序，顾屿他们这组应该最先上台。 　　顾屿的情绪很平静，他并没有完整地看过《何故》这部剧，节目组播放的片段他也只是粗略扫过一眼而已，楼望舒珠玉在前，顾屿也没有想过一定要超越对方，他只是想尽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理解把这个角色演绎好而已。 　　他在心里默默记着剧本上的台词，脑海中描摹着剧情最后的那一幕。 　　以前有人评价顾屿，说他是沉浸式表演的风格，一旦进入状态，他整个人便会彻底沉入角色之中，甚至把同场的演员都带进去。 　　顾屿自己倒认为这不算沉浸，他只是对待表演比较认真罢了。 　　顾屿余光扫过四周，其他组也已经开始了准备，甚至两两之间已经开始了互动，周卓风却压根没有要和顾屿排演的意思。 　　顾屿眉头微挑。 　　他只能把这里当作现实的片场了，一般来说，拍戏时间特别紧的时候，演员之间的确没有互动的机会，只能现场自由发挥。 　　“莫名觉得顾屿有点可怜欸。” 　　“可怜+1，他就不该来参加《演技派》。” 　　“希望他演完别哭哭啼啼地下台。” 　　事实上，顾屿此刻很安宁，大概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安宁的一段时间，他在尝试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虽然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的内心世界却满足到了极点。 　　“顾屿快睡着了吧？”梁宇桓轻哼一声。 　　戚时耸了耸肩：“我怀疑他连剧本是什么意思都看不懂。” 　　“那你们公司还送他过来？” 　　听见梁宇桓的话，戚时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有什么办法，老板喜欢他。” 　　梁宇桓没再出声，视线却不由多盯了戚时一眼。 　　上台前的最后几十分钟，化妆师给顾屿和周卓风上完妆，舞台上的场景也已经设置完毕。 　　顾屿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 　　他双腿坚定而有力地迈向了舞台中央。 　　久违了，这种感觉。 　　尽管这里并不是片场，也并不正式，但它给顾屿的安定感却是从未有过的。 　　他想表演给所有人看，想再做一次演员，想让全世界记住他的名字。 　　舞台前方，四位评委表情严肃地坐着，顾屿刚刚介绍完自己，最中间的影帝秦鹰微微皱起眉头，不过他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示意顾屿和周卓风开始表演。 　　顾屿轻轻点了点头。 　　如《何故》剧本中描写的那样，最后一幕，何故的身体蜷缩在轮椅里。 　　顾屿坐在轮椅上，视线看向前方的周卓风。 　　明明前一秒他脸上的表情还算温柔，但此刻，不知为何，望着此刻的顾屿，现场的观众忽然产生了一种紧绷感。 　　只这一个动作，秦鹰眉头就稍稍舒展开，往前倾了倾身。 第5章 表演 　　没有想象中的瞪眼、眉毛乱飞或是油腻夸张，顾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容出奇的苍白脆弱，这一瞬，属于顾屿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出现在舞台上的，是那个叫做何故的影子。 　　秦鹰眉头微挑。 　　周卓风缓缓靠近，弯下腰，手臂抵着轮椅：“名单交出来，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周卓风不愧是热播剧的男主角，宗城的冷血被他完完整整地演绎了出来。 　　“下一段是何故的台词，顾屿能背出来吗？” 　　“选谁不好，偏偏选了周卓风，他演的宗城很有赵烁老师当年的影子，虽然我觉得他有点用力过猛，但是至少要比顾屿强……” 　　弹幕上，网友们议论纷纷。 　　顾屿瞥了周卓风一眼，忽然笑了。 　　和装扮鲜亮的宗城相比，何故已经到了人生的最后阶段，当年青涩的少年此刻只是被囚禁在囚室中的废人，但是此刻，何故眼中闪烁的光却让人有种感觉—— 　　他从未弯腰，从未屈服，即使是此刻，他的腰背依然挺得很直。 　　“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死无全尸和有全尸又有什么区别呢？” 　　顾屿双眼和周卓风只有一只手的距离，面对最凶恶的对手，他身上却看不出任何畏惧感，相反，因为此刻镜头拉近，两人脸上的微表情被原原本本展示在镜头前，观众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顾屿的表演，似乎隐隐压了周卓风一头。 　　但很快，观众们就知道，这根本不是错觉。 　　“我从小就是个废人，被家族养大，精心伺候活到了20多岁。”顾屿露出了温柔的神色，“我这样的人，本就该早早死掉的。” 　　周卓风冷哼一声：“你不交名单，你家里人一个都活不了。” 　　“这是威胁吗？”顾屿低低咳了一声，指着墙上的地图，“你看，这个国家有多大，南边生长着香甜的水果，海里有鱼有蟹，东北的雪又大又浪漫，但是现在，日本人占据着那么多漂亮的地方，即使我死有全尸，但是名单交给你，我要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伙伴那么多国民死无全尸，那我宁愿死无全尸。” 　　看着地图的时候，顾屿的眼神更是温柔如水一般，偶尔闭着眼睛，仿佛在缅怀。 　　但是看过《何故》这部剧的观众都知道，何故从小就坐在轮椅上，那些漂亮的风景他从未看过，只是渴望去看见而已。 　　弹幕安静了片刻，忽然有人留言道：“为什么……我觉得顾屿演出了我心里的何故？” 　　“我也……” 　　“明明何故只是故事里的角色，但我现在好想哭。” 　　“一定有那样的人，自己身陷囹圄，或者明明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却愿意为了多数人的幸福而献出生命。” 　　“呜呜呜呜那句我宁愿死无全尸也太好哭了吧呜呜呜呜……” 　　不说弹幕，此刻舞台上坐着的四位导师都一脸专注地看着顾屿和周卓风两人，除了秦鹰之外，另外三位导师也是圈内颇有声望的演员，最边上坐着的章璇翻了翻桌上的简历，看了眼顾屿，过了片刻又翻着简历，又盯着顾屿看了一眼。 　　“此刻的章璇：我本人。” 　　“章璇一定在想，《骑驴去找马》是哪一部经典佳作？” 　　“喂，顾屿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什么感觉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我本来觉得周卓风的演技很不错的，但是你们注意到没，刚刚顾屿演的那一段，周卓风根本没接住！” 　　或者说，顾屿已经沉浸进去了，而周卓风依然游离在角色之外。 　　镜头内，宗城依旧在用家人威胁何故。 　　但此刻的何故毫无畏惧，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原作中，楼望舒演出了何故对国家最真挚的热爱，加上精彩的剧情、出色的场景渲染，何故直到死亡都把最好的一幕留给了观众，所以观众才对这个角色念念不忘。 　　而此刻，在准备极为短暂的时间里，他们却从顾屿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何故。 　　这个何故拥有最孱弱的身体，却有着最强大的灵魂。 　　舞台四周响起缓缓的音乐声，一幕表演至此正式终结。 　　…… 　　顾屿朝着观众席轻轻鞠了一躬，便转身看向四位导师。 　　秦鹰轻笑一声：“对这个舞台，我没什么好点评的，因为我已经看到了最好的表演。” 　　章璇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顾屿：“你……之前为什么演了那么多……口碑和质量都相对不出众的电影？” 　　“章老师太会讲话了，相对不出众？不，就是超烂！” 　　“顾屿演的何故绝了！我也很奇怪，他能演这么好，之前那些视频截图怎么就非演成那样？” 　　“顾屿经纪公司好像是家很小的公司？那个谁，戚时和他也是一家公司的吧？” 　　“戚时之前不是演了那个《铃铛少女》吗？他们公司铺天盖地的吹演技，可论演技，戚时演得过顾屿吗？” 　　听见章璇的话，顾屿低着头，嘴唇轻抿着。 　　他本就长着张极出色的脸，之前因为口碑的原因被拼命黑嘲，可唯独不会有人嘲笑他的外表。 　　而此刻，经历过《何故》片段的演绎，现场观众不自觉间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怜惜。 　　顾屿的演技原本一定就很好，这么好的演技竟然演了那么多烂片，会是顾屿自己的原因吗？ 　　当然不是！一定有其他原因！ 　　候场区。 　　围观了顾屿表演的全程，戚时已经微微产生了不太妙的感觉，其他人不知道，但他百分之百肯定，顾屿之前绝对没有那么好的演技。 　　…… 　　难道对方全部是装的？ 　　一旦联想到这种可能，戚时后背顿时被冷汗沾湿了，全公司上下包括他都觉得顾屿很好把控，所以在《爱豆盛宴》结束之后才给了顾屿那么多垃圾资源，可如果顾屿全都是装的呢？ 　　不可能，对方不会有那么深的心机。 　　可…… 　　此刻发生的种种，也不是顾屿的性格可以做出来的。 　　戚时双眼紧盯着顾屿，掌心不自觉地握紧。 　　他第一次产生了事件失控的感觉。 　　然后，戚时听见，顾屿当着四位导师的面说：“接那些电影之前，公司告诉我说，那些片子都是质量很高的电影。” 　　他这话一说出口，四位导师的脸色全变了。 　　秦鹰身边的路海是上世纪50年代出生的演员，口碑好，底子深，年轻时候就以敢讲敢说著称，一听顾屿的话，他桌子一拍：“这不是耽误人孩子吗？现在一些公司都怎么想的？” 　　他们之前自然是看不上爱豆出身被硬凑来参加比赛的顾屿的，可刚刚顾屿这段表演一出来，一看就是狠狠下过苦工的，四位导师现下是演员行业的巅峰，可年轻时候谁没吃过合同的亏，谁没演过一些根本上不得台面的片子？ 　　他们自然而然站到了顾屿这一边。 　　更何况星遇娱乐也不是什么大公司，和圈子里的中心根本搭不上边，他们也不怕得罪。 　　至于顾屿那些烂糟的表演，导师们一是没看到，看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就算是几位导师里底蕴最浅的章凝，早年去港岛发展，被公司逼着演了几部烂片，她在里头也是敷衍了事。 　　怎么，烂片还想她花心思好好演，它配吗？ 　　《演技派》节目组也很会来事，顾屿和导师们交谈的时候，镜头特意在戚时身上扫了好几回。 　　戚时自然也注意到了，可惜现在是在《演技派》的舞台上，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冲镜头露出委屈的神情。 　　“……我第一次觉得戚时很茶是怎么回事？” 　　“镜头先扫顾屿，再扫戚时，颜值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顾屿他们公司到底是什么脑袋？” 　　“委屈啥呀大兄弟，你能有顾屿委屈吗？” 　　…… 　　每一组表演结束后，导师们依次给每位选手打分，但选手的得分一直到一期节目的最后才会公布。 　　顾屿和周卓风先回到候场区等候。 　　顾屿上台的时候，没人把他放在心上，只把他当笑话看，可这会他回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看着他。 　　“好手段。”路过戚时身边的时候，顾屿听到对方这么说。 　　他微微一笑：“远不如你。” 　　他的表演已经结束，目的也已经达到，所以他不需要在意戚时是怎么想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戚时对原主做的种种反而给了顾屿机会。 　　《何故》这一组的下一组是季灵的《一生》，季灵的表演倒也算得上动人，不过她有段时间没演戏，表演中的僵硬感还在，她的搭档梁宇桓演的还不如季灵，一段恋人离别的场景偏偏被他演成了真人秀。 　　路海毫不留情地狠狠喷了梁宇桓一通。 　　“这么一对比，顾屿刚刚那段演技真的神了！” 　　“噫，看了《何故》再看《一生》这一段，就觉得怎么都不对味儿了。” 　　“话说，我刚刚特意去搜索了一下《爱豆盛宴》之后星遇给顾屿接的资源，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球看~” 第6章 热议 　　爱豆选秀类节目刚兴起没几年，发展远没到成熟的程度，在不少圈外人士眼中，年轻爱豆就是用来割粉丝韭菜的工具，区别无非是割得狠与不狠而已。 　　但看着网友列出的顾屿出道后的资源表，平素日天日地痛骂各家公司吸血鬼的爱豆粉丝们都纷纷沉默了。 　　烂片N部、微商代言N个，直播给粉丝念情话……充值最多的粉丝可以和爱豆独处三分钟的活动…… 　　这种割法已经不能用狠字来形容了，堪称丧心病狂。 　　“……突然有点想对顾屿道歉，他也太惨了吧？” 　　“好歹是曾经的Top7啊，就这资源，如果谁给我家爱豆喂这破资源，我一定把公司都给砸了。” 　　“你们注意到星遇给戚时的资源没？Link出道的顾屿接微商代言，没出道的戚时接二线大使，顾屿演院线都不能上的烂片，戚时给袁乔演男二……” 　　“我原本也觉得顾屿演技烂，还喷过他好几次，但看他今天在《演技派》的表演，简直超神了，可遇上星遇这种公司，神仙也没法救好吗？” 　　Link出道的七位爱豆发展有好有坏，最差的无疑是顾屿，可在这之前，各家粉丝对他的差并没有直观的感受，只是习惯性抱怨顾屿拖后腿、要把他开除队籍而已，可现在，把顾屿的遭遇往自家偶像身上一套，试想自家偶像在镜头前露出惨淡笑容的画面，粉丝们拳头都硬了。 　　…… 　　《何故》的表演片段结束后，《演技派》节目组的镜头便时不时落在顾屿身上，顾屿笑着冲镜头挥了挥手，眼睛微弯，换回私服的他身着一套剪裁利落的西装，珐琅袖口将白皙的指节衬托得愈发修长，哪怕低着头，那种沉静的气质也格外难以忽略。 　　梁宇桓疑惑地盯着顾屿的背影。 　　这张脸明明还是他熟悉的顾屿，可不管是对方演绎的何故，还是对方此刻的游刃有余，都不是他印象中那个顾屿。 　　《演技派》给顾屿镜头的频率甚至比给台上表演的戚时还要多，这一场，戚时演绎的是青春喜剧片《男生宿舍》，以戚时在偶像剧里的表演经验，扮演青春期的男生勉勉强强合格，可惜几十分钟前同龄的顾屿刚刚演了何故，戚时的平庸感顿时变突出了。 　　被秦鹰指出问题的时候，戚时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才一转身，他就对上了顾屿含着笑意的眼。 　　对方眼中并没有戚时想象中的得意，但这种漠然更让戚时觉得难堪。 　　就好像《爱豆盛宴》播出的那段时间，他虽然收获了不低的人气，但那些人气却是靠“休戚与共”CP堆出来的，并非他本身的人气，这样的现实让戚时如鲠在喉，Link解散后，眼看着顾屿人气不断下跌，资源和粉丝都被他接收，他享受着那份一点点剥夺对方的快感…… 　　但现在，那种只能仰望对方的感觉又回来了。 　　戚时抿着唇，拳头却在不自觉间悄悄握紧。 　　…… 　　柠檬台为了推广《演技派》不遗余力，节目还未播出，顾屿成为选手之一的消息便引爆了全网热点，观众们骂归骂，倒是很想看看顾屿在节目中的表现，加上季灵于曼等老牌男神女神的加入，《演技派》无疑是本季最受瞩目的综艺节目之一。 　　顾屿选了《何故》之后，微博上自然又是骂声一片，更有网友@了当年《何故》的编剧兼楼望舒的好友陈楷，陈楷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那位网友，只是配了一张楼望舒版的何故的老图。 　　顾屿的微博下全是求他不要毁了何故的评论，搜《演技派》实时，十条留言有八条都和顾屿有关。 　　不夸张地说，没有一个人认为顾屿可以把何故演绎好。 　　但就在顾屿演绎的何故播出后，网上顿时炸了！ 　　“？！！顾屿竟然真的演出了何故的温柔坚韧！” 　　“我删掉了骂顾屿演技烂的话，这么自然又动情，我整个人都被他带进去了！” 　　“顾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营销号们追逐热点，把顾屿扮演何故的片段截图发上了网，更夸张的甚至把《何故》和《重生之骑驴去找马》的片段剪在一起做成一段视频，看得一众网友风中凌乱。 　　“为什么他可以在僵尸和正常人类之间切换自如？” 　　“？？？这是一个人？不是在驴我？” 　　“这帅哥谁？娱乐圈什么时候有这枚天降紫微星了，完全长在我的XP上。” 　　“呜呜呜，何故一直是我最最最喜欢的人物，顾屿的演绎让我觉得他又活了。” 　　《演技派》节目组趁热打铁，铆着劲把“顾屿演技派”这个话题送上了热搜第一。 　　对于一档综艺节目来说，话题度就是一切，《演技派》邀请顾屿这件事本身就引发了一波话题度，按节目组的原计划，顾屿本来是赚一波黑话题就祭天的角色，可《演技派》方面万万没料到，顾屿引发的话题度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高无数倍，还是这类表演竞技类节目最需要的核心话题——演技。 　　《演技派》节目组并不蠢，顾屿仅在第一轮就引发了这么大的关注，他留的时间越久，对节目组的好处越大。 　　和星遇的约定已经被《演技派》节目组抛在了脑后，如果顾屿还是那么烂泥扶不上墙，节目组自然不介意用顾屿衬托衬托戚时，可现在的走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戚时到现在还没掀起一点水花，顾屿却把节目带爆了，傻子都知道该怎么抉择。 　　又有网友@陈楷，这一次，陈楷没有配图，只是配了一行字—— 　　20年以后，终于又有人理解你。 　　“20年前的楼望舒和20年后的顾屿跨越时空相遇了，他们都是最好的何故。” 　　“真好，顾屿没有毁掉我心中的何故，何故是最完美的。” 　　…… 　　趁着休息的间隙，顾屿瞟了眼手机，从他表演结束之后，手机就一直振动个不停。 　　果然，星遇的群和经纪人一直在找他。 　　“你怎么突然会演了？公司安排的戏不好好演，上个节目就这么卖力？” 　　“顾屿你怎么回事？败坏公司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 　　过了半个小时，经纪人大概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软了下来：“顾屿啊，最近有空来趟公司，咱们谈谈续约的事。” 　　顾屿面露嘲弄。 　　从某个角度说，他倒有些庆幸自己签在星遇，星遇老总是跨行业投资，进入娱乐业之前从事的是畜牧养殖业，对娱乐圈那些弯弯绕绕理解得不深，所以旗下练习生的合同时限并不长。 　　顾屿在《爱豆盛宴》小爆这事儿星遇也没预料到，后来公司特意请了一位业内人士负责艺人经纪这块，那位业内从一开始就不看好顾屿的发展，只想早点把顾屿的价值榨干，因此也没有延长合同时间。 　　这反而对现在的顾屿更有利。 　　顾屿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台下导演冲他招了招手：“顾屿，坐着别动，等我们拍张照。” 　　顾屿点点头，表情依旧有些茫然。 　　摄影师倒是抓紧时间抓拍了几张顾屿懵懂的照片，贴在节目组官微里，没一会儿，一群闻讯而来的粉丝纷纷疯狂舔屏，又帮《演技派》节目组吸了一波热度。 　　节目开播前，选手里压根没几个和顾屿搭话，休息的几分钟时间里，顾屿倒是加遍了其他选手的微信，除了戚时的，他想再加顾屿一次，还是被顾屿给删了。 　　…… 　　这一期节目自《何故》这一组表演开始，到最后一组《神笔之书》结束，六组表演结束后，12位选手齐齐站在舞台中央，等待导师打出分数。 　　同组之间互为搭档兼对手，得分高的选手直接晋级，低的进入待定席，12位选手中，观众投票排名前三的选手也可以直接晋级，剩下的选手由导师综合评判后确定入选人数。 　　这一期将会淘汰一位选手。 　　和比赛开始时的宽松氛围相比，主持人重新说明规则之后，舞台上的气氛明显变得凝重了。 　　“一开始默认淘汰的是顾屿吧？现在顾屿肯定不会被淘汰了。” 　　“实不相瞒，我给顾屿投了票23333~” 　　“我也！” 　　趁着导师们还未揭晓分数，主持人笑眯眯地宣布：“本期节目结束到下周二，各位选手的表演片段将由观众投票决定。节目组在观众投票通道安排了20部作品，观众投票前三名的选手将参演投票前三的表演片段，请各位观众积极为选手们投票。” 　　“？真会玩。” 　　“备选作品有《神偷》、《金火之誓》还有……《逃跑的女郎》？？想看！” 　　“？？？？” 　　《演技派》节目组的选片相当宽泛，这一期全是经典，下一期，20部备选作品里变态风格的竟然就占了六七部。 　　“我选《逃跑的女郎》，想看顾屿演变态！！！” 　　“我也！！” 　　“嘻嘻，嘻嘻，嘻嘻。” 　　“楼上你……但是我也，嘻嘻。” 　　宣布完这一消息之后，镜头重新投向舞台，每位导师手中都有一沓厚厚的卡片，每张卡片对应一位选手的得分，几分钟后，就将有一位选手被淘汰。 　　现场响起了沉闷的音乐声，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第7章 粉丝的想法 　　在一众神情凝重的选手中，顾屿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明明出道时间不长，那份气定神闲感却仿佛已经在圈内修炼多年，身边的梁宇桓好歹也是几百万人票选出的偶像代表，被顾屿一衬托，整个人都黯淡无光起来。 　　《何故》这一组是第一组上台的，也是第一组获得分数的。 　　每位选手最高可以获得40分，即每位导师可以打10分。 　　“顾屿的何故可以有多少分啊？” 　　“《演技派》四位导师的评分都挺严格的，去年的最高分……是郑莹滢《杏花春雨》那一场，给了38分。” 　　“我觉得顾屿这场比郑莹滢更有味道，盲估一下，39分？” 　　看过顾屿现场表现的观众大多认为导师们会给顾屿打高分，但39分这个猜测一出，弹幕上立刻出现了不少质疑的声音。郑莹滢的名气要比顾屿大得多，早年问鼎过华语三大奖之一的影后，虽然息影多年，郑莹滢的演技却没有丝毫退化，她演绎的《杏花春雨》是《演技派》第一季的高光片段。 　　“何故是演得不错，但和郑莹滢比就太过了吧？” 　　“导师打分也要考虑后续的，第一季就给个超高分，后面该怎么给分？” 　　不过有一点倒是双方都承认的——以顾屿对何故的演绎，绝对配得上导师们给出的高分。 　　所以这会儿，电视机前的、电脑前的甚至不想看电视只顾刷微博的观众都一门心思盯着屏幕，想知道导师们究竟给顾屿打了多少分。 　　《演技派》节目组深知观众心里的焦灼，不仅把背景音乐换成砰砰的心跳声，更是特意拉长了每位导师举起卡片的时间。 　　“章璇老师给出的分数是——10分！” 　　作为导师席中唯一的女性，章璇的给分是现场四位导师中最宽松的，《演技派》的忠实观众都知道，这位导师还是个颜控，遇上长得好看的演员，不限男女，只要演技没烂到无法忍受的地步，章璇都尽量往高了打。 　　毕竟众所周知，章璇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太漂亮被人看轻，才迫不得已去港岛发展，一直到年近四十才拿下了奖项满贯，比同辈的竞争对手慢了好几年。 　　第二位打分的导师是路海，镜头一对准路海的脸，现场气氛更凝重了。 　　路海是导师里最严格最毒舌的一个，给分低不说，挑毛病的本事更厉害，一到他这边，选手们和现场观众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朝顾屿偏过来。 　　路海缓缓翻开卡片，摄影师给了他一个特写镜头。 　　卡片上安安静静写着一个数字——10。 　　“10分？？！！好高！” 　　“这是《演技派》开播以来路海给的第一个10分吧？太牛了！” 　　“顾山芋就是最棒的，绝地翻身哎！” 　　路海打了高分，脸上却还是一片严肃的表情：“你的何故演得很好，下一场也请你再接再厉，拿出出色的表现。” 　　顾屿轻轻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第三位导师温凉也给顾屿打了10分，只剩秦鹰的打分还没有揭晓了。 　　秦鹰微微一笑，翻开了卡片的背面，镜头凑得更近了，电视屏幕上也出现了“顾屿能否打破《演技派》高分纪录”的字样。 　　“有点期待哎，顾屿到底能不能拿到40分呢？” 　　“就算拿不到40分，能从路海手里拿到10分也很了不起了，这要是我家爱豆，够我吹上整整半年了。” 　　“到底是多少分？节目组搞快点！” 　　粉丝们的呼声《演技派》节目组自然也看得见，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节目组果断地……插播了广告。 　　观众们顿时骂声一片。 　　但这也不能怪节目组，根据柠檬台后台的数据，《演技派》开播之后，收视率在顾屿和周卓风演绎《何故》时达到了峰值，随着两人的表演片段在网上扩散，节目的收视数据一直保持得很稳定，一直到此刻，顾屿的得分即将揭晓，节目的观看人数瞬间飙升。 　　即使是插播广告期间，人数还维持着增长的趋势，《演技派》全组上下都乐开了花。 　　等了两分钟之久，秦鹰手中那张卡片终于揭晓。 　　一样是10分。 　　“恭喜顾屿选手，在第一轮竞演中拿到了40分的高分！” 　　“卧槽！好牛！” 　　“？？？这是顾屿？电视上那个人是顾屿？《爱豆盛宴》的顾屿？” 　　“这特么真的是顾屿？” 　　一片惊叹顾屿好牛的弹幕里，唯有一个不停确认电视上那个人是顾屿的账号格外清晰，仔仔细细盯着电视屏幕看了无数眼，账号的主人才确定舞台中央那个人的确是顾屿。 　　这个昵称“黑雨”的账号主人神色不禁有些复杂。 　　“黑雨”全程追了《爱豆盛宴》整季，节目刚播出第一期，其他粉丝还在盯着那些小有名气的练习生时，她一眼就看中了顾屿，成为他的单pick，顾屿最大的粉丝后援会也是她参与组建的。 　　虽然顾屿什么技能也不会，可“黑雨”喜欢的就是对方身上的纯粹感，他不像那些爱表现的练习生，整个人纯粹得像一张白纸，神情中甚至带着一股偶然闯入的脆弱感。 　　亲眼见证并亲手送顾屿出道几乎是“黑雨”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件事，她辛辛苦苦地打投、安利其他追星的小伙伴、把顾屿的照片贴在墙上……一步一步把对方投到了《爱豆盛宴》top7的位置。 　　那一阵子正好是她写论文的焦躁期，顾屿的出现给了她力量，也让她顺利通过了论文答辩，拿到了一个不错的offer。 　　她以为顾屿的星路会是一片坦途，谁知道在Link解散后，顾屿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发展比Link的其他成员落后了一大截，网上更是骂声一片，就连后援会也解散了。 　　“黑雨”算是坚持到最后的那批粉丝之一，但她也留不住其他一心要走的粉丝，何况她关心顾屿越多，只会接收到越来越多的负面评价，她最后也只能刻意不再关注顾屿。 　　毕竟曾经真情实感地追过顾屿，要她像其他人一样粉转黑也很难。 　　《演技派》顾屿要参加“黑雨”也知道，她混粉圈的时间不短，很清楚《演技派》节目组的意图，无非就是利用顾屿身上的爆点炒话题罢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黑雨”其实是有些难过的，她首页屏蔽了和顾屿有关的词条，但在《演技派》开播之后，平时从不追星的舍友突然给她发了条消息。 　　“大雨，这是你喜欢的那个明星吧？他太太太太棒了！” 　　“决定了，我也要追他！” 　　“黑雨”加了一天班，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就点开了舍友分享的视频。 　　然后，她就去看了新一期的《演技派》。 　　台上的顾屿并不是她印象中那个青涩而羞涩的少年，却是她想象过无数次的对方成长起来的样子—— 　　帅气、强大，整座舞台的星光也不及他耀眼。 　　“黑雨”不知道顾屿是怎么蜕变成舞台上这副模样的，但她可以猜测得到，在一片铺天盖地的骂声中，少年是怎么一点一点地偷偷练习，忍受着骂声和质疑，看着曾经深切热爱自己的粉丝离去，甚至辱骂自己，终于在《演技派》里绽放了光芒。 　　其他人看到的是顾屿在台上的游刃有余，但“黑雨”却知道，没有谁可以在一夜之间成长起来。 　　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黑雨”认真想了一下，自己很难为现在的顾屿做些什么了，她只能打开微博，把自己生平所学的所有脏话全用上，追着星遇娱乐官博骂了一整晚。 　　事实上，顾屿的得分公布之后，星遇娱乐官博就被汹涌而至的粉丝们骂疯了。 　　网友们列出的资源表清晰明了，顾屿这几年的待遇哪怕是脱粉的粉丝们也难以忍受，要是顾屿还和往常一样在烂泥里打滚，粉丝们也就认命了，可今晚顾屿在《演技派》上的表现却完全扭转了粉丝们的想法。 　　顾屿的演技根本就不烂！ 　　不仅如此，他还不得不接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资源去奶全公司，自己被骂得要死，公司在私底下偷偷数钱，戚时还有他的那些后辈练习生一个个都踩在他的头上立人设抢资源。 　　谁也忍不了这个！ 　　星遇娱乐那边一时不注意，微博评论和私信全被攻占了，不仅如此，粉丝们还自发把星遇娱乐送上了热搜，热搜里，顾屿扮演的何故鲜活美好，和他在微商广告中的僵硬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让粉丝们不满的是，星遇官博成立至今，和顾屿有关的微博竟然只发了20多条，还多是《爱豆盛宴》热播期间。 　　“戚时的那部烂剧，星遇一天就发了十几条微博。” 　　“戚时是人，顾屿就不是人吗？我一想到顾屿的那些资源就忍不住心梗，顾屿到底做了什么？” 　　星遇官博哪里遇上过这样的阵仗，虽然后面及时关闭了微博评论，转发里全是祝公司倒闭的声音，Link刚解散那会粉丝们虽然也气，考虑到顾屿今后的发展，终究是不敢对星遇官方太强硬，后来顾屿人气散光了，就更没人对星遇这边挑刺了。 第8章 新挑战 　　顾屿对网上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太过在意，他不出意外地拿下了《演技派》本场的最高分顺利晋级，选手中一位常演配角的男演员这一轮被淘汰了。 　　这期节目播完，已经是夜色深沉，其他选手在节目播完后都有助理来接，只有顾屿先回酒店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才收拾东西回家。 　　他手机里都是公司那边打来的电话，顾屿没接，刚出电梯，他那个胖胖的经纪人就笑着迎了上来：“顾屿啊，你的合同就快到期了……” 　　“我知道。”顾屿点点头，“可这和你有关系吗？” 　　“你……”经纪人凶惯了顾屿，印象中对方总是那副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别说这么直接的态度了，声音稍微大点对方也不敢。 　　可现在，顾屿眼中的蔑视几乎是不加掩饰的，明明还是那张脸，可那副冰冷凉薄的样子和他印象中却完全不同。 　　联想到戚时下了节目打来的那个电话，经纪人心中不由一寒。 　　顾屿以前如果都是装的，对方忍了足足几年一直忍到合同到期，这份心机究竟有多深沉？ 　　表面上看顾屿是任公司摆布受尽委屈，可到了合同到期的关口，他所有的委屈都成了粉丝攻讦公司的借口，就算这会儿顾屿违约，舆论上也没有人会站在星遇这一方。 　　公司甚至连放黑料也做不到，毕竟这几年顾屿的黑料或多或少有星遇的纵容在内，营销号和对家公司把顾屿黑了个遍，星遇那边都放任不管，这会就算再放黑料，和顾屿以前那些黑料比也算不了什么，粉丝甚至都不会当回事。 　　经纪人一琢磨，自己拿顾屿还真没办法，资源对方没有，不怕公司断后路，口碑已经很差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现在唯一还算不错的就是《演技派》，可他要想办法搅黄了《演技派》，以后星遇的艺人都别想和柠檬台合作了。 　　可眼看着顾屿就要冒头了，自己一点光也蹭不到，经纪人又觉得心痒。 　　…… 　　《演技派》第一季开播后，顾屿赚足了眼球，热度立刻蹭蹭上来了，不仅微博粉丝数上涨了一倍，他在《演技派》中的穿搭也被粉丝们视为时尚标杆，那件单价三位数的衬衫被女粉丝们抢购一空，连带珐琅袖口的淘宝销售量也涨了10倍以上。 　　热度上去了，求合作的商业邀约自然多了起来，星遇娱乐那边走不通顾屿的路子，商业邀约便盯上了《演技派》节目组，只是合同里加了一条，必须要有顾屿参加。 　　对这些邀请，顾屿通通推了。 　　倒不是说他不乐意，只是在这种时候，顾屿不想给星遇娱乐留一点赚钱的机会。 　　星遇娱乐倒是想借机把戚时推出去，反而被合作方一顿冷嘲热讽：“戚时有几个热度？我们只要顾屿。” 　　星遇那边顿时卡了壳，只能想尽办法做顾屿的工作，平日里对顾屿态度恶劣的经纪人这段时间语气温柔到不能再温柔，就连公司的负责人也主动和顾屿联系，可顾屿始终不愿意理睬。 　　《演技派》的曝光只是让他稍稍有了点热度而已，顾屿却还没有接到正经的影视资源的邀请。 　　这段时间顾屿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演艺圈，虽说每年影视学院的毕业生一茬接一茬进圈，爱豆们也纷纷投身影视行业，可现下能够提供给年轻演员的影视资源却很少，或者说，能够撑起优秀制作的年轻演员太少。 　　不过顾屿很有耐心，最重要的是，他还很年轻。 　　…… 　　等了顾屿几天，顾屿都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加上彪悍的粉丝们已经发展到问候老板全家的地步，星遇那边也对顾屿失去了耐心。 　　不久之后，网上就出现了不利于顾屿的传闻。 　　什么练习生时期欺负室友，《爱豆盛宴》是星遇做票给他出道等等之类，甚至有记者特意跑来采访顾屿，却被顾屿不小心透露了自己合同即将到期的消息。 　　“喜大普奔！！顾山芋合同要到期了！” 　　“感恩！请各位有实力的经纪公司康康我们山芋弟弟，有颜有演技，指路柠檬台最近播出的《演技派》。” 　　“嘤嘤嘤嘤，我们山芋弟弟的人生终于要开始崭新的一页了，球康康山芋弟弟！” 　　看到网上的评论，顾屿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山芋的外号，听起来还怪可爱的。 　　很符合自己的气质。 　　顾屿笑眯眯地贴了一张紫薯的照片发上了微博。 　　“噗~不是紫薯是山芋啦，虽然紫薯更洋气一点23333~” 　　“紫薯是最后的倔强，山芋太土惹~” 　　“希望顾山芋童鞋可以签到一家更好的公司，逃离星遇吧少年！” 　　顾屿刚放出合同到期的消息不久，圈子里就有好几家公司向他伸出了橄榄枝，毕竟是合同到期而非违约跑路，四舍五入就是白送，这些公司都不傻。 　　和顾屿所带的话题度比起来，那些所谓的黑料根本算不了什么。 　　星遇那边打探到圈子里有公司对顾屿有兴趣，倒还想再放些料再狠黑一波顾屿，可还没等他们行动，戚时在圈子里的口碑反倒先一落千丈。 　　事情还要从《演技派》说起。 　　戚时在演技派里只拿了29分，这个分数比梁宇桓的31分还要低，但在戚时粉丝眼中，自家偶像在节目里的表现要好过梁宇桓，戚时平时就茶，他的粉丝也一样茶里茶气，阴阳怪气地暗示《演技派》给分不公平，就把梁宇桓的粉丝给得罪了。 　　梁宇桓好歹是Link出道选手之一，粉丝也不是吃素的。 　　一开始戚时的粉丝没把梁宇桓的粉丝当回事，不管怎么说，顾屿那时候也是Link出道选手之一，论人气还在梁宇桓之上，还不是被他们吊着打？ 　　就这样，虎得不行的戚时粉丝在营销号下疯狂刷梁宇桓演技不够的消息，才得意了一天不到，梁宇桓那边立刻反应过来了。 　　梁宇桓大公司出身，管理粉丝和公关的水平说吊打星遇都不过分，公司那边一行动，上千号水军齐齐出动，联动数百营销号，把戚时扒了个底朝天。 　　戚时的茶不是一天两天，从《爱豆盛宴》开播那天就是这样了，所以梁宇桓那边找了太多太多资料。 　　比如《爱豆盛宴》期间，戚时贴着顾屿炒CP，后来顾屿人气不行了，他直接取关了顾屿。 　　再比如说剧集播出期间他的那些艳压男主的通稿，还有星遇从顾屿手上截走资源分给戚时的事儿，这些八卦圈外人士或许不懂，圈子里都是门清，一则一则消息曝光出来，戚时粉丝被捶得不能动弹，他演的那部偶像剧的男一号也插了一脚，跟着放了几个黑料。 　　顾屿看得叹为观止，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了不得的知识。 　　他上辈子毕竟是正统演员出身，起步高，后续资源足够优质，圈子里乌七八糟的事儿碰的少，虽说哪里都不缺戚时这种人，可在这个圈子里，越往上走，做事就越隐蔽，没见过这种还没红就早早把朋友甩开的。 　　这种人就算能红，也注定走不长远。 　　…… 　　和顾屿相关的传闻沸沸扬扬在网上挂了一周，《演技派》第二期直播就快开始了。 　　这一期演员们的表演片段由观众投票决定，顾屿点开链接去看的时候，投票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他现在是所有选手里投票最多的，投票最多的片子则是《逃跑的女郎》。 　　顾屿赶紧把《逃跑的女郎》看了一遍。 　　…… 　　………… 　　好片子，好变态。 　　《逃跑的女郎》是一部黑色喜剧片，讲述了一位变态恋慕一位女郎，要把女郎关起来作为收藏的故事。女郎在逃跑的过程中遇见了真爱，真爱好友众多，千方百计助力好友，在和变态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发生了种种令人捧腹的故事。 　　节目组选出的片段是变态与“女郎”互动的那一段。 　　顾屿沉默了几秒钟。 　　不管是演“女郎”还是演变态，感觉都很变态。 　　虽然也很有挑战性就是了。 　　不出意外的话，顾屿要演的就是《逃跑的女郎》里的片段，有投票这个环节在，他的时间倒是比上一期要充裕得多，可以认真琢磨琢磨角色。 　　顾屿其实是有演变态的经验的，不过他的经验仅限于中二病毁天灭地的变态反派，这种接近于色情狂形式的反派他倒是接触不多。 　　不过多看了几遍《逃跑的女郎》片段，顾屿眼底的兴味更足了。 　　对于他而言，每次遇见新角色都是挑战，如果角色是他从未尝试过的类型，顾屿的兴趣会更浓厚。 　　虽然有点毁形象，但这类角色的确比那些四平八稳的角色更有意思，何况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类角色为他创造了打破原有形象的契机，如果顾屿想在演员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这个过程是很有必要的。 第9章 无题 　　闹钟滴答作响，顾屿在床上翻了个身，给自己煎了个蛋，坐在电视机前看《逃跑的女郎》，这是他看全片的第四遍，片子的结构、主题节奏甚至演员脸上的微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上辈子的习惯被他带到了这辈子，平时还好，一旦遇上感兴趣的电影，顾屿总忍不住更认真一点。 　　…… 　　《演技派》本季第二期还未开播，柠檬台大楼前就早早有粉丝排起了长队，制片人韩潇透过广播大楼的窗户往下看，演播室入口几乎被汹涌的人潮堵住了，哪怕是上一季节目热播期间，也少见这么热闹的景象。 　　隔壁《舞蹈之星》的制片人好奇道：“这些……都是奔着梁宇桓来的？我们这档节目也该叫点小明星过来，不然话题都炒不上去。” 　　“老张，落伍了不是？”摄影师笑道，“都是奔着顾屿来的。” 　　“不会吧？”听到这个名字，《舞蹈之星》的制片人连连摇头。他去年承接过柠檬台的另一档综艺节目，顾屿只来了一期，可那一期对方的表现和呆头鹅没什么两样，节目一结束，张姓制片人就把顾屿这个名字拉进了黑名单，这辈子都不打算和对方再合作。 　　“今时不同往日，以我的眼光……没准还真能出个巨星。”摄影师轻轻吹了个口哨。 　　“老周，夸张了啊。” 　　“要不我们打个赌？” 　　摄影师虽说位置没有制片人高，却也是柠檬台的老资格员工，大大小小的明星见得太多太多，谁能出头谁出不了头他瞄一眼就能看个大概，长相气质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那股不服输的精气神。 　　他觉得，顾屿身上恰好有那个东西。 　　…… 　　得益于第一期的良好反馈，仅仅过了一周，《演技派》第二季尚未填满的招商表全部排满，冠名商财大气粗地追加了一笔资金，只要在正片里多出几个品牌的镜头。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让选手们亲身体验一下我们的产品。”冠名商代表特意强调了一遍。 　　《演技派》这一季的金主爸爸是一家乳制品企业，牛奶酸奶这种产品让选手们品尝倒也是常规操作，节目组这边很轻易地接受了。 　　可那家出资仅次于冠名商的企业会来就让《演技派》上下摸不着头脑了。 　　当下各大卫视的综艺节目招商，金主爸爸们要么是牛奶饮料护肤品这类能吸引年轻消费者的品牌，要么就是车企之类不差钱的壕，广告走炫酷科技感路线，一个词总结，时髦。 　　然而，本周接洽节目组的却是国内大名鼎鼎的男装品牌温染，主营……中老年男装。 　　整个就——离谱！ 　　《演技派》别的不敢保证，嘉宾们的颜值绝对远超标准线，不说周卓风庄水崖这些早年的男神，顾屿戚时梁宇桓也是经受住镜头考验的年轻偶像，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消费温染这种品牌的样子。 　　“会不会是找错人了？找的隔壁《一家亲》节目组？”负责接洽的工作人员邱唯提了一个想法。 　　可就在邱唯小心翼翼和对方确认的时候，对方却表现得很愤怒：“我们的品牌很多元，《一家亲》根本不符合我们的气质。” 　　……喂，《一家亲》节目组的老头老太太穿的衬衫都比你们家的时髦好吗？ 　　前几天她送了件温染的外套给他爹，都被嫌弃跳广场舞不够洋气。 　　当然这话邱唯是不敢讲的，电视台敢在大小明星面前牛气哄哄，遇上金主爸爸还是能客气则客气，何况对方表现出了急切来送钱的态度，柠檬台这边虽然茫然，却没有把赞助商拒之门外的道理。 　　只能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家账户上又多了一笔资金。 　　那边邱唯刚和温染谈好合作，一旁的同事冲她挥了挥手：“这件衬衫怎么样，买给我老公穿？” 　　“……还行。” 　　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衬衫而已，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好吗？ 　　可看见同事电脑屏幕上占据了大半的顾屿的照片，邱唯顿时了然，顾屿身上那件似乎就是同款的男式衬衫。 　　“什么牌子的？”邱唯随口问了一句，“我给我男朋友也买件。” 　　同事眨了眨眼，半晌才吐出了两个字：“温染。” 　　邱唯：“……” 　　Fine。 　　女人啊。 　　她大概理解了温染赞助《演技派》的想法了。这几年，国内服装市场经受了海外潮牌和快销品牌的冲击，老品牌纷纷谋求转型，温染就是其中之一，可转型的口号喊了几年，温染上上下下也自称多元化品牌，但在多数人眼中，这依然是一个专供中老年的男装品牌。 　　一个字，土。 　　谁能想到顾屿能把温染穿得这么好看呢？ 　　邱唯上淘宝一搜，温染旗舰店那件衬衫一周之内卖了十万多件，微博上还有求同款的。 　　恐怕温染都没料到，一个20岁出头的男偶像竟然会在节目上穿自家品牌的衬衫。 　　简直是送上门的宣传！ 　　……顾屿当然不知道这个品牌目前的现状，他只是衣柜里缺两件正式的衣服，碰巧去最近的一家店买了一件而已，那家店的款式虽然不新，衣服的质量都很不错，基础款穿着尤其舒服，顾屿并不是一个讲究时髦的人，他觉得合适就付了账。 　　虽然在某些粉丝眼中，这是顾屿穷到买不起衣服的证明。 　　“呜呜呜呜，Link出道的顾屿居然穿温染上节目，他还不如穿优某库呢！” 　　“此处应@星遇娱乐，顾屿赚的钱不够多吗？辛苦这些年给你们赚了上千万有吧，《演技派》这种机会穿温染，我只能呵呵了。” 　　“戚时身上的衣服是Off-white，鞋子是Nike和Dior的联名，背LV，都是一个公司的，不求你们对顾屿有多好，公平点行不行？” 　　“今天又是为屿屿子落泪的一天，虽然这件衬衫确实好好看，啊，就顾屿那张脸，就算穿破烂都很好看吧。” 　　“不穿应该更好看。” 　　“……是啊，可惜没得看。” 　　“唉。” 　　到最后，粉丝们集体叹起了气，纷纷打开橙色软件，给自家老爹下单了一件温染衬衫，毕竟是难得的平价明星同款，一边吐槽一边也要买。 　　…… 　　直播这天，顾屿离开酒店，往柠檬台广播大楼走过去，天色还早，外面有些热，顾屿戴好帽子走上他熟悉的那条路。 　　Link刚解散的时候，星遇娱乐还给顾屿安排过一个助理，可时间一久，助理莫名其妙成了戚时的助理，加上经纪人不太管事，一般的活动都是顾屿一个人来参加。 　　《演技派》第二季也不例外。 　　第一期的时候顾屿就是这么来柠檬台的，第二期也是一样。 　　所以他迈着闲适的步子往大楼那边走的时候，根本没料到，半分钟之后，他就被一群人堵住了！ 　　“啊啊啊啊啊顾屿来了！！” 　　“卧槽！电视上已经够帅了，真人居然比电视上还要帅一百倍！！！” 　　“啊啊啊啊老公球签名球合影~~” 　　顾屿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却没想，那群女粉丝们竟然跟着他移动了一大步，不管顾屿往哪个方向走，他的前后左右都有一群粉丝包围着他。 　　被那么多双眼睛和手机齐齐对准，顾屿甚至联想到了某种保护动物。 　　“啊啊啊啊顾屿超帅哒！” 　　“顾山芋，爱你爱你爱你！” 　　虽然上辈子演了那么多部电影，这辈子也看到过原主被粉丝们热情包围的景象，但本质有些宅的顾屿还是很难适应眼前的场景，他两颊顿时涨得通红，明明身高比周围的女孩子高出一大截，那种无所适从不知往哪里逃的状态还是让粉丝们忍不住尖叫—— 　　“好可爱！” 　　“太太太可爱了！” 　　“啊~今天的直播也要有好的表现，顾屿加油，你是最棒的！” 　　顾屿只能一边回“谢谢”，一边艰难地往外挤。 　　虽然他被大楼的保安成功解救，可顾屿还是花了十多分钟才突出重围。 　　进入大楼的时候，他深深吐了口气，整个人都有逃出生天的感觉。 　　果然，爱豆这行不适合他，他还是老老实实当演员吧。 　　顾屿对着一楼的玻璃门理了理头发，却听门外又是一阵骚动，他以为身后有粉丝追了上来，转过头，却见梁宇桓在人群中一边对粉丝挥手，一边熟稔地露出阳光健气的笑容，在粉丝热情的呼唤中小跑进了大楼。 　　对方这套应对方式看得顾屿目瞪口呆。 　　然后，顾屿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那副讨债的表情和三十秒前的梁宇桓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小伙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这身演技用在演戏上，奥斯卡指日可待# 　　…… 　　进入《演技派》所在的演播厅，顾屿才隐隐约约产生了自己似乎红了的感觉，上一期开播前，候场的其他选手几乎只把他当透明人，即使顾屿主动去打招呼，其他人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 　　但是今天就不一样了，从制片人开始，每个人都很客气地和顾屿打招呼，上一期合作过的周卓风更是握着顾屿的手，让他喊“周哥”。 　　顾屿笑眯眯地喊了。 　　他本来就长着张好看的脸，如果完全没有出路，自然不值得场中的诸位选手分神，可当下就不一样了，按《演技派》第二季的阵势，节目组摆明了要捧顾屿，四位导师也表现出了对他的青睐，选手们都不是傻子，自然要和顾屿打好关系。 　　顾屿姿态放得很低，又没有其他年轻人的油滑，反倒让其他选手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 　　演播室里最尴尬的恐怕要属戚时。 　　在《演技派》节目组，他和梁宇桓、顾屿一样都是小年轻，一开始有顾屿垫背，他倒也能表现得游刃有余。 　　可现在，顾屿不是那个垫背的，梁宇桓的粉丝刚和他撕了一通，当然不可能主动来和他说话。 　　演播室里的前辈们又都是那种曾经红过一时的，一个个还沉浸在过去的辉煌里，一个比一个要面子，都不肯承认自己糊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年轻人本就难做，更不用说戚时的丑闻还挂在热搜上。 　　对戚时是个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数。 　　戚时暗暗盯了顾屿一眼，却没想，顾屿在这时候恰好转过了头，正对上他的视线。 　　“小屿，恭喜你，你终于熬出头了。”戚时笑容灿烂，狗狗一般的下垂眼柔弱无害，很容易博得其他人的好感。 　　顾屿却挑了挑眉：“你真这么想？” 　　“当然了。”戚时点点头，“我们是同期的练习生，虽然外面对我们的关系有误解，但我一直相信你。” 　　顾屿冲他微微一笑：“我懂你。” 　　戚时眼眸闪了闪。 　　“可我不信。” 　　顾屿这话一说出口，戚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顾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戏这么多，不累么？” 　　“噗。” 　　顾屿抬起头，就见于曼捂着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见顾屿看过来，这位老牌女神挥了挥手：“你们继续。” 　　“我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小屿，不管你怎么想。”戚时露出受伤的神色，推开门，一脸委屈地往外跑。 　　于曼：“……戏真多啊，这是要唱给谁看呢？” 　　顾屿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但下一秒，他却茫然地朝于曼看了过去。 　　他记得很清楚，《演技派》的宣传词里，于曼可是老牌女神，塑造出的古典美女的形象深入人心，但是面前这位……好像既不古典也不女神。 　　然后，他听见季灵说：“信不信，我能演的比他还好？” 　　“来一个！”于曼用力鼓掌，宛若相声舞台上负责捧哏的。 　　季灵果然仿照戚时的样子来了一个，末了带上一句：“我就最烦这样的。” 　　这几天《演技派》引发的种种其他选手也在网上看到了，对顾屿和戚时的恩怨也有一点了解，他们倒没有为顾屿出头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顾屿的演技他们都是认可的。 　　顾屿眼看着能往上升，这些选手不愿意得罪顾屿，所以顾屿客客气气地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客客气气地回应，毕竟他们也不知道顾屿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顾屿也和戚时那么客气，于曼刚刚绝对不会出声。 　　可顾屿对其他人都很客气，偏偏出来怼了戚时，大家反而觉得他真性情，不虚伪。 　　娱乐圈里人人都虚伪，可不见得人人都喜欢虚伪，戚时如果是圈子里的一线人物，大家倒也不介意和他虚与委蛇，可他什么也不算，非要来这一套，那就别怪其他人不客气了。 　　…… 　　戚时回来的时候眼眶微微泛着红，以顾屿对他的了解，最迟今晚微博上会出一个戚时遭受欺压的热搜，连内容他都替对方想好了。 　　顾屿也烦这样的人，不过他懒得在戚时身上费太多心思。 　　或者说，顾屿觉得戚时走了歪路。 　　《演技派》这个节目虽然娱乐性质大于竞赛性质，但选手们毕竟是曾经在娱乐圈的大浪淘沙中立足下来的人物，即使现在糊了，他们毕竟打败了一个个竞争对手才在圈子里获得了一席之地。 　　至少他们的演技要比爱豆强得多。 　　如果戚时有耐心的话，可以在一场一场的比赛里累积表演经验，时间久了总会有好处。 　　唱跳偶像30岁以后必然是要转型的，戚时今天倒是可以靠着粉丝搅起腥风血雨，可后面还是会有比他更年轻更受欢迎的偶像出现，就算他可以坚守到30岁，他的粉丝们也未必愿意陪他。 　　顾屿这么想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手。 　　他抬起眼，梁宇桓掌心举着一颗糖，朝他伸手示意。 　　“给我的？”顾屿问。 　　梁宇桓点了点头。 　　“不会有毒吧？” 　　梁宇桓冲他翻了个白眼，把糖纸剥开，含进了自己嘴里。 　　顾屿：“……你也太抠了吧？还有吗？” 　　梁宇桓翻了翻口袋，又找出一颗：“压力大的时候想抽烟，只能用这个压一压。” 　　顾屿接过糖，舌尖瞬间溢满了浓浓的奶香味，他偏过头，就见梁宇桓一脸凝重地盯着自己。 　　“到能演何故那种水平，你吃了很多苦吧？” 　　“我以前误会了你，很抱歉。”梁宇桓叹了口气，“你可能只是不擅长唱跳而已。” 　　“当时在Link，我确实拖了你们后腿。”顾屿笑道。 　　“Link早就解散了，我的偶像梦也破碎了。当时只觉得受欢迎很开心，现在想想，未来还是一片灰暗，谁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我。” 　　“不会是坏事。”顾屿轻声说。 　　“嗯？” 　　“你能这么想，就不会是坏事。”顾屿乌黑的眸子盯着他，“想想你喜欢什么，能做什么，努力至少不会骗人。” 　　“你的人生感言？”梁宇桓问。 　　“算是。” 　　梁宇桓低低叹了口气，忽然冲顾屿伸出手：“顾屿，我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谢谢。” 　　梁宇桓并没有说谎，Link时期，顾屿一直在拖组合的后腿，梁宇桓当时参加《爱豆盛宴》是真心想当偶像的，所以他一直觉得，只要顾屿不在，Link一定可以很火。 　　可惜，一直到组合解散后他才发现，这么想的或许只有他一个。 　　大家都想好了出路，组合解散后拍戏的拍戏，上综艺的上综艺，只有他带着茫然想继续自己的偶像事业，却被公司推向了剧组和综艺，到现在也没有成功出过一张专辑。 　　“决定了，等这期播完我就退赛，我要继续自己的偶像事业。”梁宇桓笑容爽朗，眉眼间的阴郁一扫而空，“顾屿，是你鼓励了我。” 　　顾屿：“？？？”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干。 　　…… 　　两人闲聊了片刻，工作人员开始通知选手上台，顾屿趁机看了一眼观众投票的数据，果然，和前两天变化不大，依旧是《逃跑的女郎》排在第一。 　　顾屿满心期待扮演变态的那一天。 　　他甚至花了整整一天专门研究变态心理学。 　　然后，他听到主持人向观众席介绍观众投票的排名，第一是他，第二是庄水崖，第三是于曼。 　　然后，主持人说：“根据赛制规则，投票第一的顾屿选手将表演《逃跑的女郎》片段，他所扮演的角色是魏升。” 　　卫生？ 　　顾屿第一句怀疑自己听错了。 　　过了片刻，他才想起来谁是魏升。 　　那不是穿女装假扮女主角那位大兄弟吗？ 　　顾屿：“…………” 　　《演技派》节目组也相当贴心，主持人报出“魏升”这个名字的瞬间，角色的表演片段忽然出现在大屏幕上。 　　#直男骚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现场观众：“……” 　　电视机前的观众：“……” 　　这是他们配看的吗？ 　　噫，刺激。 　　不是变态也很刺激。 第10章 女装 　　现场导播特意给了顾屿一个长镜头，镜头里，顾屿的懵逼隔着屏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顾屿：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演那个？” 　　“顾屿一定想演变态来着23333，节目组：没想到吧？” 　　“我特么笑死，顾屿表情瞬间扭曲又在瞬间假装平静，哈哈哈哈有点想看成品。” 　　“节目组为何要对帅哥那样？对此我只想说，摩多摩多！” 　　作为一个具有职业操守的演员，顾屿最终接受了要扮演奇奇怪怪的人的现实，客观来说，如果魏升不是他来演的话，《逃跑的女郎》这片子确实很有趣。 　　顾屿这一期的搭档兼对手是庄水崖。 　　这一期《演技派》虽然依旧考验选手们即兴表演的能力，但和上期完全茫然相比，这一期的表演片段全部出自观众投票，选手们多多少少都有所准备。 　　庄水崖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自己会演这个。” 　　顾屿：“庄老师，我理解您。” 　　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会，还是唉声叹气地拿起了剧本：“演吧演吧。” 　　《演技派》节目组虽然变态了点，但挑剧本的本领的确厉害，《逃跑的女郎》上映那年创造了以小搏大的票房奇迹，电影的几位主演当年只是籍籍无名的小演员，现在却都是圈子里相当有影响力的影帝级人物。 　　但最值得称道的还是这部电影的导演赵杭，当年《逃跑的女郎》以小几百万的投资创造了票房过亿的战绩，这部电影之后，赵杭的第二部 作品更是大爆，至今仍然占据着华语影坛票房第一的宝座。 　　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和精彩的剧情是分不开的。 　　顾屿认真琢磨着电影的台词，原著他虽然看过几遍，可写满台词的剧本拿在手中的感觉还是很不同的。 　　他不必拘泥于原作的塑造，而可以让故事染上自己的味道。 　　“好认真啊，顾山芋。” 　　弹幕里，不知多少粉丝打出了同一句话。 　　明明只是沉浸于剧本的画面，镜头扫过顾屿时，平淡的静态画也似乎在这一刻变鲜活了。 　　“睫毛好长，皮肤也好好啊。” 　　零星几个弹幕倏然闪过，似乎也担心打扰到画面中的青年。 　　“我都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盯人看剧本看得那么认真。” 　　“顾屿很认真是没错，可他真能演好魏升这个角色吗？这个角色确实有点毁形象哎，早知道我不投他了。” 　　“我也……” 　　顾屿把剧本认真理过一遍，又和身边的庄水崖一起顺完魏升和许迦两个角色的互动，两人大概定下了上台后表演的节奏。 　　有过上一期的经验，这一期两人进入状态就更快了，不过这一期顾屿两人第三组才上台表演，他们倒是可以先欣赏一下其他组的表演。 　　第一组上台的是戚时和彭渔的搭档。 　　彭渔属于圈内的绿叶型演员，担主的片子少，但表演经验丰富，他和戚时这次一起抽到了《神偷》的片段。 　　戚时才一开口，顾屿眉头就微微一蹙。 　　在盯着直播的戚时粉丝眼里，这是顾屿对戚时有敌意的明证。 　　“不就是上一期演得不错吗？某些人还真当自己是演技专家了？” 　　“戚时宝宝演得很好啊，顾屿这段时间黑阿时黑上瘾了是吧？” 　　“烂片王令我呕吐，球球了，做个人不行吗？” 　　综艺节目向来擅长找爆点，顾屿眉头皱起的瞬间，节目组的镜头直接怼在他脸上。 　　庄水崖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摄像机，用眼神示意顾屿。 　　顾屿的蹙眉只持续了瞬间，就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他是职业病犯了，因为戚时上台之后的情绪不对，以至于他说第一句台词的时候，整个角色的状态也受了影响，《神偷》的主角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角色，气势一弱，人物的魅力立刻大打折扣。 　　从完成度上说，戚时对《神偷》的演绎还是可圈可点的。 　　如果第一句进入状态会更好。 　　戚时刚演完，他的粉丝们就在弹幕上刷起了屏—— 　　“超棒啊！” 　　“宝贝进步好大，天，演得太棒了！” 　　“经典再现！不愧是一直最最最坚韧的七七！” 　　导师席上，章凝和温凉都轻轻点着头。 　　“这段演得不错啊。”季灵眯着眼睛，“倒是一个会来事的。” 　　“所以顾屿为什么皱眉？是觉得戚时的表现会抢走他的风头？” 　　“导师们应该很满意七七吧，章凝老师全程都在笑。” 　　“《神偷》是章凝老师的师兄邹怀星的作品，章凝老师认可的话，七七一定就是最棒的。” 　　果然和戚时粉丝期待的一样，四位导师都认可了戚时这一段的表现，尤其是章凝，她甚至说要把戚时推荐给师兄邹怀星。 　　“啊啊啊啊啊wuli七七就是最棒哒~” 　　“嘿嘿，好想看一看顾屿现在的脸色哦，一定很臭吧？” 　　镜头恰好这时候扫过顾屿，顾屿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眸中露出淡淡的笑意。 　　妈蛋，真好看。 　　导师席中间的秦鹰轻轻敲了敲话筒：“戚时选手，我也要提醒你，你这段表演最开始的一幕有不小的瑕疵，沈杨这个角色的魅力点没有在第一时间展现出来，如果你能更好地把握角色，这个片段的完成度可以更好。” 　　“……” 　　“……顾屿应该没那么厉害吧？” 　　“怎么可能，他要是能看出来，他怎么不去坐导师席？” 　　这倒也是。 　　戚时的粉丝们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答案，他们绝对不会相信顾屿和秦鹰导师的想法竟然一样。 　　绝不可能！ 　　“呵呵，我倒是想看看顾屿他能把《逃跑的女郎》演成什么样。” 　　“别马上现出原形惹~” 　　第二组选手上台的时候，顾屿和庄水崖也在后台紧急准备着，《逃跑的女郎》是现代片，妆容上比《何故》更简单，柠檬台的化妆师个个身经百战，根本不担心《演技派》这种小场面。 　　但是…… 　　顾屿看着自己身上的性感红裙，还是露出了“……”的表情。 　　化妆师却双眼发亮，硬是扣住顾屿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到最后，一整个后台的化妆师全都闻风而动，跑来非要和顾屿拍合照。 　　“不公平啊，你一个男人皮肤比我还细，简直不是人。” 　　“也比我白……还不长痘。” 　　“嘤嘤嘤嘤~” 　　顾屿：“……” 　　“对了，最后还有这个。”化妆师从后台的纸箱子里一通乱翻，把手里的东西“Duang”一下砸到顾屿脑袋上。 　　“哇哦~美呆了！” 　　顾屿：“……” 　　真是难为你们了。 　　化妆师捏捏下巴：“这下假发也有了，还缺什么？” 　　“胸是不是小了点？” 　　“裙子再短点感觉更性感……” 　　顾屿还没反应过来，手起刀落，那条裙子的下摆又被剪短了一圈。 　　“啊啊啊啊啊！好性感！” 　　顾屿：“……我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 　　“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勇敢上！” 　　顾屿：“……对不起，我不是。” 　　“噫~” 　　得益于原主出色的先天条件，现在的顾屿足有180以上，身材是当下爱豆中流行的纤细型，骨架偏瘦，皮肤又很白，裙子稍短一些愈发显出他两腿又白又长。 　　……好像确实有点性感。 　　不不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应该拿出专业演员的自我修养。 　　…… 　　节目组工作人员通知之后，顾屿就收住了表情，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上了舞台。 　　舞台上灯光乍然亮起，镜头对准顾屿，下一秒，观众席上爆发的尖叫声和抽气声毫无阻碍地全部传进顾屿耳朵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我有资格看到这个吗？” 　　“这是什么超级大美人啊啊啊啊啊啊！” 　　顾屿好看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演技派》连续播了两期，他们以为自己对顾屿的好看已经有了免疫力，但是！ 　　但是此刻，顾屿身着红色亮片裙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粉丝们发现，他们还是低估了顾屿的好看程度！ 　　穿女装都可以那么好看那么性感！ 　　“那是人类的腿吗？？？” 　　“……今晚的我，从人类进化成尖叫鸡国鸡王！！” 　　“果然，男人一旦骚起来……” 　　“话说，我一开始期待顾屿演许迦的，毕竟变态演起来会比较带感嘛，但是现在！！！我感恩《演技派》节目组，这是什么惊天福利……” 　　被妆容和假发一修饰，顾屿的轮廓变化其实并不大，但不知为什么，在观众们眼里，此刻的顾屿周身竟然有种雌雄莫辨的气质。 　　那种神秘的、朦胧的性感，他们忽然理解《逃跑的女郎》中许迦对女主角的偏执了。 　　“醒醒啊，那根本不是女主角，那是魏升啊！” 　　“魏升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你们给我清醒一点！” 　　“许迦加油，把女主角赶紧抢走，这样魏升就是我们的了嘻嘻嘻。” 第11章 第二期 　　“魏升别的都好，就是名字为什么叫卫生啊，嗑不起来岂可修！” 　　“太土了23333~” 　　“《爱宴》那会我根本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顾屿，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勾走了我的心！” 　　顾屿路过候场区的时候，梁宇桓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一边盯着顾屿一边去拍周卓风，等顾屿眼刀扫过来，他立刻正襟危坐，竖起敬佩的大拇指。 　　“噗噗噗！” 　　“梁宇桓生动演绎我本人，笑死。” 　　“收敛一点啊拜托！！你们的偶像品格呢？” 　　“小梁同学和小顾同学关系变好了唉，感觉一开始他和戚时更要好一点。” 　　“顾屿这身造型确实很惊艳，不过《逃跑的女郎》那一段很难演吧，我感觉他很难比戚时演得更出彩。” 　　…… 　　舞台上，主持人宣布表演正式开始。 　　顾屿对着观众席轻轻鞠了一躬，再抬起头时，他脸上属于顾屿的表情完全消失，反而多了抹流里流气的神色，他双眼隐蔽地看了眼四周，忽然猴子一样跳向墙角，用手指去勾窗户上的锁。 　　看过《逃跑的女郎》的观众都知道，这一幕描述的是魏升假扮的女主被变态许迦关在密室里，魏升和许迦互动的搞笑故事。 　　“我以为顾屿没有搞笑天赋来着，这个魏升竟然有点猥琐--” 　　“不要用这张美人的脸做猥琐的事啊喂！” 　　“许迦就要来了……” 　　果然，下一秒，门外传来一声异响，顾屿眉头微挑，立刻蹑手蹑脚地返回了原来的位置，闭着眼睛装睡。 　　可大概是改不掉原来的习惯，他的腿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扭成一团架在椅子上。 　　庄水崖扮演的许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观众视线之内。 　　他弯下腰，鼻尖轻嗅着眼前“美人”的发丝，手指轻轻抚过美人的侧脸，全然没留意到“美人”僵硬的身体。 　　指尖从额头流连到鼻尖，嘴角，庄水崖眼中涌动的狂热无比清晰，即使有观众对《逃跑的女郎》剧情不了解，也能够察觉到许迦这个角色的不对劲。 　　“庄水崖这幕演得很不错。”路海小声和章璇讨论道。 　　章璇点了点头：“就看顾屿能不能接住戏了。” 　　从角色分配上说，最开始这一幕，顾屿是不沾光的，魏升一直闭着眼睛，剧本里都是许迦的独角戏。 　　“我终于得到你了。”庄水崖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即将触碰“美人”眼睛的一瞬间，原本还在沉睡的“美人”忽然睁开了眼，眼皮一翻，露出一大片眼白，舌头也伸得特别长，不止是台上的庄水崖吓了一大跳，台下的观众也被吓住了。 　　“顾屿这是一点偶像包袱也没有吗？” 　　“好放飞自我23333~” 　　魏升原本的目的是为了吓住许迦，谁知道许迦不仅没被吓住，反而更兴奋了。 　　“珠珠，你哪里不舒服吗？”庄水崖一脸关切。 　　“最近……中风了。”顾屿一脸扭曲，眼角余光向下望过去，他的大腿上，正有一双手在…… 　　这一瞬，顾屿脸上的僵硬与嫌弃被镜头拍得清清楚楚，那双眼眸里写满了恐慌。 　　“珠珠最近没有好好保养吗？皮肤都变粗糙了。” 　　“长了牛皮癣。”顾屿一本正经地回答。 　　“珠珠真爱说笑。”庄水崖拥住他的背，想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却没想，连抱了三次，他脸涨得通红，顾屿动都没动一下。 　　“哈哈哈哈哈笑死，他们俩为什么能憋住不笑！” 　　“凑不要脸的许迦，离我家美人远一点啊啊啊！我也想摸美人大腿！” 　　“美人太壮了，变态还是当变态吧，不要干体力活了。” 　　“珠珠最近长胖了。”庄水崖静静看着“美人”，先是从腿看起，再朝上看，两人明明坐在同一张椅子上，“美人”竟然比他还高了一头。 　　变态的目光顿时阴沉了下来。 　　现场倏然间变得极为安静，音乐声停止，就连观众们也受到这氛围的影响，不再出声。 　　庄水崖演绎的变态无疑在合格线以上，对方露出阴沉的表情时，紧张感顿时遍布在舞台上方。 　　“顾屿会怎么应对呢？在这一幕里，他会被庄水崖压制吗？” 　　观众们纷纷看向舞台中央。 　　面对庄水崖的目光，顾屿脸上露出一抹绯红，他手指挡住额头，一脸娇羞：“人家还在发育呢~” 　　观众们：“……” 　　庄水崖：“……” 　　脸还是上台前那张美艳的脸，可说出这番话时，顾屿周身猥琐的气息简直炸裂—— 　　“我特么笑死，小顾完全不要形象了噗噗噗~” 　　“喂！演的也太好玩了吧？谁能相信这和上一期的何故是同一个人啊！” 　　“顾屿内心住着哈士奇吧，看孩子笑得多开心~” 　　“噗，魏升这个角色虽然不如变态那么有特色，但是想演好喜剧也不容易吧？” 　　业内被认为演技出众的演员不少，可能把喜剧演得让观众有代入感的屈指可数，庄水崖和顾屿配合的这一段虽然短，可台下观众从一开始就在笑，一直笑到了这段表演结束。 　　舞台上，四位导师一脸惊奇地盯着顾屿：“顾屿选手，你又一次给了我们惊喜，魏升这个角色发挥余地很有限，所以更需要演员豁出去演。” 　　在他们印象中，偶像出身的选手往往过于在意自身形象，演戏的时候总是端着，很少有顾屿这样彻底的发挥。 　　“顾屿选手，扮女装的感觉如何？”章璇笑眯眯地问道。 　　顾屿眨了眨眼：“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指着自己的裙子：“我到现在才知道，女演员竟然这么辛苦。” 　　刚穿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坐下来，整条裙子绷得很紧，正好绷在肚子上，顾屿就连呼吸都有点费力。 　　“顾屿：委屈屈。” 　　“揉揉我们山芋宝贝儿，希望下次克制一下，千万别露出魏升的表情2333~” 　　演完这一幕，顾屿和庄水崖一起回后台换衣服，两人离观众席稍近了些，就习惯性地和现场观众挥了挥手，顾屿一时不注意，忘了自己脚上还穿着高跟鞋，步子迈大了些，整个人直接被鞋子绊倒，朝着现场观众狠狠拜了下来。 　　观众们：“……” 　　顾屿：“……” 　　“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好惨！穿女装穿高跟鞋也就算了，还要平地摔！” 　　“就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也不行，我们都看到了哈哈哈哈！” 　　“太惨了，帅哥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屿无语地换好衣服，回到候场区时，现场观众一看到他还是一直在憋笑的表情。 　　顾屿一脸平静。 　　他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演员。 　　……所以他为什么会投票第一？ 　　不，准确地说，《演技派》节目组为什么要设置观众投票这种环节？ 　　太丧病了。 　　可顾屿不知道的是，他那经典的一摔早就被网友们截屏贴到了微博上，最热的那条转发瞬间破了万。 　　“23333顾屿是要走搞笑艺人路线了吗？” 　　“喂！这下全微博都知道你跳舞不行了！” 　　“卧槽！顾屿这套造型未免太明艳了吧？这和《爱豆盛宴》里是一个人吗？” 　　不少网友还记得《爱豆盛宴》热播那阵子网上对顾屿的diss，那时候的顾屿好看虽然好看，但整个人的气质和《演技派》舞台上却截然不同。 　　就像一幅苍白的画被注入了灵魂，变得鲜活灵动起来。 　　“墙裂推荐顾屿演的《逃跑的女郎》片段，他和庄水崖的配合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众所周知，庄水崖和顾屿都是男神级别的长相，但是这一段里，两人把变态和猥琐两种特性演绎得淋漓尽致。” 　　“顾屿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句话大概是所有看过顾屿作品的网友的疑惑，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爱豆盛宴》里的顾屿和《演技派》里的顾屿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网友们思前想后，只能总结为星遇娱乐把顾屿压迫太狠了，逼得顾屿从一个废柴进化成真正的演技派。 　　星遇娱乐官博又被愤慨的网友冲了一波。 　　…… 　　《演技派》第二季开播至今，几乎所有话题都集中在顾屿身上，从他第一期对何故的演绎，到第二期的女装造型，有顾屿的片段都能轻易登上热搜。 　　温染赞助节目组之后，选手们演出服之外的服装都换成了温染家的衣服，顾屿第二期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针织衫，依然是大众款，节目还没播完，温染官网这件衣服就售空了，粉丝们没有办法，只能转投其他款式，短短几个小时里，品牌的销售量比上个月同期提升了足足十倍以上。 　　虽然品牌赞助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着蹭蹭暴涨的销量，还是为自己的当机立断默默点了个赞。 　　在赞助《演技派》之前，温染从没想过自家品牌竟然能走这条路线。 　　顾屿第一期穿温染已经被不少网友注意到了，毕竟温染当时还冲上过一次热搜。 　　可一次温染，次次温染？ 　　“求给孩子件好衣服穿啊！” 　　“最可怕的是就算是温染，山芋也能穿那么好看！！” 　　“《演技派》每一期，我眼里只有顾屿，他真的好棒啊啊啊！但是好害怕每一期孩子都穿温染，你还是一个22岁的美少年啊顾山芋！” 　　事实上，温染倒是想过邀请顾屿来代言或是商业合作，可惜考虑到顾屿将来的时尚之路，品牌最终选择放弃，但还是给顾屿发了条私信，表达了今后想合作的意愿。 　　顾屿：“……” 　　他其实超愿意的，因为他很缺钱。 　　但看着品牌一副“未来新星我很看好你”的口吻，顾屿只能把这份难受藏在了心底。 第12章 Link 　　顾屿加入Link之后，给星遇赚了不少钱，公司抽成高，到了顾屿手上就不剩多少了，加上年轻爱豆的消费本就不低，顾屿银行卡上的余额少得可怜。 　　虽说顾屿暂时不需要为生存担忧，但毕竟没有谁会嫌钱少，不过他和星遇的合同还没有结束，顾屿也不想便宜了星遇那边。 　　…… 　　这一期的《演技派》，庄水崖拿到了全场最高分，顾屿比他得分略低一些，却依然凭借观众投票顺利晋级到下一轮。 　　这一期直播结束后，微博热搜上和《逃跑的女郎》相关的片段占据了大半，顾屿女装、顾屿对魏升这个角色的演绎、顾屿下台前摔的那一跤……相对地，戚时演绎的《神偷》一开始还有些讨论度，后面根本就没人在意了。 　　星遇娱乐倒是特意给戚时买到了热搜第五，可惜除了戚时的粉丝和星遇买的水军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屿身上。 　　顾屿发现，自己的微博粉丝竟然涨到300万了。 　　他的粉丝数原本在Link七位出道爱豆里排名中间，可惜被几部烂片一作，加上吃相难看地接了几次微商代言，有点追求的粉丝全跑光了，他又不像其他人那样有公司兜底，粉丝都是实打实攒出来的，粉丝一跑数据就特别难看。 　　300万这个数和动辄上千万粉的明星偶像没法比，不过光靠一档综艺攒到这么高的关注度，足以证明顾屿现在的人气。 　　顾屿点进了几条和自己相关的热搜。 　　果然，第一条就是他和庄水崖合作的《逃跑的女郎》片段。 　　“啊啊啊啊啊好辣！老婆好辣！” 　　“这是我配看的吗？这是卑微的我能看的画面吗？” 　　“啊啊啊啊顾山芋你出息了，流下了快乐的眼泪嘤嘤嘤。” 　　“又瘦！又高！还有大长腿！” 　　“宝贝你再演什么角色我都不会觉得意外了，宝贝你长大了！” 　　热搜挂的时间越久，顾屿的粉丝数一刷新就能涨一片，到后来，无聊的粉丝们干脆每隔一小时统计一下顾屿微博的涨粉数，列表上的数据让最早一批粉上顾屿的粉丝都很惊讶。 　　“居然比《爱豆盛宴》那会涨粉还要多……” 　　“不容易啊，熬到现在，顾山芋终于开始出头了吗？” 　　事实上，粉丝们还是低估了参加《演技派》给顾屿带来的好处。这期节目播出后，《演技派》顺利登顶国内同时段综艺收视榜第一名，拥有转播权的海鸥视频节目播放量更是打破了网站综艺类节目的记录。 　　顾屿对《何故》和《逃跑的女郎》两部作品截然不同的演绎完完全全展示了他作为演员的潜力。 　　在这之前，顾屿的确是被全网抨击的烂片之王，可这两部作品却展现了他作为演员的努力与真诚，这些品质观众是可以感受到的。 　　何况之前顾屿被骂，观众只看到他演了一堆烂片接了一堆烂代言，却没有去思索这其中蕴含的其他因素，可随着《演技派》的热播，越来越多的粉丝看到了他在星遇遭受的不公——展现在粉丝面前的，是一个面对不公从不吭声，粉丝跑光了也不抱怨，只在私下里默默磨练演技，现在终于有机会展现的青年。 　　换句话说，顾屿现在已经有了虐粉的资格。 　　…… 　　第二天下午，顾屿在家研究剧本，手机一响，他发现梁宇桓把他拉进了一个群，群名叫“天下第一帅”，除了梁宇桓之外，群里还有五个人。 　　“嘿，顾屿进来了！” 　　顾屿刚进群，头像是只大马猴的群主跳出来发了个欢迎的表情，顾屿这才想起来，这个群好像是他们Link的出道团组的群，Link解散后他就自动退了群，没想到其他人还在群里。 　　Link成员除了他和梁宇桓外，还有易骁、黎小篆、徐乐、宁川和夏齐与五个人，组合期间彼此之间关系倒也不算差，除了有顾屿拖后腿外，成员们实力倒也都不弱。 　　据梁宇桓所说，组合初期成员们倒是有过好好做音乐的念头的，可惜后来随着各自公司的插手和粉丝之间的矛盾，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成员们的念头也就散了。 　　顾屿粗略算了算，离Link解散到现在也快两年了。 　　事实上，虽然易骁他们几个发展得还算顺畅，可离开了《爱豆盛宴》这档节目的光环，国内又缺少偶像组合发展的平台，比起出道之夜星光灿烂全民瞩目的场景，现在的他们慢慢趋向于平常的偶像。 　　想象中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欢迎顾屿进群！”队长易骁发了一条语音，在他之后，黎小篆他们全部跟上欢迎顾屿。 　　“顾山芋，你在《演技派》里演的真不错，很棒！” 　　顾屿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谢谢。” 　　“不愧是咱们Link出来的人，嘻嘻。”宁川默默发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优秀啊小顾。” 　　《爱豆盛宴》时期，宁川和顾屿有两次都分到一组，他舞蹈功底强，那几次给顾屿陪练差点陪到秃头，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怨过顾屿，Link成团之后更是帮顾屿说过几次好话，是个相当不错的人。 　　那会宁川和顾屿的“顾的猫宁”CP其实也挺火，后来莫名就被“休戚与共”CP抢了风头，仔细想想，好像是宁川不爱炒CP，在镜头前话也不多的原因。 　　“我们倒是想把你拉回来，可你后来一起出席活动都不和我们讲话了。” 　　“迷途知返为时未晚啊。” 　　“绝对没有蹭你热度的意思哦！” 　　顾屿笑了笑：“我也没什么热度可蹭吧？” 　　“不不不，你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夏齐与甩了一个链接上来，“瞧，第一名！” 　　“这是什么？” 　　顾屿点开链接，嘴角顿时僵住了。 　　“？” 　　那是某国内知名论坛评选的——女装最性感的男性排行。 　　足足近10万人投票的终极角逐中，顾屿以5万4936票荣膺第一名，获得了性感美女冠军。 　　“噗哈哈哈哈！恭喜！” 　　顾屿：“……这种第一名谁想要谁拿走好吗？” 　　“还有这个！”徐乐发了一张图片，“顾屿同款等身抱枕，啧啧啧，厉害了我的屿。” 　　顾屿：“……我退群了。” 　　他发出这条信息的瞬间，七八张尔康手的表情包同时带到，大家一起聊了好一会《爱豆盛宴》时期的八卦，包括戚时的，顾屿这才发现——这群人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喜欢戚时。 　　宁川最直接：“虽然你唱的烂跳的也不行，但不管怎么说，你能进出道位是粉丝一张票一张票投出来的，既然想当偶像，就得尊重粉丝的选择。” 　　“一边吸血一边diss你烂，他是什么？” 　　“就算你是狗，能和狗组CP的又是什么东西？” 　　顾屿：“……喂，你也和我组过CP吧？” 　　这群人是不是在暗搓搓地骂他？ 　　不过穿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顾屿还是第一次和同龄人一起聊这么久，Link成员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相反，经历过《爱豆盛宴》那么紧张刺激的训练和投票，他们的关系其实比想象中还要更好些。 　　顾屿聊天的时候也在刷着微博，一点开，@易骁 @夏齐与 @黎小篆……关注了他的消息一点点弹了出来。 　　不能说他们是看他红了凑上来，事实上，就算他现在靠《演技派》有了点关注度，他还是没有Link其他成员红，而且当初好像是他先取关的…… 　　除了Link其他成员关注他的消息外，夏齐与和徐乐发的链接他全部都看见了！ 　　等身抱枕那张直接抠的他穿女装的图，还有一张更丧病的，直接把他摔了一跤的图用来做抱枕，还配字——来，宝贝，摔进我怀里。 　　顾屿：“……”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举报——不实信息。 　　谁会摔进你怀里啊！ 　　做梦！ 　　…… 　　顾屿依次点进易骁他们的主页，挨个点了关注，看着这些家伙动辄上千万的粉丝，顾屿忍不住有点羡慕，但也只是有点羡慕而已。 　　他坚信着，只要他一点一点地慢慢努力，总有一天可以获得更丰厚的回报，不止是粉丝数，还有他想演的作品。 　　往下翻的时候，顾屿注意到，戚时不知什么时候又关注了他。 　　顾屿嘴角微微一勾，直接把对方移除了粉丝。 　　顾屿的这番操作并没有瞒过广大营销号的眼睛，事实上，从易骁他们关注了顾屿开始，就有营销号思考该怎么编料了，可却没想，顾屿竟然直接把戚时给移除粉丝了。 　　顾屿的粉丝自然开心得不行：“干得好！” 　　“哈哈哈哈宝贝太刚了！对待戚时这种人不就该这样吗？” 　　“谁和戚时组CP谁倒霉，谁和戚时同公司谁倒霉，山芋你终于清醒了，宝贝你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爱豆盛宴》Top7的互关，真想看到大家一起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样子啊，谁能料到Link有一天也会成为时泪呢？” 　　“大宁的粉丝只想和山芋童鞋道歉，当时说了很多对你不好的话，感觉Link解散之后大宁也没之前那么快乐了，真想再看看他纯粹地享受舞台的模样。” 第13章 邀请 　　不知哪位粉丝突然起了Link重聚的想法，这半天里，微博上刷《爱豆盛宴》经典舞台和Link时期舞台的粉丝突然多了起来，顾屿也点进去看了。 　　平心而论，忽略他僵硬的手和腿的话，Link的舞台质量绝对是顶尖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辜负了粉丝对这个组合的期待。 　　…… 　　顾屿和星遇已经发展到了撕破脸的程度，所以虽然《演技派》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关注度，现在来找顾屿合作的平台和品牌却不多，顾屿倒也不急，利用这段时间在家看书研究剧本。 　　这才是他更熟悉的节奏。 　　《演技派》第三期播完之后，顾屿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这段时间和顾屿联系的人不少，有邀请他加入公司的，有请他参加另一档综艺节目的，不过都是背着星遇娱乐悄悄进行的，综艺节目的邀请顾屿都丢到了一边，毕竟他没考虑过走综艺明星的路线，各家公司他在慢慢筛选，也会听听Link其他几个人的意见。 　　别看表面上大家都在夸公司，私下里的吐槽其实一点也不少。 　　这个电话给了顾屿他想要的东西——一个剧本。 　　“赵杭导演？”顾屿再三确认。 　　“对。”电话那头的回答很肯定，“老师看了你演的《逃跑的女郎》片段，今年的新片里，他觉得有个角色很适合你。” 　　“可……” 　　那边爽朗一笑，像是听出了他的犹豫：“老师可不在乎那些，你只要演得出来就行。” 　　顾屿和对方确认了会面的时间，上网认真搜索了赵杭的简历之后，终是忍不住紧握住了拳。 　　赵杭就是《逃跑的女郎》原版的导演，当年这部电影让他一举成名，后续的《江湖行》更是奠定了赵杭华语第一商业大导的威名，除了是鼎鼎大名的商业导演外，赵杭同样是京影的客座教授，教出了不少优秀的后备导演。 　　顾屿不知道赵杭这样的导演是怎么关注到他的，但既然对方愿意让他去试戏，他一定要牢牢把握这个机会。 　　现在的他是没有选择权的，这一点顾屿比谁都明白，《演技派》固然让他收获了人气与关注，但没有作品傍身，那些始终是空中楼阁。 　　如果说演艺圈是一盘棋，他现在只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他真正想要的，是可以下棋的资格。 　　赵杭工作室的剧本发的很快，顾屿也拿到了试镜角色的台词，但只有一小部分——这也是当下拍电影的风格，为了防止剧情外泄，多数演员都只会拿到一小部分剧本，不会拿到全部，甚至试镜的台词都未必是剧本的最终版本。 　　看到角色简介的时候，顾屿稍稍松了口气。 　　他以为试镜的还是类似魏升的角色，虽说他没有角色歧视，却忧心这类角色演多了会固化自己在观众心目中的印象，戏路会变窄。 　　新剧本明显是悬疑探案类，顾屿要试镜的是一个杀人犯。 　　这个人毕业于某海外名校，在商务区的金融公司拥有一整间办公室，西装革履，谈吐得体，是处在S城顶尖的精英人士，但谁也不知道，这位精英因为年少时受过虐待，性格扭曲残忍，已经连续犯下几条命案。 　　顾屿把剧本打印出来，用笔在剧本上圈圈点点。 　　片方没有提供过多的背景，只有一段人物简介和角色台词，这样演起来虽然难，但是给演员的发挥空间其实更大。 　　看来赵杭并不是那种喜欢把演员困起来的导演。 　　剧组那边确定的试镜时间是周四上午，还有一天，不出意外的话，赵杭的电影一定会有很多演员参加试镜，他必须再努力一把才行。 　　顾屿忙了一整天，终于构想好了自己该怎么去演绎这个角色。 　　可顾屿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他居然又收到了星遇那边的通知。 　　粉丝在微博上提的Link合体的话题，柠檬台居然真的牵头来做了。 　　“合体？” 　　“月底柠檬卫视有个假日盛典吧，给的价格挺高，说想看到我们合体。”宁川在群里解释，“网上呼声挺高的。” 　　这样的价位，Link成员们各自的公司都不会拒绝，何况组合解散这么久，成员们确实需要联合来一次曝光。 　　顾屿犹豫道：“我们公司也没有拒绝……” 　　“这个我知道。”徐乐透露道，“柠檬卫视那边也请了戚时，加上《演技派》也有戚时在，星遇把电视台惹了，明天《演技派》就敢让戚时退赛。” 　　“我是附带的？”顾屿眨了眨眼。 　　“不好吗？以前星遇都这么操作的吧？”梁宇桓举了几个例子，“以前都是你带他，也该让他带带你了。” 　　“好吧。” 　　顾屿没有多犹豫也答应了下来。 　　他唱歌勉勉强强，不过跳舞倒还可以，毕竟上辈子演的角色多，多多少少还有些经验。 　　…… 　　柠檬台的速度比顾屿想象中更快，几乎在合同敲定的瞬间，假日盛典的参与嘉宾被一一公布在官博上。 　　和《演技派》一样，假日盛典也算是柠檬卫视近几年做出的知名品牌之一，在柠檬卫视推出假日盛典之后，同为一线卫视的深蓝卫视同样推出了类似的盛典和柠檬卫视打擂台，所以每年的这个时间段，两家卫视会有哪些明星加盟都是吃瓜群众关注的焦点之一。 　　“深蓝卫视居然请了江淮老师！纯粉表示十分满足~” 　　“沈天王也参加了深蓝卫视的盛典。” 　　柠檬卫视的嘉宾公布时间比深蓝卫视晚一些，还没正式公布出场嘉宾名单，就有营销号提前预热： 　　“据说Link男团会在今年的柠檬卫视假日盛典后合体，各位团粉们千万不要错过哦！” 　　“？？？？” 　　“怎么可能？团解散的时候粉丝们也撕过吧，而且现在口碑最差的顾屿人气都在往上升，何必合体暴露不足呢？” 　　“+1，同意楼上。” 　　“不过最近他们不是又恢复微博互关了吗？想想这种可能~” 　　“我的帅崽崽们，还记得成团夜不睡觉给他们投票的日子，一晃都这么久过去了，我的青春啊。” 　　“给孩子保留一线希望吧，这几年选秀节目也开的不少，Link还是我的初心。” 　　营销号这么说了，倒真有网友在等柠檬卫视公布，连续等了两个小时，柠檬卫视却依然没有一点邀请Link全员参加的迹象。 　　“辣鸡营销号骗热度，立刻滚啊！” 　　“我想要Link不想要戚时，为什么会是戚时！！” 　　粉丝们盼了两个小时，盼来了爱豆戚时的加盟，失望的心情溢于言表，只能在柠檬卫视的评论区发泄不满。 　　反倒是戚时的粉丝很不爽：“我们家七七不可以参加吗？” 　　“全能dancer和新生演技派戚时，解散团粉丝莫要碰瓷我家戚时，谢谢。” 　　这几天，因为顾屿在《演技派》的出色发挥，戚时粉丝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下好不容易遇上反击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每天都在说戚时抢机会抢角色，是戚时逼你家顾屿演烂片接微商的，是戚时逼你家顾屿不会唱不会跳的吗？” 　　“就算Link合体又怎么样呢？顾屿上台不拖后腿我直播吃键盘，谢谢！” 　　“莫cue全能艺人戚时，看惯了戚时，谁还啃的下去顾屿？” 　　初次入坑顾屿的粉丝们：“……” 　　当谁还没看过《演技派》啊？ 　　“……戚时那张脸啃一口一嘴硅胶吧，我啃不下去谢谢。” 　　“我也……” 　　“为什么，他能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当时戚时出不了道很正常吧，他能唱的过易骁徐乐，还是跳的过宁川，都不行也得有顾屿那张脸吧？” 　　“Link时期我都没黑过顾屿，谁不想看美少年在台上冲你笑啊，颜狗的盛宴有木有？” 　　就在粉丝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柠檬卫视的官博终于又更新了。 　　“？？？！！！” 　　“L-I-N-K！！！我的神！我再也不骂柠檬卫视了！！！” 　　“Link全员整齐，顾屿也在，真的是有生之年！！” 　　“啊啊啊啊啊我的爱豆初心！” 　　Link合体参加盛典的消息一传出来，不仅各家粉丝炸了，就连多年不营业的Link官博也上线转发了一条微博。 　　官博转发之后，易骁、宁川他们依次转发，最后是顾屿。 　　顾屿V：“终于再见。” 　　这也是顾屿参加《演技派》以来第一条转发，空荡荡的微博下立刻吸引了一大片留言。 　　“我对顾山芋没别的要求，上去蹦两下就完了！” 　　“啊啊啊啊Link合体了！好开心，好看的男孩纸就该和好看的男孩纸一起玩。” 　　“顾屿粉已经躺平，有种等待两年崽崽终于有好的回报的感觉，真开心我喜欢过顾屿，真开心他最终最终没有让我失望。” 　　“+1，就像是做梦一样。” 　　“大家请一定坚信，我们崽崽会越来越好的，他会是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 第14章 试镜 　　第二天一早，顾屿睡了个饱饱的觉，搭车前往赵杭工作室参加试镜。为了今天的试镜，他特意准备了一套正式的西装，最近天气渐渐热了，衬衫套进西服里更是热到不行，顾屿上了电梯，虽然对这场试镜会有了心理准备，可等待室里满满当当的年轻面孔还是把顾屿震惊到了。 　　赵杭的吸引力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顾屿来得显然有些迟了，他到的时候，等待室只剩角落里的一张空椅子，领过签，顾屿在那张椅子上坐下，一抬眼，候选的演员们大多把目光投了过来。 　　“那就是顾屿？” 　　“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帅很多诶。” 　　“他才在《演技派》冒头吧，就有胆子参加赵老师的试镜会？怕是不知道赵老师有多严吧？” 　　一群人小声嘀咕着，就在这时候，隔壁试镜室里出来一个年轻演员，顾屿不认识对方，不过听周围人的口吻，这好像还是个挺有名的演员。 　　“李格都没过吗？” 　　“诶，他哭着出来的，赵导演这么凶吗？” 　　“我觉得李格比我演的好多了，他都过不了，我还能行吗？” 　　顾屿没再多听来试镜的其他人聊的八卦，拿着剧本，默默念起了台词。这是他上辈子培养出来的习惯，所以每接一部戏，顾屿总会在剧本上耗费大量时间，他觉得，只有台词足够熟了，才有所谓的自由发挥。 　　不过在现场众人眼中，这就是顾屿临时抱佛脚的证明，当下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微妙。 　　顾屿虽说靠《演技派》获得了一些认可，但在这些年轻演员眼里，顾屿的非科班出身已经输了一筹，何况《演技派》收视率虽高，毕竟只是一档综艺而已，根本不被这些科班出身的演员放在眼里。 　　顾屿来得迟，抽的签也在最后一个，等到11点多的时候，等待室里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了。 　　他收起剧本，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 　　“据说乔奚舟这场试戏发挥很不错，咱们还有戏吗？” 　　“他也来了？” 　　“人家好歹是枫叶奖提男配提名人，怎么可能像我们一样可怜巴巴地等，人家试完就走了。” 　　“下一个，63号。” 　　顾屿看了眼自己的号码，他是66号，再等三个人就结束了。 　　其他人口中的乔奚舟他有印象，前段时间顾屿刚看过对方演的一部电影，对方的演技相当稳定————而刚刚的试镜里，对方的耗时也是最多的。 　　“64号。” 　　时钟已经停留在11点30的位置。 　　试镜室里，导演赵杭把一沓表格往前一推：“今天就这些人？” 　　“还有两个……三个。”制片人吴晴揉着太阳穴，“主角都定下来了，就温彻这个角色到现在也找不出合适的人，要不就让乔奚舟上？今天试镜的演员里，他算是表现最好的了。” 　　“裴文清、曹简、胡希……顾屿。”吴晴摇了摇头，“我看这几个也都不行，乔奚舟那孩子我还挺喜欢，严修，你觉得呢？” 　　如果顾屿在现场，恐怕能认出这个名叫严修的演员。 　　赵杭《江湖行》的男主角，枫叶奖星海奖双料影帝，顾屿最近看的几部电影他都有参演。 　　“如果没有合适的演员，乔奚舟也不错。”严修犹豫了片刻，“到时候恐怕要辛苦赵老师了。” 　　“乔奚舟还不够。”赵杭叹了口气，“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的话，就他上吧。” 　　等64号和65号试完镜，赵杭终于忍不住了：“他们这……都演的些什么玩意儿，剧本都没认真看就在这给我瞎掰，能稍微读懂剧本也不至于演成这个样子啊，你们都瞧瞧，这都什么玩意儿？今天就给我到这儿吧！” 　　“赵导，就剩一个了，您老人家忍忍。”副导演连忙来劝，“不管怎么说，咱们有乔奚舟候选，到时候您再多调教调教。” 　　“顾屿？”严修眉头微挑，“这个名字最近挺火啊。” 　　“你认识他？”赵杭盯着顾屿的简历瞟了一眼，“哦，是老韩给我推荐的，最近我这边着急上火找演员，他也知道，就给我推了一个。” 　　赵杭口中的老韩，即《演技派》的制片人韩潇，两人年轻时候一起合作过，交情便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再看看吧。”赵杭声音已经没有刚刚那么中气十足了。 　　他知道韩潇是好意，也愿意给顾屿机会，所以韩潇推荐人来的时候，他就安排助理要了对方的简历，同意对方来试镜，可他并不觉得韩潇推荐的演员能驾驭好温彻这个角色。 　　《演技派》那档节目赵杭看了一点就关了，他并不认可这种在综艺节目上展示演技的方式，毕竟在他们老派的导演眼里，演员的表现是在片场呈现出来的。 　　…… 　　轮到顾屿的时候，整个等候室空空荡荡的，只剩他一个人，被叫到名字的时候，顾屿理了理西服，面容平静地往里走去。 　　对他来说，试镜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让他紧张起来甚至都有些难，因为顾屿更习惯于稳扎稳打当一个演员。 　　顾屿推门而入的瞬间，赵杭和吴晴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诧异。 　　不为别的，因为顾屿比他们想象中好看太多了。 　　长得好的演员圈子里不少，别的不说，当年严修能上位到一线，脸绝对是加分项，可像顾屿长得这么好的却很少。 　　副导演在赵杭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赵杭点点头，看向顾屿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开始吧。” 　　“好。”顾屿轻轻点头，“各位老师，我开始了。” 　　…… 　　顾屿举起手，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各位警官，找我有事吗？” 　　他笑容轻佻，表情很随意，看向对面的眼神带着一分漫不经心，仿佛根本没有把眼前的对手放在眼里。 　　在剧本里，温彻是一个对自己很自信的人，胆大，细心，所以他才能在严密的追踪下一直藏到最后。 　　而眼下，他已经无处可逃。 　　赵杭手指轻触着桌面，但这一瞬，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在他架构的这个故事里，温彻是一个黑与白两面对立的形象，在太阳下，温彻展示的是一个精英的样貌，但在他精英的外表下，却是一个无情的连环凶手。 　　——自信，以至于自负。 　　他织下的天罗地网无人可逃，即便此刻真相揭晓，可故事却依照他所谋划那样一步步推进。 　　赵杭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屿。 　　今天的试镜者里，顾屿是把前半的温彻演的最好的演员。 　　其他演员，即便是以演技著称的乔奚舟，他们所专注的也只是后半那个黑化的温彻，殊不知，没有前半的温彻，就不会有后半的温彻，这两者从来不是独立的个体。 　　甚至，因为有了前半的对比，后半揭晓温彻是凶手时，那份震撼才会出现得那么突兀。 　　试镜室内忽然安静得针落可闻。 　　顾屿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一声笑，明明此刻天气炎热，但听见这一声笑的瞬间，在场众人忽然都感觉到了一阵阴冷感。 　　就像双腿忽然陷在淤泥里，手心是黏糊糊的血迹。 　　“是我。”顾屿抬眸，忽然看向严修，上一刻那个精英的温彻在这一瞬彻底消失无踪，与严修对视的，是一对毫无感情的眼眸，对方慢慢走近时，他甚至可以听清胸腔内心脏震动的声音。 　　顾屿每走一步，众人都有种四周的屏障被这个人戳破的感觉。 　　严修轻轻舔着唇，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 　　一个演员，当他的表演足够出色的时候，是可以带动整个片场的气氛的，他的举手投足都是戏，眼神、动作、神态……每一个细节都在制造紧张感。 　　顾屿正在压抑着他。 　　顾屿的手指触上了严修的脸，眼眸蓦然又亮了。 　　他解开西装，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个，指尖轻轻摩挲着：“知道吗？人的皮肤在死去的那一瞬也是热的，再贴近些，你还可以听见他心跳的声音。” 　　“那真是我这辈子体验过的最棒的手感。”顾屿眯着眼睛，脸颊微酡，纤细的指尖这一瞬似乎都变得无比苍白，“很弹，如果对方再挣扎的话，那种手感就更棒了，因为有血液在注入。” 　　“看着他们一个个从呼吸到没气，那种快感……”顾屿直视着严修，“你能体会吗？” 　　严修甚至不知道该摆出表情应对，可是顾屿已经放开了他，眼中的笑容痴迷又癫狂—— 　　“但我很享受。” 　　一股凉意贯穿了严修头顶。 　　短短几分钟里，他体会到了一种接近真实的紧张感，就好像在刚刚的某一刻，有一个真实的魔鬼出现在他眼前，让他身心紧绷到了极致。 　　但此刻，这个魔鬼重新换回了西服，朝着赵杭导演深深鞠了一躬：“各位老师，我的试镜到这里结束，谢谢各位老师。” 　　现场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等顾屿走出去之后，赵杭看看制片人吴晴，又看看严修：“就这个了，没问题吧？” 　　“没。”吴晴深深舒了口气，“这孩子，以前怎么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她翻着顾屿的简历，上网搜了搜，几分钟后，制片人眨眨眼睛：“……这些都什么玩意儿？Cosplay？” 　　“年轻人的时尚我还真不懂。” 第15章 夜谈 　　“那乔奚舟那边，我就先推了。”吴晴征询严修的意见，“刚刚那段你感觉怎么样？” 　　严修苦笑道：“我都懵了。” 　　这种被动入戏的状态在严修的演艺生涯中也不多见，顾屿展现出的压迫感，他只在圈内的几位老前辈身上体会到过，可那几位前辈在圈内的地位是加上艺术家这个前缀的，考虑到顾屿的年龄，严修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 　　…… 　　试镜结束后，赵杭工作室告知顾屿一周内会给他结果，顾屿记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便一脸沉静地往外走。 　　他自认为刚刚的发挥还不错，可惜选择权并不在他手上，顾屿也只能耐心地等待。 　　手机里，梁宇桓给他发来了Link合体重聚的排练时间，顾屿和星遇闹掰后，公司就没有人负责他的具体事务，衔接之类的活都得他亲自来，幸亏顾屿在手的主要工作只有《演技派》一项，不然真未必能忙得过来。 　　微博上，Link合体的话题占据了热搜榜一整天，组合的成团之夜、青涩少年们哭着说要成为最棒的偶像的画面被粉丝们翻出来一遍遍看。 　　虽然也有人说，Link合体意味着成员们都糊了，可粉丝们对合体的期待却高于一切，柠檬卫视官宣之后，顾屿的微博涨了近一百万粉。 　　“总而言之，就是超级期待！” 　　“每天都在倒数计时，就等着有一天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在舞台上唱唱跳跳的样子。” 　　“青春回来了！” 　　…… 　　“顾屿，你总算来了。”梁宇桓远远冲顾屿挥了挥手，“就差你一个了。” 　　“《演技派》直播刚结束。”顾屿脱掉外套，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脚踝，训练室里实在太热了。 　　柠檬卫视几档节目的演播厅都互相靠在一起，后台也连在一起，《演技派》那边刚结束，顾屿就跑到对面的训练室，假日盛典的嘉宾都安排在这里排练，Link的成员们属于来得最早的一批。 　　“毕竟咱们还要跳舞，多留点时间准备更充足。”顾屿一到，易骁宁川他们就笑着围上来和他打招呼，明明已经很久没见了，顾屿却感觉不到一点陌生感，反而很舒服。 　　“顾屿！”易骁和顾屿击了击掌，“准备排练了！” 　　这次合体，他们定下的曲目是《Go ahead》和《旅鸟》，这是Link第一张专辑的代表作，当年也是横扫过数字音乐畅销榜的，近几年实体市场式微，老牌歌手都去抢占OST市场，发专的频率大幅降低，更不用说Link这类爱豆组合。 　　《Go ahead》是唱跳型的曲目，《旅鸟》则是一首抒情曲，虽说Link已经解散了一段时间，易骁、宁川他们依然迅速进入状态，在训练室里挥汗如雨。 　　组合里，易骁是不动的C位兼队长，也是整个队伍最受瞩目的偶像，顾屿的长相虽然出色，可Link一群人站在一起，他总是瑟瑟缩缩不够大气，反而很难叫人关注到。 　　但是今天，顾屿一露面，其他人就忍不住朝他看过来。 　　虽然听梁宇桓说过现在的顾屿和以前不一样，可不亲眼见过，他们总归难以相信。 　　但这会儿，顾屿往队列里一站，透着一整面墙的镜子看过去，即便是C位的易骁，也难以挡住他周身的气场。 　　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顾屿腰背挺直，既不是纤瘦的鸡仔身材，也不算壮硕，后梳的短发撩在耳际，偶尔向前甩出几根，《Go ahead》节奏响起的瞬间，顾屿轻轻推了推鼻翼上的平光镜，散漫却性感的味道瞬间便爆发出来。 　　宁川和夏齐与对视一眼，总算察觉到了今天的第一个不对劲——顾屿竟然跟上了他们的舞蹈动作。 　　不是随意地甩甩手划水，而是完全跟上了他们的节奏，动作也没有做错！ 　　虽然举手之间依然有股抹不掉的生涩感，但气势营造出的氛围却弥补了这一点，尤其在顾屿站到中间位置的一瞬间，他的气场仿佛挟带着火焰，瞬间就引燃了整个训练室。 　　排练到第三遍时，顾屿已经彻彻底底融入了Link这个组合。 　　畏缩与生涩的状态从他身上完全消失，即便《旅鸟》这首抒情曲他唱得不够出色，可在训练室里，顾屿所展现的就是耀眼的偶像。 　　黎小篆压低声音：“如果当时我们都有这么好的表现的话，Link应该也不会那么快解散吧？” 　　徐乐看了一眼顾屿：“他变化太大了。” 　　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是啊。”黎小篆叹了口气，“所以我们也不能认输啊。” 　　排练持续到了深夜，易骁提议一起去吃夜宵，一行人便勾肩搭背往外走。 　　“《爱宴》合宿那阵子，天天吃食堂吃不饱，就想着半夜罢工出来撸串。”宁川捏了捏肩膀的肉，“我比那时候胖了快10斤了。” 　　“我也是。”徐乐叹气，“关键还减不掉。” 　　柠檬卫视附近的一间火锅店还在营业，几人找了间包厢坐下，点了清汤锅和饮料，易骁举着杯子和顾屿碰了碰：“恭喜了，顾屿。” 　　“恭喜恭喜！” 　　“我现在超级期待那些说酸话的被打脸！”夏齐与勾着顾屿的脖子，“你怎么偷偷会那么多？不是说好一起当咸鱼的吗？” 　　顾屿瞥他一眼：“因为我……很有天赋？” 　　Link七人里，除了顾屿之外，实力相对弱的就是夏齐与，Link解散后，他也早早遵照公司的意图投身影视圈，到现在也演了几部作品，可惜反响平平。 　　《爱豆盛宴》一档选秀足足100位爱豆参加，成功出道的却只有7位，所以从出道的那一天起，顾屿他们就必须和其他90多位选手作对比，Link成员们之间关系还不错，经纪公司也相对克制，很少互相拉踩，可惜挡不住其他人拖他们出来对比，夏齐与就是这样，他被戚时拉踩过不少回，早就烦透了对方。 　　年轻人在一起，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聊八卦，吃到一半，几人一起打开手机，刷八卦。 　　“喂，戚时粉丝疯了吧？”徐乐摊开手机，“全是嘲咱们合唱，他可以独唱的。” 　　“他……不修音能行吗？”易骁眨眨眼，他平时话不多，顾屿竟然不知道对方嘴也挺毒。 　　不过比起拉踩Link组合的讨论，戚时粉丝几乎全程都在拉踩顾屿，什么顾屿一定会丢脸，顾屿死贴Link也没法再火之类的…… 　　顾屿耸了耸肩：“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我也没得罪他啊，天天说我扑街货。”夏齐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们还说宁川是胸肌大无脑呢。” 　　宁川：“……关我什么事……” 　　“我好羡慕大宁的胸肌。”“我也……”“羡慕，想摸。” 　　宁川护住胸，肌肉男顿时变得弱气十足：“你们走开啦！” 　　顾屿：“……” 　　“粉丝说这种话公司也不管，当然越来越疯了。”黎小篆说道。 　　有上进心的经纪公司多多少少都会约束一下粉丝，一方面是考虑自家艺人的口碑，另一方面是因为年轻粉丝一般都不够理性，容易冲动犯错，但也有完全不管粉丝的公司，虽说在微博上抱团骂架旁人都让着，时间久了肯定会出事。 　　星遇娱乐毕竟入行时间短，经验还是差了点。 　　“所以！”徐乐用力拍着顾屿的肩膀，“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啊顾小雨！” 　　“再练下去我要骨折了。”顾屿眼睛里蕴着笑意，“我会加油的。” 　　他同意参加Link合体，也愿意花心思好好练《Go ahead》和《旅鸟》两首歌，的确有打脸戚时和黑粉的意思，不过那只是其中很小的一方面，他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演了太多烂片，演技一直被批，他就用在《演技派》里的表现来证明。 　　但这还不够，原主因为实力不足招惹的谩骂与伤害，顾屿都要一一弥补过来。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不服输的性格，即便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副身体，他骨子里还是原来那个人，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总觉得你变化很大。”徐乐眼睛发亮，“不过这样很好，要加油啊，顾屿。” 　　“我们都会变好的。”易骁握了握拳，依次和宁川、徐乐他们相碰，最后轻轻砸着顾屿的拳头，“加油！” 　　“嗯。”顾屿点点头，“一定会的。” 　　一行人分别后，顾屿慢吞吞地往酒店走过去，白天天气还热，到了深夜里，温度却明显变低了，顾屿明明没有喝酒，走在路边的时候，却有一种脸颊发烫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接收到太多好意了？ 　　或者说，他真真正正想开始努力，去实现梦想，不仅包括他自己的，也有原主的成分在。 　　上一辈子顾屿处在演艺圈的巅峰，不需要依赖粉丝，不需要依赖资本，他的星途顺畅得不可思议。 　　他以前一直觉得，在娱乐圈处于底层的爱豆们无非是一群实力不够脸也不够只能抱团的小明星，能混出头的太少太少。 　　可是现在，真正成为这么一个“小”明星，顾屿才发现，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管是作为爱豆还是演员，他们都在为自己、为粉丝而努力着。 　　梦想没有高低之分。 　　他或许有些狭隘了。 第16章 回星遇 　　“咦，顾屿，今天心情不错嘛！”一大早，顾屿刚到训练室，就被黎小篆勾住肩膀，笑眯眯地分了他一个包子。 　　包子是笋干肉馅的，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等梁宇桓他们过来，整个训练室弥都弥漫着包子的香味，开窗通了好一会风才散掉。 　　假日盛典就在月底，时间有些急，顾屿从酒店来卫视大楼的一路上，闪光灯一直亮个不停，就在吃早饭的这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微博上搜到了自己的上班图。 　　“啊啊啊啊顾山芋真的太帅了！” 　　“舔屏一万年！” 　　“简直就是天神降临，顾屿这段时间越来越帅了，有人觉得吗？” 　　“+1。”“+10086。” 　　那条说他越来越帅的留言顷刻间就收获了数千赞，更有不少粉丝在下面附和，顾屿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但看着微博上越贴越多的图，他也不禁有些诧异—— 　　画面中的那个人眉头锁着，黑白条纹衬衫没有扣满，露出一段轮廓分明的锁骨，虽然两侧都挤满了和他挥手的身影，这个人却一路踏步而来，锐利到仿佛卷起了风。 　　偏偏这一张图构图很精妙，顾屿身后留出了一大片空当，空当之处是幽深的大片乌云的天空，仿佛下一秒暴风雨就会到来。 　　“顾屿你粉丝也太会拍了！”夏齐与一脸羡慕，“这一张完全可以上《La me》封面！” 　　顾屿耸了耸肩：“时尚和咱们有关系吗？” 　　《La me》是国内时尚圈数一数二的顶级杂志，每年的十二张封面女演员们抢到头破血流，还有充足的版面要留给顶级超模，加上时不时挤占国内封面的外国一线演员，在国内，能登上《La me》都是圈内地位的象征。 　　Link出道的那阵子给《La me》别册拍过一期封面，就算只是别册，也足够粉丝们狠狠吹嘘了几个月，那一期的《La me》别册卖到脱销，可在那之后，《La me》就再也没有邀请过任何爱豆，连别册和内页照都没有。 　　据说是杂志高层发话，邀请所谓的爱豆降低了《La me》百年来的逼格，这本杂志创办至今向来是贵族与时尚的代名词，引导潮流、而非附和潮流才是《La me》一直以来坚持的风范。 　　换句正常人可以听懂的话，《La me》嫌弃他们low。 　　“这倒也是。”夏齐与叹了口气，“还是老老实实排练吧。” 　　顾屿对所谓的时尚并不感冒，说是时尚，《La me》这类杂志还不是全页的大牌广告，何况这些杂志和品牌进入国内市场的那一刻起，就把踩高捧低这四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们可以一边嘲讽三线明星穿不起自家的衣服，一边恭谨地把每一季的图册寄给某位富豪的情人。 　　…… 　　又练了一整天，顾屿总算把《Go ahead》和《旅鸟》两首歌掌握得七七八八，可和易骁他们比不了，他也很难像梁宇桓那样对在舞台这件事那么执着，不过既然决定参加，顾屿就会一直去努力。 　　“《演技派》你们公司给后续了吗？”排练结束之后，梁宇桓叫住顾屿，“我经纪人为退赛这事臭骂了我一顿，幸亏Link合体这事儿救了我一把。” 　　顾屿轻轻摇了摇头。 　　《演技派》播出到现在，选手们多多少少获得了助益，周卓风时隔几年终于又拿下了一个男主，季灵和于曼也都接到了新角色。 　　就连戚时也接到了偶像剧《花漾》的男一号。 　　只有顾屿一点后续也没有。 　　戚时最近见顾屿，虽说极力压制着表情，可顾屿还是能从他脸上读出趾高气昂的味道。 　　“是吗？”梁宇桓叹了口气，“会好起来的。” 　　…… 　　顾屿算了算，《演技派》开播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期了，他原本打算在节目结束后直接和星遇解约，但仔细想想，节目距离完结也不剩多久了，不如提前把解约的事处理好。 　　趁着第二天手上没什么事情，顾屿直接去了星遇。 　　没想到刚上电梯，他就遇上了戚时，电梯里还有几个星遇的签约练习生，众星捧月似的围着戚时。 　　“戚哥，帮我要白萱的签名嘛！” 　　“戚哥，等《花漾》热播，以后记得帮我们留几个角色啊。” 　　戚时一一应了，眉宇之间尽是傲气。 　　他在《演技派》节目组虽然不被重视，可在星遇，他就是实打实的一哥，其他人的资源都要排到后面去。 　　顾屿沉默着不开口，戚时却不肯放过他：“顾屿，你这是……要资源来了？” 　　余下的练习生捂着嘴巴笑。 　　“可惜了，本来赵总说要在《花漾》里给你留个男二号，结果这角色被吴惟声要走了，吴惟声你还记得吗，就你抢了人家出道位那个。” 　　顾屿眨眨眼：“我？《花漾》男二号？” 　　“嗯。”戚时傲慢地点点头，“你也别以为Link合体有什么了不起，易骁他们到现在也接不到像样的工作……” 　　“你很高兴？”顾屿问。 　　戚时脸上的恶意止都止不住：“我为什么不能高兴？” 　　顾屿微微一笑：“你是该高兴，就你这张脸，我去演男二号，还有观众看你吗？” 　　戚时：“顾屿，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前段时间应该有不少公司去找你吧，最近还有吗？” 　　顾屿顿时敛眉，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最近几天的确没有公司来给他发邀请信了，按戚时的说法，难道是星遇做了什么？ 　　“公司前段时间请了位法律顾问，把合同里的漏洞好好修补了一下。”戚时轻轻拍着顾屿的肩膀，“与其想着解约，不如把老板讨好了，以后还能继续在这行混下去……啊！顾屿你做什么？” 　　顾屿按住戚时的手腕，手掌一翻，戚时立刻叫出了声。 　　“顾屿，你发什么疯？”顾屿的经纪人连忙冲过来，双手推着顾屿。 　　对方前段时间还低声下气地在顾屿家门口求着他，今天又换了一副嘴脸。 　　“你少给我在这惹事？戚时是你惹得起的吗？” 　　“就你这样的还想红，等下辈子吧？” 　　顾屿被他说的想发笑，正要说些什么，戚时后面那个练习生冷不防地踢了他一脚，顾屿没察觉，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啊？” 　　“从今天开始，公司不会给你再安排任何工作了。”经纪人一脸严厉，“你的微博账号公司也会替你保管，至于剩下的15年合同时间，你要按公司的规定执行。” 　　“15年？” 　　“如果你不服气的话，可以和公司打解约官司。”经纪人冷笑一声，“以前是公司太纵着你了。” 　　顾屿正要说些什么，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想了想，接了起来：“请问是顾屿吗？这里是《惊鹊》剧组，有个角色你通过……” 　　顾屿低着声：“我没有参加《惊鹊》……” 　　“就是赵杭导演的新项目，电影名已经确定了，叫《惊鹊》，你试镜过温彻这个角色的，赵杭导演和吴晴女士一致认为你是扮演温彻的最佳人选。” 　　顾屿眨眨眼，脑子忽然一热：“你们工作室还缺人吗？” 　　“诶？”对方没料到顾屿会这么问，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我遇上了非法用工、非法雇佣童工和阴阳合同，如果合同的问题解决不了，我恐怕演不了温彻这个角色。”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很久都没人说话，久到顾屿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戚时“噗”地笑出声：“顾屿，你要装也装个真的，找什么工作室帮忙和咱们公司解除合同，你以为是赵杭工作室啊？” 　　“哈哈，《惊鹊》又是什么烂剧，这名字一听就红不了好吗？还温彻，编也不带这么编的，我就没听说过哪部剧里有温彻这个角色。” 　　顾屿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男声：“开免提。” 　　清楚的男声顿时响彻整片空间。 　　“你们公司很看不上我的新片啊？”电话里的男声乍听之下有些陌生，可慢慢地，顾屿忽然觉得有些耳熟，“赵老师今天不在，工作室这边就我一个人，你真打算签过来？” 　　顾屿点点头：“嗯。” 　　“行，把你们公司地址发给我，我带经纪人和律师过去，半个小时之后到。” 　　顾屿挂断电话，对于严修所谓的半个小时之后到并不确定。 　　一个小练习生推推同伴的肩膀：“我怎么觉得，那个人的声音，有点像严修？” 　　“我也觉得……怎么可能？” 　　“顾屿能认识严修？那我就是赵杭的男主角好吗？” 　　戚时更是轻轻鼓起了掌：“顾屿，你找梁宇桓帮的忙？他们公司的确给他挂了个工作室，可那有用吗？” 　　顾屿揉了揉脸颊，右半边脸已经鼓起来了，手指碰上去都有些发疼。 　　他问赵杭工作室那边缺不缺人是一时冲动，或者说，带着赌博的性质，对赵杭这样一位导演来说，一个小爱豆的命运算不了什么，可对顾屿来说，这足以改变一切。 　　他现在还是太弱小了。 　　但顾屿没料到的是，对方竟然那么干脆地帮了他，连问都没有多问。 第17章 合同 　　“到这个点还没人来，今天真的会有人过来吗？” 　　一个练习生滑开手机：“梁宇桓这会在机场呢，根本没可能过来！” 　　手机屏幕里，梁宇桓正被一群粉丝簇拥着走进候机楼，根本看不出不久后可能来星遇帮忙的样子。 　　这个消息一被透露，现场众人看向顾屿的目光顿时带着嘲弄。 　　这批和顾屿年纪差不多的练习生根本没必要留下来，他们尚未出道，也不像戚时和顾屿有利益上的冲突，但这会儿，他们一个个簇拥在戚时左右，一副看好戏的目光看着顾屿。 　　不为别的，就为他们每天辛辛苦苦训练到深夜依然出道机会渺茫，顾屿只去《爱宴》卖了张脸，什么都不用做，立刻就爆了，这实在太不公平。 　　他们羡慕，甚至嫉妒。 　　至于是顾屿赚的钱让他们有机会签公司免费受训这件事，他们早就抛到了脑后。 　　顾屿默默盯着自己那位经纪人：“我记记得很清楚，我签的是五年的合同。” 　　“你记错了。”经纪人悠然自得地掏出一根烟，“顾屿啊，你18岁那会就被公司签了，这都好几年过去了，你记不清很正常。” 　　“是吗？” 　　“再说了，你也没正经上过几年学吧，你能看懂合同？当时你就在合同上签了个名字吧，哪条哪款写的什么你能记得清吗？” 　　顾屿终于明白对方这毫无根据的自信的来源——他以为自己没脑子。 　　不同于顾屿上辈子在专业院校接受专业培训、文化课也不错的状态，原主的确没读过几年书，性格又有些畏缩懦弱，什么事都听公司的，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不少粉丝骂公司骂他的经纪人，一部接一部戏拍下来，粉丝们心也凉了，星遇这边更是随心所欲地折腾他。 　　事实上，顾屿没猜错。 　　虽说他在《演技派》节目上展现出了很大的不同，可人的看法本就很难在一时之间扭转，在星遇这群人眼里，顾屿还是原来那个顾屿。 　　“我有原版的合同。”顾屿突然出声，不待经纪人开口说些什么，他忽然猛拍桌子，那张就算被踢了也能保持平静的脸忽然涨的通红，声音也有些嘶哑：“公司这么做是犯法的！” 　　看着刚刚还老神在在等着谁来救的顾屿突然一副慌乱的模样，经纪人更确定他没什么后手，他对付这样的顾屿很有经验。 　　当下，经纪人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别在顾屿耳后：“法？顾屿啊顾屿，你以为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是吃素的？在这儿，我就是法，你就乖乖把15年的合约干满，别想着跑的事儿。” 　　顾屿点点头：“我明白了。” 　　“这样才听话。”经纪人吐着烟圈，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然而下一秒，顾屿突然举起了手机，经纪人清晰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在这儿，我就是法……” 　　那边已经有人急不可耐要来抢顾屿的手机，却被顾屿伸手挡了回去：“不好意思，我已经上传过了，抢了也没用。” 　　当着一众人的面，他对着手机“唰唰”连拍几张自拍：“不赶紧拍，等会消肿了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那个踢顾屿的练习生连忙冲戚时露出求救的神情。 　　果然，几秒钟之后，顾屿光秃秃的微博首页忽然更新了一张照片。 　　发现有新图的时候，粉丝们还有些兴奋，没办法，顾屿实在是太懒了，《演技派》更了这么多期，他发微博的频次屈指可数，上一条微博还停在Link集体转发柠檬卫视假日盛典那会，粉丝们没办法，只能翻出古早的照片来回顾。 　　奇怪的是，大概是被顾屿最近的照片遮蔽了眼睛，再看过去那些审美古怪的大头照，竟然有点可爱。 　　但——看清图片内容的一瞬间，粉丝们顿时炸了！ 　　“卧槽！卧槽！” 　　“这特么谁干的？” 　　“毁我崽的脸等于谋我财害我命，昨天崽崽还和Link全队一起聚餐来着，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大概怕粉丝骂错了人，顾屿特意@了那个练习生的微博：“兄弟，好腿功。” 　　招进这批练习生的时候，星遇娱乐为了展现“星遇家族”和谐向上的气氛，特意让已出道的爱豆和未出道的练习生们互相关注，顾屿记性不错，还记得对方的微博号。 　　“卧槽！下手好狠！” 　　“难怪我看到顾山芋右半边脸有鞋印……顾山芋太惨了太惨了，《演技派》那么好的表现没资源，戚时都蹭上男主了，还要被同公司的练习生拳打脚踢。” 　　“微博里一片岁月静好，居然会对前辈下这种狠手，简直恶心吐了好吗？” 　　碰上自家偶像相关的事情，粉丝们的敏锐度堪比侦探，发丝大小的细节都能被他们清清楚楚揪出来，何况顾屿拍照就是纯直男画风，美颜没开，身后的墙壁和人影也被他拍进去好几个。 　　“星遇娱乐……卧槽，顾屿是一对多！” 　　“星遇怎么对顾屿的心里没点p数吗？这公司资源不给拿人当摇钱树，练习生都能打当红偶像，想想我都快疯了，顾屿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过了好几年吗？” 　　“杨景然、罗欧、岳闻……我记得以前顾屿还发微博安利过他们呢。” 　　粉丝们很快就翻出来，就算去年顾屿演了一部烂片被骂翻了的时候，他依然在自己参加的节目上夸师弟们很厉害。还有很久之前的照片，画面里的顾屿笑得像个傻子，大脸怼在镜头最中间，他那群外表并不出色的“师弟们”反而一个个缩在他身后嘟嘴卖萌，看着比顾屿还好看些。 　　“简直吐了……太恶心了，就这种人还想红？” 　　“别当爱豆吧，我看你腿功倒是可以找个牢坐一坐。” 　　偶像这个行业本质是一个造梦行业，粉丝们从偶像身上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设，希望自己崇拜的偶像积极、热血、青春又善良。 　　从某种意义上说，顾屿今天这条微博一发，星遇的练习生们很难在偶像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了。 　　粉丝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一样没有，尚未出道就注定偶像失格。 　　“顾屿你怎么能这样，我不过就是……” 　　“踢了我一脚？”顾屿眉头微挑，“怪我咯？” 　　顾屿看了眼时钟，距离那通电话挂断已经快40分钟了，他猜赵杭工作室那边恐怕不会有人来了，毕竟电话那头站着的是演艺圈最顶尖的人物，他只是一个小爱豆而已。 　　可顾屿一抬眼，门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正冲他轻轻鼓着掌：“刚来就看了一出好戏，你们公司可真有意思。” 　　“严、严修？” 　　“严影帝？” 　　严修这张脸在整个娱乐圈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面对面见到真人，对星遇娱乐众人而言还是第一次。 　　放眼整个娱乐圈，他都是最低调的那一批，票房高，奖项稳，又背靠赵杭工作室这棵大树，他不仅不愁戏拍，随便说一句话都可以改变在场众人的命运。 　　可眼下的严修，竟然一副和顾屿很熟的样子。 　　“赵老师不在，我问过他了，他挺乐意你签过来的。” 　　严修是赵杭工作室唯一的签约艺人，他口中的赵老师不可能是别人。 　　顾屿又是什么时候认识赵杭的？ 　　星遇娱乐众人脑海中闪过一个个问号，戚时更是瞪着双眼，平日里茶里茶气的表情这会都很难保持，他一会盯着顾屿，一会又看着严修，面色又青又白。 　　联想到刚刚那通电话，严修提到的《惊鹊》和“他的新片”，媒体也报道过，赵杭导演和严修将又一次合作新片…… 　　那么，温彻那个角色…… 　　“顾屿他参演了赵杭导演的新电影？” 　　不知谁忽然提了一句，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顾屿看向严修：“谢谢您。” 　　“客气什么？”严修笑了笑，“赵老师为温彻这个角色都烦半个月了，一群人等着开机，可老师太固执了，角色不合适他宁愿耗着，幸亏你来了，不然我得头疼很久。” 　　“赵杭导演的新片……我刚刚还说是烂片……” 　　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次要的了，关键是，顾屿就要参演赵杭的新片了，即便他们祈祷赵杭这部电影扑出天际，可就凭借赵杭的影迷底盘，足够顾屿一飞冲天了。 　　他的命怎么会这么好？ 　　此刻最难堪的还是戚时，他好不容易借着《演技派》的热度接到了难得的男主资源，以为能就此压过顾屿的风头。 　　可顾屿竟然能演赵杭的电影！ 　　戚时不由想起《爱豆盛宴》开播那时候，公司对他寄予厚望，顾屿只是去凑数的，偏偏粉丝们只爱给顾屿投票投钱，他好不容易靠炒cp吸了粉，顾屿眼看着都flop到沟底了，现在能翻身不说，人人盼望的机会也被他抓在了手里。 　　严修绕着房间转了一圈，目光停在顾屿经纪人身上：“接下来我们聊聊……合同的事吧。” 第18章 解约 　　“严先生，顾屿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您在圈子里有名气有声望，这种小事就不用参与了吧？”经纪人苦笑道。 　　严修挑了挑眉：“如果我偏要呢？” 　　经纪人还欲再说些什么，严修微微一笑：“刚刚我听了不少贵公司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内幕，我正好带了两位专家过来，不如先听听他们的意见？” 　　严修话音刚落，房门又被轻轻扣响，进来了两位西装笔挺、个子不高的中年人，顾屿对他们一点也不熟悉，倒是他那位经纪人，从这两人出现的瞬间便一副惊恐的表情。 　　余蒙！曹越危！ 　　严修居然请来了这两尊大神！ 　　余蒙和曹越危都是大名鼎鼎的律师，圈子里向来有余剃头曹扒皮的说法，讲的就是余蒙和曹越危擅长打合约官司，只要他们接手的单子，多多少少能从雇主身上扒一层皮下来。 　　“这案子，有点太小了吧？”余蒙皱着眉，“你就为这个把我们找上了？” 　　星遇这样的三线小公司是不需要麻烦两人出场的，余蒙当年打响名号的案子是帮一位天后从前东家解约，前东家要求的诉求全被驳回不说，天后甚至要回了自己大半歌曲的版权。 　　如今那位天后依然是娱乐圈身价最高的富婆之一，靠的就是那些经典曲目的版权。 　　曹越危倒是接过两家小公司的合约纠纷，结果更简单——合约官司打完两年不到，两家公司相继倒闭，从此彻底消失在了娱乐圈。 　　接过顾屿递来的合同和录音，余蒙这位大律师脸上也不由浮现一丝迷茫：“这家公司……没有懂法的吗？” 　　“合同问题大吗？”严修问。 　　“不是合同本身的问题。”曹越危接话道，“操作本身违法的话，深究合同上的条款也没有必要。” 　　“我们俩打过这么多场官司，就没见过哪家公司胆大到直接改合同的。”余蒙忽然看向顾屿，“你想要多少钱？” 　　顾屿眨眨眼：“？” 　　“除了篡改合同之外，合同的条款也有问题，五年间你为公司创造的经济收益和合约中规定的权利义务分配也不均等，这个案子我们接了，结束之后应该可以分到不少钱。” 　　余蒙和曹越危一人一句，说到后来，经纪人惨白着一张脸，汗越流越多，只能磕磕巴巴解释：“没有，没改合同，就是吓唬吓唬他……” 　　经纪人紧张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顾屿才明白了原委——什么法律顾问什么15年合同一开始就不存在，是编来吓唬他骗他签合约的。 　　“是这样啊。”余蒙点了点头，“那就属于诈骗的范畴，我的雇主因此蒙受了精神伤害和经济损失，他的名誉权也因为贵公司的不作为大受损害。这样吧，今天先把解约的事谈妥了，损害的具体数字过两天我们会给贵公司列一个清单。” 　　解约的事星遇娱乐当然还是不乐意，《演技派》产生的反响和Link合体时的网络风向足以证明顾屿的价值，何况顾屿还要参演赵杭导演的新电影，这样的潜力整个星遇都找不出第二个。 　　可他们没有任何拦住顾屿的理由，只能提前在解约合同上签了字，否则以余蒙和曹越危的本事，公司只会损失更多。 　　看着顾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个练习生忽然小声道：“咱们要是对顾屿稍微好点，会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戚时冷冷瞪了一眼。戚时向来在公司展现温润和善的一面，练习生很少见他这么强烈的情绪，当下连话都不敢多说了。 　　他们心里也都清楚，这个话题是个伪命题，从《爱豆盛宴》开播到现在，他们这一群人一直趴在顾屿身上吸血，所谓的假设，只是对不能再吸血的迷茫而已。 　　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顾屿离了星遇照样可以过得很好，可星遇少了顾屿还剩下什么，他们难道指望着戚时给他们喂资源？ 　　…… 　　出了大楼往停车场方向走的路上，顾屿正式向严修道了谢。 　　“不用客气，主要是赵老师喜欢你，我也是听他的意思办。”严修拍了拍顾屿的肩膀，“《惊鹊》你的那份剧本应该给你发邮箱了，记得提前看。” 　　“嗯。”顾屿点点头，“如果赵导愿意签我，我随时有空。” 　　“当然欢迎。”严修玩味地看了顾屿一眼，“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得先把文化课补一下？赵老师给你办了张听课证，课程表也发你邮箱了，以后记得按日期去京影听课。” 　　顾屿：“……听课？” 　　“嗯，当演员也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顾屿同学。” 　　顾屿无奈地摇了摇头，上辈子上过学，没想到又要来一遍。 　　不过这样也不错，他总算可以纯粹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用再和傻逼打交道，不用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他甚至不想被人拿来和戚时作对比，因为他的视野从来就不在对方身上。 　　…… 　　顾屿那条微博发出去之后，一开始只在他的粉丝群里引发了轰动，粉丝们直接把那位练习生的微博给爆了，星遇娱乐的官博也被粉丝们@了一遍又一遍，要求星遇给顾屿一个说法。 　　而之后，Link几位成员的转发引爆了这件事的热度。 　　“Link时期，一个个都说顾屿和其他成员关系不好，结果遇到这种事，易骁他们都愿意为顾屿发声，而同公司的@戚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算了吧，《爱宴》到现在你们还没看明白？戚时多精明一人啊，他怎么可能帮顾屿说话？” 　　“顾屿热度还高的时候，他接受采访三句不离人家，顾屿热度一降他跑得比狗还快，麻批的休戚与共，我看纯粹是臭不要脸。” 　　“辱狗了。” 　　“辱狗了＋1。” 　　戚时的粉丝以往倒是能把顾屿的粉丝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演技派》播出后，顾屿丢失的粉丝慢慢回来了，虽然微博粉丝数还不如戚时，可顾屿没买过粉，每一位粉丝都是实打实的战斗力。 　　再加上Link这几年累积下来的团粉，戚时的粉丝根本招架不住。 　　而等粉丝们蓄足力气打算再冲一波星遇官博的时候，星遇官博忽然更新了—— 　　“经过友好的协商……” 　　粉丝们：“……” 　　这种想什么来什么的快乐是怎么回事？ 　　顾屿居然和星遇解约了！！！ 　　“简直…喜大普奔，这种快乐是真实的吗？” 　　“恭喜啊啊啊啊！我愿意重金购买三串鞭炮去星遇楼下放！” 　　“加我一个！” 　　“信女愿吃素三年换顾山芋从星遇解约，梦想居然这么实现了，怎么办，真的要吃素三年吗？” 　　“所以，情况是这样的——顾屿想从星遇解约，所以星遇那边打了他……” 　　“卧槽！卧槽！一定是这样没错。” 　　“太惨了，孩子真的太惨了，幸亏从星遇跑了。” 　　在一片替顾屿委屈的声音里，倒也出现了不少说风凉话的。 　　“一般爱豆签的合同都是十年以上吧，顾屿五年就跑了，公司够仁至义尽了吧？” 　　“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小明星有了点知名度就一个个想跑，以为自己离了原公司能发展得更好，看看现实吧，柳树解完约人都不知道哪去了，纪宁晨现在只能去商演走穴，比以前惨多了好吗？” 　　“顾屿的粉丝真是心比天高，以为自家蒸煮能签赵杭工作室吗？现在都YY上了。别老说戚时抢了你家资源什么的，戚时能演上《花漾》男主是因为有人看中，你家顾屿只能在《演技派》吹吹的演技，正经剧组有人请吗？” 　　——粉丝们的确很难反驳，《演技派》留到现在的选手多多少少都有后续，只有顾屿什么影视资源也没有，最好的机会也只有Link重新合体。 　　但那种机会根本不能称之为机会。 　　想走演员路的话，稳定的出演机会很重要，想重新当回偶像……粉丝们并不认为他可以做到。 　　所以相对于解约这件事本身，粉丝们更关注顾屿的后续。 　　等到下午，微博首页的一个营销号忽然透露了一个内幕——顾屿疑似与瀚海娱乐签约。 　　瀚海娱乐是圈内知名度最高的偶像经纪公司，和星遇这种小打小闹的模式相比，瀚海娱乐深耕偶像培养多年，有一套很成熟的体系和模式。 　　只是《爱豆盛宴》播出的时候，瀚海娱乐看不上《爱宴》的规模没有派人参加，偶像市场被《爱豆盛宴》推出的艺人们瓜分了一大截，不过放眼整个娱乐圈，瀚海娱乐绝对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算了吧，吴惟声赛后不就去了它家，你不会真打算过去给吴惟声当小弟吧？”宁川在群里问顾屿。 　　顾屿：“我和瀚海那边都没聊过。” 　　“估计是营销号瞎传，别管了。” 　　但顾屿没想到的是，他这边没管，第二天，瀚海娱乐竟然发了一条声明。 　　“……本公司与艺人顾屿并未签订任何形式上的合约，也并未做出任何口头约定……自成立之日起，本公司旨在推出一批职业水准出众、品德良好的优质偶像……” 　　顾屿：“？” 　　这是在骂他吧？ 第19章 超热血的 　　“菜到瀚海发声明避嫌，顾屿粉丝还妄想签盛世和百慕呢，简直笑死23333~” 　　“瀚海这波内涵有够秀，顾屿还有没有脸了？” 　　“某人以为自己和星遇解约就能签上大公司呢，现实足够让他清醒了吧？” 　　“顾屿是全娱乐圈第一个被这么打脸的爱豆吧，想贴人家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哈哈哈~” 　　瀚海娱乐的声明一出，顾屿立刻进入被群嘲的状态，这段时间顾屿靠着《演技派》大出风头，不少人就等着他摔一跤，可没想，这边顾屿刚和星遇解约，瀚海娱乐就递来了枕头。 　　“吴惟声是真恨你啊。”夏齐与感慨道，“可你也不是第7名出道啊，比赛那会他最好的成绩是第9吧，连出道圈都没进过。” 　　“无非是他Solo发展得顺利，柿子专挑软的捏呗。”宁川发了个无语的表情，“我才是第7，你看他粉丝diss过我吗？” 　　“……因为你肌肉比较膨胀，一拳能打倒八个吴惟声？” 　　“闭嘴！” 　　顾屿原本是不想理会瀚海这条声明的，可有了这条声明作为依仗，戚时的粉丝、星遇的水军和瀚海娱乐旗下的爱豆粉们全都奔着顾屿来了，顾屿正酝酿着该怎么回应，严修忽然发来微信：“先压一压。” 　　下一秒，顾屿就收到了赵杭工作室的电子版合同。 　　合同里细节清晰，关于工作室和艺人双方的权利义务都有明确界定。顾屿把合同打印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琢磨，才放心地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不久之后，对方盖过章的合同也传了过来。 　　事实上，顾屿对收入这块的合同要求不高，他只想找一个能安定发展演员事业的环境，而赵杭工作室是圈内为数不多的影视资源丰富的工作室，比起某些影视大鳄也不遑多让，对顾屿而言，无疑是当下的最佳选择。 　　被严修认真嘱咐过不要管网上的言论，顾屿也就放心地把这件事抛到一边，他其实并不擅长应付这种环节，对比之下，顾屿更乐意花时间练习。 　　柠檬卫视假日盛典已经近在眼前了。 　　…… 　　为了在和深蓝卫视的竞争中获得更高的收视率，柠檬卫视本届假日盛典可谓下足了血本，场地安排在S市最豪华的酒店，更在盛典开始前额外增加了红毯环节。 　　一大早，粉丝们就守在红毯两侧苦苦守候。 　　“那边也安排了红毯，为了多拍两张照片，我们主编安排我来这，安排了另一个同事去那边。”《娱乐画报》的记者周衍一边拍着照，一边和另一位同行解释。 　　准确地说，是他没抢到去深蓝卫视的机会。 　　柠檬卫视虽然有和深蓝卫视打擂台的心思，可深蓝毕竟地处港口，经济实力更胜一筹，近几年，老牌卫视柠檬在和深蓝的竞争中已经渐渐处于颓势，即便假日盛典这个概念是前者推出的，但对观众来说，深蓝卫视的场景更新潮，邀请的明星更大牌，也更有吸引力。 　　周衍本是可以去深蓝卫视所在的Z市的，临去前却被副主编的小舅子抢了机会，他没别的办法，只能期待这次能拍几张不错的照片回去交差。 　　被关系户踩在头上的感觉真是烂透了。 　　“柠檬这回想压深蓝一头还是难啊。”看了一会红毯，周衍感慨道，“这次能有点看点的恐怕就是Link合体了。” 　　可对《娱乐画报》这类型的杂志而言，这无疑是最糟糕的红毯配置，爱豆们话题度足够，可惜时尚感方面简直接近零分，《娱乐画报》最爱拍的还是女星们在红毯上争妍斗艳，标配是大礼服裙摆和来自巴黎的时尚品牌高定，价格标签后面的几个零都足以让人感受到腥风血雨。 　　而爱豆们呢，国产爱豆审美相对日韩还要高级一些，至少没有染乱七八糟的七彩毛，可纤瘦秀气的画风难免会染上油腻感，和红毯这种场合总显得格格不入。 　　周衍打了个哈欠，遏制住想要闭眼睡觉的冲动，一看群里，去深蓝的那位同事已经发了好几张出彩的照片，副主编带头猛夸，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他小舅子。 　　周衍冷哼一声，早就听说副主编在家是妻管严，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 　　“小周，你的照片呢？怎么到现在还没传一张过来？” 　　周衍心里暗暗骂着傻逼，正想该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身后的粉丝群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摇动声，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尖叫声宛若实质一般穿破耳膜，原本还算平静的场地似乎都被带动起来了。 　　“Link，是Link，他们来了！” 　　粉丝们的尖叫声一波接着一波，前排的粉丝一直挥手高喊，后排的粉丝往前挤往，周衍也被人潮推动踉跄了一下，相机差点掉下去。 　　“干什么这些人……” 　　周衍根本理解不了这些年轻粉丝的狂热，他抬起头，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红毯，目光便怔住了。 　　下一刻，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连按快门。 　　作为媒体人，周衍不止一次听Link粉丝推销自家是内娱颜值天花板，周衍对此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但此刻，他很难用语言去形容眼前的这份惊艳！ 　　Link七位分前后走在红毯上，清一色的清隽气质，修长笔挺的身材与黑色花纹相得益彰，仿佛行走在T台的男模。 　　每一位成员胸前的花纹都不一样，顾屿胸前的是一只猎豹，金色闪亮的皮毛被纽扣切割成两半，却无损它的威风凛凛，顾屿行走之间，猎豹也仿佛能跃动一般，难言的野性顷刻泄露出来。 　　旁人想驾驭这套造型，多一分便显得油，顾屿却驾驭得恰到好处，少年的清爽感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却又不会因为过于纤细而被衣服喧宾夺主。 　　那张脸在现实中，比在《演技派》镜头中更令人惊艳。 　　仿佛是约定好了一般，他走在七人的最中间，他冲着红毯两侧挥手时，Link的成员们也在静静看着他。 　　这一瞬，红毯前的粉丝们仿佛回到了Link成团那一夜——曾经因为组合解散被冲散的团魂，这一刻仿佛都回来了。 　　一切都回来了，她们寄托的关于偶像的幻想，她们注目的少年们的成长，始终都在。 　　粉丝们并不傻，没有谁比她们清楚，处在不同公司的成员们注定无法一同走到最后，限定只是限定而已，但这一刻，她们深深清楚，这群男孩子，他们的眼神是真的，情感是真的—— 　　那么她们所耗费的时间就没有白费，她们所热爱的少年始终还在那里。 　　“呜呜呜呜，他们真好。” 　　“感恩遇见，好好啊，感恩当初组成Link的是你们七个人，我们的眼光真是太棒了。” 　　“愿你们乘风破浪，毫无畏惧地向着梦想冲下去吧！” 　　“易骁！黎小篆！宁川！徐乐！顾屿！夏齐与！梁宇桓！！！”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现场忽然响起呼喊他们名字的声音，从模糊到清晰，响亮到与空气中的热浪混在一起，朝每一位成员扑面而来。 　　顾屿微笑着和粉丝们挥了挥手。 　　“啊啊啊啊我的宝贝！” 　　“不要管外面怎么说，你就是最棒的！” 　　“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简直是美颜暴击！” 　　周衍的相机一路就没停过，他以前根本不理解顾屿被骂成那样为什么还能出道，对方走上红毯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 　　“G家这下又要脱销了吧？”周衍摸了摸下巴，“我是不是该买件自己穿？” 　　身为《娱乐画报》的编辑，周衍对各大时尚品牌的单品自然有所了解，G家全称Gino，是一家主打黑暗系的男装潮牌，主打的就是纯黑色搭配各类花纹的衣饰，一般来说，Gino的单品并非男星红毯的首选，因为太难驾驭，但Link这套造型却并不夸张，成员们的少年感中和了品牌的黑暗风格，反而凸显出帅气的风范。 　　“山芋完全没被瀚海那件事影响呢，太好了！” 　　“啊！是闪光的鱼鱼子！” 　　“还是那么那么好看！果然，脱离了星遇的鱼鱼子就是最帅的！” 　　在现场，最大的呼声就是献给顾屿的，徐乐不由有些吃醋：“是谁？好耀眼！” 　　“反正不是你。”黎小篆拍拍顾屿的肩膀，“感觉如何？” 　　顾屿点头：“很棒。” 　　“组合解散之后，就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想想还是有些怀念。”宁川笑道，“现在才刚刚开始，等顾屿上了台，所有人都会被吓到的。” 　　“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夏齐与捏着拳头，“好想打脸啊！” 　　“我也想。”顾屿转向他，忽然露出一丝笑容，“让所有骂声停止，把所有人吓到，向全世界证明我的存在，那种感觉一定爽爆了吧？” 　　“顾屿，你……”梁宇恒露出惊愕的神情。 　　这么多天，顾屿一直在认真地练习，沉默，不多话，就连他也会偶尔敬佩对方的专注。 　　他以为对方没有把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 　　但这一瞬，他才发现，那只是表象而已。 　　顾屿……其实超热血的！ 第20章 舞台 　　“我也好期待……那一幕。”易骁双眼闪闪发亮，唇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以后我们像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吧？” 　　宁川瞳孔缩了缩：“易骁，你……” 　　“出道那天，我是C位，也是队长，被一群人簇拥着站在舞台中央的感觉真的很棒，那么多人在喊着我的名字……” 　　在众人心里，易骁一直是成熟稳重的，实力强心态稳，是整个组合最全能的成员，Link解散那天，易骁微笑着挥手和每位成员说再见——他们以为对方不在乎的。 　　但现在，他们才发现，哪有什么不在乎？甚至对他们每个人来说，Link出道夜都是此生难以忘怀的记忆。 　　——那是他们梦想的起点。 　　“其实我也是。”黎小篆轻轻叹了口气，“解约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睡不安稳。” 　　那时候的他们没有对粉丝说谎，他们是真切热爱过那个舞台的，所以在解散的那一瞬，与其说他们拥有了自由，不如说更多的是茫然。 　　“可解散已经是事实了。”徐乐揉了揉头发，“听到很多人说Link发展不顺说我们不好，我心里其实很不爽，所以——就给他们看看，我们Link的志气！” 　　顾屿第一个伸出了手，宁川毫不客气地和他击了击掌：“最后一次舞台，一起加油吧！” 　　“加油！加油！” 　　顾屿笑得眉眼弯弯：“加油！” 　　…… 　　Link走过后，周衍迫不及待地把新拍的照片发到群里，才发了一半，主编的电话立刻call进来：“立刻上传到官博！” 　　《娱乐画报》的官博更新频率不算高，平时只偶尔发发明星走红毯之类的新闻，周衍算是旗下比较得力的记者，可被主编这么催促还是第一次。 　　等他选出9张拍得漂亮的图片上传官博，结束完更新的一瞬间，一刷新，这条微博顷刻间突然多了好几百条赞！ 　　“疯狂舔颜，这套照片拍得太有感觉了！” 　　“G家已经认领了，今年深蓝和柠檬两家的红毯，Link的红毯造型最戳我。” 　　“呜呜呜呜不愧是完颜团Link，每个人都那么好看，《娱乐画报》快出一期Link特辑吧，我绝对可以买空！” 　　“是哪位记者大大拍的这套照片，也太好看了吧！” 　　“啊啊啊啊宝贝们！我的宝贝们！” 　　“又是被顾山芋的颜值感动到的一天，答应我，以后多穿帅气的衣服，不要穿温染家的老头衫了！” 　　“温染：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娱乐画报》官博开通至今，还是第一次引发这么大的关注度，实在是因为这组图拍得够绝——没有刻意的美颜与修图，只是找准时机抓住镜头，少年们美好的一面便完全展现了出来。 　　Link露面之前，各路媒体营销号原本最关注的是某位身着高定的当红花旦，Link一出场，粉丝们的关注度立刻被吸引到了这边，连带着海豚视频的直播间都瞬间涌入了不少观众。 　　Link合体本就是这段时间娱乐圈的热门话题，加上瀚海娱乐主动跳出来打脸顾屿，倒是有不少网友想看一看，传说中顾屿的表演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还用等今天？直接搜顾屿舞台合集就行了。” 　　“顾山芋，著名舞台顺拐专家和破音走调专家，可为了多看几遍他的脸，我硬是忍了好几期。” 　　“哈哈哈哈……其实我对今晚的假日盛典舞台一点也不期待，顾屿会唱歌的话，我妈养的小鸡都能唱美声。” 　　“这种期待中带着忐忑，忐忑中知道一定会完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顾屿！别人都行，但他绝对不行！唉，顾山芋的舞台什么时候能和演戏一样开窍啊，孩子就死而无憾了。” 　　顾屿在《爱豆盛宴》时期的舞台年年入选“车祸现场”名单，粉丝们无聊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试图从顾屿屁股扭动的幅度来证明他的进步。 　　今天这场假日盛典也是一样，粉丝们压根不期待顾屿会交出好的表现——事实上，顾屿的红毯照已经足够让粉丝们期待很久了，在这之前，他连审美都烂到难以直视。 　　…… 　　本届假日盛典Link的出场在接近零点的时段，七人一直在等候室里等待，顾屿刷着微博，网上都是网友们对两家卫视节目质量的反馈。 　　节目播到现在，深蓝卫视收获的反响更好一些。 　　11点刚过，七人去热了会身，换上舞台的演出服，准备上台。 　　顾屿深吸了一口气，短暂地闭上眼睛，又忽然地睁开。 　　不远的地方，主持人正在向全场播报：“下一组出场的嘉宾是——” 　　“L—I—N—K！” 　　“Link！” 　　听不清是多少人齐齐呐喊，喊声传递到顾屿耳膜的一瞬间，他手臂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上场吧！”易骁开口道。 　　顾屿迈开步往前走，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在他身后，有一双手正抵着他的后背，把他往前推。 　　“加油。”不知谁低低说了一句，下一刻，便是很多个“嗯”的回应。 　　顾屿抿着唇，一步一步坚定地踏上了舞台。 　　灯光骤然亮起。 　　“啊啊啊啊啊啊！” 　　“好帅啊啊啊啊！” 　　“我除了啊啊啊别的什么也不会！” 　　与红毯上略带野性的造型不同，第一首歌的伴奏响起的瞬间，舞台上就是一群纯粹的少年，眉目疏朗，眼中仿佛荡漾着星光，笑起来面向舞台的瞬间，仿佛静态画染上水墨纹。 　　屏幕的正中央，青山与碧水渐渐走远，寂静之间，飞鸟略过，用翅膀沾染墨水写下两个字。 　　《旅鸟》。 　　《旅鸟》是一首很安静的歌，节奏柔和，易骁倚着假山，压低的嗓音慢悠悠地吐出第一句词—— 　　“离开的人不是候鸟。” 　　“没有翅膀所以不骄傲。” 　　下一句黎小篆的声音极致温柔，虽然顾屿无数次在现场听过对方唱歌，却还是不免为这种声音打动。 　　宁川坚韧，徐乐活泼，夏齐与的高音和这首歌的搭配堪称完美，或许是这些人站在自己身后的原因，当顾屿的视线转向镜头时，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紧张。 　　相反，他听见了心脏在砰砰跳动的声音。 　　“到顾屿了吗？” 　　“这边建议把耳机挪远点。” 　　“Link每个人的实力都好强，就很担心顾屿把整个场景破坏掉。” 　　海豚视频的直播间里，Link上台之后，不少网友在弹幕里留言。 　　然后，他们看到，被队友们簇拥着推到舞台中央的男孩子弯着眼睛，开口的那一瞬，温柔便猝不及防地溢散开来。 　　“把我翅膀给你，即便停留无主之地。” 　　“因为你是你，只有一个你。” 　　“？” 　　“！” 　　“？？？？？？” 　　“不是修音不是假唱，这是顾屿的声音吗？” 　　这两句不能说有多少唱功，和假日盛典舞台上的其他唱将根本比不了，但至少，它们配得上好听两个字。 　　顾屿嗓音中的诚恳与真挚，粉丝们都听到了。 　　不是矫揉造作，不是刻意煽情，只是认认真真地在舞台上唱完一首歌，把这首歌里的情感传递出去。 　　“我有感受到的！顾山芋！” 　　“明明被我们伤害过，被不公正地对待过，为什么你还可以那么温柔？” 　　“不要对我笑啊，我会心疼的！” 　　Linkk解散之后，顾屿被叫了很久的烂片王，此刻在台下和电视前为他呐喊的粉丝其实已经离开过一次了，当时他们为他的不求上进懊恼，觉得他辜负了自己真情实感的投票。 　　但慢慢地，他们才知道，这个他们喜欢过的男孩子其实一直在挣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独自磨练演技，独自忍受谩骂，独自被欺负被侮辱，可—— 　　“他还是那么好。” 　　“呜呜呜呜……我不想哭的，但是心里莫名地就很难受。” 　　“顾山芋的歌，听起来有种告别的感觉唉。” 　　“Link好好，大家都好好，如果他们当时没有解散就好了。” 　　“这样的舞台，其实也证明，我们当初的喜欢是值得的吧？” 　　粉丝们怅然回忆过去的时间里，舞台上音乐突然一变，粉丝们鼻涕还没来得及擦干净，下一刻，视野里便是一片深红色，刺绣的月白色长衫突然化为金属朋克的味道，在舞台的阴影里，成员们的夜光外套尤为醒目。 　　“是《Go ahead》！” 　　“好帅！！！” 　　明明很久没有合体过，演绎起这首经典曲目，成员们却没有丝毫生涩感。 　　宁川以一个漂亮的转身引燃了整个舞台的热度，而在他身后，一个所有观众都没有想到的身影手臂一挥，脚尖在舞台上利落地打了个旋，头发轻甩，双腿有力，锐利的眼神隔着屏幕向所有人直直射来——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是顾屿？” 　　“谁特么来告诉我那个人为什么是顾屿？” 第21章 进组 　　“我真的没有出现幻觉吗？” 　　“怎么可能……那个人是顾屿？” 　　然而，除非柠檬卫视安排人戴上顾屿的面具，舞台中央那个人分明就是顾屿。 　　只是和《爱豆盛宴》时期那个腿都不知该往哪儿迈的顾屿相比，画面中的少年姿态随意，全身上下都写着游刃有余。 　　《Go ahead》本就是一首热血劲爆的快歌，顾屿在舞台中央的短暂片刻，整首歌的强硬感便被他彻底演绎出来——就像此刻，明明身处台下和观众席，粉丝们却仿佛可以感受到台上传来的热气，就连血液似乎也要沸腾了。 　　“好燃，真的好燃！” 　　“Link就是最强的神！天，我爆哭，顾屿竟然能跟上易骁他们！” 　　或者说，因为动作不再僵硬、彻底融入了Link，在这个舞台上，顾屿甚至成为了最亮眼的角色之一。 　　他随意地扯开演出服，腹肌若隐若现，锁骨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立体，靠近观众席的那一刻，前排粉丝的尖叫声和吸气声清晰可闻。 　　“啊啊啊！我为什么没有买柠檬卫视的VIP座！” 　　“我也想坐前排，我也想看腹肌！！” 　　“实不相瞒，我更想摸……” 　　“不要讲实话啊，大家一起偷偷摸摸当LSP不好吗？” 　　“顾屿啊啊啊啊啊！” 　　随着《Go ahead》进入副歌部分，现场的气氛更是一浪热过一浪，Link的粉丝群里疯狂发着对自家偶像的彩虹屁，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次Link合体会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就好像是浴火重生了一般。 　　虽然他们心里很清楚，Link合体只是暂时的，过了今晚，成员们还是会走上各自不同的路，但——有今晚就足够了。 　　几乎在Link表演的同时，假日盛典的实时收视率和海豚视频的播放量直线上升，海豚视频更是把Link贴上了网站首页。 　　微博上，关于Link舞台的讨论也一直没有停歇。上台之前，不少网友都认为顾屿会毁了Link难得的合体机会，但在《旅鸟》和《Go ahead》两段表演结束后，Link成员的微博下全是“啊啊啊啊”的尖叫声。 　　“那是顾屿吗？那真的是顾屿吗？” 　　“我愿意把Link这两个舞台称之为神，top7不愧是top7，这就是他们能成功出道的原因。” 　　“作为偶像，实力强是很重要没错，但最重要的还是有星光吧？顾屿站在舞台上，即使他的唱功和舞蹈都不是最强，我的视线却没有离开过他……这种人，只要给他一点表现的机会，他就能发光，这才是天生的偶像吧。” 　　“瀚海还嫌弃顾屿来着，他们家的爱豆去了深蓝还不是一点水花也没有嘻嘻嘻。” 　　“求求了，瀚海以为自己还是过去的瀚海吗？不打算签顾屿可以，又何必拉踩呢？” 　　“不拉踩无法独立行走吧？我欣赏顾屿的点就在这里，就算被人欺负了，他也是堂堂正正提大名的，从来不搞假惺惺的一套。” 　　对从《爱豆盛宴》一路追下来的粉丝们而言，这场Link合体满足了他们对偶像的全部幻想，《Go ahead》这首歌结束的瞬间，台下无数观众喊着他们的名字不让他们走，顾屿甚至看到了前排女孩子的眼泪。 　　这大概就是偶像吧？ 　　能够接触到粉丝最真挚的情感，也愿意用最真挚的情感去回应。 　　作为演员，上辈子他很少有这种体会，演员总需要和观众保持距离感，一方面是营造逼格的需要，另一方面，日常生活中展现的特质如果太明显，观众很容易把角色和演员本人重叠，不利于演员拓宽戏路。 　　顾屿低着头，和Link其他成员一起，朝台下的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呜呜呜呜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Link就是我的初心！你们是最棒的男团！” 　　…… 　　回到后台，顾屿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满满都是汗，头发也有些湿，坐在长椅上，易骁走过来和他握手，顾屿抬眸……对方的手心也是一片湿漉漉的汗意。 　　“结束了。” 　　“是啊。”顾屿轻轻叹了口气，“我很开心。” 　　“我也是。”易骁笑了笑。 　　“我也是！”“我也……” 　　黎小篆徐乐他们挨个来握住顾屿的手，每个人的掌心都有些湿，但顾屿可以感觉到他们此刻的满足感。 　　因为他也一样。 　　“总觉得舞台离自己很远，但表演过这一场之后，我又可以支撑自己很久了。” 　　假日盛典的舞台结束后，顾屿和Link其他成员挥手告别，他和他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群人对舞台的专注度却深深打动着他。 　　和认真的人一起工作，即便自己只稍稍松懈了一下，内心依然会有那种紧迫感。 　　顾屿打开微博，Link的官博首页发了两张表演截图，顾屿转发的同时发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包，很快，梁宇桓和黎小篆都转发了，易骁的反应最慢，也在深夜1点转发了这条微博。 　　“看着他们，总有种我的青春结束了的感觉。” 　　“最好的Link，最好的我们。” 　　…… 　　假日盛典虽然已经结束，这场活动引发的后续却依然在继续。 　　柠檬卫视难得压过深蓝卫视取得同时段收视率第1名，尤其是Link表演《Go ahead》的舞台，光是在海豚视频就吸引了4000万观众同时观看。 　　《Go ahead》和《旅鸟》两个舞台的翻跳登上某著名短视频网站搜索量第一，连带着Link第一张数字专的销量直接上涨了20%。 　　Link这个解散两年的男团，又一次登上了数字音乐销售月榜第一，在年榜上都占有了一席之地。 　　他们在红毯上的着装更是直接卖到脱销——Gino打入国内市场至今，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消费者恐怖的购买力。 　　品牌甚至想邀请Link直接代言，在操作异常艰难的前提下，Link获得了在一线杂志上封的机会。 　　…… 　　顾屿的生活也在慢慢进入他熟悉的节奏，《惊鹊》开机在即，他拿到剧本后做了整整一笔记本的记录，还写了一份人物小记。 　　温彻这个角色和他试镜的时候做了一点改动，不过顾屿的理解倒是没有偏差，方向是对的，只是细节上还需要稍稍注意。 　　不过这些毛病到了片场都会根据实际进行修改，顾屿不需要太担心。 　　《惊鹊》剧组那边给的时间是下周进组，按赵杭导演的工作进度，一部电影的拍摄时间至少半年起，顾屿拍完Link合体的杂志照后就直接飞往剧组。 　　但他参演了《惊鹊》的消息至今没有对外透露，赵杭很注重作品的拍摄隐私，拍摄期间、甚至拍摄结束之后，演员都不能把相应的情况透露给媒体，在这种情况下，顾屿加入赵杭工作室的事情知道的人都不多，星遇娱乐那边倒是知道，可星遇那边被抓住了把柄不敢往外透露，戚时宣传《花漾》的时候被记者追问和顾屿的关系，他甚至都没有多谈。 　　或许是顾屿刻意淡出的原因，假日盛典结束后的那段时间，Link的成员们多多少少都获得了一些商务，只有顾屿，除了转发那条微博外，平时几乎没有什么物料漏出来。 　　倒是有狗仔不信邪，蹲在顾屿家楼下死守，可除了见顾屿倒过几次垃圾外，连门都没见他出过几次。 　　……顾屿没洗头洗脸的素颜照倒是因此上了热搜。 　　但是……依然很帅。 　　由于顾屿连着几天倒垃圾都穿的同一双小黄鸭拖鞋，橙色软件上的小黄鸭拖鞋也陷入了抢购的热潮，后来演变到粉丝人手一双。 　　“从温染老头衫到小黄鸭拖鞋，崽崽的审美年龄跨度有点大啊。” 　　“孩子花钱买点贵的吧，9块9包邮的小黄鸭拖鞋让我于心何忍？” 　　“问题的关键在于，山芋就算穿小黄鸭拖鞋也很好看，我穿什么都丑！！！” 　　“因为人丑。” 　　“因为人丑。” 　　“人丑无救。” 　　那天在群聊里，梁宇桓还笑眯眯地发了一张穿小黄鸭拖鞋的图：“山芋，你怎么穿双拖鞋都能带货？” 　　顾屿：“……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素颜照还有一群粉丝夸好看，顾屿觉得，把那照片再放大点，他的眼屎恐怕都能看得见。 　　粉丝果然是一群容易被蒙蔽双眼的家伙，再这么下去的话，他很容易被宠坏的。 　　不过这种感觉也不坏就是了。 　　…… 　　月底，顾屿按照约定时间进组。 　　《惊鹊》的拍摄地在Z市，和S市一南一北，相比S市明朗清澈的空气，Z市有一种难言的古朴感，《惊鹊》剧组刻意放大了这份古朴，陈旧的木质阶梯、斑驳的墙面，微微泛黄的天空……和一桩杀人案。 　　仅仅是转换了背景环境而已，《惊鹊》剧本中试图制造的压抑感立刻扑面而来，从色彩上来说，失真的感觉渐渐散去，出现在观众眼前的是厚重的现实。 　　“顾屿，你来了。”严修比顾屿早几天进组，一见顾屿过来，就拉着他去见赵杭导演和剧组其他演员。 　　“严哥。” 　　听他这么称呼，严修微微一笑，指着顾屿给其他人介绍：“这就是赵老师千挑万选出的温彻，你们对戏的时候可别被他吓到喽！” 第22章 拍戏 　　“赵导为了温彻这个角色快愁白头发了，我们也替他担心，盼了这么久，小顾你总算来了。” 　　《惊鹊》的女一号许茜性格爽直，是电影圈内公认的大花旦之一。早年大花们为了占位都是真金白银用票房厮杀过来的，和章璇相比，许茜更年轻，但资历上却丝毫不逊色于章璇，拿奖甚至更早。 　　许茜这么夸顾屿，一是给赵杭面子，虽说顾屿在圈子里还是新人辈，可赵杭亲自挑出来的演员个个都能和一飞冲天这个词提前挂了钩，她这么做也是看好顾屿的潜力。 　　二是顾屿一看就和严修关系不错，演艺圈里，男演员的话语权更重，即使许茜已经算女演员中的强势者也不愿意得罪严修。 　　至于严修说的顾屿会把他们吓到的话，许茜完全没当回事，她在演艺圈里摸爬滚打快20年，见过的天才们一茬接一茬冒出来，多的是在大屏幕上表现惊艳到小屏幕就露馅的，还有常年靠着深沉表情走天下的“演技派”。 　　许茜她们这群大花能在圈子里站稳脚跟，演戏的基本功绝对不差，就算真有天生会演戏的天才，她也不觉得对方能把自己吓住。 　　但她也忍不住和男二号贺秋嘀咕：“赵导是从哪儿找了个这么漂亮的？” 　　贺秋手机一翻：“这儿。” 　　画面中显示的，赫然是Link合体表演《Go ahead》的一幕，许茜眼中的狐疑之色更深。 　　偶像在粉丝眼里是宝贝没错，可在他们这些资历颇深的演员们眼中，偶像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没经历过科班培训的，演技终归少些味道，野路子出身虽说也有演技派，可那种机遇万中无一。 　　“赵导这下估计得受罪了。”许茜感慨道。 　　在《惊鹊》剧组，顾屿是可以感受到这份不信赖的，他的戏份尚未开拍，剧组上下都是赵杭导演的固定班底，合作多年效率很高，而主演们都是票房和奖项磨出来的演技派，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逃不过被赵杭怒喷的命运。 　　赵杭的剧组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演员不用去敬酒拉投资，也不会拍到一半被中途换角，唯一的问题就是——赵杭拍起片子来六亲不认，管你影帝还是影后，不符合他要求的全部推倒重来。 　　“许茜你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该是这副表情吗？” 　　“还有严修，现在是耍帅的时候吗？” 　　赵杭手一拍，闹闹嚷嚷的剧组顿时针落可闻，演员和工作人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今天这一幕该如何收场。 　　《惊鹊》讲述了这么一个剧情：Z市某地发生一起凶杀案，受害者被掐住脖子窒息而死，警官杜仲和李若闻负责调查这起凶杀案，杜仲发现，这起案子与十年前Z市的一桩连环杀人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杜仲拼命搜集证据，终于找到了可以证实凶手身份的关键性证据，但就在他把凶手捉拿归案的时候，又一起杀人案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中…… 　　严修和许茜演绎的，就是杜仲和李若闻挖到第一个凶手的情节。 　　两人都是经验老道的演员，对这一段的驾驭现场工作人员都挑不出毛病，但不知为什么，赵杭就一直不满意，从一大早，剧组就因为这一条气氛有些微妙。 　　赵杭喷完人，跑到隔壁生了会闷气，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就在工作人员们做好再拍一次的准备的时候，只见赵杭手一挥：“拍25场。” 　　第25场？ 　　现场工作人员先是有些迷茫，随后蓦然想起来，那不是杜仲和温彻第一次会面那一幕吗？ 　　众人的视线便落在了顾屿脸上。 　　——无论看多少次，他们还是忍不住对这张脸拍案叫绝。 　　要是在早年的港片里，顾屿绝对能演那些叫人念念不忘的白月光角色。 　　可惜在演艺圈里，不知是不是脸好的天赋拉满了演技就会不行，顾屿进组之后，工作人员们还特意欣赏了他的上一部作品，然后……对他表示由衷的佩服。 　　水成那样，居然还能拿到温彻的角色。 　　莫非……赵导是个颜控？ 　　“先去化妆。”赵杭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看向顾屿，“好好演。” 　　“好的导演。”顾屿点头应声。 　　这段对话一出，现场工作人员更是确定，要么赵导是个颜控，要么顾屿后台硬到赵导也惹不起。不过顾屿的经历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顾屿要真有后台，也不会在星遇那种小公司蹉跎那么多年，何况赵杭导演是圈里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甭管后台多硬，他老人家说不行就是不行。 　　…… 　　安排好等会要拍的戏份，赵杭回到休息室，打开视频通话，屏幕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兴奋地叫了一声：“爸，我的霸霸！记得帮我搞顾屿的签名，我要十套！” 　　赵杭：“……” 　　“你这种老古板居然能拉来顾屿拍戏，爸爸，你成长了。” 　　“别没大没小的。”赵杭皱着眉头，“该骂我还是会骂的。” 　　“请不要这样！”女孩子一本正经，“顾屿可是我的偶像，你这样我就告诉妈，你在床头柜下面藏了两包烟。” 　　赵杭：“……” 　　从某种程度上说，工作人员认为顾屿后台硬的猜测一点不错。 　　…… 　　剧组众人等了近40分钟，化妆间里才传来一阵响动，剧本对温彻的描述是一个30岁上下的青年，以年纪来说，顾屿还是太过年轻了些。 　　不过眼下赵导脸上阴云密布，谁也不敢触他霉头提这事。 　　“咱们剧组的化妆师应该靠谱吧？”副导演忍不住问。 　　“那不是您请回来的人吗？”道具一副无语的表情，“赵导也点了头的。” 　　“……怎么就把这场戏提上来拍了呢？”副导演心里有些急，“回头搞砸了又得挨骂了。” 　　道具闻言点点头，暗想着今天得小心点，别回头犯了错他自己遭殃。 　　正这么想着，化妆间的门终于推开，出来的青年一身杰尼亚条纹西装，头发整齐地向后梳，金边眼镜遮盖了过于精致的脸孔，踏步时，对方的脚步保持着独特的频率……不知为什么，脸还是同一张脸，这个新鲜出炉的“温彻”很难让他们联想到顾屿。 　　化妆固然是一方面，但…… 　　“神态。”严修轻声道，“神态不一样了。” 　　眼前的顾屿，用的分明是“温彻”的神态。 　　一般来说，文学和影视作品中塑造的“凶手”形象和现实中的凶手是不同的，作品中试图展现凶手“泯然众人”的形象，但实际上，如果凶手真的毫无存在感，或者说，读者观众全然体会不到他的不对劲，那么作品必然没有吸引力。 　　倒是有作品设置某个一路平凡的人物忽然转为凶手，读者会震惊于这样的设定，却很难产生惊艳感，因为他的思维早就偏离了作者的航道。 　　反而是那些一直被怀疑、被否定，再被怀疑、再被否定的角色会吸引更多关注，因为怀疑和否定本身都是需要理由的。 　　所以顾屿的理解是，温彻这个角色不能展现得过于平凡。 　　“造型不错。”赵杭评价了一句，又问顾屿，“剧本都看熟了吧？” 　　“看熟了。” 　　“好。” 　　赵杭示意了一声，各组准备，第25场戏正式开拍。 　　剧组从工作人员到演员都围过来看这一幕，温彻这个角色有多重要，剧组上上下下都知道，所以他们很想见识一下，这个赵导亲自挑回来的“温彻”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当时找演员的时候，许茜和贺秋的公司都给《惊鹊》剧组发来了简历，推的还不是圈子里默默无闻的新人，都是两家公司认为有潜质发展到一线的艺人。 　　可赵杭谁都没收，反倒选中了顾屿。 　　论脸自然谁也比不过顾屿，可《惊鹊》剧本里也没提过温彻有多好看。 　　“早知道赵导要好看的，我们公司也能推几个。”贺秋低声道。 　　而此刻，场中已经正式开演了。 　　严修扮演的杜仲走在楼梯间，每一步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久前，这栋楼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杜仲接到命令对每一位住户进行盘查。 　　18楼。 　　门推开的一瞬，杜仲第一眼竟然没看到人，过了片刻，一道身影才出现在他视野当中。 　　对方一看便是社会精英类的角色，剪裁得体的西服西裤包裹着全身，杜仲向他道明来意，青年挑眉，嘴角绽开一丝笑意：“凶杀案？” 　　“这我不知道，我一整天都在公司，这个点是我的休息时间。” 　　青年倒了杯红酒递给杜仲，杜仲注意到，对方保养良好的指尖竟然有粗糙的勒痕，不待他问，对方就给出理由：“14层的邻居给了我一捆菜，用麻绳绑的。” 　　说这话的时候，青年脸上始终维持着和煦的笑容，仿佛真是一个与凶杀案无关的路人甲。 　　可他的表情、说话时的语态却分明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夏天热度极高的夜晚，后背仿佛被人盯住，有种挥之不去的粘稠感。 　　杜仲却感受不到。 　　但身处场外的剧组众人却可以感受得清晰，顾屿营造的氛围感一下子把他们吸了进去，明明是第一次上场，顾屿老练得却像在剧组混过多年一样，人物的神态、尺度和语言都很有分寸感。 　　众人不由看向赵杭的方向，导演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没有喊停，这也就是说，他对顾屿的这一段演绎很满意。 第23章 时尚红毯 　　许茜惊愕地看向场中，这一段看似简单的对戏，两个角色的特征都被演绎了出来。 　　杜仲热血正义，温彻冷静狡诈，他猜得到杜仲想说什么做什么，所以步步为营，堵住了杜仲所有怀疑的点。 　　这份沉稳，许茜只在比她经验丰富许多的老前辈身上见到过。 　　但顾屿只是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而已。 　　而这幕戏最后的场景更是印证了许茜的猜测—— 　　最后一幕，杜仲下楼，温彻缓缓将门关上。 　　门缝却始终没有关紧，走廊昏暗的光线里，有一双黝黑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杜仲的背影。 　　此刻没有音乐，也没有电影院里黑暗宁静的氛围，但莫名地，在场很多人都产生了头皮发麻的感觉。 　　但这一幕戏结束的时候，顾屿依然是那副青春健气的模样，反而让他们怀疑——他们所看到的那个温彻，究竟是不是真实？ 　　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可以说明一切。 　　…… 　　如果说开拍前《惊鹊》剧组依然有不少人对顾屿表示怀疑，和严修的这场对戏结束后，便再没有人怀疑赵杭定下他的理由，虽说现在还没有到剧情的最高潮，可只看这一幕表现，顾屿就足以匹配上温彻这个角色。 　　“厉害啊。”贺秋感慨道，“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厉害？” 　　“这还是非科班出身。”副导演指着顾屿，“我就说，当初能挤下那么多人，没两把刷子怎么行？” 　　“你之前不也和我们一起笑的吗？”贺秋瞅了副导演一眼，“别说你没看那部《骑驴去找马》！” 　　“那是许茜找的视频！” 　　真凶许茜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举着手机：“Link的合体舞台，要不要一起看？好帅的！” 　　副导演＆贺秋：“女人啊。” 　　好善变。 　　有脸真好。 　　…… 　　顾屿拍完第25场戏，赵杭没有安排顾屿再拍摄新的戏份，顾屿的时间便空了出来，不过他还是每天到剧组报到，正好几位编剧都在，他有充足的时间吃透剧本。 　　半途他又接到了经纪人方钧的电话。 　　方钧是赵杭工作室分给他的经纪人，顾屿签完合同之后，就由方钧来带他，说是分过来的经纪人，但实际上整个赵杭工作室也就两个艺人，方钧本就是严修的经纪人，这下要再负责一个顾屿。 　　赵杭工作室是影视业起家，资源多是影视资源，严修既拍本公司筹拍的电影，也拍外戏，不过这些资源都经过方钧的严格筛选才会送到严修手中。 　　顾屿签过来之后，所有直接来找他的商务他都交给了方钧，可遗憾的是，他至今还没有合适的影视资源青睐，反而是代言商演一类的邀约数不胜数。 　　“那些质量都不高，我也不想来找你。”方钧解释道，“不过这次活动可以参加一下，《白河》杂志社举办的时尚晚宴，严修应该也会去。” 　　《白河》正是Link合体拍摄的那家杂志，和《La me》不同，《白河》诞生于本土，时尚路线和品位与走国际高端路线的《La me》差异很大，相对来说，这家杂志对国内明星更加友好，并不迷信所谓的海外艺人和超模，所以也很愿意给国内上升期的艺人机会。 　　但用《La me》追随者的话来说，《白河》逼格不够高。 　　“赵导那边……” 　　“导演也知道的，直接请个假就行，最近没有你的拍摄戏份吧？” 　　顾屿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进组之后，他有段时间没露面，粉丝们议论纷纷不说，也有不少媒体和营销号猜顾屿接了剧本在拍戏。 　　不过他们觉得，顾屿的新戏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透露，不出意外应该是那些成本低廉质量不高的网剧，恐怕还不如戚时接的那部《花漾》。 　　但不知道为什么，平素在网上跳的很高的戚时粉丝最近都低调了下来，宣传《花漾》倒是正常宣传，可拉踩顾屿的情况就少多了，反倒是扮演男二号的吴惟声，阵容公开后一直盯着顾屿diss。 　　“这都多少年了，他怎么还过不去那一关呢？”易骁也无语了，“幸亏当时他没进来，不然咱们谁得罪了他不得被记个十年八年的？” 　　“大鱼实惨，真的惨。” 　　“我觉得他也是昏了头，solo路线走得好好的非要去给戚时作配，他唱歌是不错，可脸还不如戚时，回头估计腥风血雨少不了。” 　　徐乐道：“就看瀚海和星遇谁能玩过谁了，这两家不都挺会拉踩的吗？” 　　受害者顾屿表示：“你们不要打了，不要为了我打起来！” 　　徐乐＆宁川＆黎小篆：“……？” 　　…… 　　为了《白河》这场晚宴，顾屿特意去S市最贵的商场挑了一套行头，星遇那边把这几年欠他的正常分成都还给了他，所以顾屿暂时并不缺钱。 　　男明星参加时尚活动远没有女明星讲究，合体庄重就行，不必是高定或者奢牌成衣。 　　因为《白河》是国内品牌的力推者，所以顾屿挑的也是国内的一线男装，很多明星出席活动的时候会找品牌借衣服，以赵杭工作室的能量也不是借不到，可顾屿对这种事情不热衷，除非是这种难推的活动，他能少参加都尽量少参加。 　　顾屿这次总算不用自己一个人跑去参加活动了，方钧亲自替他开车，还另带了一个助理跟在顾屿身后。 　　在车上，方钧才告诉了顾屿他这次被《白河》邀请的原因。 　　Link合体拍摄的那期杂志封面创造了《白河》创刊以来的最高销售记录，比《La me》副刊那次销量还要多出八成，《白河》力推的国产男装和饰品的销售量在那个月也翻了倍，金主爸爸投了更多的钱在杂志上放广告，算是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白河》的经济危机。 　　这个年头，杂志业也不好做，《白河》的纸质版销量年年在跌，新出的电子刊也很难吸引到忠实读者，除此之外，品牌方更乐意在微博和短视频平台投放广告——虽说杂志是公认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可一旦被悬在空中，除了高冷也就什么也不剩了。 　　可从业者还是要吃饭的。 　　Link合体的那一刊会那么受欢迎《白河》杂志也没有预料到，借着这次的热度，《白河》连推了几期高质量的稿子，反而让杂志的口碑上升了一个档次。 　　…… 　　到达红毯现场，车还未停下，顾屿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传来的热浪。 　　道路两侧被热情的粉丝们占据，车子只能在路的尽头停下。 　　“齐一遇啊啊啊！” 　　“吴惟声我好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可爱？” 　　“啊啊啊啊啊吴惟声！” 　　顾屿听到这个名字不由问方钧：“他也来了？” 　　方钧点了点头。 　　顾屿其实一点也不关心吴惟声怎么样，可他穿到这儿的第一天，十个骂他的黑粉就有五个给吴惟声鸣不平的，顾屿就把这个名字给记了下来。 　　吴惟声走的是音乐才子的路线，签约瀚海之后solo顺利，资源也不错，所以之前那一阵子，他的粉丝们时不时就要拖顾屿出来，最近倒是少了一些。 　　不过随着《花漾》慢慢路透出圈，吴惟声的粉丝也在“关注”顾屿有没有新作品了。 　　顾屿慢步走下车，方钧开的是工作室的那辆旧大众，不像其他明星清一色的房车豪车，所以顾屿下车的最开始根本就没人注意。 　　毕竟《白河》的时尚晚宴除了明星外，也有时尚行业从业者参加。 　　但在灯光打在眼前身影脸上的那一刻，红毯最前方的粉丝猛然发出惊叫声—— 　　“啊啊啊啊啊是顾屿！” 　　“顾山芋！！！！！” 　　利落的衬衫剪裁贴身到了极致，没有领带和领结，本该是极束缚的装扮，但穿在顾屿身上，却莫名有种禁欲感。 　　能登上晚宴红毯的大多是外表出众、审美也很出色的明星，粉丝们刚刚已经都见过了，可顾屿出现的那一瞬间，他们还是深深体会到了一种参差感。 　　刚刚走过去的吴惟声已经属于爱豆中比较好看的了，可和顾屿对比，《爱豆盛宴》对方落选似乎也是有理由的。 　　刚刚人群中还有粉丝科普吴惟声被顾屿抢走出道机会多么多么惨，可真人出现在眼前，其他明星的粉丝都不由一脸玩味地看向对方。 　　吴惟声的粉丝“腾”地涨红了脸，躲在人群里不敢再出声。 　　“顾屿靠脸出道？” 　　“我要有这张脸，别说出道了，我一天能照24小时镜子，美死我自己！” 　　“吴惟声那脸……登月碰瓷了吧？” 　　“我看过《Go ahead》和《旅鸟》的现场，顾屿表现明明很好啊，我不觉得他比吴惟声差。《爱宴》那会人家是什么也不会，可现在实力已经跟上来了，与其天天抱怨谁抢了你家爱豆的机会，不如当时多投几张票。” 　　现场的气氛红毯两侧的粉丝们感受得清晰。 　　吴惟声出场的时候，只有他的粉丝在尖叫，可顾屿出场的时候呢？ 　　从红毯的这一头到那一头，所有人都在喊，后排的粉丝们更是踮起了脚尖往前挤——无论吴惟声愿不愿意承认，顾屿就是比他红。 　　顾屿只有脸的时候，吴惟声有实力，所以他觉得不公平，可是现在，顾屿既有脸又有实力，他的所谓抱怨也只能证明自己不够大度。 　　“我也想这么好看。” 　　“真好看啊，我现在突然理解了吴惟声的不甘了。” 第24章 商务 　　顾屿冲红毯两侧轻轻挥着手，粉丝们以更大的热情回应着他。 　　“顾山芋啊啊啊啊！今天也是超帅的一天！” 　　“诶，顾屿笑了哎！” 　　即使有过假日盛典红毯的经验，在粉丝印象中，顾屿的红毯依然有些拘束，不太放得开，但是这一刻，红毯中央的少年身形挺拔如竹，正朝他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右边脸颊一个并不清晰的酒窝偷偷冒了出来。 　　“又帅气又可爱(*▽*)，怎么办，一天比一天更喜欢顾山芋了！” 　　“好可爱，臭弟弟~” 　　顾屿走得并不慢，他走到红毯另一侧的时候，吴惟声正在签名，一见顾屿过来他眉头就是一皱，下巴也习惯性地抬高。 　　在顾屿印象中，《爱豆盛宴》时期对方就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有镜头还好，镜头一远，对方就对原主冷嘲热讽，Link成团之后，“吴惟声遗憾淘汰”“吴惟声solo出道吧”之类的热搜一波接着一波，偏偏原主脾气实在太好，每次主动和对方打招呼不说，还公开承认自己实力不如吴惟声。 　　真是个傻子，主动给别人机会伤害自己。 　　顾屿刚走到签名墙前方，吴惟声冷淡的声音就传到他耳朵里：“真是恭喜你，这么久终于有了点长进。” 　　按顾屿过去的性格，被吴惟声这么说早就躲到一边去了，可这会，顾屿慢条斯理地签着名：“不如你，这几年一点长进也没有，不……” 　　顾屿转过头，脸忽然凑近对方，打量的神色盯得吴惟声有些发毛：“你这脸，切得不少嘛。” 　　比起选秀那段时间，吴惟声的脸盘子小了整整一圈，可惜手艺一般，好好一张脸硬是削成了三角形。 　　顾屿不知道对方是立志在偶像歌手这条路上走下去，还是想在电视圈闯出一番天地，可非要这么折腾的话，演员这条路注定难走了。 　　“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张脸吗？”吴惟声恨恨道。 　　顾屿微微一笑：“可你没有。” 　　“你以为你能一直红？” 　　“可你没有。” 　　吴惟声脸上的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了，顾屿却只是倚着墙，目光冰冷地凝视着他。 　　——吴惟声还从未见过这种表情的顾屿，对方目光沉下来的时候，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压力。 　　他以为《演技派》和Link合体时的表现只是偶然，但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顾屿已经不一样了。 　　与其说是蜕变，不如说……彻彻底底换了一个人。 　　这是一种本能体会到的危险感。 　　…… 　　签名墙前，顾屿姿态随意地摆出各种造型。 　　今晚除了《白河》杂志社自家的摄影师外，也有娱乐媒体和规模比较大的自媒体，不过以《La me》为首的海外杂志对这场晚宴反应很冷淡，连带着几位和海外杂志关系不错的明星都没有出席。 　　“顾屿，看这里！” 　　“比个剪刀手，谢谢！” 　　大大小小的媒体都清楚，最近和顾屿有关的新闻容易上热搜，多拍几张好看点的图，点击量和阅读量都能蹭蹭往上涨。 　　虽然这个颜控的时代有些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这次的晚宴Link只有徐乐参加了，其他人都有事在身，顾屿和徐乐被安排在一张桌子上，台上的嘉宾在宣传近期的公益活动，他和徐乐两人就在群里聊着八卦。 　　黎小篆问他：“你最近进组了？” 　　顾屿回了个“嗯”：“签了协议，具体细节不能透露。” 　　“一定是很不错的剧组。”宁川猜，“以我对你的了解，太差的剧本你也看不上吧？” 　　“顾屿现在就是一副超吊的表情，你们是没看见他今天怎么对吴惟声的，我在旁边吓得不敢动。” 　　顾屿：“有那么夸张吗？” 　　“绝对有！咦，网上有动图！”易骁打字的后一秒，顾屿冷冷盯着吴惟声的画面便传到了群里。 　　“哇！好帅！” 　　“好冷酷哦~” 　　顾屿：“……你们可以更娘娘腔一点吗？” 　　“讨厌啦！” 　　…… 　　顾屿和吴惟声在签名墙前的互动早就有人注意到了，红毯结束后不久，两人有矛盾的传闻立刻扩散开来，动图刚上传的时候，顾屿和吴惟声两家的粉丝还在互相battle指责，可等围观群众变多了之后，画风渐渐变成了—— 　　“顾总攻A爆了！” 　　“这个秒杀一切的眼神是怎么回事？男人，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 　　“我……先硬为敬。” 　　“这种相爱相杀的氛围感，对不起，我止不住我的鼻血！” 　　“——喂，他俩关系是真的很差啊！” 　　“就算知道这一点，也挡不住我嗑CP的心~” 　　“楼上，你不对劲。” 　　“你不对劲+1。” 　　“不瞒你们说，我也……” 　　“我也……” 　　顾屿：“……” 　　有时候，他实在理解不了这群年轻粉丝的想法。 　　…… 　　除了和吴惟声的邪魅对视外，顾屿的红毯着装又一次被各大时尚博主关注了，最早他的时尚品味还是从温染那件中老年衬衫说起，从那之后，不管是Gino的黑暗系，还是国产大牌织羽的禁欲风，每种造型他都能演绎出自己的风格。 　　风格这种东西，除了要有漂亮的造型外，个人的态度也占据着重要的部分，顾屿的态度恰恰是时尚人士所喜欢的，他很舒展，当他出现在镜头前时，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在驾驭着衣服，而非衣服驾驭了他。 　　本月顾屿再次登顶男士最佳着装榜，这个榜单由时尚圈人士评选出，实质性的作用虽然不大，却对个人的商务活动很有利。 　　邀请顾屿的商务代言几乎每天都有，方钧都忍不住抱怨了：“你的商业邀约比严修多多了，改天我得和赵导申请加薪了，难怪连耀城都开始培养爱豆了。” 　　《爱豆盛宴》播出后，偶像经济的效应被圈内各大公司关注到，小到个人工作室，大到如耀城这样的行业巨擘都纷纷投入资金设立训练生部门，《爱豆盛宴》虽然没有办第二季，可看第一季的选手们在圈内的发展状况，第二季恐怕已经提上日程了。 　　除了《白河》杂志社举办的时尚晚宴外，方钧还给顾屿接下了一款功能饮料的代言，参加完时尚晚宴的第二天，顾屿抽空拍摄了饮料广告。 　　而那一天，织羽在国内的各家门店也迎来了一批批热情的客人，有几款男装顾客甚至试都没试，就直接安排售货员包起来。 　　织羽这家品牌属于国产一线品牌，质量和款式在国内男装品牌中向来属于上乘，一点也不逊色于海外的奢牌，可惜“国产品牌”这四个字就注定了织羽远不如海外大牌畅销，在价格相近甚至更低廉的情况下，消费者们宁愿选择海外奢牌。 　　可最近，差不多连续一周的时间，织羽的各家门店都迎来了销量的新突破。 　　以往织羽不是没有邀请过明星带货或是代言，然而收效甚微，获得的回报还不如品牌的投入高，有了这段经历，品牌慢慢也就放弃了这条路子。 　　售货员们一边听顾客说要“顾屿同款”，一边上网搜索“顾屿同款”是哪一件，新客来得多了，老客都有些急，一旦听说“顾屿同款”店里没货了，就要求熟悉的销售下次记得给自己留一件。 　　所以，或许是温染、Gino和织羽三家品牌销售量的稳步上升，在目前的商务中，对顾屿感兴趣的都是男装品牌。 　　“我想办法帮你把织羽公关下来，现在是第一步，要么没有，要有起步就不能太低。”方钧拍了拍顾屿肩膀，“等《惊鹊》的演员阵容公布了，商务之类的恐怕还要更多。” 　　顾屿眨眨眼，他也不明白每次他挑的造型都能被青睐，他觉得自己没有所谓的时尚品味，穿衣只是奔着舒服而已。 　　“你就是这点最讨厌了，顾大鱼！”徐乐在群里咆哮。 　　易骁默默丢了个“这个人又在装逼了”的表情包。 　　“顾·凡学十级大师·屿。” 　　“请吃饭吧，不必解释了，我给你打满分。” 　　聊到一半，黎小篆忽然@顾屿：“我最近打算出一张专辑，专辑里有一首合唱曲，你有没有兴趣？” 　　“喂，过分了啊墨汁，居然不叫我们！” 　　“叫你们不就等于Link又合体一次了吗？”黎小篆理由充分，“你们有顾屿帅吗？” 　　“他长着张帅脸，可没长张会唱歌的脸啊！” 　　顾屿：“……对不起，我的脸自带修音特效。” 　　“要不要脸啊？” 　　“顾山芋，总有一天你会老的！” 　　顾屿：“就算我老了，我也是个老帅哥，谢谢。” 　　群里吵吵闹闹好一阵子，最后还是黎小篆出来解释：“是我公司让我来邀请你的，毕竟你最近……热度挺高。顾屿，拒绝也没关系的，我可以请梁宇桓。” 　　梁宇桓：“？？我是备胎？” 　　“哈哈哈哈哈老梁好惨，你就默默被墨汁给抛弃了。” 　　墨汁是黎小篆的外号，因为名字里的小篆是书法写作的一种。 　　“唉，想当年，老梁和墨汁的CP也是咱们《爱豆盛宴》的大热门，这才过了几年，我就亲眼见证了一代大热CP的拆伙。” 　　“好惨，真的惨，惨到我好想笑哈哈哈哈哈~” 　　梁宇桓：“……你们不对劲。” 　　顾屿：“……可我唱歌也不好听啊。” 　　黎小篆：“没关系，我唱歌好听就行。” 　　顾屿：“……”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第25章 拍摄 　　黎小篆所在的柏树娱乐是一家规模中等的娱乐经纪公司，和星遇娱乐不同，柏树娱乐起步于世纪初，前身是松柏音乐的偶像经纪部门，松柏音乐是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乐坛巅峰期的三大之一，旗下天王天后无数，柏树娱乐虽然分出去了，音乐制作上却仍然可以借用松柏音乐的班底。 　　这是黎小篆自Link解散后制作的首张专辑，《爱豆盛宴》时期，他就是选手们公认的大Vocal，只是眼下乐坛衰微，天后天王们动辄销售百万的盛世一去不返，乐坛新人一炮而红的可能微乎其微。 　　“如果不是咱们上次合体，我也不会下定决心做专辑。”黎小篆说，“准确地说，我重拾了对音乐的爱。” 　　“Link解散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有组合的光芒在，我接到了很多商务和综艺的邀请，但是那些我都不喜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做什么，忙忙碌碌，被一群粉丝簇拥着……” 　　“只有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我才是真实的我。在这之前，我都没想过合体会对我影响这么大，但仔细想想，顾屿，激励我的人是你。” 　　顾屿：“？” 　　“你都可以那么认真地对待舞台，即使你不是那么喜欢，那么我这个一直声称热爱音乐的人又在做什么？” 　　顾屿：“……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拿我当反例！” 　　“无情的墨汁——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各位都是辣鸡。” 　　“莫名被cue的大鱼，墨汁你是越来越黑了。”宁川发了个捶地大笑的表情。 　　顾屿承认自己不擅长音乐，不过既然是黎小篆精心准备的专辑，既然自己想帮上对方，那么他会竭尽全力的。 　　和方钧商量过之后，柏树娱乐那边给出了一套详尽的合作方案，黎小篆先在微博预热，透露即将发专的消息——黎小篆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动作了，看到自家偶像一门心思搞事业，粉丝们简直嗨到爆炸。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黎小篆的微博发出去之后几分钟，顾屿也转发了这条微博： 　　顾屿V：期待《情书》的合作。 　　黎小篆V：期待。 　　“？？” 　　“双厨狂喜！墨汁要和山芋合作了！” 　　“感天动地~失踪人口顾山芋终于找回了丢失的微博密码，孩子你还记得自己要营业吗？” 　　“果然！Link能合体就意味着所有好事都会发生，期待黎小篆和顾屿同学的合作~” 　　“歌名叫《情书》诶！” 　　顾屿和黎小篆相继发完微博，梁宇桓也酸溜溜地跑到两人微博下留言。 　　“喂，你CP跟人跑了~” 　　“山芋和墨汁已经到《情书》的地步了，小梁你在哪里？” 　　“梁宇桓：谢谢，我在车底。” 　　“梁宇桓：苦酒入喉心作痛，求别说。” 　　当初Link刚成团的时候，成员们之间的各种CP乱到堪比蜘蛛网，粉丝们光玩各种梗就能玩上好久，不过大家也就是开开玩笑而已，没有谁会把三次元的CP当真。 　　…… 　　忙完琐事，顾屿回归《惊鹊》剧组，继续接下来的拍摄工作。 　　赵杭给他留足了休息时间让他适应——在接下来的剧情里，温彻的真面目会慢慢浮出水面，赵杭希望顾屿不仅能演绎出温彻变态的一面，更希望他可以给观众带来深刻的记忆。 　　赵杭的表述很含蓄，顾屿却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他可以给顾屿自由发挥的空间。 　　《惊鹊》剧本里对温彻形象的描述或许只有几行字十几行字，但在大屏幕上，温彻这个角色却必须是立体丰满的，要有记忆点——仅仅是变态还不够，他要带给观众足够的惊艳感。 　　…… 　　按故事的发展脉络，经过层层排查，杜仲终于找到被害者身上的共同特征，而所有的共同点到最后都集中在温彻一个人身上。 　　杜仲并不愿意相信，因为在查找线索的过程中，他和温彻渐渐成为了朋友，对方冷静睿智，总能在关键时刻为他提供一些思路。 　　即使杜仲不愿接受，但现实就是现实。 　　“今天这场戏有点难演啊，还是和严修的对手戏。”许茜压低声音，“不知道小顾接不接得住。” 　　自从看了Link合体舞台，许茜成功被感化，成为“山芋”的一员，还偷偷潜伏进了顾屿的粉丝群。 　　前天她在群里吹自己有顾屿的签名，年轻的小妹子们个个不相信，直到她扔了一把照片出来，小妹妹们把她吹上了天，许茜被赞美得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当下慷慨地把照片全寄了出去。 　　为了支持顾屿，她还特意申请了一个小号，每天在微博上狂吹彩虹屁，可以说，她在群里学的招全用上了。 　　“我看难。”贺秋评价道，“小顾的演技虽然不错，可在这幕戏里，他不仅要跟上严修，还得有办法压住严修才行。” 　　这一场戏里，杜仲去温彻公司找对方，却被告知对方不在，而恰巧这时候杜仲又收到了下一位可能遇害者的信息——他和温彻，最终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相遇了。 　　导演赵杭轻轻一挥手，摄影、场记、演员各自就位，顾屿深吸一口气，内心倏然平静了下来。 　　他并没有即将演绎重要戏份的忐忑感，相反，他很镇定，甚至有些跃跃欲试，温彻的神态和表情已经在他心中描摹了百遍千遍，顾屿有信心演出他理想中的温彻。 　　“开始！” 　　杜仲走入地下室，眼前的景象让他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温彻的手指亲昵地抚摸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眼中尽是缱绻与温柔。 　　——如果女人是活人的话，旁观者或许还会被他的深情打动，可那分明是个死人，温彻手指慢慢游移到对方的面颊，双眼亮得吓人，那种无法控制的狂热即便站在场外也能感受得清晰……他蓦然转向杜仲，眼中的兴奋之意依然没有散去。 　　从这个人身上，完全可以体会扭曲到极致的快乐。 　　至少这一瞬，没有人能想到，那个精英高管会和地下室阴暗的环境融合得如此完美。 　　许茜惊愕地猛然瞪大了双眼，虽然她不需要和顾屿对戏，但此刻身处场外，她却可以真切体会到顾屿带来的压迫感——如果她在电影院里观看这一幕的话，也会自动把顾屿踢出正常人范畴的。 　　……这样的顾屿去参加Link合体舞台的话，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打Call的！ 　　“难怪严修这么和善。”贺秋摸摸下巴，“我还以为是小顾签了赵导工作室的原因。” 　　许茜睨他一眼：“光这一点就够了，你以为赵导随随便便谁都肯签？” 　　“这倒也是。”贺秋感慨道，“赵导那工作室，到现在也就签了严修和小顾两个人吧？” 　　“嗯。”许茜点点头，“主要是赵导看中他了吧。” 　　演员这一行，说白了也是讲究天赋的，不是靠努力就行，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演起戏来用力过猛的演员，有天赋有灵气的演员哪怕戏份少，都可以让人印象深刻。 　　天赋之外，就是运气，同是科班出身、长相同样出众的演员，有人早红，有人晚红，有人长红，但被湮灭的同样不少。 　　现下的顾屿有天赋有机遇，即使《惊鹊》是赵杭作品中相对小众的，等待他的也必然是一片坦途。 　　…… 　　场中，严修和顾屿的对戏还在继续。 　　发现杜仲来了之后，温彻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了擦手，目光温和地看向杜仲：“你来了。” 　　他悠闲得仿佛和杜仲一起在楼下喝咖啡，连手指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杜仲甚至怀疑自己前一刻看到的只是幻觉。 　　这个人甚至连眼神都是那么清澈。 　　不远处，副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忍不住嘀咕：“就小顾演的这场戏，他以后就算去犯罪，我恐怕都不会怀疑。”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贺秋吞了吞口水，“你见过吗？” 　　许茜摇了摇头：“你说呢？真够吓人的。” 　　原本他们以为顾屿对变态的演绎已经是极致了，然而只这一瞬间的转换，他们真正意识到，仅是变态并不足以让他们震惊，更可怕的是顾屿在不同角色之间切换自如的功底。 　　温彻这个角色的黑白两面…或者说他没有所谓的白面，他一直是黑暗的，只是他是一个隐藏的高手，可以瞒过所有人。 　　而顾屿对这个角色的演绎更加深了他们对这个角色的理解。 　　“所以赵导才非他不可啊。”贺秋感慨道，“之前乔奚舟试镜这个角色被退了，他不敢公开发牢骚，私底下的抱怨可没少过，他现在估计不知道是谁接了这个角色，等电影上了，我保证有好戏看。” 　　“不就是枫叶奖吗？吹得快赶上奥斯卡了。”许茜白眼一翻，“看我们家小顾又低调又有实力，每天不是捧着剧本看就是和其他人讨论，再看他的舞台……” 　　贺秋：“……你已经给我看很多遍了。” 　　“再看一遍，看够十遍还能送半个月海豚会员。” 　　贺秋：“……你缺那半个月会员吗？” 　　许茜一本正经：“我缺啊。” 　　贺秋：“……” 　　前段时间公开的娱乐圈富豪榜，他记得某位女性榜上有名来着。 　　贺秋不想说，那段视频他已经看过整整五遍了！连他闺女的小学毕业汇报演出都没有这种待遇好吗？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第26章 微博互关 　　顾屿和严修这段对戏持续了很久，赵杭却一直没有叫停，监视器后的他一直紧锁着眉，注视着拍摄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 　　赵杭并非专制型的导演，在拍摄中更倾向于演员自由发挥，但他同样注重剧情的连贯性，演员的发挥必须控制在服务剧情的范围内，所以和那些画面精致宛若艺术品的电影相比，赵杭作品中的剧情更吸引人。 　　突出演员弱化剧情这种事赵杭是决不允许的，他也不会浪费时间过多描摹演员的面部表情，与之相反，赵杭更擅长在剧情进度中发现演员的特色并予以放大，所以他的作品向来并不破碎，有种连贯的爽快感。 　　但即便在赵杭的电影拍摄中，也难见这么连贯的对戏。 　　但此刻，看向场中，顾屿和严修并没有长时间对戏的慌乱感，两人依然表现得很沉稳，甚至更专注了。 　　“真可怕啊。” 　　严修表现出这样的专注度在他们意料之中，可顾屿呢？对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他的“演技”片段可是上过足足几轮热搜的！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人的演技竟然提升到这种地步？ 　　《惊鹊》剧组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甚至翻出了《骑驴去找马》《毛里求斯的邂逅》几部大作认真研究——以发掘顾屿是如何在拍摄这些电影的过程中实现演技提升的。 　　然后—— 　　“我差点打电话给动保协会了，就算是驴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我是想提升演技，不是想演滑稽戏啊！” 　　“……我的眼睛做错了什么？” 　　“其实我有一点点理解了。”一位演员忽然开口道，“为什么他到现在都可以保持这种专注度。” 　　“什么？”其他人好奇地凑过来。 　　“演这种操蛋玩意儿他居然能忍住不笑，你能吗？” 　　众人：“……不能。” 　　“这大概……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吧！” 　　众人听完，觉得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但除了这个，他们的确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 　　也许下次经纪人递剧本的时候可以别那么严格，智障剧也有潜力可挖？ 　　…… 　　发现温彻的真面目后，杜仲已经无法平静地面对他，但对方的一举一动与两人平时交流时并无二致——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手染血腥，这样的认知让杜仲愈发愤怒。 　　严修的演技足够老辣，杜仲的不可置信与慢慢积蓄的愤怒被他以饱满的层次展现了出来。 　　而他越愤怒，一旁温彻的无所谓才显得愈发突出。 　　地下室狭窄的空间也似乎被两人的情绪填充满了。 　　一直到此刻，顾屿和严修仍然处于争锋对决的状态，两人的气势都没有受到干扰，相反，因为对方出色的发挥，肉眼可见地，彼此之间互动的尖锐感更强烈了。 　　现场围观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的数量比这场戏开拍前增加了一倍不止。 　　监视器前赵杭的目光也越来越严肃。 　　事实上，这场戏两位演员发挥顺畅，不仅导演组满意，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大觉松了口气。NG太多的话，不仅演员精神疲惫，工作人员也一路忙忙碌碌停不下来——如果NG次数爆表，整个剧组的气氛简直没眼看。 　　“那是人，你杀的是人。”杜仲双眼红得仿佛映出血来。 　　“我知道啊。”顾屿微微一笑，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指尖，“但一瞬的快感，你懂吗？” 　　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味那份感觉。 　　明明是帅气阳光的一张脸，明明是在笑，可那份掩藏在灵魂深处的恶意却扩散在整片空间里，任谁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更不用说此刻直直面临着这份气势的严修。 　　杜仲要上前去抓温彻，却不想，温彻的动作更利落，眨眼之间便抓住了他。 　　顾屿和严修在重复着试镜时的那一幕。 　　只是和那一幕相比，此刻气氛渲染得更为真实，两人的情绪都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仿佛这一刻，两人并不是在演戏，而是真正的深入戏中。 　　在最后的最后，温彻没有再收敛，他的恶意完完全全地释放了出来，眼中的疯狂几乎化为实体…… 　　——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最后，赵杭喊了“卡”，可现场众人依然沉浸在那一幕里没有走出来，直到顾屿换好衣服卸了妆，笑眯眯和和大家打招呼，众人才终于有种回归现实的感觉。 　　可再看顾屿的时候，他们总觉得有些别扭。 　　就莫名地……觉得这个人很可怕。 　　虽然知道这是迁怒，可谁看过最后那一场不会迁怒啊？ 　　“我鸡皮疙瘩到这会儿都没消呢。”贺秋小心翼翼地瞥了顾屿一眼，“真够可怕的，现在的年轻人。” 　　“不愧是小顾，小顾永远滴神！”许茜冲顾屿挥了挥手，狠夸了他一会儿，又找了一堆照片喊顾屿签名。 　　“对了，咱们微博还没有互相关注吧？”许茜翻出手机，“来，关注一下。” 　　顾屿乖巧地答应了。 　　“也加我一个。”贺秋拍拍顾屿的肩膀，“下次不用发挥这么好，记得给老年人一点活路。” 　　“别忘了我。”严修擦了擦汗，手机操作了一会，关注一栏上也多了顾屿的名字。 　　过了一会贺秋就有些嫌弃了：“我以为我微博发的够少了，你怎么比我还少啊？” 　　“好好营业啊小顾！” 　　严修和贺秋他们只是关注了顾屿，并不觉得这是件什么特别的事，可对于顾屿的粉丝们而言，顾屿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们的心。 　　“严影帝！贺影帝！许茜影后！这是什么神仙关注！” 　　“他们为什么关注顾山芋？几天不见，我们家山芋又长进了嘤嘤嘤~” 　　“顾山芋能多营业一会吗？最近的物料已经稀缺到我只能去看他以前的电影，别说，还挺好看。” 　　“……居然又疯了一个。” 　　“所以顾屿屿是怎么被这群大佬关注的？可不可以猜测一下，顾屿和严修许茜一起拍电影了？” 　　“……做梦真好啊。” 　　“做梦真好。” 　　“梦真好。” 　　“想一下会死吗？别告诉我你们没想过这种可能？” 　　粉丝们当然想了，哪家粉丝不希望自家偶像接到最好的资源，一路发展顺畅，直至走上娱乐圈巅峰？ 　　不然都不会有那么多网文作者写娱乐圈文。 　　可这种事情也只是想想而已，一部作品爆红的概率实在太低太低，以顾屿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和严修他们互关这种事未必不可能，但是在一部电影中合作——即便最大胆的粉丝也不敢这么想。 　　严修、许茜和贺秋都是扎扎实实一部部作品演下来的一线，在偶像剧这一层上，爱豆和演员之间的距离或许还不是那么分明，但到了电影这个层面，那几乎就是爱豆竭尽全力也很难触碰的。 　　何况严修参演的电影注定不是普通电影。 　　“是有这种可能的吧？” 　　“冲啊，崽崽一定可以的！！！我的崽就是最棒的！” 　　“好希望顾山芋可以和严影帝对戏啊！” 　　顾屿和严修他们互关之后，粉丝们虽然不敢想自家山芋和对方合作的可能性，却还是真心实意为顾屿高兴，在粉丝印象中，顾屿并不是圆滑擅长交友的类型，到现在也只和Link的其他成员比较合拍而已，不然也不会白白在星遇被冷落了好几年。 　　粉丝们都很担心顾屿的人际关系。 　　但既然能被严修许茜关注，至少自家偶像还是可以和人好好相处的。 　　那么——将来就算他会碰壁，也一定不会很惨烈。 　　在粉丝的宣传和营销号的推动下，“严修顾屿互关”、“许茜关注顾屿”的词条最终还是登上了微博热搜，其他家粉丝在关注的同时，免不了有些羡慕嫉妒恨。 　　吴惟声和戚时的粉丝直接开嘲了：“严影帝人好是圈内公认的吧？人家关注你就想着和人家拍电影，某家粉丝还是做梦比较快。” 　　“是谁给的某些人那种自信，传世名作《骑驴找马》给的吗？” 　　“笑死了某些人，事业好不容易爬起来，稍微低调点不行吗？先别想和严影帝拍电影了，先有部男主剧拍拍好不好？” 　　“10.18《花漾》与您不见不散，都来看看戚时时和吴惟声的出色表演哦！” 　　许茜用小号刷着微博，一看diss顾屿的言论，立刻撸起袖子和对方大战八百回合。 　　这位影后着实是个暴脾气，甭管那些粉丝怎么反驳她，她来来回回就一句话—— 　　“可他被严修关注了呀，戚时呢？” 　　“我们家七七有男主演，你家有吗？” 　　“可他被严修关注了呀，戚时呢？” 　　“他被严修关注了……” 　　没有，戚时真的没有。 　　戚时的粉丝倒想大吼一声被戚时关注有什么了不起，可他们吼不出来，因为真的很了不起—— 　　以星遇在圈子里的地位声势，别说严修这样的影坛大咖了，《演技派》的周卓风到现在还没有关注戚时呢。 　　粉丝们郁闷归郁闷，但这种事强求不来，他们只能安慰自己，戚时的《花漾》下半年就要播了，顾屿到现在还没接到一部像样的戏呢。 　　《花漾》剧组，吴惟声看着微博热搜上刺眼的“顾屿”两个字，忍不住冷哼：“就他那样的，还做梦和严修对戏？” 　　可说了半天，他居然没有得到戚时的回应，要是放在平时，戚时早就接他的话茬了。 　　他一转头，就看到戚时一脸怜悯地盯着他——对方刚刚给楼下的狗喂食也是这副眼神。 第27章 事业推进 　　顾屿再登陆微博的时候，他的粉丝数居然已经逼近千万，顾屿盯着第一位的数字9看了好一会，脑子里完全想不起自己最近做了什么。 　　究竟为什么他的粉丝量会暴增？ 　　难道是方钧给他买了粉？ 　　不会，以方钧天天琢磨涨工资的尿性，别说买粉了，请水军对方都未必乐意。 　　从搜索栏里点进自己的名字，和以往—样，粉丝们都在嗷嗷哭着让他多营业，顾屿不由愈发迷茫——他确实什么也没干啊！ 　　以前当演员的时候，顾屿大半年不露面也没有影迷着急，来这个世界之后，或许是受原主的影响，他感觉自己都没原先那么稳重了。 　　他慢慢会关心自己的粉丝数，会看粉丝们每天都在吵嚷着什么，还学了不少粉圈用语，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毕竟才20岁出头，学什么都可以。 　　顾屿现在已经没有所谓逼格的概念，如果他和上辈子—样事业—片坦途，他自然可以决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选择虽然偏窄，但必然是最好的。 　　而这—辈子，除了在演员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之外，他希望自己可以活得更丰富—点。 　　…… 　　《惊鹊》剧组。 　　顾屿和严修的对手戏拍完之后，顾屿的戏份其实已经所剩无几，他虽然是电影中最大的反派，但出场时间远不如严修和许茜，甚至连男二号贺秋的戏份也比不过。 　　不过因为温彻这个角色的重要性，顾屿所有的戏份都经过赵杭亲自把关，—点一点地把细节更加完善丰满。 　　“这—幕，我觉得温彻可以不要那么世故。”赵杭翻着顾屿的剧本，端详着他写的厚厚的笔记，—边点头，—边圈出自己的建议，“在我的理解里，温彻是一个更纯粹的人，恶是纯粹的恶，因为这种特性，当他想表达自己的善良的时候，他也能更纯粹。” 　　顾屿手撑着下巴：“也就是说，这个角色要更极端一点？” 　　赵杭赞赏地点了点头：“对。” 　　他是很欣赏顾屿的演技的，不然也不会直接拍板顾屿来演温彻这个角色。 　　赵杭属于比较老派的导演，他很不喜欢拍摄途中演员扯上额外的不必要的麻烦。顾屿在网上的那些纷争导演也有所耳闻，可他最终还是定下了顾屿，因为对方在试镜中展现出来的演技打动了他。 　　但顾屿也并非完全没有缺点。 　　在赵杭看来，他的表演过于成熟了。成熟本身并不是一个缺点，但放在年轻演员身上，有时候就会显得不够青春青涩，过于保守，电影毕竟是需要展现年轻人青春的特性的。 　　当然，温彻的确是一个成熟的形象，需要被成熟地演绎，但如果—直保持着不变的成熟风格，那么演员所追求的就是稳，反而很难在演技这条路上取得突破。 　　和缺点相比，顾屿的优点更令人瞩目。 　　“你和严修的这段对手戏很好，我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赵杭看着顾屿，忽然笑了笑，“之前给你安排的课程，去听了吗？” 　　“暂时还没有。”顾屿眨了眨眼。 　　“要去听，在学校里还能学到一点不—样的东西。不过……如果你对唱跳这块有……爱好，我也不会阻止。” 　　赵杭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顾屿刚拉开门准备出去，导演突然又叫住他。 　　就在顾屿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贯成熟稳重的导演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有件事请你帮帮忙。”说罢，在顾屿视线之中，赵航从他那厚厚的文件包里翻出一沓照片和专辑，“来，帮我签个名。” 　　他手里握着的的赫然是顾屿在各个时期的照片，连最近的《白河》时尚晚宴的那一张照片都有。 　　顾屿：“……” 　　话说，整个《惊鹊》剧组都知道，赵导演的文件包里—直放着最重要的文件，那是别人碰都不能碰的。 　　……原来，这些就是所谓的重要文件。 　　所以他搔首弄姿的样子也被看到了吗？ 　　顾屿—脸忐忑地签完了所有文件，导演忽然冲他握了握拳：“最近的合唱曲，加油！” 　　顾屿：“……” 　　画风完全变了，赵导！ 　　做不出加油的动作就不要做了，会让人很恐慌的！ 　　回去之后，顾屿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接受了赵导可能是他的粉丝的现实。 　　虽然他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谁说男人就不能有少女心呢？他最近学了—个新词叫反差萌，赵导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 　　最后要拍摄的戏份虽然不多，但只要是涉及到自己的戏份，顾屿全部都会—丝不苟地完成。 　　—直到整部电影拍摄完毕，他都没有中途请假再出去参加其他活动，而是留在剧组里，认真看完了整部电影的拍摄过程。 　　方钧也认同了顾屿的这份任性。 　　经纪人对顾屿的要求不高，用他的话说，相比严修，顾屿已经属于很好带的艺人了。 　　“严影帝很麻烦？”顾屿好奇道。 　　“龟毛，恐怖，变态。”经纪人足足用了三个词来形容，他—边流下心酸的眼泪，—边拍着顾屿的肩膀，“我理解，你们演员疯起来都不是人，但你千万别变成他那样。” 　　顾屿：“……应该不会。” 　　“我绝对不会允许的！”经纪人猛地捶桌，“除非年薪给我上浮300%，不然免谈。” 　　顾屿：“……” 　　他忘了，方钧现在的收入好像比他还高来着。 　　失策……前—秒他竟然差点和这个资本家共情。 　　…… 　　这个世界的电影工业和顾屿上辈子所在的世界还有—丝细微的差别，相对于他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泛娱乐化更严重，观众更加追求惊险刺激的剧情，也更加青睐情感表达充分的作品。 　　也就是说，在电影拍摄中，演员需要展现出更多的表达欲。 　　就这样，半年的时间一闪而过，—直到剧组其他演员正式杀青，顾屿才重新返回S市。 　　在离组之前，《惊鹊》剧组每位演员都拍摄了自己的剧照。 　　—般来说，如果是节奏比较快的作品，主角的定妆照往往会在作品拍摄的第一时间决定，但是赵航的风格和—般导演不同，他总是把定妆照和剧照留到最后来拍。 　　他觉得，只有在最后的时间里，演员身上才会保留着被剧情熏陶留下来的气质。 　　因为在最开始，演员的眼中是没有属于角色的情感的，直到所有故事终结的—瞬间，复杂的情感停留在原地，这样的情绪表达才更丰富。 　　顾屿有黑与白两张剧照。 　　—样的温彻，不—样的眼神与情绪。黑与白泾渭分明，只两张照片而已，这个人在电影中所展现出来的形象就表达得淋漓尽致。 　　“够帅。”贺秋忍不住感慨，“这个角色要不那么变态就好了。” 　　“不变态谁记得住啊？”许茜白他—眼，“希望电影上映之后，崽崽的正能量形象别受影响才好。” 　　贺秋：“崽？？？？？” 　　“你有意见？” 　　“小的不敢。” 　　…… 　　《惊鹊》拍完，顾屿列表里的工作只剩和黎小篆的那首合唱。 　　黎小篆的新专辑也只差《情书》—首歌还没有录制，顾屿—下飞机就赶紧和他联系。 　　“你终于拍完了？”黎小篆的心情还不错，“感觉如何？” 　　“收获满满。” 　　“你粉丝都问到我们这边来了，就担心你失踪了。不过我专辑还要有—阵子才发行，现在也不用太着急。等会我把资料发给你，你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唱。” 　　“好。” 　　顾屿应下来之后不久，邮箱里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资料。 　　顾屿猜他嘴上说着不着急，其实应该已经等很久了。 　　和Link时代相对明快的舞曲风格相比，《情书》这首歌更加舒缓深情，这首歌对歌手的唱功要求不高，但是歌曲里的情感表达更深刻，所以也不能称之为好唱。 　　收到曲子的—瞬间，顾屿稍稍放下心来。如果是对唱功要求很高的歌，他可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唱，但是在表达情感这方面，作为演员，他还是有自己的见解的。 　　“怎么会选这首歌，不怕粉丝跑掉？”他问黎小篆。 　　“我毕竟是歌手啊，不能因为粉丝想什么就不敢唱吧？”黎小篆笑了笑，“如果我坚定想做歌手的话，我必须得有自己的思考。记得不？咱们刚出道的时候，多少人说我们是靠粉丝肝唱片销量？如果我现在还顺着粉丝的意愿去唱一样的歌，我和过去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顾屿轻轻叹了口气，“是该成长了。” 　　“毕竟我们没法做—辈子偶像，我不像梁宇桓那么纯粹，他想跳—辈子呢。”黎小篆自嘲，“所以我也就只能当个三流歌手。” 　　“那我就是不入流。”顾屿耸肩，“我比你们好—点，我现在已经影史留名了。” 　　在接下来，顾屿又花了整整两天时间闷在家研究《情书》这首歌，他看得出来，黎小篆这首歌写的很真挚，他—开始没料到这首歌的作词作曲竟然是黎小篆本人。 　　确认这—点之后，顾屿就愈发认真，他—点也不想辜负这首歌。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一个真实的人，别人对他好，愿意真诚待他，他也可以百分之—百回报。 　　不为别的，因为对方值得。 　　他甚至不相信黎小篆所谓的公司要求蹭热度的言论，如果要蹭热度，有的是机会蹭，何必把这么—首歌留给他唱？ 第28章 合作 　　“报！昨天S市机场，出现了某位不明身份的失踪人口！” 　　“崽啊，你最近都去哪儿了？” 　　“失踪半年，回来依然这么帅，顾山芋你是不是偷偷溜出去美容了？” 　　“嘤嘤嘤，是新鲜的山芋同学，我种了一整年的红薯，终于到收获的季节了吗？” 　　顾屿已经整整好几个月没营业了，粉圈内部虽然流传着他又去拍电影的传闻，可人一直不露面，粉丝们难免有些担心。 　　顾屿和严修一起拍电影的传闻也结结实实传了好一阵子，不过后续既没有细节透露，也没有官方来回应这种传闻，粉丝们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当是帅哥之间的惺惺相惜。 　　……不过有一点粉丝们不敢讲，对顾屿的电影作品，他们始终心有余悸。 　　虽说顾屿在《演技派》的表现狠狠扳回了一城，可谁能保证他下一部作品的质量？ 　　如果是《骑狗去找猫》《提着兔子揍老鼠》之类的呢？他们以后的粉丝活动都能改在动物园了好吗？ 　　“不过吧，被吴惟声家嘲来嘲去，怎么都有点不爽……” 　　“嘲就嘲呗，《花漾》连上星剧都不是，吹得好像拿了枫叶奖似的。” 　　有时候，粉丝们也嫌自家偶像脾气太好，什么人都能来踩一脚，《爱豆盛宴》时期是这样，出道几年还是这样，可他们偏偏就喜欢对方这样的脾性。 　　顾屿自然不知道粉丝们的想法，把《情书》这首歌唱熟之后，他就和黎小篆约好了时间，一起去松柏音乐录制这首歌。 　　“放松下来好好唱。”黎小篆拍拍顾屿的肩，“这歌超好听吧？我写的！” 　　顾屿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超好听。” 　　黎小篆闻言笑得更开心，大眼睛闪闪发亮：“我才是第一次写歌而已。” 　　“但你想表达的东西都在里面了，不是吗？”顾屿弯起嘴角，“我可以听出来，我相信歌迷也可以。” 　　“谢谢你，顾屿。” 　　柏树娱乐和松柏音乐虽然同出一家，可黎小篆在这里毕竟不如在自家轻松，他这张专辑的制作人陆准是松柏音乐旗下的资深音乐人，对整张专辑的风格把控很专业，编曲和创作更是一流。 　　“陆老师。”黎小篆和对方打了个招呼，顾屿也跟着点了点头。 　　对方看了顾屿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我听过你唱歌。” 　　“陆老师记得我？” 　　陆准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醒顾屿：“小篆的歌很不错，你别辜负了他。” 　　顾屿：“……” 　　虽然很想提醒对方辜负这个词不该这么用，不过顾屿明白对方话语里的含义，他很郑重地看向对方：“我会的，陆老师。” 　　以陆准的忙碌程度，平时自然是顾不上关注顾屿这样的娱乐圈小咖的，那次还是受《爱豆盛宴》节目组邀请，他去参加了《爱豆盛宴》总决赛和Link成团夜……那一回，亲眼见证顾屿的表演，陆准第一次产生了娱乐圈药丸的感慨。 　　木头桩子化身为人当偶像，简直感人肺腑！ 　　这次为黎小篆制作专辑，他很欣赏黎小篆的天赋，《情书》这首歌虽然只是一次试水，但在陆准这样的专业人士看来，歌曲的复杂与简单并不是那么重要，技巧也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歌曲中所传递的东西。 　　…… 　　作为专业的音乐公司，松柏音乐拥有业内最顶尖的设施，顾屿戴好耳机，和黎小篆对视一眼，收到对方竖着大拇指的信号之后，顾屿也冲对方比着剪刀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远处，负责监听的陆准示意两人可以开始了。 　　耳机里，《情书》温柔的旋律静静流转着。顾屿面前贴着一张纸，他和黎小篆独唱和合唱的部分都被分好了。 　　第一段由黎小篆唱。 　　顾屿凝神，耳机里传来一阵清澈的声音，仿佛早春吹来的一阵柔和的风——黎小篆本就是Link里最会唱歌的成员，顾屿不用猜也知道，这半年对方一定在唱歌这件事上下足了功夫。 　　他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皮肤上突然长出的小疙瘩。 　　“我第一次遇见你。” 　　“就想写情书给你。” 　　“亲爱的，你让我回到，那年夏天，蝉声和鸟鸣。” 　　第二段轮到顾屿。 　　顾屿注意到，这个时候陆准恰好看向了他，眼神里的嫌弃一点也不加遮掩。 　　顾屿没有把对方的态度放在心上，他闭上眼睛，耳朵里是柔缓的曲调，前一刻黎小篆所唱的那一段依然在脑海中回荡，顾屿一想起，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陆准双眼紧紧盯着顾屿，一旦有哪里不对劲，他就打算喊停。 　　2、3…… 　　微有些低沉的男声响在耳畔，和黎小篆清澈的声音相比，这个声线稍有些成熟，但如果是搭配黎小篆的话，两种声音勾勒出的层次感恰恰是合唱曲所需要的。 　　“我曾经答应过你。” 　　“要写一首歌给你。” 　　“对不起，我已经忘记，那段回忆，请帮我想起。” 　　陆准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并不是因为顾屿唱得有多差，准确地说，论唱功，十个顾屿也比不过一个黎小篆，但……节奏是对的，歌词没有唱错，还有顾屿在这首歌里所展现出的情感，某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顾屿和黎小篆在情感上的共鸣。 　　顾屿的声线其实很有特色，虽然对方并没有那么会唱，但低沉的声线与这首歌舒缓的节奏配合得恰到好处，丝毫也不突兀。 　　陆准突然想起来，《情书》合唱人选定下来的时候，他和制作组的其他人都对邀请顾屿的决定表达过质疑，只有黎小篆始终信心满满，他都不知道对方对顾屿的信任从何而来。 　　陆准直接去问了，黎小篆回答他：“因为顾屿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陆准几乎快想不起来顾屿在决赛那天读歌词的场景了。 　　从读歌词进化到这一步，对方的确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没错。 　　…… 　　两人各自唱完了独唱的片段，到了应该合唱的片段，两人许久不合作，在配合上或许不是那么默契，但清澈与低沉两种声线却自始至终完美糅合，两人又都是表达情感的高手，唱到最后，合唱竟然比单独的部分还要嗨。 　　“不行，这两段还要再合一合。”陆准一段一段地给两人抠着，“小顾，你这里也要稍微放开一点。” 　　黎小篆用胳膊肘推着顾屿：“喂，小顾。” 　　顾屿一脸严肃：“认真听。” 　　可黎小篆还是忍不住有些开心，他了解顾屿，对方能做到的一定会认真去做，所以不管外面其他人怎么评价顾屿，至少在他们Link内部，每一个人都认可对方。 　　他想过对方会很好地演绎《情书》这首歌，但事实上，刚刚听到对方唱第一句的时候，他还是被惊讶到了。 　　他想在《情书》里表达的东西，对方完完全全感受到了，不仅是听见了，更让他这个创作者体会到他“听见”的心情。 　　“顾山芋人太好了！”黎小篆忍不住在群聊里吼了一嗓子。 　　“What happened to you mozhier？”梁宇桓连发几个问号。 　　黎小篆：“英文不好，最后一个单词是mother的意思吗？” 　　“对的！没错！”“我学过，就是mother的意思。”“……我查过字典了，就是。” 　　梁宇桓：“……我要退群！” 　　“今天……顾屿和你一起合作？”徐乐@黎小篆，“合作如何？” 　　“顾山芋真是个大好人！！！！” 　　“墨汁都能这么激动，是不是顾屿唱得超好？” 　　黎小篆一连发了几个“嗯”表达自己的心情。 　　对于创作者来说，遇到可以共鸣的知己无疑是最让人开心的事情，对于现在的黎小篆而言，顾屿就是他的知己。 　　两人又花时间把《情书》这首歌磨了两遍，加上陆准在一旁指导，重新录了整整四遍，到最后一遍的时候，这位最挑剔的制作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耶！”黎小篆忍不住和顾屿击了击掌，“搞定！” 　　“终于搞定了。”顾屿伸了个懒腰，放松地舒了口气，“我果然不适合唱歌。” 　　“你不是唱挺好吗？”黎小篆皱眉。 　　“但是……比起做其他事情耗费的精力，唱歌耗费的精力太多了。”顾屿解释道，“我现在比拍完一部电影还要觉得累。” 　　“不过真的。”黎小篆定定看向顾屿，“谢谢你帮忙。” 　　“这不是帮忙吧？”顾屿摇晃着手机，手机停留的界面上，有一位博主扒出了黎小篆和顾屿在《爱豆盛宴》时期的一段往事。 　　那会两人刚参加节目，黎小篆在练习室里自弹自唱，宿舍其他人都不在，只有顾屿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听，一边听一边鼓掌。 　　然后，顾屿傻乎乎地问黎小篆，能不能给他写首歌？ 　　黎小篆答应了下来。 　　后来，两人在节目里积攒了足够的人气，一同出道加入了Link，写歌的话反倒没人提了，因为人人都知道，顾屿根本就不会唱歌。 　　甚至有黑粉讽刺顾屿，脸皮要厚到什么地步才有脸请人家写歌？ 　　“因为当时没人理我。”黎小篆笑了笑，“他们说我是哗众取宠，毕竟大家都是奔着当偶像成名去的，只有我说想当歌手。” 　　只有顾屿理了他。 　　而在几年之后，还是这个人激励他重拾歌手梦。 　　顾屿心想，他果然运气很好，这个身体里原本的顾屿是个大好人呢。 第29章 情书上线 　　柏树娱乐那边反应相当迅速，到了下午，顾屿和黎小篆在录音棚的合照就贴在了柏树的官博上。 　　照片里，顾屿和黎小篆齐齐举着剪刀手，对着镜头笑得龇牙咧嘴，傻乎乎的样子引得粉丝们纷纷在微博下留言： 　　“《情书》要来了对不对？！” 　　“顾山芋和黎墨汁，你们两个可以更幼一点吗？” 　　“都是小可爱，啊，超开心Link合体之后有这么多后续！其他小伙伴也可以支楞起来了！” 　　“小顾同学和小黎同学都好帅！呜呜呜，还要摩多摩多的帅哥贴贴！” 　　黎小篆和顾屿合作的消息很早在微博上发过预告，可是从那之后，黎小篆的新专辑倒是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有关顾屿的消息却慢慢变少了，《情书》录音的消息无疑是一剂强心剂，不管怎么说，至少顾屿还记得营业这件事。 　　——虽然粉丝们更期待顾屿自己的事业。 　　不过在《演技派》节目中看到顾屿的蜕变、想到顾屿被星遇的练习生欺负、机会被抢走，粉丝们反倒希望顾屿可以活得开心一点。 　　…… 　　《惊鹊》拍摄结束之后，顾屿获得了半个月的假期，在这半个月里，方钧没有用商务活动了之类的工作来骚扰他，近期，除了请方钧为他挑选合适的剧本外，顾屿还有一项重要工作——配合《惊鹊》剧组的宣传。 　　现下电影的市场规模比前些年扩大了十倍不止，相对应的，电影的制作成本极剧扩张，电影公司用在宣传上的开支占成本的比值也越来越高，一部电影的宣传甚至从立项就开始了，导演、编剧、演员甚至服化道的选择都会成为观众观看一部电影的理由。 　　赵杭这部《惊鹊》拍完后再宣传起步已经算晚的了，那也是因为赵杭有这个底气，《惊鹊》拍摄的成本并不高，作为一部纯粹的剧情片，它的成本不足1个亿，严修许茜两位主演都以友情价出演，和其他动辄世界级特效的大制作相比，《惊鹊》可谓相当省钱。 　　也因为投资偏少的原因，赵杭才得以主导整部电影的流程，并没有投资商对剧情的走向指手画脚，也没有硬塞某位演技稀烂的演员出演重要角色。 　　从某种程度上说，没有外界干涉的作品出精品的可能性更高。 　　《惊鹊》计划年底上映，电影中，杜仲和温彻两个角色的交锋必然是宣传的重点。 　　…… 　　有《惊鹊》兜底，顾屿可以坦坦然然地在家当咸鱼，方钧那边暂时也没有合适的剧本递上来，毕竟有《骑驴》那几部片子珠玉在前，有胆色有勇气邀请顾屿的制作方着实有限。 　　但在一部分黑粉眼中，这就是顾屿在家“抠脚”的明证。 　　吴惟声的粉丝“好意”帮顾屿制作了一份行程图—— 　　X月X日，出席《白河》时尚晚宴。 　　X月X日，某饮品广告拍摄。 　　X月，抠脚。 　　X月，抠脚。 　　…… 　　X月，抠脚。 　　X月X日，与黎小篆《情书》录音。 　　一长串清单里，“抠脚”占了80%以上的比例，用吴惟声粉丝的话说，顾屿想剪指甲都不用指甲刀，因为在家抠脚就能抠秃了。 　　“太惨了，顾屿粉丝还挽尊说劳逸结合，有劳才能有逸吧？他的劳在哪里？” 　　“除了吹你家时尚能力强脸好看，顾屿粉丝已经吹无可吹了吧？只能扒着黎小篆拼命炒，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23333~” 　　“只要敢吹，抠脚也能吹出花来，不过顾屿粉丝一向不都这样吗？和严修微博互关吹成合作拍戏，合着人家影帝只能给你家小爱豆垫脚吗？” 　　混偶像这个圈子的，不怕长情黑不怕丑闻多，糊才是最令人畏惧的，地位高、粉丝多的往往能珍惜羽毛维护偶像品格，没热度人气低的小爱豆什么骚操作都能做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糊让人发疯。 　　越是对家，越懂说什么才能戳到对方的肺管子，就这招，吴惟声的粉丝都不知戳过顾屿粉丝多少次了。 　　而随着《花漾》播出日期的一天天临近，戚时和吴惟声两家粉丝更是联合在一起声讨顾屿。 　　事实上，除了《爱豆盛宴》出道位的争夺，顾屿没有得罪两家粉丝的地方，认真说起来，反倒是顾屿被折腾得比较惨。 　　可在这个捧高踩低的圈子里，每个人的站位都是固定好的，有人要往上爬，就必然触动其他人的利益——顾屿甚至都没开始往上爬，只是想恢复自己原本的位置而已，戚时和吴惟声两家粉丝都受不了。 　　《花漾》的播出平台是南山视频，和海豚视频一样同属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之一，为了宣传《花漾》，从10月中开始，几位主演连着几天在微博上转发拍摄的物料和剧照，剧组更是大手笔地购买了微博开屏广告和热搜。 　　一时之间，戚时和吴惟声的脸刷屏无数，就连平时不看电视的观众都知道有《花漾》这部剧要播出。 　　戚时和吴惟声的粉丝们@过顾屿不少次，顾屿那两天宅在家里看动画片没留意，再打开微博的时候，光提醒他看《花漾》的@就有好几百条。 　　顾屿：“……” 　　这些人把他当傻子吗？ 　　点开视频就有播放量这种常识顾屿还是懂的，就算只有一点播放量，顾屿也绝对不会给他们。 　　“你也太抠了吧，顾山芋？”宁川忍不住吐槽。“多看看又怎么样？” 　　“不给，坚决不给。”顾屿打了好几个感叹号，“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微博上，戚时和吴惟声的粉丝依然在嘲笑顾屿。 　　“某人一定羡慕哭了吧？” 　　“都是星遇培养的爱豆，戚时已经演上了S级项目的男主，而某些人呢？是太惨了。” 　　“不要总是怨念戚时抢了你家男主，退一万步说，就算《花漾》男主是戚时时抢了你家鼠哥的，你家鼠哥能接住吗？” 　　顾屿有些疑惑：“我什么时候叫鼠哥了？” 　　这才几天，他的昵称怎么就从植物界变成动物界的了？ 　　“顾山芋＝红薯＝薯＝鼠。” 　　顾屿：“……” 　　呵，的确有一套。 　　“顾大鼠就是这样的，除了暗搓搓diss别人大鼠还会做什么？” 　　喂！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鼠哥好歹还有种看破人生的沧桑感，顾大鼠都指名道姓了啊！ 　　“鼠哥哪里看破人生了？”徐乐对顾屿的想法表示很不解。 　　顾屿很正经地回复：“都到哥这个地位了，不看破人生怎么行？” 　　…… 　　然而，顾屿终归是低估了戚时和吴惟声两家粉丝的战斗力，《花漾》播出的同一时段，各路营销号和水军同时出马，这下大半个微博都知道顾屿已经抠脚半年了。 　　赵杭工作室。 　　导演一脸无奈地揉着额头：“行了行了，宣传片我这边早点放出来，你也别吵了。” 　　宣传片早两天晚两天发无所谓，不管怎么说，顾屿如今也是赵杭工作室唯二的签约艺人，虽说赵杭对严修和顾屿都有放养的意思，但严修毕竟已经羽翼丰满，顾屿才接触电影圈不久，赵杭也不想任由对方被欺负。 　　说句不好听的，向来只有赵杭工作室的人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欺负他们了？ 　　然而，就在《惊鹊》宣传片推出的前一个小时，松柏音乐联合线上音乐平台叮当音乐忽然上线了《情书》的试听版。 　　黎小篆的首张个人专辑《印记》将于一周后发行实体专，数字专辑将由松柏音乐和叮当音乐联合发行。 　　“！！！猝不及防！！” 　　“狂喜！终于等到你，终于等到了《情书》！！！” 　　黎小篆的人气在Link中向来排名前几，Link出道夜他的投票数只比易骁低了一点点……至少在目前其他家粉丝的心里，顾屿和黎小篆这次合作《情书》，是黎小篆带着顾屿在玩。 　　《情书》粉丝们期待已久，但他们并不认为顾屿对这首歌的演绎会有多出色，最多最多也就是Link合体舞台上《旅鸟》那首歌的水平而已。 　　实话说，顾屿对那首歌的演绎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只要有《旅鸟》那样就可以了，毕竟墨汁难得那么开心。” 　　“毕竟黎小篆很久以前就说过，想当一个出色的歌手。” 　　歌曲上线的第一时间，黎小篆的粉丝和顾屿的大半粉丝都直奔叮当音乐，打开了这首《情书》。 　　五分钟之后—— 　　“我听哭了……” 　　“黎墨汁，顾山芋，他们怎么那么好，怎么可以那么好？” 　　“呜呜呜呜，《爱豆盛宴》上他说要给他写一首歌，虽然现在已经迟了，但至少他真的听到了，也听懂了。” 　　“梨子和山芋的声线融合起来真的爆好听，山芋唱歌居然这么好听的吗？” 　　“他们那种互相珍惜彼此的状态就是最好的友情吧？《情书》这首歌听起来很暧昧，但其实表达的东西很纯粹呢。” 　　“呜呜呜呜真的是很好听的一首歌，旋律简单，歌声动人，因为讲的是自己的故事，所以才可以倾注那么多的情感吧？黎墨汁和顾山芋都好棒。” 　　其他粉丝或许不明白，但一路追过《爱豆盛宴》的粉丝们却很理解这种情绪，Link从辉煌到解散，到难得一次的合体，再到现在黎小篆发行新专……他们曾经热爱的偶像没有沉沦，没有放弃，一路坚定地走到现在。 　　这份执着，以及他们对互相之间的坚定，就是最好的情书。 第30章 都赖顾屿 　　短短几个小时内，叮当音乐的实时收听榜上，原本榜上无名的《情书》一跃升至收听榜第一名，平台的搜索栏一列，“情书”这个词的搜索量瞬间暴涨几万倍。 　　微博上，大量粉丝倾诉着自己听完《情书》之后的心情。 　　黎小篆和顾屿对这首歌的演绎都大大超乎了粉丝们的意料，结合陪伴Link一路走来的心情，不管是对黎小篆顾屿，还是对两人的粉丝而言，《情书》都是最恰到好处的一首歌。 　　“顾山芋的进步真的好大啊，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听到他这么好听的声音。” 　　“《情书》就是最棒的！啊啊啊啊！一句见证自家偶像的成长真是太好了！” 　　“从《爱豆盛宴》到现在的《情书》，我终于遇见了最好的顾屿。” 　　《情书》上线后不久，“黎小篆情书”、“黎小篆顾屿”、“情书”“Link”之类的词条纷纷霸占了微博热搜前几名，榜单前五上，只有“1018花漾开播”这则广告一直坚定地挂在第五名，只是和其他热搜词条相比，被“情书”包围着的“花漾”怎么看都有种光秃秃的可怜意味。 　　就好像，有了《情书》之后，《花漾》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事实并非如此。 　　作为一部甜宠偶像剧，在南山视频的大力宣传下，《花漾》一开播，就吸引了一大批甜宠爱好者关注，加上戚时和吴惟声两家粉丝的助力，《花漾》第一集 的播放量直接打破了南山视频同类型剧集的开播记录！ 　　南山视频方面都计划贴大字报庆祝了。 　　然而，第一集 播完，播到第二集的时候，肉眼可见地，播放量只剩原来的一半了！ 　　这个转折懵得南山视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太尬了吧，这剧情，十年前的晋江文学城都不会这么写……” 　　“爱豆脸和演员脸果然有壁，吴惟声还是去唱歌吧，就别折腾自己演戏了，讲真，看多了《骑驴去找马》，我真不觉得吴惟声的演技比顾屿强多少23333~” 　　“爆言，吴惟声演起戏来和瞎子没什么区别。” 　　《爱豆盛宴》时期，吴惟声的卖点就不是脸，当时他是靠创作才华和唱功吸粉的，节目爆火后，每每评点门面担当，吴惟声都没进过一次前十。 　　他在《花漾》里偏偏演了一个霸总型的男二，举手投足之间毫无贵气不说，动不动对着女主“女人，你跑不掉了”之类的台词更是能刮油炒菜，油到人心慌。 　　相比之下，戚时就要聪明多了。 　　戚时在上一部作品《铃铛少女》中扮演了一个白月光男二，温温柔柔的气质为他吸引了一大波粉丝，他的外表本身就比较淡，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第一眼帅哥，所以即便是演男主，他也只能演温柔竹马型的。 　　《花漾》里的男主恰好是这种类型。 　　而《花漾》虽然是南山视频的S级项目，但它的S级却只考虑了演员的配置，对剧情细节并没有认真构思过——戚时和吴惟声都是当下比较红的爱豆，《花漾》又是南山视频擅长的小甜饼类型，不管怎么说，南山视频都没考虑过这个项目会失败的可能性。 　　可明晃晃的播放数据摆在那里，过去南山视频不是没制作过高开低走的视频，可高开低走怎么说也有个限度，至少是起起落落，哪有起起落落落落落落的？ 　　“一定是宣传不够，观众都不知道《花漾》今天播吧？” 　　领导层大手一挥，一瞬之间，《花漾》立刻空降微博热搜榜，相关词条几乎占据了整个榜单的五分之一。 　　戚时和吴惟声两位主演也卖力地转发宣传，吴惟声更是特意发了一则自弹自唱《花漾》片尾曲的视频。 　　他以为，自己这则视频发出去，粉丝们的反应会和平时一样，然而，等了很久，除了几条夸他唱得好听的评论外，其他评论都是—— 　　“哥，咱们以后还是专注唱歌吧！Solo舞台上的声声才是最帅的！” 　　“是不是瀚海逼你接《花漾》的？狗比公司不做人！” 　　吴惟声：“……” 　　公司那边一直劝他别接这部剧，他是自己非要接的。 　　吴惟声的Solo看似发展顺利，但眼下音乐圈整体式微，松柏音乐那样的大公司一年未必能出两首佳作，更不用说瀚海这种主营偶像经纪的娱乐公司——吴惟声想在乐坛走下去，瀚海就必须为他抢下大制作的OST，但OST市场更青睐唱将型歌手，不少剧组还有OST迷信，如果一位歌手唱的剧集或者电影能爆火，其他剧组宁愿排队也要等这位歌手唱片头片尾。 　　接下《花漾》，除了恶心顾屿外，也是吴惟声个人事业的一次新尝试。 　　可吴惟声没料到的是，自己的第一部 剧居然就有这么多恶评。 　　“戚时演的挺不错的，但是吴惟声……” 　　“吴惟声有点拖累戚时了吧？戚时演的那么努力，他给我一种全程在划水的感觉哎。” 　　“《花漾》的人设就不适合吴惟声啊，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接这个角色？” 　　“他演的霸总尬得我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吴惟声演得的确不够出色，可业内人士和资深剧迷一眼就能看出来，《花漾》这部剧本身问题不小，何况主演戚时的演技也并不算出众，他只是把《铃铛少女》的男二号套用了过来，与其说是演技流畅，不如说是模板化严重。 　　不过这话自然没人提。 　　吴惟声再点开微博时，热搜上有关《花漾》的宣传又是一变—— 　　《戚时为演<花漾中途送医，表情痛苦仍不忘角色》 　　《戚时出色品质大获好评，导演：他是最棒的谭越》 　　“呜呜呜，wuli七七为《花漾》这部剧真的付出了好多~” 　　“戚时时，你的付出总会有回报的！” 　　“心疼我家崽崽。” 　　“呵，我家戚时再努力又有什么用？遇上某些专拖后腿的，某些人演得稍微用心点，《花漾》这部剧也不会在第一集 就口碑崩盘吧？” 　　吴惟声：“……？？” 　　更让他震惊的是，不知哪家营销号竟然搬出了他在剧组里躺着喝奶茶的画面，和戚时被送医的画面拼接在一起，标题是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对比》。 　　吴惟声整个人都懵了。 　　从剧集开播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而已，他却感觉……所有的流程都被走完了。 　　剧扑了？ 　　其实才第二集 而已，还没有谁下定义，他在《花漾》中那些“猪看了都嫌油”的画面已经被拖出来鞭尸了一遍又一遍。 　　可吴惟声真的没反应过来。 　　……除了参加《爱豆盛宴》这档综艺之外，他的演出活动仅限于在舞台上唱歌，《花漾》是他演的第一部 戏。 　　大概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演员的世界究竟有多残酷。 　　吴惟声所在的瀚海娱乐终归不是吃素的，意识到网上都是对吴惟声不利的言论后，瀚海终于开始了反击。 　　说来也很可笑，合作《花漾》的时候，戚时和吴惟声两家想尽办法恶心顾屿，可一旦《花漾》有衰败的迹象，两家也开始拿顾屿当借口，互相恶心彼此。 　　戚时家diss吴惟声演技不如顾屿，吴惟声家喷戚时心机男天天欺负顾屿。 　　顾屿：“……我招谁惹谁了？” 　　顾屿还真没料到《花漾》的口碑会从第二集 就开始崩坏。 　　他偷偷摸摸上网看了一集，怎么说呢？《毛里求斯的诱惑》可以一战。 　　甜倒是挺甜的，就是甜中透着尬，那种酸爽的感觉仿佛十年前流行的大雷剧。 　　不带脑子还是可以看一看的。 　　一夜之间，那些吐槽顾屿的声音消失无踪了，与之相对的是，黎小篆的《情书》口碑越来越好，微博上已经有好几位粉丝超过百万的博主倾力推荐。 　　顾屿的粉丝已经懒得和戚时吴惟声的粉丝battle，反而一个个无限循环《情书》这首歌，粉丝们甚至庆幸顾屿没有一时冲动去接剧——参演《花漾》之前，吴惟声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可参演《花漾》之后，他被喷得俨然成了顾屿接班人。 　　顾屿：“……我不配。” 　　戚时的粉丝倒是还很嘴硬，《花漾》扑街的锅已经结结实实砸在了吴惟声脑袋上，与戚时无关，戚时依然是清清白白一朵白莲花。 　　在宿敌顾屿面前，戚时粉丝当然不肯退让—— 　　“蹭黎小篆的《情书》别吹得好像自己出的专辑一样，你有本事自己出张专辑啊！” 　　顾屿：“……我没有。” 　　“就顾屿粉丝这语气，我以为你们家参演了什么大制作电影呢，呵，有本事去演赵杭的电影和严修搭戏啊！” 　　顾屿：“……对不起，我还真行。” 　　嘻嘻嘻嘻。 　　一晚上，《花漾》开播和《情书》上线，加上《爱豆盛宴》选手们的恩怨纠葛，微博热闹了很久都没有平息，到后来，顾屿粉丝都无语了，只能进入自嘲模式。 　　《花漾》铺盖，都特么赖顾屿。 　　吴惟声演技烂，特么赖顾屿。 　　《情书》爆了，赖顾屿。 　　总而言之，全部都是顾屿的错。 　　“我们家顾山芋就差加入皇马接本泽马的班了，男足没拿世界杯冠军是不是也赖顾屿？” 　　“……那倒不至于，应该是男足自己的问题…吧？” 　　顾屿：“……吧后面的问号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还得感谢大家对他的宽容？ 　　不会踢球，他很抱歉。 第31章 宣传片 　　顾屿再进Link群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衔不知什么时候被改成了“锅王”，之前明明是“Link第一帅”来着。对此，群主易骁表示，这个锅是“背锅”和“黑锅”的意思，顾屿倒觉得这个头衔有点像连锁火锅的品牌。 　　一说到火锅，大家都馋了。 　　当偶像当明星什么都好，就是要上镜好看保持状态，火锅这种高油高辣食物只能偶尔尝尝，顾屿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吃火锅了。 　　“我想吃火锅。”宁川悠悠叹了口气，“可我经纪人不让。上回我在沙发底下藏了包薯片，居然被他翻到了，现在他体重秤都不离身了，胖个两斤就让我吃草。” 　　“你那胸……”徐乐欲言又止。 　　“唉……” 　　“喂，你们什么意思？！”宁川恼羞成怒。 　　“这么下去的确不太行……” 　　宁川是公认的Link第一大胸，胸肌壮硕到成员们摸了都叫好的程度，可再这么发展下去，宁川注定偏离偶像这条航线越来越远。 　　几人唉声叹气了一会，宁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在说大鱼背锅吗？怎么突然说到我的胸了？” 　　顾屿：“背锅多没意思，还是胸有意思。” 　　易骁＆黎小篆＆梁宇桓等：“胸有意思＋1。” 　　宁川：“……滚滚滚！” 　　顾屿上微博看了会，粉丝们还在吵，不过这会已经快11点了，他的粉丝们参与的不多，都是戚时和吴惟声的粉丝在吵。 　　没办法，两家都指着《花漾》爆一波的，谁能料到《花漾》刚开播就熄火，如意算盘彻底落了空。 　　——直到现在，吴惟声粉丝才体会到了戚时的厉害。 　　在这之前，吴惟声粉丝一直惦记着自家偶像没能从Link出道的事，火力都集中在顾屿身上。Link解散之后，看着顾屿只能接一些十八线线都看不上的烂资源，好资源都给了戚时，吴惟声粉丝偷偷跟着乐，觉得这都是顾屿的报应。 　　可现在，《花漾》这一波对上戚时，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甩锅卖惨清清白白一条龙，一波操作把单蠢的粉丝们惊呆了。 　　《花漾》扑街，堂堂正正的男一号彻底抽身，反而是吴惟声这个男二号扛起了所有—— 　　简直丧心病狂！ 　　从没见过这样的！ 　　再仔细想想，吴惟声的遭遇不就是顾屿遭遇的翻版？换了个对象，戚时照样能把这一套玩得贼溜，《花漾》一被骂对方就能搬出担架照卖惨，这要不是提前准备好的，吴惟声粉丝可以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花漾》铺盖——上了担架的男主角已经尽力了。 　　《花漾》大爆——为了这部剧男主角累晕送医，剧爆火是应该的。 　　这么一算，戚时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尼玛，我现在居然觉得顾屿好惨。” 　　“太会了，他太会了，有这种脑子怎么就不能把演技提一提，抬上担架怎么够，不如把腿打骨折吧？” 　　戚时粉丝自然一门心思向着自家偶像，不管顾屿和吴惟声粉丝说什么，一律被打成嫉妒自家偶像的酸鸡。 　　相比吴惟声，事业渐渐转好的顾屿反而更遭恨，不过顾屿眼下也只有和黎小篆合作的《情书》而已，只是一首歌罢了，戚时粉丝不觉得这会是威胁。 　　他们唯一感到不满的是，自家偶像对顾屿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变化——以前的戚时对顾屿不屑一顾，身为粉丝，他们很满意戚时这种态度。 　　有心机又如何，捧高踩低又如何？这个圈子一向现实，现下当红的明星谁没有一堆黑历史？ 　　“等戚时时打入电影圈拿到枫叶奖，谁还在乎顾屿那种人？” 　　“顾屿粉丝的自信真让人大开眼界，说话的语气真跟自家演上了赵杭电影似的，给我笑死23333~” 　　戚时的粉丝群里，《花漾》的失利完全没有影响粉丝们的心情，烂演技出圈的是吴惟声，戚时依然有新作品接洽。 　　“顾屿能演赵杭的电影？他要真演上了，我出100张票赞助！” 　　“加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做场美梦也不容易。” 　　“加我，我买1000张赞助！” 　　“夺笋啊，国宝都快没笋吃了，都给你们夺没了！” 　　就在这时候，群聊下方的广告栏里，赵杭的名字一闪，下一秒，一则最新消息跳出来—— 　　时隔三年，赵杭携新作《惊鹊》重返国内电影市场。 　　导演：赵杭。 　　主演：严修、许茜、贺秋、顾屿。 　　四个名字两两一列，以至于第二列第二个第二个名字出现时，这群粉丝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可能的吧？谁P的图？” 　　“赵杭？顾屿？这两个名字怎么可能出现在一块？” 　　“……可之前顾屿和严修许茜他们确实互关了，如果他们合演了《惊鹊》，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开玩笑的吧，赵导会这么没眼光？” 　　群里稍稍安静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人打破了这份平静：“好像是真的唉……” 　　用好像这个词来形容其实并不精准，因为微博上，《惊鹊》的第一轮宣传片已经正式上线—— 　　昏暗的光线中，数具尸体交叠着出现，镜头切换，严修沧桑的脸孔平静地叙述着案情，Z市凶杀案再发，疑与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有关。 　　“警官，我不可能是凶手的。” 　　“死者颈部有掐痕，凶手应该是成年男性……” 　　“是我杀了他，可你能抓到吗？” 　　“不是我！不是我！” 　　宣传片只有短短一分多钟，然而配上惊险刺激的音乐，杜仲、李若闻、温彻……各个角色走马观花一一上阵，真凶隐藏在众人之中，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 　　严修和许茜的演技放眼整个演艺圈都是数一数二的，除了两人之外，《惊鹊》剧组配置的都是圈内以表演功底著称的演员，唯一一个陌生面孔就是顾屿。 　　《惊鹊》宣传片上热搜的时候，顾屿的粉丝们压根没多在意，赵杭的作品很出色他们很清楚，不出意外他们也会买票欣赏，可他们根本不会把这部电影和顾屿联系在一起。 　　——直到，顾屿转发了这则宣传片。 　　在那么多大牌演员的脸孔中，粉丝们赫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 　　“顾山芋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完全惊住了！崽崽！你真的出息了！” 　　“原来那次互关是真的！顾山芋居然真的演了赵杭导演的电影，还是和严影帝合作！” 　　“……就算在我梦里，这种事情也绝不可能发生。” 　　——可偏偏发生了，顾屿真的在赵杭新片里演了一个角色，不是演《花漾》那种烂到群嘲的偶像剧，也没有抠脚半年不工作，只是稍有动作，顾屿就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赵杭这个名字，娱乐圈里无人不识无人不晓，演员们以登上他的电影为最终目标，华语影坛的票房排行榜上，从前开始数，赵杭的名字占据了好几个位置。 　　“只有我觉得宣传片里顾屿演得很棒吗？” 　　“好像不是年轻角色，应该是社会精英的一类……但是怎么说呢，我不觉得他比那些老戏骨气势弱，应该演得很好吧？” 　　“楼上的兄弟，请不要怀疑赵导演的眼光！” 　　“天哪，我感动哭了，顾山芋这是什么翻身逆袭的节奏，之前被嘲《花漾》的男主都接不到，现在居然……” 　　可以说，《惊鹊》这部电影选的任何一位演员都不令人惊讶，唯有顾屿——要知道，在不久之前，顾屿的《骑驴去找马》才被骂翻了天，这部片子的某瓣记录低得人连嘲都懒得嘲。 　　从《骑驴去找马》到《惊鹊》，顾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宣传片里顾屿那张醒目的脸，再想想戚时粉丝和吴惟声粉丝信誓旦旦的“抠脚”言论，顾屿粉丝纷纷露出了“emmm…”的表情。 　　好痛快！ 　　好爽！ 　　这一瞬间，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把顾屿的实绩“啪”一下砸在对方脸上了，因为差距已经大到对方根本超越不了。 　　这就是躺赢的快乐。 　　…… 　　《惊鹊》上线之后，顾屿连续在群里被@了n回，等他一上线，立刻被一群人围住了。 　　“老实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顾大雨你真的出息了，居然连赵导的片子都演上了，我好嫉妒啊啊啊啊！” 　　顾屿：“……因为我比较优秀吧？” 　　“哦……” 　　“哦。”“哦。” 　　三秒钟后，顾屿收到提示——“你已被群主禁言一小时”，他不由眨了眨眼，果然，他还是低估了演赵杭电影的力量。 　　“难怪你突然失踪那么久，要是能演赵导的电影，我失踪一年也乐意。” 　　“感觉如何？和严修许茜他们合作？” 　　顾屿老实交代：“很爽。”， 　　“不行，我还是好嫉妒，群主，再禁言一个小时吧。”宁川发了个哭哭的表情，“人生啊，快来一个好导演看中无比帅气的我吧！” 　　“帅气去掉，无改成二，谢谢。” 　　宁川：“……” 　　“嫉妒也没用。”徐乐感慨道，“好棒啊大鱼，果然，你的好运一定会来的。” 　　顾屿这一路波折，他们都看在眼里，彼此之间虽然一直有竞争的想法，但看着顾屿的事业一路上升，他们也为他感到高兴。 　　“《惊鹊》宣传片拍的真不错，等上映了，记得请我们去看。”宁川在群里@顾屿，“演好一点，一飞冲天吧大鱼！” 　　顾屿微微一笑：“没问题。” 第32章 拍摄 　　“这一天各种消息太多，根本反应不过来好吗？” 　　“顾屿竟然真的演了《惊鹊》，难怪大半年一点声音也没有，据说赵杭导演最喜欢低调不惹事的演员。” 　　“能拍上赵杭的电影，装也要装一下好吗？” 　　“他的命可真好啊，轻轻松松就红了。” 　　网友们有真心为顾屿高兴的，自然也有酸溜溜感慨他命好的，可惜《惊鹊》已经到了成片阶段，再怎么酸也改不了顾屿参演《惊鹊》的现实。 　　微博上，一个营销号直接贴出了顾屿的怼脸照：“转发这个顾屿，你可以什么也不会成团出道，20＋参演顶级电影作品，幸运值超Max。” 　　这条微博发出去之后不久，转发量轻轻松松破了万，几乎是营销号全年转发最高的一条微博。 　　转发里，有祈祷自己逢考必过的，有保佑发财的，更有人信誓旦旦地宣称，顾屿外号顾山芋，山芋就是红薯，名里带红命里才能红。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我是不是也该改个名？”宁川思索了很久，“宁红是您红，我叫宁川红怎么样？” 　　顾屿：“……” 　　“不太好。”黎小篆解释道，“川通水，意思是你就算红了也很水。” 　　宁川：“……” 　　最终，营销号下的一条评论破解了封建迷信：“首先，你要有一张顾屿的脸。” 　　“……” 　　这话一出，评论区顿时沉默了几秒。 　　想改名很容易，别说叫红薯了，叫紫薯也没问题，但是想有张顾屿那样的脸，整容也未必能做到。 　　“行了，别说了！” 　　“我改还不行吗？” 　　“知道了！天上不会掉馅饼，也不会掉好运，此处应该@我爹，为什么人家顾屿就能那么好看，我被生的那么丑？” 　　于是慢慢地，一条好好的转运博变成了顾屿美颜的安利博，从早期《爱豆盛宴》青涩害羞的少年，到Link合体时震撼的舞台，就连所谓的崩图也是不同角度的好看。 　　“只要颜值不崩，我相信顾山芋可以长红。” 　　“我最喜欢的竟然是倒垃圾这张……为什么不化妆脸也可以这么好看？”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顾山芋你还在等什么？赶紧出新图啊，造起来！” 　　《惊鹊》的宣传片公布后，顾屿的商务邀约比之前涨了不止一倍，除了商务代言外，剧本的邀请也纷纷飞了过来，主要是各种类型的青春偶像剧，也有一部分小成本电影。 　　顾屿仔细筛选了一下，还是找到了几个不错的本子，顾屿个人比较倾向剧情类，但递过来的本子反而是以青春纯爱片为主，讲述校园里的纯纯恋爱，这种类型顾屿不是不能接，只是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比较少，演起来远不如剧情片心应手。 　　“织羽那边邀请你拍摄明年的春季大片。”方钧道，“这个牌子之前一直没公关下来，这次是品牌自己找上门的。” 　　顾屿瞥了一眼方钧排的工作列表，代言是最少的，虽然代言方面的邀约数量最多。 　　品牌方看中了顾屿的流量，但圈内公认的现实是，流量花期短，一波割完，下一波粉丝新的流量又来了，哪怕某些偶像曾经红透半边天，也挡不住越来越糊的现实——但现在，顾屿参演了赵杭的电影，花期短这个缺陷就已经被克服了。 　　哪怕《惊鹊》只是小爆一把，也足以让顾屿在电影圈内站稳脚跟，何况各大品牌已经知晓，顾屿签约的正是赵杭工作室，品牌方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既有流量，也有长红的潜质，这样的明星才是品牌代言的最佳选择。 　　当然，品牌考察代言人，代言人同样考察品牌，方钧并不是什么都接的经纪人，赵杭那边也不希望顾屿在商业活动上耗费太多精力，顾屿的主业依然是拍戏。 　　…… 　　织羽是国内知名度最高的男装大牌之一，《白河》杂志举办的时尚晚宴上，顾屿穿的就是他家的套装，原先方钧来接洽的时候，考虑到顾屿的口碑，织羽方面并没有给出回应——虽然品牌想找一个能够完美驾驭织羽风格、打上织羽标签的代言人。 　　至少让顾客在看到这位代言人的一瞬间就联想到织羽。 　　从着装风格上来说，顾屿完全符合织羽的要求，但从知名度上来说，顾屿却根本不合格。 　　大牌的、有固定客户群体的服装品牌，更青睐一位稳定的代言人，这些代言人往往身家清白、零丑闻，在演艺界有着不错的地位，这样才能保证代言的持久以及对品牌形象的塑造。 　　而在很多人印象中，顾屿过于“腥风血雨”了，虽然他的形象在一点点扭转，可偶像的活跃期太短暂，品牌宁愿选择看起来糊但稳定性足够的演员。 　　——然而，对织羽而言，那样的演员又太默默无闻了。 　　但最顶尖的那一批演员，要么提早和海外奢牌签约，要么就是时尚敏锐度低到只能代言酒水和日用品，比如严修就是C牌在亚太区的代言人。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反而是织羽这种国产一线更难找代言人。 　　顾屿参演《惊鹊》的消息公布之后，织羽立刻联系方钧，和顾屿签下了一份合约期三年的合同。 　　这次的春季大片拍摄，邀请的也是《白河》的专属摄影师，照片会用在《白河》杂志的下一期封面上，所以顾屿和方钧到了之后，既有织羽品牌方的人在，《白河》杂志也有一位副主编到场。 　　“下一期拍摄的主题和品牌的理念我们必须向你陈述清楚。”《白河》的刘主编介绍道。 　　织羽是一家风格简约的品牌，于简约中见气质是品牌一向奉行的风格，但受海外大牌的冲击，同样的价位，在织羽质感与设计感更出色的前提下，消费者反而更青睐海外奢牌。 　　当然这不是织羽一家品牌面临的问题，而是所有国产品牌的困境。 　　…… 　　因为织羽本身的清新感，顾屿拍摄时什么也没抹，就在摄影师的引导下摆出各种造型。 　　他身着一件垂坠感十足的衬衣，月白的色泽古典味十足，摄影棚内，灯光映出一轮明月的效果，顾屿静静躺在月晕中央，头发散开，露出光滑的额头和颈。 　　没有多余的装饰，在摄影师镜头下，顾屿却自带沉着的安宁气质，裤脚挽起，光着脚倚在门边。 　　“很好！保持住，不要动！” 　　《白河》的摄影师李想已经在杂志社工作了五年，拍摄过的大小明星数不胜数，刚接下顾屿这一单时，他根本没当回事，可是现在，当对方把自己想象中的场景还原时，他却发现，他根本停不下自己的手。 　　时尚感需要天赋，镜头感更需要——李想的从业生涯中，极少见到能把这二者结合到极致的人，此刻的顾屿就是这样。 　　李想觉得，对方大概就属于披个麻袋也很好看的那种人。 　　再换上一套简约的牛仔服时，顾屿眉间的冷淡感刹那间散去，男孩子的青春活泼立刻显露出来，摄影棚里，他坐在机车上，双腿随意的踩在地上，下巴微抬，青春的肆意与张扬与一身造型搭配到了极点，这也是织羽这一季最年轻的一套造型。 　　拍摄中途，李想小声和品牌方嘀咕：“哪儿找来的代言人？我给你们家拍过这么多，就这个最合适。” 　　以往织羽重视逼格，找的代言人年纪都偏大，无形之中加深了消费者“大叔”品牌的印象，反而对品牌的销售毫无帮助。 　　男装品牌消费者本身就比较单一，随着运动品牌的潮流单品成为爆款，愿意选择织羽这类品牌的消费者越来越少，海外奢牌倒是通过联名赚得盆满钵满，织羽品牌方的思维又不如对手开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市场拱手让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织羽这类品牌的成长史，就是吃一堑长一智的血泪史。 　　顾屿足足拍了五套，才在摄影师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结束了今天的拍摄。 　　李想告诉他，今天这套图需要修改的地方并不多，所以大概明天就能出完图发给他，如果顾屿方面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出来再修改。 　　临走之前，摄影师突然喊住顾屿：“顾老师，照片出来之后，能不能给我一套收藏？” 　　顾屿尚且停留在被叫老师的呆滞之中，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方还是第一个叫他老师的。 　　顾屿茫然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顾屿和方钧离开后，刘主编有些好奇地盯着两人的背影，问李想：“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有种预感。”李想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距离我成名的日子不远了。” 　　刘主编：“？” 　　“你就等着看吧。” 　　作为《白河》的专属摄影师，李想在业内的知名度虽然不低，却只限于业内，何况因为《白河》杂志的特殊性，在很多时候，海外品牌，甚至部分国内品牌都不会邀请他拍摄。 　　业内真正的大牌摄影师游走于杂志与品牌之间，顶尖杂志最重要的封面必须由他来拍摄，一月之内甚至会有四五家杂志同时推出他的作品。品牌与他的合作关系也很紧密，每有拍摄需求必然指定他。 　　但这种合作关系，是建立在摄影师已有经典之作的基础上。 　　李想所欠缺的正是一份足够经典、可以让他一拍成名的作品。 　　但今天，他自认遇见了契机。 第33章 风波 　　拍摄结束的第二天，顾屿果然收到了《白河》杂志发来的照片合集，每张照片的光线和构图都经过精心设计，比顾屿那些自拍照质量不知高多少倍。 　　除了织羽的合约外，顾屿还接受了两家媒体的人物访谈，顾屿是如何接到《惊鹊》、在电影中和严修等一线演员对戏的感悟是媒体采访的重点。 　　《惊鹊》剧组确实瞒得很紧，整整半年都没有对外泄露一丝消息，其中固然有顾屿咖位低没人把他和赵杭导演联系起来的原因，但也正是如此，外界对他拍摄《惊鹊》的内幕才更感兴趣。 　　当然，也有业内人士担忧，连一向坚持自我风格的赵杭都开始向流量低头，电影圈究竟还能不能保持原本的纯粹？ 　　记者为这个问题特意去采访了赵杭。 　　向来在公众面前保持好脾气的导演居然黑了脸：“我为什么选他，他演得怎么样，去电影院看过就知道了！” 　　“听赵导这意思，是对顾屿的演技很有信心？” 　　“也许是记者戳穿了真相，赵导恼羞成怒了？” 　　“预告片里顾屿的演技看起来不错，可谁知道那是怎么剪出来的？货不对板的情况太常见了。” 　　顾屿参演《惊鹊》在网上的确引发了大波关注，但在网友们心里，顾屿的演技很难驾驭《惊鹊》这种级别的电影。 　　距离电影上映的日期越近，网上对顾屿的质疑声也越大。 　　顾屿的情绪倒是一直很稳定，从《演技派》开始他就一直被质疑，哪天不被质疑他自己反而不习惯——顾屿这么说的时候，群里的小伙伴时不时安慰他一把，顾屿发了个猫咪表情包，一边感慨：“看来我只有脸没被质疑过了。” 　　下一秒，他收到提示—— 　　你已被群主禁言3小时。 　　顾屿：“这不公平，凭什么群主想禁言谁就能禁言谁？我也要当群主！” 　　“从刚才开始就凡尔赛的人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不敢相信，我竟然忍这种人忍了整整四年，到现在我们还在一个群里！” 　　顾屿：“没错，你就是传说中的……忍者神龟。” 　　顾屿的快乐只持续了三分钟，就被群主的又一次禁言打破了。 　　#因为过于帅气而惨遭禁言的男子# 　　#队友都容不下我的帅# 　　顾屿原以为这件事慢慢就会过去，谁曾想，赵杭被采访后没多久，一位“业内人士”突然公开了《惊鹊》试镜的内幕—— 　　“《惊鹊》里这个角色一共有60多位男演员参与了试镜，当时评价最好的演员是乔奚舟，《惊鹊》剧组原本已经定下乔奚舟了，不知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试镜那天顾屿是最后一个到的，好像还有点迟了……虽然剧组那边宣称公平公正，可参加过试镜的一圈男演员都不相信这个结果……” 　　乔奚舟是谁，大名鼎鼎的枫叶奖提名人，圈内年轻男演员的头一号，从出道开始，乔奚舟合作遍了大导，在一部部电影中出演重要角色。 　　纵观整个演艺圈，没有一位年轻演员比乔奚舟更有天赋。 　　可这样的乔奚舟，竟然在试镜中输给了顾屿？ 　　“我特么也是醉了……” 　　“乔奚舟的演技不如顾屿，谁敢说这种话？” 　　“难怪这次不止《惊鹊》剧组，顾屿本人也那么安静，抢了乔奚舟的角色他有脸说吗？之前预告片一出，粉丝整个把顾屿夸得不行，我就想问一句，他配吗？” 　　更有网友搬出了乔奚舟之前的采访画面，那时候，乔奚舟介绍，自己去试镜了一个很喜欢的角色，自己发挥很不错，可惜却在最后关头丢了机会。 　　网友们一开始只是为乔奚舟遗憾，可仔细一捋时间线，不出意外的话，他试镜的那部电影应该就是《惊鹊》！ 　　枫叶奖是国内三大奖之一，能入围对年轻演员已是不易，不夸张地说，乔奚舟横空出很之后，他就成为了国内导演同年龄段演员的第一选择，其他演员只能挑他不要的角色。 　　其他演员或许会觉得不公平，可惜不管论实力论人气，甚至论公司后台，他们都不如乔奚舟。 　　一时之间，网上一片抵制顾屿的声音，多数网友都觉得，是顾屿用不正当手段抢走了乔奚舟的角色。 　　而在顾屿签约赵杭工作室这件事被不小心曝光之后，乔奚舟的粉丝更是觉得委屈—— 　　“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亏我还以为顾屿是靠演技赢下舟舟的！” 　　“楼上你傻不傻？顾屿他配吗？” 　　“演艺圈能多哪怕一点公平吗？勤勤恳恳拍戏的演员每天低调磨练演技，结果最后被放弃，反而是那些每天炒作的所谓‘演员’抢机会、炫演技，我都不好意思把他和我家舟舟并列。” 　　“不如打赌《惊鹊》这次的票房会不会突破赵导的最低记录？” 　　“嘻嘻，就算票房最差也没关系，顾屿的上一部电影票房过百万了没？《惊鹊》票房再不行，打破他的个人记录还是没问题的。” 　　一部分乔奚舟粉丝跑到赵杭工作室官博下冷嘲热讽，另一部分粉丝要求顾屿给个回应，评论下点赞最多的一条就是“顾屿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这些粉丝纯粹是发泄不满来的，没想过顾屿会回应，谁知道顾屿竟然回复了。 　　顾屿V：“不好意思，我要的。” 　　“噗哈哈哈哈我要的！” 　　“凭什么，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你说不要就不要吗？滑稽.jpg。” 　　“哈哈哈我要的，好委屈好可怜，可以脑补顾屿说这句话的表情。” 　　“现在《惊鹊》还没有上映，全一副顾屿会毁了这部电影的态度，如果顾屿演得不错，你们会和顾屿道歉吗？” 　　“谁都知道，根本不会的。” 　　“他们只会自己充当法官判顾屿死刑，但是完全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粉丝们替顾屿委屈，更觉得他是个笨蛋，发照片都只会发自己笑得傻兮兮的一张，好像自己活得很开心似的。 　　明面上都有不少圈内人内涵他了，私底下又该有多少？ 　　“最讨厌的就是乔奚舟粉丝那副态度，凭什么别人只能捡你家不要的，凭什么你就能高高在上对别人指指点点？世界上就没有‘应该’这个词，如果你觉得这个角色该是你的，去找《惊鹊》剧组对质，去和赵杭导演闹，不要对你根本瞧不上的爱豆暗搓搓diss好吗？” 　　乔奚舟出道时间早，又是大公司的签约艺人，别的不提，他疑似被抢角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就有好几位和他关系不错的圈内前辈为他抱不平。 　　这些前辈倒没有指责顾屿抢角色不对，而是围绕爱豆抢占演员市场这个话题展开讨论。 　　演员王闵发微博称，当下的电影电视市场鱼龙混杂，部分网红明星通过各种渠道获得流量，在没有经过专业表演训练的情况下参演电视剧电影，不仅拖累了演员形象，影响观众的观片体验，更是让电影学院经过四年教育的新生们失去了机会。 　　王闵这条微博一发，数位演员随后跟进，转发微博的同时还特别提到了近期的“抢戏风波”，简而言之，顾屿抢机会不仅可恶，更直接破坏了演艺圈的健康生态。 　　一顶顶大帽子砸下来，顾屿俨然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就在这时候，《白河》杂志的最新一期正式发行。 　　网上关于顾屿抢了乔奚舟角色的言论暂时平息了片刻。 　　无他，《白河》这组照片拍得实在过于好看了。 　　顾屿好看这一点，从《爱豆盛宴》时期粉丝们就有清晰的认识，而在之后的公开露面的场合，不管和谁同框顾屿都没输过，一直是人群中占据焦点的那一个。 　　可这组照片几乎放大了顾屿的所有优点，掩盖了——不，顾屿没有任何缺点。 　　躺在月光中的少年眸中仿佛蓄着星子，双足踏在地面上时，光线流泻下来，甚至有种人与月相伴而生的错觉。 　　牛仔装那一套简直击中了粉丝们的心，又帅又拽，小说里的男主角从此以后都有了姓名。 　　“忽然觉得顾山芋应该去演《花漾》来着。” 　　“这么一张脸对我说，女人，给我生孩子吧啊啊啊啊，我可以！！” 　　“……晋江市精神医院第三门诊欢迎您。” 　　“又疯了一个。” 　　“顾山芋多拍拍照吧，这几套照片真的……原谅我贫瘠的词汇量，因为真的超超超好看！” 　　“织羽春季新款成衣，崽崽拿下织羽代言了吗？” 　　“楼上，表示我这两天路过织羽的店铺，店铺里挂着的确实是《白河》拍的这一套照片。” 　　织羽的男装竟然这么有气质吗？ 　　这是所有看过这套照片的网友的想法，其中不仅有顾屿的粉丝，也有《白河》杂志的读者。 　　会订购《白河》的，自然都是时尚品味不错，也有资本消费大牌服装的消费者，他们订购的往往不仅是《白河》，也有《La me》等海外杂志，每一季的时尚潮流他们都会关注，也有自己关于时尚的独特见解。 　　这一季的织羽确实让他们眼前一亮。 　　不同于海外大牌堆砌的潮流元素，织羽依然延续着自身简约的风格，顾屿的演绎更是让他们看到了这家国产品牌年轻的另一面。 　　《白河》发售带来的效应相当明显——杂志发售的首日，织羽的各家门店就迎来了一位位客户。 　　和之前那次热销的猝不及防不同，这一次，顾屿所搭配的服装被摆在了门店最显眼的位置，然而短短一天，同款就全部售罄，顾客们只能转向其他款式。 　　有顾客更是直接了当地问，店铺里的大幅海报能不能出售，被拒绝后，顾客只能依依不舍地对着海报拍了张自拍，附带微博上嗷嗷嗷两千字小论文。 　　一般来说，明星代言了某个品牌，品牌的销量确实会在短时间内迎来上涨，这一点在年轻明星身上尤为明显。 　　但这种上涨往往是有时效性的，而且时效性不长，等这位明星宣了其他代言，粉丝们又会一股脑奔向新的代言。 　　但这次，织羽的顾客群却并非帮男友选购服装的年轻粉丝，有不少衣着优雅的成年女性出现在店铺内，认真挑选材质上乘的男装。 　　织羽这个品牌渐渐在大众群体中打响了知名度。 　　国内第一代时尚先锋蓝薇菀特意撰文，探究国产服饰品牌对比国外还缺什么。 　　——只是缺一双被发现的眼睛而已。 第34章 上映 　　原本，许多国内消费者眼中只有海外大牌，T台构筑的天桥，男女模特修长的双腿编织出一道道幻梦，加上价格标签上普通人遥不可及的数字，这些海外大牌从一开始就是财富与品味的象征。 　　国产品牌仿佛天生低人一等一般。 　　而和其他行业相比，服饰类想挤占高端市场的难度更大，因为时尚圈的话语权掌握在那些海外大牌手里，海外大牌是先驱，是潮流的开辟者，国产品牌追求的潮流始终落后，就更谈不上掌控市场了。 　　但这次，织羽的独特面终于被发现了。 　　“咦，之前不管我买多贵的衣服我老公都不会说什么，这次他竟然告诉我织羽家的毛衣很舒服。” 　　“穿上顾屿同款衬衫，你就可以拥有顾屿同款老公！” 　　“同款老公什么的是做梦，不过衣服确实不错。” 　　“织羽的尺码果然最适合国人，穿上之后气场立马两米八。” 　　织羽这份代言合同为顾屿带来了足足七位数的收益——不夸张地说，只这一份合同的收入就比他在星遇的5年还要多，除此之外，在年轻艺人中，顾屿的营销收入也是比较低的，他最近虽然在网络上腥风血雨，但本人却极少制造事端。 　　所以，顾屿现在也算是个有钱人。 　　织羽的热度无形之中转移了《惊鹊》抢角风波引发的争议，网上的声音稍稍小了一些。 　　不过，顾屿也很清楚，在电影上映之前对他的评价与批判是不可避免的——即使他现在说的再漂亮，没有出色的作品作为后盾，一切都是空谈罢了。 　　他现在还需耐心等待。 　　当然，也不必等得太久。 　　乔奚舟被顾屿抢角的争论被曝光后，《惊鹊》剧组特意发了一份声明，表明这次试镜始终是在公平的环境下进行的，几位面试官一致认定顾屿才是最合适的温彻人选。在声明的最后，《惊鹊》剧组特意添加了一句话： 　　——请大家期待我们最满意的温彻。 　　直到这个时候，在整场争论中一直没有出声的严修转发了这条声明的微博。 　　而后，许茜和贺秋也同时转发了。 　　这至少已经表明了剧组主创人员的公开态度，关于赵杭新片选用流量的争议也慢慢搁置了下来。 　　…… 　　天气一天天冷了起来，11月以后，寒假档和春节档相继到来，各种类型的影片也进入了宣传的重要时期，《惊鹊》剧组趁势发布了第二支预告片。 　　和第一支相比，第二支预告片的气氛更加奇诡。 　　这一支宣传片里，顾屿的身影不见了。 　　在乔奚舟粉丝看来，这是《惊鹊》剧组心虚的表现，毕竟如果顾屿是他们最终选定的人选，根本没必要把对方踢出第二支宣传片。 　　现在的做法无非是在公众面前挽回一点面子而已。 　　不过，因为严修和许茜这样的圈内一线出来发生声，乔奚舟也不好再多抱怨，但他的粉丝们却数着日子等《惊鹊》上映，他们想亲眼看一看，代替乔奚舟出演的顾屿会交出怎样的演技。 　　12月份，《惊鹊》正式定档。作为赵杭时隔几年推出的又一力作，这部电影虽然经历了抢角风波、悬疑风格不受市场欢迎等等争论，但放眼整个12月，这部电影都是国内电影市场上最受期待的一幕。 　　12月除了《惊鹊》之外，还有一部青春爱情片《绵绵的风》即将上映。 　　这部片子的导演虽然没有赵航杭资格老底气深，却同样是圈内近几年比较热门的新兴导演，编剧更是青春爱情片类的王牌编剧姜禾。 　　而这部电影的主角之一——看了名字，都会引发圈内人士意味不明的笑容。 　　——乔奚舟。 　　一般来说，《绵绵的风》这类电影更适合在清爽的夏季上映。冬季的话，合家欢影片才是主流，事实上，这部电影原本打算推到明年春季上映，但不知为什么突然提档到了寒假档期。 　　但在电影市场上，这类事情并不鲜见。一部电影票房上的成功，除了本身的质量之外，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比如，几部大片同时撞档期的话，可能会出现互利共赢的局面，但也可能会出现其中一部吸干大盘、同期其他电影只能亏到跳楼的场面。 　　所以现在，同体量的大片之间往往会避免撞档期，除非是在春节这种各家电影公司都不想放过的档期，否则已经很少出现大片碰撞的场景。 　　除此之外，电影上映中也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形势，电影票房因此或涨或跌，什么异常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那边恐怕是想借着这次的风波抢点同情票。”方钧叹了口气，“不过也好，《惊鹊》的知名度好歹是打出去了。” 　　从经纪人的角度考虑，这种“知名度”对顾屿其实没什么好处，如果不是从赵杭和严修的反馈里得到了信息，方钧绝对会选择把顾屿保护起来。 　　从票房的角度看，《惊鹊》这类片子也并不适合在寒假上映。天气一冷，观众们就爱看点暖和的东西，《惊鹊》偏偏是让人看了后背发凉型的。 　　可赵杭和制片人吴晴最终还是定了这个档期，因为今年春节来得很早，元旦过后不久就是春节假期。一旦《惊鹊》可以称过元旦档期的竞争再往后延，即便春节档来势汹汹，《惊鹊》也可以保证足够的基本盘。 　　“最近你受委屈了。”方钧拍拍顾屿的肩膀，“再忍几天就好了。” 　　顾屿摇了摇头：“这没什么。” 　　《绵绵的风》和《惊鹊》的竞争至少是在明面上的。顾屿上辈子甚至遇到过电影上映前主演突然被曝光恶性丑闻、以至于整部电影票房崩盘的事情。 　　不过当时对手对付的也并不是那位主角，而是电影背后的投资商。因为电影失利，投资商没能收回成本，最终遭遇了破产的结局。 　　现在的他毕竟只是个小角色，乔奚舟盯着他不放也没有盯错，甚至可以说，如果《绵绵的风》早早计划提档上映，乔奚舟这番操作都是有预谋的。 　　随着电影市场的不断扩大，电影票房的厮杀早已不是早年间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动辄几亿几十亿的票房差距，对比堪称天堂与地狱，在这样巨大的利润面前，即便是行业内的巨擘也很难抵挡住这份诱惑。 　　…… 　　12月20日，《惊鹊》在S市星光影院正式首映。 　　赵杭一向不在意细节上的东西，可在电影上映这一天，剧组还是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首映礼。严修、许茜、贺秋和顾屿这几位主演齐齐到场，赵杭过去合作过的演员们也纷纷倾力出动。 　　顾屿身着代言的织羽出现在了红毯上。 　　等他以主创的身份坐定，首映之前的活动环节，顾屿赫然发现，黎小篆竟然也在出场嘉宾名单里。 　　对方冲着顾屿笑眯眯地挥手，顾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严修和许茜一人推着一只胳膊往舞台上赶。 　　下一秒，《情书》熟悉的音乐声在舞台，响起。 　　特意买票来看首映的粉丝们顿时沸腾了。 　　“买一送一，我这是什么惊天好运气！” 　　“《情书》现场首唱，黎小篆和顾山芋，超神仙组合！忽然觉得我几十块钱一张的电影票是镶了金的2333~” 　　“哈哈哈哈，基友加班没能来现场，就把票送给了我，即将回家欣赏她嗷嗷大哭的场面嘻嘻~” 　　黎小篆首张专辑《印记》大获成功，几乎打破了偶像歌手有史以来的销售记录，尤其是主打歌《印记》以及和顾屿合唱的这首《情书》，在实体和数字的销量榜单上都相当亮眼。 　　不久之前，《情书》被选为某部热门偶像剧的片尾曲，有时候顾屿路过商场，店铺里响起也是《情书》熟悉的节奏。 　　红气养人，专辑刚刚发行的时候，黎小篆的舞台还有点生涩的味道，可是现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自信满满，舞台的风格愈发张扬多变。 　　唱起《情书》这首歌时，对方饱满的情绪也同样打动着顾屿。 　　当然，顾屿也唱得很认真。 　　虽然是第一次现场舞台，可顾屿没有畏惧，相反，他保持了在录音棚那天的专注度。 　　或许是被现场的粉丝感染，或许是被在他身边唱歌的黎小篆感染，明明这是第一次现场，在这之前他没有做任何准备，可顾屿却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到不行。 　　“超好听！” 　　“来了，我梦幻中的舞台！” 　　粉丝们把现场画面传到微博上不久，那些没能来现场看首映的粉丝顿时在微博上嗷嗷大叫，埋怨自己手残没抢到票。 　　“这种福利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啊啊啊啊，顾山芋和黎墨汁真的好好！” 　　“决定了！就算《惊鹊》不好看，我也一定要买至少三张票支持！今天的现场花钱买也很难买到吧？” 　　《情书》舞台之后，现场主创们和影迷们一起交流了这次拍摄的一些感悟，时间并不久，因为很快，现场的灯光渐渐暗淡了下来，影迷们熟悉的绿色画面和金色龙标出现在了屏幕上。 　　一个男人穿着雨靴攀行在泥泞里。 　　在他身后，一具尸体被泡到发胀，墙角累叠的砖石砸在尸体上，湿漉漉的头发海藻一样蔓延着。 　　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忽然响起。 　　在尖叫声中，“惊鹊”两个字化作黑雾突然出现，却又迅速散去。 　　下一秒，画面由暗转明，天空渐渐明亮起来，可方才转瞬的阴暗感却蓄积在心里，始终没有消失。 第35章 《惊鹊》上映 　　虽然早知道《惊鹊》是刑侦悬疑片，可身处光线昏暗的电影院里，被诡异急促的背景音环绕，现场观众不免还是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所幸这个时候，画面已经转到警局，经验丰富的警官杜仲从案卷中敏锐察觉到，这起案子与十年前在Z市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有关联。 　　看到这里，现场观众的神色稍稍放松下来，顾屿的粉丝们虽然期待自家偶像的出场，可不用想也知道，在《惊鹊》这样的片子里，非主要角色的出场时间并不会太早。 　　《惊鹊》剧本酝酿的悬疑元素也很深，在杜仲不断查找线索、排查怀疑对象的过程中，观众的心始终被牵着，很难有瞬间的分心。 　　从这一点上看，《惊鹊》就是一部值得观看的电影。 　　“谁会是凶手呢？潘为还是薛谅？我感觉薛谅的嫌疑值更高。” 　　“话说，有没有可能是温彻？我记得顾屿演的角色就叫温彻吧。” 　　画面中，杜仲经过层层筛查，终于锁定了另一位嫌疑人，镜头慢慢对准了杜仲手中的名册，镜头不断放大，名册的正中央，温彻这个名字格外醒目。 　　“顾山芋要来了吗？？” 　　“超级超级超级期待！” 　　门被敲响的一瞬间，现场观众的视线也随着杜仲的视线慢慢拉至门后，在那里，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在大屏幕上，这么一张脸突然出现，对于现场的观众而言，无疑是暴击。 　　明明不久之前，顾屿才在舞台上表演过《情书》，但在远处观看和在大屏幕上的体验是完全不同的，对方的皮肤、脸上的表情、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这一瞬间直直向现场观众扑来。 　　“也太帅了吧！”“卧槽，简直是美颜暴击！” 　　“顾屿真的好适合这种斯文败类的造型！” 　　“请问顾屿哪种造型不适合？什么都很适合好吗？” 　　温彻戴着金丝眼镜，剪裁得体的西服包裹着全身，听清杜仲的来意之后，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凶杀案？” 　　温彻请杜仲坐下，倒了杯红酒，即使指尖的勒痕被发现，他也找了个理由说服了杜仲。 　　在与杜仲交流的过程中，温彻始终保持着和煦的笑容，告知杜仲近段时间自己的行动。 　　慢慢地，杜仲脑海中回想起有关本次案件的细节，线索又一次集中在另一位嫌疑人潘为身上。 　　影院中间两排，受《惊鹊》剧组邀请而来的几位影评人眉头微挑。 　　近段时间，顾宇和乔奚舟的抢角风波无疑是《惊鹊》上映之前的热点话题。 　　影评人受邀观看电影，除了评价《惊鹊》本身的剧情与质量之外，演员们的表演也是必要的关注点，所以对几位影评人而言，客观评价顾屿的演技是对当下舆论的一种回应。 　　粉丝们只看到了这个形象的帅气，但以影评人的眼光，却可以看到角色背后不一样的东西。 　　这一段从温彻出场到他与杜仲的交流，从专业人士的角度看，顾屿的表演绝对是跟上了严修的节奏，或者说，从某个方面来说，两人的交锋甚至有种势均力敌的味道。 　　只用了短短一个片段，温彻狡侩精明的形象就被顾屿演绎得丰满了起来。 　　“这个顾屿，演技很不错。”影评人“罗杰疑案”评价道，“乔奚舟能演出这个味道吗？” 　　“我看难。”另一位影评人答道，“你看这一幕，杜仲泄了题吧，温彻把他说的内容重整了一遍，怀疑就被引到了潘为身上。” 　　“不过现在倒也猜不出谁是凶手。”“罗杰疑案”感慨道，“赵导会把这么重要的角色给顾屿演？” 　　“我也觉得温彻应该不是凶手，真让顾屿演的话，老赵未免太大胆了。” 　　两个影评人话音刚落下，屏幕中，温彻缓缓了关上房间的门。 　　但门却始终没被关紧。 　　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杜仲，楼道里微弱的光线闪烁着，透过门缝，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冷漠得仿如失去了活人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观众们不由吞了吞口水。 　　这一幕里没有尸体，没有血腥，但不知为何，那股被缠上的阴冷感始终萦绕在身体四周，叫人心里发冷。 　　温彻会不会是凶手？ 　　还是杜仲更怀疑的潘为？ 　　观众的心始终被揪着，每个人都有怀疑的对象，每一位被怀疑的对象又似乎都有犯案的理由。 　　…… 　　而在电影中，杜仲的调查也陷入了低谷。 　　严修的演技在这几个片段里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对十年前杀人案的懊悔与遗憾，对凶手的愤怒，不甘、崩溃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必须揪出真凶的动力。 　　观众的心情也随着严修的表现起伏不定。 　　悬疑破案片的魅力或许就在此处。 　　在杜仲崩溃的过程中，温彻总是会给他安慰或者提供新的思路，渐渐地，杜仲与温彻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唉，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温彻是反派呢，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顾山芋演的温彻真的好帅，想要一个温彻的做我的男朋友” 　　“我也想要温彻做男朋友！” 　　因为有温彻的鼓励在，这一段时间里，《惊鹊》的画风甚至是有些温暖的。观众也相信杜仲会慢慢找到凶手，案情会慢慢明朗起来。 　　——如果那一天，杜仲的朋友没有说出那句无心之言的话。 　　然后，下一位受害者即将出现的消息传来。 　　杜仲在那间地下室里再次见到了温彻 　　从某种程度上说，比电影里的杜仲受到冲击更大的是此刻观看这一幕的现场观众。 　　温彻依然是那副社会精英的模样，但他轻轻抚摸着女尸的神态和动作，却叫每一位现场观众心惊不已。 　　那亲昵的动作仿佛在品味着皮肤的弹性，那迷恋的眼神中深深的狂热和扭曲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这一刻，所有人都确定，温彻就是凶手。 　　但这个人截然不同的两面却依然让人觉得后怕。 　　一面是扭曲到极点的兽性，但结束了虐杀之后，对方清澈的眼神纯真到就好像……从头到尾，这些凶杀案都和他没有任何关联。 　　他对生命的漠视让杜仲觉得愤怒。 　　“那是人，你杀的是人！”杜仲已经快疯了，“不是兔子，不是老鼠，那是活生生的人！” 　　“我知道啊。”温彻摩挲着指尖，眼睛微弯，“因为是人，所以才更快乐，那种快感你不会懂的” 　　大屏幕上，温彻扭曲的笑容与他阳光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和杜仲的愤怒比起来，他的漠然是那么恐怖。 　　杜仲从他所犯下的第一个案子开始一点一点地讲述，最开始，温彻的表情还很平静，但慢慢地，杜仲的话仿佛是戳中了他的某个痛点，他的眼神里不再有微笑，杀意完全地表露了出来。 　　“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死，我只是提早让他们品尝那份快感而已。” 　　“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他们全都该死！”温彻的表情彻底狰狞下来，与电影放映不久时那个精英范十足的男人相比，此刻，镜头中的这个男人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那种完全没有收敛的邪恶几乎化为实质，不加掩饰地现场观众冲击而来。 　　刺激，但也很可怕。 　　或者说，此刻他们完全懵住了，没有人料到温彻会是这么一种形象，就像没有人知道，顾屿竟然能把这个角色演得如此出神入化。 　　简直入魔了一般。 　　在《惊鹊》故事的最后，杜仲最终还是抓住了温彻。但直到整个电影画面消失，屏幕转化为彻底的黑色，现场多数观众还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温彻带给他们的震撼感依然附在他们身上，他们没有勇气去回想电影里的种种细节，仿佛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个魔鬼。 　　天气很冷，温彻这个角色却让他们觉得寒意透骨，仿佛大冬天里一桶冰水浇了下来。 　　“那个温彻是顾山芋没错吧？”顾屿的粉丝们眨了眨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好像是的……没错吧？”回答同伴这个问题的时候，粉丝们甚至用上了不敢确定的语气。 　　脸是那张脸没错，但温彻这个角色带来的冲击力比顾屿以往的形象大了一万倍不止。 　　会有谁被自己的偶像吓到吗？ 　　他们就会。 　　——这大概就是顾屿的粉丝在看电影时的感受。 　　他们最后也差点被温彻气死。 　　就算是顾屿演的角色也救不回来的那种生气。 　　可是顾屿演得实在是太好了，粉丝们又忍不住为自家偶像自豪。 　　“太难了，回头群里其他人一定会问我们电影好看不好看的。”一位粉丝感慨道，“我该怎么回？” 　　好看是好看的，是让他忍不住安利其他人的那种好看剧情，又惊险又刺激。最后的反转也很有吸引力。 　　问题的关键是，他担心一旦安利成功，顾山芋的粉丝恐怕都要跑光了。 　　就连他看到温彻也有点想跑。 　　从进入电影院以后，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但是山芋真的好厉害啊！”粉丝悠悠叹了口气，“我现在完全理解赵杭导演为什么选他了，简直了。” 　　顾屿粉丝看完《惊鹊》最直观的体验是——就算乔奚舟粉丝再来和他们大战三百回合，他们也有依仗了。 　　这个角色，顾屿绝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除了他，没有人会演得更好，就算是乔奚舟也不行。 第36章 反响 　　首映之后的一大早，网友们打开微博，赫然发现热搜上几乎都是关于《惊鹊》这部电影的讨论。 　　影评人、以评论悬疑类电影渐见长的“罗杰疑案”用千字长文表达了自己看完这部电影的感受。 　　“近十年最佳的悬疑类影片之一，凶手最后的疯狂令人印象深刻，为了避免剧透，在这里我不会透露凶手的身份。但我建议每一位电影爱好者走进电影院，切身实地欣赏这一部电影。” 　　“在这部电影中，严修扮演的杜仲和许茜扮演的李若闻都展现出了不俗的演技，但最令我震撼的无疑是新人演员顾屿，在电影院看完《惊鹊》之后，我特意找出顾屿以往的参演几部电影欣赏，付出了一个结论：从这位演员身上，我评价新演员的模式以后都要改变了——不必纠结于过去，我们更应该放眼未来。” 　　“罗杰疑案”为《惊鹊》打出了9.8的高分，是近两年来这位影评人给新片的最高分。 　　“简直了，最后的反转。你不到最后一刻根本猜不出凶手是谁。” 　　“演凶手的那个演员实在太可怕了，我的天！这是少有的在电影院里会让我觉得害怕的角色。” 　　“啊啊啊啊，只有我觉得顾山芋在电影里超帅吗？天哪，看到崽崽电影里的演技，我甚至有种死而无憾的感觉。” 　　刚一开画，《惊鹊》在某著名电影评分网站的得分就达到了9.9的高分。虽然观看首映的人数非常少，但从影评人的反馈和首映观众的口碑来看，《惊鹊》并没有辜负观众们的期待。 　　而在寒假这个档期，除了青春片《绵绵的风》外，并没有一部电影能够对《惊鹊》造成冲击。 　　顾屿的粉丝一早就买好了电影票，打算去电影院里支持自家偶像。 　　其实他们也问过看了首映的那几位粉丝的想法，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吹彩虹屁第一名的那几位粉丝回答的时候竟然有些卡壳。 　　难道是《惊鹊》不好看？ 　　应该不至于，至少从影评人的反应来看，这个电影质量应该相当高。 　　那就是顾山芋演得不够好？ 　　……倒不是说粉丝们不相信顾屿的演技，毕竟就连“罗杰疑案”也夸过他了，可卡壳就是很可疑呀。 　　带着重重的怀疑和期待，一大批粉丝走进了电影院，亲眼见证《惊鹊》的好与坏。 　　面对群友的质问，和最早观看电影的粉丝一样，这一批粉丝也选择默默地发“……”。 　　其他粉丝：“？” 　　所以顾山芋的表现到底怎么样啊？给个准话行不行？ 　　实在问不到答案，他们也迫不及待的去看了，出来之后—— 　　一样的“……”。 　　“……都怪顾山宇演的太好了。” 　　“是啊。” 　　“怎么就能那么好？” 　　“是啊。” 　　“人长得帅就算了，演戏还那么好。” 　　“所以这片子还能继续安利吗？” 　　“是啊。” 　　去菜场绝对会被扔臭鸡蛋的吧？ 　　而事实上，从粉丝的角度看，顾屿对温彻这个角色的演绎给了他们太大太大的震撼。他们没想过赵杭会大胆到让顾屿扮演这部电影的最终boss，也完全没有想过，顾屿会把温彻这么一个变态的角色演得如此深入人心。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男演员的演技。 　　在温彻和杜仲对峙的瞬间。他们看到了严修和顾宇之间摩擦出的火花，而那本该是更高层次的演员才可以拥有的。 　　粉丝们当然很兴奋，但在兴奋之余，他们又忍不住多想—— 　　“从《骑驴去找马》到《惊鹊》，顾屿究竟经历了什么？” 　　顾屿在星遇所遭遇的恐怕不仅仅是受委屈那么简单，人想要成长，必然是要经历波折的。没有谁会在一夜之间成熟。 　　“唉，忽然觉得有点遗憾，Link解散不久我就脱粉了，现在想想，我应该坚持久一点的。” 　　“顾山芋真的好棒啊！！！在电影院里看到他演的温彻，我差点哭出声来。”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能超越我的期待。” 　　上映的第一天，《惊鹊》获得了36%的排片，《绵绵的风》获得了31%的排片，剩下的33%由其他几部新片瓜分。 　　元旦前的这段时间其实是相对比较冷的档期，在各大影院和发行方看来，即使《惊鹊》是大导演赵杭的电影，但因为本身是悬疑破案题材，票房天花板并不高，加上《惊鹊》又是偏正剧的类型，并非更受欢迎的喜剧片，在这种档期里，想带动整个大盘的热度是很难的。 　　影迷们宁愿等到圣诞和元旦的档期期待那些特效精湛的大片，也并不愿意在这个时间走进电影院。 　　不过《惊鹊》的开画成绩还是把业内人士惊叹了一把。 　　竟然有3个亿！ 　　不过乔奚舟参演的那部《绵绵的风》也并不弱势，上映第一天，这部青春片拿到了2亿多的票房。 　　不过这部电影由乔奚舟主演，几位主要角色都是圈内备受看好的新人，从形象上来说，这类型的片子很受年轻观众的欢迎，尤其在《惊鹊》的风格看起来有些沉闷的情况下。 　　“小乔就是最棒的！嘿嘿，就算小乔没有演《惊鹊》，《绵绵的风》票房还是那么棒！” 　　“顾屿粉丝吹自家偶像是锦鲤，也许可以看看你家顾屿以前的电影票房清醒一下，说不定《惊鹊》本来可以更好，被你家顾屿拖成了这样哦！” 　　“《惊鹊》竟然只比《绵绵的风》多了几千万，我们家小乔没演果然是对的。” 　　在这样一个档期，《惊鹊》拿下3亿，《绵绵的风》拿下2亿，电影行业从业者们都对元旦和圣诞的档期抱有更多期待。 　　然而到了第二天，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等到日票房结果出炉，《惊鹊》和《绵绵的风》两部电影却呈现出两极分化之势，《惊鹊》单日票房4.6亿，《绵绵的风》却只剩下8，000多万。 　　而在评分网站上，经历过一天的上映，《惊鹊》评分依然能够保持在9.6这样的超高分，《绵绵的风》打分却已经跌到了8分。 　　这种变化的趋势就连业内人士也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赵导电影的魔力吧。” 　　但事实上，经过了一天的发酵，恰逢上映第二天是个周六，看过《惊鹊》的影迷总忍不住在自己的好友圈微博里推荐这部电影。 　　“全程没有任何尿点，从开始刺激到最后！” 　　“我只能说赵杭导演永远滴神，太可怕了，最后凶手揭晓的时候，我整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史以来最恐怖最凶残的凶手……扮演凶手的那位演员，他的演技我没有办法去形容，只能说我希望现实中没有这种人。” 　　“凶手”本人顾屿也正在遭受小伙伴们的无情谴责。 　　“我去，你简直吓死我了，我笑呵呵地进去的，差点心脏病发出来。” 　　“以后绝对不能得罪这个人。”徐乐冲顾屿发了一个害怕的表情包，然后@他“看完你演的，我简直怀疑你本人就是温彻那种天生变态。” 　　“主要是那种感觉，不能说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1。” 　　然后顾屿发现，自己的微博粉丝数好像偷偷摸摸的掉了1万个。 　　“别人演电影都吸粉，你还掉粉，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你就是变态本态吧？” 　　“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某年轻演员因为演变态太过逼真而导致粉丝掉光。” 　　顾屿：“……我也不想的。” 　　因为这种事情掉粉实在太过丢人，顾屿本来打算轻轻松松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当一个安静的傻白甜。 　　然而，事实上，从上映第二天票房逆势上涨之后。《惊鹊》这部电影已经具备了一部大爆片的潜质，顾屿这位重要角色的一举一动自然备受关注。 　　随着电影观看的人数变多。他对温彻演绎的一些细节也慢慢透露了出来。 　　很多网友都看到了他在这部电影里展现出的演技，自然也留意到了他掉粉的事。 　　“太惨了，这是怎样的人间真实，虽然只掉了1万，但是……顾山芋的变态形象已经稳固了吧” 　　“好好一帅哥，别的不演偏演变态，看，粉丝跑了吧？” 　　“顾屿：苦酒入喉心作痛，演得太好是我的错喽。”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因为演得太好粉丝跑了的情况，怎么说呢？顾山芋好惨一帅哥，总是被迫害。” 　　总而言之，顾屿被营销号联合起来调侃了整整两天。 　　但也因为演变态演的太过真实掉粉这事，《惊鹊》彻底出了圈，反而受到了更多影迷的关注。 　　于是到了第三天，电影的票房达到了上映以来最好成绩，足足有5个亿的日票房。 　　而这个成绩已经不逊色于赵杭的前一部电影，更是大大超过了《逃跑的女郎》。 　　赵杭在这部电影中所展现出来的拍摄状态更加成熟，严修等一众演员的表演全都没有拉胯，还有顾屿这个惊喜在。 　　到现在，即便是乔奚舟的粉丝也说不出顾屿抢角这种话了。 　　即使他们没有看过这部电影，也从微博的舆论风向和曝光的电影片段中感受到了顾屿的演技。 　　事实上，好几位影评人和业内人士夸赞顾屿，认为他很有可能拿下今年枫叶奖的最佳男配，只要《惊鹊》剧组选送，获奖的可能性很大。 　　这位业内人士甚至开玩笑说，可惜顾屿之前演过电影，不然怎么也为他争取一个新人奖，毕竟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第37章 上映后 　　随着《惊鹊》的上映，顾屿掉的小1万粉丝又悄悄涨了回去。 　　被《惊鹊》里的变态吓到的粉丝们摸到了顾屿以前的视频下，看Link的合体舞台缓解情绪。 　　黎小篆和顾屿合作的《情书》现场又被翻出来看了无数遍，粉丝们在变态温彻和真实的顾屿之间切换自如，感觉自己的心理承受力提升了很多。 　　段位更高的粉丝们连《骑驴去找马》和《毛里求斯的诱惑》都没有放过，怎么说，看着后者，他们才能更深切地体会到顾屿作为演员的多样性。 　　“其实都是借口，真实的原因是——傻子使人快乐。” 　　“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发现《骑驴去找马》这么搞笑，怎么办，我突然觉得这部片顾屿也演得很好了。” 　　“……又疯了一个。” 　　但顾屿的人气与影响力确实随着《惊鹊》急剧上升，《惊鹊》的观影人群集中在大众层面而非仅限粉圈，看过电影的观众都对顾屿扮演的温彻印象深刻。 　　有这个角色在，方钧递给顾屿的剧本类型也丰富了起来，除了青春偶像片外，也多了一些层次分明的角色，其中甚至有比温彻更变态的人设。 　　顾屿果断推掉了这些角色，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形象禁锢在变态身上。 　　…… 　　上映一周后，《惊鹊》的票房拿下了20亿的出色成绩，虽然工作日的票房数据有所下滑，可随着电影的口碑扩散，在一众影片中，《惊鹊》依然保持着漂亮的变化曲线。 　　至今，《惊鹊》已经打破了国内悬疑类影片的票房记录，随着圣诞档和元旦档的临近，不出意外的话，电影依然能够保持相对稳定的观影频次，在票房上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到这个时候，媒体们就开始探究电影的成功原因和电影拍摄中的有趣细节。 　　“顾屿是赵杭导演和吴晴制片人拍板直接定下的演员。” 　　“顾屿签下赵杭工作室的契机是和原公司到期没解成约，直接请严影帝去救的？” 　　前一个消息看过《惊鹊》的观众多多少少都有所了解，后一个消息是媒体挖细节挖到的——关于顾屿如何从星遇加入赵杭工作室，媒体一直很感兴趣。 　　可是从星遇内部人士那里得到的消息实在太过荒谬，听到来龙去脉的一瞬间，采访的那位记者脑门上都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约好的合同能随便改？还五年改二十年，什么样的脑子才会做出这种事？ 　　顾屿请严修去救这件事也很像小说里的情节。 　　记者不信邪，又通过各种手段问到了当天在场的人士。 　　得到的结果是——真的，一点不假。 　　顾屿的脸就是在那天被踢的。 　　至于证据，很简单，随便查查就有。因为就在不久之后，星遇的确有一名经纪人因为涉嫌犯罪被带走了，只是具体细节外界无人知晓而已。 　　这段内幕被公开到网络上之后，不说顾屿的粉丝，就连抱着吃瓜心态来的围观群众也“？？？”，虽然对顾屿此前在星遇的经历有所耳闻，也知道星遇是个草台班子，可这种傻逼到令人发指的行为还是让一众网友大开眼界。 　　“把人当傻子也不带这么玩的啊，这是脑袋被驴踢了？” 　　“……严影帝真是超级好人，顾山芋也脱离苦海了，幸亏顾山芋知道录音，唉，想想好难受。” 　　“就演了个破《花漾》，戚时就能这么对顾屿？连练习生也跟着欺负他？” 　　“星遇那群吸血鬼就指着顾山芋给他们当牛做马一辈子呢，看到了吗？连《演技派》都是奔着给戚时当陪衬去的，我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顾山芋在《惊鹊》里演的变态那么坏那么凶，本人偏偏软成这样，生气！和温彻好好学学！” 　　其他粉丝表示，硬气起来是很有必要的，但和温彻学就不必了。 　　解约的事情已经过了大半年，星遇那边把赔款打过来之后，顾屿就没再多关注这家公司的事情，他倒没想过媒体会把这事翻出来。 　　因为不会抱怨诉苦，顾屿还被粉丝们好好埋怨了一阵。 　　星遇本就糟糕的口碑这下更是一落千丈。 　　连戚时的粉丝都快控不住场了——《花漾》扑街后，锅虽然结结实实扣在了吴惟声头上，可《花漾》毕竟是戚时主演的，原本戚时还想靠着这部剧更进一步，这下彻底哑了火。 　　何况瀚海娱乐也不是吃素的，戚时甩了锅，瀚海那边怎么也要报复回来，于是戚时从参加《爱豆盛宴》之后的黑料都被一点一点曝光了出来。 　　——其中一大半都和顾屿有关。 　　当初“休戚与共”CP可是小火过一阵的，当年的痕迹还在，至少顾屿不管是上升期还是低沉期，他对戚时的帮助都是很真挚的。 　　而戚时呢，顾屿热度高的时候就贴上去，没热度了就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所以活该顾山芋红啊！” 　　“顾山芋这样简直是爽文男主的副本，打脸打到那些人哭，啊啊啊啊幸亏崽崽挺过来了。” 　　“戚时费尽心机，可惜《花漾》半死不活，偏偏他觉得不行的顾屿靠《惊鹊》大火，戚时一定气死了吧？” 　　“对戚时这种人来说，没什么比顾屿红了更难受的吧？” 　　事实和网友们的猜测差不多。 　　顾屿解约之后，星遇娱乐原本还指望着《花漾》爆火，为此花了大本钱在各大平台上推广，可没想到，成本是花出去了，到现在回本的可能渺茫，又没有顾屿这个大血包在，公司的经营状况每况愈下。 　　那位养猪出身的老板终于知道，娱乐圈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他之前能赚到只是因为运气好。 　　眼睁睁看着顾屿拿下织羽的代言，加上《惊鹊》爆火，星遇娱乐上上下下都在肉痛。 　　可现在顾屿和他们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了，甚至因为媒体曝光出来的种种，星遇娱乐还要遭受更大的打击。 　　那群还在星遇训练的练习生们最近也在想办法谋出路，虽说名字已经被曝光了，可改个名换张脸，再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戚时反而成了整个星遇最不可能解约的那个人，公司在他身上投入太大，不吸干血收回成本是不可能的。 　　至少到目前，顾屿听说了不少消息，比如戚时空降粉丝群哭诉公司不人道，星遇那边也开始给戚时接触微商之类的…… 　　他表示，看对方狗咬狗还是挺爽的。 　　倒是也有记者特意跑来采访顾屿，询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镜头里，顾屿歪着脑袋，一脸无辜：“那就祝他们幸福吧。” 　　“捕捉一枚新鲜的屿屿子！” 　　“这个回答绝了：祝戚时和星遇娱乐缠缠绵绵，相伴到永远！” 　　“白毛衣的顾山芋也是那么好康！温柔挂的气质，摩多摩多！” 　　“夺笋呐！哈哈哈哈，顾山芋你就该这样！” 　　顾屿这一身依然是织羽的最新款，签下代言后，他每一季的穿搭被织羽全包了，品牌的销量随着《惊鹊》的热度不断提升，不仅是消费者，明星穿搭织羽出街的几率也远超过往。 　　…… 　　元旦档期，A国科幻大片《异星纵横》上映，国产合家欢喜剧片《快乐的小鸟》也看中了这一档期，老片要为新片让路，元旦这天，《惊鹊》的排片占比陡然降到15%，《绵绵的风》更惨，由于票房后期疲软，元旦档期到来后，除了一二线城市的电影院偶见这部电影的场次外，它在三四线城市已经消失了踪影。 　　《异星纵横》的热映直接拉动了整个大盘的火热。 　　业内人士发现，这部海外大片的上映不仅没有让《惊鹊》的票房下滑，相反，分析元旦当天的票房趋势，《惊鹊》的票房占比甚至是高于排片占比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异星纵横》、《快乐的小鸟》和《惊鹊》三部电影带动了元旦档期观众的观影热情。 　　科幻、悬疑和喜剧，每种题材的爱好者都能找到自己的选择。 　　顾屿在《惊鹊》中的表演震撼着一批批观众。 　　——就连他自己，也慢慢体会到爆红的感受了。 　　这一整年，顾屿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的话题度，哪怕是拍《惊鹊》失联的那半年，网上依然有不少关于他的议论声，但至少那时候粉丝们的表现都很克制，顾屿也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受到了影响。 　　可最近，他不过下楼买了盒酸奶而已，就被粉丝们追着跑了两条街，幸亏顾屿体力不错没被追上，可他狼狈逃窜的样子还是被路人拍了下来，配上标题“街头惊现飞毛腿”。 　　路人拍这条视频只是为了证明视频里的人跑的很快，可偶然刷到这条视频的顾屿粉丝们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我怎么觉得这个人特别像顾山芋……” 　　“不会吧，顾山芋会跑这么快……嘿，你别说还真像！” 　　粉丝们盯着视频左看右看，虽然视频的画质不算很高，可他们再三确认，画面里那个疯狂飞奔的人影的确是顾屿没错了。 　　粉丝们：“……能不能有点偶像自觉？” 　　“就……离谱，这个人成天不营业也就算了，怎么净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搅和在一起。” 　　“因演技太好惨遭掉粉，被粉丝狂追两条街竟然没输！” 　　“不愧是你顾山芋，大写的服！” 　　而等顾屿刷到这条新闻的时候。他潇洒的身影已经在微博上轮了一遍又一遍。表情包都被制作出几百个了。 第38章 营业 　　“你怎么……我……”方钧一脸无奈，以前他只带严修一个，严修话少，不爱热闹，工作内容也多和拍戏相关，可到了顾屿这里，别的也就算了，经纪人总觉得他和沙雕新闻联系紧密。 　　明明是多帅的一张脸！ 　　暴殄天物啊！ 　　“你在看什么？”经纪人正想说什么，目光却被顾屿手机上的内容吸引了。 　　“没什么。”顾屿手一缩，想装作无事发生。 　　方钧却已经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 　　“男神顾屿飞奔两条街也要买的酸奶品牌是——XX酸奶，富含丰富的……” 　　经纪人：“……是不是连鞋子也有？” 　　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却没想，顾屿羞涩地点了点头。 　　你害羞个毛线啊！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不久之后，方钧居然收到那家运动鞋品牌的合作邀请，对方诚意十足，代言费尤其高，但为了避免顾屿的形象进一步沙雕化，方钧只能心痛地拒绝了。 　　他认真叮嘱顾屿，要注意自身形象，做一些帅哥该做的事。 　　顾屿：“……” 　　被粉丝追这事倒也提醒了顾屿，他是时候换个住的地方了。这套房子在S市一个比较老的小区，是原主家人留下的，从安全性上考虑，这里的确不适合他继续住下去，顾屿对生活环境要求不高，能踏实住下去就行。 　　他刚提了要求，方钧晚上已经把房子安排好了，顾屿趁着有空搬了家——年底是娱乐圈年终盘点的时间，各大颁奖典礼和时尚盛宴都给顾屿发来了邀请。 　　顾屿合作过的柠檬卫视和海豚视频依然邀请顾屿参加各自平台的年终盛典，黎小篆和顾屿合作的《情书》是今年乐坛传唱度最高的曲目之一，各大平台都想邀请两人参加。 　　在这一点上，顾屿尊重黎小篆的意见，毕竟《情书》是对方的歌。 　　“我今年去深蓝。”易骁在群里说，“公司集体行动。” 　　“我应该是去海豚视频吧。”徐乐感慨道，“这么一想，上半年咱们能合体挺不容易的。” 　　“别说合体了，连见面都不容易好吗？”夏齐与发了个哭泣的表情，“好想亲手摸摸宁川的胸肌啊。” 　　宁川：“？你不对劲。” 　　相对来说，赵杭工作室给了顾屿充分的自由，这也是因为工作室人少，简单，又是以影视业为主，带顾屿这类艺人的经验有限。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赵杭工作室很有钱。 　　自处女作《逃跑的女郎》以小博大跻身业内名导身份后，赵杭的每一部电影都创下了漂亮的票房成绩，他是业内为数不多可以参与票房分红的导演之一，而《惊鹊》这部片子因为成本不高、题材小众的缘故，几乎是由工作室投资了大半，最后的分成相当可观。 　　顾屿上台唱两首歌的钱，工作室那边根本看不上。 　　顾屿觉得自己运气很不错，赵导平时凶是凶了些，可他更在乎顾屿作为演员能上升到哪一步，而非压榨顾屿赚钱，严修是个足够出色的演员，经验丰富演技精湛，方钧只有啰嗦的毛病，其实对他也很宽容。 　　在这样的公司待着，顾屿感觉自己越来越佛系了。 　　“不，是越来越沙雕了。”梁宇桓一边反驳，一边丢下一个顾屿表情包，“这家酸奶真那么好喝？” 　　“好喝。”顾屿抗议，“能不能别发我的表情包？” 　　“不能。”梁宇桓刚说完，徐乐和宁川也加入了表情包混战。 　　顾屿这才发现，他们居然人手十个以上自己的表情包！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众人物网上永远不缺崩图，顾屿一搜名字就收了一大堆，从易骁开始人人都有，一时之间，群里都是各种扭曲的表情包。 　　……当然，最欢乐的还是顾屿举着酸奶狂奔的那张，到最后，就连顾屿自己都忍不住用了。 　　简直丧病。 　　…… 　　春节临近，电影市场的硝烟稍稍平息，《惊鹊》上映了近一个月，虽然中途经历过《异星纵横》的冲击，却依然保持着相当平稳的票房成绩。 　　它虽然不如赵杭那部创下华语影坛票房记录的那部电影，但最终的票房成绩却足以排进影史前十，考虑到悬疑探案题材的受众，这样的成绩足以令人震撼。 　　顾屿更是一跃成为电影圈备受看好的新星。 　　虽然他在《惊鹊》中扮演的温彻仅是一个配角，但这个角色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博主们评点电影作品中的反派时已经习惯性添上温彻。 　　同样地，顾屿在电影中展现出了不逊于严修的老练，这一点也是业内人士关注的——自严修这一代后，电影圈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影帝级别、神格稳固的演员了，顾屿只有22岁，这样的演员身上才有无限可能。 　　而最重要的是，顾屿也是圈内流量的代表，他有文艺派的演技，也有商业潜质，和现下的年轻演员完全不同。 　　到了春节这段时间，因为顾屿的下一部作品还没有决定，递给他的本子越来越多了。 　　顾屿本人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惊鹊》上映之后，粉丝们只是嫌弃他不爱露面，倒不会怀疑他在家抠脚了。 　　…… 　　黎小篆最终接下了海豚视频的邀请，柏树娱乐明年有好几个项目要和海豚视频合作，黎小篆如今算是公司里的门面人物，需要顾虑的事情更多，他想坚持音乐路线的话，公司的支持也是必须的。 　　顾屿飞到H市参与了《情书》的排练。 　　顾屿这次倒不是一个人过来，还带了助理小周，小周大专刚毕业不久，没什么经验，但方钧考虑到安全性特意把人带上了。 　　事实证明，方钧的想法一点不错。 　　顾屿下飞机的时候还算早，机场里没什么人，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一边打瞌睡一边慢吞吞地往前走，怕被粉丝认出来，顾屿特意戴了顶帽子作遮掩。 　　依他的猜测，这个点机场里应该不会有什么粉丝在，虽然网上时不时会有粉丝接机偶像的视频，可顾屿觉得，《惊鹊》的热度也持续一段时间了，粉丝们不至于那么热情。 　　“顾哥，您走快点，等会被追上出去就难了。”小周微微有些胖，步子迈起来却比顾屿快多了，“快点吧。” 　　“不用担……”顾屿话还没说完，远处不知谁高喊了一声“顾屿”，顾屿有种感觉，这一瞬，好像整个机场的目光都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1分钟，不，准确地说是10秒钟，他视野之中蓦然剧集了一群人，顾屿都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下一秒，他整个人便被团团围住了！ 　　“顾山芋！！！！！” 　　“啊啊啊啊啊啊顾屿我好喜欢你我好喜欢你顾屿！！” 　　“终于见到顾山芋了！活的！” 　　顾屿旁边，小周胖胖的脸皱成一团：“这下跑不掉了。” 　　顾屿还是第一次体验被这么多人围住的感觉，以前虽然在红毯上见识过粉丝们的热情，但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他有点想打电话给易骁他们问问经验。 　　“近距离接触屿屿子，超帅！！” 　　顾屿微笑着冲粉丝挥挥手，人群中爆发阵阵尖叫声，最前排的粉丝举起手机，接连冲他拍了好几张照片。 　　“顾山芋同学，不要总是当失踪人口啊！” 　　“多营业，多多多营业！” 　　顾屿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顾屿本以为过一会儿粉丝们就会离开，谁料到时间拖得越久，他四周的人群却越来越壮大，机场的那一边都有粉丝跑过来的身影。 　　小周在一旁喊着“让让”也无济于事，小伙子急得一张圆脸更显胖了。 　　“顾山芋，一起合个照吧！”粉丝里为首的小姑娘提议道。 　　顾屿点点头：“好。” 　　粉丝们开心得快哭了，他们提早知道顾屿会来H市排练的消息，特意早起跑来机场等。 　　居然真被他们等到了！ 　　活的！新鲜的顾屿！天知道粉一个不爱营业的偶像有多难。 　　而且顾屿居然这么乖，笑起来的样子比电视里好看一万倍！ 　　粉丝们简直不想让顾屿现在离开了。 　　顾屿看了眼时间，和黎小篆约定的时间已经快来了，可他依然被粉丝们包围着。 　　顾屿轻轻拍着自家新助理的肩膀：“小周，加油！我看好你！” 　　小周一脸茫然：“什么……”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顾屿和小周换了个位置：“我有排练，急着走，大家可以和我的助理聊一聊。” 　　说罢，在粉丝们茫然的表情中，顾屿一改刚才的慢吞吞，整个人健步如飞，比被粉丝追了两条街那次还快——一刹那间，他就冲出包围圈，消失在粉丝们视线之中。 　　“你们好好聊聊，再见~” 　　消失之前，顾屿还不忘摆摆手，整张脸上写满了高兴。 　　粉丝们：“……” 　　小周：“…………” 　　“就……离谱。” 　　“忽然觉得助理弟弟好可怜。”粉丝们无奈道，“给他买杯奶茶吧。” 　　问题的关键不是顾屿成功逃脱，而是他逃脱之后的开心……太伤人了！ 　　这是什么偶像啊啊啊啊！ 　　这一刻，粉丝们和小周的心团结在了一起。 　　“太过分了，怎么能把助理丢在这儿呢？” 　　“怎么能把我丢在这儿呢。”小周吸完了奶茶里的最后一颗珍珠，觉得自己更委屈了。 　　“顾山芋竟然是这种人。” 　　“他就是这种人。” 　　“唉。”“唉。” 　　粉丝们和小周一起叹着气，从彼此身上体会到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第39章 《情书》 　　“震惊！知名偶像竟抛下粉丝独自逃跑！” 　　“你看他的笑容，开心得像个三百斤的傻子23333~” 　　“顾山芋你没有心，你真的没有。” 　　粉丝们把顾屿拔腿狂奔的视频贴上了微博，不一会儿，评论里全是“哈哈哈哈”的猖狂笑声。 　　“不是人啊！助理弟弟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要在沙雕路线上走太远，记住你是帅哥啊，谢谢！” 　　“#论助理的正确使用方法#这是怎样的丧心病狂！” 　　视频实在太过搞笑，被贴上微博之后，转发量轻松破了万。 　　不明真相的粉丝们一开始还嗷嗷叫着要看新鲜的顾屿，三分钟之后—— 　　他们懵逼的表情和小周简直如出一辙。 　　“这……” 　　“顾山芋：谢邀，不做偶像，已投身短跑事业。” 　　“想采访一下助理弟弟当时的心情。” 　　粉丝们内心十分愤慨，人懒不爱营业也就算了，为什么会跑得那么高兴？？？ 　　在他们经验丰富的追星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屿这样神奇的偶像。 　　…… 　　小周打车来排练厅的时候，圆圆的脸上满是哀怨的神色，看孩子实在可怜，顾屿又给他买了两杯奶茶。 　　顾屿的手机从刚刚一直震动个不停，经纪人不停发信息过来问他到底在做什么。 　　顾屿：“就小小小展示了一下我的……跑步天赋。” 　　方钧：“……那小周呢？” 　　顾屿：“他们聊得很开心。” 　　方钧：“……你给我闭嘴！不行，我要找赵导，加薪！！” 　　顾屿：“……” 　　带他以来，这个人以他为借口要求涨薪多少次了！ 　　顾屿自认为自己非常好带，积极向上，热爱工作，方钧绝对是在找借口。 　　…… 　　黎小篆比顾屿要早一天来H市，除了两人合唱的《情书》外，他还有个人舞台需要准备。 　　顾屿和他抱怨：“《惊鹊》首映的时候，你都没和我商量就直接上了。” 　　“我们不是配合挺好吗？”黎小篆搭着他肩膀，“这次就好好配合一次。” 　　《情书》这首歌两人都很熟悉，音乐响起来之后，两人只简单练了一遍，默契的感觉就已经在了。 　　过去的这一整年里，黎小篆有《印记》，顾屿有《惊鹊》，明明眼下的爱豆市场面临着来自新人的冲击，但在Link解散之后，两人的事业却攀上了出道以来的最巅峰。 　　从某种程度上说，偶像组合解散即糊的魔咒算是被打破了。 　　两人聊到一半，黎小篆忽然看向顾屿：“你这招不错啊！” 　　顾屿眨眨眼：“什么？” 　　黎小篆手机一推，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顾屿突破粉丝包围开心挥手的画面，他摸着下巴，一脸沉思：“原来助理还可以这么用。” 　　顾屿：“首先你要有一双跑得快的长腿——啊，你干嘛踢我？” 　　黎小篆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 　　众所周知，Link是个长腿男团，成员平均身高180＋，唯有主唱黎小篆依然保持着179.5厘米的倔强。 　　在成年男性中，他已经属于个子很高的那一批，可惜和Link其他成员对比，脑袋就凹下去了一小块，黎小篆又保持着真男人的倔强，既不穿增高鞋，也不喜欢特意把发型做蓬松。 　　…… 　　年终盛典尚未开始，海豚视频早已提前公布了嘉宾名单，黎小篆和顾屿合作《情书》的消息传来，年终盛典的关注人数立刻上涨了一波。 　　《惊鹊》首映礼上听到《情书》的观众毕竟只是少数，何况《惊鹊》首映礼并没有直播。海豚视频的年终盛典除了可以买票观看外，还全程现场直播。 　　被顾屿的拔腿狂奔视频伤害到的粉丝们稍感安慰。 　　今年顾屿营业的次数虽然很少，可《惊鹊》却在媒体和网络上狠狠刷了屏，今年娱乐圈的各项年终盘点，只要和电影相关的，必然绕不过《惊鹊》，也必然绕不过温彻这个角色。 　　但是！身为颜控的粉丝们又怎么会满足？ 　　温彻是变态！顾山芋却是又香又软的偶像！爱豆颜值天花板！ 　　没有舞台的偶像人生是不完整的！ 　　事实上，这几年除了Link合体那一次，顾屿也没有正儿八经上过舞台，时间都消磨在拍烂片赚钱上了，以前粉丝们对他的舞台也没有要求，毕竟都是划水，就算顾屿的脸也拯救不了他舞台魅力零分的事实。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Link的合体舞台和《情书》证明顾屿还有救，粉丝们不自觉地对他提高了要求。 　　“也许这就是帅哥的人生吧。”顾屿感慨道。 　　“已截图发经纪人。”——这是宁川。 　　“已截图发经纪人。”——这是夏齐与。 　　他们莫名其妙有了方钧的微信，成为方钧埋伏在群里的探子，专门监督顾屿的一言一行。 　　顾屿：“……这是人类的所作所为吗？” 　　“比不过你。”易骁笑眯眯地发了小周被一群粉丝包围、瑟瑟发抖的图片。 　　顾屿：“……” 　　聊不下去了。 　　…… 　　海豚视频年终盛典开播当天，现场涌入了一大批观众。顾屿和黎小篆的舞台被安排在零点左右，两人下午就到了，借着最后的时间把《情书》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 　　现场星光熠熠，即便坐在后台，顾屿也能听见现场观众兴奋的尖叫声。 　　时间还算早，后台的电视屏幕上播放着现场直播的内容，海豚视频这次晚会高价邀请了几位华语乐坛成名已久的歌手，在音响并非顶尖的情况下，这几位歌手的演唱却宛如在播放CD，尽管已经年近50，他们的声音和正当红时却没有任何区别。 　　黎小篆听得两眼发光：“萧游居然也来了！我小时候最喜欢听他的歌，其实我也很想成为他那样的歌手，可惜现在不可能了。” 　　顾屿伸出手，和他碰了碰：“你好好加油，也不是不可能……至少我觉得，《情书》这首歌写得很好。” 　　顾屿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一点没有哄他的意思，黎小篆微微一怔，忽然笑了起来：“那等我大红了，给你写歌。” 　　“说定了？”顾屿眉头微挑。 　　“说定了。”黎小篆追着顾屿的拳头一碰，“而且是只有你能唱的歌。” 　　时间一分一秒地晃过，两人坐着聊了很久，Link解散之后两人经历了漫长的蛰伏期，今年才算稍稍翻了身，但忙起来的状态和当抠脚爱豆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我经纪人告诉我，今年我的黑料比往年多了三倍以上。”黎小篆耸了耸肩，“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这是从哪儿编出来的。” 　　圈子里这种情况叫被狙，突然红起来的明星或多或少都面临过，一方面是对手不希望对方卡位成功，另一种原因则是纯粹的金钱战争，商务、代言、剧本……每一种因素背后都是十足的利益。 　　就连Link最红的时期也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也许因为组合只是限定团，成员们的后续发展还未知的缘故。 　　“我们保持平常心就可以。” 　　“也是。”黎小篆摸着头发，“谁也没你被黑得狠。” 　　“两位老师，时间到了。”两人正聊着，海豚视频的工作人员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黎小篆的第一首歌稍早一些，他上台之后，顾屿就安安静静地在后面等待。 　　仅仅一门之隔，舞台上的声浪却完完整整地传进他耳畔，某一个瞬间，音乐声忽然暂停，黎小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首歌对今年的我来说很重要，这是我第一次写歌，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合作，今晚他也在现场，就在门后，让我们高声喊出他的名字——” 　　“顾屿！！！！！” 　　这一瞬间，顾屿只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现场有多少人？几千还是上万？这么多人一起喊他的名字——即使顾屿已经足够冷静，但这一瞬，他还是听见了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响。 　　“顾山芋！！”“黎墨汁！！” 　　顾屿和黎小篆都是一身纯白色的西装，《情书》伴奏响起的刹那，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也冒出一簇簇蒲公英的绒毛，与柔和的灯光一起，整个画面温暖到了极点。 　　黎小篆唱完第一句，现场粉丝的热情几乎可以把整个舞台掀翻。 　　顾屿闭上眼睛，在伴奏声中唱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词。 　　睁开眼的瞬间，他眼前只有挥动的手臂和一张张笑脸……莫名地，顾屿感觉自己的状态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好。 　　演戏的时候顾屿偶尔会出现一个瞬间——彻底进入角色的瞬间，整个人完全放空，或者说，被角色附身，完完全全把自己融入到所要扮演的角色里。 　　而这一瞬，顾屿感觉，完全融入了《情书》这首歌里。 　　他的声线略有些低，这首歌节奏舒缓，顾屿只举着话筒，专注地、投入地去唱，台下的喧闹声似乎也远了，整座舞台似乎也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见他唱歌的声音。 　　黎小篆冲顾屿微微一笑，轻击掌后，两人的配合甚至比录音那次更默契，论唱功，两人对《情书》这首歌的演绎自然比不过那些更专业的歌手。 　　但两人在这首歌里想表达的情感，友情，Link解散后成员们的相互支撑，包括这首歌里隐藏着的承诺，全部全部都在。 　　“呜呜呜呜太棒了！这样的现场就该听一百遍！” 　　“《情书》怎么听都不会腻。” 　　“唱得太好了，能看着他们走到现在，听着他们给我唱歌，真是太好太好了！” 第40章 新剧本 　　“颜值党的狂欢，山芋和墨汁可以合作《情书》真是太好了。” 　　“呜呜呜呜，我听哭了，不是说假话，是真的听哭了。” 　　台上温柔唱歌的少年让他们回想起了四年前，也是在这样的舞台上，他们遇见了彼此，然后一直走到了现在。 　　“顾山芋！黎墨汁！你们就是最棒的！” 　　“啊啊啊啊这就是最经典的舞台！” 　　不止是现场的粉丝尖叫着呼喊他们，海豚视频的弹幕上，粉丝们一排排刷着喜欢，就算现在已经接近零点，也挡不住粉丝们的热情。 　　黎小篆出场的时候，海豚视频的在线观看人数已经是当晚的最高峰，然而《情书》演唱的那一瞬间，在线观看人数一直没有下降，反而呈现出上升的趋势。 　　海豚视频方面甚至已经计划好，明年再有类似的活动，一定要邀请黎小篆和顾屿。 　　——邀请两人之前，平台并没有预料到，一首合唱引发的反响会这么热烈。 　　对顾屿的粉丝们而言，这首《情书》实在给了他们太多惊喜，事实上，从Link合体舞台开始，顾屿在他们心里已经从音乐白痴变成唱歌勉勉强强的偶像，但他对《情书》的演绎却超越了粉丝们的想象。 　　“进步超级大的感觉……又沉浸又投入，我看这场表演的时候会想，这个人真的是顾屿吗？” 　　“我开始原谅顾屿的不营业了，如果每一次拍摄都是《惊鹊》那样的电影，每一次表演都是《情书》这样的舞台，少露面也没有关系。” 　　“他总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我们看，虽然偶尔有些沙雕。” 　　粉丝们最喜欢顾屿的地方就在这里——对方呈现给粉丝总是最开朗最阳光的一面，可那些受过的苦和伤，他从来没有抱怨过。 　　“喜欢上顾山芋真的太好了！” 　　“也别以为我们会忘了拔腿狂奔的仇哦！” 　　《情书》的合作舞台被各大博主搬上微博后，又在热搜上停留了好一阵子。今晚不止海豚视频一家平台，各大电视台和视频网站都选在了这一时段举行年度盛典，而在众多网友评选的最佳舞台中，《情书》遥遥领先，甚至超过几位歌坛天王的舞台。 　　网友们选这首歌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三个字——打动我。 　　在一众飙高音炫技的演唱中，《情书》仿若一股清流，轻而易举地击中了听众的心。 　　顾屿和黎小篆穿的那套白西装更是在两个小时内卖到脱销，织羽的官博都差点被问懵——不过顾屿代言之后，这类事情发生的次数实在太多，品牌方也渐渐习惯了。 　　事实上，这款白西装并非织羽本季推销的重点，而是秋冬的旧款，因为白色本身就难以驾驭，即使男明星穿，稍不注意就会用力过猛而显得油腻，可顾屿和黎小篆却穿出了这套衣服的清爽感，而随着视频播放量的增加，网上搜索顾屿同款的搜索量也在不断上升。 　　海豚视频年终盛典结束后，顾屿飞回S市，这一回，小周一直紧紧尾随顾屿左右，就怕一不注意顾屿就把他推给粉丝。 　　这家伙胖虽胖了点，却很有心眼，一边跟着顾屿不动，一边悄悄和方钧告状，一旦顾屿做出任何不符合帅哥气质的行为，经纪人就要来啰嗦了。 　　……虽然方钧至今没有告诉顾屿，什么是符合帅哥气质的行为。 　　不过顾屿猜，方钧也不知道，因为对方并不属于帅哥的范畴。 　　小周：“方哥听了会哭的好吗？” 　　这次S市来接机的粉丝倒是不多，一方面，S市是国内的超大型城市之一，机场每天都有各行各业的名人经过，粉丝们并不热衷于接机这种活动，另一方面，顾屿本人也不需要粉丝接机应援，他倒不是拍电影红了就不屑于这种“爱豆式”的应援，只是他还不够适应，很担心自己下一次继续偷溜。 　　对此，粉丝们的反应是—— 　　“懒就直说，不要找借口了！” 　　“什么叫担心，那天偷溜你明明超开心的好吗？” 　　“借口，一切都是借口！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 　　顾屿露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不过从电影到舞台，有关他的梗从来没少过，最近他的沙雕视频也越来越多，粉丝们倒不担心没有粮吃。 　　实在被抗议得不行，顾屿干脆把好久之前拍的《白河》X织羽的那套图贴上了微博。 　　“啊啊啊啊！好帅啊啊啊啊！” 　　“虽然是几个月前的旧图了，但是我假装没被你糊弄吧。” 　　“屿屿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疯狂舔屏，为什么有人可以那么好看啊啊啊！我不服！” 　　摄影师李想被猛然增多的粉丝数吓了一跳。 　　最近他虽然还给《白河》供稿，却很少能拍出那次给顾屿拍的那套的质量了。 　　那组照片在《白河》杂志登出以后，来找李想拍片的明星是以往的好几倍，其中除了《白河》经常合作的明星之外，也不乏观众们耳熟能详的一线。 　　可那仅限于业内，在大众层面上，李想的知名度依然不够。 　　粉丝量狂涨，他才注意到，原来是顾屿把他拍的那套图贴上了微博，还好心圈了他的微博账号。 　　于是很多粉丝都知道，《白河》杂志有个拍照很厉害的摄影师。 　　粉丝群体里也不乏背景厉害的人物，慢慢地，来找李想合作的不再仅限于明星，也有一些知名度不低的品牌，李想这两个月里连续接到了几家车企的邀约。 　　因为对方觉得他拍出的图片很有高级感。 　　从这个角度说，李想距离自己目标的大牌摄影师又近了一步。 　　…… 　　顾屿发完图，把手机一丢，继续研究最近堆到他这边的剧本。 　　之前他已经研究了很久，也参考了赵杭和严修的意见，这次是要做最后的筛选。 　　一部是青春片，不过不同于乔奚舟之前演的那部《绵绵的风》，顾屿挑的这个本子是部写实类青春片。 　　现下国内的青春电影主题很大多集中在校园暴力、抑郁、青春疼痛上，但实际上这些故事在真实的校园中很少发生，顾屿挑中的这部《毕业季》却反其道而行之，他讲述了大多数人高中生涯唯一的主题——高考。 　　关于学渣重回青春以后认真复习考上大学的故事。 　　唯一的金手指就是有了回去一次的机会，其他故事和真实的高中校园没有任何区别。 　　但因为真实，所以很有趣——课堂上偷偷传纸条，全班帮着掩护的小情侣、教室后门出现的恐怖阴影、一群人围着讲题、考试后对答案，还有……告别校园那一天真实的眼泪。 　　高中生涯中是不会有这么复杂的体会的。 　　但那种情绪会在毕业后的几年甚至十几年缓缓爆发，因为到那个时候，每个人就意识真正，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青春只有一次。 　　顾屿下定决心：“我要接这个。” 　　“你确定？”方钧眉头皱成一团，“这个本子是乔奚舟不接所以送到这儿来的，飞城影业也不太看好这个剧本，所以投资成本相当低。” 　　最重要的是，《毕业季》是一部群像片，“主角”虽然回到过去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他依然是普通人，并没有其他电影中炫目不已的人设。 　　“就这部了。”顾屿冲他笑了笑，“幸亏没被乔奚舟接到，我运气还不错嘛！” 　　“好吧。”方钧叹了口气，“我信你一次。” 　　“你可以信我一万次。” 　　顾屿又从一沓剧本里挑出一个：“这部的开机时间麻烦帮我确定一下，如果时间合适，我也想接。” 　　“武侠片？”方钧眉头纠结成一团，“最近这两年青春片还能搏一搏票房，武侠片整体已经不行了。” 　　这个名为《江湖》的本子方钧也知道，质量确实不错，不然也不会递到顾屿手里，《江湖》的原作是已故武侠大师傅继，他的作品曾经影响了一代年轻人，《江湖》是傅继过世前的最后一部作品，也是最不“江湖”的一部。 　　年轻时傅继笔下的角色快意江湖，以剑为笔，书写无数恩怨情仇，但到了最后一部《江湖》，却有种烈士暮年的悲怆感，纵然志在千里，可只凭刀凭剑却已改变不了什么。 　　它是傅氏作品中最为沉闷的一部，就算是忠实的武侠迷，盘点佳作时都不会提到这一部《江湖》。 　　但这确实是部好本子。 　　说是傅继的绝唱也丝毫不为过。 　　而这个本子的制作组更是响当当的大导演凌之淮——在赵杭横空出世以前，凌之淮始终是国内导演中的领军人物。 　　这位导演风格文艺，个人特色鲜明，他的作品很值得用心去品读，却没有那种卖弄意境的装逼感。 　　可惜在如今的市场上，慢作品并不受欢迎，凌之淮这种完美主义者的作品更是，他的片子拍得慢，但是投资很高，对演员也有各种要求，所以这几年凌之淮的作品出得很少，虽然是业内公认的佳作，但在销量上并不符合当下的口味。 　　因而名为大导，凌之淮的作品却并不受投资商喜欢。 　　方钧还想说什么，瞥见顾屿坚定的眼神，也就闭上了嘴巴。 　　——不止顾屿这样，严修也是这样，赵杭工作室的一个个不撞南墙不回头，当然方钧也承认，这两个人都有底气。 　　《惊鹊》的票房也足够顾屿浪一阵子了。 　　《毕业季》那边的反馈很快，作为一部群像小成本青春片，剧组没指着今年靠《惊鹊》大火的顾屿接下这部戏，只是这部片子剧本确实不错，悄无声息地拍完有点太可惜。 　　有顾屿或者乔奚舟这一级别的年轻演员参演，片子才能有希望。 　　剧组那边明明白白说了，只要顾屿愿意接，晚点开机都没关系。 　　《江湖》那边的反应则要慢一些。 　　顾屿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剧组那边没要他，他才从方钧口中得知真相—— 　　“《江湖》的投资商跑了，嫌凌导拍摄成本太高，他只肯用真景，不肯用幕布。” 　　“其实就是借口而已，有些特效不用幕布也做不出来。”方钧叹了口气，“说白了，就是嫌烧钱，担心收不回成本。” 　　方钧也有些感慨，凌之淮的作品和傅继一样，说是影响了一代年轻人也不为过，可这样一位导演，在现实的利益面前也不得不低头，甚至到了无戏可拍的地步。 　　傅继故事里的江湖，也成了凌之淮这样的老人不得不面对的“江湖”。 　　电影圈的残酷，莫过于此。 第41章 拍摄开始 　　听完原因，顾屿怔了怔，忽然问：“你觉得我投怎么样？” 　　“很圆，也不秃……”方钧蓦然反应过来，“哪个头？” 　　“我虽然没多少钱，但是支撑一部武侠片做特效应该还勉勉强强……”顾屿认真盘点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的收入，他从星遇娱乐那边剥了一大笔，加上织羽、饮料的代言和参加的一些商务活动，虽然比不过眼下当红的明星，但他到手的收入都是实打实的，而且开支更少。 　　“你说真的？”方钧摸着下巴，皱眉沉思了起来，“你怎么会想投这个？” 　　“这个本子真的不错，凌之淮之前的电影我也看过，就算赔也赔不到哪儿去。” 　　最重要的是，顾屿并没有什么消费的欲望，他不追求名表名车，也不想买豪宅别墅。虽说签在了赵杭工作室旗下，可他平时几乎不营销，公司也不是很注重这块，相对来说，赵杭更关心他有没有好好去上课，顾屿挑的剧本对方也会过问。 　　“倒也不是不可以。”方钧思索片刻，站起身，去阳台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告诉顾屿：“赵老师和严修也觉得可以，如果你要投，他们也可以支援一点。” 　　方钧思索得略微多一些。 　　他搞不定顾屿，如果顾屿非要演《江湖》这部电影，他一定也拦不住对方。 　　凌之淮的电影这几年虽然有些式微，但对方毕竟是业内著名的导演，顾屿参演他的电影对个人价值的提升无疑很有帮助。 　　从赵杭《惊鹊》跨度到凌之淮的《江湖》，并不影响方钧为顾屿塑造的高端形象。 　　——虽然顾屿时不时地破坏这一点。 　　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如果赵杭、严修和顾屿三个人共同投资了这部电影，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看好这个项目，那到上映的时候，《江湖》这部电影必然能获得更大的关注度。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江湖》是冷门，赔钱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我帮你去谈，但那边接不接受我也不能保证。”方钧拍拍顾屿的肩膀，“如果赔钱的话，你就得卖艺为生了。” 　　顾屿微微一笑：“卖肉也行。” 　　《江湖》的确不是市面上更受欢迎的题材，武侠诞生于战火纷飞的年代，国人受欺，作家们把美好心愿寄托在大侠身上，冀望他们代替自己行侠仗义、拯救苍生。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而现在，繁华的生活和稳定的社会秩序并不需要这些大侠们出现了，科技的发展更是把人类的视野带上了外太空，太阳系都不够电影业折腾了，更何况是虚妄的武侠世界。 　　想参演《江湖》，也算是顾屿的小小任性。 　　比起靠电影成名或爆红成为影帝，他更希望可以自由自在地接自己喜欢的本子。 　　爆红或成为影帝，他上辈子已经体验过了，这辈子可以重复体验一次，但他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份热衷感。 　　虽然商业也很重要——毕竟电影行业要赚钱，电影人要吃饭，一味拍叫好不叫座的本子总有一天会被电影市场抛弃，可顾屿偶尔也想任性一把。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不看好《江湖》，凌之淮的电影顾屿看过几部，他并不认为对方的作品已经不适应市场。 　　不懂适应市场的导演，是不可能成为大导的。 　　…… 　　方钧的工作效率相当之高，顾屿提出可以投资的第二天，凌之淮就来赵杭工作室参观了，两代一线大导关起门来亲亲热热聊了两个小时，顾屿就顺利拿到了《江湖》里的角色。 　　——主角的少年和青年时期。 　　他运气还不错，《江湖》前面的投资商虽然跑路了，可剧组的基本框架已经搭建完成，就差演员进组和一些实景的拍摄。 　　《毕业季》可以再等顾屿两个月，《江湖》他的戏份两个月之内也基本可以搞定，剧组那边也很急，所以顾屿没有犹豫，直接打包了行李去了拍摄地。 　　《江湖》的主拍摄地有两个。 　　一是山清水美的江南，主角季命生长的地方，在这里，季命拜师学艺，成为门派里一等一的剑客，也和小师妹季怜青梅竹马、情愫暗生。 　　二是漠北狂沙的塞外，当年那个快意恩仇、追杀仇人千里的季命已经成为一个老人。 　　回首余生，无儿无女，无父无妻，只有一把剑一匹马。 　　大侠令人仰慕，他们在江湖中留下一个个传说，即使过去几十年上百年，他们的传说也不会褪色。 　　可大侠终会老去，谁也没有认真思索过，老去的大侠会如何？他们还会追求刀口舔血的生活吗？还是会后悔？ 　　《江湖》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顾屿扮演季命的少年时期，扮演中老年季命的则是圈内知名的实力派演员吕邵阳，他在不少电影中演过男二号或者反派，这次是为数不多的出演主角的机会，他也是《江湖》剧组和凌之淮合作次数最多的演员。 　　投资商跑路之后，《江湖》剧组也没有立刻停摆，上上下下都在想办法把片子拍下去。 　　事实上，电影的投资和现下一些特效大片根本没法比，可这个圈子里历来讲究锦上添花，少有雪中送炭的，一听要拍武侠的题材，投资商们连连摇头。 　　凌之淮倒也不缺钱，可他没赶上票房市场膨胀的最近几年，剧组之所以一直没停工，也是因为导演拿出了不少存款的缘故。 　　至于演员们，吕邵阳属于圈子里的黄金绿叶，收入本来就不算高，他这类演员虽然说出去是演技派，也拿了不少重磅奖项，可算收入却远远不如顾屿这种粉丝多的爱豆。 　　演技是一个层面，商业价值则是另一个层面。 　　顾屿以为，他这种带资进组的怎么也得被小小鄙视一下，谁知《江湖》剧组上下都很热情。 　　顾屿这才知道，他那边反馈太慢，所以剧组这边已经找好了少年季命的人选，但在投资商撤资之后，对方就退出了《江湖》剧组。 　　吕邵阳悄悄告诉顾屿：“你们那部《惊鹊》，导演可是看了好几遍。” 　　凌之淮拍摄的时候话不多，但他和赵杭的拍摄风格很不一样，赵杭给演员私底下发挥的空间很大，而凌之淮则是擅长调教演员的导演，怎么看镜头，眼神怎么表达……这位导演分得很细。 　　顾屿进组之后，少年季命的戏份先拍。 　　《江湖》的着装风格把凌之淮推崇的浪漫做到了极致，衣袂招展，顾屿难得穿一次古装，戴好假发，拍定妆照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被惊呆了。 　　凌之淮是导演界有名的色彩大师，镜头之中，顾屿眉似远山，身影与蓝天绿水融为一体，就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侠客一般。 　　“幸亏沈川跑了……”吕邵阳瞪大眼睛，“就这定妆照的效果，顾屿比沈川好上十倍也不夸张吧？” 　　“少年时期这么好看，等老了换我来演，观众会不会有意见啊？”夸完顾屿，吕邵阳又开始担心自己了，他别的都还好，就是长相不够出众，不然也不会有了这么多年的配角。 　　“放心吧，帅哥老了都会变丑的。”副导演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顾屿能不能把这个角色演好。” 　　吕邵阳：“我怎么感觉你在讽刺我？” 　　什么叫帅哥老了也会变丑？意思是不就是说他丑顾屿帅吗？不要以为他没听出来！ 　　这个万恶的看脸的世界！ 　　…… 　　副导演的担忧也并非没有理由，虽说顾屿在《惊鹊》里发挥了超凡的演技，可演员的水平未必会始终保持在一条基准线，忽高忽低都有可能，何况《惊鹊》是赵杭工作室自家的戏，演员拍外戏未必会有那样的发挥。 　　《江湖》也并不是《惊鹊》，顾屿能演出温彻的复杂心机，未必能演出季命的少年稚气。 　　《江湖》剧组之前找的沈川演技在年轻一辈里着实算不错，不然也不会被凌之淮看中，眼下既然定了顾屿，剧组上下还是希望他能好好发挥，少NG几次，除了考虑拍摄效率外，也能省点钱。 　　…… 　　剧组的男性们对顾屿的定妆照还能保持冷静，女演员们就完全不想忍了，扮演女主角季怜的薛妍语本就是个超级颜控，之前沈川在，她心里都暗暗嫌弃对方和自己同框不够好看。 　　可她万万没有料到，走了一个沈川，竟然来了一个顾屿！ 　　真人比电视上帅一万倍！ 　　是绝对可以让她的演技提升十倍的那种帅气！ 　　趁着导演不注意，她捧着手机连拍了十几张，助理一连用眼神提示她注意形象，薛妍语却根本没听见。 　　“姐……”助理无奈扶着额头，“……你可以不用那么明显……” 　　沈川看了会气死的好吗？ 　　薛妍语的歪理却很充分：“他长得又不好看，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想法？” 　　助理：“……” 　　忽然想起来，之前进公司的时候，她就是因为比另一个竞争对手更漂亮才被选上的，不然她一毕业就得失业了。 　　助理于是也不劝了，任由自家这位姐猖狂地拍照，她看了一圈，这会儿拍顾屿的也不在少数，薛妍语在人群里其实并不算突兀。 　　这幅场面倒让她想起来，上学的时候，隔壁班来了个大美女，全班一起出动要去看美女的场景。 　　能让见惯了帅哥美女的娱乐圈从业者这副模样，顾屿的帅在业内恐怕也是top级别的。 第42章 演戏 　　到了拍摄的时候，凌之淮喊了声“开始”，然而顾屿才拍了三分钟，就忽然被导演叫了暂停。 　　剧组众人都有些惊诧。 　　才刚开拍而已，看不出演员表演的好坏，何况顾屿是带着投资进来的，就算他的表演有什么问题，也不该这么快就喊停。 　　副导演急得额头直冒汗，连连对凌之淮使着眼色。 　　可凌之淮却置若罔闻，反而定定看向顾屿。 　　整个剧组的节奏都停了下来，其他人一脸不安地看着两人互动。 　　“你以前是不是学过武术？” 　　诶？？ 　　这么一问，在场众人反倒又呆住了。 　　刚刚那一幕拍的是少年季命在门派里习武挥剑的片段，如果他们没记错，顾屿刚刚确实是舞了朵漂亮的剑花。 　　顾屿点了点头：“学过一点。” 　　当然，学武术不是这辈子，是上辈子的事。当时为了演好一个角色，顾屿跟着一位专业人士认真学习过几个月，现在虽然忘得差不多了，但底子好歹还在。 　　也感谢前段时间Link合体练舞，他现在的柔韧性相当不错。 　　凌之淮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拍摄继续进行，现场众人赫然发现，顾屿所谓的学过一点，绝不仅是一点点而已。《江湖》剧组配备了专业的武术指导，就连对方对顾屿的打斗戏份都很满意，所谓指导也只是告诉他怎样打起来更好看而已。 　　更不用提顾屿在拍摄过程中的专注。 　　打戏是很专业的一种类型，并不是谁都能拍。这几年随着武侠片的衰微，圈内能打的演员越来越少，就连“打星”这个称号也跟着没落了。就算偶尔有一两部武侠片上映，演员打起来也是轻飘飘软绵绵的，一点气劲都没有。 　　可顾屿打得很卖力。 　　对方挽起剑花，长衫随着身体轻轻飘起，一举一动都是一幅画。在镜头前，他眼眸锐利面有寒霜，活生生就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年轻侠客。 　　“和《惊鹊》里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副导演睁大眼睛，“能打又肯拼，这小家伙将来可不简单。” 　　凌之淮压低了声音：“关键是有天赋。” 　　有天赋的演员一点就通，没有天赋的怎么琢怎么磨发展空间都有限。 　　…… 　　这一幕戏里，季命为磨练剑意行走江湖，回来时，抚养他长大的师父惨遭杀害，他青梅竹马的小师妹曝尸野外，天天偷懒找他求饶的师弟们也都变成一具具尸体。 　　季命一夜成长。 　　原本那个季命还带有少年的青涩感，挥剑时奔着更帅更讨师妹喜欢去练，可在这一幕，他抱着师妹季怜的尸体哭到眼睛渗出了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江湖》里的文戏之一，也是顾屿在电影里最重要的戏份之一。 　　武侠片虽然以武为主，可观众在电影院里观看时精神不可能一直保持着紧绷的状态，所以必须要有文戏来松弛观众的神经。 　　常拍打戏的演员文戏上往往会有僵硬感，因为打戏是必须要有紧绷度的，猛然放松下来很容易不适应，但在《江湖》这样的电影里，文戏也很重要，如果文戏驾驭不好，整部电影的质量也会受影响。 　　…… 　　“不要紧张，按你的想法去拍。”凌之淮拍拍顾屿肩膀，示意化妆师，“头发松一点，不要扎太紧。” 　　化妆师干脆把假发套摘下来，替顾屿按摩了一会儿头皮，顾屿闭着眼睛打了会盹，都快睡着了。 　　“老凌，你这次怎么没教他该怎么演？”副导演和凌之淮合作多年，自然了解这位搭档的习性。 　　凌之淮瞥他一眼：“你觉得，他这样的用我教？” 　　“也不是不能教，不过前段时间我去电影院看过几遍《惊鹊》，老张，你说我是不是该改改？不要把演员框得太死，这样他们发挥反而会更好？” 　　副导演摆了摆手：“你这种说法也不对，管与不管，关键看是对谁。” 　　之前副导演还对顾屿演年轻时的季命有些忐忑，虽然《惊鹊》里顾屿的演技被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可他们这辈人对流量鲜肉之类的年轻演员总有种畏惧感，准确地说，是害怕。倒不是怕不会演，是怕这群人瞎演，回头没准粉丝还告诉他们，你们懂个屁的表演。 　　那他估计能气到脑血栓。 　　可顾屿在片场的表现却大大超乎了他的期待。 　　作为年轻演员，对方敬业又认真，思路虽然不能跟凌之淮保持完全一致，可对方提的意见，剧组里大家都能听出来，对方是真心从剧本的角度考虑的。 　　多难的打戏，对方都尽量亲自上阵，手和脚擦破皮是常有的事儿，也没听对方叫过一句，顾屿这么拼，连带着演配角的和几位上了年纪的演员一个个也卯足了劲儿，都不肯输给他。 　　“难怪赵杭那么挑的人都肯签他。”副导演连连感慨，“我要是有本事，我也签。” 　　当然最重要的是——顾屿还是《江湖》这部电影的金主爸爸之一。 　　电影行业三大准则之首——千万不能得罪金主爸爸。 　　…… 　　顾屿休息得差不多了，凌之淮轻轻摆手：“开始！” 　　场中其他演员已经准备完毕，这场戏本质上是顾屿的独角戏。 　　监视器前，凌之淮紧抿着唇，一脸专注。 　　他给了顾屿足够的自由，接下来就看对方如何发挥了。 　　…… 　　季命从外面一路小跑回来，剑柄上挂着一个可爱的女娃娃，包里背着带给师妹的糖人，他急着回去告诉师妹，最近在外和人对战，他的剑术又有了精进。 　　可刚到山外，季命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风里没有他熟悉的气息，也没有人来迎接他，空气安静到不可思议，他越走越近，鼻间的血腥味越发浓郁。 　　季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脚步也越来越快。 　　在距离季家山庄不远处的一座小荒山上，季命看到了他熟悉的一件衣服，正罩在一具尸体上。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视野里，尸体的脸是那么熟悉。 　　剑不离身的剑痴季命，第一次丢下了他的剑。 　　镜头正对着顾屿的脸，他最微小的表情都能清清楚楚看得见。 　　没有夸张得哭到面部扭曲，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嚎叫，他只是安静的流着眼泪，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闪烁着无尽茫然。 　　快乐从此全部消失。 　　季命抱起季怜的尸体，珍重得仿佛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季怜的唇。 　　眼泪落在季怜脸上，晕开了一朵朵血花。 　　然后，季命缓缓走进了季家的山庄，师父和师弟们的尸体横在院子里。明明走之前，他们还笑着让他成为江湖第一剑客，师弟趁师父不注意，偷偷让他帮忙带山下最好吃的那家烧鸡。 　　现在，这群人都不在了。 　　不知不觉中，季命的白袍也染上血痕，他跪在地上，无声地呜咽着。 　　而镜头中，不知何时，顾屿的眼睛也是一片鲜红。 　　明明不是那么歇斯底里的表演，可顾屿身上展示出来的哀伤，现场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得到。 　　这一瞬，他就是季命本人。 　　季命最终捡起了自己的剑，把师傅和师弟埋好，买给师妹的娃娃和糖人，也被他一起埋葬到了坟墓里。 　　回来时，他眼神轻快，带着见到亲人的期待，而现在，他整个人已经被仇恨染红。 　　虽然顾屿把这个角色演绎得很平静，但此刻，在场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季命心中那团复仇的火焰。 　　剑痴季命，最终化身为魔。 　　“停！”凌之淮喊了声停，现场一众演员和工作人员才反应过来。 　　到这时候，他们才真正意识到，顾屿的演技究竟有多厉害。 　　《惊鹊》很多人都去电影院看过，也知道顾宇演绎出了温彻虚假的表象和邪恶的真实，然而，在电影院里看和在现场直面这种冲击感毕竟是不同的。 　　尤其是对现场的演员们而言，顾屿所展示的演技和他的感染力堪称一种压迫，压抑着他们拿出更好的表现，千万不能被这个人压下去。 　　“能死在他怀里，我简直死而无憾。”薛妍语“呜呜”叫了半天，兴奋到不能自已，一旁的助理只能露出无语的表情。 　　光是叫还不够，薛妍语忍不住把自己的经历分享了一遍：“你们都不知道我演尸体憋的多累，我都快哭了。” 　　吕邵阳轻轻叹了口气：“这下不拼不行了。” 　　同一个角色对方演的这么好，如果自己甘于落后的话，也辜负了导演和剧组的期待。 　　原本他并不期待《江湖》这部电影会拿下什么好成绩，但是今天，莫名地，吕邵阳忽然对这部电影开始有期待。 　　这或许来源于一个好演员的激励。 　　“演得很不错。”凌之淮冲顾屿竖起大拇指，“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谢谢导演。”顾屿笑得眉眼弯弯，“因为季命这个角色很好。” 　　和年老时的季命比起来，年轻的季命其实更好演绎，至少顾屿是这么认为的。 　　他演不了季命年老时的那份沉重感。 　　江湖已经逝去，季命依然停留在那片江湖里走不出去。 　　年轻时再是大英雄，再被整个武林称颂，却也只能孤独地死去，接下这部电影后，顾屿特意去看了《江湖》的原作，看到后来，他甚至连翻页的勇气都没有，扑面而来的沉重感就足以击垮他。 　　凌之淮点点头：“确实是个好角色。” 　　“所以我很感谢导演您愿意拍他。”顾屿笑了笑，“也愿意让我演他。” 第43章 演戏2 　　遭遇突变后，年少时无忧无虑的季命消失了，他漂泊无依，一心只想着复仇。而对演绎季命的顾屿来说，角色是同样的角色，不同阶段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肉眼可见地，演绎起后来的季命时，顾屿身周有一股甩不脱的疲惫感。 　　顾屿一边读剧本，一边认真揣摩季命这个角色的状态，还要跟着武指练会剑，在《江湖》拍摄期间，他一直保持着繁忙的节奏。 　　——这大概是顾屿最适应的工作节奏，他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顾屿更乐意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关在房间里琢磨剧本。 　　除此之外，接下《江湖》这个剧本最大的好处就是凌之淮。凌之淮是一个相当细心的导演，他虽然没有给顾屿的表演做太多的干涉和指导，但是长年的导演经验让他能够一眼指出演员表演过程中的不足，相比拍摄《惊鹊》期间的经历，顾屿在《江湖》这部电影里学到的东西更多。 　　被凌之淮指导，顾屿并没有束手束脚的感觉，相反，因为凌之淮的提示，他在表演上有了更多的想法，而这些想法都被他运用于《江湖》的表演实践中，顾屿觉得自己获益匪浅。 　　这一天，顾屿换好戏服，打算去拍他作为季命的最后一场戏。 　　刚来的时候，他和《江湖》剧组的其他演员都不够熟悉，彼此之间还有距离感，但在剧组拍了近一个月戏之后，顾屿和大家渐渐熟悉了起来，尤其是女主角薛妍语，两人加了微信，微博也互相关注了。 　　薛妍语拍凌之淮《江湖》的事圈子里知道的人不少，她和顾屿互相关注之后，就有不少网友暗自揣测顾屿是不是接了《江湖》的戏份。 　　《惊鹊》票房大爆之后，顾屿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横跨爱豆和演员两行，又在两行都干得不错，圈子里羡慕嫉妒恨的不在少数，还有不少人等着他早日崩盘，糊穿地心。 　　几天之后，网络上泄露的一张定妆照似乎印证了网友们的猜测。 　　定妆照里，少年剑眉星目，衣袂翻飞，人与景融为一体，衣襟掀起踏水而至时，诗歌中描绘的谪仙似乎从此有了脸。 　　“啊啊啊啊啊！太帅了！太帅了！帅到我快不能呼吸了！！” 　　“又是新鲜的屿屿子，还是穿古装的帅哥一枚，麻烦以后多拍古装戏好吗？原来好看的人穿古装还可以更好看！” 　　“天，这是我能免费看到的吗？” 　　“三秒钟之内，告诉我顾屿拍的这部电影的名称。” 　　粉丝们甚少看见顾屿穿古装的模样，没看过还好，突然一见，他们赫然发现，顾屿真的很适合古装，对方本就肩宽腿长身量高大，加上一张亦古亦今的帅脸，笼罩在古装翩然的意境中，赫然是江湖故事里才会出现的美男子。 　　“太好康了！” 　　“呜呜呜呜，每天都能吸到这么好看的顾山芋，期待他在新作品里的表现。” 　　不久之后，就业内人士人透露，不出意外的话，顾屿拍的这部电影应该就是大导凌之淮的《江湖》，他和薛妍语、吕邵阳微博互相关注也印证了这一点。唯一的疑问是，《江湖》不久之前还面临着剧组解散的风险，怎么顾屿突然又接了这部戏？ 　　《江湖》这个剧本其实很早就被电影公司买下，几经周折才转到凌之淮手里，圈内不是没有导演看上过这个剧本，可是有勇气拍它的却寥寥无几——毕竟人人都听说过傅继的声名，也人人都听说过《江湖》的男主角季命。 　　“是不是温彻给了顾屿太多自信？年轻演员去拍《江湖》是不是太冒险了？” 　　“听说《江湖》剧组原本定的少年季命是沈川，后来剧组资金断裂，沈川没拍成，现在是换顾屿上了吗？” 　　说是这么说，业内真正看好《江湖》这个剧本的专业人士却并不多。 　　《江湖》这个本子太沉重了，在电影市场上是最不受观众期待的那一类，而且季命这个角色——从某种程度上说，演员拍他有些吃力不讨好。 　　不是人人都可以驾驭这个角色。 　　拍不好，不仅傅继的心血被玷污了，演员还要背上毁原著毁经典的骂名。 　　季命也是很多读者年轻时的白月光，从翩翩的少年侠客到背负血海深仇的魔鬼，他的故事实在太过沉重，能够把这个角色在不同时期变化演绎出来的演员的确很少。 　　“不管顾山芋演什么角色，我都会支持他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家小天使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惊鹊》给我的勇气，我现在对顾屿扮演的所有角色都超级有信心。” 　　“楼上加一。” 　　粉丝们才不管顾屿演什么角色呢，他们对顾屿有种盲目的自信，尤其在看过不小心泄露出的那张定妆照之后，除了嗷嗷大叫，粉丝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摩多摩多摩多！ 　　温彻的确够帅，但温彻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他的帅还属于凡人可以接触的范畴。 　　可这个少年季命简直帅到把他们的魂都吸走了好吗？帅哥不多演古装，简直是对颜值的极大浪费。 　　顾屿自然不知道他改接《江湖》引发了这么多的争议，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太过放在心上。对于自己接的剧本，顾屿一直都是这么任性，换句话说，他挺爱赌命的，不过一直以来，他的运气还都很不错。 　　这是季命报仇雪恨的最后一场戏份。 　　相比较之前那场季家突变的戏份，今天这场戏的关键点其实在打戏上。 　　顾屿慢悠悠地放松着肩膀和双腿。 　　“好好打，别紧张，这次争取一条过。” 　　凌之淮是很注重意境和浪漫的导演，所以对于这一场打戏，他不希望顾屿打得太过粗暴——虽然粗暴也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这是季命了结仇人的一场打戏，不狠不行。 　　然而，除了要打得漂亮之外，也要打出季命情感上的波动。 　　顾屿吊着威亚，道具组再三检查了两遍之后，凌之淮高喊一声“开始”，顾屿平复了一下心情，便迅速投入到了打斗的状态之中。 　　他本身就有底子，打起来倒不是很困难。 　　在打的过程中，剧组的武指和道具一直在提醒顾屿注意动作和走位，顾屿原本有些紧绷，稍稍适应之后状态也变好了一些。 　　威亚吊得他有些难受，尤其是猛冲上去又忽然放下来的动作，体力的消耗倒是其次，关键是胸腔震颤的感觉并不舒服。 　　顾屿猛地一跃，在威亚的控制之下，他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手指挥着剑，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也终于涌上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四周的场景烘托得极美，在剑的挥舞下，整个天空都变得阴暗起来，空气中飘散着朵朵血花，与其说这是季命的报仇雪恨，不如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季命所有的情绪都融在他的剑里。 　　杀到最后，他两眼变得通红，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仇人已经被分尸，可季命依然控制不了自己暴虐的心情。 　　就这样，季命在那一片空地上独自伫立了很久，仿若一面不会动的雕塑。 　　直到某一刻，他闭上眼睛又再睁开眼时，双眼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顾屿演到这一幕时，《江湖》剧组里，感情比较充沛的薛妍语都没忍住两眼发红。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但这一刻，就好像有什么在扯着她的心脏，让她莫名觉得很难受。 　　在顾屿的演绎下，季命俨然只剩一具空壳。 　　杀死仇人之后，这位江湖中人人为之色变的魔鬼突然身体瘫软，似乎连站起来力气都没有。 　　江湖传说，没有人见过季命的眼泪，也没有人见过季命低下他的头颅。 　　然而这一瞬，对方抱着剑，立在这片空旷的地面，安静地掉着眼泪，一滴一滴，泪水缓缓渗入土壤，直到消失不见。 　　薛妍语忽然不想哭了。 　　助理无语地看着她表情变来变去，半晌，终于忍不住问：“姐，你又怎么了？” 　　刚刚不是还感动得眼泪汪汪吗？ 　　薛妍语有些委屈地看看顾屿，又指了指顾屿：“他一个男人，怎么比我哭得还好看？” 　　助理：“……” 　　请恕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们这家这位姐，每天都有新的idea。 　　“唉，我知道，因为他长得比我好看。”薛妍语叹了口气，“人间为何如此残酷？长得比我好看也就算了，还这么会演戏，《江湖》还能不能有我的的姓名？” 　　虽然被顾屿抱着是很爽，但薛妍语毫不怀疑，等《江湖》上映之后一定有粉丝排着队把她的脸P成自己的。 　　因为她就是这么肤浅的女人。 　　听完她的话，助理终于知道，自家这位姐的脑子都用在哪儿了。 　　“停！”凌之淮喊了一声，顾屿从威亚上下来，下一秒，导演第一个冲他鼓起了掌：“拍得很好。” 　　“简直太棒了！”副导演竖起大拇指，“又舒服又好哭，我能想象的最好的季命就是你这样了。” 　　顾屿露出羞涩的笑容，眼睛发亮，酒窝被夸得也藏不住了。 　　顾屿在剧组的这一个多月，带给他们的震撼感一天胜似一天。 　　副导演看过报道，有媒体把顾屿的翻红称之为逆袭，可只有真正和对方合作过才知道，这样的演员，他不逆袭还有谁配？ 第44章 提名 　　“唉，顾屿的戏份居然就这么结束了，好舍不得。”薛妍语哀哀叹着气。 　　助理：“……” 　　你的戏份不是更早结束吗？赖在剧组里就为了看帅哥……这种话她都不好意思跟经纪人说好吗？ 　　助理觉得自己就是操心的老妈子，连霸王防脱都救不回她随风而逝的头发了。 　　嘤嘤嘤嘤嘤。 　　顾屿的戏份结束得比《江湖》剧组预想中更快，剧组原定的拍摄时间是两个月，但因为顾屿少到夸张的NG次数，就算凌之淮还是一样的磨人，电影的拍摄进度依然加快了不少。 　　这部电影算是凌之淮、赵杭、严修和顾屿四个人联合投资，进度快些也能节约些成本，凌之淮最为外界诟病的就是他磨片子的能力，很多场景其他人觉得合格了，他还是不满意，一遍一遍地磨，再多投资也扛不住他这样。 　　但有一点是公认的——不管票房好与坏，凌之淮的作品一出必是经典。 　　只是成本小一点的电影投资商们倒不介意给他磨一磨，《江湖》的成本毕竟高了些。 　　…… 　　顾屿这部电影拍完，再过不久，剧组全体就要集中到塞外去拍摄，他离开之前，《江湖》剧组特意给他举办了一个欢送会。 　　凌之淮在欢送会上喝醉了，一个劲儿抓着顾屿的手说话。 　　说剧组资金断裂那会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他拍电影拍了一辈子临到老却要受这样的罪，说他是不是该退休回家带孙子……老爷子絮叨了半天，副导演也一脸尴尬地看着顾屿。 　　顾屿笑了笑：“我懂的，我也相信《江湖》会是一部大家都能记住的好电影。” 　　“你能这么想就好。”副导演叹了口气，“以前都是人求着老凌来拍，他这个人特别好面子，这次幸亏是赵老师肯帮忙，不然让他求人他也难受。” 　　赵杭好歹是圈内的一线大导，代表电影界发展的新生力量，就算他是把凌之淮这样的导演拍死在沙滩上的后浪，可他们毕竟都是一心希望电影圈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被这样的后辈支持，即便要他低声下气，凌之淮也乐意。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这件事和黎小篆一心当歌手性质是一样的。 　　在市场和艺术之间，有时候不得不做出妥协。 　　…… 　　平时拍戏的时候，顾虑着顾屿是主角之一，大家担心影响他的状态，一个个都表现得克制，这会儿既然是欢送会，导演都喝醉了，没人管住他们，一群人拖住顾屿合影留念。 　　“这下我们全家的未成年人都要羡慕我了！” 　　“顾屿你搂我紧一点，我怕我闺女回头把我照片给剪了。” 　　“唉，这张合照应该能卖不少钱吧？喂！王洋，你别一个劲儿把脑袋往后缩啊，这样拍照显头小不知道啊？” 　　“你们一个个的别太过分啊！”副导演一脸严肃地凑过来，“别忘了等会儿给我来一张。” 　　“切~” 　　顾屿一晚上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照片，留了多少个联系方式，《江湖》剧组不像赵杭习惯用自己的班底，不过能被凌之淮看中的个个都是有技能傍身的大拿，跟他们处好关系对顾屿没有坏处。 　　…… 　　回到S市的时候，气温已经从严寒慢慢回升，顾屿住的小区里也是一片绿意。 　　《江湖》拍摄结束后，再过不久，顾屿就要进组拍摄《毕业季》。 　　春夏两季是拍青春片的黄金时间，繁花开放，就连光线也柔和得不可思议，《毕业季》那边其他演员的戏份都拍摄得差不多了，就等顾屿进组。 　　而到这时候，顾屿拍摄《江湖》的消息已经成为定论，《江湖》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在微博贴上了和他聚会的图片。 　　《江湖》这部原本无人问津的电影忽然备受关注起来。 　　粉丝们倒是希望剧组方面可以多提供一些讯息，可惜等了半天，只等到顾屿的戏份杀青的消息。 　　粉丝们只能暗暗盼着《江湖》早日上映，他们可以去电影院一天吸三遍新鲜的顾山芋。 　　而慢慢地，《江湖》这部电影的主创也为外界所熟知，导演凌之淮，中老年季命吕邵阳，少年季命顾屿，季怜薛妍语……靠谱的导演团队和演技出众的演员阵容，即使《江湖》这个本子很难啃，电影却慢慢有了未播先火的味道。 　　…… 　　而在进组拍摄《毕业季》之前，顾屿还有一桩事情要完成。 　　一年一度的枫叶奖在一周前揭晓了提名名单，《惊鹊》分别入围了最佳作品、最佳导演、最佳剧本、最佳男女主角、最佳男配角等数个重磅奖项，作为华语影坛规格最高的电影奖项之一，枫叶奖一向备受关注。 　　本届枫叶奖上，《惊鹊》无疑是最受瞩目的电影，没有之一。 　　顾屿凭借《惊鹊》首次入围枫叶奖。 　　虽然只是男配角奖的入围，他却已经打破了此前乔奚舟创下的最年轻提名人的记录，而和乔奚舟提名外界一片鼓励声不同，这次顾屿的提名并没有掀起太多波澜。 　　至少没有专业人士质疑他的提名。 　　甚至业内普遍认为，他扮演的温彻配得上男配角的奖项。 　　而作为爱豆在重磅电影奖项上获得提名，顾屿也是第一人。 　　提名揭晓的时候，顾屿粉丝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从没想过，枫叶奖会这么轻易地给了顾屿一个提名。 　　在他们印象中，枫叶奖保守有死板，前两年主办方邀请偶像男团上台表演都被某些“前辈”拖出来批判过。 　　“不必多言，我们崽崽就是最迪奥的！” 　　“啊啊啊啊顾山芋你怎么可以这么棒，你还能再棒一点吗？” 　　“恭喜顾山芋入围第76界枫叶奖最佳男配，就算拿不到奖，你也是我心中最棒的演员！” 　　提名已经是惊喜，顾屿的粉丝包括顾屿本人都没有奢望可以拿奖。 　　枫叶奖的古板和它的历史悠久几乎是一脉相承的，在枫叶奖历史上，30岁以下能获得提名的演员寥寥无几，获奖更是至今挂零。 　　可越是拿不到就越是让人心痒难耐，这些年不少年轻演员向枫叶奖发起冲击，连枫叶奖内部都传出了要革新的声音，但嘴上说归说，获奖对年轻演员依旧是一种奢望。 　　不过顾屿倒也理解枫叶讲的保守，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这份保守让枫叶奖成为三大奖中唯一至今未被攻破的，也因此，枫叶奖才能始终保持权威性和逼格。 　　太容易拿的奖总归是不值钱的，枫叶奖偶尔还会骚操作一把，十年里会有一两年不举办，当年的片子和后一年的片子一起参选，折腾得导演们卯足了劲拿座奖杯回去。 　　枫叶奖的颁奖典礼在每年的植树节前后举办，今年刚好是顾屿拍完《江湖》不久，这样他不需要犹豫参不参加，直接去就行了。 　　用方钧的话说，去还保留着一丝获奖的希望，不去完全没戏。 　　为了顾屿这次的枫叶奖红毯，织羽方面也早早做好准备，顾屿还在拍摄《江湖》的期间，织羽的设计师直接飞去剧组为顾屿量身形——比起去年，顾屿好像又长高了1厘米左右，身材也比去年稍稍壮了些。 　　织羽方面很庆幸去年提早和顾屿签了合同。 　　《惊鹊》票房大爆、《情书》的流媒体热度和播放量遥遥领先，加上最近入围的枫叶奖，顾屿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织羽的自动宣传机。 　　织羽去年下半年到今年的销量比前一年直接翻了4倍。 　　对一家男装品牌而言，这个数字堪称恐怖，众所周知，除非是运动类品牌，男装品牌的知名度和女装为主的品牌根本无法比较，但这段时间里，织羽在销量上直接超过了几个海外大牌，明星穿着织羽的频率也大大提升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织羽已经在大众层面上建立起了知名度。 　　品牌的扩张之路，从签约顾屿开始。 　　“是挺帅。”方钧把顾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一边问小周，“你觉得怎么样？” 　　“比我好看。” 　　方钧：“……” 　　Sometimes，他怀疑自己给顾屿找的助理脑子不太好，或者说，对方极其迅速地被顾屿给同化了。 　　仔细想想，让直男承认另一个男人比自己帅是很难的，小周在坦诚这一点上已经很到位了。 　　……事实上，身为成年男性，虽然习惯了顾屿认真折腾自己的模样，但每一次方钧都有种被对方闪瞎眼的感觉，并暗暗羡慕嫉妒恨，为什么这张脸没有长在自己身上？ 　　顾屿每时每刻都在诠释着靠脸吃饭这四个字。 　　靠脸吃饭也就算了，但在枫叶奖这种靠脸吃饭根本不起作用的场合，顾屿竟然能混下一个提名，足以证明评委们对他在《惊鹊》的表现有多满意。 　　难怪圈子里的年轻明星一个个恨他恨得牙痒痒。 　　瞥见自家经纪人变幻莫定的神色，顾屿不由疑惑：“怎么了？” 　　方钧：“你好帅。” 　　小周：“方哥，你好基哦。” 　　方钧：“…………” 　　他缺少的，或许就是对方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乐观吧。 　　…… 　　枫叶奖当天，尽管主办方限制了红毯人数，只分配了一千人的名额，可下午红毯开放时，场外依然有无数观众在等候，明星们纷纷盛装惊艳登场，即使拿不到提名，能够受到枫叶奖主办方邀请依然是一种荣耀。 　　顾屿跟随《惊鹊》剧组一起，在这一天压轴登上了红毯。 第45章 红毯 　　“紧张吗？”严修搭着顾屿的肩膀，低声问。 　　顾屿摇了摇头。 　　“能看得出来。”严修感慨道，“我第一次被枫叶奖提名的时候，激动得成夜睡不着觉，起床就盘算着评委会能不能把奖颁给我。” 　　“最后呢？”顾屿好奇道。 　　“还是没我什么事，白高兴一场。” 　　眼下严修早已问鼎枫叶奖影帝的桂冠，这一届的枫叶奖也隐隐有传闻，说严修会凭借杜仲这个角色再次加冕。 　　和外界猜测的紧张氛围不同，一辆车里，从赵杭到顾屿都表现得相当淡定。 　　汽车在红毯尽头缓缓停下，《惊鹊》剧组的出场时间靠后，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微微凉意，远方甚至可以看到街道闪烁的灯火。 　　一到近处，红毯四周的人流把剧组众人吓了一跳。 　　天气依然有些凉，但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他们却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来了！他们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严影帝，顾山芋，看这里看这里！！！” 　　踏出车门的一瞬间，顾屿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聋了，这么多人近距离地喊自己的名字——他们眼中闪烁着光亮，手臂挥舞着片中角色的海报，从他们的笑脸里，顾屿可以感觉到他们对《惊鹊》这部电影的真心喜爱。 　　然而此刻，挤在最红毯前排的却并非电影媒体，而是各大时尚杂志的专栏记者。 　　——枫叶奖这样的重大场合从来就是明星们比美的盛会。 　　平素借不到的、舍不得穿的高定一一亮相，女星们戴着嵌满水晶的长裙，踩着10厘米高跟鞋行走自如，脖子上价值百万的珠宝闪烁着昂贵的光泽。 　　除了展示美和为品牌宣传外，在这种场合，拿出属于“影后”的气场，就算拿不到奖，气势也不能输人。 　　若是实力超群打败一众对手，也能避免对手酸溜溜出通稿——某影后拿奖却输衫——不说品牌爸爸不满意，自己见了也恨不能吐出一口老血来。 　　可《惊鹊》剧组站上红毯的一瞬间，前排的时尚记者们却都沉默了，众人的动作相当一致——抿着嘴，对着各个角度连拍十几二十张，就连背影也不肯放过。 　　严修和顾屿均是中青年演员中形象好、气质佳的代表，入围枫叶奖的其他男演员都拿出了这一年来最卖力的时尚表现，可两人却相当随意，或者说，随意中夹杂着一点心机。 　　严修的装扮更沉稳一些，黑色西装低调而内敛，目光敏锐的时尚记者们立刻认出来，这是C牌与某海外王室的最新合作系列，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类型，配上手腕上百万的黑色手表，严修本人就是行走的“贵”字。 　　顾屿则是一身织羽，衬衫并非常见的挺括型，而是柔软得闪烁着丝绸一样的光泽，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秀气的颈部——明明是枫叶奖红毯这样的关键场合，他却丝毫不见紧张，与严修并肩走在红毯上，他的气场甚至不输这位枫叶奖的常客。 　　“帅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怎么会有顾山芋这么好看的蓝孩纸？” 　　“啊啊啊啊顾山芋，崽崽！！！” 　　听见喊自己名字的声音，顾屿微微顿足，手臂冲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挥了挥，为了配合今天的红毯造型，造型师把他的头发往后梳，还喷了发胶，以显出所谓的“色气”感。 　　顾屿表示，色不色的他看不知道，他倒觉得有点油。 　　然而，就在他挥手的瞬间，甚至有时尚记者跨过栏杆，整个身体都扭曲了，只为拍到他最漂亮的镜头。 　　在专业的时尚记者眼中，顾屿平素的造型好看归好看，但都有些太素了——那完全是颜值撑起来的造型。 　　但今天，他们第一次从顾屿身上体会到了艳丽这个词。 　　只是换了一个造型，头发微微撩上去而已，顾屿的五官立刻变得极有侵略性，黑色的瞳孔即使蕴着笑意，依然有股难以言说的野性。 　　“啊啊啊啊不枉我排队排了三个小时！” 　　“你还能再好看一点吗顾山芋？” 　　“顾山芋笑起来的样子，对不起，我已经喷鼻血了！” 　　“隔壁的朋友坚持住，红毯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挂吊瓶！” 　　“我也……顾山芋这个罪恶的男人！” 　　粉丝们甚至记不清《爱豆盛宴》时期那个羞涩的顾屿了，脸固然还是好看的，却远远没有此刻展现出的张力。 　　对于粉丝们而言，顾屿一路走来的经历像是场梦一般。 　　他们如今倒是可以拿《骑驴去找马》和《毛里求斯的诱惑》随意调侃，随便P图也没关系，可放在一年前，提他们喜欢顾屿，或是提顾屿的这几部“代表作”他们都不好意思。 　　谁知仅仅一年而已，顾屿就实现了从“烂片之王”到枫叶奖提名的大翻身。 　　——粉丝们的梦想，也似乎在他身上找到了寄托。 　　…… 　　枫叶奖的红毯是全网同步直播的，提名人们和受邀嘉宾走红毯的场景一早就有粉丝们在电脑前蹲守，对时尚有所涉猎的博主们一边品评着每位明星的造型，一边估着价钱，看得不知情的粉丝们大开眼界。 　　“苏苏的C家新款全球首穿，代言人选的太合适了！” 　　“贺煦这套N家经典羽毛裙很适合她小巧玲珑的身材，可惜贺煦最近大概有点营养过剩，这条裙子有点撑开，反而显丑了。” 　　“严修的造型别的不评价，论手表价格的话，他大概是全场最贵的男人。” 　　“顾屿……光一张脸他就可以逼死全场90%的男性了，可就算这样他还不满意，他想逼死99.9%。” 　　顾屿对所谓的时尚博主并不感冒，也不理解这些人贱得要死的点评对时尚界的发展真正产生了什么有益的帮助，无非就是今天嘲你土明天嘲他土，回头一看，这些所谓的时尚弄潮儿长着一张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脸，用自己的肥肚腩对其他人指点江山。 　　可粉丝们倒是很欣赏这些博主的点评。 　　尤其是顾屿和严修并肩踏上红毯的动图，两种完全不同的造型，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粉丝们简直梦回《惊鹊》，杜仲和温彻的最后一场对戏。 　　只要看过，就很难忘怀。 　　最让他们诧异的是，无论在片中还是片外，顾屿都没有输给严修。 　　…… 　　红毯环节结束后，各个剧组根据主办方安排的座次分别就坐，《惊鹊》剧组坐在了一起，根据提名数，《惊鹊》剧组也占据了本届枫叶奖最好的几个座次。 　　许茜笑眯眯地和顾屿打着招呼，她这次入围了枫叶奖最佳女主角，是她时隔多年后第一次入围，《惊鹊》剧组都是一群大男人，她红毯没和大部队一起走，赶着去前面争奇斗艳去了。 　　据说许茜的一位死对头这次也入围了影后，虽然获奖的可能性不大，可许茜绝不允许自己在任何方面输给对方，红毯也不行。 　　她甚至邀请顾屿和她一起走红毯，但在经纪人拿出《惊鹊》上映期间她和顾屿同框的对比图后，她主动选择了放弃。 　　好看的蓝孩纸果然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这次入围归入围，咱们获奖的可能性应该都不大。”许茜压低声音，“就看赵导那边有没有戏了。” 　　“最佳导演拿不到，影片和编剧奖怎么也得拿一个。”严修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小顾的男配有戏。” 　　顾屿好奇地看向他。 　　“从我的角度看，温彻这个角色质量超越了枫叶奖以往的水平。虽然枫叶奖不青睐年轻人，但前提是，有年轻演员入围的那几届，对手的发挥的确更好一些。” 　　本届的最佳男配提名，除了顾屿外，还有《日落而息》的韩延染，《生死关头》的粟都，《一夜情》的瞿威威和《枇杷树》的厉止行，《一夜情》是纯喜剧片，这类片子向来不受枫叶奖青睐，何况《一夜情》这部电影也仅有瞿威威一个人入围，在枫叶奖的历史上，很少出现演员光秃秃获奖的情况。 　　“我那票倒是投给了小顾。”许茜皱着眉，“你应该也给了吧？” 　　严修点了点头：“赵导那票也给了。” 　　严修、许茜和赵杭都是枫叶奖评委会的成员之一，评委会囊括了业内最出色的导演、演员、影评人、制片人，包括对电影行业有出色推动的技术人员，每一位成员都有投票权，根据投票排名选出五位提名人，再由评委会商讨后选出最终的获奖者。 　　投票是选出提名人，最终奖项的归属却要考虑种种因素。 　　“就咱们家小顾的水平，这次不行，下次也一定可以。”许茜拍拍顾屿的肩膀，一边问赵杭，“赵导您说是不是？” 　　赵杭赞同地点点头。 　　“抬头挺胸，就算这次没拿奖也没关系。” 　　顾屿眨眨眼：“姐，结果还没出来呢？” 　　“这次的竞争对手里有你讨厌的人不？”许茜问。 　　顾屿老实地摇了摇头：“一个也不认识。” 　　“唉。”许茜遗憾地叹了口气，“不然我还能教你一招，如何在你输了的情况下成功恶心死自己的对手。” 　　严修：“……你能教他点好的吗？” 　　“这才是娱乐圈的生存之道。”许茜指着顾屿，“瞧这一张脸，以后要承受多少枪林弹雨，未雨绸缪才是正道，懂不懂？” 　　顾屿顿时点头如捣蒜。 第46章 骄傲 　　严修和赵杭一脸茫然地看着许茜摆出授徒的架势，在对方恐怖的气场下，男主角和导演都不自觉地往外挪了挪屁股。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从这个角度说，顾屿也相当值得他们佩服，毕竟能把现在的许茜哄开心，一般人也做不到。 　　…… 　　等到晚上8点，枫叶奖终于正式拉开了帷幕。枫叶奖全称华语电影枫叶奖，今年是第76届，和动辄数十项奖项的电影奖相比，枫叶奖的类目并不算多，也并未如海外的电影奖那样细分剧情类和喜剧类，或者将编剧奖项分为原创剧本和改编剧本。 　　主持人上台之后，许茜也停止了对顾屿的教诲，整个现场霎时间安静了下台，只有镜头时不时扫过嘉宾席上的明星们。 　　《惊鹊》剧组自然被额外照顾了很多次，镜头扫过来的时候，顾屿静静颔首微笑，笑的次数多了，他发现，镜头转到他这边的次数似乎更多了，顾屿只能抿着唇，假装专注地盯着台上。 　　红毯结束后，他又换了一身更正式的西服，领带扎得略紧，以至于顾屿在座位上不敢做大动作，在《惊鹊》剧组其他人眼里，这是顾屿紧张了的表现。 　　虽说顾屿全程表现得如鱼得水，可他毕竟只是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满打满算也才23岁而已，如果他真的能够拿下本届枫叶奖最佳男配，不止对他本人，对整个华语影坛而言，也是一项重要的记录。 　　“说是这么说，顾屿拿奖的可能性还是很低吧。” 　　“他毕竟太年轻了，如果他今年28、29岁，我觉得枫叶奖完全可以颁给他，可他才23岁，就太小了。” 　　“瞿威威不谈，韩延染和栗都都是第二次入围了吧？栗都今年已经62了，就算是鼓励，今年的枫叶奖估计也会落到他头上。” 　　“……你们真觉得，顾屿不配拿最佳男配吗？” 　　不知谁问了一句，枫叶奖直播平台顿时安静了下来。 　　以实力说的话，顾屿在《惊鹊》里的表现完全配得上一个最佳男配，不止今年，就算放眼最近十年，反面角色中如温彻这么亮眼的也并不多。 　　仅以年龄判断这个奖不该给顾屿，未免对顾屿太不公平。 　　但综合现实等物理因素，在五位提名人中，顾屿获奖的可能仅比瞿威威稍高了一些，被认为是离奖杯最远的提名人。 　　乔奚舟的粉丝到这时候也跳了出来。顾屿入围提名的时候，乔奚舟“枫叶奖最年轻提名人”的tag已经丢了，一旦顾屿获奖，乔奚舟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号更是要被顾屿抢走，所以从提名人选公开之后，乔奚舟的粉丝们狠狠安静了好几天。 　　——直到今天。 　　网上不看好顾屿获奖的声音越来越多，尤其在顾屿的直接竞争对手是栗都这位圈内老前辈的情况下。 　　“唉，枫叶奖要真那么好拿的话，我们家舟舟不会只有一个提名而已。” 　　“顾屿还想拿奖，把圈内的老前辈当成什么了？” 　　“奉劝顾屿的粉丝别太自信，想得越多失望越大，你们家顾屿卖卖脸就得了。” 　　顾屿粉丝：“……可你家的连脸都没有！” 　　“你家连脸都没有哦！” 　　“你家没有脸没有脸没有脸！！！” 　　乔奚舟粉丝：“……” 　　好气哦。 　　顾屿粉丝终于发现粉自家顾山芋的另一重好处，看照片赏心悦目是一点，最重要的是，每次和对手battle，只要甩出“可你没有”这四个字，简直比扔核弹还有用。 　　就，听了都很气的水平。 　　…… 　　枫叶奖最先颁发的是最佳配乐和最佳电影歌曲两项，这两项《惊鹊》甚至都没有入围提名，由另一部喜剧类影片摘得奖项。 　　音乐奖项后是最佳摄影，《惊鹊》最擅长的却是剧情和氛围的塑造，这个奖项归属于另一部文艺片。 　　事实上，华语影坛的上限远比顾屿想象中高，入围枫叶奖的虽然并非部部经典，却也是一年间难得的佳作，这些电影固然没有在票房上取得佳绩，在表现手法、画面和艺术性上都体现出了创新。 　　当然，上限归上限，下限同样低得可怕，不然顾屿也不会有那么多“代表作”。 　　…… 　　技术类奖项颁发完毕后，现场气氛明显比刚刚要活泼了一些，简单休息了十几分钟后，颁奖典礼继续举行。 　　接下来要颁发的是星光更加闪耀的奖项，也就是枫叶奖最受瞩目的演技类奖项。 　　最先颁发的就是最佳男配角和最佳女配角。 　　镜头同时切到了五位提名人，切到顾屿这一端的时候，顾屿直视着镜头，笑眯眯地冲着现场观众挥了挥手。 　　“顾山芋很放松嘛！” 　　“山芋加油加油加油！” 　　颁奖之前，大屏幕上分别展示了五位提名人的表演片段，最先展示栗都的《生死关头》，对方在影片中扮演了一位女儿濒死的父亲，纯挚真诚的表演十分动人。 　　下一秒，顾屿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自己的脸。 　　这是《惊鹊》里温彻和杜仲对峙的最后一个片段，温彻的恶毫无保留地完全展现出来，那股渗入皮肤的阴冷感久久不散，只和那个眼神对视，那份畏惧感依然还在。 　　栗都诧异地盯着屏幕。 　　他没有去电影院看《惊鹊》，平时也不爱浏览网络上的新闻，但这届有个20岁出头的提名人的事栗都还是知道的。 　　栗都一开始压根没在意顾屿提名的事，他在电影圈混了40年，来来去去有天赋的年轻演员实在太多，如果他一个个在意，也在意不过来。 　　他也不认为一个年轻演员真有本事拿到枫叶奖，在他年轻的时候，枫叶奖的严苛就圈内闻名，多少新秀都栽在提名这一步上了。 　　可这会儿，只看了顾屿在《惊鹊》中的一个小片段，栗都就看出了门道。 　　就连他也不得不感慨评委们眼光精准，这样的表演的确配得上一个枫叶奖提名。 　　——拿奖的可能性也很高。 　　栗都虽然没拿过枫叶奖，可他算是一辈子都在和这个奖项打交道——外界揣测他很有可能拿奖，他却觉得对手的这个年轻人拿奖的可能性更高。 　　说是鼓励年轻演员也好，嘉奖真正的演技派也好，顾屿完全配得上这个奖。 　　枫叶奖是不存在怜悯老演员这这事的，要是有，以后几位提名人排排一站，谁年纪大奖就归谁，想也知道这不可能。甚至年轻算是一这优势，枫叶奖评委会向来期待年轻演员给影坛带来新鲜血液。 　　“温彻这个角色……还是老赵眼睛毒，一眼就相中了顾屿。” 　　“演得确实很不错，就是不知道今年评委会那边更看好栗都还是他了。” 　　现场嘉宾多是电影圈的专业人士，自然可以看出来，今年的最佳男配就是这一老一少之间的争夺，瞿威威早早出局，韩延染和厉止行所扮演的角色还不足以与两人竞争。 　　嘉宾席上小声讨论的时候，颁奖嘉宾也缓缓走上了舞台。 　　镜头越发频繁地打在顾屿脸上，现场一片静谧，他能感觉到，此刻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顾屿本来不紧张的，这会都觉得自己心脏一直在跳。 　　“别紧张啊小顾。”许茜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等会你要是获奖了，先摆出一副惊讶到不敢相信的样子，捂住嘴……” 　　严修嘴角微抽：“那样太娘了。” 　　“算了，换你输了。”许茜指导他，“先坦然地给栗老师送上掌声，再对着镜头一笑，你这张脸这么一笑，谁都会替你委屈的。” 　　顾屿：“……好吧。” 　　台上，颁奖嘉宾已经打开了写有获奖人名字的信封。 　　“会不会是顾山芋！” 　　“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换顾屿拿下最佳男配啊啊啊啊！”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给个结果行不行？” 　　颁奖嘉宾举着信封，冲着台下微微一笑。 　　“快点吧！饶了我！” 　　“顾山芋估计没戏了，这次的颁奖嘉宾以前和栗都合作过几部戏，关系相当不错。” 　　在镜头的注视中，颁奖嘉宾终于对着话筒念出了一个名字—— 　　“获得第76届华语电影枫叶奖的是——” 　　“顾屿，《惊鹊》！” 　　颁奖嘉宾话音落下的瞬间，现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平静，足足过了三四秒，许茜才反应过来，用力推了顾屿一把：“小顾，小顾！” 　　顾屿：“……” 　　不是你教的，说要先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吗？ 　　但顾屿的确很惊讶，被唱衰了太久，他以为这个奖项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被突然念到名字，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顾屿站起身，在全场注目的视线中慢慢走上台。 　　此刻，观看着颁奖典礼的粉丝们也纷纷揉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屏幕看。 　　没错大屏幕上获奖人的名字很清晰，一个顾字再加一个屿字，就是他们熟悉的那个顾山芋。 　　“……顾山芋拿枫叶奖了？” 　　“顾山芋他真的……真的拿枫叶奖了？” 　　“最年轻！第一个！他现在不是最年轻的提名人了，他是最年轻的获奖人！” 　　“顾山芋他老是怕我太骄傲，所以就一次一次骄傲给我看！” 　　“为什么他总是总是这么棒？” 　　屏幕中，他们喜爱的那个少年捧起了那座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奖杯。 　　想到很久很久之前，他被那么多人谩骂、伤害，对比他此刻灿烂的笑脸，很多粉丝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第47章 《毕业季》 　　顾屿站在颁奖台中央，台下，很多双眼睛正盯着他看，屏幕上，《惊鹊》里的温彻正阴冷地看向前方，与顾屿带有暖意的目光一起，区分了世界的真实与虚妄。 　　评委会主席项睿远感慨道：“撇开演技不谈，顾屿该是这些年最帅的获奖人吧？” 　　副主席张昌点了点头：“不过咱们选他可没看脸。” 　　帅哥在台上领奖，画面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枫叶奖主办方早就拍了顾屿最帅气的镜头，名单一公开就立刻贴到了网上。 　　顾屿握着奖杯，用力晃了晃，眼中的笑意隔着屏幕也能看得清晰：“很感谢评委会颁这个奖给我，感谢赵杭导演和《惊鹊》剧组的各位，我会再接再厉，下一次，希望我还能站在枫叶奖的舞台上！” 　　“崽崽一定可以的！再接再厉！” 　　“啊啊啊啊！首战就获奖，真是太太太厉害了！” 　　“顾山芋就是最棒的！” 　　“嘤嘤嘤嘤，我真的真的很骄傲，顾山芋成长起来的样子太好了呜呜呜呜。” 　　“现在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不，做梦我都不敢想。” 　　顾屿的粉丝大多来自他当爱豆的时期，对电影圈其实不太关注，可即便如此，粉丝们也相当清楚一座枫叶奖杯的意义。 　　这并不是一座纯粹的奖杯，拿到它，意味着顾屿已经被电影圈的主流认可了。 　　抢角事件那段时间，就算乔奚舟根本拿不出证据，网上的舆论依然一面倒地偏向对方，为什么？只因为乔奚舟有一个枫叶奖提名，而顾屿没有。 　　这样的顾屿演《惊鹊》自然会被怀疑，如果他带着枫叶奖获奖者的身份去演，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可现在，《惊鹊》让顾屿成为枫叶奖最年轻的获奖者，更是30岁以下唯一一位获奖者，顾屿根本不需要再操心转型的问题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甚至已经不再需要粉丝的声援。 　　…… 　　最佳男配角奖项揭晓后，没过多久，微博上各大博主和营销号不约而同地发布了这个消息。 　　《顾屿拿下枫叶奖男配》 　　《顾屿打破枫叶奖获奖者年龄记录，成最年轻获奖人》 　　顾屿身着织羽走红毯和领奖的画面更是直接在微博上刷了屏。 　　在这之前，几乎没有人料到他会打败竞争对手拿下这个奖，可顾屿偏偏拿到了，更是打破了枫叶奖创立以来的记录。 　　织羽又一次成为枫叶奖上的大赢家。 　　顾屿刚代言织羽的时候，虽然他和品牌契合度相当高，也交出了几份不错的时尚答卷，到到了部分时尚博主口中，没能得到海外大牌青睐的顾屿层次太低——年龄相近的演员中，乔奚舟是A牌的大中华区代言人，沈川也有C牌青睐，唯有顾屿“傻乎乎”地选了国牌。 　　用时尚博主的话说，明星的第一个代言至关重要，一个代言的质量决定了后续代言的质量，顾屿选择织羽，就是把自己和海外大牌合作的路堵死了。 　　但现在，面对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的顾屿，这些时尚博主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枫叶奖男配代言海外大牌已经绰绰有余，问题的关键是，以往的每一位获奖人要么年纪偏大，要么时尚感不足带不了货，像顾屿这样又年轻前程又远大的演员其实是海外大牌的首选。 　　别看海外大牌一个个高高在上，可谁对织羽的销量不羡慕？ 　　织羽崛起，挤压的正是高端线的男装市场，可以想见，随着顾屿获得枫叶奖最佳男配的消息传播出去，织羽一定能愈发频繁地占据媒体版面。 　　顾屿领完奖，Link群聊里一片祝贺声。 　　“枫叶奖最佳男配，你怎么可以那么牛？” 　　“顾山芋你太强了太强了！”宁川连发五个大拇指表情包，“不愧是你。” 　　顾屿一一道了谢，顺手丢了几个大红包，几人急急忙忙抢了，又催促顾屿多发几个。 　　大家都没有料到，顾屿竟然能成长得这么迅速，Link合体到现在还没满一年，顾屿却已经通过《惊鹊》奠定了自己在电影圈的地位。 　　枫叶奖最佳男配毕竟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顾屿的粉丝们个个兴奋得如同过年，甚至懒得和乔奚舟粉丝对战了。 　　相反，他们还跑到乔奚舟粉丝的大本营，祈祷他们多毒奶顾屿。 　　“十分感谢你们对我们家山芋的照顾，枫叶奖最佳男配我们不客气了略略略。” 　　“下一波麻烦奶男主角，谢谢！” 　　“感谢你们对帅哥如此善良，虽然长得丑，但你们的毒奶都挺美的。” 　　乔奚舟粉丝气到升天，可狠话的确是他们先放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屿拿下最佳男配，再任由顾屿的粉丝们嚣张地埋汰他们。 　　气哭了简直。 　　他们甚至怀疑顾屿有反弹功能，所有说对方不好的全都反弹了出去。 　　奶票房，奶奖项，奶代言，没有一次成功的！ 　　真的生气！ 　　…… 　　最佳男女配角奖颁发完毕后，最佳剧本奖颁发，《惊鹊》继顾屿的最佳男配后再下一城，可惜严修和许茜都没能实现男女主角的问鼎，两座奖杯被另外两位演员拿下了。 　　但《惊鹊》依然成为了本届枫叶奖的最大赢家，虽然赵杭无缘最佳导演，电影却顺利拿下了最佳影片，实现了票房和艺术上的双丰收。 　　但毫无疑问，当晚最受瞩目的获奖人始终是顾屿。 　　从走上红毯开始，他就称霸了当晚微博的热门话题，织羽标志性的西装在他的演绎下成为了当季的时尚经典，往后梳的发型更是收获了无数非主流少年的追捧。 　　据说他用的那瓶发胶当天都卖到脱销。 　　方钧忍不住抱怨，就这一个晚上，他就接了不知多少个谈合作的电话。 　　“我比真正的老板还忙一百倍，我要加薪！” 　　顾屿：“不是刚加过？” 　　不过方钧还是为顾屿接下了几个新代言，都是各类品牌的高端线，顾屿因为投《江湖》瘪下去的红包再一次鼓了起来。 　　而枫叶奖最年轻获奖者带来的好处还远远不止这些，最明显的就是递给顾屿的剧本——不仅类型变丰富了，合作的导演也都是圈内响当当的一线。 　　……要不是提前签过合同，《毕业季》剧组甚至怀疑顾屿会毁约不干。 　　其实就算这样，《毕业季》剧组上下依然有些忐忑。 　　顾屿接的《江湖》遇上了资金问题，实际投资算下来也就几千万而已，在整个电影市场上都算不得大投资电影，而和《江湖》比起来，《毕业季》只能算是小投资。 　　不，迷你投资、微型投资才对。 　　整个剧组片酬最高的演员就是顾屿，当时是顾屿照顾这部电影，所以象征性地收了很低的片酬，就算现在顾屿和剧组解约，要赔偿的钱也只是一点代言费而已。 　　有钱就是这么快乐。 　　可惜他们没有。 　　有脸也是一样快乐。 　　可惜他们没有。 　　顾屿都有。 　　不过顾屿最终还是按约定进了组，专心致志投入《毕业季》的拍摄，《毕业季》剧组上下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剧组方面总觉得顾屿要处理的事情更多。 　　但顾屿偏偏就低调地进了组，在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人气和声势都处于最顶尖的时候。 　　《毕业季》剧组的主角叫迟越，上辈子是个超级大学渣，获得从头再来的机会后，他认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决定和小伙伴们一起复习备考，最终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这部片子除了顾屿外，剧组里的角色清一色的电影学院毕业生，导演特意挑了文化功底更强的那一波学生——正经的科班学校也不缺少没毕业就先火的演员，包括各个平台的网红，导演特意没挑，他更在意演员身上的质朴感。 　　不过当时去电影学院挑人的时候，稍有名气的都看不上《毕业季》这个本子，导演籍籍无名，故事又是土了吧唧的高考，怎么看都不像有潜力的样子，只有一批机会少、连公司都签不上的小演员愿意来。 　　……谁知道签完之后，足足等了两个月他们才得到电影开拍的消息。 　　当时班里都有不少人说，《毕业季》剧组估计是骗子投资又少，斑底又薄，只能骗骗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导演把一直不开拍解释为等男主角，可他们在网上也找了不少和这部片子有关的消息，都没听说哪位业内小生和《毕业季》有关联，唯一的消息就是乔奚舟似乎接触了这个本子，可也很快没了声响。 　　年轻演员们倒是期待和乔奚舟这样的一线小生在一部电影里合作，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但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进组之后不久，那位传说中的男主角终于姗姗来迟。 　　竟然是顾屿！ 　　刚刚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角的顾屿！ 　　顾屿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他的故事却可以鼓舞每一个年轻演员。 　　从被骂成“烂片之王”到一鼓作气拿下枫叶奖，顾屿的故事简直是神话！ 　　哪个年轻演员不想一夜成名？ 　　哪个年轻演员不想在枫叶奖奖杯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即使并非科班出身，也不影响他们对顾屿的崇拜。 　　在场的很多毕业生都去电影院看过不下三遍《惊鹊》，每一遍他们都能对顾屿的表演产生新的感悟。 　　这个人和他们差不多大，怎么可以这么强？ 　　——但是现在，这个人成为了他们新电影的男主角，他们有的是时间去观察对方。 第48章 拍摄 　　“早啊，顾屿。” 　　“章导，早。” 　　《毕业季》的导演名叫章辉，毕业于京影导演系，今年才30多岁，在导演这个行业里属于资历很浅的新人，章辉毕业后在各个剧组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导演助理，后来通过拍摄广告片正式出道，《毕业季》是对方的第二部 长篇作品，第一部片子没能登上院线，以网大的形式登上了视频平台。 　　顾屿之所以接下《毕业季》，也是看过对方的第一部 电影才做的决定。 　　“早啊顾哥。” 　　“早早早~” 　　顾屿捧着水杯，把手捂热了些，最近温度虽然比前几个月高，早晚依旧有些凉，剧组的其他年轻人喜欢喝咖啡，顾屿偏爱热开水，喝一点出出汗，舒服到了极点。 　　黎小篆他们说这是老年人的习惯，可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顾屿就习惯拍戏的时候喝一点，一直没改过。 　　《毕业季》这部电影的成本低，剧组里又都是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拍摄氛围轻松明快，一开始大家还顾忌着顾屿的名气不敢搭话，没过几天都混熟了，拍戏之余要么去篮球场打球，要么组个群打游戏，还有人特意找顾屿请教演戏。 　　顾屿完全不介意，相反，他觉得演员之间处好关系，拍摄的时候状态才会更好。 　　科班出身的演员身上也有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顾屿一边拍一边记笔记，日子过得飞快。 　　…… 　　《毕业季》剧组租用了当地一间学校作为拍摄场地，眼下还是学校的上课时间，拍摄过程很清静，唯一的麻烦就是会有学生跑到教室来围观，顾屿参演《毕业季》的消息自然也被泄露了出去。 　　枫叶奖最佳男配的余温尚未散去，顾屿的下一步动向一直是媒体关注的焦点，他获奖的当天，业内就有传闻，说顾屿的下一部作品已经定下了某位大导的新作，结果等了很久，顾屿就参演了这部……《毕业季》？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电影？ 　　再一看剧组的主创和构成，粉丝们都裂开了。 　　导演章辉，这又是哪位？ 　　——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闲不住的媒体和粉丝特意去翻了章辉的履历，作品那一栏里，只有光秃秃的一部长篇，剩下就是一些广告作品。 　　“啊……这……” 　　“枫叶奖最佳男配又去接三无电影了吗？” 　　“……虽然不想批判顾屿的选择，但《毕业生》这个配置确实有点差吧？” 　　“《江湖》那时候我就很想吐槽了，不过毕竟是凌之淮的电影，质量还是有保证的，这部《毕业生》又是怎么回事？” 　　尤其在乔奚舟曾经接触过《毕业生》的消息传来之后，网上的批判声更是一波接着一波。 　　“《绵绵的风》那样的青春片配置在票房上都不讨好，听说《毕业生》还是讲现实高考的电影？” 　　“……是什么给了顾屿自信，让他以为观众会有耐心在电影院待上两个小时，就为了看一群人参加高考？” 　　“青春片以顾屿的年纪还是可以演一演的，再大一点就没机会了，但是配置更好的青春片应该也有吧，何必选择《毕业生》这部片子呢？” 　　本来顾屿接了《江湖》就收到不少质疑，许多粉丝都期待他在《惊鹊》之后接到如温彻那样惊艳的角色，赵杭和凌之淮毕竟是大导，就算《江湖》一样不被看好，粉丝们的落差感还不是那么强烈，可从凌之淮一下掉到听都没听说过的章辉，加上这部电影电影又是给乔奚舟接盘，粉丝们自然觉得不开心了。 　　受网上的声音影响，最近《毕业生》剧组附近多了不少来访的媒体，连学校的正常秩序都受到了影响。剧组不胜其扰。只能封闭起来拒绝接受采访，可就算这样，《毕业生》拍摄期间的路透图还是被放到了网上。 　　莫名其妙地，粉丝们的怒火瞬间平息了。 　　不为别的——因为顾屿穿校服的样子实在太幼啦！ 　　大概因为顾屿之前的的红毯造型和在电影中的造型显得太成熟，看到《毕业生》的路透图，粉丝们这才想起，顾屿今年也不过才20多岁而已。 　　但他演起高中生来丝毫不显违和，他在照片里展示出来的模样，活脱脱就是每个人学生时代梦想的男神。 　　“怎么说，就算是为了脸，我也可以走进电影院！” 　　“啊啊啊啊啊尖叫咕本咕！” 　　“我现在竟然有点开始期待了。话说，《惊鹊》那样的电影可以让顾屿拿下枫叶的最佳男配，如果是顾屿演的电影，就算配置差一点，内容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喂，楼下你们怎么都只看脸？我们顾山芋也很有才华的好吗？虽然我也只看脸就是了，嘻嘻嘻。” 　　“不过《毕业生》剧组是真的穷啊，除了顾屿之外，都没有一个业内有名号的演员，还可以更穷一点吗？” 　　“我只能安慰自己，赵杭工作室至少比星遇靠谱一万倍吧？顾屿乱接电影的话，经纪人也会管的。” 　　粉丝们并非完全不理解顾屿的选择，只是在粉丝们心中，顾屿就是最好的，他值得更好的选择。 　　…… 　　顾宇这边倒是没什么忧心的，《毕业生》剧组的氛围很好，拍戏的时候又开心又热闹，导演章辉也足够年轻，在电影中会追加很多有趣的设定，大家变着法儿的回忆自己高中时候的糗事，都被加进了剧情里。 　　与其说这是章辉一个人的电影，不如说是大家一起构思的大拼盘。 　　演这个片子的时候，顾屿也不需要展示多么深沉的演技，他只需要把一个高中生的青涩之气演出来就足够了。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章辉笑着冲顾屿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一场戏里，重生回来不久的迟越依然是老师心中后进生的形象，头发染成了黄毛，坐在教室后排的黄金区域，一大早起来记错了上课时间，被叫老师到教室后排罚站。 　　在老师印象中，迟越被罚之后怎么也得在课堂上闹腾一番，可这一回，对方不仅乖乖认罚了，还一副儒慕的眼神盯着自己。 　　老师以为迟越要玩什么把戏，谁知道一整节课对方居然就乖乖站着，还拿着笔记本认真记下了他写的内容。 　　忽略对方一头黄毛的话，那副模样真是讨人喜欢。 　　顾屿本就长得好看，穿上校服的样子更是又纯又帅，章辉广告片导演出身，知道怎么拍人更好看，《毕业生》一部偏写实的电影，硬是被他拍出了青春那种青涩朦胧的美好感。 　　但最让章辉感慨的，还是顾屿拍戏时的状态。 　　他虽然当导演的实战经验不丰富，但毕竟也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导演助理，至少在他认识的年轻演员中，顾屿是入戏最快的，也是最敬业的。 　　不管对方开拍之前是什么状态，一旦导演喊了“拍摄开始”，他可以立刻进入最专注的拍摄状态。 　　而且顾屿很愿意花时间磨剧本，没有自己戏份的时候，他就在剧组里坐着看别人演，等到了下一场戏，章辉又能看出他的进步。 　　顾屿并没有一般青春片里男主的装逼或者油腻感，也不像初出茅庐的新人那样僵硬，他扮演的迟越给人的感觉很自然，就好像迟越本来就该是那样。 　　或者说，在现实的高中课堂里，也有很多个像迟越这样的男孩子。 　　在最初把头发染黄之后，为了突出主角一心向学的状态，顾屿很果断的把头发理成了平头。 　　他觉得这么看的话，自己的脑袋有点像颗长了毛的卤蛋。 　　“顾哥，你这形容词太夸张了。” 　　“明明超帅的好吗？” 　　同剧组的科班生们不得不感慨，最开始他们看了网上顾屿的照片，还觉得对方是不是P图P得太狠了，可真正和顾屿接触之后，他们才发现，P图那都不叫好看，顾屿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电影学院原本就帅哥美女如云，长得特别出挑的一般入校就多多少少有点知名度，有导演来学院挑演员，老师们也会推荐那些长相出色、更容易红的。 　　但他们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整个电影学院恐怕也找不出一个比顾屿更好看的。 　　“所以人家第一次参加选秀就能出道就能红啊！” 　　“有脸也就算了，还有才华，普通人都没有活路了。” 　　事实上，电影学院也不乏参加选秀比赛增加知名度的年轻演员，尤其在《爱豆盛宴》推出Link之后，很多公司签约的年轻演员也被送会去参加选秀节目。 　　除了刷刷脸之外，这种方式同样可以降低公司的宣传成本，毕竟在过去，年轻演员要刷脸只能不停的拍剧实现。 　　最近这几年，整个娱乐行业都处于内卷模式，年轻人出头比过去更难，他们还属于比较耐得住性子的一批，到大四都没什么名气，所以不得不面临一毕业就可能失业的局面。 　　“顾哥，你觉得我演的怎么样？”扮演顾屿同桌的男生叫刘深，是京影大四的学生，现在是顾屿的球友兼牌友。 　　顾屿笑嘻嘻竖起了大拇指：“绝对可以打90分的水平。” 　　“耶！”刘深伸出手，和顾屿轻轻一击，“有顾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两人平时的对戏不少，顾屿会教他一些看镜头的技巧，包括电影上映之后该以什么状态面对媒体。 　　因为演了《毕业生》这部电影，刘深原本只有小几千人关注的微博粉丝也涨到了上万，尤其顾屿于关注他之后，甚至都有经纪公司来联系他了。 第49章 杀青 　　随着《毕业季》的拍摄日程向后推进，顾屿对迟越这个角色的演绎也愈发得心应手。 　　经历过上辈子的遗憾，这一辈子迟越决定好好读书，在演绎“这辈子”的迟越时，顾屿眉宇间尚有几分不良少年的痞气感，而过渡到重生归来的迟越，他眉眼间的沉静却足以打动每一个人。 　　为了在下一次月考里考出好成绩，迟越抓耳挠腮绞尽脑汁，翻每一科的课本都仿佛在看天书，可联想到上辈子，他没有放弃，从初中时的课本看起，一本一本地看，一张桌子摞满厚厚的书，即使整座城市的灯光已经熄灭，他依然在埋头苦学。 　　白炽灯下，少年青涩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章辉写下《毕业季》、试图通过这个剧本展示的正是这些。 　　高考固然是很多人记忆里最不堪回首的一段，可那也是一个人一生中精力最充足的一段时光，夏日的蝉鸣声和似乎永远也打不完的瞌睡……即便很多年后都很难忘记。 　　因为那是人一生中为自己而努力最清晰的片段之一。 　　章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拍逃课打架堕胎暴力那些阴暗的东西。 　　…… 　　演到迟越月考考入年级前两百时，顾屿脸上洋溢着最灿烂的笑容，教室外，没参与这一段拍摄的演员们也笑着鼓起了掌。 　　“这也算爽文的一种吧？”刘深眯起眼睛，“顾哥演得真的很好。” 　　和顾屿相处了一个多月，他隐约有种感觉——对待表演，顾屿心里似乎有一杆尺，演绎起温彻那类角色时，对方就把刻度拉得稍长些，越到最后越外放，几乎是把温彻这个人扒开来给观众看，而迟越这个角色却让他体会到了顾屿细腻的一面。 　　有一幕戏是迟越和母亲的一场戏，重生之前，迟越的母亲早已不在人世，重生之后再见到母亲，他立刻红了眼眶，却因为害怕对方担心而选择遮掩。 　　而在迟越发奋努力的每一个晚上，隔壁房间的灯总是熄了又亮，迟越看似没有在意，但镜头中，他轻抿起的唇和淡淡的笑容却说明了一切。 　　在刘深眼中，这正是顾屿的细腻。 　　这些从最细微处展示的细节都是对方演技的体现……明明是同龄人，对方却早已走在了他前面。 　　刘深甚至有种预感，接《毕业季》作为自己的处女作可能是他做过最对的选择。 　　…… 　　今天这场夜戏拍完，外面还算早，收完工，章辉他们叫住顾屿：“一起吃夜宵，小龙虾，去不去？” 　　“好啊。”顾屿爽快地应了。 　　《毕业季》的主戏份在学校拍摄，剧组包下了附近一家酒店供演员们住宿，附近很繁华，还有一条小吃街，比苦哈哈的影视城不知舒服了多少倍。 　　“我毕业之后待的第一个剧组，米饭里有沙子，吃一口差点崩到牙。”章辉回忆道，“后来能点面条我都尽量点面条，不伤牙。” 　　顾屿也一直点头：“来这边拍戏真好啊。” 　　要是上辈子，剧组气氛稍微差一点，别说吃龙虾了，正常的盒饭都吃不下去。 　　就这会儿，十来个人占了一张大桌，桌子上满满当当摆着奶茶，男孩子们倒是还好，平时叫着要减肥的女孩子们霸着手机拼命加料，一副最近拍戏辛苦必须补回来的模样。 　　连顾屿都被赠送了一杯明显甜度超标的草莓果汁。 　　“我们第一次拿片酬请客，顾哥你就接受吧。” 　　“喝！喝起来！” 　　顾屿举起奶茶杯，认真观察了一圈，没想象中那么甜，草莓很新鲜，竟然有点好喝。 　　“那小龙虾我请客。” 　　章辉：“那先来十盘。” 　　顾屿：“过分了导演。” 　　顾屿卷起袖子，不客气地吃起了小龙虾，虽然小周一定会偷偷给方钧打小报告，但顾屿决定先下手为强，把小伙子吸小龙虾和奶茶的照片提前发给了经纪人。 　　方钧：“……？” 　　顾屿：“唉，小周要好好控制自己啊，这样在外面很容易被骗的。” 　　方钧：“……？” 　　下一秒，经纪人毫不犹豫地发了一张顾屿吃小龙虾图，看着时间比它发给方钧那张还早些。 　　顾屿：“……” 　　他果然看低了小周憨厚的脸下狡诈的表象。 　　“知不知道我最近在减肥，大半夜的一个个给我发小龙虾，你们都是什么意思啊！！！”方钧用三个感叹号表达了自己不爽的心情，“没关系，我给你准备的体重秤是精确到毫克的，你就等着吧。” 　　顾屿：“……” 　　他也有点不爽，所以一个人干掉了一大盘小龙虾。 　　…… 　　在剧组的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毕业季》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 　　电影拍摄的过程中，顾屿推掉了外界的一切活动邀约，专心致志留在剧组拍戏，外界对《毕业季》的讨论声也因为他的不配合渐渐平息了——事实也是如此，《毕业季》这部电影如果不是由顾屿主演的话，只是一部千万级别的小成本电影而已。 　　即使由顾屿主演，也掩盖不了电影本身的寒酸，每年电影市场不知有多少部悄无声息上映又悄无声息扑街的电影，类似《毕业季》这样的作品根本不值得更多眼神。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外界唱衰《毕业季》的标志。 　　虽说枫叶奖最年轻的获奖人新作大爆的消息令人兴奋，可媒体无疑更青睐顾屿获奖后一路扑街到底的消息。 　　光是走近顾屿扑街的秘密，就足够他们赚足一个月的kpi。 　　…… 　　《毕业季》的拍摄却没有受到外界声音的影响，相反，因为媒体持续的唱衰，剧组上下都憋着一股劲要把这部电影演好。 　　除了主演顾屿外，能被章辉挑中的都是电影学院里底子不错的年轻演员，大家发了狠拼命演，越是到后面状态越好，快杀青的那几天，大家NG的次数几乎只有最开始的一半不到。 　　“好！”章辉第一个鼓掌，“刘深，这幕戏演得漂亮！” 　　刘深睁着大大的眼睛：“谢谢导演！” 　　这一幕戏里，刘深扮演的马瑞受迟越的影响，决定放弃自己追了很久的女孩，因为他意识到，现在的他说将来都是虚妄，他可以随意说喜欢，但是要承担起一份爱情只是喜欢还不够。 　　在刘深的演绎下，马瑞这个角色瞬间成长。 　　至少在章辉看来，剧组里的年轻演员们一直在进步，他原本对他们的期待只有60分，但这群年轻人却交出了80分以上的答卷。 　　最后一场戏，是所有人高考出分的那一幕。 　　顾屿扮演的迟越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他每天勤恳念书终于收到了回报，试卷上的每一个分数都是他流汗的证明。 　　演到最后，顾屿都忍不住为这个角色真心微笑起来。 　　不同于《惊鹊》里的温彻、《江湖》里的季命，迟越的遭遇并不惨，他只是一个有点懒散的普通人而已，但正因为他是普通人，他的成长也是每一个人的成长，走进电影院时，观众对这样的角色才更有共鸣感。 　　“啊啊啊超棒！”“顾哥就是最棒的！” 　　章辉喊出“杀青”的一刹那，剧组的演员们扔帽子的扔帽子，丢外套的丢外套，一个个绕着片场跑了整整三圈，顾屿没注意，两条腿突然被抱住，下一秒，他整个人就悬在了空中。 　　“杀青啦！” 　　“杀青啦！” 　　大家抛他的姿势虽然吓人，力道其实很轻，顾屿望着头顶上的天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在《毕业季》剧组待了三个多月，从春天待到夏天，恰好符合《毕业季》故事发生的时间，走之前，章辉给他看了一部分成片——因为全组演员都超水平发挥，杀青比章辉预想中要早，拍摄的内容也足够多，章辉抡起剪刀想怎么剪就怎么剪。 　　顾屿没什么事做，特意留下来围观了几天。 　　论画面漂亮，章辉不输给任何人，只要是电影中纯风景的片段，都被他拍得美到了极点。 　　蔚蓝的天空，街边的梧桐树，一大片的橡胶操场，空旷的景色瞬间就能把人带回青春。 　　《毕业季》剧本中的搞笑片段被留下了很多，还有一些暖心的片段，章辉和剪辑师两人能为哪个片段更合适吵上半天，最后只能喊顾屿来判定。 　　顾屿：“你们不觉得……这样太儿戏了吗？” 　　“你是男主角，你自己演的好不好你能不知道？” 　　顾屿眨了眨眼：“我觉得我哪里都很好。” 　　章辉＆剪辑师：“……你先出去吧。” 　　这种自恋的人真的没救了，不过他们也承认，正是因为顾屿演得足够好，他们找不出太多瑕疵，才会在各个片段上难以抉择。 　　“都留下肯定超时太久。”章辉揉着太阳穴，“算了，再琢磨琢磨。” 　　剪片子这种活就不是人干的。 　　此刻的章辉并不知道，《毕业季》上映之后，影迷们反而嫌弃正片的内容不够，到那时候，《毕业季》剧组只能把没放进正片的内容发布到了网上，照样骗了一大波眼泪。 　　他现在剪得好想哭。 　　又很舍不得拍摄过程中每个灵感迸发的瞬间，每一个片段都那么难以割舍。 　　到最后，影迷的热情剧组实在扛不住，连顾屿一群人去吃龙虾的视频也奉献出来了，顾屿都不知道是谁偷偷拍的。 　　当然现在，《毕业季》还只是众多默默无闻的电影中的一部，如果它不是顾屿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后出演的第一部 电影，外界甚至不会给它任何关注度。 第50章 再合体 　　“啊啊啊啊顾山芋！” 　　“来了来了屿屿子！” 　　顾屿下飞机不久，机场里汹涌而来的人潮把他吓了一跳，他求救一般看向四周，这才想起小周被他提前喊回去了。 　　S市机场这个时间点本就人来人往，粉丝们扯着嗓子高声喊，朝顾屿这个方向看过来的乘客也越来越多，其中甚至有扛着摄影机的记者。 　　“拍完《毕业季》之后，你下一步还有什么计划吗？” 　　“现在网上有种说法，说你是获奖后对自身发展最不理智的枫叶奖获奖者，请问你怎么看？” 　　第一个问题顾屿还能保持微笑，听到第二个问题时，顾屿蓦然停下脚步：“最不理智？” 　　他眼中的笑意依然没有消散，但不知为什么，看着此刻的顾屿，提问的记者蓦然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对。” 　　顾屿又笑了：“那又怎么样呢？” 　　记者愣住了，顾屿却没给他再提问的机会：“电影剧本有好有坏，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演最好的作品，在一部电影上映之前，又是谁在用什么标准判定它是不是烂片？” 　　“我不懂什么叫理智，但我演的每一部片子，我都在用自己的理智在筛选。” 　　说到后来，顾屿的表情越来越平静，甚至近乎严肃了。 　　“顾山芋，我们支持你！” 　　“我们会买票进电影院看《毕业季》的！” 　　记者倒是想吐槽《骑驴找马》和《毛诱》也是顾屿拍的，但看着顾屿身后表情“核善”的粉丝，他果断选择了闭嘴。 　　得罪不起。 　　在《毕业季》剧组虽然也能刷微博，但白天拍戏任务重，晚上偶尔还有夜戏，顾屿根本没空上网，他知道为他拍《毕业季》的事网上吵过一阵子，方钧也和他说过，不过经纪人让他安心在剧组拍戏，别的不用多管。 　　这也是赵杭工作室一直以来的风格。 　　顾屿一边听着粉丝对他营业太少的埋怨一边往外走，坐上车之后，打开微博搜最近的消息。 　　枫叶奖颁奖典礼结束后，顾屿这个最年轻获奖人的身份着实被炒作过好一阵子，还是赵杭出来发话，加上顾屿本人低调进了组，热度才渐渐平息下去。 　　可就算这样，顾屿拍完《毕业季》之后，方钧从柜子上翻出一大摞文件夹，“砰”一声砸在顾屿面前：“全是找你的。” 　　顾屿眨眨眼：“什么？” 　　柠檬卫视、深蓝卫视的晚会和综艺邀约、青春片玄幻片探案片的剧本，连小妞电影都有，最底下的，是一沓合作邀约，从头发到脚底，各种品类的商品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 　　品类实在太多，顾屿自己都震惊了。 　　“全部都是。”方钧叹了口气，“我那边还有不少被筛掉的资料，真不知道你怎么……” 　　就算是严修最火的时候，他也没见过这个阵势。 　　——虽然方钧很清楚顾屿的脸至少占了80%以上的原因，可品牌商的热情还是让他难以招架。 　　除了这些之外，电影行业的部分官方活动也向顾屿发来了邀请，这种活动是不能拒绝的，都被方钧划定日程表列在了最上方。 　　刚回S市的几天，顾屿确实像陀螺一样忙得不可开交，织羽的秋冬款等着他拍新的大片，《白河》杂志定下的访谈，《电影月刊》对枫叶奖获奖人的专题采访。 　　顾屿只是枫叶奖最佳男配而已，这一届还评选出了男女主角和一位最佳女配，可不知因为顾屿的外表还是年龄，颁奖典礼结束到现在，媒体的关注点始终在他身上。 　　“这就是……帅哥的命运吧。”顾屿感慨道。 　　宁川：“几个月不见，你的脸皮至少厚了10公尺。”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梁宇桓连发十个顾屿的表情包，“最近我经纪人每天拿我和山芋做对比，我都快哭了。” 　　“我也……” 　　“别提了，我前经纪人，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那个傻叉，说我这种脸型现在粉丝不喜欢，让我整个顾屿那样的。”夏齐与吐槽道，“我让他先把手底下那个歪嘴给整正了，别每天歪嘴龙王似的，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了。” 　　徐乐发了个“哈哈”的表情：“歪嘴龙王我见过，天，他是有多爱邪魅一笑，那天我和他参加一场活动，简直了，我都想拿根针给他把嘴缝上。” 　　夏齐与吐槽的是他经纪公司新推的一个艺人，夏齐与和他前经纪人崩了之后，前经纪人就负责这个新人，对方长相和夏齐与有些像，估计是照着他的模子找的，可气质就跟夏齐与滚进油桶里泡了三天三夜一样。 　　夏齐与看了都想打人。 　　不过夏齐与并没有什么危机感，他的经纪公司规模不大，他是公司力捧的头号艺人，已经拿到公司的一部分股票，所以夏齐与才有底气和原来的经纪人battle。 　　当然，这也有他为人干净没留把柄的缘故在。 　　Link合体之后，成员们的事业在不同程度上都有所提升，只是相对之下顾屿发展得更好而已。 　　但现在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目标，比起一年多之前的状况至少要好上许多，顾屿拿了枫叶奖，黎小篆的《印记》横扫乐坛，最近提起Link，媒体也不是过去那副解散必糊的语气。 　　黎小篆已经打算推出自己的第二张专辑，这一张专辑里他同样留了一首合唱曲目，不过这次他没再邀请顾屿，邀请的是易骁。 　　他和柏树娱乐协商过，打算把一张专辑一首合唱曲做成惯例，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把Link的成员们邀请个遍……就为这个，宁川一早上和徐乐一直在吵，都在争谁先上第三张专辑。 　　最终，宁川以胸大的优势赢了一局。 　　“最近我拍《毕业季》你们知道吗？”顾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章导想用我们的歌作为主题曲。” 　　“？”顾屿一说，其他人都来了兴致，“怎么回事？” 　　Link出的专辑里其实是有几首不错的歌的，可惜刚出道那会被不少媒体和音乐批判是割粉丝的口水歌，在这种情况下，Link的歌只被几档综艺借过去用过。 　　专辑的版权方是推出《爱豆盛宴》的平台，收益则由平台、经纪公司和成员们共享。 　　《Go ahead》的风格偏舞曲，《毕业季》剧组肯定是不会用的，但像《旅鸟》和《扁舟》这样的抒情曲，用在《毕业季》里就恰到好处。 　　《毕业季》剧组选了《扁舟》，歌曲内容来自一首古诗“潮落江平未有风，扁舟共济与君同”，不过这首歌在专辑里的编曲过于复杂，章辉觉得不够“清澈”，想请组合合体重新演绎一遍。 　　“他想用这首歌展现高中生的纯粹。”顾屿解释道，“我是觉得，如果我们能合体给《毕业季》唱片尾曲，电影票房也能多涨点吧？” 　　“请吃饭！”宁川第一个留言，“请我吃饭什么都好说。” 　　“请吃饭，出场费都可以打个折。”夏齐与哼哼两声，“但是票房必须支楞起来。” 　　《毕业季》剧组穷是真的穷，不过章辉也没打算白嫖，以《毕业季》剧组的规模，能邀请Link合体唱主题曲已经很不容易，所以章辉也只是请顾屿作为中间人实现这个计划，出场费打折这种事他根本没有想过。 　　易骁说：“我问问我经纪人。” 　　“我也得问一声。” 　　顾屿等了半个小时，易骁他们各自给了他回音，每个人都说可以。 　　“我们公司是觉得，合体一次能体现Link的感情，对形象也有好处。” 　　“＋1。”“＋1。” 　　大家都是成年人，又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生存，彼此之间的感情虽然是真挚的，但营业同样很有必要性——顾屿反而觉得这样摊开来说很好，比什么意图都没有更显真诚。 　　“好久没唱《扁舟》了，感觉按这个节奏，以后我们可以一年合体一次？” 　　“也得有好的契机吧。”梁宇桓感慨道，“出道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唱电影的主题曲。” 　　“要是电影爆了，以后的邀约一定更多，以后我就可以过上躺着不动进账百万的生活了。”宁川想得十分美好。 　　不过以电影圈迷信的程度，如果《毕业季》真能票房大爆的话，这种事未必不可能发生。 　　“支楞起来啊顾山芋，卖它十个亿先。” 　　顾屿：“……你们一人先买一万张再说。” 　　“最有钱的顾山芋竟然这么对待他贫穷的前同事，饭还没吃上一口呢，先被你拖过去唱主题曲。” 　　顾屿只能定了时间和地点，等合体唱主题曲的时候再约他们一起去吃饭。 　　这一阵忙完，顾屿赫然发现，自己好像无事可做了。 　　剧本方钧和他都在筛选，可连着拍完《江湖》和《毕业季》两部电影，顾屿感觉自己休息的时间都被填充满了。 　　他不想让自己太累，打算过段时间再接新的剧本，在这之前，他考虑给自己充个电。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顾屿终于在一个钱夹里找到了赵导给他的听课证，幸亏还在，时间也在效期内，没过期。 　　找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顾屿背好包，带好听课证，拿着一摞书，笑眯眯地溜达到了京影校园。 　　大概是拍完《毕业季》不久的原因，顾屿觉得自己很有大学生的气质，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也没有保安抓住他盘问。 第51章 听课 　　放眼名校林立的S市，京影的校园也是数一数二的漂亮，顾屿刚进去不久就迷了路，只能给刘深发信息求带路。 　　刘深正在和舍友打游戏，一接到消息匆忙穿了鞋就出来了，舍友在背后追问他谁找他，刘深头也不回地回答：“金主爸爸。” 　　舍友：“……” 　　天天睡宿舍的人哪来的金主爸爸，真有的话用得着毕业了还当抠脚的咸鱼？ 　　不过舍友也清楚刘深的情况——刘深家里条件一般，在当下富二代云集的影视学院算是个异类，之前《毕业季》的导演来京影找演员，稍有点知名度的都不乐意去，没去的觉得这部电影也就是个网大的配置，谁知道主演名单一曝光——竟然是顾屿。 　　作为《毕业季》的主要角色之一，刘深也因此有了一些知名度，签上了公司，算是暂时摆脱了抠脚的悲惨局面。 　　最近毕业有答辩和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准备，刘深才留在宿舍里，他顺着顾屿发的地址跑过去，对方在湖边一颗大树下等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戴着顶帽檐超大的帽子，在男男女女都精致的京影里，这样的装扮并不突出。 　　“你们学校太大了。”顾屿小声抱怨道，“我都在这转了半个小时了。” 　　刘深带着顾屿七绕八绕兜了一圈，路上遇到了不少熟悉的同学和学弟学妹，看到走在刘深身后的顾屿，大家都有些好奇，刘深解释这是自己的朋友，大家笑笑也就过去了，没人把刘深的朋友往顾屿身上想。 　　京影虽说出过不少娱乐圈里鼎鼎大名的一线，可一线大多事务繁忙，能抽出空一年回一次母校都不容易，别的不说，就是校内有点知名度的演员都在外面请假拍戏，京影对这方面的限制并不严格。 　　要是还守着以前毕业以后才能拍戏的规矩，毕业生们就业恐怕就更困难了，成名要趁早的道理校方还是清楚的。 　　“到了。”刘深把顾屿带到距离学校大门很远的一栋楼，“下一节课是……电影表演技巧？要不要我陪你？” 　　顾屿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只是来听课充个电而已，顺便找机会回一下赵导——虽然自家老板兼导演明面上不说什么，可他还是希望顾屿把基础打牢，每次顾屿被问来没来听课总是压力山大。 　　上辈子，他虽然是正经的科班毕业生，可仔细算算，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进校园了。 　　这个点时间还不算太迟，但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学生了，顾屿找了最后一排的桌子坐下，过了一会儿，教室里安静了一些，一位个子不高的男老师夹着书走了进来。 　　顾屿安安静静坐在后排，翻着课本。这一节课似乎是大课，除了表演系的学生外，应该也有像顾屿这样来蹭课的，所以学生们虽然注意到后排多了一个人，却并没有盯着顾屿多看。 　　上课之后，男老师举了几部国外作品的例子，以电影中演员的表演细节来向学生传授表演技巧。 　　实战经历多了，顾屿听起理论课来倒也觉得很有意思。 　　他摊开笔记本，把老师讲的重点部分慢悠悠地用笔记下来。 　　他戴着那顶宽大的帽子一直没摘，幸亏京影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要求，所以虽然课上有几道视线朝他这边投过来，不过因为顾屿抬头的次数不多，所以学生们看了他几眼之后，也就没再多关注了。 　　——虽然在讲究实战的课堂上，他这样的行为显得有点怪异。 　　不过表演系向来以怪咖多而闻名，这几年为了搏出位，什么类型的都有，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顾屿很喜欢男老师的讲课方法，比较朴实，能够把细节揉碎了给学生看。但他唯独不喜欢对方举国外演员为例的习惯。一是对年轻的学生来说，这样的举例过于深奥，除此之外，海外的表演风格和国内的影片风格依然有差异，不能完全混为一谈。 　　举个例子说，这位男老师正在放映是一部经典港片的海外版，两个版本都是由影帝级别的演员来演绎的，甚至海外那一版从导演到演员都是奥斯卡级别的配置，但电影的最终效果依然是港版更加出色——因为相对之下，港版的演员表演更加细腻贴切，虽然血腥味稍显不足，但人与人交锋之间的隐晦与深沉却比刀和枪更令人恐惧。 　　身为演员，顾屿也很崇拜海外那些演技出众的影帝影后们，但他认为这份崇拜不应该是盲目的。 　　演员应该演贴合自己、贴合现实的作品，没有必要好高骛远。 　　不过这位老师的课程确实很有趣，作为表演课的老师，他能够挖出很多的细节帮助学生去理解表演本身。 　　现在在课堂上感受或许不深刻，但到了实际的片场，提前拥有这份经验是很有帮助的。 　　“同学们，接下来是实践时间，请大家两两配对，模拟一下电影中两位人物的对白和表情。”男老师收起了课本，把刚刚讲课的片段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台下的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闹嚷了一阵子，最终两两一组组成了搭档。 　　这个教室并不大，几个班的学生凑起来也才几十个人而已，所以很快，每个学生都找到了自己的搭档。 　　很不巧地，顾屿发现，一整间教室的学生好像正好是单数。 　　因为……全班就他一个人没有找到搭档。 　　顾屿忽然后悔了，刚刚刘深问他要不要陪，他应该答应的。 　　很快，台上的男老师就发现了顾屿的尴尬之处：“还有一位同学没有搭档吗？好，麻烦这位同学上台和我一起搭档，我们先给大家做个示范。” 　　“好！”台下的学生们热闹地鼓起了掌。 　　顾屿：“……” 　　在一群人注视的目光中，没办法，他只能低着脑袋，一脸无奈地往讲台上走过去。 　　“同学，请摘掉帽子。” 　　顾屿：“……” 　　他只是想安静的听个课而已。 　　不得已，顾屿慢吞吞地摘掉了他那帽檐过于宽大的帽子，放到了第一排的空桌子上。 　　一班学生：“……” 　　老师：“？？？” 　　学生们：“！！！！” 　　“我男神怎么会在这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我没看错吧？” 　　“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 　　刹那间，整间教室爆发出了分贝无比巨大的响声，对面上课的导演系学生都被吓了一大跳，虽说表演系的课堂通常都很热闹，但像今天这么热闹的状态还是头一回。 　　此刻，现场的学生们根本就顾不上彼此组搭档了，第一件事就是先掏出手机对着顾屿一顿猛拍。 　　哪怕是京影这样的地方，学生们也很少有和大明星一起听课的经历，何况顾屿虽然是对家口中嘲笑的文盲，可对方毕竟是货真价实的枫叶奖男配获得者。 　　京影成立至今已过百年，枫叶奖一共才举办了76届，可在这76届里，也并非每一届都有京影毕业生获奖，个别年份甚至连入围的都没有。 　　除了以前演过的那些逻辑不通的电影外，顾屿演绎的《惊鹊》，包括后来没有上映的《江湖》，其实都获得了很多京影学生的支持。 　　——因为赵杭和凌之淮都是京影出去的导演，前者同样是京影的老师，后者更是京影师生眼中丰碑式的人物，即便这位导演现在受到市场和商业的困扰，但他在艺术上的成就却是学生们所仰望的。 　　——《毕业季》甚至给不少缺少机会的毕业生露脸的机会。 　　即使这部电影顾屿只是参演而已，可对于怀揣演员梦的毕业生们而言，一个好的机会胜过一切。 　　在拿到枫叶奖男配的前提下，顾屿能来京影他们这些年轻学生在一间教室里上课，他们心里都很佩服。 　　科班生想红，也想在电影行业留下自己的名字，追随一个个前辈的脚步，顾屿已经做到了他们所没有做到的事情。 　　此刻他们也想亲眼看一看，顾屿这个枫叶奖最佳男配是不是货真价实。 　　“啊啊啊啊来一个！” 　　“顾山芋来一个！！” 　　“超想看！！” 　　男老师笑眯眯道：“那就麻烦顾同学不要辜负大家的期待了，两分钟之后我们开始，好吗？” 　　顾屿点了点头。 　　男老师今天挑选的这部电影是一部关于警察和卧底的警匪片。 　　电影角色中有好人有坏人，有正义热血的人，也有虚伪的人。 　　虚伪的人不希望被揭掉虚伪的面具，所以，只有杀死那个好人，他才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在人设上，这个角色和温彻有一点点相似，所以顾屿没选，他特意选了那个正义感爆棚的警察。 　　但在这部电影里，正义最终并没有战胜邪恶。 　　现场的学生们双眼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顾屿看。 　　只是片刻而已——他们很清晰地发现，顾屿的神色和表情都变了。 　　他们说不出来那种具体的变化，但是气质的转变旁人是能够体验到的——即使此刻，顾屿只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在学生们眼里，他俨然已经成为了暴力机构的一员。 　　紧绷的身体、锐利的视线和用言语难以表达的压迫感……他凝视着前方，手指却习惯性地按压着腰侧——那里有一把枪。 　　“卧槽！” 　　“这入戏速度！” 　　亲眼见证枫叶奖最佳男配的表演本就难得，更不用说这么近距离的了，学生们都激动得不行，一边又想把顾屿表演的画面记在心里，一边又觉得这样还不够，得拍下来才成。 　　还有人赶紧通知自己逃课的同学：“速来！顾屿来了！” 　　“哪里？” 　　“视听教室304，现在顾屿在给我们现场指导。” 　　“？？？？？？？” 　　“顾屿？真假的，你没有驴我吧？” 　　表演系的学生们纷纷送出视频和照片为证。 　　不夸张地说，在这短短十几分钟内，整个京影校园都炸了，不仅是表演系的学生知道了这个消息，在顾屿表演期间，对面和楼上的教室都是阵阵轰隆作响，不久之后，304教室已经被赶来的学生填得满满的，教室里的座位都不够坐了，走廊和后排都站满了人。 　　顾屿：“……” 　　他进入状态的时候倒没留意，一个片段演完，除了他坐的那个位置没人占之外，这周满满当当都是人。 　　还都面带笑容盯着他看。 　　好像他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真的……只是来听个课而已。 第52章 再合作 　　最重要的是，人越挤越多，304教室已经塞不下了，窗户上还有不少学生趴着，见顾屿看过来，这群学生一点也不觉得害羞，反而笑眯眯的冲顾屿挥着手。 　　就……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顾屿返回了自己的座位，前后左右都已经站满了人，见他过来，占座的学生自动让出一条小道让顾屿挤进去。 　　可……顾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被围观的心情。 　　学生们则在群聊里疯狂表达—— 　　“本人比电视上还好看。” 　　“皮肤比本美少女竟然还好那么多……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笔记本上记了超多超认真！我是第一次见人这么认真听董老师讲课的。” 　　“老董的课？我超怕被他拖出去模拟的。” 　　“今天这个幸运儿就是顾屿，你们不知道，老董发现教室里多出一个人的时候可开心了。” 　　“表演系的每一位老师心中都有一个表演人格。” 　　顾屿这么一掺和，电影表演技巧这课已经没法正常开展下去了，董老师年纪不大，倒也放得开，当即和校方商量，重新给现场学生安排了一间更大的多功能教室，请顾屿聊一聊自己在表演上的经验和一些技巧。 　　顾屿：“其实我不是很擅长这方面……” 　　“我已经和赵老师联系过了，他同意了。枫叶奖获奖人亲自指导演戏，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的。”董老师笑眯眯道。 　　他倒是忘了，董老师和赵老师是同事来着。 　　顾屿：“……” 　　都这样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顾屿虽然不擅长讲课，他的表演经验比一般学生倒是真的丰富得多，就算不细讲表演，只聊聊他在《惊鹊》剧组《江湖》剧组和《毕业季》剧组里发生的一些细节，也足够现场这些学生开心听完一整节课。 　　也有学生问他，觉得《毕业季》怎么样？毕竟除了顾屿之外，《毕业季》的主创几乎都来自京影，还有不少他们平时熟悉的学长和学姐。 　　顾屿微笑道：“如果能碰上合适的档期，我相信它会是一部很成功的电影。” 　　“我们一定会买票支持的!” 　　一节课上下来，原本最长也就两个小时，顾屿来了之后，加上他和董老师关于表演的一些讨论和他个人经验的分享，这节课足足讲了三个多小时，学生们依然意犹未尽，不肯离开。 　　“以后这种课程还是多安排安排，面对面的形式最好。” 　　和非科班演员只能去找表演课老师相比，科班学生接触导演和优秀演员的几率要大得多，看着学生们一张张兴奋的脸，京影方面也在反思，他们平时是不是做的还不够？ 　　按今天的反馈结果来看，他们其实可以做得更好。 　　待了足足一个上午，校方才把学生安排好，顾屿终于成功从校园里脱身。今天这节课，他也算是收获满满，他和京影方面提前沟通好了下次上课的时间和地点，等下次再过来的时候，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学生围观了。 　　顾屿倒也没被这么多人劝退，毕竟他的目的是来上课提升自己，今天只是他上课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 　　到了中午的时候，顾屿来京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微博。 　　“原来顾山芋居然去上课了。” 　　“运动装的顾山芋也好乖哦，天哪，京影的学生好幸福。” 　　“本坐在顾山芋前排的幸运儿表示，他本人绝对绝对比电视里好看一百倍。” 　　“现场表演的效果简直了！看着他的表演，我们都很羞愧，所以这段时间大家动力满满，都要把演技拉上来，千万不能丢了我们科班生的脸。” 　　和平时粉丝精修的照片相比，学生们各个角度拍摄的顾屿就要真实得多，也模糊得多，然而即使隔得很远粉丝们也能认出来——那就是顾屿。 　　没有精心打理头发，没有化妆，只是穿着简单的运动装而已，但在人群中，顾屿依然是鹤立鸡群的那个，非常令人瞩目。 　　“脸不是重点，重点是顾山芋真的让我很感动，他已经拿到枫叶奖最佳男配了，竟然还能回京影好好听课。” 　　“顾山芋这么努力，我怎么能不努力？今年我一定要好好把论文写完。” 　　“冲啊，山芋酱！” 　　甚至有一位京影的老教授站出来狠夸了顾屿——一方面，拿到了枫叶奖的认证，顾屿依然坚定地踏实地提升自己、磨练演技，让自己更进一步；另一方面，他在京影校园里所展现出的表演状态，也能够激励和他同龄的学生，某种程度上说，同龄人才是最好的榜样。 　　…… 　　回了工作室之后，赵杭提醒他以后低调点，方钧也跟着他嘀咕：“你现在走到哪儿哪儿都是新闻。” 　　顾屿无奈：“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想好好听个课而已。” 　　“这就是长得太帅的坏处，我觉得，男人嘛，像我这样一般般帅就够了。” 　　顾屿：“……” 　　他倒是没想过，他这位经纪人竟然是如此的自信。 　　普却信。 　　…… 　　顾屿后来又去京影听了一节课，这次他比上次表现更低调，又有校方配合，所以并没有引起上次那么大的波澜。 　　听完课之后，约定Link合体唱《扁舟》的日子也到了。 　　因为电影还没有上映，所以Link合体唱主题曲曲的消息并没有提前透露出去。 　　成员们大多待在S市，粉丝们也没从航班信息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在约定的那天早上，成员们一起去了录音棚。 　　“好久不见。”宁川一见顾屿就笑眯眯地扑了上来。 　　顾屿啪一下打在他胸口：“好大。” 　　“确实超级大。”一向稳重的易骁都跟着附和，宁川一脸无奈的表情：“你们关注的重点显然歪了，我们不是来合唱的吗？” 　　“合唱是用嘴，手就可以用来做其他事情。”徐乐振振有词。 　　宁川：他们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开了一会玩笑，人也来齐了，梁宇桓背着吉他，黎小篆则换了一个更朋克的发型，和他新专辑的概念很相似，前不久他刚和易骁合唱完一首歌，再过一段时间新专辑就要出了。 　　《扁舟》这首歌本就是讲Link成员们同舟共济的这段时光，放在《毕业季》里，主题就是毕业生一起为了高考这个目标共同努力。 　　那么，多余的编曲、太过抒情的腔调都不需要，只要大家在一起燃起热情，情绪就能够表达得很透彻。 　　“那就来试试吧。” 　　只有最简单的伴奏……这个时候，对每个人的嗓音要求就变得很高。 　　Link时期，除了顾屿外，其他人给粉丝们最深的印象就是全能——每个人有自己擅长的点，却并没有明显弱的部分，而顾屿的实力慢慢提升之后，在粉丝们心中，Link就是完美无缺的团体。 　　接近于清唱的演绎其实是最有难度的。 　　“咱们也不能丢人。”夏齐与清了清嗓子，“努力一把，一定可以的。” 　　章辉也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了，担心成员们的嗓音达不到他想要的要求，他很干脆的提前放了一小部分《毕业季》的内容。 　　努力熬夜背书到天亮的身影。 　　背负着全家的期待、和奶奶说一定会考上大学照顾她的女孩，奶奶笑得露出了掉光的牙齿。 　　和喜欢的女孩表白，却最终为了成为配得上她的男孩而选择放弃。 　　然后就是每一个奋斗的日日夜夜。 　　Link里有人参加过高考，也有人没有参加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明白该怎么去演一《扁舟》这首歌，然而此刻，莫名地他们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们。 　　其实从头到尾只有两个字而已——青春。 　　不管是去学习参加高考，还是去恋爱去放纵，青春都只是那么短暂的一小段，时光稍纵即逝，不会再重来也不可能重来。 　　有人选择爱情，有人选择梦想，是青春也是成长。 　　这一瞬间，大家都被打动了。 　　《扁舟》这首歌本来就是link原唱，每个成员都很清楚这首歌该怎么去表达，那么现在，加上对青春这个定义的感悟，大家的神色变得很认真，就连表情也和一开始完全不同了。 　　有的时候，唱歌并非全然是技巧的表达。 　　情绪到位的一瞬间，歌曲的力量才是最伟大的。 　　像宁川这种最不深沉的性格，看完《毕业季》的片段之后，他眼眶已经红了。 　　《扁舟》这首歌他真的是融入其中去唱的，唱到最后那几句的时候，宁川的嗓子都有些哑了，但录音师却并没有提醒他停下来，因为带着哭腔的哑音融进这首歌里才显得真实。 　　毕业的那天晚上，在网吧的通宵，在KTV的狂欢。 　　回家的那个路口，大家和往常一样挥手说着再见，却不知道，在以后漫长的时光里，也许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再见。 　　同舟共济与君同。 　　那么，就珍惜此刻可以在一起的时光。 　　黎小篆问顾屿：“你是不是被《毕业季》感化了才去去京影听课的？” 　　顾屿：“我只是想提升演技而已。” 　　“那天看到你又呆在热搜上，我都快笑死了，你怎么和热搜这么有缘？” 　　顾屿：“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想提升演技而已。” 　　“你们没看见，顾屿下了台之后就跟个呆头鹅似的被一群人盯着围观，我之前C省看大熊猫也就这个场景了。” 　　顾屿弱弱的：“我只是想提升演技而已。” 　　“知道了知道了。” 　　“还被经纪人骂了。” 　　“知道了知道了，别炫耀了，你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 　　“唉，说起来，如果不是《毕业季》，我还真不知道这首歌可以这么表达，难怪你会接这部电影。” 　　“确实是部好电影啊。”梁宇桓叹了口气，“和我们想象中的那种电影完全不一样，虽然是讲高考的，但是一点也不无聊，反而很让人感动。” 　　不以圈外人的眼光看，即使以一个普通观众的眼光来看，他也很愿意为一部这样的电影花钱。 　　“我们之前的想法可能真的要实现了，哎。” 　　“《毕业季》的票房如果真的能爆的话，估计以后会有很多人请我们唱ost啊，这样我躺着就可以赚钱了。人生啊！我的梦想实现了，以后都不用再努力了。”宁川又忍不住做梦了。 　　顾屿：“……” 　　“你参加爱豆盛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家好，我是宁川，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位优秀的偶像，让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有一个我，这样以后即使我老了……”徐乐模仿宁川的语气，对着镜头咔咔一通讲。 　　“闭嘴，狗砸，立刻给我闭嘴。”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你自己说的。”徐乐十分擅长揭黑历史，一些话怼得宁川哑口无言。 　　“对，是我，怎样，不爽啊？”宁川无所畏惧。 　　“你的脸皮比你的胸肌厚多了，以后多磨磨脸吧。” 　　难得聚一次，大家又约着去吃了一顿火锅。 　　和上次聚会相比，这一次大家的曝光度要多太多了，所以顾屿特意挑了附近一家小巷子里的火锅店。 　　这还是之前方钧带他来的，工作室不少人和熟悉的明星都来这边吃过饭。 　　夏齐与开始疯狂吐槽公司里那个歪嘴龙王。 　　大家夸了一通《毕业季》，又忍不住疑惑——为什么这么好的本子乔奚舟不接，之前《绵绵的风》的片段他们在网上也看过，《毕业季》的质量比《绵绵的风》可是要高很多。 　　“还能为什么？他之前为什么试镜《惊鹊》，还不是因为《惊鹊》是大导的作品？《绵绵的风》导演也是业内很有名气的一线。乔奚舟最近接触的本子都是一线导演，章导那样的他哪里看得上？” 　　“不过山芋你这个决定也蛮大胆的。” 　　“先是《江湖》，后是《毕业季》，按理说你看中的本子质量都不会太差，但是到了上映的时候，要是遇上那种大片，电影的排片恐怕是个问题。” 　　顾屿蘸了点麻辣酱：“我也知道啊。不过我觉得吧，票房不是一切。” 　　他话音刚落，大家都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装逼”的表情盯着他。 　　顾屿：“我的想法有错吗？” 　　“没错没错，您说的对，您说的真对。”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们在讽刺我。” 　　“咦，顾山芋，组合解散之后，你的智商也提高了吗？” 　　顾屿：“……” 　　的确，有一些优秀的电影因为排片的原因没有拿到很好的票房，不过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那些所谓明珠蒙尘的电影，认真分析，其实还是有很多缺陷的。 　　排片只能算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举个例子说，一部电影的排片如果在5%以下，那么如果他的质量足够优质，它至少可以拿到当日票房占比的5%以上，如果它优秀到能拿到8%乃至10%的票房，院线方面也会调整它的排片比例，排片这种东西毕竟不是一成不变的。 　　如果一部电影5%的排片只能拿到1%、2%的票房，那么它绝对算不上是多么优秀的电影。 　　并不是说曲高和寡的、深邃的的电影才称得上是高质量，小众爱好者借此批判大众的审美，然而从某种程度上说，脱离了大众的电影本身就不能称之为出色。 　　因为电影，首先是给大多数人看的。 　　梁宇桓他们又聊了聊戚时和吴惟声的现状。 　　顾屿离开星遇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关注过两人，《惊鹊》上映之前他们倒是跳出来过，不过那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顾屿毕竟枫叶奖都拿到手了……不过分地说，现在的顾宇和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对方已经不值得他投过去太多眼神。 　　“戚时在和星遇闹解约，星遇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放他走？公司的资金流都快断了，离倒闭也不远了，星遇在戚时身上投了那么多钱，现在就算是微商代言和去县城站台星遇也不介意。” 　　“戚时肯？” 　　“怎么可能？他多精明一人，他一边和粉丝哭诉，一边对公司施压。粉丝找出了一批微商代言违规的正剧，只要公司一逼戚时，他们就拿，这些威胁星遇那边。《花漾》播出那阵子，星遇又得罪了瀚海，瀚海落井下石，从星遇那边挖走了好几个练习生，一分钱都没出。” 　　顾屿眨眨眼：“这么精彩？” 　　“咱们圈子里就当笑话看，别的不说，以前《爱豆盛宴》的粉丝差不多都见证了星遇这是一场大戏，最近帮你说话的人很多。” 　　顾屿双手撑着下巴：“是吗？” 　　“对呀。”宁川笑嘻嘻地还想说什么，却被易骁用手肘打了一下。 　　宁川安静下来，就看到此刻的顾屿抿着嘴唇，一脸怅惘的模样。 　　可惜原主已经不在了，顾屿暗暗地想。 　　如果不是在星遇这家公司，如果不是遇到戚时那样的人，以原主的性格，他不需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只安安静静地满足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可惜了。 　　室内安静了片刻，只有火锅的香味在弥漫。 　　易骁敲了敲桌子：“不要烦了。使劲开吃。” 　　“吃吃吃！”不愧是方钧推荐过来的店，这家火锅店的用料很新鲜，底料也足够香——虽然刚唱完歌就来吃辣肯定会被经纪公司骂。 　　不过大家一点也不怕。 　　快活才是最重要的。 　　聚完餐，餐盘撤了之后，大家都一致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顾屿没加入他们，反而打开了微博。 　　他在京影露面的消息又一次传到了网上，不过热度显然没有上次那么高了。 　　拿到枫叶奖最佳男配之后，顾屿的演技已经没有多少人质疑了，顾屿是如何从烂片之王过渡到枫叶奖获奖人反而成为业内研究的重点课题。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各家经纪公司不约而同地安排自家艺人去京影和华影花影听课，或者参加各种演技类课程。 　　柠檬台的《演技派》甚至推出了第三季，因为除了提高收视率本身这个要求之外，也有不少经纪公司呼吁柠檬台继续开启新一季，他们怀疑柠檬台当时邀请到了水平超高的表演老师，顾屿的演技才能在《演技派里》得到提升。 　　“他们也不想想，谁都能提升演技吗？我不也参加了，演技派到现在演技也就那样。”梁宇桓忍不住吐槽。 　　“参加了两三期就退赛的人有资格说这个吗？” 　　“有。”梁宇桓理直气壮。 　　论脸皮，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顾屿特意点开戚时相关的消息，果然，最近这段时间里，戚时的微博已经不再以工作上的动向为主，首页充斥着自拍和长篇的自言自语。 　　戚时的茶气在这些话里表达得淋漓尽致——不得不说，对方的确是言语上的高手，他微博的言论都很有煽动性，微博下方一大批粉丝都在怒骂星遇为他声援。 　　戚时的粉丝甚至拉拢的粉丝和他们一起去骂星遇娱乐。 　　“勿cue，谢谢。” 　　“你们之前怎么夸星遇的还记得吗？以为我们傻吗？三线娱乐公司星遇签约艺人莫cue我们正儿八经的枫叶奖最佳男配获得者，谢谢。” 　　粉丝们又不是傻子，当时顾屿在星遇为什么那么惨？还不是因为资源都被戚时抢走了，现在他们又怎么可能被戚时的粉丝当枪使。 　　肉眼可见地，签约赵杭工作室之后，顾屿前景远大，他们绝不可能把顾山芋与拖入星遇娱乐这个泥潭里。 　　即使让顾山芋回想起那段生活也不可能。 　　因为星遇娱乐不配。 第53章 宣传片上线 　　趁着热闹，星遇娱乐和顾屿过往的纷纷扰扰又一次被营销号们挖了出来，戚时粉丝借机对外展示星遇娱乐有多坑，却没想，营销号两头通吃，戚时的黑历史也被一一列了出来—— 　　“所以这件事里最惨的其实是顾屿对吗？” 　　“星遇骂戚时，戚时骂星遇，这俩真是天生一对，cp锁死。” 　　“……好一出狗咬狗的大戏，真让人大开眼界。” 　　“星遇活该留不住顾山芋，顾山芋离了星遇之后，《惊鹊》演了，枫叶奖也拿了，直接从爱豆转型成一线小生，这说明星遇根本没有爆人的运气好吗？” 　　娱乐圈比其他行业更讲究风水，星遇运气背，自然没人肯注入资金扶助，就算公司想尽办法给戚时接工作，赚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顾屿的首页关注上，许茜和薛妍语都接了新电影，严修最近在海外出席电影节的活动，顾屿反而是看起来最闲的那一个。 　　方钧建议顾屿尽量减少曝光度，作为演员，尤其是电影演员，适当的神秘感还是需要保持的，顾屿现下的曝光在演员中着实有些多。 　　顾屿刷完微博，徐乐他们还在打游戏，黎小篆和易骁待在角落里小声讨论新歌宣传的细节，宁川扯住顾屿问要不要一起打游戏，被顾屿拒绝了。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顾屿闭着眼睛打了会瞌睡，醒过来的时候，徐乐他们全都歪在椅子上打着盹，顾屿喝了点水：“都这么晚了。” 　　“我给经纪人打过电话了，等会有人来接我们。”易骁揉着头发，“明天还有场活动要参加，真够累的。” 　　顾屿打了个哈欠：“辛苦了。” 　　易骁摇了摇头：“没有，你能请我们帮忙，我很开心。” 　　顾屿伸出手：“Link那阵子你们也帮了我很多啊。” 　　易骁和他轻轻碰了碰拳：“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觉睡醒，你们又在假客套了。”宁川揉了揉眼睛，“互利互惠，这叫互利互惠，懂吗？” 　　顾屿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绽开笑意：“懂懂懂。” 　　…… 　　顾屿问过章辉，《毕业季》打算什么时候上映，从时间上说，明年的毕业季无疑是最好的时段，可电影毕竟已经拍完一段时间了，后期需要修补的地方并不多，加上电影本身没有什么炫目的特效，轻装上阵自然越早越好。 　　所以，电影的上映时间暂定国庆档前的……某个周五。 　　国庆档历来是电影圈的兵家必争之地，随着电影市场的扩大，每年国庆档以亿为体量的影片接近10部，千万级别的影片尚且很难在竞争中获得一席之地，更不必说《毕业季》这种小成本影片。 　　《毕业季》的拍摄时间虽然比《江湖》晚不少，但是确定上档的时间却比《江湖》要早。《江湖》少年季命的戏份拍摄完毕之后，剧组转战西北继续拍摄老年季命的戏份。 　　电影拍摄节奏本来就不快，加上凌之淮对质量的严格要求，顾屿听说前不久《江湖》才正式杀青。据方钧透露，顾屿、赵杭和严修的那笔投资正好满足了《江湖》拍摄的要求，并没有超支。 　　这已经是凌之淮很节省的表现了。 　　不出意外的话，《江湖》应该和去年的《惊鹊》排在一个档期。 　　这种风格冷飕飕的片子其实选择哪个档期都不是太合适，悲剧的内核注定了它只能吸引一部分特定的观众。不过武侠余威犹在，傅继遗作的名号也足以吸引一部分作品粉，加上这次凌之淮请的武指都是业内超一流的专家，电影的剧情和画面也足够精彩，顾屿并不认为这部片子会扑街。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固定去京影上课之外，顾屿的主要精力都留给了《毕业季》的宣传。 　　时间一晃而过，天气慢慢热了起来，从暑假开始，《毕业季》正式进入宣传期。 　　顾屿空出了很长一段时间给剧组安排，不管怎么说，《毕业季》也是他主演的第一部 电影，即使枫叶奖的获奖给了他试错的护身符，然而一旦接连几部电影失利，他也会被电影市场所抛弃。 　　对于电影爱好者们而言，每一年会上映的各类电影他们都很关注，尤其是暑期和国庆这种档期，而夹在暑期和国庆之间的一个月时间其实是电影行业的冷淡期，也算是一个缓冲期。 　　这个时段几乎不会有高成本、高质量的影片上映。 　　《毕业季》的卡司拍摄期间已经被讨论过一阵了，当时就有不少业内人士并不看好这部电影，而在电影明确了9月15上映之后，某些专家和观众忍不住对顾屿投去怜悯的目光。 　　枫叶奖获奖后的第一部 作品，竟然只能选一个观众不愿意进电影院的档期。 　　倒是有不少粉丝对《毕业季》抱有期待，可惜在一片唱衰声中，这样的声音也很难被大多数人听见。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就让人回忆高考，《毕业季》剧组是不是傻？”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去看的！今年高考刚失利，去看这部电影我就是犯贱！” 　　“……顾屿到底哪里想不开，非要拍这个？” 　　“没有参加过高考的人居然演起高考片了，您配吗？” 　　对比顾屿这部寒酸的《毕业季》，乔奚舟的新片则是一线大导邹俊的《云霄之上》，后者早已在国庆档预定了一个名额。 　　——在一片质疑声中，《毕业季》终于上线了第一波宣传片。 　　章辉给顾屿发信息，提醒他记得转发。 　　顾屿：“OK。” 　　宣传片提早发到了他邮箱里，顾屿已经看过了，章辉的导演手法虽然不及赵杭成熟，但这部片子对方显然是用了心的，宣传片的氛围很动人，顾屿定了闹钟，时间一到，他准时发了微博。 　　章辉在导演行业里虽然只是一个新人，大学毕业后在各个剧组的经验倒是积累了不少人脉，《毕业季》没有足够的宣传资金，他只请之前合作过的演员帮忙转发，当然，人情冷暖，有愿意帮《毕业季》转发的，也有装看不见的，反倒是顾屿合作过的许茜和薛妍语，顾屿转发之后，两人也接着转发了。 　　“宣传片来啦！” 　　“《毕业季》的宣传片来啦！！！” 　　不管外界看好还是唱衰，从某种程度上说，《毕业季》算得上是这个档期最受瞩目的电影之一。 　　除了粉丝们之外，也有不少营销号紧紧守着，等宣传片一上线，营销号的评价也随即跟上。 　　在影迷们印象中，青春片永远有着美丽的风景、昏暗到近乎朦胧的打光和少男少女们倔强的脸孔，昏暗的光线下，孤僻的女主角被关进黑乎乎的厕所，试卷被墨水涂黑，暗恋的男孩牵起妆容艳丽的女人的手。 　　所以，点开《毕业季》宣传片的一瞬间，不少影迷都愣住了。 　　扑面而来的是明亮的光线，蝉声和鸟鸣如此清晰，夏天的燥热隔着屏幕瞬间向他们打来。 　　一刹那间，他们回到了那个为梦想而努力的年纪。 　　耳畔，清朗的男声轻声唱和。 　　“我张开了帆，奔向你，你可愿与我同行。” 　　“我划出一片天地，拥抱你，滂沱的雨季。” 　　歌曲乍听之下只有一丝熟悉感，但越听，熟悉的旋律在耳畔久久不散，与电影中少男少女的脸糅在一起，温暖的感觉霎时间袭来。 　　《毕业季》并不沉郁也不忧伤。 　　相反，它很明亮。 　　蓝白相间的校服也并不土气，冬天防风夏天挡太阳。 　　还有，日光下一张张被太阳晒得黝黑、却永远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 　　“这是……《毕业季》？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重新回到高三，重新捡起自己没有读大学的梦想？《毕业季》竟然是这么一部电影吗？我以为是看顾屿长得帅，找他来演校草和妹子谈恋爱来着。” 　　“……不是早就说了，《毕业季》就是讲现实高考的电影啊！” 　　“！！！！只有我注意到了吗？是《扁舟》，是《扁舟》啊！” 　　——是Link合体重新演绎的一版《扁舟》，对顾屿和Link稍有些熟悉的粉丝都听出来了，只和原来的版本相比，这个版本更温暖、更青春，最后那沙哑的一声更是很能骗到他们的眼泪。 　　顾屿的粉丝们没有料到，传说中穷得导演要去卖身的《毕业季》剧组竟然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扁舟》这首歌竟然和《毕业季》的主题契合得不可思议，就像高考，一起努力、一起奋斗实现梦想才是永恒的主题。 　　短短几分钟的宣传片而已，竟然有这么多故事可以讲。 　　“我想去看了，我一定会去买票支持《毕业季》的！” 　　“啊啊啊啊啊！就算为了《扁舟》我也一定会去看的！好喜欢宣传片里温暖的质感，之前我早就想吐槽了，那些早孕撕逼霸凌不是多数人的青春好吗？有些电影还把背景设在名校的强化班，大家竞争都来不及，谁会搞那些？” 　　“＋1，本高中全省前三校、高考双一流的表示，我们班有top2的选手，没有谁有空做那种事。” 　　Link成员们也一个接一个转发了这则宣传片，宁川更是得意地告诉所有人，最后那段沙哑的哭腔是他的声音。 　　“知道啦，哭哭啼啼笨猪猪。” 　　“早知道了，金刚大哭包。” 　　“Link里没有谁比你更爱哭了吧？为什么你那么得意啊？” 　　宁川：“？” 第54章 上映 　　“我不服！！！！”宁川在群里狂发感叹号，“为什么你们都是夸的？” 　　到他这里，粉丝就一个劲哈哈哈，他还有没有面子？ 　　“谁让你哭得那么明显？” 　　“面子这种东西，你有过吗？” 　　宁川惨遭几个人同时围攻，只能哭唧唧地找顾屿求安慰——因为《扁舟》的合唱是为了帮顾屿才促成的。 　　顾屿发了一个歪头表情包，配字：“祝您幸福。” 　　宁川：“……” 　　…… 　　宣传片上线之后，《毕业季》独特的画面风格、Link演唱的《扁舟》和电影不经意间展露出的细节都引发了关注。 　　电影以高考为主题，重点描绘少年们的奋斗与成长，其中夹杂着亲情、友情和懵懂青涩的爱情，和《绵绵的风》这类青春片相比，《毕业季》似乎太踏实了，但这种安稳感却又是剧本的魅力所在。 　　当然，还有一点—— 　　“顾山芋穿校服太太太好康了，路透图把我骗进来，我已经打算待在坑底不走了。” 　　“不走了＋1，顾山芋果然很适合演青春片啊，《惊鹊》里的温彻那时候吓到我了，但这部电影的男主角真是嫩到掐出水来。” 　　“其实这么好康的男孩纸绝对不会过得很惨的，但还是感谢《毕业季》的导演，找顾山芋演男主角简直太合适了！” 　　顾屿并不觉得电影中的角色需要好看得多么突出，这样的角色偶尔甚至会有违和感，不过就连顾屿也觉得……原主实在是好看得过分了。 　　他能这么迅速地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这张脸真的起了很大作用。 　　…… 　　宣传片的上线虽然让不少影迷对《毕业季》的印象有所改观，但依然有部分业内人士并不看好这部电影。 　　一方面是由于不合适的档期，9月15这个日期恰好在中间，观众宁愿忍耐半个月，等待国庆档上映的大片，而另一方面，在部分观众看来，“特立独行”的《毕业季》只是折腾出了一个MV而已，并不能判断出电影质量的好坏。 　　他们觉得，《毕业季》的宣传片就是《扁舟》的第二版MV，只是价格稍贵了些而已。 　　对此，宁川表示：“我有本事拍这么贵的MV，早就躺在家里当咸鱼了，怎么可能干活？” 　　事实上，Link七人组里，宁川的家庭条件是最好的，富二代一枚，可他从《爱豆盛宴》时期就做梦当咸鱼，连泡面都要蹭别人的。 　　据他说，当时顾屿是第一个请他吃泡面的，所以后来练舞他很乐意带着顾屿。 　　顾屿：“……” 　　他只能感慨，对方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而在第一波宣传片上线后不久，《毕业季》又推出了第二波宣传片，这个宣传片没有主题曲，只有主角迟越重生以来发生的种种事件，画风很欢快，俨然当代高中男子毕业生的生活实录。 　　“果然，重生回来参加高考其实挺惨的。” 　　“abandon，背来背去还是abandon有没有？” 　　“没错，这就是本学渣人生的真实反映，翻开课本马冬梅，课本一合你特么谁？” 　　“噗哈哈哈哈，我特么笑死，只能和小学生初中生一起挤补习班是什么鬼啊！” 　　“所以最后的结局是什么？迟越有没有考上心仪的大学？” 　　细节透露的越多，影迷们对《毕业季》这部电影的兴趣就越大，原本沉浸在高考苦海里的考生们也互相约着，想看看电影描摹的高考究竟是什么样子。 　　就这样，在一片等待的呼唤声中，《毕业季》终于在9月15这天登录了各大院线。 　　这个周期的确没有什么竞争力大的电影，但大盘整体偏冷，除了《毕业季》之外，上映的新片不过三四部，一部探案片，一部文艺爱情片，加上《毕业季》，构成了本周的新片阵容。 　　暑期档倒有几部大片仍有余温，只是上映几周后，即便是大片也很难拉动冷清的大盘。 　　在这种情况下，由顾屿作为主演《毕业季》配置竟然还算不错，毕竟在年轻群体里，顾屿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毕业季》的目标观影群体正是这一批人。 　　上映首日，《毕业季》拿到了26%的排片。 　　不过排片不低，影院方面倒并不热情，影院的广告屏和展牌上多是国庆档影片的相关推荐，有几位老牌影帝主演的警匪片和科幻片，以及一部主旋律电影。 　　《毕业季》甚至都没有安排专门的首映礼，从上映伊始，章辉和顾屿一直在跑路演，前三天基本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对电影票房会是什么样的走向，两人心里都没什么数。 　　“顾哥，烦什么，吃个薯片。”小周一会儿给顾屿递水，一会儿递薯片，顾屿不吃，他一会儿就扫荡一大片，章辉还贴心问他要不要买杯奶茶。 　　顾屿：“你怎么没想过给我买一杯？” 　　“我以为你们帅哥都不用喝奶茶。”章辉坦诚道。 　　顾屿：“……我们帅哥连饭都不用吃。” 　　章辉也是紧张糊涂了，才和顾屿在这儿瞎聊，《毕业季》这部片子虽然对顾屿很重要，可顾屿毕竟前有《惊鹊》后有《江湖》，两部大导的片子保底，加上枫叶奖最佳男配，一时半会也糊不了。 　　但章辉不一样，《毕业季》的成败决定他能不能向院线导演的位置更进一步，他是有事业追求的人，不想一辈子当副导演或者广告导演。 　　“也不用特别担心。”顾屿拍拍章辉的肩膀，“我看网上的反馈还不错。” 　　“这才刚开始而已，谁知道最后票房会落到哪儿。”章辉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担心没用。” 　　…… 　　S大，开学两周，忙完了开学的种种事宜，学生们总算可以度过一个安逸的周末。 　　方晔和舍友们吃过饭，就去了商场楼上的影院打发时间，方晔倒是很想看暑期档的那部海外大片，可惜舍友们都看过了。 　　她看了一圈，一堆片子里竟然找不出一部好看的，方晔都打算走了，舍友忽然拍拍她肩膀：“看这个！顾屿的新片！” 　　舍友迷顾屿迷得厉害方晔知道，她平时并不关注娱乐圈，虽然承认顾屿好看，可在方晔心里，对方就是个比一般人好看点的小白脸而已。 　　而且《毕业季》这片子她看过一些电影博主的分析，据说是一部讲高考的电影，方晔更是沉默。 　　对她天之骄子的舍友们来说，高考或许是一场美丽的梦，可对于出身小城镇、经历千辛万苦才考上S大的她来说，高考是一场地狱般的考验。 　　方晔本就沉默的性格在那些年里愈发沉默，她其实不太想看《毕业季》，但看着舍友们兴奋的脸，她也不想破坏她们的心情。 　　随着人流，方晔慢吞吞地走进了电影院。 　　电影院里的人并不多，反而是那部海外大片候场前排了不少人，方晔愈发后悔了。 　　安静坐下来之后，不过一会儿，电影屏幕由暗变亮，剧情缓缓推进着—— 　　某一天，上辈子经历过无数失败的主人公迟越忽然回到了他的少年时期。 　　方晔轻嗤一声，就这种长相说上辈子有多失败，根本毫无说服力。 　　迟越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好好过完高三、考上大学，没有满足母亲的心愿，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失望老去。 　　所以回来之后，迟越决定好好学习。 　　可他的基础真的很差，高三课本上的内容于他和听天书无异。 　　迟越低下头，去请教班里的学霸，学霸冷淡地嘲笑了一通他的小脑分泌有问题，成功气走了迟越。 　　电影院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笑声。 　　方晔的表情却依旧很沉默。 　　虽然她承认，随着电影进度的加快，顾屿的表演越来越贴合迟越这个角色，至少她现在已经不在意对方是不是帅哥这件事了。 　　而慢慢地，方晔看到，电影里的迟越并不是那种随意下决心的人，为了把数学题做好，他借了初中的课本，一点点找人问，少年的眼神不似最开始那么张扬，却变得沉稳而坚毅。 　　灯光亮了又灭，可不管学到多晚，他的门口都有一杯温度刚刚好的茶。 　　原本有些困倦的少年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又翻开课本，一点一点把之前没有筑牢的基础筑牢。 　　黑板上的日期换了又换，紧绷感一日胜似一日，在少年的带动下，周围人也受到影响——气氛明明越来越紧张，可在电影院的观众们眼中，畅爽感就在此处。 　　试卷上的数字从两位数变成三位数，到最后一次模拟的时候，已经停在一个很稳定的数字。 　　方晔抿着唇，眼中却闪烁着光芒。 　　在这部电影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就是和奶奶一起长大的，学得痛苦的日子里，是奶奶一直支撑着她。 　　她并非聪明人，能考上S大已经是努力的结果，像她这样的笨小孩，没有钱去上辅导班，没有电脑可以随意查询资料，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去琢磨，靠亲人的爱去支撑。 　　她忽然觉得，《毕业季》能这样拍出来真是太好了。 　　——不是虚妄的欺骗，也不是混乱到不忍直视的青春。 　　——只是告诉每一个人，努力就有回报。 　　等到故事的最后，迟越终于考上理想中的大学，给一直陪伴他的母亲一个拥抱时，方晔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和她一起来的舍友们却很诧异：“叶子，你怎么……哭了？” 第55章 票房走势 　　电影的最后，《扁舟》柔和的音乐配着清澈而激荡的嗓音，更让方晔回忆起了过去。 　　对每个人来说，高考都是一段独特而难忘的记忆。 　　有人在这里捡起梦想孤独前行，也有人浪费青春虚度光阴，但它不会再重来，无论是后悔还是喜悦，都不会有第二次。 　　舍友们拍拍方晔的肩膀：“和你同寝这么久，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叶子你也不是机器人嘛！” 　　方晔迷茫：“机器人？” 　　“不爱讲话的冷酷girl，居然会看电影看哭。”舍友笑了笑，“我就说了，顾屿的电影超棒的吧！” 　　“嗯。”这一次，方晔没有反驳，而是用力点了点头。 　　是一部她想花钱来看的电影。 　　方晔打开自己常用的音乐软件，把《扁舟》加进了歌单里。音乐平台的动作很迅速，《扁舟》原来的版本和《毕业季》的版本都同时上线了，方晔选的是后一个版本。 　　…… 　　煎熬着等了整整一天，网上各个平台的数据变动个不停，《毕业季》剧组也不知究竟该信哪一方才好。 　　而到了第二天，官方的数据总算出炉。 　　——1016万。 　　因为《毕业季》没有首映，所以这是电影上映以来的全部数据。 　　章辉心里一颗大石头暂时落了地。 　　在动辄首日过亿的暑期档、甚至偶尔有电影票房过10亿的春节档，一千万这样的数据可谓扑街到了极点。但《毕业季》选了一个相对冷清的档期，最重要的是电影的投资也不过千万上下。 　　即使这部电影赚不到钱，但也绝对不算扑，何况周五还是工作日，章辉还想等等后续两天的数据。 　　“唉。”导演低低叹了口气，“我也做过一部电影票房大爆的梦，看来我果然是个普通人，成不了那样的天才。” 　　顾屿轻轻拍拍自家导演的肩膀。 　　“其实我也做过这样的梦。”刘深笑了笑，“我整个大学四年都没公司看上我，我也想着一步大爆，就能打脸那些看不上我的人了。” 　　娱乐圈里人人都做过这样的梦，可能一步登天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脚踏实地地在各个作品中扮演配角……甚至到老都只是一个常青绿叶。 　　但至少，对《毕业季》这样的成绩，大家都能够接受。 　　成本、档期、阵容、题材……一天能吸引30多万观众走进电影院已经殊为不易。 　　…… 　　但在某些演员的粉丝看来，这样的数据妥妥是扑街的实证。 　　“顾屿粉丝每天吹号召力，恨不能把《惊鹊》10亿的票房都贴在自家身上，喏，第一部 电影就现原形了吧？我简直笑死，按顾屿的微博粉丝数，一人就算买一张票现在也破亿了吧？” 　　“顾屿粉丝这下可以清醒一点了，你们家爱豆根本就不扛票房！” 　　“太寒酸了，第一天才一千万，《毕业季》这片子最后落点能有两千万吗？” 　　“谁让他非要想不开演什么青春片？小乔的《绵绵的风》都没爆成，也不看看《绵绵的风》是什么配置，《毕业季》又是什么破配置。” 　　这些人才不管《毕业季》的成本是多少，在他们眼里，首日破不了亿的片子都是失败品。 　　一席话说得顾屿的粉丝们尤其生气。 　　不少粉丝是在校生，周五也不可能出去看电影，只能忍到周六和周日出门。 　　这段时间，顾屿那边一直保持得很低调，赵杭工作室和原来星遇娱乐的风格也不同，都不支持粉丝组织线下集体购票或者刷N张票的方式支撑《毕业季》的票房。 　　用工作室方面的话说，顾屿想在演员这条路上顺利走下去，必然要成为一个扛起票房、而不仅仅是依赖粉丝的演员。 　　这一点粉丝们也很清楚。 　　可被别人嘲，他们就是很不满。 　　粉丝们憋着劲，打开了购票软件，打算购买周六最好场次的电影。 　　《毕业生》是2D青春片，买一张基本上30块不到，遇上打折活动20块出头就能买一张。 　　也就一杯奶茶钱而已，他们怎么可能不去支持顾屿！ 　　一定要让顾山芋看到他们粉丝的力量。 　　他们超能干哒！！ 　　哒！哒！……？ 　　“？？？？怎么回事？我去！我这的票怎么空了？” 　　“坐标超一线城市市中心，学校附近最近的一家电影院，节假日大家都去网咖或者电玩城，今天的《毕业季》居然只剩中午不太好的场次了。” 　　“我这边也是，只有边角的位置才有票。” 　　发生了什么？ 　　首日才一千多万票房，和另一部警匪片票房差不多，据说院线方面把《毕业季》的排片都给下调了，这也成为乔奚舟粉丝嘲笑顾屿的理由。 　　这种票房情况的电影居然会买不到票？ 　　顾屿粉丝脑海中闪过无数阴谋论，甚至连剧组制造虚假繁荣的想法都冒出来了，但很快，他们就删除了这种可能——章导演穷得都快当裤子了，能有钱买票房？ 　　粉丝们只能去微博搜《毕业季》的关键词。 　　相关言论比他们想象中要多得多。 　　“呜呜呜呜！我坐在电影院里忍不住爆哭，这部电影拍得太好了！” 　　“我首页的所有人，立刻给我去看《毕业季》，它其实不催泪，它只是打动你而已，我在电影院里又哭又笑，像个傻子一样。” 　　“已经二刷了，我真的好喜欢努力的迟越呀，三年前高考失利的遗憾依然积压在我心里，一开始我是不打算去看这部电影的，但是看过一遍，我就知道——不管我愿不愿意面对它，它是我的高考，是我的青春，是我人生中的一段回忆。” 　　“没看过顾屿的电影，但我真情实感喜欢上了《毕业季》。” 　　顾屿的粉丝们：“……是我们的人吗？” 　　粉圈假装路人安利自家爱豆的作品已成为惯例，这类安利的句式通常是“不了解XX但是”、“作为路人来说一句”，可点开对方的首页一看，“XX超话”早已关注，十条微博里有八条都是和自家爱豆相关的内容。 　　但这次—— 　　“好像不是诶……”“真的不是！” 　　大部分安利《毕业季》的博主首页都没有顾屿的名字，甚至不追星，平时就是些吃吃喝喝吐槽论文的日常。 　　可对方安利《毕业季》的气势……那种情感真挚那种声嘶力竭，简直比他们这群粉丝还有真情实感。 　　顾屿的粉丝们：“……” 　　搞什么，他们还有没有追星的尊严了？ 　　虽然看到这么多人喜欢《毕业季》他们也很开心就是了。 　　…… 　　在不知不觉之间，《毕业季》的口碑忽然爆了。 　　在年轻学生群体里，不管是刚参加过高考或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还是在校园里嗷嗷奋战的高中生们，都不约而同地在朋友圈里推荐起这部电影。 　　“迟越真是神了！画风好看、节奏利落不拖沓、细节感人、友情亲情爱情描绘到位，《毕业季》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的电影。” 　　“为结局落一把泪！我的青春！我的高考！大家一起加油吧！” 　　就连一向保守的高三生家长们也忍不住互相推荐—— 　　“虽然剧情一开始有些神神叨叨的，但是吧，看到孩子们在电影里那么努力，我也很激动。” 　　“唉，小孩子有时候比我们想象中懂事的多。” 　　“这部电影真不错，我儿子回来说，课堂上用的教材，老师讲的题都是他们平时上课讲过的，没有瞎拍。” 　　现在看过电影的学生们还不知道，未来的某张考卷上，真的出现了《毕业季》里的一道数学题，因为看过《毕业季》的缘故，这道题只简单验证了一下他们就做出来了。 　　为此，下画之后，《毕业季》在千呼万唤中做出了DVD的版本，成为每一年高考生的必看电影。 　　上映伊始，不少业内人士认为《毕业季》是“不够青春”的青春片，可在很久之后，那些充斥着甜蜜恋爱和暴力致郁的青春片被人淡忘了，反而是《毕业季》带着强大的“向学”魔力成为“青春必看电影”的一员。 　　这是剧组上下都没有预料到的。 　　上映第二天，《毕业季》的票房着实惊呆了一众业内人士。 　　8296万！ 　　是第一天的8倍！ 　　要知道，前一天电影还有26%的拍片，今天已经下调到了23%。 　　但这个上升曲线……一年当中，不，恐怕十年都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 　　票房逆增长这种情形并不罕见，包括《惊鹊》的上一部电影也出现了这种情况，众所周知，票房走势上涨的电影都有成为黑马的潜质，只是这部《毕业季》的走势——简直黑到吓人！ 　　8倍是什么概念？ 　　就算电影第一天的千万体量很小，可8倍这个数据堪称爆发式增长……在整个电影史上也是极其玄妙的增长数据。 　　发生了什么？ 　　这是所有专家和业内人士的疑惑。 　　《毕业季》不就是一部根本不被看好的青春片吗？ 　　别说外界，就连《毕业季》主创们也完全不明白这样的走向是怎么回事。 　　章辉只知道傻兮兮地笑。 　　刘深成天捧着手机不撒手——他一刷微博，粉丝就几百上千地涨，还有不少粉丝留言说他长得帅。 　　班级群里也不少人在恭喜他，就连老师也不例外。 　　《毕业季》一看就是黑马的节奏，电影后面再刷屏几天，刘深这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也要交好运了。 　　——放眼整个大学四年，刘深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第56章 反响 　　如果说，第二天8296万的票房只是一场意外，那么第三天，《毕业季》交出的成绩单着实惊爆了一众眼球。 　　1亿9600万！ 　　又翻了一倍！ 　　虽然不可能再实现8倍的涨幅，但这样的攀升依然是惊人的。 　　《毕业季》的票房数据直接从千万级的体量跨越到了亿级的体量，对比电影不过千万的成本，这样的数据足以令任何一家店公司眼红。 　　Link小伙伴们一个个给顾屿发来了祝福短信。 　　受《毕业季》突然爆发的影响，《扁舟》这首歌在各大平台播放量和下载量节节攀升，在Link那张专辑里，《Go ahead》和《旅鸟》是人气主打，但现在，《扁舟》已经超越了上者，成为大众向更有知名度的一首歌。 　　影评人们也在疑惑，这部电影最终会走向哪里？ 　　在《毕业季》上映之前，业内对这部电影关注寥寥，更是几乎没有人看好它的票房走向，但现在，一部看似无趣的青春电影却收获了无数影迷，在各大平台的评分榜上，电影的打分也维持着相当高的数值。 　　影迷们最常用的一个词就是——打动我。 　　“这部电影没有花里胡哨的特效，没有狗血虐恋的剧情，就是讲述了一个少年努力实现目标的故事——它也没有刻意打励志的标签，但或许正是因为这份不刻意，它才格外打动人心。” 　　“这是我看的顾屿第二部 电影，他完全摆脱了《惊鹊》里温彻的影子，演出了一个鲜活有趣的高中生，温彻令人惊艳，迟越却很朴实，正如《毕业季》这部电影本身，这是一个脚踏实地的故事，为梦想一点点蓄力，最终才能仰望星空。” 　　影评人们夸奖了顾屿的表演之余，并没有刻意地去寻找《毕业季》里的亮点，而是从电影的主题去分析——为什么《毕业季》会受到欢迎？ 　　它并没有迎合当下以情感为主体的青春片，而是描摹了一个个成长中的年轻人的形象，爱情只是其中微小的一部分，但相比其他青春片，《毕业季》更有感染力。 　　“因为它很真实，在电影院的时候我就想，这就是我们的青春，这才是我们的青春。我之所以能够坐在这里，和城市里的同学一起看这部电影，就是因为高考。”这段留言收获了几千个赞。 　　电影上映四天后，某位官方人士接受采访，更是狠狠夸赞了一番《毕业季》，因为电影中展现出的正能量，因为电影刻画出了一个个为梦想努力的少年。 　　而对于整个电影圈来说，《毕业季》的成功同样提供了一个范本。 　　不撒狗血、不暴力不致郁，青春片一样可以收获成功。 　　……顾屿又一次成为整个电影圈关注的焦点。 　　《惊鹊》票房斩获几十亿，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三无的《毕业季》看又是十亿以上级别的，连带着刘深一众京影出身的演员跟着走红……就莫名地，外界甚至觉得顾屿身上带着某种玄学。 　　而事实上，《毕业季》上映并取得高票房之后，顾屿已经成为圈内公认的一线小生。 　　乔奚舟的粉丝们之前还拿《毕业季》嘲他，这几天全部都哑了火。 　　要知道，现在毕竟是9月中下旬这个淡季，国庆档乔奚舟纵然有一部《云霄之上》上映，可在大片云集的国庆档，即便是邹俊的电影无法保证一定可以拿到十个亿。 　　何况《云霄之上》是群戏，《毕业季》虽然一定程度上也算群戏，但在票房大爆之前，谁知道刘深和其他演员？关注度都在顾屿一个人身上。 　　这个档期没有竞争者，《毕业季》可以吸走大盘的所有潜力。 　　“他怎么那么好命？” 　　“就……真的离谱。” 　　一想到《毕业季》这部电影是乔奚舟原本不要才给顾屿捡了漏的，乔奚舟的粉丝更是气到急火攻心。 　　《惊鹊》被对方抢走了不说，对方趁势拿下了枫叶奖最佳男配，这部谁也看不上的《毕业季》竟然也死尸复活了。 　　顾屿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 　　可以说，《毕业季》奠定了顾屿的圈内地位。 　　顾屿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后，许多人都对他接《毕业季》的行为表示不解，但现在，这些人一致夸赞顾屿有眼光。 　　迷信的电影圈更是认为顾屿天生带财，演的电影每一部都有好运，《惊鹊》纵然有赵杭的魔力在，这部《毕业季》的票房却是实打实的。 　　顾屿因此一下子跳到男演员参演电影票房排行榜前十。 　　排在他前面的，都是严修这个级别的、相当有票房号召力的男演员。 　　“崽崽太强了，不愧是你！” 　　“虽然有点想把后面那几部电影抠掉。” 　　“《惊鹊》其实不是顾山芋主演的，不过这个榜单统计的是参演电影票房排行。” 　　“主演电影那个榜，就得看《毕业季》一周能赚到多少票房了。” 　　在粉丝们眼里，顾屿固然不是《惊鹊》的主演，可温彻这个角色却足以成为顾屿演员生涯中的代表角色之一。 　　《毕业季》的票房粉丝们也并不担心，电影上映以来，除了第一天和第二天之外，即使是工作日，依然能够保持1亿以上的平均票房。 　　除此之外，电影的口碑也得到了官方的认可，不少学校甚至组织学生一起去看这部电影。 　　…… 　　“这次是这么多。”扔下厚厚一堆材料，方钧结结实实喘着粗气，他和小周两个人一起搬，才把最近一段时间邀请顾屿的合作资料堆到了顾屿面前。 　　顾屿：“……也太夸张了吧？” 　　因为他喜欢看纸质文件，所以不管是剧本还是合同方钧都以纸质的形式打给他，但这么多……还是大大超乎了顾屿的意料。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火？”方钧叹了口气，“今天严修告诉我，他现在已经有危机感了。” 　　顾屿的成长程度远超赵杭工作室意料。 　　当时签顾屿的时候，赵杭只是看中他的天赋，顺手帮个忙而已。 　　可接下来，顾屿拿下枫叶奖，主演的《毕业季》成为国庆档前的一匹黑马，不夸张地说，即便国庆档上映的大片会阻挡《毕业季》的上升趋势，可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毕业季》攻城略地了。 　　而在商业价值上来说，顾屿已经超过严修了。 　　他算是电影圈内为数不多的演技、商业、人气甚至长相都具备的演员。 　　“签吧。”方钧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拒绝不了的邀请。” 　　S市举办的体育赛事，邀请顾屿担任代言人。 　　某国内一线电影节的大使。 　　“我这边竟然开始收到教育培训机构的邀请了。”方钧叹了口气，“……他们说，只要你答应，可以给我儿子终身免费辅导，派特级老师。” 　　方钧都不知道对方从哪儿打听到他是顾屿的经纪人的。 　　“你动心了？” 　　“有一点。”经纪人很坦然，“但是我动心有什么用？” 　　这些辅导机构恐怕忘了，虽然迟越考上了不错的大学，顾屿本人其实是个超级大学渣呀！ 　　他要真敢给顾屿接这样的代言，别说加薪了，他要被同行嘲死的好吗？ 　　方钧这样的经纪人不如现下一些经纪人灵活，会制造网络舆论，会炒CP，但是古板保守有保守的好处，他给顾屿的自由度更高，对法律条文了解得也很充足，所以不会给顾屿接一些违规的合作。 　　顾屿摸了摸鼻子：“终身免费辅导不想要了？” 　　方钧：“……我把生意介绍给了刘深那边。” 　　“也挺好的。” 　　他听说刘深在京影的成绩每年都在年级前五，只是一直没什么机遇而已。 　　顾屿翻着方钧递来的剧本，从《毕业季》拍摄到上映，他倒是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接下来的国庆到元旦，如果要宣传《江湖》，他恐怕也闲不下来。 　　何况这个时间节点，各大电影节、晚会包括官方的一些邀请都比上半年更多，很多情况下顾屿是拒绝不了的。 　　“这么一看，我今年也没做什么事。”顾屿叹了口气，“要拍新电影恐怕得等到明年上半年了。” 　　主要还是《毕业季》拍摄到上映的间隔太短了，如果时间足够长的话，也足够顾屿接一部新电影了。 　　方钧：“当时不是你说要休息的吗？” 　　顾屿：“……我忘了。” 　　“要不……试试这个？”方钧递过来一个剧本，“拍个十几天应该够了。” 　　顾屿翻了一会，抬起头：“拼盘电影？” 　　方钧点点头：“对，对方那边有合适的角色，而且……你看看阵容。” 　　顾屿盯着已定的演员阵容瞅了好几秒钟。 　　顾屿：“……对方竟然愿意邀请我？” 　　“所以说，你对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认识啊？”方钧无奈道，“绝对的行业之星好不好？” 　　拼盘电影是指由多个独立短故事构成的电影，这些短故事围绕电影的唯一主题进行创作，通常以爱情片、喜剧片和主旋律电影为主。 　　和一般电影比起来，拼盘电影的阵容通常很强大，比如递给顾屿的这个剧本，严修这一级别的演员就有好几位，有些仅是露个脸的角色也邀请了圈内的一线。 　　对观众来说，拼盘电影同样是找熟人的好机会，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个故事里出现的新角色会是哪位演员。 　　“我接了。”顾屿手一拍，“给我几天时间，把明年要拍的电影顺便也定了。” 第57章 后续 　　最近《毕业季》剧组已经打算开庆功宴了，章辉的日常就是盯着票房数据，对着不断上涨的数字咧嘴傻笑。 　　顾屿这边满满的工作邀请，章辉也不遑多让，一个月前，他还因为履历里那些广告作品被群嘲，但最近，他俨然已经成为了电影圈的新红人。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章辉对此深有感触。 　　《毕业季》却依然在刷新着票房数据，一直到9月的最后一天，国庆档几部大制作来势汹汹，《毕业季》的日票房才掉落到千万级别。 　　而到这个时候，电影的总票房已经达到了20亿之巨。 　　对比连零头都不到的成本，这部电影成为近几年国内票房市场上最大的一匹黑马。 　　顾屿着实发了一大笔财。 　　不仅是票房大爆带来的后续收益，也因为接《毕业季》的时候顾屿给了优惠价，片方特意给他补了一个分成的合同。 　　这个消息后来也被媒体披露了出去，和顾屿投资过《江湖》的消息一起——在业内，这个消息引发了很大的关注，《江湖》一度停摆的消息圈内都听说过，可问题怎么解决的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 　　“赵杭、严修和顾屿一起投资……原本我还想嘲顾屿这笔钱有去无回，但是一想到他从《毕业季》那里拿到的分成，算了，有钱人的世界与我无关。” 　　“凌导已经艰难到那一步了吗？唉，我可是看他的电影长大的。下次《江湖》上映，我还是去电影院买张票支持吧。” 　　“顾山芋果然是个很好的人，既演了《江湖》里的角色，又肯给电影投资，难怪上次媒体采访，老爷子一直在夸他。” 　　顾屿身家丰厚的消息传出去后，赵杭工作室又给他增加了一名助理，专门负责顾屿的安全。 　　总之，顾屿像之前那样随意在街上溜达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但最大的麻烦显然不是安全问题。 　　圈里不少导演和制片人不知从哪里拿到了顾屿的联系方式，想让他投资自己的电影——甚至有演员想和他搭伙开火锅店。 　　顾屿：“……其实我也没赚多少。” 　　“来人，把他叉出去！”宁川愤慨，“这种人就是真的讨厌！” 　　群主易骁选择对顾屿禁言。 　　“看，队长这样的人都收不了你了，你好失败啊顾山芋！” 　　顾屿：“……但是我有了很多很多的钱。” 　　“你刚刚还说你没赚多少呢，骗子！” 　　“滚蛋啊凡尔赛！” 　　“万恶的有钱人！！！！” 　　事实上，《毕业季》票房的大爆也带动了Link的收入，这段时间成员们每个人都分到了《扁舟》这首歌的一部分翻唱费，各大院校在做活动的时候，《扁舟》更是成为了学生们的首选。 　　甚至有不少粉丝呼唤Link重制专辑。 　　Link那张专辑里的其他歌曲也被各个剧组和节目组看中作为主题曲或片尾曲，从某种程度上说，这都是《毕业季》票房大爆的后续效应。 　　…… 　　顾屿的确可以躺下来度过一段清闲的时光。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挑剧本，除此之外，他也接受了几家媒体的采访。 　　适当的曝光是必须的——前提是，他掌握主动，把谣言扼杀在摇篮之中。 　　《毕业季》上映之后，关于乔奚舟被顾屿捡漏、顾屿分了好几亿的各种消息在网上流传，连顾屿对《江湖》的投资都夸张到了亿的级别。 　　如果顾屿一直不露面或者不发声，谣言只会越传越广，这样对他的个人形象很不利。 　　顾屿接受采访的那期视频同样收获了很多关注——和《毕业季》之前剪掉的部分内容、演员们一起吃火锅烧烤的画面一起，成为了《毕业季》的有趣花絮。 　　“章辉好坚定，一直在等顾山芋接男主，幸亏顾山芋守住了承诺哎。” 　　“《毕业季》拍的那阵子，演员们其实都很慌，因为谁也不知道这部片子后续会怎么样。” 　　“哈哈哈哈，真的好穷，吃龙虾都是顾山芋请的，其实那会顾山芋刚投资完《江湖》没多久，大家都很穷吧？” 　　“一个穷人何苦为难另一个穷人！” 　　“《毕业季》剧组的氛围真的好好哎，大家一起玩游戏打篮球，所以配合才能这么默契吧？大家都超级可爱的有木有？” 　　而这段时间里，各大品牌方也在加紧时间攻克顾屿。 　　他身上的代言涉及到各个品类，都是方钧精挑细选之下的，比如男装品牌织羽，织羽纯粹做男装，但是它并没有进行细分——那么，品牌就会想，我不找顾屿代言男装，我找顾屿代言男鞋行不行？运动服行不行？内裤行不行？ 　　虽然织羽也有一部分运动服，但它和其他运动品牌并不算纯粹的竞品。 　　就连包包的品牌想找顾屿分一杯羹。 　　方钧最近不得不拒绝了好几家。 　　其他品牌不得不羡慕织羽的好运气，赶在顾屿爆红前把人一签签了三年，不仅收获了一个行走的带货机器，现在这个机器还奔着一线小生的道路飞速狂奔，只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赵杭工作室这边不希望顾屿表现得吃相太难看是一个原因，当然更重要的是——顾屿现在并不缺钱。 　　“这种理由太操蛋了！”宁川哀哀道。 　　…… 　　顾屿在思索下一部电影演什么。 　　古装他暂时不考虑了，现在的古装市场也没什么合适的本子，《江湖》已经算是其中荡气回肠的好作品了。其他电影要么画面很美剧情很空，要么全篇无厘头到最后，都不是顾屿喜欢的类型。 　　科幻之类的商业大片找他的也不少，但这类作品留给演员的发挥空间通常很小，顾屿挑出几本放在一边，要是合适的话他也会考虑。 　　其实顾屿还是更青睐类似于《惊鹊》的剧情片，可惜剧情片里能达到《惊鹊》那种质量的也并不多，赵导最近被女儿拖出去旅游了，不然顾屿还能咨询咨询他的意见。 　　但不得不说，剧本数量一多，质量自然也就上来了。 　　和《惊鹊》上映之后递给他的本子相比，现在顾屿手头的全是其他人梦寐以求的好本子，他先挑了，不合适的片方再递给其他人。 　　粗粗数了一下，他竟然也能挑出七八个本子。 　　“挑出什么合适的没有？”方钧凑过来一看，视线忽然就盯着顾屿，盯得顾屿都有些发毛。 　　“你看我做什么？” 　　“你这眼光……真够毒的。”方钧从顾屿手中抽出一大半，“这几部，老赵都夸过。” 　　顾屿皱眉：“那赵导干嘛不跟我说？” 　　“他怕干涉你的选择。”方钧挑眉，“他建议的电影，你会不演？” 　　“因为他太啰嗦了。”顾屿小声嘀咕，“我去京影上课的事，你看他都嘀咕多少回了，我敢不去吗？” 　　方钧：“这话你敢当着他面说吗？” 　　顾屿理直气壮：“当然不敢了！” 　　方钧之所以觉得顾屿眼光毒，是因为顾屿挑中的剧本里不仅有一线大导的作品，也有如《毕业季》那样鲜为人知的导演作品。那些片子被赵杭挑出来并不意外，因为赵杭是国内一线的大导演，眼光和经验都不差，可顾屿竟然也能看出来，这就不能不让方钧欣赏了。 　　——作为年轻演员，想成功的第一步，必须不能迷恋大制作。 　　大制作一步登天固然令人欣喜，可大制作一旦扑街产生的影响力胜过十部小制作电影。有些大制作可以扑到让一家电影公司直接倒闭。 　　就算演员以后想翻身，盘点起他的作品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漏掉那部扑街巨作——即便电影公司想用他，恐怕都会犹豫。 　　电影圈就是这么迷信。 　　一部作品永世不得翻身的例子不在少数。 　　“《毕业季》后面的电影确实难挑，又要是主演作品，票房成绩又不能太难看，难啊。”方钧摸了摸下巴，“要是演配角反而没人说什么。” 　　“就是这个意思。”顾屿揉了揉眼睛，“我再选选。” 　　《毕业季》20亿的票房成绩占据了国内青春片的头把交椅，就算放眼整个国内电影史，排在《毕业季》前面的也不过寥寥十几部而已。 　　下一部电影票房一定要超过《毕业季》或者《惊鹊》这种事顾屿根本没想过，可能性也实在太低太低。 　　别的不说，就国庆档乔奚舟那部《云霄之上》，有邹俊这个票房招牌在，上映一周也才勉强过了10亿而已，最终票房的落点恐怕还不如《毕业季》，因为《毕业季》密钥延期，至今还在榜上，而《云霄之上》的日票房已经低于《毕业季》了。 　　《云霄之上》的成本则是《毕业季》的20倍以上。 　　顾屿叹了口气，抽出了其中两个剧本：“这是我最喜欢的，你觉得怎么样？” 　　方钧皱着眉：“都还不错，不过你演了，恐怕又有人说你专门追着冷题材跑。” 　　顾屿眨眨眼：“那我追着热题材，难道不会有人说我向商业低头了吗？” 　　这两个剧本，一个叫《天机：代号998》，一个叫《狂热偶像》，在外行人眼里都是很容易扑街的类型。 　　《狂热偶像》就是典型的娱乐圈题材的电影，讲述一个大明星从低谷期重回巅峰的故事，有点像顾屿自身的经历。 　　另一个《天机》则类似于顾屿在《演技派》里演过的《何故》，讲谍报的，除了有心理谋略外，也有不少枪战戏打斗戏，顾屿都很感兴趣。 第58章 选择 　　《天机》倒还有点深沉作品的风格，《狂热偶像》听名字就像前几年有些热度的粉丝电影，那阵子热门综艺都出过大电影，摆明了是圈粉丝钱的，可照样有粉丝支持。 　　业内人士当时狠批过这种现象。 　　——不过《狂热偶像》并不是一部圈钱作，相反，它是一个明星的追梦之路。 　　被千万人唾骂，无所谓，被粉丝抛弃，无所谓。 　　只要有梦想，他就可以活下去。 　　《狂热偶像》是这么一个人的故事。 　　这两部电影的导演都不如赵杭和凌之淮有知名度，也并非章辉那样执导经验缺乏，这两位导演算是电影圈的中坚派，有成名作，没有扑街作，走稳扎稳打的路线。 　　顾屿又把剧本认真读了一遍，果然，他还是觉得这两个本子他最喜欢，其他本子质量虽然不错，可顾屿觉得没那么适合自己。 　　他不由看向自家经纪人：“你的意见呢？” 　　“喜欢不就行了吗？”方钧耸了耸肩，“有《毕业季》在，扑两部电影的代价还是你付得起的，再说了，这两部电影也扑不到哪儿去。” 　　他毕竟是给严修和顾屿当经纪人的，这点看剧本的眼光还是有的。 　　方钧甚至觉得，《狂热偶像》这个剧本搞不好还能拿个奖——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部片子摆明了是主演的独角戏。 　　以顾屿的实力，绝对可以演好。 　　…… 　　方钧在和片方沟通上是绝对的行动派，顾屿等了一天不到，两个剧组都松口说愿意配合他的时间，合同签完，顾屿长舒了一口气。 　　“挑剧本感觉比演一个月电影还要累。”顾屿狠狠松了口气，“我果然适合过有计划的生活。” 　　“一年两部电影其实还可以，不累。”方钧沉思道，“再过几天，你就去《无声绽放》剧组报道吧。” 　　“行哎。” 　　《无声绽放》就是之前方钧提到过的那部主旋律拼盘电影，事实上，这部片子虽然邀请了顾屿，但几个短故事的演员们都是圈内的一线大咖，顾屿这个角色根本没有多少戏份，他主要是去露个脸而已。 　　鄂海、严修、耿如水……说实在的，就算在枫叶奖颁奖典礼上，顾屿也没见过这么多活着的枫叶奖获奖人。 　　在这群人面前，他的枫叶奖最佳男配着实不算什么。 　　就算《毕业季》过了20亿，这群人里还有50亿票房的主演呢。 　　但拍这样的片子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因为这种电影通常不需要演员们展现极端的情绪，顾屿表现得四平八稳就行。 　　顾屿抱着交朋友的心情去了，倒是收获了不少圈内大佬的关注——枫叶奖最佳男配和20亿票房男主演这些对方都不关注，他们更在意顾屿身后的赵杭，不管怎么说，顾屿也是赵杭签下的人。 　　在这部片子里，顾屿演了一位科学家的年轻时候，年老的部分则由枫叶影帝耿如水扮演，科学家年轻时候的片段很少，在回忆里出现，顾屿只露了侧脸，说了两三句台词而已。 　　……其实一天不到就拍完了。 　　但方钧说要十几天的时间也没错，因为《无声绽放》剧组的规则很严格，顾屿需要配合剧组的要求随时修改戏份。 　　就算这样，还是有不少年轻演员羡慕顾屿。 　　出演《无声绽放》并不是有多高的票房，或者能拿到怎样的奖项，只代表着圈内对演员地位的认可。 　　你足够红，成绩足够好，别人才会带你玩。 　　很多人连这样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这些演员并非全是看在赵杭的面子上——随着《毕业季》票房大爆，顾屿将来很有可能站上一线演员的位置，他们也免不了和他合作。 　　《惊鹊》里严修和顾屿的对戏一直被认为是经典，而作为演员，他们都很期待自己在电影中能够做到这样的发挥。 　　《惊鹊》这样叫好又叫座的电影本身确实难得，但也需要合适的演员来把它演绎好。 　　于是，某天早晨，顾屿的粉丝们一觉醒来，赫然发现自家偶像的关注列表里多了十几个大神级别的演员。 　　最重要的是，竟然不是顾屿一头热，那些大神全部都回关了。 　　“崽崽出息了！” 　　“顾山芋你怎么这么有出息？” 　　粉了顾屿这么久，就这一两年，粉丝们赫然有种一身功夫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什么超话CP之类的理都不用理，占tag骚扰其他博主也不需要，名号里从来不需要加什么“天生偶像”“宝藏男孩”之类的。 　　和人家吵架，直接飙出枫叶奖最佳男配，一部《惊鹊》就够粉丝们吹上足足半年，更不用说最近又加了一部《毕业季》。 　　更气的是，《毕业季》刚上映那几天，他们买票都买不到，活得就像一群假粉丝。 　　顾屿这个人又懒得不行，平时不营业也就算了，走起路来也慢吞吞的，被粉丝拦住立刻化身长跑运动员。 　　——整个就离谱。 　　但是每一次，顾屿又能给出最好的作品。 　　《毕业季》和主题曲《扁舟》就是最大的惊喜。 　　粉丝们虽然也想看顾屿发发自拍和vlog之类的，但他们也很清楚，在演员这条路上持续走下去的顾屿和那个作为爱豆的顾屿还是不一样的。 　　二者并非不能兼容，只是作为粉丝，他们希望自家偶像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么，即使他们忍耐一点也没有关系。 　　“虽然我还是想看新鲜的顾山芋，嘤嘤嘤~” 　　“唉，Link再合体一次也行啊。《毕业季》赶紧出碟或者上平台吧，我要疯狂吸迟越！” 　　…… 　　拍完《无声绽放》，天气已经彻底凉了下来，顾屿从卫衣换成羊毛大衣，没事就去工作室晃荡。 　　“哟，顾屿来了！”严修冲顾屿招了招手，“《江湖》快上了吧？” 　　顾屿点点头：“快了。” 　　严修也是大忙人，除了演员的身份外，他还在官方的协会里担任了理事，前段时间又出国推广电影去了。 　　今天也是他把顾屿揪过来的。 　　据说他在电影节担任了评委会主席，可惜红毯上星光还不够，他想把顾屿拉去充数。 　　“凌导那边赵老师也商量过了，就让《江湖》当开幕影片。” 　　顾屿疑惑道：“《江湖》不是定了元旦上吗？” 　　“当开幕电影又不影响。”严修叹了口气，“谁知道办个电影节这么麻烦，早知道我就推了，不过嘛，推广电影义不容辞，我们电影人也就能做这些了。” 　　严修担任主席的这个电影节今年才办第一届，主要是为了推广那些商业性质不浓厚的电影，说是推广，说白了就是为了拉赞助。 　　毕竟商业大片是不需要走电影节这种渠道的，有的是金主爸爸愿意投资，拿奖只是锦上添花，赚到钱才是正道。 　　而文艺类电影，就算拍完了，院线也不乐意给排片，还有一大堆片子筹拍中因为缺钱而流产。 　　大型的电影节早有一套正规的流程，也不缺赞助——以严修的身家和地位，他完全没必要掺和进这种事里头。 　　不过严修有强烈的身为电影人的责任感。 　　别人不愿意做的事，他愿意去做，否则圈子里比他资格老的前辈多的是，完全没必要让他一个年轻人出头。 　　顾屿：“我好感动啊！” 　　严修：“……那我把这个主席让给你，干不干？” 　　“不干。”顾屿笑了笑，“不过有让我帮忙的地方，绝对没问题，要是有合适的片子，我也可以投资。” 　　严修盯着顾屿看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个有钱人。” 　　顾屿和《毕业季》剧组的分成合同圈子里已经人尽皆知。 　　顾屿眨眨眼：“远不如你有钱。” 　　“赵老师也是土豪，不过我不能只找他一直羊薅。”严修给顾屿看了电影节参展影片和一些优质剧本，“质量还可以吧？” 　　顾屿点点头：“都很不错。” 　　“可惜了，这些片子找了一圈，都没有人想投。”严修无奈道，“不过最近和《毕业季》题材类似的剧本倒是很受欢迎，基本上有一部投一部，哪怕不是青春片，打着现实主义的名号，也有不少投资商看中。” 　　顾屿感慨道：“章导那会也是，他想了不少办法才搞到钱的。” 　　这大概就是艺术和现实的矛盾。 　　不管一部电影有多么赚钱，电影毕竟是电影，还是艺术层面的东西，但拍电影的人本身没有钱。 　　有钱投资电影的只想赚更多的钱。 　　二者的想法不说一拍即合，只能说相距甚远。 　　商业电影还好一些，大家赚钱的目的是一致的。 　　搞文艺片的不赚钱，但是又想骗人投钱，骗完了还是不赚钱，时间久了，冤大头们都不愿意再投了。 　　“前些年外行人进来行情还不错，这两年投资的动不动来个大数据、观众喜好……有人随便摸键盘用脸滚个计划书也有老板投钱，有的人傻，踏踏实实拍那些叫好不叫座的电影，根本没人理。” 　　顾屿知道严修说的都是事实，可惜这种情况他们暂时也改变不了。 　　“听说你接了《天机》和《狂热偶像》？”严修突然问。 　　顾屿点点头：“对。” 　　“那挺好。”严修拍拍他肩膀，“不管怎么说，《毕业季》爆了给同题材的片子不少活路，《天机》和《狂热偶像》都挺偏的，真能爆了也不错。” 　　“借你吉言。” 　　“肯定会的，别的我不相信，可我相信你的眼光。” 第59章 电影节 　　“咳咳……”一阵冷风吹来，顾屿擤了擤鼻涕，“居然突然降温了。” 　　化妆师在他鼻头补了点粉，小周往他腿上多贴了两片暖宝宝，顾屿喝了口水，冷到发僵的手指终于能自如活动了。 　　A市的温度本就比S市低了一大截，这次电影节开幕的前两天更是陡然降了10多度，昨天夜里睡觉的时候，窗户外面飘着雪花，早晨雪倒是停了，可温度竟然比昨天还要冷。 　　顾屿在车里稍暖了一会，这才推开车门，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他连笑都僵了。顾屿为A市电影节准备了两套衣服，都是常规的西服套装，飞机刚落地，他就和织羽方面联系，紧急换成了厚实保暖的大衣。 　　——虽然还是很冷。 　　看着寒风中穿着西装的同行们，顾屿内心感受到了阵阵安慰。 　　换上暖灰色大衣之后，再裹一条围巾就一点也不显突兀了，顾屿冲着红毯两侧挥了挥手，收获了一大批影迷的尖叫声。 　　《江湖》是A市电影节的开幕影片，少年季命的海报就挂在电影节入场区最醒目的位置，加上已经成为热点话题的《毕业季》，不夸张地说，顾屿无疑是本届电影节最受瞩目的演员。 　　A市电影节今年第一届主办，影响力和关注度都远不及那些运作机制成熟的电影节，不过有《江湖》作为参展影片之一，顾屿又确定参加红毯环节，电影节还是吸引了不少媒体和业内人士的关注。 　　《江湖》的定妆照拍摄期间已经在网上曝光过一轮，最初那一版，少年季命眼中满是纯挚，踏水而来的画面仿佛傅继笔下的季命复活。 　　而这一次，《江湖》剧组呈现给影迷的，是惨遭变故之后的季命，少年目光空荡，脸色苍白如纸，白袍染上血色，在苍茫的天空下，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他一人。 　　一张简单的海报，角色的孤独感便被清晰勾勒出来。 　　不少影迷都在这张海报前驻足，最终走进了《江湖》的观影厅。 　　《江湖》这个故事他们并不陌生，他们想进去看一看，凌之淮会怎么导这个剧本，顾屿和吕邵阳又是如何去演绎季命这个角色的。 　　…… 　　《江湖》参展A市电影节的消息也在网上引发了一波议论，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许多人都产生了江湖催人老的感慨——十多年前，凌之淮的作品可是征战过海外的一类电影节，在不少外国人眼里，他的电影是华语电影的代表。 　　可现在，当年的大导演被市场所抛弃，竟然只能去参加A市电影节这种不入流的影展。 　　“跨度也太大了，唉。武侠衰微了，大牌导演也不复当年的荣光。” 　　“这次《江湖》顾屿也是主演之一吧？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的好运带给凌之淮导演。” 　　“yysy，顾屿少年季命的扮相绝了，就算只是看脸，我觉得《江湖》应该也能值回票价。” 　　不过A市电影节整体偏冷，各个展厅的观影人次都很少，对比之下，《江湖》竟然是其中最有热度的一间，上午10点第一场开放后，观众席上几乎都坐满了，还有影迷拿着票想进，可惜只能等到下午的场次。 　　顾屿在这里和《江湖》的主创们见了一面，薛妍语在外面拍戏没来，凌之淮和吕邵阳都到了。 　　——薛妍语强烈要求剧组一起拍一张合照。 　　用她的话说，她人虽然不在，但她可以后期把自己的脑袋P上去。 　　“《江湖》一家人，我怎么能缺席？” 　　就连凌导也被她大义凌然的话镇住了。 　　唯有薛妍语身边的助理参透了天机：“你想P在哪里？” 　　“顾屿的怀里。” 　　助理：“……” 　　呵，她就知道。 　　…… 　　一见面，大家都围过来祝贺顾屿。 　　“《毕业生》我们全家都买票看了，拍的真不错。” 　　“也让我们剧组沾沾《毕业生》的喜气，回头票房如果还不错，都是小顾你的功劳。” 　　主创们倒也不是和顾屿客气，拍电影的多多少少都有去电影院的习惯，以他们的眼光看，《毕业生》虽然技巧不够纯熟，却是一部内核出色的好电影——他们亲眼见证了顾屿演绎的季命，却更感慨于迟越和季命两个角色之间的差异感。 　　看到季命的时候，他们不会联想到迟越，看到迟越的时候，他们同样不会想到季命。 　　——这就是顾屿身为演员的魅力。 　　观众们入场之后，展厅灯光很快暗了下来，屏幕亮起的一瞬，一道苍凉的笛声自远方传来，与水流、桨声、鸟鸣声混在一起，山水相间的江南铺陈在观众眼前，美得仿若一幅动态水墨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论画质，论配乐，《江湖》给观众的体验都是绝佳。 　　接下来，就是少年季命在季家成长的经历。 　　初出场时，季命踏水而来，远远看过去，屏幕上只有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身影，镜头拉长，少年的脸蓦然出现在屏幕中央—— 　　眉如弯月，眼波含情，腰间配着一柄长剑，赫然一个俊俏至极的少年侠客。 　　“好好看！！！” 　　展厅里很安静，来现场的观众只能发信息给同好们—— 　　“画面太美太精致了，那种质感和别的电影真的不一样。” 　　“顾屿太太太太好看了！绝了这个男的！” 　　“用一句文艺点的话说，他出现的刹那，我的心上开出了一朵花，不文艺的——这个男的！我老公！” 　　季命与季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之间的甜蜜屏幕前的观众都能感受到。 　　然后，就是突变那一天。 　　音乐开始缓缓变化，季命带着山下买的小玩意儿，开开心心地回去，他并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会是改变他一生的惨剧。 　　此刻，观众席上已经听不见一点声音，所有人都很安静。 　　画面里，少年虔诚的吻着少女的尸体，无声的眼泪仿佛烫在每一个人心上。 　　由人到魔，只需要一瞬间。 　　而从那一刻起，季命的人生再也走不出这一个瞬间。 　　他的心，死在了这一天。 　　哪怕杀再多的人，走去过再多的地方，看到再多的美女，他的灵魂也永远走不出去。 　　哪怕许多年后，他已经成为一个垂垂老者。 　　《江湖》的故事并不复杂，它有常规武侠小说的快意恩仇手刃仇人，季命杀死仇人的那个场景，现场甚至有观众忍不住叫起了好，然而，杀死仇人之后，季命展现出的孤独感所有人都无法忽略。 　　有一个问题一直在观众脑海里。 　　手刃仇人，然后呢？ 　　成为武林霸主，然后呢？ 　　季命还是得一个人孤独终老，无妻无子，孑然一身地活着。 　　电影的最后，响在观众耳畔的依然是苍凉的笛声，大漠的沙尘盖住了季命的尸体，一阵风吹来，它便恢复了原样，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好像季命这个人从未在世间出现。 　　他来了，江湖仍是这个江湖，他走了，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直至大屏幕上出现主创们的名字，展厅内的灯光才重新亮起，但过了很久很久，观众席上仍是安静一片，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离开。 　　直到《江湖》剧组忐忑不安地站到台阶上感谢观众时，现场突然爆发出的掌声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呜呜呜呜，我除了呜呜呜呜不知该说什么。” 　　“太刀了，真的太刀了。” 　　对参加电影节的观众而言，《江湖》这个故事与其说是一部武侠片，不如说——它是季命一个人的史诗。 　　一个剑客的生与死贯穿于整个故事，除了最开始的那段年少时光，悲剧就是季命一生的诠释。 　　可也正是那段年少时光支撑着季命，他没有滥杀无辜，依然践行着作为侠客的使命。 　　“顾屿和吕邵阳都演得很出色，尤其是季命个性变化的那一段，顾屿处理得简直太好了。” 　　“幸亏我没错过这部电影。” 　　“我一般对这种偏文艺的片子敬而远之，今天是为了顾屿才来的，现在我打算回去把《江湖》原著再看一遍。” 　　受邀而来的影评人“小昭”看完电影的第一时间就在网上发表了感悟： 　　“出色的质感，摄影师对镜头的运用如行云流水；柔和的画面，每一帧都可以截图作为海报；故事悲剧的内核很突出，配乐和画面协调到了极致；演员演技在线，是他们赋予了角色生命。而最让我惊喜的是，《江湖》这部电影的打戏非常精彩。” 　　“小昭”直接给《江湖》打了9.9分，是他今年评价过的电影的最高分，第二名是9.7分的《毕业生》，他之所以飞来A市参加电影节，主要就是奔着《江湖》来的。 　　《江湖》的成片质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期待。 　　“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么一部电影差点被腰斩，但作为观众，我很庆幸，它最终被拍成了作品，我也看到了它。总有人说武侠已死，但这部《江湖》告诉我，武侠没有死，只是我们心中的江湖干涸了。” 　　“小昭”同样是业内相当有名气的影评人之一，他对《江湖》的夸赞倒也引发了小范围的讨论，不过《江湖》毕竟没有上映，这样的点评也只能加深一部分观众对《江湖》的印象而已。 　　不过《江湖》主创们倒因为观众的反馈多了点信心，不管怎么说，即使这部电影的票房不能取得他们理想中的成绩，可他们踏踏实实的拍电影，想要的就是观众的称赞与认可。 第60章 《江湖》预售 　　《江湖》上午场已经是满座，而到了下午场，展厅外排队等候的观众数着实惊到了主办方，有不少上午看过第一场的观众还想再看第二遍，影评人“小昭”也是其中之一。 　　《江湖》值得夸赞的点还有很多，只看一遍远远不够，必须得反复琢磨才行。 　　他第一次看凌之淮的电影是十多年前，凌之淮那部《惊雷阵阵》惊艳了他年少时的审美，可以说，在当时的他眼中，那些浓烈得宛如油画一般的色彩才是电影。 　　这部《江湖》显然是凌之淮导演生涯的集大成之作。 　　电影幽远古朴的意境被塑造得极为出众，人物的妆发造型也极为考究，故事节奏流畅，并不冗长，顾屿和吕邵阳对角色的演绎更是臻于完美。 　　看过第一遍，“小昭”只简单记录了自己的初体验，而到了第二遍看完，他打开文档，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感言。 　　这一篇文章里，他着重提了顾屿在《惊鹊》、《毕业季》和《江湖》三部电影里的表演—— 　　“温彻的狡诈心狠、迟越的纯真坚毅、季命的性格转变，顾屿在这些角色之间切换自如，展现了影帝级别的出色演技，这些角色的完成度相当高，坐在电影院里，见证着这样的表演，我感觉一个个角色在我眼前鲜活起来，这正是演员带给角色的魅力。” 　　严修抽空来看了一场《江湖》，看完之后，他摸了摸下巴：“我也投了钱的，凌导怎么没找我演季命？” 　　顾屿默默凝视着对方：“你的片酬……能挖走《江湖》的一半投资吧？” 　　“我没说要演吕邵阳的角色。”严修眯起眼睛，冲顾屿微微一笑，“我演少年季命怎么样？” 　　顾屿：“……你没机会了。” 　　“《江湖》是个好本子，你眼光不错。”严修感慨道，“票房暂时别想太多，靠这部电影拼个奖。” 　　顾屿没认真问A市电影节的流程，他看了网上的反馈，A市电影节的确有些冷清，虽然圈内明星助力不少，但投资商的热情却并不高涨。 　　严修叹了口气：“好歹有几个不错的本子被挑中了，今年才第一年，明年应该会更好。” 　　不过也正是借助A市这档电影节，《江湖》的口碑小范围地扩散了出去，除了电影本身之外，顾屿在红毯上的造型也被时尚媒体所关注。 　　在A市凛冽的寒风中，顾屿抛弃了常见的衣服套装，改选温暖的灰色大衣，平平无奇的色彩都被他搭配出了另一种不同的味道。 　　——在粉丝们看来，这也是顾屿难得的营业。 　　“A市电影节来一次，《江湖》首映式再来一次，下半年可以吸好多次新鲜的屿屿子，超期待！” 　　“一夜之间，我周围穿灰大衣的男生翻了倍……男生其实比我们更在意周围人穿了什么吧？” 　　“这个男人不管穿什么都超好康，不愧是我的老公！爱你，顾山芋！！” 　　A市电影节的举办时间在11月下旬12月初，距离元旦档期不过一个月而已，借着电影节上积攒的口碑，《江湖》发布了电影的唯一一支宣传片。 　　和《江湖》的成片相比，这支宣传片可谓浓缩了电影的精华，古朴的音乐、酣畅淋漓的打斗、如诗如画的江南、飞沙漫天的塞外……最终化作两个恢弘的大字——江湖。 　　顾屿不得不感慨，凌之淮实在太会拍了。 　　他怀疑导演因为前段时间接连碰壁，憋了股劲一定要把《江湖》做好，不管怎么说，仅看质感，《江湖》也是无敌的。 　　“画面好漂亮……这就是《江湖》吗？” 　　“如果《江湖》成片能有宣传片一半的质量，傅继先生泉下有知，恐怕也会感到欣慰吗？” 　　“这就是季命的江湖吗？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影迷们原以为，《江湖》只是一部拉不到投资的老气电影，质量应该也只是平平，就算凌之淮曾经战绩惊人，但导演的创作黄金期已经过去，即使推出新作，恐怕也仅是老调重弹。 　　但《江湖》的宣传片却大大出乎了影迷们意料。 　　画面的流畅程度不说，节奏的把控也很到位，叫人忍不住去电影院见证季命的一生——即便他们已经从小说中得知了结局。 　　…… 　　元旦前夕，吕邵阳、顾屿等一众主演开始在各个平台为电影进行宣传，就连在剧组拍戏的薛妍语也特意请假回来参与宣传，一行人参加完一档综艺节目正出门聚餐，制片人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脸色顿时就变了。 　　吕邵阳好奇道：“王哥，怎么了？” 　　制片人深深吸了口气：“《最终决战》提档了。” 　　“提档？之前没听说啊。”吕邵阳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他们不是定了春节档吗？” 　　“可能是今年春节档竞争太大了吧。”制片人招呼大家坐下来，“凌导在想办法争取排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可这顿饭，大家都没了胃口。 　　元旦档期热度远不如春节，去年《惊鹊》正是瞄准元旦档才创下了不错的票房成绩，今年《江湖》剧组已经提前规划好了，元旦档虽然有几个竞争对手，剧组好好运作票房未必会差，但现在，《最终决战》的突然提档打破了剧组原本的计划。 　　最重要的是，作为一部投资4亿的大制作，《最终决战》空降元旦档，势必会挤压江湖等一众电影的生存空间。 　　《最终决战》由港岛导演江青华导演，是对方最擅长的枪战片题材，动作流畅，爆破场景惊人，正方和反方演员也都是观众们熟悉的几位老面孔。 　　“春节档有主旋律电影，有大制作喜剧片，枪战这种题材可能的确不太合适。” 　　顾屿参演的那部《无声绽放》就定在了春节档期，不提质量如何，豪华的明星阵容也让观众很愿意去凑热闹看。 　　《最终决战》采用的是港岛班底，资金却是国内鼎鼎有名的两家电影公司提供，而这两家公司的业务同样涵盖了院线部门，换句话说，即使《最终决战》的成本远不到4亿，电影的排片也不可能低。 　　“《江湖》本来还想靠元旦档期收回一点成本，现在看来是难了。” 　　“这种偏文艺的电影肯定打不过商业大片。” 　　“虽然顾屿魔咒至今没有被打破，但是《江湖》的票房……我看悬。” 　　在排片这种事情上，院线方面无疑是最冷酷的，总的宗旨只有一个——一切向钱看。 　　凌之淮已经发动自己所有的人脉向院线争取排片，顾屿也联系了几位拍摄《无声绽放》期间认识的大咖，对方只说尽量想想办法。 　　过了两天，对方倒是给顾屿回复了——增加排片可以，顾屿明年得参演一部对方公司制作的电影。 　　这个人情太重，顾屿不想欠。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些人情片大多质量太差，拍也只是白白损耗自己的口碑而已，要真是好电影，识货的演员早就抢着去演了，不可能留给外公司的顾屿。 　　正式上映之前，《江湖》在购票平台上线了预售链接。 　　《最终决战》也在同一天进行预售。 　　对比殊为惨烈。 　　购票平台上，《最终决战》获得了近70万的“想看”点赞，《江湖》只有10万不到，“想看”的数值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观众对电影的期待度——至少在快节奏的当下，畅爽的《最终决战》比沉闷的《江湖》更受观众青睐。 　　“有钱真好。”薛妍语感慨道，“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吕邵阳：“……现在是玩成语接龙的时候吗？” 　　作为电影的男主角，吕邵阳压力格外大，在凌之淮的数部作品中，他这个男主演是人气和知名度最低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现在还不如顾屿红。 　　如果说刚接《江湖》时兴奋是他的主要情绪，现在则是忐忑不安更多——对吕邵阳这种级别演员来说，他是真的输不起。 　　虽然输了还有黄金绿叶可演，可作为演员，谁甘心一辈子当配角？ 　　机会近在眼前的时候，谁又不想死死抓住？ 　　可现在，《江湖》成功的机会已经从原先的希望微茫过渡到毫无希望，吕邵阳心里觉得很郁闷。 　　第一次演电影男主，还是凌之淮的男主，吕邵阳真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哪怕后来《江湖》剧组差点解散，他也没有跑，而是坚定留下来了。 　　他以为《江湖》可以顺顺当当地上映，以成片的质量，不求大爆，赚个2、3亿问题应该不大。 　　可谁知道，就在这重要的关头，居然来了一部《最终决战》。 　　预售期结束后，元旦假期当天，《江湖》正式上映。 　　情况并不比《江湖》剧组料想的好很多，《最终决战》这个巨无霸直接咬走了50%的排片，《江湖》跟随其后，排片却仅有16.7%。 　　“时也命也，凌导的运气真的不太好，《江湖》这部电影从开拍前就很波折，没想到上映也遇到这种事。” 　　“如果《最终决战》质量差些《江湖》还有希望，可江青华的枪战片向来很稳，票房波动不会太大。” 　　元旦档的电影市场也不如春节档繁荣，这个档期都撕不到排片的话，《江湖》想突出重围实在太难。 　　从某种程度上说，《最终决战》之所以在元旦前几天突然提档，其实也是看中了没有强劲对手的这一点。 第61章 上映后 　　赵杭听说了《江湖》的遭遇之后也是感慨万分，可惜现在电影市场的现状就是如此，不是一两个导演、一两部作品就能够改变的。 　　顾屿很相信《江湖》的质量，电影上映之后，他连着发了几条微博宣传——虽然这段时间就连微博主推的电影也是《最终决战》。 　　“一定会去支持崽崽哒！” 　　“希望《江湖》千万别太虐，哭也请让我痛快哭一场。” 　　“傅继的《江湖》是我小时候就很喜欢的书，我一定会去看的” 　　除了排片数不够外，《江湖》在黄金时段占据的场次也比《最终决战》更低。 　　电影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傅继原作的那一批书粉，他们想亲眼见证一下，自己所喜欢的作品在大荧幕上会被制作成什么样子。 　　…… 　　元旦第一天，电影市场和去年一样火爆。 　　《最终决战》声势如虹，对比之下，排在《江湖》等候区的观众则是小猫两三只，以年长的观众为主，年轻人也有，只不过他们多和海报上的顾屿合个照再进去，属性相当清晰。 　　今年大一的袁晨和父母就看哪一部片产生了严重分歧，爸妈要看《江湖》，袁晨早就盯上了《最终决战》，班里的男生能去看的都去了，他都不好意思提自己被爸妈拖过来看《江湖》。 　　这年头，谁还看武侠？ 　　点家的玄幻小说一天爆更3万，他光看那些都觉得来不及了。 　　何况在袁晨眼里，这些老牌导演一个个也只剩名号而已，天天说着要创新，拍来拍去还是过去的老一套，所以一个个的在票房市场上都不吃香了。 　　不过袁晨爸妈既是傅继的书迷，也是凌之淮导演的粉丝，这话他是万万不敢在爸妈面前提的，只能和好友吐槽。 　　却没想，好友竟然发过来一个握手的表情。 　　“你也是？” 　　袁晨：“？” 　　明明相隔数千里，这一瞬，他们却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袁晨已经做好了在电影院睡觉的准备。 　　电影开始之后，他把手伸进爆米花杯里，一边看一边咀嚼着，同学群里在讨论《最终决战》的枪战戏有多精彩，袁晨双眼盯着屏幕，思维都有些发散了。 　　但下一刻，刀刃相撞的声音吸引了袁晨的注意。 　　这……打得太漂亮了！ 　　和袁晨印象中轻飘飘的打斗场景不同，刀剑相撞时清脆的响声、片中人物的搏杀拳拳到肉，衣袂翻飞之下又有一种独特的英气。 　　——却又不是曾经流行过一阵的仿佛舞蹈的打斗。 　　袁晨看得目不转睛，就这风格，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沉闷啊！ 　　不过他在网上看过《江湖》的简介，这部片子好像是个悲剧。 　　不过他也承认，电影确实用了心，画面很容易令人沉浸，打斗的场景足够激烈，而且并非浅尝辄止，打得潇洒又畅快。 　　季命帅到他一个男生都很嫉妒。 　　不知不觉中，袁晨已经陷进了电影的情节里，他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和他吐槽的好友已经很久没有发信息了。 　　慢慢地，剧情过度到了季命师父一家被杀、师妹被抛尸的情节。 　　看着屏幕上季命茫然无措却又极度悲痛的神情，袁晨不自觉抿起了唇，眼泪已经在眼眶里了。 　　同为男性，他不自觉间将自己代入季命。 　　对方眼中的血痕他感同身受，对方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巨大悲伤，他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甚至此刻，他的想法和季命一样——一定要报仇。 　　袁晨并不是很喜欢顾屿，班里的女生总嘀嘀咕咕说他的名字，他演的《毕业季》袁晨也去看了，也就……马马虎虎，没有吹的那么厉害。 　　但在季命这个角色身上，袁晨却着实体会到了演技这种东西的存在。 　　曾经肆意江湖的季命、失魂落魄的季命、被仇恨占据的季命……每一个阶段的季命都被顾屿彻彻底底展示了出来。 　　季命复仇这场戏更是被袁晨视为经典。 　　人物情绪的爆发到了极限，配合着精彩至极的打戏，空中绽开的血花与昏暗的背景构成了一种色彩的反差……季命的恨，都融进了这一滴滴血里。 　　看电影的过程中，袁晨的状态始终被季命的命运操控着，他看着对方从青涩懵懂的少年化身为魔，又一点点看淡世间孤独终老。 　　江湖里没有爆炸、枪战和一个个夺人眼球的特效，只有一个老人被改变的命运。 　　最后一幕到来的瞬间，袁晨只觉胸口闷得厉害。 　　这部电影憋屈吗？ 　　并不绝对，季命完成了自己的复仇，实现了对亲人的承诺。 　　可他并不快乐。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种宿命感笼罩在这个角色身上，让他无法挣脱，让他孤独行走在人世间。 　　“看完了吗？”袁晨收到了好友发来的信息。 　　“嗯。” 　　下一秒，几乎是同样的时间，两人接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唉”。 　　《江湖》真的很好看，论质量，它可以排进这些年袁晨看过的的电影前三，其他的电影画面再劲爆，过段时间他也就忘得差不多了，但这一部不一样，他感觉，他会把季命这个角色记很久。 　　“真好看。”“真好看。” 　　望着手机里的信息，袁晨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果然，他和朋友在审美上还是一致的。 　　袁晨默默登上班级群，在一片《最终决战》的讨论声中安利起了《江湖》。 　　“晨仔，那不是武侠片吗？有什么好看的？” 　　“一看就是上世纪的武侠风格，肯定没什么意思。” 　　袁晨只飙出一句话：“你们懂个锤子的武侠！” 　　他都看哭了有没有？ 　　不过这话他打死都不会说出去。 　　…… 　　《江湖》上映第一天，各个影院里有袁晨这种体会的观众不在少数。 　　但第一天，占据了一半排片的《最终决战》主导了电影票房，以3亿的成绩轻松空降当日冠军。 　　《江湖》的票房和《毕业季》上映首日差不多，只有2700多万，连《最终决战》的零头都不到。 　　《毕业季》当时并没有什么有力的竞争对手，《江湖》却是要直面《最终决战》这个庞然大物。 　　“有点遗憾唉，因为《江湖》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在电影院里看到季命哭的时候，我恨不能把他抱进怀里好好安慰，唉，他真的好可怜啊。” 　　“心疼季命＋1，虽然早就知道他的结局，还是好希望有人去帮帮他呀。” 　　“《江湖》是二十年里最优秀的武侠片，没有任何电影能超越，凌之淮不愧是最顶尖的导演，即便老了，也能给观众呈现这么一部武侠盛宴。” 　　各大影视论坛上，给《江湖》抱不平的网友有很多，等到第一天票房数据出来，看到《最终决战》碾压性的数据，看过《江湖》的观众甚至都有些不服气。 　　“票房就是一切，谢谢，小众电影连观众也没有，就不要吹什么优秀了。” 　　“#论顾屿粉丝挽尊的一百零八式#” 　　“一到你家就是档期差、配置坏、运气不好、题材冷……你咋毛病这么多？怎么别人就没你这种问题？” 　　“有本事去春节档battle一下啊，元旦档期都拿不到排片的电影在这里吹个屁啊！” 　　……要不是《最终决战》莫名其妙插一脚，《江湖》怎么会这么惨？ 　　粉丝们搜着有关《江湖》的消息，看过《江湖》的观众都在真情实感地抒发着剧情的刀，一个个写着长篇小论文。 　　顾屿刷微博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网友说他毛病多——他心想，巧了，下一部《天机》和《狂热偶像》估计也是这样，说不定还没有《江湖》运气好。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部电影上映的时候，他估计又要被喷了。 　　顾屿也不是没考虑过演大制作，可那种超大制作的本子暂时还递不到他手里——不是他瞧不上，而是人家看不上他。 　　就是这么的让人泪流满面。 　　…… 　　不过上映第一天，《江湖》倒也有一项数据遥遥领先。 　　就是电影的评分。 　　《江湖》的开画评分竟然达到了10分，随着看过电影点评的观众人数越来越多，评论里纷纷哭诉凌之淮下了一大片刀子，可看过电影的观众竟然都舍不得给它打低分。 　　同档期的《最终决战》评分只有9.1，因为电影的画面虽然很刺激，可它和观众在其他枪战片里看到的内容隐隐有相似感，并非好看到独特的地步。 　　事实上，有相当一大批观众的观影习惯是先看评价、再决定进不进电影院的。 　　《江湖》10分的评分和一堆诸如“季命的命就是我的命，给孩子一个好结局吧”之类的哭诉让不少观众都好奇，《江湖》究竟是一部怎样的电影？ 　　也有纯粹的电影爱好者，看完《最终决战》之后，也决定顺便再看一部《江湖》的。 　　然而，就算这样，《江湖》剧组上下也很清楚，《江湖》不可能创造《毕业季》那样的辉煌的，毕竟它本质是一部悲剧。 　　悲剧让人纪念，但并不讨人喜欢。 　　“争取破亿吧，破亿是底线，那点亏损我扛得住。”凌之淮默默叹了口气，“这部电影是我的心血，我能把它拍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管怎么说，他没有玷污这部傅继的遗作，也算是成全了自己的心愿。 　　凌之淮的计划是，电影破了亿，收入的那部分用来归还顾屿他们的投资，亏损的部分自己承担就可以了。 第62章 第三天 　　元旦档期的第二天，《江湖》的票房依然没能实现大逆转，不过在票房排行榜上，前一天来势汹汹的《最终决战》只拿到了1亿5，000多万的票房，比第一天跌幅超过一半。 　　而《江湖》的票房倒是很稳定，昨天是2700多万，今天比昨天稍多了一些，2800多万。 　　在排片没有太大变化、场次不利的情况下，这样的票房数据其实已经相当不错。 　　只不过……《江湖》剧组的主创们都觉得电影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绩。 　　“有时候遇到这种事也没办法呢，叫好又叫座的情况确实比较难得，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黎小篆安慰顾屿。 　　“唉，我昨天特意去电影院特意看了《江湖》，浪费了我三包纸巾，顾山芋，你这里欠我的拿什么还？”宁川又在哭唧唧。 　　顾屿：“……我觉得你需要修理一下脑子，谢谢。” 　　“《江湖》真的是部好电影，你也别太沮丧。”易骁也出声安慰了一下顾屿，“也许后面会有转机呢。” 　　顾屿觉得，Link的小伙伴们人都太好了。 　　顾屿回复道：“我其实觉得还好……之前《毕业季》就很幸运，也许我的好运被提前透支了。只是凌导和吕邵阳那里，我总觉得有点遗憾。” 　　在顾屿心里，《江湖》的成片质量比《毕业季》还要好。 　　《毕业季》内核灿烂，主题积极向上，加上电影里有关青春的描绘，的确可以牵动不少观众的心，《江湖》却不一样，以顾屿的眼光看，《江湖》与其说是一部纯粹的电影，不如说是艺术的化身。 　　凌之淮把自身对电影的感悟全部融入到了这部作品当中。 　　顾屿轻轻叹了口气，遗憾之处在于，他喜欢的观众未必会青睐。 　　第二天的票房数据出炉的时候，《江湖》剧组上下已经全然不抱希望了。元旦假期一共只有三天而已，按票房发展的一般趋势，电影的票房数据只会一天比一天更低，翻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虽然《江湖》第二天的票房成绩比第一天还好一些，最后推测总数据的话，勉强过亿也是有希望的。 　　但主创们心里总有一份遗憾，他们觉得这部电影值得被更多人看到，不应该只因为票房的失败而成为一部默默无闻的作品。 　　隔壁《最终决战》剧组已经在开庆功宴了。 　　——虽然在顾屿看来，这个时间点就开庆功宴，未免太早了一些。 　　首日破3亿，第二天1.5亿……难道《最终决战》剧组觉得自己能一直占据票房上的优势吗？ 　　要知道，那可是一部投资4亿的电影，想要收回成本的话，最终收入必须达到10亿这个目标。 　　还是说，对方觉得……整个档期都没有值得在意的对手吗？ 　　这种被小瞧的感觉还真是叫人不爽。 　　…… 　　票房哑火，《江湖》剧组这边倒是很热闹，有一部分媒体特意找过来，想听一听凌之淮导演对当前电影市场的评价，最好有一些负面的批判，媒体就更有话讲了。 　　还有一些媒体干脆以《江湖》的票房成绩为例，发出武侠已死的感叹。 　　当然，最常见的标题还是诸如《傅继遗作票房滑铁卢》、《凌之淮雄风犹在，却早已被市场抛弃》之类。 　　在他们看来，《江湖》票房失利也意味着老一辈导演的挣扎以失败告终，甚至有人认为，武侠这种题材来不会再有任何热度，凌之淮这样的导演也该退出电影市场，让位给新人了。 　　媒体才不在乎这部电影拍的怎么样，或者凌之淮在电影里展现了怎么样的技术和情感表达，票房失败就是彻底失败，这是这群人的看法。 　　不赚钱——从某种程度上说，在电影行业就意味着失败。 　　就算凌之淮曾经创造了无数出色的作品，改变了一代人对电影的观念，可到了他年老的时候，却依然逃不过这份苛责，顾屿觉得很难受。 　　将心比心，他只是个演员而已，他也不可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长红。 　　在那则《再见，凌之淮》的报道下，顾屿忍不住留言，也转发了。 　　顾屿V：不管票房怎么样，《江湖》始终是我心中最优秀的电影。 　　顾屿平时微博互动很少，这一留言立刻吸引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江湖》才上映两天而已，电影票房的失利却一直是媒体炒作的热点话题，对于这些或批判或嘲笑的声音，《江湖》剧组一直表现得很克制，到现在，剧组上下都没有谁站出来发声。 　　作为小辈，在这种时机选择沉默才是正确的选择，谁也没想到，顾屿竟然站出来了。 　　《毕业季》被那么多人怀疑的时候，他没有说什么。 　　之前在星遇娱乐那样的遭遇，顾屿也只有被揍那一次特意点了名。 　　其他时候，他很少出声，就连拿下枫叶奖的那一晚，顾屿都没有过多地展示自己的奖杯，也很少接受采访。 　　《江湖》他顾屿的戏份虽然不少，可官方认可的第一男主角始终是吕邵阳，并不是他。 　　撰写了那则报道的媒体特意把顾屿的这条评论圈了出来：“《江湖》剧组的男演员似乎有不同看法哦。” 　　“顾屿这时候站出来总有一种不服输的感觉呢，可《江湖》票房确实不行这一点也应该承认吧？” 　　“其实想想也挺可怜的，凌之淮好歹一代大导，竟然遭遇了这样的待遇，《最终决战》临时提档难道不卑劣吗？” 　　“其实我真的想说——如果可以，大家去电影院支持一下《江湖》吧，它比《最终决战》的质量不说超出十倍，五倍也是有的。” 　　“看过电影的表示，《江湖》超棒的，可惜我们家附近没有合适的场次，黄金时段都被《最终决战》占了，我想看第二遍都找不到机会。《江湖》永远的神，凌之淮永远的神。” 　　当然，也有不少网友觉得顾屿输不起。 　　“顾屿演冷门演习惯了，以为哪部电影都能像《毕业季》一样逆袭呢！” 　　“我觉得《毕业季》也就是占了档期的便宜而已，真那么厉害去暑期档跟国庆档拼一拼好吧？” 　　“凌导自己都没说什么，用得着你一个新人发话吗？顾屿未免太尴尬了。” 　　“我觉得某些演员自己心里应该有点数，谁能保证自己每部电影都高票房呢？票房高的时候，某些演员觉得都是自己的功劳，票房低的时候，就栽到观众头上，认为是观众不识货，这种话，观众听了也会觉得恶心吧？” 　　“＋1，我觉得完全没必要。” 　　顾屿没理会外界的看法，反而把自己夸赞《江湖》的那条微博置顶了。 　　“666，不愧是屿屿子！” 　　一时之间，《江湖》、顾屿、凌之淮相关的词条都纷纷上了微博热搜榜。 　　支持《江湖》和顾屿的，有认为凌之淮江郎才尽的也有。 　　吵到最后，只有几位中立的网友问：“话说，你们都去看过《江湖》了吗？” 　　……吵架的很多，晒票根的却几乎没有。 　　评论区吵得最凶的那位网友忍不住回怼：“我马上就去买票看《江湖》！我就不信了，现在的武侠还有什么可看的？” 　　这位仁兄不仅吵架吵得厉害，办事的效率也相当高。 　　——因为就在八个小时之后，他又一次上线，把自己之前骂凌之淮的和顾屿的评论全部都删光了。 　　就连头像也特意换成了《江湖》的电影海报。 　　“凌之淮，永远的神，屿屿子，我的男神。” 　　“天哪，这才是真正的武侠，我的内心燃烧着真男人的热血。” 　　真香。 　　围观群众：“……” 　　脸呢？要不要了？ 　　这种打脸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别说打脸了，根本就是自己先跪了好吗？ 　　但……《江湖》真有传闻中那么好看？好奇的网友们忍不住去搜索栏搜索了一番。 　　不注意还好，一搜索，看过《江湖》的网友们的评论竟然全部都是夸电影的。 　　就……哪怕是那些爆火一时的电影，也很少出现这种一面倒的声音。 　　《江湖》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越来越多的观众买票走进电影院，想亲眼见证一下。 　　…… 　　《江湖》剧组一直觉得，以电影上映第一天和第二天的票房趋势，第三天的数据恐怕也不会出现什么波动。 　　大家干脆都不关注票房了，免得看到那么糟糕的数据感到心烦。可谁知道，第三天下午，制片人忽然在群聊里发了信息：“今天的票房你们关注了吗？” 　　“没啊，眼不见心不烦。”吕邵阳发了一个情绪低落的表情包。 　　“涨了！涨了好多！” 　　“票房又不是买股票，哪有那么容易涨？”吕邵阳这话刚发完，制片人蹭地在群聊里发了一张图片。 　　赫然是《江湖》第三天的票房数据。 　　截止到现在，电影竟然已经有了5316万的票房。 　　虽然现在《最终决战》仍然排在前面，但是论上座率，《江湖》足足有《最终决战》的三倍，考虑到《江湖》的场次并不占优势，这样的数据已经相当可怕了。 　　也就是说，在上午比较早和晚上接近深夜的时段，都有观众特意跑到电影院去支持《江湖》。 　　怎么回事？主创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有今天数据的加持，《江湖》的总票房已经破了亿，虽然加上宣传费用距离收回成本还有一段差距，但很显然……电影依然处在爬坡期。 第63章 票房上涨 　　《江湖》上映第四天，也就是元旦节结束的首日，电影以7，246万的票房第一次登顶票房排行榜榜首。 　　《最终决战》的数据是5926万，上映第四天，这部电影终于进入了票房的疲软期。 　　当日票房结果出炉的时候，许多业内人士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江湖》竟然超过了《最终决战》，这怎么可能？ 　　可榜单上明晃晃的数据却不会骗人。 　　这部上映以来一直不被看好的武侠电影，竟然成为了日票房冠军。 　　“呜呜呜这部电影真的太好哭了，我今年只为两部电影哭过，一是《毕业季》，二是《江湖》，全部是顾屿演的电影。” 　　“季命的命运……这种绝望感只有凌之淮这样的导演才能带给我，电影的画面太美了，但那种意境才能衬托出季命的孤独。” 　　“看了《江湖》，再看《最终决战》，只会觉得后者索然无味。” 　　而在评分网站上，《江湖》的分数始终居高不下，这一年间，大大小小的电影上映了数百部，《江湖》的打分一直稳定在前三。 　　顾屿在电影中的表现被夸了又夸，不少人认为，季命这个角色至少可以帮顾屿再入围一次枫叶奖。 　　作为老年季命的扮演者，吕邵阳平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 　　不少《江湖》的书粉拿原著里的剧情和电影中的剧情进行对比，在他们看来，凌之淮的这次再创作抛弃了原著中一些无关紧要的情节保留了精华，在节奏和氛围的渲染上已臻化境。 　　从某种程度上说，《江湖》这个片子并不是那种慢吞吞的、玄之又玄的古装片，剧情节奏利落、画面漂亮，演员的演技也非常出彩……许多观众一开始都被悲剧结局给挡回去了，他们以为《江湖》会是那种慢吞吞的裹脚布剧情。 　　进电影院之后，观众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论爽感、论刺激、论画面，《江湖》一点也不比《最终决战》差，甚至更甚一筹。 　　《最终决战》里也有主要角色为拯救城市牺牲的剧情，那样的情节并没有骗走观众的眼泪，但《江湖》做到了。 　　凌之淮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江湖》是他导演生涯最满意的一部作品。 　　“我现在最佩服顾屿的眼光了，他到底是怎么挑片子的啊？” 　　“表示我家爱豆要是有顾屿的眼光，现在早就红了好吗？” 　　“就算有顾屿的眼光，没有他的演技也不行吧，瞧瞧人家演的季命。” 　　网上那些古装美男的剪辑视频，季命在《江湖》中的片段必须被纳入其中。 　　相比较大团圆结局，悲剧的结尾反而更容易让观众记住。 　　而季命这个角色符合所有人对美强惨这个词的定义。 　　少年手刃仇人那一瞬的红眼、血染上白袍的壮烈……角色的命运越是凄惨，观众的心便越疼。 　　上映第五天，《江湖》和《最终决战》的票房差距达到了5千万，因为在这一天，《江湖》的总票房突破了8千万，《最终决战》的票房数据却一直在下跌。 　　网上有关《江湖》的段子、书粉对原著的分析以及无数剪刀手们剪辑的《江湖》视频……都在推动着观众对电影的热情。 　　到这个时候，业内人士们面上不说什么，心里都在嘀咕。 　　顾屿这是什么好命？ 　　逆风翻盘这种事情来一次就够了吧？可顾屿呢，从《惊鹊》到《毕业季》再到最近的《江湖》，三部电影票房全部逆势上升，就算《江湖》爆不到《惊鹊》和《毕业季》的级别，在今年的票房排行榜上必然有一席之地。 　　最重要的是，和《毕业季》不同，《江湖》一看就是那种很受评委喜欢的有内涵、艺术性强的拿奖片。 　　说得难听一点，就算有评委不给《江湖》投票，也会有一群专家跳出来问为什么。 　　原因呢？ 　　论资历论成就，凌之淮可谓国内第一线的影坛大咖，那些评委还未必比凌之淮资历深。 　　何况顾屿对季命这个角色的演绎有目共睹。 　　傅继是武侠大师，早年的不少作品实现了影视化，捧红了一大批业内活跃的男女演员，改编的各个版本有褒有贬，但几乎每个版本的演员们都遭受过质疑。 　　《江湖》因为风格的原因，几乎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改编。 　　或许因为这是傅继的遗作，也或许因为季命不同于对方作品中的其他角色，很少有演员愿意挑战季命。 　　也没有人能演出他们心目中的季命。 　　——但在看过凌之淮这一版的《江湖》之后，很多书迷的看法改变了。 　　顾屿俨然就是他们心目中少年季命的模样。 　　潇洒风流、天真纯澈……仿佛书里那个季命活了过来，他把季命遭受变故的那些情节也演绎得极为出色，不会有人比顾屿更好了——这是书迷们一致的看法。 　　“感谢凌导，找了一个超帅的帅哥来演季命。” 　　“感恩，顾屿恰好是又有演技又长得特别好康的男演员，我小时候为季命流的眼泪没有白流，他到现在还是我心里的男神。” 　　在《江湖》的带动下，各大书店销售的《江湖》实体书销量都跟着增长了一波。 　　《江湖》拍摄期间的细节又被挖了出来。 　　包括赵杭、严修和顾屿共同投资《江湖》，原定的男演员沈川偷偷跑路的事都成为媒体关注的热点。 　　《江湖》眼下票房已经过了4亿，奔着5亿去了。 　　按顾屿的投资比例，他又可以从《江湖》这部电影中获益多少呢？ 　　光是猜测都能让媒体酸到不行，众所周知，《毕业季》的分成数字已经够让人眼热的了。 　　“有颜有钱还有演技，23岁的我却一事无成。” 　　“别骂了别骂了，现在就去整容！” 　　“顾屿的眼光真是太绝了，《毕业季》的票房已经是奇迹了吧，来一次还不够，他还要来第二次。” 　　“不愧是我的男人，顾山芋就是最强的！” 　　“楼上请不要和我抢男人，谢谢。” 　　“抱走我家顾山芋，不约。他现在明明就睡在我的身边。” 　　沈川的临阵脱逃自然惹来一阵嘲笑，他跑路和顾屿救场的时间其实相隔并不久，可他偏偏放弃了，没有坚持下来。 　　“乔奚舟不要的《毕业季》，沈川不要的《江湖》，顾山芋，每天解锁一个捡漏新姿势。” 　　“沈川这会儿估计在家偷偷哭呢，大家就别笑了。” 　　沈川的确很想哭，《江湖》上映的时候他还庆幸自己放弃了季命这个角色——在他看来，参演凌之淮的电影虽然是一种机遇，可季命这个角色明显就是吃力不讨好，书粉们一个比一个战斗力强，角色情绪转换又太多，他这样的年轻演员其实很难驾驭好。 　　他在剧组里呆了几天，已经感觉力不从心了，后来剧组遇到资金问题，沈川借机解约从剧组脱身。 　　谁想到，接了少年季命的居然会是顾屿，对方居然把季命那么难演的角色演成了经典。 　　所以现在，《江湖》票房上去了，沈川也忘了自己根本驾驭不好季命这个角色的事了，只怪自己运气不好……甚至怪顾屿接下了这个角色，害他也挨骂。 　　顾屿幸亏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恐怕也理解不了沈川的脑回路。 　　但圈子里永远不缺少这种人，也不缺少一位演员放弃的角色被其他人演红的情况——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都很难做到释然。 　　他们往往不会反省自己，只会认为对方是命好而已。 　　这是一部分人的劣根性，很难被彻底改变。 　　沈川的想法也反映了这部分人的观点——确实有人认为顾屿命很好。 　　他们甚至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演部《骑驴去找马》之类的电影，是不是也能像顾屿一样爆了？ 　　这种自杀式行为最终都被各自的经纪公司拦了下来。 　　经纪公司：“不如也把你们丢进星遇娱乐去试试？” 　　值得一提的是，在顾屿没有关注的情况下，星遇娱乐已经于不久前正式破产，戚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签进了吴惟声的瀚海娱乐。 　　星遇这条破船倒是想揪住戚时不放，破产前倒了戚时一堆黑料，戚时也不甘示弱，趁着星遇不行了连踹了好几脚。 　　说狗咬狗一嘴毛都侮辱狗了。 　　“吴惟声那个蠢货，以为戚时进了公司当小辈就能折腾他了，他也不想想，就他那个脑子，玩得过戚时吗？” 　　夏齐与提起来就想翻白眼，他们公司那个跟他差不多的歪嘴龙王都把他烦透了，龙王还只是有点茶，茶的程度比起戚时更是差远了。 　　“关你什么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宁川笑嘻嘻道，“这样才好玩，不是吗？” 　　“戚时进了瀚海竟然，他挑战有点多啊。”徐乐道，“我记得……星遇当时有几个练习生是被瀚海给抢了吧？他们找戚时帮忙戚时没帮，只能跑路，结果现在戚时竟然和他们跑到一家公司了。” 　　“有趣。” 　　Link成员们还在记恨戚时当时蹭顾屿热度的样子，现在提起他也只是当说笑而已。 　　对戚时那种心胸狭窄的人来说，顾屿现在的发展就是对他的最大报复。 　　顾屿倒是很淡定：“我不同意你们的说法。” 　　“？” 　　“说我报复他，他配吗？” 　　“哇哦！够酷！” 　　就为顾屿这句话，宁川大半夜拉开窗户，对着夜空吹了个无比响亮的口哨。 　　然后，果然被邻居投诉了。 第64章 晚会 　　戚时是什么情样顾屿不关注，并不代表戚时不关注顾屿，从星遇出逃到瀚海娱乐，戚时不奢望像原来那样有男主演，可以他现在的地位，想在娱乐圈里混出一点声名，只能靠当初和顾屿同在星遇的经历了。 　　一连几次，戚时都在各个场合cue过顾屿。 　　顾屿的粉丝们差点被他恶心坏了。 　　“人到底可以有多不要脸？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没见过这样蹭热度的，下次蹭热度之前麻烦您照照镜子问自己一个问题：您配吗？配几把？” 　　“戚时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顾屿有位相当执着的粉丝，从去年到今年，她的执着就表现在一个方面——骂戚时。 　　她把微博昵称改成了“戚时不要脸不要脸”。 　　每天的微博状态只有一条：今天是X年X月X日，戚时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如果是到别人微博下评论的话，她一般会多加一个“不要脸”。 　　到现在已经快坚迟一年半了。 　　连顾屿都快被这份执着给打动了。 　　戚时频频在媒体上cue和顾屿有关的话题，倒有不少媒体和营销号特意找他采访做活动，不过仅仅过了一周，这些媒体都收到了来自赵杭工作室的警告。 　　如果他们再找戚时，顾屿不再接受来自这些媒体的任何一次采访。 　　与此同时，赵杭工作室特意发了一条声明，反驳了戚时谈论的有关顾屿的所有话题。 　　就算全世界都知道顾屿曾经是星遇的一员，也和戚时组过“休戚与共”CP，但赵杭工作室就是不认。 　　——媒体和营销号拿赵杭工作室毫无办法。 　　至少现在，他们更想拿到顾屿的消息，并不是想帮戚时扩大知名度。 　　戚时甚至特意打电话找，被顾屿挂断了。 　　他没办法，只能通过微博私信和顾屿联系，反而了提醒顾屿把他加进黑名单的事。 　　戚时的粉丝以往还为自家偶像抱不平，可是现在，顾屿已经在电影圈成功立足奠定地位，戚时拍马也赶不上，甚至也有部分粉丝认为戚时的做法很丢脸。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还不是戚时当初做得太绝了吗？” 　　“如果我是顾屿的话，我就天天拿着奖杯到戚时面前炫耀，来打我呀！气死他！” 　　“戚时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总而言之，除非是必须谈到星遇这家公司的过往，圈子里不会有人把顾屿和戚时联系在一起，就算提起星遇，也会觉得这家公司是把一手好牌打烂的典型。 　　别的不说，就《惊鹊》、《毕业季》和《江湖》三部电影，哪家和星遇规模相当的公司能蹭上，那都只有偷乐的份。 　　之前《花漾》上映的时候，瀚海娱乐还发声明嘲讽过顾屿，现在虽然签了戚时，赵杭工作室那则声明一出来，瀚海娱乐屁都不敢放一个。 　　为了戚时得罪顾屿，完全没有必要。 　　倒不是说顾屿这个人在娱乐圈有这么大的声望，这其中涉及到复杂的人情关系。 　　举个例子说，比如一档节目想邀请顾屿参加，节目同时也邀请了其他嘉宾，那么在考虑其他嘉宾名单的时候，瀚海娱乐的签约艺人一定被排除在外。 　　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旁人只会为你考虑，而不需要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顾屿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资格。 　　…… 　　整个1月份，电影市场都是《江湖》的天下，和去年不同，今年的春节在2月份，比往年更晚。 　　《江湖》这部电影无疑很适合走长线，每一天，院线只要上线了《江湖》，必然会迎来一定数量的观众。 　　它不像《最终决战》那样的电影，第一天破3亿，上映没多久就跌到1千万以下，《江湖》上映之后的最高日票房也只有8千多万而已，但它很能拖，慢吞吞地，一点也不着急，在千万这条线上持续了很多天，再慢吞吞地跌到百万级别。 　　电影的每一个镜头都值得细细品味。 　　季命的笑、季命的苦、季命的孤独、季命的死亡……环绕这个角色的每一点都值得观众认真探究，每进电影院看一次《江湖》，观众们都能产生新的感悟。 　　总而言之，顾屿已经不需要为电影的票房担忧了。 　　因为投资了《江湖》，他赚到了一笔钱。 　　严修和Link其他人拖住顾屿，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项目想投，他们跟着发财。 　　“没有。”顾屿发了个羞涩的表情，“只是一点点钱而已，没你们想的那么多啦！” 　　“亿点点钱，我懂了。” 　　“叉出去叉出去！扒光了叉出去！” 　　顾屿：“？你们不对劲。” 　　…… 　　进入年底，圈内的各项盛会开始举办，顾屿的邮箱里塞满了邀请函。今年各大卫视举办的晚会依然邀请顾屿参加，有平台为《毕业季》剧组安排了一场“青春之约”，也有主办方想邀请Link再度合体演唱《扁舟》。 　　不夸张地说，今年只《扁舟》这首歌就让成员们赚得盆满钵满，其他经纪公司完全不介意成员们和顾屿加强联系——当时答应《扁舟》的合作就是出于这个想法，谁知道那次合作竟然产生了那么大的回报。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顾屿早已不是过去的顾屿。 　　论知名度，论影响力，顾屿在Link所有成员中遥遥领先，他是赵杭旗下签约的艺人，又很得凌之淮导演的欣赏，就算是拍摄《毕业季》之前默默无闻的章辉，现在也是圈内炙手可热的新晋导演。 　　就算Link全员暂时没有投身电影圈的计划，但下一次，如果他们旗下有演员想参演这几位导演的作品，顾屿发话甚至比公司和导演联系更有用。 　　不过Link成员们还是有默契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虽然他们每天在群里水来水去，还约好了下次出门吃烧烤的时间。 　　但他们都觉得，Link合体这个概念可以炒，但不能一直炒下去，次数多了，粉丝们也会觉得审美疲劳。 　　《扁舟》向粉丝们展现了Link之间的友情——成员们为《毕业季》这部不被看好的作品努力声援，体现了他们对顾屿的支持。 　　这样其实已经够了。 　　不掺杂利益的友情，是他们想展示的东西。 　　“自助烧烤还是山芋请客吧？” 　　顾屿：“怎么又是我？上次的火锅也是我请的吧？”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这么抠？”宁川连发了十个问号。 　　顾屿：“你请过吗？” 　　宁川：“你是我们里面最有钱的。” 　　顾屿：“你请过吗？” 　　宁川：“你那么……” 　　顾屿：“你请过吗？” 　　宁川：“我没有！死也不会请客的！这辈子都不会请客的！” 　　顾屿：“群主，叉出去，谢谢！一定要扒光了，谢谢。” 　　确定了不会合体，成员们年底也有各自的忙碌，顾屿确定出席一档颁奖典礼担任颁奖嘉宾，不久之后的枫叶奖，他不出意外也会参加。 　　黎小篆是几人当中最忙的，他的第二张专辑销量也很不错，出了几首热门歌曲，今年是各大晚会的邀请对象。 　　易骁和他合唱的那首歌也绑定了一档卫视晚会。 　　“年底这段时间，我恐怕要瘦5斤了。”徐乐叹一口气，“我们公司给我推了一档综艺，冒险类的，我其实不是特别想参加，但是不去也不行。” 　　“只能安慰自己，忙不是坏事。”梁宇桓感慨道，“我计划继续当偶像之后，公司安排的工作都少了很多，现在给偶像的平台还是太少了。” 　　“海豚今年是不是要推一档爱豆选秀节目？”夏齐与问，“那边和我公司联系，喊我去当导师。” 　　“(⊙o⊙)哇！你出息了！” 　　夏齐与：“……谁耐烦当谁当去！我们公司想推那个歪嘴龙王进出道位，我去当导师是资源交换。” 　　“粉丝们不怕被油死吗？” 　　梁宇桓：“我也接到了邀请，被我给推了。” 　　顾屿回想了一下：“我经纪人好像也说过这个事儿。” 　　成员们瞬间来了灵感，易骁和黎小篆都给经纪人打了电话，才发现那档爱豆综艺竟然邀请了他们每一个人。 　　“……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连我也邀请了。”顾屿无奈，“现在的节目已经这么不挑了吗？” 　　“你去的时候话，表演个舞剑是没问题的，《江湖》里头舞得多漂亮。” 　　顾屿：“……那是武术，不是舞蹈。” 　　大家商议之后，一致决定把这档节目的邀请全部回绝掉。 　　他们暂时还不觉得自己有当导师的资格。 　　成员们也是有野望的，他们至今不认为自己在娱乐圈里混出了名头，就算是去当导师，也只是唬人而已。 　　骗别人，也骗自己，制造出虚假的繁荣感。 　　着实没有这样的必要。 　　“其实我觉得……顾山芋是可以的。”徐乐感慨道，“可以堂堂正正站在选手的面前，告诉他们——我很红。” 　　顾屿：“……不觉得这个play太羞耻了吗？我觉得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那重点是什么？”徐乐很好奇。 　　“重点是——我一点也不想在指导选手们的时候，给自己折腾成骨折，屁股扭到抽筋也不行。” 　　徐乐：“……” 　　“在你眼里，爱豆这份工作到底是做什么的？”夏齐与脑门上冒出好几个问号，“谁会把屁股扭到抽筋啊？” 　　“我会。”顾屿一本正经道，“所以不行。” 第65章 肉好香 　　“屿屿子在哪里？” 　　“前面的麻烦不要挡我头，什么也看不见啊啊啊！” 　　距离春节只剩一周不到，S市的平均气温也降到了零度以下，可某档影视盛典的红毯却挤到发热，粉丝们站在红毯前遥首期盼，过了一会，不知谁提了一句“来了来了”，平静的红毯顿时如潮水般涌动起来。 　　“顾屿现在真红啊。”《娱乐画报》的记者周衍感慨道，“这些粉丝都是奔着他来的吧？” 　　周衍算是一路见证了顾屿从小透明成长到现在，顾屿最早出圈的那组图就是由他拍摄的——那个时候顾屿已经是红毯上最受瞩目的明星之一，却远不如现在这么随意自在。 　　今年《毕业季》和《江湖》两部电影不仅票房大卖，在口碑上更是遥遥领先，顾屿在两部电影中扮演的都是主要角色，不管是一心考上大学的迟越，还是背负深仇的季命，这两个角色都令观众印象深刻。 　　周衍背着相机，差点被动起来的粉丝们推到地上，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终于对准顾屿拍了一张照片。 　　“顾山芋！超喜欢你！” 　　“顾山芋，快看这里看这里！！” 　　周衍身边的同行开玩笑：“今年男明星都换造型了？” 　　往年这个时节，就算外面冰天雪地，男明星们出席正式场合必然一身西服套装，冻的瑟瑟发抖也强撑着一脸笑容对着红毯两边挥手，但今年，男星们换了清一色的羊毛大衣，两手闲适地插着兜，一脸从容。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说到底，还是A市电影节顾屿那套大衣造型出圈了的缘故。 　　顾屿天生就是衣架子，随着名气日益增长，他的穿搭、平时的习惯包括电影表演片段都成为圈内热议的话题，如今顾屿算是和织羽这个品牌捆绑在一起，连带着织羽也成为国产男装品牌的标志。 　　“这圈子里，多少年没出过顾屿这样的了。” 　　“嗯呐。”周衍感慨地点了点头，“能红不容易，红了能稳住也是不容易。” 　　对顾屿这个年纪的明星来说，去年的《惊鹊》能爆已经代表着事业上升了一个台阶，可《惊鹊》却不仅有高票房，还为顾屿赢了一个枫叶奖。 　　有枫叶奖的加持，顾屿的圈内地位彻底蜕变了。 　　枫叶奖之后，顾屿却并没有沉寂下去，《毕业季》和《江湖》两部电影都是经典中的经典，他在个人参演电影票房排行榜上的排名又提前了好几位。 　　红气养人，现在的顾屿比起一年前更加容光焕发。 　　…… 　　顾屿冲着红毯两侧的粉丝们挥了挥手，耳畔响起熟悉的尖叫声，粉丝们举着他在《毕业季》和《江湖》两部作品中的造型，隔着围栏冲他用力挥手。 　　顾屿也笑眯眯地回应。 　　“啊啊啊啊顾山芋冲我笑了！” 　　“今天也是超帅！他有哪一天不帅吗？” 　　顾屿今天是以颁奖嘉宾的身份来到现场的，所以造型上他没有太过用力，不想抢了获奖人的风头，一路慢悠悠地走过红毯，伴随而来的是两侧粉丝的欢呼。 　　一直到他走完红毯，后方的车里，几个20岁出头的年轻偶像羡慕地望着这一幕，有人推了推中间的男孩子：“吴惟声，顾屿当时是和你一届的吧？瞧瞧人家现在这派头，当偶像能当到这一步也值了。” 　　吴惟声看了对方一眼，粗声粗气道：“关我屁事。” 　　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提他和顾屿一届出道，可不管他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追问这个话题，就好像他要一辈子笼罩在名为顾屿的阴影下似的。 　　几个年轻偶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声音压低了些，彼此却互相使着眼色：“提都不能提吗？他气量真够小的。” 　　“谁让人家顾屿现在正当红，也不看看他自己，脸整坏了不说，Solo的位置也被别人占了。” 　　当时，就因为憋着和顾屿较劲的一股气，吴惟声不顾瀚海娱乐的劝阻接了《花漾》的男二号，谁知道剧播出之后成了群嘲，吴惟声扮演的那位富二代至今是up主们调侃的油腻代表。 　　自那之后，吴惟声就接不到合适的剧本了，加上他唱OST的几部剧都没火，瀚海就把Solo机会让给了其他更听话的爱豆。 　　所以到现在，吴惟声只能和公司培养的后辈们一起走红毯。 　　对比顾屿众星捧月的待遇，吴惟声现在的经历堪称凄凉。 　　早几年瀚海力捧他的时候，他可是《爱豆盛宴》未出道组胜过出道组的典型代表。 　　……吴惟声至今都不明白，顾屿为什么能飞得那么快。 　　《花漾》开播那段时间他觉得对方勉勉强强和自己在一条水平线上，可现在呢？对方参演的电影票房已经累积到了50多亿，有代表作，有奖项，自己却混得还不如刚出道那会。 　　凭什么？ 　　就凭对方有张好看的脸吗？ 　　吴惟声至今没有看过顾屿参演的任何一部电影，他也不相信媒体吹捧顾屿的话，他演《花漾》的时候，剧方和助理们还夸他演的不错呢……他根本没料到《花漾》播出之后会被骂成那个样子。 　　走完红毯，搭电梯前往后台的时候，吴惟声几人竟然和顾屿竟然在电梯口遇上了，两方都有些怔愣，过了会，顾屿先向吴惟声和他的同伴们轻轻点头，不知怎的，吴惟声下意识转过了脸。 　　电梯抵达，自然是顾屿先走。 　　同公司的后辈兴奋地嚷嚷：“真人超帅的，还那么和气地冲我笑……” 　　“早知道该去要个签名的……” 　　吴惟声却明显有些失魂落魄——对方显然已经从之前遭遇的种种不公中走了出来，拥有了一线的气势与度量，对他来说，《爱豆盛宴》那会的经历已经过去了。 　　而自己呢？依然在埋怨顾屿抢了自己的出道位，是不是也应该走出来了？ 　　顾屿在颁奖典礼后台遇到了不少熟人，包括此前《演技派》节目组搭档过的周卓风等人，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顾屿早已不是那个不被看好的小爱豆，不需要他去打招呼，倒有不少人主动跑过来找他。 　　这大概就是“红”这个词的力量。 　　短短几个小时的颁奖典礼，顾屿口袋里塞了一堆名片，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经纪公司带着自家推出的年轻偶像来见顾屿——毕竟顾屿是通过《爱豆盛宴》这档选秀节目出道，属于“爱豆”这个派别的。 　　两三年前，Link解散没多久，顾屿还被媒体认为是最不可能长远发展下去的爱豆，但现在，讨论起选秀爱豆的未来时，顾屿这个名字往往被排除在外。 　　因为他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的范畴。 　　换句话说，顾屿的成功之路不可复制。 　　这一晚，顾屿担任了典礼的颁奖嘉宾，可他上台之后，典礼的观看人数瞬间飙升至峰值……不少观众甚至忘了他颁发了什么奖、获奖人是谁，只记得顾屿一身黑色西服冲着镜头微笑的画面。 　　双眼剔透如水晶，睫毛扑闪的动作被镜头捕捉到时，电视机前的观众甚至忘记了呼吸。 　　“这分好看真的太犯规了。” 　　“到网上找顾屿的崩图应该也很难吧？同样是穿西装，他怎么可以好看到这种程度？” 　　“顾屿粉丝表示，崩图还是有的，指路关键词‘助理’，你会收获一个满脸笑容拔腿狂奔的顾山芋。” 　　“说起来，《毕业季》和《江湖》爆了之后，顾山芋变稳重了好多，现在都很少看到他那么活泼的动图了。” 　　粉丝们的感慨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因为一个小时之后，在某狗仔的偷拍记录里，他们收获了一个在街边撸串的顾屿。 　　——和易骁一起。 　　易骁也参加了今晚的颁奖典礼，只是作为和顾屿离得很远，流程一结束，两人就约了一起出门吃烧烤。 　　两人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装模作样地戴着墨镜，像是生怕人认不出来一样。 　　粉丝们：“……” 　　重点是，顾屿还挡着门给易骁放风，可惜他自己根本不擅长干这个，鬼头鬼脑的样子全部被狗仔拍得清清楚楚。 　　“我活了28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偶像。” 　　“等了半天，以为他俩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结果居然就是去吃烧烤的。” 　　“我深深怀疑，他俩防的根本不是狗仔，是自己的经纪人才对吧？” 　　事实证明，粉丝们对Link的每一位成员都有清晰的认识。 　　就算是最稳重的C位兼队长易骁，也有在寒风中吃上十根羊排再发照片给经纪人炫耀的冲动。 　　可惜他不敢，会被打的。 　　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 　　烧烤好吃得易骁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我真的好久没吃了，希望这一顿不要被经纪人发现。” 　　顾屿：“……恐怕很难了。” 　　易骁：“？” 　　顾屿举起手机，屏幕里，正显示着他和易骁偷溜出来吃烧烤的画面，连店铺名称都曝光了。 　　易骁：“？我感觉像我私会女生被偷拍了。” 　　“没有女生，你的似会对象是我。”顾屿轻拍着前队长兼C位的肩膀，“不如我们赌一赌，谁经纪人的电话会先到？” 　　“这有什么好赌的？”易骁叹了口气，“肯定是我的先。” 　　“趁他杀过来之前先吃个两斤吧。” 　　听了顾屿的话，易骁点点头，对着肉串疯狂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落泪：“你都不知道我多久没吃肉了。” 　　“肉好香，肉真的好香。” 第66章 新片 　　《惊！人气偶像深更半夜竟做这种事……》 　　《顾屿密会的神秘男子竟是……》 　　《是什么让Link两位成员念念不忘？没错，它就是……》 　　顾屿：“喂！这什么标题党？现在的媒体还有没有节操？” 　　Link其他人：“喂喂喂，你们俩竟然背着我们偷偷约会？太过分了！” 　　易骁一直在碎碎念：“我才吃到一半就被拖走了，签子差点把我的嘴戳破……” 　　对于没吃上肉这件事，易骁的怨念比顾屿还要深。 　　两人偷溜出去撸串的新闻被曝光了一轮又一轮，光是这条新闻倒没什么好笑的，可后来，180＋的易骁被160＋的女经纪人提溜着领子走出去的沮丧模样被制作成表情包在网上传播开来，他盯着肉恋恋不舍的样子活像一只哈士奇。 　　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Link传说中稳重又可靠的队长竟然有这副模样。 　　“我现在深深怀疑，Link全员都是沙雕。” 　　“把怀疑去掉，自信点，全员沙雕。” 　　“他们为什么都这么搞笑？我以为易骁是唯一一个正常人。” 　　“楼上的姐妹，看开点，能在Link那种团当队长，很明显不可能正常啊！” 　　……粉丝们觉得顾屿也很搞笑。 　　虽然顾屿的经纪人没跑过来拦着他们，可却来了一个贼能吃的助理，易骁和顾屿烤好的肉被助理三口两口吃完了。 　　——易骁那一瞬的表情，就像看到外星怪兽一样。 　　提到减肥的话题，大家都是一脸怨念。 　　作为偶像，他们平时都有唱跳方面的训练，锻炼量绝对是足够的，可为了上镜更好看，他们只能够控制自己的食量。 　　尤其是易骁这种易发胖体质，更是被经纪公司严格约束着。 　　可他们也不过20岁出头而已，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工作。连肉都没得吃，就觉得自己好惨。 　　“我出道之前可爱吃了。”易骁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出道之后，我觉得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太惨了。” 　　在大家印象中，最成熟稳重可靠的易骁就是一个训练狂魔，《爱豆盛宴》那会每天雷打不动7点起床，不管有没有比赛，也不管夜里练到多晚，对方都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没想到……对方竟然可怜到连饭都吃不饱。 　　顾屿惭愧地摸摸自己的肚子，问小周：“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小周：“……” 　　小周默默放下手边的薯条，并且把订好的奶茶偷偷退了……要是被顾屿发现他这么能吃，说不定会把他辞退。 　　男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 　　群里，易骁还在发和吃肉有关的牢骚。 　　说真的，认识对方以来，顾屿还是第一次见易骁说这么多话。 　　当时在Link的时候，他很佩服对方的坚持，现在想想，其实对方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很多。 　　“谁都不容易啊。”顾屿悠悠叹了口气。 　　所以他也得再努力一把才行。 　　……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顾屿的这一年也落下了帷幕，他参演的《无声绽放》登上了春节档期，全明星阵容引发了一阵讨论，作为全明星里为数不多的年轻演员，顾屿的出场同样引起了媒体关注。 　　这一年间，顾屿拿下了枫叶奖最佳男配，主演了《毕业季》和《江湖》两部大作，成为圈内颇有影响力的年轻演员，事业上升了一个台阶。 　　在演员这个行业里，他做得比爱豆更成功。 　　…… 　　春节一过，顾屿就打包好行李，来到了《狂热偶像》的拍摄现场。 　　《江湖》已经从院线下映，以电影的质量，出一版DVD是必然的，而《毕业季》制作的DVD也在销售中，而且销售相当不错。 　　不少媒体和业内人士都在关注，顾屿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春节那段时间，大大小小的明星都在参加各个电视台和平台组织的晚会活动，唯有顾屿，除了溜出去吃肉被抓之外，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他和易骁撸串的那家店反而成为粉丝们必须光顾的地点，可惜粉丝们去了那么多次，却没有一次遇到顾屿。 　　粉丝们猜测，按顾屿以往的习惯，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进组拍电影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顾屿这一次究竟选择了一部怎样的作品。 　　但很快，就有媒体揭晓了答案—— 　　“《狂热偶像》？这是一部什么电影？讲偶像出道的？” 　　“……听名字好像是圈钱的烂片唉，我感觉这种类型的电影质量都不怎么样。” 　　“楼上＋1。以顾屿现在的地位，应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吧？” 　　媒体没挖到《狂热偶像》具体是什么情节，毕竟对于一部电影而言，拍摄前和上映之后的保密工作都是很有必要的，否则不小心被剧透出去，观众也就没有兴趣走进电影院了。 　　《江湖》是例外。 　　凌之淮顺着傅继的笔触描摹着电影的情节，观众们也心甘情愿地为这部已知情节的电影消费，但也只有《江湖》可以这样。 　　不魔改、尊重原著，才能告慰傅继的在天之灵。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部关于偶像的电影，人设上倒是很符合顾屿。” 　　“为什么叫《狂热偶像》呢？总觉得这部片子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导演简音，是位女导演，编剧姜船也是女生吧？” 　　“难道是……感情戏？？？” 　　“？？？？” 　　一说到这个，粉丝们难免激动了起来。 　　出道之后，就算是待在星遇最混乱的那段时间，顾屿都严守着身偶像的准则，没有和女孩子产生过多的接触。 　　《爱豆盛宴》里不少选手都被曝光谈了恋爱，反而是出道那几个每天要么打游戏要么出去玩……吃个肉都比谈恋爱还要偷偷摸摸。 　　顾屿以前演的《毛里求斯》那部倒是有不少感情戏，可那会儿，他的演技尬到让粉丝们恨不能对同组女演员说一声抱歉，好不容易演上正经的作品，在《江湖》里有了感情戏，结果师妹那个角色竟然早早死了。 　　就……比当一个纯粹的光棍还要惨。 　　偶像有恋爱禁令，但并不意味着粉丝们不想看偶像在剧里演恋爱的剧情，很简单，把对手女演员带入自己就可以了。 　　“《狂热偶像》也许是一个狂热粉丝追星，最终也成为大明星的故事呢？” 　　“也许是一个我追星，最终和顾屿睡在一起的故事呢！” 　　“大白天的楼上你又在喝，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一人血书求是这样的故事啊！否则我就……我就跪下来求你！” 　　“给孩子喂口饭吃吧，饿饿，饭饭。” 　　…… 　　不管外界怎么猜测，《狂热偶像》的拍摄在持续进行中。 　　简音是导演行业中为数不多的女导演之一，编剧姜船的前一部作品入围了枫叶奖的剧本提名，可惜没有获奖。 　　和《惊鹊》、《毕业季》、《江湖》三部作品中导演承担了编剧的职责不同，《狂热偶像》采用的就是导演和编剧分工的模式。 　　在编剧这个行业里，姜船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狂热偶像》的故事并不新颖，甚至有些狗血：许榛为了满足过世哥哥的愿望出道成为偶像，但在出道舞台的第一场，突发车祸让许榛双腿受伤、脸也被擦伤，原先前途满满的他成为粉丝们口中的“丑八怪”、“站在台上就是吓人”，可许榛并没有放弃，以成为偶像为信念一直在坚持。 　　从剧本看，这个人物就像以前流行过的偶像剧的人设，但顾屿喜欢姜船的剧本，对方的人设做得相当棒。 　　偶像剧里的这种剧情往往不够走心，但在姜船的剧本里，许榛的坚持与毅力却打动了顾屿。 　　一个人从低谷爬向巅峰是很难的，许榛奋斗的每一步都在向命运发起挑战。 　　这是这个人物吸引顾屿的地方。 　　不过顾屿也忍不住吐槽：“我就不能演几个……运气稍微好点的角色吗？” 　　姜船的答案很简单：“谁乐意看电影还得羡慕高富帅的人生啊？代入感很重要。” 　　“……我觉得我挺适合演高富帅的。”顾屿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力的。” 　　“我和音姐都很看好你，加油！”姜船冲顾屿笑了笑，“音姐她已经等你很久了，别让她失望。” 　　对姜船来说，顾屿无疑是最适合许榛这个角色的演员，她和简音把剧本递给顾屿，就是期待顾屿能接下这个角色。 　　顾屿作为偶像有过低谷期，也有过被万人唾骂的日子，虽然许榛这个角色有掀起顾屿伤疤的嫌疑，可也唯有顾屿可以更好地演绎他。 　　就算其他人有顾屿类似的经历，也没有顾屿的演技，论年龄、经历以及作为演员的天赋，顾屿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顾屿倒没有姜船想的那么多，他接这部片子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主角的人设真的非常出彩。 　　与《毕业季》里的迟越作对比，迟越代表的是一批人，一群少年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奋斗，但许榛是一个人，他背负着兄长的心愿，他想成为成功的偶像，为了他自己。 　　他的痛，他的心酸，全部属于他自己。 　　换句话说，《狂热偶像》是属于顾屿的大男主戏。 　　进组之前，顾屿已经认真研究过剧本，进组之后，恰好编剧姜船一直跟组，顾屿有对剧本不理解的地方提前和对方探讨，对人物的揣摩也更深了。 第67章 保险 　　“早啊，顾屿。” 　　“早，简导，姜编。” 　　简音今年已经50岁出头，作为女性，她在导演这个行业虽然并非一流，却以细腻的表现手法见长，属于个人特色相当鲜明的导演。 　　个性鲜明往往会产生两个结果，喜欢的影迷特别喜欢，不喜欢的认为她的产出都是垃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大众这个层面上，简音并非备受认可的导演。 　　姜船比简音年轻10岁，在圈子里属于很有经验的女编剧，她和简音最近两年才开始搭戏的，女编剧和男导演这种配置产生的是非太多，而女性之间更有共鸣，所以姜船一门心思把这部电影拍好，她的生存空间才能更宽广些。 　　姜船递给顾屿一个包子一杯豆浆，招呼顾屿先吃饱了。 　　《狂热偶像》已经开拍了几天，顾屿的戏份并不重，一开始的剧情里，许榛背负着为兄长实现心愿的意志，他展现出的情绪是比较内敛的，沉默着训练，沉默着提升自我，顾屿按自己平时的表演习惯来演就足够了。 　　重要的是许榛出道舞台之后的戏份。 　　顾屿吃完包子喝完豆浆，就乖乖坐到一边看其他人演戏，今天他的戏份不多，还得看其他人表演的进度，如果进度不快的话，可能他一天都没有戏要拍。 　　他拿着笔，一边在剧本上写写画画做笔记。 　　“这么认真啊。”同组的演员高诚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凑过来，“笔记都记这么厚？” 　　顾屿默不作声地把笔记本推到一边。 　　他不太喜欢这个演员，对方给他的感觉太虚伪，哪怕一直在笑，笑容却传不进眼底。有天晚上，顾屿失眠了出去闲逛，在楼下那棵树后面听见他给其他演员拉皮条，他一开始没认出对方的身份，后来听声音才辨认出来的。 　　可从外表上看，对方文质彬彬，是当下女生们很喜欢的帅大叔类型。 　　顾屿特意去群里问大家了不了解这个人，出乎他意料的是，在易骁黎小篆口中，高诚这个人在圈子里的口碑竟然相当不错。 　　顾屿于是愈发警惕了。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人。 　　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对方，能被对方盯到天荒地老，以顾屿的经验来说，这种人又很难被一棍子打死，光烦都足够他烦的。 　　但不得不说，作为演员，高诚的演技绝对是合格的，早几年对方也担任过几部电影男主的角色，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开始演男配，对方在剧组对顾屿表现得很客气，对导演编剧两位女士也很绅士，在剧组收获的好评比顾屿还要多。 　　顾屿有个毛病，他拍戏的时候太容易投入，一投入就不爱理人。 　　用剧组诸位女士的话说，顾屿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顾屿，来一下。”简音冲顾屿招了招手，顾屿走过去：“导演。” 　　“下一场是你和褚绪的戏，你俩先找找感觉。” 　　“好。”顾屿点了点头，一不注意，高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小褚，要不要我帮忙？” 　　“高哥您太客气了。”褚绪在《狂热偶像》里扮演许榛同期的一位偶像，而在现实中，她刚从京影毕业一年，属于刘深的同届，在演艺圈的资历还不如顾屿。 　　顾屿望了她一眼：“我们开始吧。” 　　他直接忽略了高诚，叫褚绪开始。 　　褚绪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倒是隐约感觉到了顾屿和高诚之间微妙的气氛，她看了高诚一眼，对方依然笑容满面，不像被激怒的样子，顾屿反倒冷着一张脸，严肃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唬人。 　　“我是好意。”高诚笑眯眯道。 　　顾屿的表情依然有些严肃：“高哥，导演让我和小褚先配合。” 　　“知道了知道了。”高诚拍拍顾屿的肩膀，“小顾啊，你就是太认真，这样的性子以后会吃亏的。” 　　听到这话，顾屿反倒微微一笑：“谢谢高哥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高诚摇头晃脑地离开了，褚绪觑了一眼顾屿的脸色，小声道：“顾哥，我没关系的。” 　　顾屿看着她：“以后小心点。” 　　顾屿提醒对方对高诚小心点，但他估计对方没听懂他的意思，以为顾屿是在训她，谁知褚绪摇了摇头，小声告诉顾屿：“刘深告诉我，到剧组听您的话。” 　　……她竟然是！刘深的——女！朋！友！ 　　顾屿：“……拍《毕业季》的时候他明明还是个单身狗来着。” 　　电影上映之后，他也没听刘深提自己有女朋友的消息。 　　褚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业季》拍完那阵子，我也禁了一个剧组演戏，当时请教了刘深不少。”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而据这个女孩子所说，刘深当时是听了顾屿的指导后再去指导她的。 　　顾屿：“……” 　　在他还是单身狗的当下，他的徒子徒孙们已经先走一步了。 　　简直！不是人！ 　　呵，他被利用了。 　　…… 　　顾屿虽然厌烦高诚这样的人，不过看着褚绪一副容易受骗的样子，他还是没忍住出了声。 　　他并不怕高诚，哪怕顾屿资历浅经验少，可他身后毕竟有赵杭和严修两尊大佛撑腰，赵杭和严修护短圈子里人尽皆知。 　　就为了顾屿演《江湖》，赵杭和严修都特意投了钱，星遇娱乐的破产不出意外也有赵杭和严修的手笔在。 　　高诚除了资历也没有可以和顾屿比较的地方。 　　论奖项，顾屿一个枫叶奖最佳男配足以吊打高诚，何况今年的《毕业季》和《江湖》至少能为顾屿再争取一个提名；论票房，高诚更是比不过顾屿。 　　别的不说，顾屿是《狂热偶像》堂堂正正的男一号，高诚只是个配角而已。 　　…… 　　当然，到了高诚和顾屿第二天的对手戏，《狂热偶像》剧组上下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在这场戏里，顾屿扮演的许榛被公司里的前辈刁难，扮演那位前辈的就是高诚。 　　按剧本的描述，前辈对许榛有一场掌掴戏。 　　一般来说，在电影里，这样的剧情都是真打。 　　但一般合作的演员会很克制，比如说，手指看上去很用力或者表情很狰狞，其实接触的时候力道已经变弱了，就算是真打，被打的一方也不会受伤害——圈子里的老演员在这方面都很有经验，也很懂分寸。 　　但高诚这一巴掌着实把《狂热偶像》剧组上下整懵了。 　　顾屿的脸很快肿了起来。 　　简音想喊暂停，顾屿在下一幕背对镜头时却冲她摇了摇头，示意拍摄继续，但这个时候，原本应该认真拍摄的高诚却担忧地看向顾屿：“小顾，我刚刚太入戏了，你没事吧？” 　　这不是戚时的升级进化版吗？ 　　被他这么一打岔，拍摄的进度还是乱了，剧组上下必须停下来帮顾屿处理伤口，刚刚那幕戏也没拍完，顾屿还得被高诚重新打一遍。 　　有经验的工作人员这时候已经品出味来了。 　　高诚早不喊停晚不喊停，偏偏现在喊，这是什么意思？ 　　《狂热偶像》剧组上下都知道，以顾屿的敬业程度，他不可能发火或者撂挑子不干，这场戏该拍还是得拍。 　　也就是说就算高诚打了顾屿，这场打也是白挨了。 　　刚刚被打的时候顾屿脸颊只是有些肿，这会儿被冷敷热敷折腾了一会，已经高高堆起来了。 　　高诚连声道歉：“小顾，我真的没注意，不好意思啊。” 　　顾屿：“你看过《泡沫之夏》吗？” 　　高诚：“啊？” 　　对不起，这个世界当然是没有这本小说的，他小学的时候已经看过了。 　　虽然作为男孩子看言情小说有点羞耻。 　　可是里面的反派女配就是这样对女主角的。 　　顾屿也做不出让姜船改剧本换他打高诚的事，那他干脆别演《狂热偶像》，去演《狂热深宫》好了。 　　顾屿丢掉毛巾：“简导，不好意思，这两天我恐怕没办法正常拍戏了。” 　　简音：“啊，没关系，等你脸好了再拍。” 　　简音倒也看出了高诚搞的幺蛾子，可高诚是投资商塞进来的人，她没法踢走对方，对顾屿的深明大义她也相当感动，主角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没闹脾气，自然是为了电影的进度。 　　然而，下一刻，顾屿给出的答案却大大超出了简音理解的范畴：“导演，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简音有些茫然。 　　顾屿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张脸投了八千万保险，如果脸受伤的话，保险公司和团队会根据受伤的情况进行分析，是意外伤害还是非意外，对方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分析的话，可能就要两天以上的时间。” 　　简音：“……” 　　八千万？ 　　她从头到尾就听见了一个八千万。 　　《狂热偶像》这部电影的总投资也就三千万而已。 　　简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姜船却激动起来：“值！这笔钱投得值！” 　　“这么一张脸，八千万哪里够啊？” 　　“如果给我八千万整容成这样，我也很乐意。” 　　“便宜！顾屿的脸在我心里价值万金。” 　　简音：“……” 　　如果给她八千万，她绝对拍出一部相当漂亮的电影，不像现在，《狂热偶像》已经是她作品里投资最高的一部了。 　　顾屿笑眯眯地看向高诚：“高老师，不好意思，虽然知道您不是故意的，但还得麻烦您等等，等会我经纪人和保险公司的人就会过来。” 　　高诚：“……额，行，可是明天比较好吧？” 　　顾屿摇了摇头：“拖到明天，我这脸不就好了吗？我的脸可是很值钱的。” 第68章 再提 　　方钧来得比顾屿想象中快得多，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清晰地表达了他的真实想法：“听说你找了个冤大头……” 　　高诚：“……” 　　看清顾屿脸上的痕迹之后，方钧神色一凝：“谁打的？” 　　顾屿：“高老师说他不是故意的。” 　　“他说了不算。”方钧摆了摆手，“好好的怎么回事？” 　　顾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方钧皱起眉：“我也隐约听过这方面的传闻，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这件事你别管了，好好拍戏，其他的交给我。” 　　方钧带来的“专家”和保险公司的人对着顾屿的脸研究了半天，一个个恨不能拿放大镜怼着顾屿的脸，半晌，一位“专家”神情严肃地站起身：“打的力度太大了，很有可能损害面部神经，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顾屿也吓了一跳。 　　“哪位是高老师？”方钧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好好谈谈。” 　　到这会，高诚有点回过味来了，当下冲着顾屿笑笑：“小顾，我也就是力气稍微大了些，你没必要带着这个阵仗唬人吧。” 　　方钧微微一笑：“这个事我们说了也不算。” 　　他从包里翻出一份文件：“顾屿签我们工作室之后，工作室就给他的脸投了保，我们只需要向保险公司表明脸受伤的事实，之后的索赔一系列事情我们都不参与，保险公司会和你的经纪公司对接的。” 　　高诚瞪大眼死死盯着那份文件，白纸黑字，还是和业内很有名气的一家保险公司签约的。 　　他以为顾屿是在吓唬他，谁知道对方真的投了这份保险。 　　正常人谁会干这个？ 　　高诚看向顾屿，顾屿也默默看向他，随后指着自己的脸：“因为我——长得好看。” 　　高诚：“……” 　　等一行“专家”结束工作的时候，他们已经利用剧组的打印机打印了一沓纸质文件，印一份请顾屿签一份字，顾屿一言不发地签了，“专家”们又去找高诚，请他在对应的文件上签字，高诚冷着脸说要等自己的律师过来。 　　《狂热偶像》剧组众人：“……” 　　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顾屿冲高诚摆了摆手：“高老师，您别介意，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涉及钱的事情，谨慎点总没错吧？” 　　高诚冷着脸，一言不发。 　　顾屿一点没在意对方的态度，依然笑眯眯道：“这场戏后天还得重拍，高老师您下次稍微注意点，否则赔的钱会更多哦。” 　　…… 　　一场纠纷下来，《狂热偶像》的气氛显而易见地安静了下来，从导演简音到最普通的工作人员都压低声音做自己的事情。 　　以顾屿所在的位置为圆心，这一圈更是没人乐意久待。 　　气氛实在太尴尬了。 　　进组以来，顾屿在《狂热偶像》剧组一直表现得很低调，完全没有年少得志的骄矜感，除了对待拍摄认真过头外，顾屿表现得和其他演员没有任何区别：不要求住贵的酒店套房，吃饭也是普通的盒饭就足够……时间一久，剧组众人差点忘了，顾屿也是众星捧月的偶像出道，粉丝的数目高得吓人，更不用说去年对方主演了两部大爆的电影。 　　这样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完全没脾气？ 　　“高老师他是不是突然犯傻？” 　　“不是故意的……他是有意的吧。” 　　“谁让人家顾屿年纪轻轻的又有奖又有票房，高老师在圈里混了一辈子，被捧得最狠的那段时间也没能出头，估计是看到顾屿心里不平衡了？人脑子一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 　　顾屿不得不感慨高诚这一巴掌力道够大，他在酒店休息了足足三天，脸才恢复到可以正常拍摄的程度，这天他刚进片场，想着前面那场对手戏该继续了，谁知刚到就听说了高诚被人打进医院的消息。 　　顾屿：“？” 　　难怪刚刚其他人看他的表情有点怪异，难道是……怀疑他找人打了高诚？ 　　顾屿打电话给方钧，却从方钧口中得知了另一个更震撼的原因。 　　“真的？” 　　“骗你做什么。”电话那头方钧的语气很欢快，“我只在其中发挥了小小小小的作用。” 　　顾屿：“？” 　　小小小小一定等于大大大大大。 　　“你脸好点没？”方钧劝顾屿，“你这包子脾气也该改改，成天只知道傻乎乎笑，别人都把你看低了。” 　　顾屿：“我觉得我脾气也不是太好啊。” 　　“对对对，被咬了的兔子也知道急。” 　　顾屿：“……” 　　他就想知道，他在自家经纪人心里到底是一副什么形象。 　　高诚被打这事，说起来也简单，他以前帮一个出道不久的小明星牵过线，把人家介绍给了一个大金主，那个小明星现在已经结婚了，老婆家世到性格都很彪悍，方钧不经意间把这段透露给了明星的老婆，说高诚有让小明星和金主再续前缘的意思。 　　顾屿以前觉得方钧属于为人正经的那种经纪人，没想到对方整起人来花样也挺多。 　　——他对高诚更是提不起任何同情了。 　　高诚在医院里躺了挺长时间，到后来，他那个角色干脆被《狂热偶像》剧组换了人，对方不在，那幕戏重新换了个演员拍完了，简音导演倒是对高诚颇有微词——顾屿停工的那几天和换人耗费的时间，说到底，浪费的都是《狂热偶像》剧组的钱。 　　对顾屿来说，高诚这一段只是个小插曲，但高诚退出剧组之后，《狂热偶像》的拍摄进度比一开始更顺畅。 　　顾屿慢慢找回了前世身为演员的状态。 　　在《狂热偶像》剧组待了近一个月之后，剧情才慢慢拍摄到了高潮部分——许榛双腿受伤，脸也被擦伤接近毁容。 　　今天这场戏，是许榛住院之后好友去看他的那一幕。 　　这不是顾屿第一次演绎双腿有疾的角色，在《演技派》期间，何故也是这么一个角色。 　　不过与何故不同，此刻的许榛已经失去了希望。 　　在顾屿以往拍摄的戏份中，许榛这个角色眼中是有光的，但此刻，好友推开门，只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中光芒黯淡，平静得仿佛一个死人。 　　待见到好友的一瞬间，他才张嘴说了一句话：“我梦到哥哥了。” 　　许榛的哥哥就是他的信仰。 　　好友只能想办法逗他开心，看着许榛一点一点展露笑颜，心情也变好了，好友以为他已经恢复了，但某天夜里，失眠的好友意外发现，许榛一个人躲在窗外，环抱住身体偷偷地哭，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 　　对兄长的承诺，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 　　但后来，在又一次梦见兄长之后，许榛慢慢恢复了，好友以为他放弃了当偶像想做别的事情，却看到许榛一脸坚定地说：“我不会放弃的。” 　　他眼中又重新恢复了光亮。 　　姜船一直在推简音：“音姐，你看到没？” 　　简音推了推眼镜，不肯忽略监视器里的任意一个画面——顾屿对角色情绪的把控无疑是高手的级别，在演普通的戏份时还不明显，但在演绎人物心理的变化、角色前后巨大的反差时，差距便体现出来了。 　　在顾屿身上，简音找不到人物突变时的违和感。 　　他把这种转变演绎得观众可以理解，在看到许榛这个角色的遭遇时，观众会忍不住心疼他。 　　“厉害啊。”姜船忍不住感慨，“幸亏咱们那时候邀请了他。” 　　姜船撰写许榛这个角色时并未以某位偶像作为原型，虽然在创作的过程中，她也思考过，她理想中的许榛应该是什么样子。 　　——顾屿的演绎却比她想象中还要出彩。 　　对于编剧而言，有这么一位演员把她创作的角色完美演绎出来，这无疑也是件幸福的事。 　　褚绪忍不住给男朋友发信息：“顾屿他……好厉害。” 　　刘深又吹了一堆顾屿的彩虹屁，最后嘱咐褚绪在剧组好好跟顾屿学：“顾哥他人很好的，一般不会随便发脾气，除非真的有人得罪他了。” 　　褚绪：“……我已经亲眼见证过了。” 　　剧组上下还有不少人觉得高诚被打是顾屿干的，可褚绪压根不这么认为。 　　——高诚的脸长得还不如顾屿的手好看呢，揍他，不伤手吗？ 　　…… 　　顾屿在《狂热偶像》剧组拍了两个月，中途和简音请了假，去参加今年的枫叶奖颁奖典礼。 　　《江湖》里少年季命的角色让顾屿二度入围最佳男配。 　　其实以戏份来说，顾屿在《江湖》中的戏份并不比吕邵阳少，但枫叶奖向来只认一位男主，剧组在参选之前需要提前提交奖项对应的演员名单，《江湖》剧组给吕邵阳报的男主，给顾屿报的男配。 　　《毕业季》剧组倒是给顾屿申报了男主，后来顾屿听严修透露了内幕消息，他和内部投票第五的那位提名人同票，最后因为他《江湖》的投票遥遥领先，所以最后定下了对方入围。 　　顾屿并不觉得遗憾，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在《毕业季》里的表演还没有出众到足以入围枫叶男主的地步，《毕业季》是一群人一起成长的群戏，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但他二度入围枫叶奖男配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倒有不少业内人士认为，不出五年，顾屿应该能至少入围一次枫叶奖男主，只要顾屿能够保持现在的表演状态。 　　如果这种预测成真的话，顾屿很有可能创下枫叶奖举办以来最年轻的男主提名纪录。 第69章 获奖的是？ 　　“嘿，顾屿！”一见顾屿，薛妍语笑嘻嘻地凑了上来，《江湖》入围了本届枫叶奖的最佳影片名单，剧组全员都出席了颁奖典礼。 　　顾屿刚和《江湖》剧组打完招呼，《毕业季》剧组那边，章辉和刘深也远远冲他挥着手。 　　两部电影都入围了今年的最佳影片，又都属于颁奖季的大热门，顾屿作为主演，不管坐在哪一边都不是很合适，枫叶奖主办方干脆把两个剧组的位置安排到了一起，顾屿的座位在两边的中间。 　　“《毕业季》和《江湖》，今年的评委也很难抉择吧。” 　　“一部是经典武侠，艺术性的巅峰，另一部论技巧不如《江湖》，内核立意却很深刻，引发了长达两个月的对于高考的思考，一年之中能出一部这样的作品已是不易，何况还有两部。” 　　顾屿的再度入围并没有在网上掀起太多的波澜，媒体只是简单提了一句，没有再深入分析顾屿为什么能入围，《惊鹊》、《毕业季》和《江湖》三部作品已经完完整整展现出了顾屿的演技，没有多探讨的必要。 　　看顾屿不爽的人只能酸溜溜地提一句他命好，可惜现在，甚至没人乐意附和这种观点了—— 　　“顾屿命好？那《毕业季》先请了乔奚舟，《江湖》原定的演员是沈川，他们为什么不演呢？” 　　“《毕业季》和《江湖》被曝光的时候多少人嘲顾屿眼光差？现在电影爆了，反而开始说人家运气好，承认别人有眼光有演技就那么难？” 　　《毕业季》和《江湖》最开始的情况有目共睹，前者配置差投资低，导演章辉的资历被人拿放大镜揪着一条条嘲，后者更惨，差点连剧组都停摆……如果非要说顾屿运气好的话，那就是两部电影都爆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就是马后炮而已。 　　“说起来，枫叶奖历史上……好像也没有连续两年入围男配的记录吧？” 　　去年顾屿初次入围男配已经在圈内引发了不少关注，20多岁的男演员能提名、能获奖一次已经堪称奇迹，顾屿竟然来了第二次。 　　而以顾屿对季命这个角色的演绎，他今年依然是男配奖的大热门之一。 　　不过也有不少业内人士认为，枫叶奖没有连续两年颁发给同一位演员的记录，即使今年顾屿的表现相当出彩，拿奖的希望却并不大。 　　顾屿倒是像没听到这些议论似的，稳稳地坐在嘉宾席上，颁奖典礼还未开始，他视线往后一扫，易骁黎小篆他们正冲他挥着手，顾屿推开椅子，一闪身跑了过去。 　　“你怎么跑过来了？” 　　“快回你自己座位坐好，评委们看见就不把奖颁给你了。”宁川用脚踢了顾屿一脚。 　　顾屿无奈道：“他们早就选好了，我坐哪儿都一样。” 　　Link凭借《扁舟》入围了本届枫叶奖的最佳歌曲，成员们抱着来见识的心态集体出席了颁奖典礼现场，大家都没想过获奖的可能。 　　“能入围就开心死了好吗？我经纪人接到通知的时候人差点傻了。” 　　“我公司也是，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想过自己能出席枫叶奖颁奖典礼，以前咱们当表演嘉宾都不够格吧？” 　　“也别这么想，说不定呢？” 　　宁川拍拍顾屿的肩膀：“没这种可能的，梦里大概可以，总之，真能拿奖的话，回头领奖的时候你记得下来。” 　　徐乐望着典礼现场巨大的浮雕，感慨道：“听说奖杯底座是镶金的，好想摸摸看啊。” 　　Link虽然靠《扁舟》入选，但枫叶奖的措辞却很严谨，考虑到组合已经解散，《扁舟》下方的演唱者名单标的是每一位成员的名字。 　　“我们运气真好啊。”黎小篆叹了口气，“感觉解散之后咱们的事业运一下子起来了。” 　　哪怕Link当年经历过一番血雨腥风才出道，出道之后依然维持着不错的人气，他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入围枫叶奖提名。 　　那太远了，也太虚无缥缈了。 　　可现在，梦想照进现实，他们最开始只不过想帮顾屿一个忙而已。 　　《毕业季》的大火带动《扁舟》真正成为一首大众向耳熟能详的歌曲，他们走在街上还能听见商场里放这首歌。 　　“要是能拿奖就好了。”夏齐与笑得露出几颗大白牙，“那我今天就去买彩票，中奖了我7你们3。” 　　“……还没中呢你就这么抠，你是不是人？” 　　“不是，谢谢。” 　　顾屿：“……你们讨论不存在的事怎么讨论得那么起劲？” 　　“问题的关键是，这个人——”宁川指着夏齐与，“居然连妄想中的奖都不肯给我们分，要不要脸？” 　　夏齐与：“不要。” 　　倒是易骁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他只问了一个问题：“这里管饭吗？” 　　顾屿：“……” 　　完蛋，暴露本性之后，最可靠稳重的人也和稳重这个词无缘了。 　　…… 　　顾屿在后排赖到了颁奖典礼开始前10分钟，才慢吞吞地溜回自己的座位，虽然会场里一直有镜头追踪着嘉宾们的动态，顾屿根本不担心，还欢快地冲镜头挥着手。 　　“喂！顾山芋你还记得自己的座位在哪里吗？” 　　“要不要这么欢乐啊23333！不过这群人在一起每次都很欢乐就是了。” 　　顾屿回到座位之后，整个会场已经安静了下来，章辉小声说：“我以为你会一直留在后面。” 　　顾屿指着贴有自己姓名牌的座位：“我倒是想把椅子搬走，可我现在搬了，明年肯定没人考虑再给我一个提名了。” 　　“你好贪心。”章辉笑了笑，“不过演员没有这种贪心可不行。” 　　顾屿问他：“你新电影拍了？” 　　“下个月开始。”最近章辉的日子比以往滋润很多，就颁奖典礼开始前的这几十分钟，也有不少明星凑过来和他打招呼混个脸熟。 　　“多少？” 　　章辉默默竖起一根手指：“1个亿。” 　　顾屿竖起敬佩的大拇指：“章导，这下一定能拍出一部好电影了。” 　　章辉反倒叹了口气：“希望吧，《毕业季》那时候钱少，指手画脚的人也少，还不知道这个1亿的成本能给我多大的自由度。” 　　不过有《毕业季》的票房在，至少暂时章辉不需要太忧心。 　　扑了的导演多的是，也没人保证自己的作品就一直能赚钱，《毕业季》让观众和业内对章辉抱有很大的期待，章辉也不想让观众失望。 　　…… 　　晚上8点整，第77届枫叶奖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顾屿穿着笔挺的西装，在观众席上总有种拘束感，他看了眼全场，《毕业季》剧组和《江湖》剧组被安排在今晚的最佳位置。 　　《江湖》剧组这边，凌之淮入围了最佳导演，吕邵阳和顾屿分别入围男主和男配，《毕业季》章辉也入围了最佳导演，演员类的奖项则颗粒无收，连一个提名都没有拿到，不过最佳影片的提名对剧组而言才是最大的荣耀，所以就算没有演员类奖项提名，《毕业季》剧组上下依然很欢乐。 　　而且和以悲剧收尾的《江湖》对比，《毕业季》这样的正能量作品眼下更受市场青睐，但不可否认，两部电影都是佳作。 　　顾屿还去问了赵杭和严修都把自己那一票投给了谁，结果大大超乎顾屿意料——赵杭投给了《毕业季》，严修反而选了《江湖》。 　　和往年一样，最先颁发的依然是技术类奖项，刚开场，最佳配乐和最佳电影歌曲的奖项一起颁发。 　　镜头扫向了在场的Link成员们，不知摄影师忘了还是别的原因，过了好一会儿，屏幕上本就不大的框框里又多出了顾屿的脸。 　　“我觉得颁音乐奖的时候就该让顾屿坐过来，等会再坐回去就行了。” 　　“救救孩子吧，一个人坐在外面好可怜，这不就是六个牛郎和一个牛郎隔着银河系相望吗？” 　　“哇哇哇！你们注意到没，今天崽崽们竟然统一穿了正装染了黑发，好好康！” 　　镜头扫过去，Link七个人一个比一个乖，明明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粉丝们还是从他们身上看出了局促感。 　　“偷偷撸串结果被抓！” 　　“大胸哭包！”“飞毛腿十级患者！” 　　“自命不凡结果摔个狗啃泥！” 　　“……” 　　越看粉丝们越觉得自己眼光独到，竟然从《爱豆盛宴》那么多选手中选出了七个最神奇的家伙。 　　而现场，去年经历过一次的时候顾屿还好，第一次被提名的其他人却紧张到不行，满脑子祈祷着自己能获奖，虽然很清楚希望渺茫。 　　大屏幕上，除了《扁舟》外，被提名的五首歌曲都是质量制作上乘的曲目，演唱者论咖位不知比Link高出多少。 　　“获奖的是——” 　　对成员们来说，此刻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竟然比他们人生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漫长。 　　“获奖的是——” 　　“《扁舟》！演唱者易骁、黎小篆、……” 　　先懵的是易骁，念到《扁舟》歌名的时候他压根没反应，可下一秒，他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是黎小篆的，每一位队友的名字都被念了一遍。 　　就在镜头对准成员们的一瞬间，一道身影忽然从前排猛跃至后排，抱着每一位队友用力晃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获奖的是《扁舟》啊啊啊啊！” 　　“顾屿飞奔过来的画面整个模糊23333~但是好开心啊，不，好激动啊啊啊啊！” 　　“真好，真是太棒了他们每一个！” 第70章 男配 　　“仿佛回到了Link成团那一夜，我好想哭，明明已经解散了，他们还是那么好的男孩子。” 　　“莫名有种我的青春没有被辜负的感觉，《毕业季》里的学生们为梦想拼搏，Link的每一位也在扁舟共济呢！” 　　“啊啊啊啊啊还是要为他们尖叫一万遍！” 　　此刻，枫叶奖颁奖典礼现场，Link每一位成员都平复好心情，一本正经地往领奖台走去，成员们清一色的西装套装，黑发乖乖地输到脑后，夏齐与连平时戴的耳钉都摘了，看到这一幕，观看直播的粉丝们都不由尖叫出声。 　　“简直是一群长腿男模！” 　　“好好康，我的崽崽们一个比一个好康！” 　　颁奖台上只有一座奖杯，由易骁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也由他代表其他成员发表获奖感言： 　　“这是今年Link的一次合体，为《扁舟》，为《毕业季》，要感谢每一位支持和帮助过我们的人，感谢在场的每一位成员，因为你们都在，所以Link一直都在！” 　　易骁冲台下挥着奖杯的时候，其他成员都眼含笑意鼓着掌。 　　敏锐的粉丝们发现，宁川不知什么时候又红了眼眶。 　　“《扁舟》是Link他们支援顾屿的《毕业季》重新演绎的一首歌，如果不是为了帮顾屿，他们不会站在一起，更不会站在此刻的领奖台上，Link真是一个好名字，联系，连结，他们能成为一个组合真是太好了。” 　　“果然，猛男小娇妻又是第一个哭的。” 　　“徐乐也在偷偷哭哦，下台的时候易骁差点绊倒，他们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可爱。” 　　在枫叶奖颁奖典礼这样的场合，技术奖远不如后面的表演类奖项受关注，往年也只平平淡淡就过去了，但今年，Link获奖的消息公布后，成员们又一次登上了微博热搜，《扁舟》这首歌的搜索量达到了《毕业季》上映以来的最高峰。 　　成员们特意染黑的头发、约定穿的黑色西装……明明这样的造型不够“爱豆”，粉丝们却可以深深体会到几人身上的清爽感。 　　Link的早期舞台、合体舞台和一起登上领奖台的照片被粉丝们贴在一起，构成了他们关于Link的全部记忆。 　　粉丝们也觉得很神奇，成员们明明不在一家公司，真正成团的时间也只有两年而已，却比一家公司打拼的同伴们更亲密。 　　“真的是缘分吧，人和人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样。” 　　“我觉得，是因为Link的每一位都是好孩子，这样的七人团体里，只要有一位成员不够正直，他们的友情也绝对不会持续到现在。” 　　“＋1，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扁舟》本来也是他们唱给彼此的歌啊。” 　　…… 　　走下领奖台，大家的心情都有些亢奋，夏齐与喊着要去买彩票，宁川踢他一脚：“还是七三分？” 　　“当然了。”夏齐与乐了一阵子，忽然抱住宁川，“大宁，我们拿奖了，我们拿奖了哎！” 　　“你突然发什么疯？”宁川一副无语的表情，可眼睛里蕴着的笑意却瞒不过所有人。 　　“拿奖真好啊。”夏齐与又冲上来抱住顾屿，“山芋，么么啾~” 　　顾屿：“能别这么基吗？” 　　夏齐与：“这是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 　　“其他感谢方式就不必了，请我吃饭就好了，一人一顿一个也别想跑，我会用小本本记下来的。”顾屿勾住夏齐与的脖子，“我的提议怎么样？” 　　“你俩一个老抠，一个小抠，都不怎么样。” 　　大家好奇地盯着枫叶奖的奖杯看了半天，徐乐有些失望：“不是说是镶金的吗？” 　　“哪有那么多金子。”黎小篆叹了口气，“奖杯只有一座，就放在易骁那里吧，我们一人可以拿一个奖牌。” 　　奖杯的底座上，第77届枫叶奖最佳电影歌曲一行字闪烁着光泽。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也可以拿枫叶奖。”梁宇桓笑着眯起眼睛，“感觉像做梦一样。” 　　“嗯呐。”徐乐抱着奖杯蹭了蹭，“超开心，决定了，今晚让顾屿请吃饭吧。” 　　顾屿：“……不不不，我觉得夏齐与比较合适。” 　　夏齐与微微一笑：“不如……投票吧。” 　　最终，顾屿1比6落败，今天的晚饭由他来请。 　　只有易骁还在怨念：“枫叶奖居然不管饭。” 　　他深深怀疑，主办方是把吃饭的钱用来制作奖杯了。 　　…… 　　最佳电影歌曲奖颁发完毕后，Link成员们也回到了各自的座位，顾屿带着傻笑坐回了前排，却不知，他这副模样早就被镜头扫了好几遍。 　　“这是哪来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顾山芋！保持住你的偶像形象，否则你是个傻子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啦！” 　　“我怎么觉得……《扁舟》获奖顾山芋比自己获奖还开心呢！” 　　“今年顾屿虽然因为《江湖》入围了提名，拿奖的可能性恐怕比去年还低吧，枫叶奖连着两年颁给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太低了。” 　　网友们讨论起了今年的枫叶奖形势，虽然顾屿在《江湖》中的表现一骑绝尘，可获奖与否毕竟不完全看演技，还有其他因素在。 　　…… 　　技术类奖项上，《江湖》拿到了最佳摄影，电影中的画面在大屏幕上铺开时，在江南就是一幅美丽的山水胜境，在塞外则是大漠狂沙，各有各的美丽。 　　唯有在电影院看过这部电影，才能体会到它的唯美。 　　技术类奖项颁发完毕后，演技类奖项即将颁发。 　　相比去年第一次参加枫叶奖，今年顾屿的表现就淡定多了，镜头扫过来的时候，他一脸平静，全然没有刚刚《扁舟》获奖时的兴奋。 　　本届最佳男配奖的颁奖人是上一届最佳女配的获得者，原本顾屿也是要颁发最佳女配奖的，只是他又一次角逐最佳男配，主办方只能邀请另一位经验丰富的女演员来颁发这一奖项。 　　“今年还紧张吗？”吕邵阳问顾屿。 　　顾屿老实地摇了摇头。 　　他一点也不紧张，最关键的原因是——他也不认为这个奖会颁发给自己。 　　枫叶奖并不是大白菜，去年顾屿已经战胜对手，创下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男配奖记录，今年他再获奖，恐怕会有人怀疑，他和枫叶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江湖》剧组上下倒是认为，以顾屿对少年季命的演绎，完全配得上第二座枫叶奖杯。 　　薛妍语疯狂嘴炮：“等会儿顾屿要是伤心了，我该怎么安慰他呢？” 　　助理：“……第一，我觉得顾屿不会伤心，第二，Link全员都在，没您什么事儿吧？” 　　薛妍语：“……所有长得好看的男孩子都需要我的安慰。” 　　她默默甩出一个表情包，助理定睛一看，竟然是早几十年前某部虐恋剧里海王女配的经典动图—— 　　“我爱你们，我爱你们每一个。” 　　助理：“……” 　　她们家这位姐姐真的……难以形容。 　　…… 　　颁奖台上，颁奖嘉宾打开了写有获奖的人名字的信封。 　　大屏幕上同时滚动着每位提名人在电影中的表现。 　　这一次，顾屿的顺序在最后一位。巧合的是，今年其他四位提名人出演的都是生活气息很浓的电影，四段表演画面放完之后，突然出现的顾屿衣袂飘飘，挥着剑在空中舞出了漂亮的剑花，季命的人生在这短短几十秒间浓缩。 　　现场嘉宾们齐齐为几位提名人鼓起了掌。 　　“顾屿可真厉害，去年的温彻，今年的季命，这两个角色一点相似的地方也没有，他都演得很好。”一位嘉宾和身边的同伴低声讨论着。 　　不止如此，因为顾屿那张脸实在太出色，当他的面孔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了过去，这是其他所有演员都做不到的。 　　“获得第77届华语电影枫叶奖最佳男配角的是——” 　　颁奖人顿了顿，现场的氛围立刻安静了下来，镜头分别落在五位提名人身上，顾屿表现得一点也不紧张，甚至朝着镜头挥了挥手。 　　“顾屿，《江湖》，恭喜！” 　　现场立刻掌声一片。 　　顾屿眨了眨眼，今晚，他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身旁的凌之淮却早已站起身来，用力冲他鼓了鼓掌，再然后，《江湖》剧组全员、《毕业季》剧组全员都站起身，声势大得仿佛顾屿拿到了影帝一样。 　　“又是顾屿！” 　　“居然又是顾屿！” 　　现场广播响起对顾屿的介绍：“这是顾屿第二次入围、第二次获奖，在去年举办的第76届枫叶奖上，顾屿凭借电影《惊鹊》拿下最佳男配角。同时，他也创下了枫叶奖举办以来连续两届获奖的纪录。” 　　顾屿在全场注目的视线中缓缓走上领奖台。 　　这是今晚第二次。 　　即将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顾屿突然转过身，朝着后排用力挥了挥自己的手臂。 　　后排Link其他六人也在伸手呼应他。 　　“太好了！一起享受共同的荣誉，一起见证对方的荣誉，这就是Link！” 　　“恭喜顾山芋拿下演员生涯第二座枫叶奖，你是我心中最棒的演员，爱你！” 　　“太棒了太棒了，他真的做到了！我以为今年不会是顾屿呢！但他在《江湖》里演的季命太好了，即使他自己不介意，我也会为他感到遗憾的。” 　　“啊啊啊啊大家一起见证顾山芋迈向最成功的演员之路吧！今晚的我是最幸福的人！” 第71章 继续颁奖 　　“顾屿运气真好啊。” 　　“怎么什么狗屎运都掉在他头上？” 　　瀚海娱乐训练室里，电视机上正直播着今晚的枫叶奖颁奖典礼，练习生们凑成一圈，小声嘀咕着。 　　角落里，吴惟声盯着屏幕中央的顾屿看了一眼，忽然开口道：“给你一部《毕业季》那样配置的电影你演不演？别成天盯着人家说运气好，你没有那样的运气，就算有……你能做到他那一步吗？” 　　吴惟声走后，几个练习生诧异地盯着他的背影：“他今天怎么帮顾屿说话了？” 　　“谁知道呢，怪人一个。” 　　有练习生将视线投向另一边的戚时，戚时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半晌，才不确定道：“因为顾屿……又拿奖了？” 　　练习生们顿时露出了然的表情。 　　顾屿现在这么红，想讨好对方的人实在太多太多，连吴惟声都不能免俗。 　　练习生们却没有发现，背对着他们，戚时手指攥紧，指尖泛着白色。 　　…… 　　顾屿站在舞台中央，捧起枫叶奖被制作成枫叶形状的水晶奖杯，在他身后，屏幕上依然播放着他在《江湖》中的表演片段——如果不是同一张脸，几乎没有谁会把顾屿和季命这个角色联系在一起，可对方今年依然凭借这个角色打动了评委，二度入围二度获奖。 　　“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这些老将该退出江湖了。” 　　项睿远没想到今年还能在领奖台上再见顾屿一次，他是去年的评委会主席，今年没有继续担任这一职务，但依然参与了一些辅助性工作。 　　“要都是顾屿这样的，我们是该退了，可惜啊，不管去年还是今年，也就一个顾屿而已。” 　　今年男配奖提名的五位演员的平均年龄是43周岁，这还是有顾屿拉低了平均值的原因在，男主那边更夸张，提名演员的平均年龄在50周岁以上。 　　“乔……乔奚舟最近在做什么？”项睿远隐约记得，乔奚舟前些年也是提名过枫叶奖的，只是这两年好像突然没了声音。 　　“小朋友迷上了拍大片。”另外一位老演员回答他，“年轻人嘛，免不了的，咱们年轻时候不也是那么过来的？” 　　项睿远摇了摇头：“拍大片没什么，就怕把精力用尽了，正常电影都不知道该怎么拍了。” 　　大制作电影是电影行业工业化的必然趋势，从某种程度上说，能扛起大制作的演员才是成功的演员，光靠小制作文艺片是无法推动行业发展的。 　　但从演员的表演技能上考虑，大片对演员的表演要求不高，不需要太多细腻的展现，一旦演员习惯那种套路化的表演模式，对演员的职业发展并无益处。 　　…… 　　顾屿握着奖杯，镜头可以清晰地拍到他的眼睫，注视着镜头时，那双眼睛专注又动人，能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去年，说自己还想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其实也很忐忑，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不可以做到，但现在，我的梦想又实现了。”顾屿露出笑容，“感谢凌之淮导演，因为你的不放弃，才会有《江湖》这部电影，感谢在现场的Link其他成员，因为你们在这里，所以我在这里，感谢所有支持我喜欢我的人，我爱你们，我爱电影！” 　　凌之淮冲着舞台上的顾屿挥了挥手，老爷子原本一脸严肃，顾屿上台之后终于忍不住露出笑容。 　　Link其他人更是集体在台下用手指比出了Link四个字母。 　　“顾山芋你也是最棒的！” 　　“这是你努力的结果，蛰伏了这么久，你也有开花的那天！” 　　“下一次拿下最佳男主角吧，顾山芋！” 　　“看到他们这样我真的好开心，我不期待顾山芋可以次次提名枫叶奖，也不期待他每次提名都能获奖，我只希望他开心就好。” 　　“从温彻、迟越和季命这些角色就可以看出顾山芋再快乐地享受表演，如果不是乐在其中的话，他绝对演不出那么多经典角色的。” 　　“加油！” 　　顾屿捧着奖杯，笑眯眯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去年一个，今年一个，够厉害啊你。”章辉用力拍着顾屿的肩膀，“明年再来一个？” 　　顾屿眨眨眼：“你给我开部大片？” 　　章辉指了指自己的西服：“你觉得我全身上下哪里像开得起大片的样子？” 　　顾屿：“……看出来了。” 　　章辉：“……你这是在嘲笑我穷？” 　　顾屿还没回答，章辉倒是轻轻叹了口气：“行了，知道你有钱，真是万恶的有钱人。” 　　《毕业季》和《江湖》两部电影的成功不仅给顾屿带来了不菲的收益，他在商业上的半价，包括后续的片酬都涨了不少，比如《狂热偶像》，电影的成本虽然不高，顾屿的片酬却并没有打折，完全是按市场价来。 　　而就算这样，依然有不少剧组期待顾屿的加盟，毕竟顾屿参演的三部电影票房都爆了，业内不少人怀疑他身上有某种涨票房的玄学，《惊鹊》暂且不谈，赵杭和严修两人的票房号召力都不弱，可一部《毕业季》一部《江湖》，这两部电影在业内人士眼中根本没有任何爆相。 　　爆得莫名其妙，仔细想想又有迹可循。 　　但至少，顾屿的选片眼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顾屿的最佳男配奖项颁发完毕后，演员类的重头戏就是最佳男女主，今年《毕业生》和《江湖》只有吕邵阳入围了男主，而和顾屿的最佳男配赢得相当轻松相比，吕邵阳面临的竞争就要大得多了。 　　众所周知，一线男演员的职业生涯远远长于女演员，50岁的男演员搭20岁出头的女演员更是常见，商业大片就格外偏爱这种类型的搭配。 　　亲情向、剧情类、喜剧类……不夸张地说，除了青春片大龄男演员担不了主之外，其他任何类型的影片他们都可以驾驭。 　　同样年龄的女演员们选择就要小多了。 　　即使是枫叶奖这样的国内一类大奖，入围的女演员们也很少连续出现熟面孔，专门为女演员打造的“大女主戏”几乎没有，入围提名的作品多是一些叫好不叫座的文艺片。 　　吕邵阳这样的绿叶型演员，固然可以在人到中年后凭借一部《江湖》翻红，而对女演员们而言，30岁之前没有红，往往意味着职业生涯的结束——要么甘愿演妈，要么面临没人来找的尴尬局面。 　　《江湖》的质量在一众提名电影中堪称出色，但在一众演技老辣、经验丰富的男演员面前，吕邵阳获奖的几率其实并不高。 　　果然，随后影帝名单公布，吕邵阳并没有如他所期待的那样，拿到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影帝，影帝奖项一位经验更丰富的演员拿走了。 　　吕邵阳的失落距离对方很近的顾屿看得清晰，不过对方还是强撑着笑容给对手送去掌声。 　　现场不少嘉宾在偷偷嘀咕。 　　吕邵阳扮演的中老年季命其实已经足够出彩了，可惜竞争对手太强，同剧组还有个顾屿作为参照——少年季命被《江湖》剧组报名竞选最佳男配，顾屿的表现相比吕邵阳并不逊色，甚至更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如果吕邵阳拿下影帝，似乎还是缺了点味道。 　　“没事的，吕哥，下次再来！”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你一定可以的！” 　　吕邵阳惨淡一笑，《江湖》堪称他职业生涯难得的高光时刻，《江湖》再不行的话，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比它更合适的电影。 　　往上爬的道路实在太艰难，枫叶奖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这次机会就难了。 　　不过也是因为今年属于枫叶奖的大年，《江湖》和《毕业季》两部经典作品同台竞争，评委们抉择的时候自然会多几分考量。 　　而最后，在演员类奖项颁发完毕之后，最后的结果终于要出炉了。 　　顾屿注意到，在他附近坐着的凌之淮和章辉，情绪都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凌之淮毕竟还好一些，对方是赫赫有名的大佬，即便在枫叶奖这样的场合也是常客。 　　章辉就要表现得紧张多了，在顾屿视野之中，对方的背突然挺得很直很直，尤其在颁奖嘉宾走上颁奖席的那一瞬间，顾屿感觉对方的呼吸都停住了。 　　顾屿理解章辉这种心情，上辈子他第一部 电影获奖的时候，他前一天晚上紧张得觉都睡不着，坐在台下满脑子都在想着会不会获奖，上台之后，握着奖杯，手心里湿哒哒的都是汗，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章辉紧张得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虽然伪装得很平静，可他身体的肌肉是绷着的，根本就放松不下来。 　　这时候，他察觉到，有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章辉歪着头，就见顾屿正冲他轻轻微笑。 　　章辉的心情蓦然就放松了下来。 　　就像《毕业季》刚拍完那段时间，他比拍摄期间更纠结，毕竟一部电影从拍摄到成片再到上映的过程是漫长的，那段时间章辉一直在剪片子，剪得越多，看到越多顾屿的表演，他反而慢慢安心下来。 　　《毕业季》爆红之后，外界大多夸赞章辉在这部电影中发挥的作用，可唯有章辉知道，邀请乔奚舟被拒绝之后他有多恐慌。 　　顾屿同意接下电影、压低片酬给了他信念，对方专业的态度也鼓舞了其他演员包括章辉自己。 　　没有顾屿的《毕业季》或许也会上映，但绝不会成为一部这么成功的电影。 第72章 典礼结束 　　“其实想想……不拿这个奖对我来说大概会比较好。”章辉压低声音，轻轻叹了口气，“这样我才能没有压力，继续前进。” 　　顾屿点点头：“或许吧。” 　　不过不管章辉怎么想，枫叶奖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奖项还是要揭晓了。 　　“《江湖》还是《毕业季》谁会赢？买定离手，不许再改。” 　　“我选顾屿。” 　　“就看评委会期待哪一部了。两部电影都没有明显的短板，都很精彩。个人更青睐《毕业季》，感觉没有添加乱七八糟的元素，很纯粹。” 　　“我喜欢《江湖》，这么精彩纷呈的武侠世界，以后的电影里也未必能见到了。” 　　对于热爱电影的观众而言，《江湖》是武侠的悲歌，甚至可能是最后的绝唱，即使武侠这个题材重新热起来，也未必有耐心像凌之淮那样慢慢磨出一个精品。 　　“感觉好难选啊，我是观众都觉得这么为难，顾屿到底是怎么在两部电影里都有那么出色的发挥的？” 　　“事实证明，屿屿子永远滴神！” 　　“干脆《江湖》和《毕业季》一起搞个双黄蛋吧，相信观众们都不会说什么的。” 　　“不管哪部电影赢，顾屿才是最后的大赢家吧。” 　　——顾屿的粉丝们无疑是今晚最幸福的人。 　　他们原本以为，去年的第一个最佳男配就是顾屿演员生涯中的高光时刻，谁知道一部《毕业季》一部《江湖》，在两部电影的冲击之下，顾屿的高光一直没停过。 　　今晚，Link合唱的《扁舟》拿下了最佳电影歌曲，顾屿更是再一次问鼎最佳男配。 　　以顾屿的年纪，粉丝们几乎可以看见他未来的一片坦途。 　　顾屿参加《演技派》似乎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但只用了短短两年，顾屿就实现了自己职业生涯的飞跃。 　　“《爱豆盛宴》时期谁告诉我顾屿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就算我是顾屿粉丝，也会觉得对方一定是个傻子。” 　　“＋1。这几年看着顾屿一步步成长，好像在做梦一样。” 　　“我觉得顾山芋一直都很优秀，只是星遇娱乐耽误了他而已。” 　　——虽然星遇娱乐已经倒闭一段时间了，但提起这家奇葩公司，粉丝们还是恨得牙痒痒。 　　《演技派》这段时间粉丝们倒是时不时去星遇微博下冲一冲，但随着顾屿在电影圈站稳脚跟，他的粉丝们也越来越理智、越理性。 　　粉丝们为偶像拼搏的动力主要在偶像遭遇不公正待遇、被欺负的时候，因为偶像的努力是粉丝们梦想的反馈，可粉上顾屿之后，除了前几年的波折，这几年，对方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粉丝们的想象。 　　顾屿已经不再需要粉丝们为他去冲、去争取。 　　——但粉上顾屿这样的偶像无疑也是幸福的。 　　虽然对方的唱跳技能并不是那么出色，但对方永远积极向上，对电影充满热情，提起电影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发光——因为粉丝们热爱他，所以粉丝们更能理解顾屿对电影的热爱。 　　而且对方也没有完全抛弃做偶像的可能。 　　Link合体、和黎小篆合唱的《情书》、《毕业季》主题曲的《扁舟》。 　　他们总感觉，虽然顾屿并不擅长唱歌，但他依然在笨拙地努力着，只为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粉丝。 　　“所以顾山芋，要一直一直这么下去呀！” 　　“我喜欢《爱豆盛宴》里那个笨得不可思议的顾山芋，也喜欢现在这个光芒万丈的顾山芋，他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 　　而此刻的颁奖台上，颁奖嘉宾打开信封，柔声念出最佳影片的获奖名单—— 　　“获得第77届华语电影枫叶奖最佳影片的是——” 　　“《江湖》，恭喜！” 　　全场瞬间掌声雷动，顾屿注意到，身旁的章辉身体猛然放松了下来，不像刚才那么僵硬了，但表情隐隐依然有些失落。 　　顾屿拍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章辉摇了摇头，下一秒，凌之淮突然伸过来的手让他瞪大了眼睛，随后，他猛然站起身，双手回握，表情比获奖的凌之淮还要激动。 　　对方的手粗粝、有力，并非年轻人的手，而是为电影事业奋斗了一生的老人的手。 　　章辉忍不住问自己，《毕业季》不被看好的时候，他又纠结又畏惧，可如果他导演了《江湖》，他能做到对方那一步吗？ 　　荣耀在身，却为了足够的资金舍去尊严，向其他人弯腰。 　　哪怕《江湖》这部电影再不受外界看好，对方依然在坚持，《江湖》的每一个画面都由对方亲自操刀，一幕场景都蕴含了对方一生的经验，即使再难，对方也没有放松对电影质量的要求。 　　没有《江湖》，在华语电影史上，凌之淮依然会是一个响亮的名字，可对方在这样的年纪毅然决然地拍了《江湖》。 　　章辉猜测自己应该是做不到的。 　　但他有了很好的榜样。 　　顾屿轻轻推了他一把：“章导，你看起来怎么比拿奖了还要开心？” 　　章辉长舒了口气：“因为我输得心服口服。” 　　因为《毕业季》大火被奉承得找不着北的状态似乎也恢复了一些。 　　…… 　　凌之淮走上领奖台的时候，现场响起阵阵热烈的掌声。 　　“还是《江湖》赢了哎，不过《毕业季》质量也不差。” 　　“《江湖》更精致吧，从艺术性上来说，《江湖》比《毕业季》要强一些。” 　　在业内人士看来，凌之淮过往的作品有些“收”，但这部《江湖》不知是因为开机以来一直不顺还是别的原因，凌之淮憋着一股气，他又把这股气用在了电影上，于是《江湖》整个的节奏都放开了。 　　有凌之淮擅长的“收”，又有“放”，这部收放自如的《江湖》更让评委会青睐。 　　凌之淮先是感谢了一番评委会，又感谢了支持《江湖》的每一位观众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顾屿原本坐在嘉宾席上鼓着掌，一不注意，突然听见凌导提到了自己。 　　“在这里我要感谢一个人——顾屿，《江湖》最困难的时候你愿意出手帮忙，你比我想象中的季命更加出色，如果没有你，就没有这部《江湖》，没有其他人能代替你出演这个角色。” 　　顾屿被夸到脸都红了，只能用力鼓掌，掩盖自己发红的脸颊，可这一幕还是被敏锐的镜头关注到了，粉丝们一边对着画面嗷嗷尖叫，一边又被这样的顾屿可爱到了。 　　“啊啊啊啊啊害羞的顾山芋！” 　　“我以为他现在脸皮已经修炼得很厚了，竟然还会有这么可爱的表现，不愧是你顾山芋！” 　　“没想到凌导会这么直白地夸一个人，真的很为顾山芋高兴，你的努力一直有人看得见呢！” 　　凌之淮的感言其实也是在回应最近沈川发的通稿，比如他退出才让顾屿趁机捡漏之类的，顾屿以为凌之淮这种级别的导演平时不会关注这些小道消息，谁知对方不仅听到了，还一本正经地帮他回应。 　　这让顾屿很感动。 　　果然，他运气真的很好。 　　凌之淮平时不苟言笑，拍摄《江湖》期间也很少去夸顾屿，就算顾屿投资了这部电影，他对顾屿的态度和其他演员也没有区别。 　　可这样一位古板的老爷子，会在顾屿拿下最佳男配之后第一个站起身为他鼓掌，也会在获奖感言里特意添上他的名字。 　　在演艺圈这个圈子里，对方真的是个好人。 　　凌之淮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与第一个站起身，伸手抱了抱老爷子。 　　凌之淮没把他推开，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后还要保持这样的态度，知道吗？” 　　顾屿点了点头。 　　“很好。”凌之淮冲他笑了笑，“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如果我还拍得动电影的话。” 　　“嗯！”顾屿抿着唇，只觉得有点难受。 　　其实拍《江湖》的时候他隐约就感觉到了，凌之淮。是把《江湖》当成自己的最后一部电影来拍的，所以才拍得那么认真，付出了那么多的心力。 　　再来一次，他还会如对待《江湖》那样对待新作品吗？ 　　或许会的，这位为电影奉献一生的导演对自己的每一部作品都很认真，可要他再一次舍弃尊严，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那种事情，只需要一次就够了。 　　…… 　　明明拿下了自己的第二座奖杯，可想到凌之淮导演，顾屿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对这种级别的导演而言，都很难做到商业和艺术的平衡，追求艺术，就不得不舍下尊严，而这种情况暂时还……无解。 　　至少顾屿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拿奖了还这么不开心？”宁川对着顾屿屁股轻轻踢了一脚，被顾屿追着狂奔了两条街，这会儿正是颁奖典礼刚结束的时候，看着两人的表现，现场嘉宾的嘴都张成了O字形。 　　凌之淮也看到了这一幕，冲身边的吕邵阳笑笑：“年轻人还是活泼点更有意思。” 　　宁川快抓狂了：“顾山芋，你怎么一直在追我？这么多人都在看呢！” 　　顾屿指着他的屁股：“你乖乖让我踢两脚不就行了吗？跑什么？” 　　宁川：“我就跑，来追我呀，如果你追上我，我就让你……” 　　顾屿：“……滚。” 　　智障。 　　不得不说，宁川不愧是Link的舞蹈担当，一身胸肌没白长，跑起来跟个猴子似的窜得特别快，追他这段时间，顾屿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对方还跟没事人一样。 　　顾屿深深觉得，自己飞毛腿的尊严受到了严重挑衅。 第73章 散场 　　“你们……真是够了，小学毕业了吗？”夏齐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到底看没看见，刚刚有多少人在用手机拍你们？” 　　顾屿一本正经：“是他先踢我的。” 　　“我那是看你心情不好，想安慰安慰你。”宁川瞪着顾屿，“不要这样误解我的好意呀，顾山芋！” 　　“不行，你得让我踢回来。” 　　“我就不。” 　　“让我踢。” 　　“就不。” 　　“踢。” 　　“不。” 　　易骁：“……” 　　队长兼C位一只手捞住一个，左右两只手分别环住顾屿和宁川的脖子，一字一顿：“你们，给我闭嘴，我饿了。” 　　顾屿和宁川都识相地闭上了嘴巴，吃不饱的易骁最可怕了。 　　顾屿把奖杯交给小周带回去，一行人在车上换好便装，浩浩荡荡地往附近的烧烤店冲去。 　　枫叶奖丧病地不管饭，到这个点大家都饿了，女明星们还顾忌着形象和仙女裙不肯当着媒体的面多吃，男明星们早就去附近的快餐店啃一口汉堡。 　　顾屿摸了摸肚子，那里果然咕咕响了起来。 　　“太抠了，居然不管饭，枫叶奖主办方比宁川抠多了。” 　　宁川一个白眼杀过去：“我那叫抠吗？我那叫勤俭节约。” 　　“你再这么抠，小心我找媒体放料。”徐乐托着下巴思索，“就说指名爱豆宁某勤俭节约，内裤都穿破洞了还舍不得换。” 　　宁川：“？你有问题。” 　　顾屿笑眯眯的：“这个提议不错嘛！” 　　“你就不要在里面掺和了，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宁川指着顾屿，“你只是看起来比我慷慨了一点点吧？” 　　顾屿：“不是一点点，是很多点。” 　　饭桌上只剩下两个人在嘴炮，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话都懒得说了。 　　等了一会，烧烤终于端上来了。 　　羊肉串和牛肉串被瞬间瓜分完毕，顾屿点的烤茄子油滋滋的冒着热气，吃下一口又香又软，他舌头被烫到了还是舍不得放开。 　　这个季节龙虾还没有上市，不过店里有，几人点了一份，虾壳拆开有些瘦，能尝尝味也很不错。 　　宁川伸手抢了顾屿碟子里的一串脆骨，被顾屿打了手，嗷嗷大叫。 　　“你们俩……”夏齐与懒得吐槽了，“能稍微成熟点吗？” 　　顾屿：“是他先抢的。” 　　“对，就是我，有本事来打我呀！”宁川笑得像个傻子，然后他果然又被顾屿打了。 　　被打—嚎叫—挑衅—被打，无限循环中。 　　天太晚了，大家都没有喝啤酒，易骁拆开一罐可乐，冲顾屿举了举：“顾屿，恭喜你，又一个最佳男配。” 　　顾屿微笑着和对方碰了碰杯：“谢谢。” 　　黎小篆他们也依次来和他碰杯，转完一圈，顾屿却没有立刻喝可乐，而是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直碰到易骁这里：“恭喜我们，拿下最佳歌曲。” 　　大家都笑了：“嗯！恭喜我们！” 　　拿下枫叶奖最佳歌曲同样是他们事业上升的表现，虽然枫叶奖并非音乐类奖项，但《扁舟》能得到一群评委的认可、能够成为《毕业季》中重要的点缀，于他们而言，这也是一份荣耀。 　　“我都没想过我们可以拿奖，喊到我名字的时候，我压根没反应过来。”梁宇桓忍不住感慨，“公司之前给我接剧接电影，枫叶奖什么的我根本想都不敢想，可没料到，拍戏我这辈子和枫叶奖无缘了，一门心思当偶像反而拿奖了。” 　　“是啊。”易骁也有点感动，一低头，盘子里的肉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抢空了。 　　他，一点也不感动了！ 　　枫叶奖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夜里11点，加上之前红毯和等待的时间，虽然大家之前都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但是因为担心颁奖的时候出现突发情况都没敢多吃。 　　这会儿烧烤店一直在上菜，大家就埋头猛吃。 　　等到肚子终于不那么饿了，大家一边刷着微博一边聊天。 　　微博上，有关枫叶奖花落谁家的消息依然被讨论得很热烈，不少网友支持《毕业季》，不过倒没人认为《江湖》配不上这个最佳影片。 　　顾屿二度拿奖的消息也引发了大量关注。 　　在这之前，哪怕顾屿已经演过了《惊鹊》，在普通网友心中，他也只有那一段短短的发挥让人印象深刻，然而今年，有《毕业季》和《江湖》两部作品加持，顾屿早已成为了一线演员的代表。 　　演员想要上位，最重要的还是看作品。 　　“全是夸顾山芋的，也来夸夸我啊！”宁川嘟囔了一声，下一秒，黎小篆就举着手机，指了指屏幕，“喏，夸你的。” 　　“真有？”宁川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过去。 　　只见屏幕中央，两个人影正在大街上飞驰。 　　底下最热门的一条评论—— 　　“宁川，我的猴儿！” 　　这条评论竟然收获了6000多个赞。 　　宁川：“……都怪顾屿，都怪他追我。” 　　顾屿：“？请你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 　　当然，网友们已经代替顾屿回答了这个问题。 　　“顾山芋，原谅这只可怜的猴吧！” 　　“噗哈哈哈哈，我特么笑死，Link这是哪里来的搞笑组合？前一秒还拿着奖杯大秀兄弟情，下一秒就拆伙，分裂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我保证他们是为谁请客打的架！” 　　“我也觉得！” 　　“只有我觉得顾屿跑不过宁川真的不行吗？顾山芋，你可是被粉丝狂追两条街而不落败的男人！不可以输啊！” 　　“他们如果能有一点偶像自觉的话，我都会感动到哭的。” 　　“你们不觉得吗？问题的关键是——他俩一直打架，旁边五个人全程围观。虚假的Link：Link一直都在；真实的Link：当街互追其他人袖手旁观。” 　　顾屿和宁川的脸甚至被P进了马里奥游戏，像两只沙雕一直跑个不停。 　　“我完美的偶像形象，就这么被顾山芋毁了！”宁川挠着头发，“帅气的我竟这样被队友嫉妒。” 　　其他人：“……” 　　一边吃肉，一边静静看他表演。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顾屿捧着奖杯和成员们互动的画面也被许多网友转发了，除此之外，《江湖》获奖时凌之淮感谢顾屿的话和顾屿害羞的回应都是网友们关注的热点。 　　顾屿在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很沉稳，但偶尔也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就是这样一面让粉丝们很心动。 　　这让他们觉得，即使顾屿一步步攀升到演艺圈的巅峰，他依然保持着那份纯粹与真挚。 　　《扁舟》是Link一起帮他让《毕业季》变得更完美，《江湖》他参演又投资——因为他很真挚，所以他才可以得到那些回报。 　　大家一边刷着微博，一边嘿嘿在笑，《扁舟》拿下枫叶奖之后，Link每一位成员都被夸了，虽然宁川被形容为“猴子一样矫捷”，也是有真情实感夸他的人的。 　　吃完烧烤，大家肚子都吃撑了。 　　易骁心满意足：“终于吃饱了。” 　　“虽然明天就得认真训练，把这些肉给减了，但是能吃上我就很满足了。”黎小篆眯眼笑着，“这会儿我还不想睡觉，要么……我们去唱歌吧？” 　　顾屿：“……你这是在为难我。” 　　“组团打游戏？”宁川打了个哈欠，“我还可以坚持一下。” 　　最终，唱歌的选择超过了游戏，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去KTV，反正今晚大家都住酒店，嗨到再晚也没关系。 　　顾屿被硬拽着去了。 　　“别的不能唱，我们自己的歌总可以吧？”宁川勾住他脖子，“决定了，我要把顾山芋培育成一代歌王。” 　　黎小篆：“……在这之前，请看看你自己。” 　　宁川在Link时期就只擅长舞蹈，唱歌他也就比顾屿稍微好了一点，但是绝对算不上擅长。 　　“我最讨厌你们的一点，就是你们每天盯着人家的短板，好讨厌哦。” 　　黎小篆：“你这么娘真的好吗？” 　　宁川又一次被打击到了。 　　到了KTV，顾屿果然只唱了Link的歌，再带一首《情书》，其他时候他负责鼓掌和嗑瓜子，因为嗑得太起劲，被黎小篆认为自己唱歌太没有魅力所以打动不了顾屿。 　　顾屿：“我完全没有那种意思。” 　　“不，你有，你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宁川大声嚎叫，被顾屿按住脑袋，两人直接在沙发上打了一架。 　　其他人：“……” 　　打完架，顾屿和宁川两人又好了，因为两个人都不擅长唱歌，所以干脆比起了嗑瓜子，一个比一个磕得起劲，嗑瓜子声此起彼伏，只让夏齐与恨不能立刻拍个视频，让粉丝们看看，他们心中的完美偶像现实中是什么样子。 　　嗑了还不够，两人还找服务生要了瓜子的品牌，在橙色软件上下了单。 　　等到唱完歌，时间已经快夜里3点了，大家一边打着瞌睡，一边一个扶着一个，慢吞吞地往酒店的方向走过去。 　　顾屿也困了，脑袋搁在宁川肩膀上打盹，宁川忽然开口：“下次见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黎小篆听见他的话稍微清醒了些：“我年底打算办演唱会了，你们来吗？” 　　“演唱会！” 　　大家齐齐朝黎小篆看过去：“怎么不早说？” 　　“只是小型的，不过我前面两张专辑反馈很不错，所以公司那边想试试看。”黎小篆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会来吗？” 　　“当然了！” 　　“只是很小的场子，比你们想象中要小很多。” 　　“那也超棒的！” 　　黎小篆笑得眯起了眼睛：“我也觉得很棒。” 第74章 被曝光 　　第二天顾屿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头发都睡乱了，脖子也有点落枕，扭一下还疼。 　　“早啊顾屿。” 　　“早。” 　　对面房间里，一样严重睡眠不足的徐乐轻飘飘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这一会功夫，哈欠一直打个不停：“你今天回去？” 　　“明天吧。”顾屿和《狂热偶像》剧组请了三天假，今天是第二天。 　　两人一起下了楼，酒店餐厅里，易骁和黎小篆两人面对面坐着，桌子上摆着两个餐碟，装着水煮菜沙拉之类的食物，看到顾屿和徐乐过来，两人远远打了个招呼。 　　徐乐也选了没有什么油分的水煮花菜。 　　“他们还没下来吗？”顾屿问。 　　“宁川去健身房锻炼了，另外两个还没醒。”易骁眼底泛着青色，“昨天不该那么迟睡的。” 　　他夹起一根青翠的青菜：“我的脸色和这根菜差不多。” 　　黎小篆低声安慰他：“头发颜色没一样就行了。” 　　易骁：“？” 　　因为昨天摄入的脂肪过多，几人不约而同地选了热量最低的食物，一边吃一边唉声叹气，吃到后来，大家脸色都有些蔫，不由开始吐槽宁川。 　　“健身魔真可怕啊。” 　　“那个点才睡居然能爬起来锻炼，他到底有多喜欢大胸肌啊！” 　　“不能再大了，真的不能再大了。” 　　“把他的胸肌分我一半就好了。” 　　“我也……” 　　“其实我也……” 　　虽然每天吐槽宁川的大胸肌，但对他的身材，成员们其实都很羡慕。 　　“算了，我可不想吃完水煮菜再去锻炼，这是对我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黎小篆叹了口气，“还真佩服他啊。” 　　吃完饭，黎小篆的飞机最早，要先回去，其他人和顾屿同一天，没睡够懒得出门，大家一起在顾屿的房间打游戏，过了一会，睡醒了的夏齐与和梁宇桓也加入了。 　　——顾屿因为太菜被吐槽了好几次。 　　打了一会，大家实在受不了他的菜，把他踢出队伍，健完身的宁川正好这时候回来，就把对方拉了进去。 　　顾屿只能孤独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在这边待了好几年，大大小小的明星他虽然认得不全，但常上热搜的几个他还挺有印象，他点开一部最近热播的古装剧，看了半集，屏幕上突然出现的熟面孔让顾屿吃了一惊：“戚时最近演这个去了？” 　　“是啊。”梁宇桓游戏间隙抬起头来，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他在瀚海好像还挺受捧。” 　　顾屿瞪大眼睛：“厉害啊。” 　　果然，像戚时这种人，不管在哪都会过得很不错。据顾屿的判断，这部古装剧在网上热度相当不错，戚时演的也并非酱油角色，人设和造型都挺出彩的。 　　“他确实挺让人佩服的。”宁川补充了一句，“有本事从星遇全身而退，到了瀚海也有人给资源，听说之前给吴惟声的吴惟声的资源都转到他身上了。” 　　“不过吧，他那种活法我可不要，太累了，一般人都做不来。” 　　“是啊。”顾屿点点头，戚时就像电视里打不死的反派boss，虽然恶心，但是总能活到最后。 　　自从上次以工作室的名义发了一则公告之后，戚时倒是没在公共场合提过顾屿了，但他偶尔也会提一提《爱豆盛宴》时期发生过的细节，说说成员间私密的趣事，换句话说，Link全员都被他蹭过热度。 　　可其他成员的公司又不可能像赵杭工作室那样直白地发个声明，只能白白被蹭热度，白白被恶心。 　　“别提他了，玩游戏玩游戏。”徐乐指着顾屿，“山芋，换台！” 　　顾屿默默换了档音乐综艺，正好看到梁宇桓上台表演的画面，他穿着一件超酷的破洞裤，头发染得有点绿，顾屿快活地吹了声口哨：“酷！” 　　梁宇桓恼羞成怒：“换台！” 　　终于换到一个有黎小篆的频道，大家终于安静了下来，节目里的黎小篆在唱《印记》那张专辑里的歌，大家都会，就随着节奏轻轻哼了起来。 　　…… 　　顾屿花了一天时间恢复状态，第三天下午，他重回《狂热偶像》片场，继续这部电影的拍摄。 　　顾屿二度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之后，他的新作品也引发了外界的不少猜测。 　　虽然不少网友认为《狂热偶像》很像圈钱片，可简音和姜船这对搭档的存在却保证了电影的质量，但《狂热偶像》剧组瞒得很紧，剧组上下并没有多透露有关剧情的风声。 　　就在这个时候，有媒体探听到消息——演员高诚原本已经进组拍摄《狂热偶像》，但不知为什么，对方中途突然退出，而且在退出的当天就住进了医院。 　　难道是急病发作？ 　　不管怎么看，高诚的退出和沈川退出《江湖》剧组的情况并不相像。 　　自然有媒体带着疑惑去采访了高诚。 　　对自己挨打的理由，高诚心里门清，这一点绝对不能透露给媒体。 　　可他没料到，就在记者探知不到消息往外走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高诚的老婆带着饭盒进来，一见记者长枪短炮顿时就明白了。 　　高诚老婆并非圈内人士，但平时和高诚出门也见过不少记者，她把东西一放，就忍不住抱怨：“老高什么也没说吧？我来告诉你们他这次为什么住院。” 　　“好好的人在剧组拍戏，莫名其妙就被打了，这股气我们也没法出，老高他就是个小配角，被打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记者眼睛一亮，这是……有内幕要透露？ 　　“你闭嘴！”高诚忽然吼道。 　　“你怕得罪人我不怕。”他老婆这会就不听他的了，“当时老高是拍一场戏，按剧本要求，他要去打男主角，老高没注意下手重了些，那个人当场就叫了一队人过来，说自己的脸投过保险，要老高赔多少多少万，过了没多久老高就被打了。” 　　记者奋笔疾书。 　　他们都知道，高诚今年只拍了一部片子，就是简音导演、顾屿主演的《狂热偶像》。 　　按高诚这边的意思，难道是顾屿打了他？ 　　这可是个劲爆新闻。 　　记者还想多问些细节，却被高诚发火赶了出去，记者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从高诚的角度考虑，被打的确是件不光彩的事。 　　但至少，今天的头版头条有了。 　　记者把听到的消息一汇总，写成一个长篇报道，在发表之前，他们特意找了赵杭工作室，透露了采访高诚过程中的一些细节。 　　电话里，赵杭工作室那个冷面经纪人很直接：“你们要多少钱？” 　　“30万。” 　　“好啊，可以。” 　　记者心想，和大公司对接就是爽快，对方熟悉圈内流程，稍稍讲得隐晦些都能立刻明白，不像一些小公司经纪人水平不够，讲半天什么也不懂，就算懂了，给钱也抠抠搜搜的。 　　娱乐记者发家致富的一大秘籍便在于此。 　　可惜记者等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赵杭工作室的钱却始终没有打过来，他倒是想冲动把这条新闻发出去，却被主编按着不许，万一对方钱过来了，他们不是破坏行业准则了吗？ 　　记者只能再打电话过去。 　　这一次电话根本就没人接。 　　记者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气之下，直接把消息通过微博发了出来。 　　《男演员高诚惨遭顾屿殴打，剧组暴力何时休？》 　　文章先列举了过往剧组冲突发生的案例，尤其是配角、龙套演员被主演殴打的经历，话锋一转，就到了正在拍摄中的《狂热偶像》，男演员高诚进组不久后忽然退出，原来竟是被男主故意找人殴打的缘故。 　　记者直接把高诚住院后的惨况拍了出来，比如肋骨断了，全身擦伤，配合高诚缩在被子里的画面，看上去格外凄惨。 　　——高诚自然不想让自己这样的画面流出去，都是记者偷偷拍的。 　　“高诚主演过《及时雨》、《特工魅影》等几部电影，虽然不是观众耳熟能详的演员，却是演艺圈内中坚派的代表，这样一位演员为什么会得罪顾屿，又为什么会惨遭毒打呢？” 　　文章开始剖析—— 　　“原来，《狂热偶像》有一个情节是高诚扮演的配角去打顾屿扮演的主角，因为高诚一贯认真的表演态度，他下手的时候没有注意，把顾屿的脸打肿了点。 　　高诚本以为道个歉就过去了，谁知顾屿竟不依不饶，非要高诚赔钱——据说他给自己的脸投了8千万的保险。 　　而高诚当然不愿意，一方面，他不是故意的，另一方面，他只是撑起娱乐圈基石的平凡演员中的一员，自然没有办法和顾屿这样年入过亿的演员相比，可顾屿是当红的男演员，高诚只是个普通的小配角，对方硬要他赔，他也没有办法。 　　就在高诚忧心自己该怎么还了顾屿这笔“债”的时候，某天晚上，他在睡梦中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了。 　　作为演员的尊严让高诚不愿透露这件事，记者去采访的时候，这位演员眼含热泪，颤颤巍巍地握住记者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看到这篇文章顾屿：“……高诚今年高寿？刚过90岁生日？” 　　“顾哥，我看到这篇文章都快感动哭了。”小周吃着薯片，“这故事不比《知音》好看多了？” 　　顾屿：“我也特别感动，当时我怎么就没跟着动手呢？” 　　“标题也该改改，这样一点都不《知音》。”小周思索了一会，“应该叫《误触了那张八千万的脸，我孤独地躺在医院无声痛哭》。” 　　顾屿：“……你是不是想过去陪他？” 　　他一直觉得自家助理脑子不太好来着，现在看来，智商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太正常。 　　他俩倒是还能在这开玩笑，但外界却因为这篇报道吵翻了天。 　　顾屿在拍《狂热偶像》粉丝们都知道，《狂热偶像》的开机仪式上高诚确实露过面，但不久之后就从剧组消失了踪影。 　　如果只为了诬赖顾屿，被打这种理由是最站不住脚的，一问便知。 　　这篇报道出来之后，有人买通了《狂热偶像》剧组的工作人员，询问那天拍戏的具体情况。 　　却得到了高诚那天把顾屿脸打肿了，以及顾屿带着一大帮人来找高诚赔钱的消息。 　　至于高诚住院的事《狂热偶像》剧组也都知道，但并不确定人是不是顾屿找人打的。 　　“高诚在剧组里人缘还不错，应该不会有谁找人打他，顾屿的话，拍戏的时候比较严肃，对自己要求很严格。”这位内部人士是这么表述的。 第75章 影响 　　“我去，顾屿粉丝之前不是还吹他家是最纯良的偶像吗？就这，纯良？” 　　“八千万的保险就真的离谱，顾屿拿了枫叶奖最佳男配之后也太飘了吧，这就是赤裸裸的压迫吧？难怪我一直不喜欢他，苦逼社畜永远没法和这种上等人共情。” 　　“太离谱了，演戏的时候出现各种情况很正常吧，我记得……以前不是有明星出过让对戏演员真打的通稿吗？这样才显得他们敬业吧。” 　　“所以以后还有人敢和顾屿合作吗？人家哪里出了状况，八千万直接砸下来，看你怕不怕！” 　　“真的同情高诚，所以顾屿和他那群恶臭粉丝要怎样呢？让高诚假打？假打就太假了，配得上你们家哥哥‘碾压’整个娱乐圈的演技吗？” 　　顾屿不久前才又一次拿下枫叶奖，正是热度最高的时候，以往他的报道不少，但在《惊鹊》上映之后几乎都是以正面内容为主，像今天这样曝出负面新闻还是第一次。 　　和其他明星出轨、劈腿、耍大牌的传闻不同，顾屿这次得罪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他的同行们。 　　一部作品的主演往往只有一到两个，一部电影里，多的是如高诚这样知名度不足的演员，其他演员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绝对不会代入顾屿这个男主角，而是会把自身代入高诚。 　　只因为一场戏用力过猛就要被打？那他们演了那么多场戏，要是次次遇见顾屿这样的主角，恐怕都要半身不遂了。 　　所谓的天价保险更是让每个配角看了都心慌——演艺圈倒是公认的来钱快的行业，但主角配角的收入差距大到无法想象，作为配角演员，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高诚。 　　媒体报道这则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消息却比想象中扩散得快得多。 　　高诚的几位好友特意去医院看望了他，看过之后在镜头下一脸沉重：“作为演员，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我们不是主演，收入也未必有某些演员的十分之一，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尊严，这份尊严容不得践踏。” 　　“顾屿殴打高诚”、“顾屿八千万”、“顾屿《狂热偶像》”之类的词条很快登上微博热搜榜单，《狂热偶像》剧组也迎来了大批媒体造访，即使简音拒绝了媒体来访，却依然挡不住媒体的热情。 　　《狂热偶像》剧组的正常拍摄进度已经受到了影响。 　　而网络上，经历了短短两天时间，事情便彻底发酵开来。有媒体宣称，这是顾屿出道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当他再度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毕业季》和《江湖》两部电影大爆时，圈内人人都在奉承他、夸赞他，可面对这则报道，圈内站在他身边的人寥寥无几。 　　有媒体去采访了Link其他成员。 　　宁川面对镜头一脸不耐：“说他打人？你亲眼看见了吗？你半夜不睡觉钻到高诚床底下怎么没想到先救人呢？八千万？顾屿的脸怎么就不值八千万了？你觉得不值？对，你的脸肯定不值的。” 　　因为宁川在镜头前表现得过于暴躁，加上他Link第一健身狂的人设，被他喷了一嘴的媒体回去宣称，顾屿的暴力基因恐怕传染自宁川。 　　宁川：“这话倒也没错，因为我就是顾屿的爸爸。” 　　顾屿：“……” 　　顾屿直接和宁川约了下一次打架的时间地点，互相放了诸如有本事下次别跑之类的狠话。 　　宁川被经纪公司狠狠凶了一顿，责令他一个月内不允许公开发声。 　　也有不少网友叫着让宁川和顾屿一起滚出娱乐圈，对此，宁川无所畏惧——作为Link的第一抠神，他存钱的功夫远远胜过花钱，加上优渥的家境，就算退出娱乐圈，宁川也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易骁黎小篆他们也被经纪公司提醒少说话，但一旦有媒体问到了和顾屿有关的话题，他们总要为顾屿说上两句。 　　“这就是传说中Link的‘友情’吗？要我说，明明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才对。” 　　“@顾屿，不要让你的小伙伴们冲在前面，你自己也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说清楚，这样很难吗？” 　　“顾屿麻烦站出来解释清楚，演员的个人成就很重要，但是人品也很重要，德艺双馨的演员才值得成为粉丝们的榜样。” 　　不仅是网友们，一些圈内同行也隐晦地表达出对顾屿的不满——圈内因番位咖位产生的矛盾数都数不清，但那只是私下里进行的，几乎没有谁像顾屿这样直接对同组的演员动手。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有很多粉丝在支撑着顾屿。 　　“不要听高诚的一面之词好吗？如果他真被顾屿害得那么惨，请走法律途径解决，不是让记者去拍几张照片，再颤颤巍巍甩手就行的。” 　　“高诚所谓的无意是指——” 　　“不好意思，我想尽办法从《狂热偶像》剧组搞到了一张高诚‘敬业’地打顾屿巴掌的照片，我只想说，这位高姓演员这么多年在演技上毫无成就，也没有留下什么经典的角色，唯有打人这一点他是真的很敬业，没有人比他更敬业。” 　　照片里，顾屿的脸肿得老高，脸颊甚至隐隐泛着青色，和另外没有被打的半边脸相比，这张脸堪称触目惊心。 　　“对了，我还一不小心拿到了视频证据。”拿到照片的粉丝继续透露，“当时这场戏快拍完了，高诚抽得顾屿整个人都懵了，但是因为担心影响拍摄进度，顾屿示意拍摄继续。” 　　“结果，最好笑的是，这位‘敬业’的高演员忽然冲过来说自己是不小心，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这一条全废了，高诚还给自己创造出了打顾屿第二遍的机会。” 　　“《狂热偶像》剧组停工一天损失几十万，顾屿被打伤了，原定的戏份要改拍，这场戏也要重拍，这就是媒体口中的敬业。” 　　“如果这也叫敬业的话，我想说，这种敬业就是——我艹你爹！” 　　视频的清晰度算不上高，但也足够围观群众把顾屿和高诚对戏的细节看清楚了——画面中，顾屿被抽了之后确实有片刻的愕然，不过这份惊愕只持续了短暂一瞬，趁着背对镜头的瞬间，他和简音之间眼神交汇，简音这才点头示意拍摄继续。 　　但很快，跳出来占据整个画面的高诚直接破坏了拍摄进程，简音只能喊了暂停。 　　“这种程度的巴掌，真的只是不小心吗？我不认同高诚这种做法是有分寸。” 　　“？？？我现在只庆幸我们家崽崽给脸投保了好吗？八千万又怎么样？顾山芋的脸比八千万更值好吗？丑逼就不要来碰瓷了，您不配是真的。” 　　“好心疼啊，我就想问一问高诚，你抽顾山芋照片视频证据都有，顾山芋找人打你的证据呢，也该亮出来给我们看看了吧？” 　　站出来为高诚说话的配角演员们这会又都沉默了，演员之间的配合讲究分寸，就以《狂热偶像》这部片子来说，高诚的分寸显然没有把握好。 　　“不好意思，我们家顾山芋就是靠脸吃饭的，看着顾山芋的脸，我能多干一碗大米饭，被打伤了当然要赔了，毁容了怎么办？” 　　“高某人口口声声穷演员没钱，问题是，你赔了吗赔了吗赔了吗？” 　　顾屿的粉丝们翻旧账上的能力向来不弱，没过多久，就找了好几篇关于高诚耍大牌的报道，比如开拍前酗酒影响拍摄进度的，骚扰同组女演员的，虽然年代久远，还是被粉丝们找到了。 　　宁川的话更是被顾屿粉丝们复制粘贴奉为圣典——既然媒体能写出这么一篇文章，他们一定是大半夜不睡觉钻进高诚床底下偷拍，不然怎么能把细节描绘得那么逼真？ 　　对此宁川很得意，暗地里规划好让顾屿请他吃几顿饭，连饭店都安排好，就差报菜名了。 　　“不过吧，高诚才打完顾屿，就被人打得那么惨，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可能有什么关联呢？” 　　对此，顾屿的粉丝表示—— 　　“你妈生肖属猪，我生肖也属猪，这两件事能有什么关联呢？没错，我是你妈。” 　　“高诚你该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不打别人光打你，你是不是长着一张欠打的脸？” 　　看到顾屿被高诚打的画面之后，一直表现得很克制的粉丝们终于按捺不住愤怒的心情，开始疯狂输出。 　　对高诚，他们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尊重。 　　他们甚至庆幸，顾屿这件事情上并没有表现得很软弱，如果像之前在星遇那样被几个练习生欺负，粉丝们一定会憋到内伤。 　　…… 　　对整个娱乐圈而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再是顾屿和高诚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了，这涉及到演员拍戏中敬业的界限，是否有借拍戏的机会报复别人的行为存在。 　　至少，高诚并不是记者所描述的傻白甜可怜人。 　　不过同情高诚的人依然很多，毕竟顾屿现在活蹦乱跳，粉丝的战斗力一个比一个强，高诚还可怜兮兮地在医院躺着呢。 　　然而，顾屿对这件事持有不同意见。 　　这也是他和高诚的风波爆出来之后，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 　　记者虽然偷拍到他在拍《狂热偶像》，但顾屿一天不露面，这件事一直有人关注，热度也降不下来。 　　媒体以为顾屿至少会先服个软，表达表达自己对高诚的关心，却没想，顾屿的态度比他们想象中要强硬得多。 第76章 结束 　　“给脸投保的事是真的，让他赔钱也是真的。”顾屿面对着镜头，一脸温柔的笑意，“至于为什么？因为——他值得。” 　　记者们都惊呆了。 　　在这个连发条微博都要精心思索的年代，竟然真的会有明星干脆地承认对自己不利的传闻。 　　而且就顾屿满脸写着高兴的样子，哪里有一丝对高诚的歉疚？ 　　“高诚被打的消息请问你知道吗？”一位记者很好奇。 　　顾屿点点头：“我知道，但不是我干的。” 　　“但现在，很多人都认为，高诚被打的事情和你有关联。” 　　顾屿眉头微挑：“是吗？那可能是有好心人看不惯我被欺负，特意来帮我的吧。” 　　顾屿的态度和表情，就算现场有记者相信这件事与他没有关联，也微妙地产生了说不定就是这家伙的想法。 　　“你打算怎么洗清嫌疑呢？”记者又问。 　　顾屿微微一笑：“首先，我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所以不存在嫌疑，其次，这个消息被曝光出来之后，我的经纪公司及时报警配合警方工作，相信不久之后真相就会公开。” 　　记者席又是一阵哗然。 　　但顾屿的话并没有到这里结束。 　　在记者不断的闪光灯下，他突然上前一步，手指紧紧握住话筒：“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的受害者，我希望大家鼓起勇气，还自己的内心一片安稳，如果你的勇气不够，可以来找我。” 　　现场记者们：“……？” 　　顾屿给他们说懵了……顾屿什么时候成了受害者？ 　　什么叫鼓起勇气？ 　　看到这一幕的粉丝们同样一脸茫然。 　　虽然他们对顾屿的嚣张很满意，但总感觉顾屿话里有话，这些话似乎是对某些特定的人说的。 　　媒体和粉丝们只是有些迷茫而已，但后来，只隔了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顾屿接受采访的画面依然出现在各大平台上，但诡异的是，采访只保留了前半截，最后那一段竟然都被删了。 　　“？？？？” 　　“？总感觉顾山芋说了一些很了不得的东西，谁要鼓起勇气？” 　　“竟然会被删……感觉很危险。” 　　而事实上，在顾屿露面的那一天，网上关于他找人打高诚的传闻越演越烈，几乎是这么多天以来传得最响的一次，他的微博下也出现了一群小号，有骂他的，威胁恐吓他的，甚至还有人专门给他刷了鬼图。 　　他的手机号码也没能避免，一打开，就满满血淋淋的图片。 　　顾屿皱着眉头，把这些图一张一张截下来发给方钧。 　　对所有的恐吓短信，顾屿通通回复两个字：“反弹！” 　　反弹弹弹弹弹弹弹弹！ 　　Bibibibibi反弹！！ 　　“你想忙死我吗？”方钧喝了口水，“都发出去备案了，这一天天的，可真累啊。” 　　顾屿：“……这都是小学生吗？不能发点好的，非发这些东西。简导那边说什么了吗？” 　　方钧白了顾屿一眼：“想什么呢，简导可是女人。” 　　“高诚背后的人要真这么厉害，早就把他捧红了，还用等到现在？”方钧拍拍顾屿的肩膀，“不用担心，还有赵导在呢。” 　　…… 　　事实证明，方钧不谈钱的时候工作效率快得惊人，当晚，赵杭工作室就贴出了声明，指责此前那篇报道对顾屿的污蔑。 　　与之同来的，是S市警方发布的公告。 　　高某怎么被打的、被谁打的、因为什么原因被打，都在公告上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众网友：“……” 　　电视剧里都不敢这么演好吗？ 　　“拉皮条被打第一人，牛！” 　　“拉皮条还能往顾屿身上栽，我对高诚只有佩服一个字，他把拉皮条的这份心用在演技上，男主至少能演上吧？” 　　“我的关注点是，他为什么被打心里没数吗？为什么还要扯上顾屿？” 　　“绝了……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顾屿才是真的惨，钱也不赔，还把锅丢到顾屿身上……为什么那么荒谬的消息传出来还是没人相信顾屿呢？帅哥委屈。” 　　“偷偷讲一句，也许他们私底下参与过高诚的非法活动也不一定……” 　　粉丝们讲话才不在乎这些前辈们的面子，经纪公司却不能看着这种留言飞传，高诚的朋友们又一个个站出来，表示自己和他只是一般交情根本不熟见过一面，并对高诚这种丧病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而慢慢地，也有不少曾经受过高诚“好意”的明星们站出来，讲述自己被高诚欺骗过的经历。 　　这位观众眼中的熟脸孔，终于把自己的另一面展现在观众面前。 　　最新报道顾屿和高诚恩怨的那家媒体也被方钧一并告上了法庭。 　　到这里，这次风波算是彻底平息了。 　　但网友们依然很懵逼——高诚挨打就挨打呗，他到底哪里想不开非要栽赃到顾屿头上？ 　　“不是说高诚情商很高吗？这种蠢事他怎么做得出来的？” 　　“看到现在，我别的都明白了，我就是不明白他的脑回路。” 　　“这是我见过的娱乐圈最迂回曲折的一个八卦，就过程到结果都很离谱。一个明星拍戏的时候故意打另一个明星，另一个明星找人来群殴他，结果是他自己拉皮条被发现才挨打的……” 　　“恭喜！只有顾屿受伤的世界终于达成了！屿屿子实惨，屿屿子天下第一惨。” 　　“话说，你们有没有看……其实高诚也不想把这件事捅给媒体，可惜记者来采访的那天他老婆恰好在……他怎么好意思当着老婆承认自己给人拉皮条呢？就暴露了呗……” 　　顾屿的粉丝们：“……”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有种感觉，顾屿出道后遇到的反派都是一群神奇的人。 　　奇葩值过高。 　　但顾屿的体质也很神奇，他总是卷进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 　　——虽然最后都能化险为夷。 　　“因为屿屿子经常做好人好事吧？这次虽然很多人攻击他，但是为他说话的人也有很多啊！Link奏是最好的，他们一个个维护顾屿的样子我真的好感动~” 　　“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以顾屿的性格，他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让人付天价赔偿那种事他根本做不出来，我猜他应该一开始就听说了高诚做的那些事，所以才那么做的吧。” 　　“顾的猫宁CP我真的磕了，宁川就是真汉子，永远的神！” 　　“所以他俩是越打感情越好的类型吗？有点好嗑。” 　　“你只有我一个人能欺负！其他人都不行！” 　　对此，宁川表示：“我还可以在娱乐圈多混一阵子，不用急着滚了。” 　　除了吃饭之外，他又很不客气地让顾屿给他买一款限量版新鞋。 　　顾屿：“……哥屋恩滚！” 　　宁川：“我在思考一个问题，顾山芋，你脸那么值钱，以后跟你吵架你眉头皱了，不会还要我赔钱吧？” 　　顾屿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谢谢你为我提供了一个新的赚钱思路。” 　　宁川：“？截图警告。” 　　“现在想想，演艺圈还真是险恶，难怪之前你好像问过高诚这个人怎么样。”黎小篆无奈道，“出了这种事，以后来找你麻烦的人应该会少很多吧？” 　　“不一定，毕竟我也得罪了不少人。” 　　高诚这件事卷出了不少娱乐圈的明星，也有几位投资商，现在这些人虽然要么道歉要么装死，可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心里必然是恨着顾屿的。 　　“这种事也只有你敢做，顾屿，我真的佩服你。” 　　“我也是！”“＋1。”“你什么也没做错，做错事的是他们。” 　　“不过，这一次之后他们至少也能知道，我这个山芋不是那么好啃的。” 　　“太抠了，都啃不下肉，你应该更大方一点，比如，请你的朋友大宁吃一整年的饭。” 　　顾屿：“？你不正常。” 　　“别想那么多了，该吃吃，该喝喝。”宁川道，“反正不会比你之前演《骑驴去找马》的时候更坏了吧？” 　　顾屿：“这倒也是。” 　　这个事出来之后，赵杭那边担心顾屿的安全问题，给顾屿请的保镖增加到三个。 　　顾屿一旦穿一身黑出门，那效果，就像演低成本网剧里的霸道总裁，顾屿倒是希望保镖们离自己稍微远一点，可惜他们一个都不肯。 　　顾屿和宁川出门吃饭，也有保镖一直跟着。 　　宁川一边嘲笑他，一边疯狂拍视频上传到群里：“壮观不壮观？惊！男子出行竟有三位大汗开道！#满头大汉系列#” 　　顾屿：“现在我要挑一位幸运儿来付账，决定了，就是你，宁川！” 　　宁川：“誓死不从。” 　　“那我就把你卖给老板，抵饭钱，你这样的大胸肌老板一定会喜欢的。” 　　宁川：“……” 　　真是够了这些人，每天都拿他的胸说事，这可是他每天辛勤锻炼换来的结果。 　　#就连队友也在嫉妒我# 　　“对了，顾屿，《狂热偶像》那边还在等你吗？”黎小篆问。 　　顾屿回复：“是的。” 　　高诚这件事的受害者有不少女孩子，简音本身是女性，还在性别比最明显的导演行业，她自然能对顾屿的做法多一份包容。 　　不过《狂热偶像》的进度的确因为这件事大受影响，顾屿很不好意思，主动提出降片酬，虽然合同已经签过了，但他还是和《狂热偶像》剧组重新签了一份合同。 　　“希望接下来能专心致志把电影拍完吧，掺和进这种事我还是不习惯。” 　　这就是顾屿最朴素的想法。 第77章 拍摄完毕 　　回到《狂热偶像》剧组，简音和姜船对待的态度和往常没有差别，反而是一般工作人员变得温和得多，虽然这份变化不是很明显，但剧组的氛围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 　　电影拍摄到现在，如果不是中途高诚引发的意外，拍摄到现在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许榛经历千辛万苦，终于重新站上了偶像的舞台。 　　让《狂热偶像》剧组工作人员惊讶的是，重新投入拍摄，顾屿的状态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算片场外依然有记者围堵，想从顾屿口中得知对高诚事件的看法，顾屿的表现和平时依然没有什么两样。 　　或者说——更专注了。 　　对方俨然已经成为了许榛的化身。 　　许榛的脸受伤了，双腿也有清晰的、根本消不去的伤痕，可他宁愿一直穿长裤也要坚持留在舞台上。 　　许榛返回舞台的那一天，迎接他的却并非观众的掌声与欢呼，他登上舞台后，那些原本喜欢他的观众竟然皱起了眉头。 　　“丑八怪，快下去吧！” 　　“实力这么菜，怎么好意思留在舞台上的？” 　　许榛不为所动，坚持在台上完成了自己的表演。 　　在顾屿的演绎中，从受伤回归舞台，他已经不会哭了，他把整个人封闭了起来，所有的狂热都交给表演。 　　这就是《狂热偶像》片名的来源。 　　这个角色到后来内心是封闭的，顾屿的台词越来越少，只能通过动作的细节来展示角色本身的细腻，除了在舞台上—— 　　姜船盯着正在表演的顾屿，不自觉地吞着口水。 　　——她心心念念的许榛就应该是这样。 　　对方眼中的那份狂热隔着镜头可以清晰的传递给她，对方在用表演释放自己压抑的内心，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足以令人震颤。 　　简音坐在监视器前，一直都没有说话。 　　以她的经验看，顾屿的确是内心戏的高手，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很投入，而这份投入并非对方臆想的，而是来源于对方对剧本的深刻把控。 　　受伤之后，许榛的情绪通过绝望的眼神传递。 　　顾屿的分寸把握得很微妙。 　　简音看过对方在《江湖》中的表演，同为绝望，许榛的绝望和季命不一样，后者是万念俱灰，虽然人活着，却已经成为了一具行走的皮囊。 　　许榛还保留着一分希望。 　　因为季命的寄托在别人，许榛的寄托他自己，只要他自己不放弃希望，就不会有绝望。 　　不管外界如何谩骂，许榛始终有自己的坚持。 　　受伤之后，他的表演不如之前灵活，为了演好这场戏，顾屿特意改变了自己习惯的走姿，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笨拙，因为他没受过伤，所以他特意去医院。体验病人复健的过程。 　　看过之后，他对许榛这个角色的理解也更深刻了。 　　——并不是不可以放弃，只是他不肯罢了。 　　拍摄的过程中，顾屿整个人都陷入了角色里，特别是拍摄往后的时候，为了演出许榛的封闭感，他也渐渐很少说话了。 　　小周整天偷偷瞅他，一觉得不对劲就给方钧打电话。 　　而在剧本的最后，许榛对舞台的狂热终于打动了观众——其他表演者一直在展现自己的经验与技巧，而许榛给他们的感觉是——用生命在表演。 　　顾屿必须演出那份狂热感。 　　所以除了展示情绪之外，他也跟着舞蹈老师在学习表演，等于说是把《爱豆盛宴》期间欠的债一股脑还回去，但或许是更深刻地理解了许榛这个角色，他学习的时候没有代入自己，代入的是许榛。 　　只能说，许榛是天生的偶像，代入这个角色去练习，顾屿的效率比自己单独跳高多了。 　　顾屿把这个想法说给宁川听的时候，被对方大肆嘲笑了一番：“你演的角色就不是你吗？” 　　顾屿纠结了片刻，摇了摇头：“不是。” 　　“……我是不太懂你们演员。”宁川表示，发展到这一步，顾屿已经有些变态了。 　　《狂热偶像》最后一场戏里，经过无数次的磨练，许榛终于被观众所接受了，他的表演固然不是技术最强、经验最丰富，却最打动人心。 　　坚韧到无法被攻破的许榛，在表演结束的那一刻冲下后台，终于又一次露出了脆弱的神色。 　　无论如何，他的梦想实现了。 　　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有多少谩骂与恶意，他终于回应了兄长的期待，实现了对他的承诺。 　　镜头中，灯光昏黄，许榛那张脸上有疤，远远看上去依然有些可怖，但这一瞬，对方却露出了发自心底的笑容。 　　很幸福。 　　“啪啪啪啪。”简音带头鼓起了掌，编剧姜船更是一下子冲到顾屿面前，狠狠拥抱了他一下：“演得太好了！” 　　在对方的演绎之下，好像现实当中真的有一个许榛存在，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对方永远无法被打倒，满身都是狂热，满身都是疯狂的执着。 　　“恭喜！这场戏终于拍完了！” 　　“是啊。”顾屿擦了擦额头的汗，“确实挺不容易。” 　　《狂热偶像》开拍的时候天气还有些凉，最近已经完全转热了，顾屿专心投入的时候不觉得，表演结束他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心脏也是因为剧烈运动跳的很快。 　　“演得很好。”简音伸出手，和顾屿轻轻一握，“我很庆幸当初选了你。” 　　“也谢谢简导。”顾屿微微一笑，“希望我没有让您失望。” 　　“没有。” 　　从顾屿开始拍第一场戏的时候，简音就认准了顾屿。 　　《狂热偶像》的主角是一位偶像，她或许也可以从正当红的偶像里面挑，或者自身有才华的演员也可以。 　　但顾屿毕竟当过偶像，他的经历也和许榛相似—— 　　被粉丝热爱过，也被抛弃过；经历过巅峰，也踏足过低谷；从未品尝过失败的人是很难有这种深刻体会的。 　　“这还是我第1次尝试这么年轻的题材。”姜船笑眯眯地拍着顾屿的胸口，“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顾屿笑得眉眼弯弯：“好歹顺顺利利拍完了。” 　　“是啊。”姜船感慨道，“《狂热偶像》只是部小成本电影，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不过顾屿，之前的事……干得漂亮！” 　　顾屿用力点了点头：“谢谢！”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姜船微微一笑，“在这个圈子呆久了，思想很容易被同化，如果是我遇到那种事情，我恐怕就会沉默。” 　　她固然是赫赫有名的编剧，可在演艺圈的生态里，编剧无疑处于底层，就算是简音这样的顶尖女导演也无法和资本叫板。 　　她不敢相信顾屿竟然能有这样的勇气，但她深受鼓舞。 　　顾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因为……” 　　“因为什么？”姜船好奇道。 　　“没什么。”顾屿摇了摇头。 　　因为他是从一无所有开始的？还是因为工作室在背后支撑着他？ 　　顾屿自己也说不明白，总之，他想做就做了。 　　…… 　　从《狂热偶像》剧组返回S市，顾屿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方钧安排的工作塞满了，《天机》开拍还有一段时间，顾屿也不急着进组。 　　“其实……邀请已经比之前少了很多。”方钧拍拍桌子上那一沓子文件，“都是因为高诚那件事的影响，有不少平台在观望，也有一些代言干脆不发邀请了。” 　　“这样也好，我正好能休息休息。” 　　“但是……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和你合作的，不管是品牌还是活动质量都很高。”方钧叹了口气，“想休息是不可能的。” 　　顾屿“唉”一声趴下来，在沙发上躺成一瘫：“放过我吧。” 　　“不行。”方钧拍拍顾屿的肩膀，“这些活动你一个都拒绝不了。” 　　影展、公益电影推介会、A市电影节在S市的推广营销……顾屿看着其中一个邀请函，好奇道：“这是什么？” 　　“之前高诚那件事有人对你很不满，但是官方的态度是很认可的，加上《毕业季》引导的价值观，不少上层人士很欣赏你。” 　　所以今年，顾屿正式被纳入枫叶奖的评委会，成为成员之一。 　　除此之外，顾屿也被邀请成为S市电影协会的理事，在官方正式有了挂名。 　　“所以我说，这些邀请不能拒绝，对你有很大的好处。” 　　“这样啊。”顾屿摩挲着邀请函的表面，“这说明人还是要做好事。” 　　高诚的名声已经彻底烂大街了，在媒体和网友的深挖之下，他过去的一些黑历史也被揪了出来，圈内明星个个急于和他撇清界限，可并非能撇干净。 　　最重要的是，他当年还不像现在这么娴熟，好像还把未成年扯入其中了。 　　“他是注定翻不了身了，后面那些人一开始还维护他，现在只想把所有的脏水泼到他身上，这样其他人就安全了。”方钧提醒顾屿，“这圈子藏污纳垢的人多的是，你以后也要小心。” 　　“嗯嗯！”顾屿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其实也怪我，当时不该加那把火的。”方钧无奈道，“谁知道事情竟然闹那么大了。” 　　顾屿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如果我是那些被他伤害的人里面的一个，即使后来我过得很好，但是看到他还坦然地当着演员，戴着虚伪的面具，我一定会睡不好的。” 　　“脓包就是脓包，不是装看不见它就不存在，戳破了还能结痂，还有恢复的可能，不戳破只会越长越大，看着也觉得恶心。” 第78章 西装 　　方钧摸摸下巴，凝视着顾屿：“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有点思想家的味道了。” 　　顾屿眼睛微眨：“不好意思，我只是个文盲而已。” 　　“你想的也没错。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情很不解。”方钧皱起眉，“高诚他好好的干嘛找你麻烦？” 　　顾屿摊手：“这也是我唯一理解不了的地方。所以……应该是我长太帅了他很嫉妒……” 　　“打住！立刻打住！” 　　顾屿把刘深女朋友的事说了，方钧恍然大悟：“他这是想重操旧业，又不小心被你拦住了。” 　　“可能吧。” 　　“好好的经历不花在演戏上，非用在这种事情上，难怪他到了现在还是没出息。”方钧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指着顾屿：“你千万不能那样。” 　　“我是那种人吗？”顾屿眉头一皱，“我长得这么帅……” 　　“打住！给我立刻打住！”方钧白他一眼，“你以为真没人找你？” 　　“有吗？” 　　“刚刚是谁一直在说自己长得帅的？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免不了的，一顿饭多少钱，谈合作找两个明星作陪，这些都是常态。”方钧指着自己的手机，“我上周还收到了两个邀请，不过我没答应。” 　　“方哥，你真是个好人。”顾屿两眼汪汪。 　　“少拍我的马屁。”方钧“啪”地把那叠文件砸在顾屿面前，“给我好好干活，帮我挣钱。”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是纯粹的金钱关系。”顾屿微微一笑。 　　“不，就是。”经纪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顾屿的话，“赚钱去！” 　　…… 　　虽然稍稍忙碌了些，但方钧交给顾屿的那些邀请无疑对他的发展很有帮助。 　　枫叶奖的评委会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年轻演员当中，顾屿是头一个。 　　虽然一位评委的票无法改变奖项的最终结果，但能入选评委会本身就是业内对顾屿的一种认可。 　　新晋人员聚会的那一天，顾屿穿着笔挺的西服，和一群年龄是他父辈的演员坐在一起，虽然他全程保持着低调，可现场的镜头却从未离开过他。 　　“太年轻了。” 　　“顾屿拿枫叶奖的时候也是那样，全场那么多提名人，就他最年轻。” 　　“真是厉害。” 　　进入枫叶奖评委会倒还好，等顾屿以理事的身份参与S市电影协会的活动，整个圈子都在瞩目着他。 　　枫叶奖评委毕竟只能决定每一年的提名人选，一票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是电影协会的理事身份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官方对顾屿的认可。 　　这段时间圈子里都在观望，毕竟顾屿是高诚事件的始作俑者，等着教训他的人很多，就算顾屿近期还能维持着风光，可一旦他的电影在市场上不受欢迎，落井下石的人都在排队。 　　可谁也没有猜到，顾屿竟然因为这件事入了官方的眼。 　　有了理事这个身份，顾屿可以和圈内大佬出现在一张会议桌上，甚至可以为整个电影行业的发展建言献策——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能做的已经超越了演员这个身份。 　　…… 　　“牛逼啊顾山芋！”群里的小伙伴们纷纷为顾屿发来贺电。 　　“富婆，饿饿，饭饭。”宁川又开始了每天嚎叫的过程。 　　顾屿刚开完一天的会，领带勒得他脖子有点不舒服，下楼的时候，他一边回着伙伴们的消息，一边解开领带，却不防，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记者们的长枪短炮都伸到了面前，他解领带的动作更是被拍了下来。 　　记者们是来采访他成为协会理事的感言的，顾屿的惊愕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然而，到了网络上，记者采访的内容几乎无人关心，反而是顾屿侧着脸解领带的动作瞬间爆红出圈。 　　顾屿参会并没有穿织羽提供的礼服，穿的是协会们统一发放的西装，就是最简单的黑色款而已。 　　但顾屿身量极佳，古板的西装在他身上只添一份成熟的魅力。 　　他几乎没有化妆，皮肤却很白，头发很黑，剪得格外精神，解领带时，嘴唇微抿，指节分明的手撩开衬衫的扣子，衬衫微敞，清晰的下颌线出现在镜头之中…… 　　发现自己被拍的一瞬间，对方眼中微带着惊愕，嘴唇抿得发红，气场却毫无保留地展露了出来。 　　“@S市电影协会，求同款西装！”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行走的霸总？” 　　“可以更撩一点吗？扯领带的动作未免也太帅了！！我早就知道顾山芋很好看，但每一次他都能惊艳到我！” 　　“在我心里，这张动图可以媲美他出门倒垃圾那张，没有防备的美人就是最美的！” 　　“楼上＋1。红毯上精心武装的顾山芋很好看，私下里的顾山芋一点也不输。” 　　在这件事上最没有防备的就是S市电影协会，他们莫名收到了很多求问西装链接的私信，还没准备好回答，某橙色软件上就已经出现了S市电影协会同款西装。 　　协会方面只能统一作答，西装采购自国产品牌温染。 　　顾屿的粉丝们：“……” 　　最终还是逃不过。 　　温染这家面向中老年市场的品牌，终于还是对他们年轻人下手了。 　　“关键是，就算是那种款式的西装顾屿也能穿得很好看！” 　　“他穿什么不好看？” 　　“真的特别魅！顾山芋，麻烦考虑一下霸道总裁的角色吧，不要老是演普通人了！” 　　“＋1，虽然我很怀疑顾山芋会演成沙雕霸总。” 　　“沙雕霸总也可以，顾山芋超适合的有木有！” 　　只记者拍摄的那段很短的视频，粉丝们都可以脑补出无数霸总情节。 　　“顾屿演霸总，薛妍语演他的小娇妻，我觉得可以。” 　　“楼上！笔给你，你来写！” 　　对此，偷偷摸鱼刷微博的薛妍语表示，她可以哒！ 　　顾屿也看到了这段留言，他觉得是该考虑一下，因为他最近演悲壮型人物的比例好像有点超标，像《逃跑的女郎》魏升那种沙雕角色，或者就演个霸总也可以。 　　最好是徒手搬运一个亿的那种霸总。 　　感觉还挺符合他的气质的。 　　最近天气明显已经转热了，很多人上街时已经换上了短袖，但因为顾屿穿过一次自家的西装，温染家春天没卖完的西装竟然又脱销了。 　　品牌方甚至都觉得自家和顾屿很有缘分。 　　不过男装这块的机会已经被织羽给抢走了，温染只能考虑等顾屿到了40岁再请对方代言，那样就不突兀了。 　　…… 　　参加完S市电影协会的理事会议，顾屿又参加了几次高端活动，日程表上排的满满当当，他连聊天嘴炮的时间都没有了。 　　等顾屿又一次有空上线，他发现大家竟然在聊黎小篆演唱会的事情——黎小篆的演唱会第一场竟然已经开票了。 　　易骁是黎小篆第一个邀请的嘉宾。 　　顾屿点进群聊，果然，黎小篆邀请完易骁之后，群里排起了长队，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我呢？” 　　顾屿也连忙补上：“我呢？” 　　“你不是在拍电影吗？别在这添乱了。”梁宇桓@顾屿，“必须得我们先。” 　　顾屿发了个无辜的猫猫头表情：“你有合唱曲吗？你有《情书》吗？哦，真遗憾，你没有。” 　　梁宇桓：“……你会跳舞吗？真遗憾，你不会。” 　　顾屿：“……我现在会了。” 　　他可是演完了一整部《狂热偶像》的人！ 　　无所畏惧！ 　　“那先扭个屁股看看！” 　　顾屿：“……变态。” 　　他觉得这群人现在越来越变态了。 　　“顾山芋不行的，他绝对会抽筋。小篆，篆篆，请考虑一下你的好朋友我。” 　　“让我去吧！这种好事不能每次都轮到他们。” 　　“我用我们公司歪嘴龙王的嘴发誓，给我一个去参加演唱会的机会吧！” 　　顾屿：“我可以把宁川卖掉，卖的钱赞助你的演唱会。” 　　宁川：“？” 　　徐乐：“那你不是还得倒贴钱？这样一点都不划算。” 　　宁川：“？你们真的有问题。” 　　黎小篆的演唱会在他发行第二张专辑之后就在筹备，《印记》卖得很好，第二张专辑质量和销量也都很不错，黎小篆也有OST作品，作品数量开演唱会是足够的。 　　只是现下，开演唱会亏本的可能远远大于赚钱的可能。 　　但黎小篆有志于歌手这条路，经不起演唱会考验的歌手后续发展也很艰难。 　　乐坛正处于式微的状态，能赚得盆满钵满的歌手也只有开得起大型演唱会的那几位，因为他们可以拉到赞助，成本可以大幅降低，否则光是设施和人力的开支就难以承受。 　　其他歌手也只能上上综艺赚点出场费，还有一大批通过商演赚钱的。 　　那样来钱虽快，但甚至不如当红的爱豆风光。 　　黎小篆的柏树娱乐当然不敢申请体育馆那样的大场子，只能先开开小型的试试水，不过幸运的是，开票之后卖得很不错，最好的位置已经卖空了，只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位置。 　　按第一场卖票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第二场也会继续开。 　　黎小篆想邀请成员们担任表演嘉宾，但不希望大家一起去，毕竟Link经常合体的话，观众也会产生视觉疲劳的。 　　他觉得一次去一个比较好，可又没法保证自己能开满六场。 　　“来扔骰子吧。”顾屿建议道，“能开满六场就一个一个去，开不满就两个两个去。” 　　“本幸运之神的机会来了。”宁川发了个得意的表情，他用表情包里的骰子一扔，扔到了数字6。 　　“……再见。” 第79章 《我的梦会飞》 　　顾屿一发，立刻扔出一个点，他猖狂地@宁川，被对方狂发猪头表情包攻击。 　　“反弹弹弹弹弹！” 　　不管怎么样，顺序总算是定好了，就算宁川抱怨想重新抽，还是被其他人挡了回去。 　　“太不公平了！”宁川只能和黎小篆哭唧唧，让他务必多办几场。 　　“我也很想，可惜我说了不算。” 　　顾屿回复道：“我可以赞助你一点。” 　　“万恶的有钱人给我走开！” 　　“又来了又来了，顾山芋的炫富时刻。” 　　顾屿确实有钱，赵杭工作室的分成比例很宽松，加上他之前的投资和片酬分成，他现在的确是Link里最富裕的一个。 　　在之前的A市电影节上，顾屿还投资了一部成本几百万的片子，那部电影并不是纯粹的文艺片，讲述的是一群山村男孩在学会打羽毛球之后改变命运的故事，是一部很励志的剧情片。 　　可惜这样的题材在当下的市场并不受欢迎。 　　顾屿也只能简单尽一份力。 　　他隐约记得……那部电影大概不久之后就要上映了。 　　…… 　　天气慢慢热了起来，S市的冬天并不像北方那么冷，但是夏天热得实在过分，顾屿穿着拖鞋在家里晃来晃去，这个时节，他比冬天还不愿意出门。 　　不过顾屿也没让自己完全闲着。 　　有时间的话，他就去京影听课，《毕业季》的大爆解决了一群京影毕业生的就业问题，参演这部电影的演员虽然都不是腥风血雨的流量明星，可是基本功扎实，在电影里也有亮眼的表现，就像刘深，签公司之后他已经演上了自己的第一部 男主剧。 　　其他演员也实现了从小透明到熟脸孔的飞跃。 　　顾屿听课的时候倒没有多少学生打扰他，不过倒是有老师会和他聊聊天，谈谈学生的情况。 　　顾屿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他很理解，毕竟他上辈子也是科班出身，从默默无闻的小配角到演上主角并不容易。 　　一个年级有很多演员，除了京影之外，还有其他院校的科班生，在一年之中，有时候甚至连一个明星都出不了。 　　对于找自己提问的，顾屿同样来者不拒。 　　顾屿上课期间，方钧一般不会给他安排工作，所以顾屿也把上课当成放松的机会，下课之后，如果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他还会去找赵杭讨论，对方毕竟也是京影的老师。 　　一天，顾屿刚上完课就被方钧叫住了。 　　“怎么了？” 　　“之前你投资的那部电影，《我的梦会飞》最近上映了，剧组那边来问，能不能把你投资了这件事透露出去。” 　　顾屿眨眨眼：“没问题啊，这不是应该的吗？” 　　A市电影节推了那么多片子，能上院线的寥寥无几，顾屿后来查了一下，这部《我的梦会飞》虽然上了，但是形势比当时《毕业季》上映的时候还糟糕。 　　毕竟这部电影导演默默无闻，演员们也都是小孩子，如果不是A市电影节推介的影响力，电影连上院线的机会都没有。 　　严修还特意给顾屿打电话，让顾屿记得宣传一下。 　　顾屿：“我投资的片子能赚钱，对我自己也有好处吧？” 　　《我的梦会飞》上映的当天，顾屿特意登陆微博，转发了电影的官博。 　　这部电影原本叫做《羽梦同行》，带点日系轻小说的味，后来剧组几个人研究了一下，还是改成了《我的梦会飞》，听起来虽然有些土，但是和山村孩子实现梦想的风格很搭。 　　顾屿转发完，顺手点进自己的主页看了一下。 　　？ 　　他的微博粉丝数竟然破亿了。 　　顾屿对粉丝数的印象还停留在破千万的时候，后来微博传播的负面新闻太多，他也就没兴趣一直盯着看了。 　　在他印象里，粉丝数能破亿的都是最顶尖的偶像和演员……人家的微博多数更新得很勤快，他看了看自己的，最近的一条好像还是两个月前。 　　顾屿默默羞愧了一把。 　　他好像既不喜欢玩微博，也不喜欢玩短视频，这样的习惯确实有点不年轻。 　　事实证明，破亿的粉丝数还是有作用的，顾屿转发了那条《我的梦会飞》的宣传视频后，立刻有粉丝被吸引了过来。 　　最近恰好是高考结束、暑期档开始的阶段，海外大片、国产大片扎堆，科幻类、喜剧类、警匪片甚至灾难片的题材都有，在这一堆电影里，《我的梦会飞》成本少得可怜，排片也低得可怜。 　　和大片动辄50上下的票价相比，《我的梦会飞》20多的票价堪称良心。 　　顾屿转发之后，严修和A市电影节的官博也转发了这条微博，粉丝们这才意识到，原来这部电影是A市电影节的推介电影。 　　“比《江湖》晚了半年才上映诶。” 　　“隔壁有博主爆料说这部电影有顾屿投资，真的假的？” 　　“这部电影看上去真的穷，感觉顾山芋应该不太青睐这种题材吧，一看就赚不到钱的类型。” 　　好奇的媒体带着疑惑去采访了《我的梦会飞》主创，竟然从对方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记者原本不相信，又转来采访顾屿，顾屿完全没有否认：“这部电影看哭我了，我强烈推荐。” 　　于是第二天，各大电影博主在推荐新片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我的梦会飞》，写介绍词的时候还特意加上一句——S市电影协会理事、枫叶奖最佳男配获得者顾屿诚挚推荐。 　　这部成本只有小几百万、演员都是正宗山村儿童的电影开始慢慢获得业内关注。 　　顾屿在挑剧本上的眼光是众人认可的，他既然看好这部《我的梦会飞》，这部电影必然有过人之处。 　　专业影评人在看完暑期档几部声势浩大的电影之后，趁着有时间，也走进电影院欣赏这部《我的梦会飞》。 　　故事的情节很简单，只有一条线。 　　就是一群山村的孩子爱上羽毛球这项运动，买不起好球拍和专业的运动装备，他们忍耐着严寒酷暑认真训练，在学校和老师的帮助下，从山村打到县城，再到市区、到省城，从而改变命运的故事。 　　电影的结局并没有讲孩子们有没有成为专业的运动员，但对于这些视野只有山村一方天地的孩子们而言，羽毛球已经改变了他们，他们看到世界无比宽广，来到了城市，想尝试与过往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 　　影评人们一开始还抱着探究的心态来评判这部电影。 　　可随着剧情的深入，看着孩子们黝黑的脸庞、手指上厚厚的茧和打到秃毛的球拍，影评人们也被触动了。 　　这部电影没有什么商业的情节，有的只是一腔深情。 　　和《毕业季》类似，这种类型的电影不好去评判它的技术或者画面，只有几百万投资，它们不可能做的像那些过亿大片那么漂亮。 　　但是影评人们可以感受到，电影的每一分钱都花出了它的价值。 　　这部电影可以轻易地让人共情。 　　电影院里，来看电影的年长观众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身边的子女，这是哪一所学校，他们想捐点钱。 　　子女们上网查了查，可惜关于《我的梦会飞》这部电影的介绍实在太少，他们只知道这是A市电影的推介影片，顾屿也参与了投资。 　　而另一边，顾屿的粉丝们只是想来支持这部自家偶像投资的电影，可看完，他们根本出不去了。 　　“人家的偶像骗粉丝钱，我的偶像骗我的眼泪，顾山芋，求求你了，来骗我的钱吧！” 　　“我的眼泪不值钱，这部片子太好哭了！好久没看过这么纯粹的电影了。” 　　“我每天氪金打游戏觉得自己很穷，但是想想我比这群孩子幸福多了。” 　　“老师和校长也好好啊！我上网查过，他们好像就是那所学校的老师，校长是S大80年代的毕业生，毕业之后去那里支援，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都是一群好棒的人！孩子们很努力，训练再辛苦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第几次了顾山芋？你就不能推荐一点沙雕的电影吗？” 　　“还用推荐吗？大家一起去看顾山芋在《演技派》上表演的《逃跑的女郎》片段就行了，或者顾山芋的经典代表作《骑马》和《毛诱》也行，你会收获两只呆头鹅。” 　　“楼上，能别骗我去看这两部电影吗？看完之后我真的怀疑人生，怀疑顾山芋是被谁附体了。” 　　经过粉丝们的推荐，《我的梦会飞》这部电影票房缓缓增长，虽然在强片云集的暑期档堪称寒酸，可对比电影的投资和开始几天的票房，电影的成绩并不算糟糕。 　　排片场次虽然依旧很少，一天大概也就一两场，但慢慢地，电影不再只出现在过早或过晚的场次，偶尔也会在吃完晚饭的时间里排上一场。 　　——因为每天都会有影迷问到这部电影，在知道场次过晚的时候，他们也只能选择放弃。 　　尤其在一周的工作日里，大片的热度散去，很适合《我的梦会飞》这样的电影调节。 　　而更重要的是，这部电影的上座率并不算低，尤其在口碑发酵之后，电影的票房趋势甚至和《毕业季》有些相似。 　　只是《毕业季》过亿或者几千万的票房很常见，这部电影倒是保持着几百万的节奏，不会跌，每天都在涨，有几家影院默默地提高了排片。 　　神奇的是，提了排片之后，电影的涨幅也能与排片相当，偶尔有一天，票房冲到了1千万以上。 第80章 进组 　　在当下的电影市场里，《我的梦会飞》这类质朴的影片根本不受欢迎，在观众心目中，这种片子很土，充斥着圈钱的任务片的味道。 　　可真正走进电影院之后，他们的想法完全改观了——风格质朴归质朴，《我的梦会飞》这部电影的内核却相当动人。 　　尤其在电影的最后一幕，孩子们坐着汽车回到家乡，车轮在泥地上扬起一阵灰尘，孩子们的笑脸和火红的夕阳一样灿烂，看完它，观众心中总有种希望在勃发的感觉。 　　好像在那一瞬，他们也重新捡起了对生命和生活的热忱。 　　“感谢顾山芋推荐！啊！顾山芋推荐的电影果然是超棒的。” 　　“A市电影节的推介影片质量都这么高吗？我开始对这个电影节产生兴趣了。” 　　“《我的梦会飞》是《毕业季》之后第二部 让我哭的电影，这些片子都是因为现实才动人啊。” 　　越来越多的观众愿意在网上推荐《我的梦会飞》这部电影，随着口碑的发酵，在大片云集的暑期档，《我的梦会飞》反而成了一股清流。 　　电影上映两周、拿到远超成本的票房之后，顾屿一年的收入也成为媒体探讨的热点话题。 　　媒体们按着计算器，一点一点帮顾屿算账。 　　“顾屿现在一共有六个品牌代言，都是两年以上的长约，他的经纪公司显然考虑到个人形象的塑造，选择的品牌品质都很高。这几个代言一年至少可以为他带来2000万的收入。” 　　“其次就是电影片酬。顾屿的片酬是业内公认的高性价比，拍摄《毕业季》和《江湖》时的片酬甚至不如乔奚舟接《云霄之上》的十分之一，但那是压价后的结果，据业内人士透露，顾屿接《狂热偶像》的片酬是税后1000万，就算如此，和其他演员相比，顾屿的片酬也属于比较低价的。在片酬这一项上，暂时给顾屿计2000万。” 　　“但顾屿并非完全依赖片酬的演员，他参与了《毕业季》的票房分成，投资了《江湖》和《我的梦会飞》，粗略估计，这三部电影至少让他赚到了1个亿以上的收入，这或许还是一个最保守的数字。” 　　“这样的数据其他演员也许也可以做到，但一方面，在电影投资上，他们没有顾屿那样的好眼光，大多是从商业大片中分一杯羹，扣除支出之后的获利并不可观，另一方面，考虑顾屿的年纪和出道时间，这样的财富积累可谓相当惊人。” 　　最重要的是，媒体很少拍到顾屿炫富的新闻，比如买别墅买豪车之类的，他最大的兴趣好像就是投资电影——于是莫名其妙地，在媒体的刻意塑造下，顾屿守财奴的形象深入人心。 　　顾屿不理解媒体的关注点，他觉得这群人就是吃太饱了，才会有闲心关注别人买不买车的话题。 　　宁川反倒很赞同媒体的观点。 　　“就是！太抠了，连请我吃一百顿饭都舍不得。”宁川把报道的内容截下来，发到群里，“终于有人发现这一点了。” 　　顾屿默默甩出一篇标题为《当红偶像竟舍不得骑共享单车？深夜狂奔1公里返家》的文章。 　　宁川：“……” 　　《粉丝狂追顾屿两条街竟被甩脱》 　　《知名偶像的胸肌练成之谜》 　　《震惊！半夜吃肉的他竟遭如此对待！》 　　顾屿发完这个标题突然觉得不对，他刚想撤回说发错人了，一抬眼，自己已经被群主禁言两小时。 　　顾屿：“……” 　　宁川发了个叉腰狂笑的表情：“报应啊顾山芋！” 　　顾屿表示，他果然低估了易骁对吃肉这件事的偏执。 　　…… 　　《我的梦会飞》在暑期档收获了不错的票房成绩，加上电影本身的正能量属性，它激发了社会各界对山村教育包括体育的关注，电影的取景地获得了来自外界的援助。 　　与此同时，A市电影节对电影的推介也开始得到认可。不管是去年元旦档期实现票房逆袭的《江湖》，还是今年引发社会讨论的《我的梦会飞》，不同题材的影片都能够在这个平台得到展现的机会，于是今年，A市电影节尚在启动时间，报名参展的影片已经比去年的总数还要多，其中也不乏一些名家之作。 　　严修和顾屿开玩笑：“早知道你这么有用，今年我还拉你过去。” 　　去年是电影节筹办的第一届，严修本人都有些焦头烂额，今年规模预计比去年更大，不过因为整体走上正轨的原因，严修反而没有去年忙碌。 　　“电影节虽然重要，我也不能把自己的本职丢了，我毕竟还是演员。” 　　电影节一旦走上正轨，严修就有放手的意思了，他问顾屿有没有兴趣接手，被顾屿严词拒绝：“太麻烦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也对，你毕竟还年轻。”严修问，“《狂热偶像》赶得上年底上映吗？” 　　“不确定。”顾屿解释道，“简导对后期的要求很高。” 　　“这倒是，我以前和她合作过，不过《狂热偶像》今年要是上不了，你不就赶不上明年的枫叶奖了吗？” 　　顾屿眨眨眼：“你说得好像我一定能上似的。” 　　“可能性很高啊。”严修拍拍顾屿的肩膀，“我相信你的实力。” 　　《狂热偶像》拍完之后顾屿就没再多关注，简音毕竟是成名已久的导演，有自己的风格和经验，这类导演通常不喜欢外人对自己的作品指手画脚。顾屿接触的导演中，也就章辉会问问顾屿对剪辑的意见，那是因为他导演经验不够丰富的缘故。 　　剪辑权才是导演的生命权。 　　…… 　　暑假这段时间，柠檬卫视的假日盛典依然如往年那样邀请顾屿，顾屿今年还是拒绝了，等天气慢慢转凉，顾屿也接到了《天机》剧组的通知。 　　《天机：代号998》是一部谍战片，这一类题材搬上小屏幕的机会比大荧幕要高得多，其中不乏经典之作，而《天机》，从表面上看它似乎是一部深沉的谍报作，讲述特殊年代的情报人员为获取讯息和敌人斗智斗勇的故事。 　　——本该如此。 　　但《天机》却又有几分不同。 　　导演瞿夏想把它制作成为一个系列长篇。 　　电影的男主角也并非过往作品中展现出来的情报人员，他聪明又理智，必要时甚至可以做到心狠手辣，加上一副过人的好身手，在情报工作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导演的野望只告诉了顾屿一个人，没有和剧组其他人聊过。 　　至于原因，自然是从顾屿身上骗……不，拉一点投资，因为《天机》这种题材能投拍已经很不容易，更不必说做成系列了。 　　但瞿夏没有想到的是，瞿夏把设定和剧本拿出来之后，顾屿立刻就同意了。 　　导演惊喜之余，不免对把顾屿当冤大头的事多了一分愧疚。 　　但作为导演，他自然是希望顾屿这样的冤……不，投资商越多越好。 　　如果可以，瞿夏也不是那么想找顾屿——对方毕竟是电影的主角，再加一个投资人身份，一旦对方有什么糟糕的怪癖，整部电影的拍摄进度都会受到影响。 　　然而每位导演心中都有一个“世界”梦，想把自己的作品打造成一个系列世界，瞿夏是典型的商业导演，他当然会有这种想法。 　　可惜再漂亮的想法，没有钱支撑也不行。 　　他也没有大牌到可以让投资商们排队给他投钱。 　　顾屿对《江湖》的投资是他找上对方的契机，《江湖》那样的武侠片都可以得到对方的赞助，《天机》好歹属于商业片的范畴。 　　瞿夏并不贪心，细究之下，一部《天机》的投资不可能比《江湖》更高，身为导演，他不如凌之淮细腻，不会一帧一帧磨画面磨镜头，就算电影中有战争场面，但仅是服务于主线而已，占据的篇幅相当有限。 　　大导们有大导们独特的烧钱方式，瞿夏这类导演也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省钱小技巧。 　　他很兴奋地给编剧娄楼发消息：“我骗到了！我骗到了！” 　　本以为搭档会和他一样激动，瞿夏手机里却只收到对方回复的一条消息：“合同签了吗？” 　　当然是没有的。 　　瞿夏冷静了几秒钟，决定继续和自己电影的男主角处好关系。 　　就算对方不能像承诺的那样一次性投个大几千万，分期也行，一千万也行…… 　　每到这个时候，瞿夏就深深哀怨，自己为什么不是大导，他也想过烧钱玩的生活。 　　…… 　　进《天机：代号998》剧组之后，顾屿花两天的时间让自己习惯拍摄节奏，《天机》的剧本他休息的时间认真研究过很多次，虽然他不太想承认，但从他开始拍电影到现在，《天机》是唯一的男主爽文。 　　比《毕业季》更爽。 　　这种谍战题材的电影做成系列片的话，是很吸引观众的，所以瞿夏来和顾屿讨论的时候顾屿直接答应了对方的提议。 　　海外大片里无脑爽的题材太多太多，男演员们靠着帅气的脸和健硕的身材风靡世界，可认真细究的话，那些电影在逻辑上都有明显的错误，可这完全不影响电影在全球范围内疯狂收割票房。 　　瞿夏的导演功底一直在线，对商业片的节奏把控也很流畅，他自然做不到凌之淮赵杭那么细腻，可纯商业化作品最重要的就是影片的节奏，视觉和听觉的刺激感也很重要。 　　他还挺期待《天机》最后的成片的。 第81章 拍摄 　　“妆化好了吗？”瞿夏随口问了一句。 　　顾屿进化妆间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一直没出来，瞿夏正想着要不要催一催，化妆间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下一秒，导演也呆住了。 　　顾屿长得好是圈内公认的，可长得好不代表什么扮相都适合，有人偏古典有人偏现代，五官锐利的演员自然与和婉温顺的角色无缘。 　　在瞿夏印象中，顾屿属于颇为艳丽的长相，五官的协调性也是极佳，对方在之前几部电影中扮演的角色并没有违和感。 　　然而此刻，面前的青年一身长衫，圆框眼镜中和了轮廓分明的五官，青年的气质沉静如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赫然正是那个时代的年轻知识分子形象。 　　外表不够贴合角色可以用妆容来弥补，但气质上的差距却只能依靠演员的表演天赋了——不必多说，顾屿的表现比瞿夏想象中更好。 　　在《天机：代号998》里，顾屿扮演的许书衡是组织的重要谍报成员，代号998，他明面上的身份是《新知》报社的编辑记者，负责编辑文章点评趣事，而私下里，他帮助组织摧毁了一次又一次阴谋，是组织里最受器重、潜伏最深的情报家。 　　《天机》剧组最初拍摄的一场戏，讲述了敌人预计在M城发动一起刺杀活动，但时间、地点和对象组织方面一无所知，组织委托任务给许书衡，限定他在三天内找出敌人活动的细节。 　　白天，许书衡正常上班，听着隔壁桌同事小声抱怨最近物价飞涨，领到手的薪水比去年还低了一档。 　　许书衡是报馆新进的工作人员，做事一板一眼，同事们都喜欢这个高高大大性情开朗的年轻人，也喜欢把工作交给他做。 　　“小许，来签个字！” 　　许书衡清脆地应了，对面的同事说他打字机坏了，许书衡又跑过去帮对方修。 　　镜头里的青年气质温和，无论对谁都是一片笑意，如果不是剧本前文中铺垫的背景，恐怕不会有人认为这样的青年会和谍报有任何关联。 　　画面一转，许书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镜头此刻给了他眼神一个特写——这一瞬，青年的笑意停在了嘴角，眼神微凛，盯着眼前的报纸，他的目光近乎锐利。 　　——只一瞬而已，青年的气质转变就足以令人屏住呼吸。 　　“有点《惊鹊》的味道了，顾屿还真适合演伪装者。” 　　背后忽然响起的声音把瞿夏吓了一跳，他转过身，只见编剧娄楼一脸专注地盯着监视器。 　　瞿夏：“……你怎么突然来了？想吓死我吗？” 　　“我自己写的剧本，我来看看不行吗？”娄楼眉头微挑，“感觉挺不错呀。” 　　“拿过枫叶奖的，哪里会差？”瞿夏压低声音，“细节处理得相当漂亮，我连NG都舍不得给。” 　　…… 　　许书衡面前堆着一摞报纸，他表面上是在翻阅近几天来发生的新闻，实际上却是在通过新闻上的讯息排查出敌人的时间安排。 　　他一目十行，翻阅得极快，眼中情绪莫测，翻阅到最后几张时，他视线微微凝住，最后微不可察地盖住报纸一角，在心里记下一个信息。 　　“书衡，来帮我看看这篇文章。” 　　外面的隔间里，同事高声喊着许书衡的名字，许书衡应了一声，出去时，他又是那副乐于助人的青年形象，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幕只是现场众人的幻觉。 　　“暂停！” 　　瞿夏一喊停，顾屿就赖在椅子上不肯动了，最近的天气依然有些热，剧组的戏服足够厚实，这场戏又是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拍摄的，比室外戏更热。 　　小周在一旁替顾屿扇风，一边问顾屿要不要喝奶茶。 　　顾屿瞥他一眼：“你是想我喝还是你自己喝？” 　　小周嘿嘿一笑，胖胖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都一样的，顾哥。” 　　顾屿暗暗想着，下回方钧提醒他少吃烧烤，他就把小周告发了，减肥这条路上只有他一个显然是不行的，必须有小周这样的战友陪伴。 　　最后顾屿还是点了奶茶，顺道一起请了全剧组。 　　他倒是听说过，现在的流量明星有让粉丝包圆全剧组奶茶的习惯，顾屿格外不喜欢这种情况——虽然粉丝们说起来都是自愿，可圈子里混出名声的明星哪个不是身价千万，就偏偏差了点奶茶钱？ 　　没有明星和经纪公司的有意纵容，粉丝们不至于做到那一步。 　　顾屿加入赵杭工作室之后，方钧和顾屿两方都狠刹了一番这种风气，到现在，粉丝们连接机和探班都不太组织了，因为他们很清楚，顾屿不喜欢这一套。 　　而对于粉丝来信这些，工作室倒是都帮顾屿收着，准备了一个大房间分门别类整理好。暑假那段时间顾屿正好有空，有专人帮顾屿挑出十封有意思的，顾屿就在家慢悠悠地写回信，再由工作室打包，里面塞了一堆顾屿的签名，还有《惊鹊》、《毕业季》和《江湖》的纪念版DVD，加上工作室制作的当年台历等等礼物。 　　顾屿为此吐槽过——因为工作室人太少，台历又制作了一大堆，实在发不掉了只能发给粉丝。 　　今年都过去了一半才发，老板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主导这一切的方钧表示：“不会。” 　　不过收到回信的粉丝倒是很满意，准确地说，是大惊喜！ 　　看到回信落款是顾屿的时候，粉丝们一开始并不相信，但处于炫耀的目的，他们只是把回信和礼物贴在了超话里——刚贴出来，粉丝们的微博下一片羡慕之声。 　　不说三部电影的DVD都是内部发售不外售的纪念版，光是那一沓厚厚的签名照就足够让其他粉丝流下羡慕的泪水。 　　这一组签名照一被晒出，就有粉丝高价求购，更多粉丝在问博主是如何拿到这么多礼物的。 　　博主表示：“今年年初给顾屿寄了一封信，现在收到了工作室的回信和礼物。” 　　然后，几分钟之后，有人回复—— 　　“工作室的回信？不！那就是顾屿本人的亲笔信！拿签名照和回信的字迹对比一下就行了，我记得之前顾屿也在红毯上签过名的吧？” 　　“＋1，是本人的字没错了，博主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为什么这种好运气没有掉到我头上！” 　　“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决定了，今年我要好好练习写作，幸运之神一定会降临哒！” 　　“顾山芋竟然亲笔写了回信，这是什么温柔的偶像？自己连粉丝送的毛绒娃娃都不肯收，给礼物竟然这么慷慨。” 　　——一位粉丝竟然收到了一张织羽的卡，足以在品牌店内刷两套衣服。 　　——最神奇的礼物是Link七人签名的黎小篆第二张专辑和……一家烧烤店的充值卡。 　　粉丝们深深怀疑，这是经纪人趁顾屿不注意塞进礼物里——为了防止顾屿和他的助理偷吃。 　　这件事引发的后续是，顾屿的粉丝们从此狂练文字技能，务求收到顾屿的下一波回信。 　　已成年的粉丝们倒是还能保持淡定，未成年粉丝们每天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作文写了吗？” 　　语文成绩从此突飞猛进。 　　…… 　　这场戏拍完之后，顾屿稍微歇了会，瞿夏对照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认真挑选，想看看有没有需要重拍的内容。 　　然而，顾屿显然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演员。 　　如何找镜头、如何抠细节、眼神、表情、动作……对方呈现在镜头前的内容可以用完美无缺来形容。 　　瞿夏敢打包票，在他合作过的年轻演员里，没有人会比顾屿更出色。 　　“难怪他有钱。”瞿夏喝着奶茶，感慨道，“又会演，又有眼光，这样的演员谁不喜欢？” 　　娄楼点了点头：“是啊，不过老瞿。” 　　“什么？”瞿夏抬起头，神色有些茫然。 　　“他这么有眼光，不还是来演了你的片子吗？你有什么好烦躁的？” 　　“对啊。”瞿夏一拍大腿，忽然反应了过来，“一年递给他的本子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他也就选了《狂热偶像》和《天机》。” 　　娄楼：“……” 　　合作时间越久，他越来越觉得，自家常合作的这位导演可能真的……有点问题。 　　瞿夏检查完细节，告诉顾屿没什么问题，顾屿这一天的拍摄任务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他站起身，轻轻伸了个懒腰：“好累啊。” 　　“现在还没到动作戏，到了那一段更累。”瞿夏轻拍着顾屿后背，“台词背得挺熟。” 　　“瞿导，我可是靠这个吃饭的。”顾屿笑了笑，“您之前说的下一部的计划，我们回去之后再讨论讨论？” 　　瞿夏眼睛微亮：“可以啊，我把老娄也叫上，咱们一起聊聊。” 　　对《天机》这部电影，瞿夏和娄楼都有不少想法，可身为主演，顾屿的想法同样也很重要——导演和编剧的确想把这部电影做成“谍战世界”系列，但现在的构想再好，也要建立在第一部 能够取得高票房的前提下。 　　除了这一点外，第一部 的剧本可能还要再商榷商榷，至少要在后续留下足够的悬念。 　　娄楼打算好好听听顾屿的意见——除了顾屿是这部电影的主演之外，顾屿过往出演的《毕业季》和《江湖》都是业内不看好的类型，那么这至少证明了一点——顾屿很懂剧本，或者说，他是站在观众的口味评判一部电影。 　　《天机》需要来自顾屿的出色构想。 第82章 拍摄继续 　　事实上，娄楼对《天机》剧本的设定已经足够成熟完美，顾屿能提的，也只是一些并不重要的细节。 　　导演把控大方向，编剧则可以把剧情的整幅画卷呈现在观众面前，《天机》的剧本虽然是娄楼原创，他也参照了实际发生过的经典情报故事，节奏很快，两方交锋的那一幕光是想象都让顾屿觉得刺激。 　　他把自己演绎许书衡的想法和瞿夏、娄楼交流了一下。 　　“你尽量放松着去演，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娄楼笑了笑，“我希望你的拍摄状态能放松一点，《天机》毕竟不是深沉的文艺片。” 　　“明白。”顾屿比了个OK的手势，“我尽量。” 　　瞿夏和娄楼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两人今年40岁上下，比顾屿大了快20岁，不过能驾驭《天机》这种商业片，两人的心态都很年轻。 　　瞿夏不会给演员过多的表演指导，他和赵杭一派，属于放手型的导演，但娄楼就更严格一点，作为编剧，他希望演员能在剧本的框架下进行演绎，不过他并没有达到凌之淮那种程度，以意见为主，如果演员有自己的坚持，他一般也不会反驳。 　　一开始，瞿夏一直在和顾屿商讨后续投资的细节，但到了后来，几个人聊嗨了，反而是娄楼在向顾屿表述他写这部剧本的心情，谈话的氛围相当愉快。 　　送走导演和编剧，顾屿伸了个懒腰，拿出笔记本，把刚刚对话的内容记了下来，这是他从上辈子开始就养成的习惯，他记忆不算很好，动笔自然就很有必要了。 　　作为商业电影，《无双》的节奏很快，但它又不同于那些超级英雄救世的影片，许书衡这个角色有日常和作为情报员的两面，顾屿必须很好地把这两面分化出来。 　　不忙的时候，他就琢磨琢磨剧本，或者和娄楼讨论一下，顾屿觉得自己对许书衡这个角色有了更好的理解。 　　顾屿拍摄《天机》期间，也有不少媒体和业内人士关注到他接了这部电影，不过《天机》毕竟不同于那些大投资的商业片，声势弱，题材还是谍战片，不少媒体在看到题材的一瞬间就给《天机》下了定义——注定扑。 　　谍战题材拍成电影未必比武侠题材受欢迎。 　　顾屿忍不住吐槽：“……还没上呢，就开始唱衰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虽然我又帅又有钱，但我的心也是会受伤害的。” 　　原本想安慰顾屿的Link众人：“……” 　　他们还是闭麦吧，这种厚脸皮的家伙根本不需要安慰。 　　…… 　　《天机》的拍摄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许书衡通过种种细致的搜索，终于把目标锁定在一个叫田青的人身上——他判断，对方应该知道敌人的布置。 　　拍这场戏的时候，顾屿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摘掉了眼镜，这一场是夜戏，片场的温度比白天低了接近10度，片场打起了灯，顾屿终于在镜头前露了脸。 　　与白天那个温文尔雅的许书衡不同，这个代号为998的男人目光敏锐，动作矫捷得犹如猎豹，他趁着夜色踩进了田青家门，对方正在与妻子儿女聊着家常。 　　许书衡潜进了田青的房间。 　　对方一开始并没有察觉，等他脱衣上床的时候，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触感冰冷的东西。 　　田青双眼顿时瞪得很大。 　　许书衡却发出了一声轻笑：“知道我是谁吗？我想要7号行动的地点和目标人物的身份，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是7号？”田青这话一出就意识到不对，他已经暴露了身份，下一刻，他便咬紧牙关，“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许书衡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但与这份笑容相对的是，他的眼底并没有一番笑意，相反，他给人的感觉是森冷的，当他专注盯着田青的时候，田青甚至觉得自己被毒蛇给盯上了。 　　而他的预感并没有错，因为下一秒，许书衡就利落地卸掉了他两条胳膊。 　　对方的动作随意得像是刚刚喝了一口水那么简单。 　　“现在呢，能不能说了？”许书衡微微一笑，嗓音甚至带些磁性，“我一不小心知道了你一个秘密。” 　　田青原本也是地下组织的一员，他所在的小队覆灭之后，他投靠了敌人，才导致了组织几场事件的失败，而田青却越活越滋润，也慢慢获得了敌人的信赖。 　　脖子上的枪管依然冷硬，田青隐约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离他更贴了些，而下一刻，对方再次询问他，他没有及时回答，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剧烈的刺痛感又从他两腿传来。 　　顾屿按娄楼在剧本里表达的想法演绎这一面的许书衡。 　　——他很适合担任情报员，因为他缺少共情这种情绪。 　　或者说，他很早理解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并且把它应用于自己的每一次任务中。 　　在田青眼中，许书衡无疑是一个可怕的魔鬼。 　　而在现场围观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眼中，顾屿的表演也与魔鬼无异。 　　——明明不久之前，对方还是外人眼中那个温柔纯善的许书衡。 　　“顾屿好可怕，他真的好可怕。仿佛回到了我进电影院被温彻支配的恐惧。” 　　“许书衡没有温彻那么变态，但这个角色也让我头皮发麻是怎么回事？” 　　“你们刚刚注意到没？导演和娄编都是一脸呆滞的表情，顾屿刚刚那一段也吓到他们了吧？真的特别恐怖，我到现在都觉得身上一股凉气。估计进了电影院还没那么恐怖，但是现在离他这么近……我就很担心他一下子跳起来把田青给咔嚓了。” 　　许书衡下手实在是很干脆，虽然这种表现让人觉得有点害怕，但这类男主角在市面上是很少的——现下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里都充斥着各种圣父，虽然当好人没错，可拖泥带水不干不脆，就算故事是大圆满结局，观众们也始终有种憋屈感。 　　《天机》走的是爽文男主路线，反派越惨，观众们当然越爽。 　　在许书衡以妻儿威胁之后，田青终于告知了对方敌人这次任务的目标和具体位置，许书衡回忆着他从新闻稿里揪到的细节，判断对方说的没有错误，便暂时松开了抵住田青脖颈的枪。 　　田青长舒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他双眼便瞪得很圆，因为他察觉到，那柄枪又回来了。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那是他死前闻到的最后一丝气味。 　　此刻窗外，守夜人正敲着锣报时，恰好盖住了枪声。 　　许书衡默默阖上对方的眼睛，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悲悯：“抱歉，背叛过的人，我不会再信。” 　　说罢，将后续处理干净之后，他整个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空泛起白色时，他依然是那个《新知》报社最受欢迎的年轻记者。 　　…… 　　事实上，解决田青只是《天机》刚开始时的故事，主要目的是为了引入许书衡这个主角，虽然内容还算刺激，但它只是前半部分剧本的一小部分。 　　但这已经足够让观众对主角产生印象了。 　　“演得不错！”瞿夏第一个鼓起了掌，有导演带头，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自然不会吝啬掌声。 　　顾屿换下戏服，坐下来喝了会水，中途顺便又翻了翻剧本，他把自己对许书衡这个角色的理解融入到了刚刚那段表演里，因为身为情报员的许书衡心狠手辣无比冷酷，走进电影院时，观众才能真正体会到这个角色的反差。 　　“太惊艳了。”和顾屿演对手戏的男演员明石忍不住感慨，“后面我要是接不住他的戏，该怎么办？” 　　明石今年30岁出头，在他这个年纪的演员里算是演技比较出众的代表。他演的角色是许书衡的死对头，可惜几次交锋中都败给了对方。 　　“好好学呗。”他的经纪人轻轻踢了他一脚，“机会难得，看看人家怎么演的。” 　　“喂，他比我小8岁，这样我不是很丢脸吗？” 　　经纪人冲他露出一丝核善的笑容：“你枫叶奖拿过吗？” 　　“我连提名都没得。” 　　“那你已经够丢脸了，还怕更丢脸做什么？”明石的经纪人一脸恨铁不成钢，“也别怕接不住戏，顾屿脾气不错，他不会为难你的。” 　　其实经纪人也不是很确定，毕竟有高诚这个前车之鉴在，可明石既然已经进组，他除了鼓励对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希望顾屿真如传闻中那样只和演戏较真，本人脾气属于温和那种。 　　“行了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是第一天跟人合作。”明石笑了笑，“年少成名又有哪个不傲气？我收敛点脾气，尽量不和他起冲突就行了。” 　　“嗯。”经纪人点了点头，忽然又觉得明石有些可怜。 　　他把对方从电影学院毕业带到现在也快10年了，看着对方从懵懂的孩子成长为青年。对方的事业一直没有太大的起色，但也有男配可演，可惜娱乐圈人才辈出，明石刚出道的时候性格还有些傲气，现在都被磨平了。 　　对方是个好孩子，他心里清楚。 　　经纪人倒是希望对方可以保持着那份倔强，可惜现实太残酷，在这个圈子里，他们不得不对现实低头。 　　如果可以，谁不想站在圈子的最巅峰俯瞰别人？ 　　谁又想被小年轻压一头呢？ 　　明石越安慰他，他心里越不是滋味。 第83章 不倒翁 　　和顾屿在《天机》里演对手戏的演员明石顾屿以前见过，不过只是点头之交，两人之间并不熟悉。明石的戏份靠后，所以比顾屿晚了两周进组，顾屿在网上查过对方的简历，对方演过不少正剧，在圈内口碑不错，只是没有流量，不够红。 　　明石和导演编剧他们打完招呼，径直走到顾屿面前：“顾……” 　　却不想，顾屿已经先他之前伸出了手：“明哥，欢迎加入《天机》剧组，我们等你很久了。” 　　明石仔细观察着顾屿的神色，因为这次要和对方合作，他特意提前打听过顾屿的性格，和顾屿合作过的演员都说他性格不错好相处，但对表演的态度过分认真……明石听到这些反而觉得惴惴，对方拿下第二座枫叶奖杯就发生了高诚那件事，到底是好相处还是不好相处？ 　　明石虽然演正剧为主，但和当下高人气的演员们也在不同场合遇见过，也有过合作的机会，人气演员各有各的脾性，性格差的拍戏敷衍的，有人年纪轻轻讲究排场，一场活动非得八个保镖陪同，真遇上那种和明石关系倒也不大，他最怕的是那些发脾气说不拍就不拍的。 　　顾屿是那样的人吗？明石并不确定。 　　…… 　　顾屿自然不知道明石有那么多想法，剧本里田青这幕戏结束之后正好轮上了剧组的休息日，顾屿就和小周一起约着出门闲逛。 　　《天机》的拍摄地在M市，这里有不少上世纪初留存的建筑，都维护得很好，走在古街上，顾屿从街头吃到了街尾，今天还不是周末，街上人特别少，顾屿在一群旅游的大爷大妈里毫无违和感。 　　小周买了两串糖葫芦，递了一串给顾屿，附近还有做糖画的，顾屿凑在人群里好奇地看着，糖画摊附近有一家臭豆腐店，没一会儿，小周又抱着一盒臭豆腐走过来，笑嘻嘻地问顾屿要不要吃。 　　顾屿：“……你离我远点。” 　　在这一点上小周却很固执，亦步亦趋地跟着顾屿，顾屿一路捏着鼻子，感觉自己衣服都快染上臭豆腐的味道了。 　　他不由问小周：“你怎么喜欢吃这个？” 　　小周依然卖力地和顾屿推销，被顾屿严词拒绝。 　　古街上除了卖吃喝的，也有卖摆件人偶的，顾屿伸出手，对着一个不倒翁戳啊戳啊戳，戳到老板都从柜台后面伸头瞥了他好几眼，顾屿才恋恋不舍地把手缩回去。 　　——纠结了10秒钟之后，他果断把这个不倒翁买了下来。 　　顾屿以为，在这种偏远的古街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但他不知道的是，从他进店戳不倒翁开始，他的动态全被直播镜头收了进去—— 　　事情要从M市举办的民俗文化推广周说起。 　　为了宣传本地的古迹和民俗，M市推出了民俗文化推广周，邀请各地的主播参加，某个粉丝数过百万的主播挑了这条古街，就在顾屿进店的时间，主播也恰好在这家店向粉丝推广： 　　“这里有代表M市早期艺术风格的泥偶，制作它的泥是M市独有的一种……” 　　主播在镜头里侃侃而谈：“今天我们在古街上看到了很多老年人结伴来参观，但是大家也可以看到，还是有年轻人对这种古风建筑感兴趣，比如不远处的这位小帅哥……” 　　主播一边直播，一边查看直播间里粉丝的反馈，一开始粉丝们还会点评点评古街的环境，小帅哥出场之后，粉丝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帅哥身上。 　　主播还开着玩笑：“今天的重点是文化推广，大家不要光顾着看小帅哥哦！” 　　然而，小帅哥转过侧脸的一瞬间，直播间里先沉寂了一秒，然后—— 　　“？？？？？？？？” 　　“我以为我看错了！刚想说小帅哥侧脸有点像顾屿，居然真的是本人！” 　　“顾山芋为什么会在这里？简直超兴奋的！喂！这个人微博都懒得发，居然拨了这么久的不倒翁。” 　　“……可以更幼稚一点吗？做点成年人才能做的事吧顾山芋！” 　　“成年人才能做的事？对不起，我有点想歪了……” 　　“我也……” 　　“想歪的通通给我去面壁！你们真是够了！” 　　主播眼睁睁看着直播间的话题彻底偏到了顾屿身上，在粉丝的强烈要求下，他只能把镜头对准顾屿，观察对方在古街上做了什么—— 　　结果几十分钟看下来，顾屿除了吃就是在闲逛，悠哉悠哉的模样和粉丝印象中紧绷的大明星截然不同。 　　过了一会儿，粉丝们开始提醒主播：“主播不用再管顾屿了，我们去看之前的景点吧。” 　　主播有些疑惑——虽然他也不想继续跟着顾屿了，蹭明星热度是那些粉丝少的小主播才会做的事，他来蹭这种热度只觉得丢脸。 　　“因为很少看到这么自在的顾山芋啊，他也想快快乐乐休息一下吧，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也对啊。”主播笑了笑，“那欢迎大家以后多来M市玩，这条古街虽然不大，有趣的景色还是挺多的。” 　　主播虽然不是顾屿的粉丝，但看着顾屿混在游客里丝毫不违和的样子，他大概有点明白粉丝们喜欢这个男孩子的原因了。 　　至少他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明星。 　　他印象中或者接触过的明星，假期要么私人飞机全球飞，要么阳光沙滩日光浴，即使在国内，也是各种红酒美人排队，哪有顾屿这么接地气的？ 　　而据他所了解，顾屿在演员这份事业上的成绩已经超越了很多圈内前辈。 　　这种低调又刻苦的明星，就算是他这种不关注娱乐圈的外人，也希望对方能红得久一些。 　　…… 　　顾屿闲逛的这一会，小周竟然已经吃完了一大盒臭豆腐，正奔向第二份。 　　顾屿：“……真有那么好吃？” 　　小周连连点头：“好吃，你要试试吗？” 　　顾屿坚定地摇着头，不过路过卖鸡叉骨的小摊时，顾屿也掏钱买了一盒，一路上嘴巴没停过，到下午回去的时候，顾屿一点也不觉得饿。 　　他默默看向自家助理：“你怎么还在吃？” 　　……他深深怀疑，方钧给他找的这个助理，是小时候骗子给颗糖就能被骗走的那种人。 　　逛累了，顾屿也有些困了，从古街出来，他又去附近的商场溜达了一圈。商场里居然还在播放Link重唱版的《扁舟》，顾屿在书店里停留了一会儿，买了几本书。 　　到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变黑了。 　　秋冬的夜晚黑得本就更早，M市是一座山城，远远望去，落日还垂在山崖边——他喜欢拍戏的途中去不同的城市转一转，看看当地的风景，了解一下历史的人文的知识，回来之后，他对剧本的理解仿佛都能更深入一些。 　　回到剧组，经纪人的电话突然杀至：“今天去古街玩了？” 　　顾屿：“是不是小周又给你告状了？” 　　经纪人：“不，我建议你去网上搜一搜，不倒翁好玩吗？小周他……到底吃了多少，他的肚子是黑洞吗？连接了外太空？” 　　顾屿一脸茫然：“其实我也这么怀疑来着……” 　　“唉。”经纪人忽然叹了口气，“想让你变高大上太难了，你就这么着吧，别改了。” 　　——玩不倒翁只是看起来像个傻子而已，要是哪天顾屿被曝出去夜店泡妹，他恐怕才会气到心梗。 　　结束和方钧的童话，顾屿打开微博，他本来打算去搜索框搜的，然而视线稍稍下移，他发现自己的名字已经在热搜上挂着了。 　　点进热搜，最上面一条是一段视频，看起来像是某个主播的直播画面……越看顾屿越觉得眼熟，那不是今天他逛过的那条街和那家店吗？然后，冷不防地，他在画面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像个傻子一样把不倒翁戳来戳去，一边戳一边露出好像怪大叔的表情…… 　　顾屿表示，他潇洒的一面也有很多，为什么总是不能被拍到？ 　　每次都是沙雕画面，极大损害他的帅哥形象好吗？ 　　“本山芋粉表示，习惯了，早就习惯了，没错，顾山芋的沙雕人设永远不倒！” 　　“233333一路吃一路闲逛，居然还混进游客里跳起了广场舞，不愧是你顾山芋！” 　　“顾山芋最近在拍《天机：代号998》吧，好像就在M市，所以他才会在M市溜达吧。” 　　“别人在国外滑雪泡温泉，你在玩弄可怜的不倒翁，不愧是你顾山芋，真实小学鸡无疑了。” 　　“弱弱地表示，只有我爸妈在那种辈分的会比较喜欢逛古街吧，没想到顾山芋还有这种爱好。” 　　“楼上，你以为顾山芋听不出来你在骂他吗？（是的，他听不出来）” 　　顾屿：“……” 　　顾屿在群里被小伙伴们嘲笑了一波，回酒店的时候，瞿夏远远冲他招手：“你后来买了那个不倒翁了吗？再玩下去，老板都要冲你翻白眼了。” 　　顾屿：“……买了，我买了！” 　　他从纸袋子里掏出那个不倒翁，挨个指给瞿夏娄楼他们看。 　　“行了行了，我看到了。”瞿夏盯着不倒翁看了一会，“竟然有点可爱。” 　　“我不会送给你的。”顾屿凶巴巴道，“想要自己去买。” 　　瞿夏：“我又没有要你送。” 　　顾屿抠门的态度让导演有些生气，他翻出手机上的橙色软件：“我自己买一个。” 　　他可以给家里的小朋友买一个。 　　刚打开软件，搜索出来的第一条竟然就是顾屿同款那个傻乎乎的不倒翁。 　　导演刚要拍，点开页面，竟然是—— 　　“别拍了别拍了！工厂做不过来啦！感谢顾山芋带货！谢谢霸霸！” 第84章 拍摄中 　　瞿夏：“……” 　　导演默不作声地把页面展示给顾屿看。 　　顾屿：“……” 　　他完全不需要这样的感谢。 　　顾屿一边拨着那个萌萌的不倒翁，一边继续看网友的沙雕言论，网店老板的宣言自然也被贴上了微博，网友们又笑翻了。 　　“别的同款买不起，不倒翁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顾山芋身边总是环绕着这么多沙雕故事，累了，真的累了。” 　　“就……真的离谱。我都不想说，顾山芋玩不倒翁那个欢乐的表情，和他看到粉丝拔腿狂奔有什么区别？” 　　区别自然是有区别的，不过在粉丝眼中，这都是顾屿的沙雕日常。 　　顾屿正在拍摄的这部《天机》倒是因此收获了更多关注，M市的那条老街和那家店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游客如织，顾屿玩不倒翁的位置更是成为了游客们的打卡圣地。 　　店家就差贴出海报，把顾屿的脸怼在门上了。 　　顾屿理解其他明星爱出国玩的习惯了，至少没人认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沙雕新闻。 　　…… 　　休够一天之后，第二天一早，顾屿到了片场，发现明石居然已经到了，平时顾屿一般是最早到的那个。 　　顾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悠悠地冲对方挥了挥手：“早！” 　　明石正在研究剧本，没注意到顾屿已经来了，直到顾屿走到他面前，他才摘掉耳机：“早。” 　　顾屿翻开自己的剧本：“今天有咱俩的对手戏？” 　　“嗯，对。”和顾屿一样，明石的剧本上也密密麻麻地记着笔记，顾屿留意到，不止是他们对手戏的地方被记上了标注，就连不属于对方的戏份，明石都认真看过做了记录。 　　顾屿拆掉吸管包装，坐到了明石旁边，瞥见对方记的今天这场戏的几句话，他不由凑近了些：“你是这么看的？这一幕。” 　　明石不自觉地挪了挪：“对。” 　　顾屿：“……” 　　他隐约觉得，明石好像有点怕他，对方虽然隐藏得很好，但对方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却不容顾屿忽视。 　　“我的理解和你……有点不一样。”顾屿注意着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委婉，“这一幕，许书衡第一次和沈周见面，你觉得沈周……傲慢？” 　　“他年少得志……”明石解释道，他的目光终于看向顾屿，却发现顾屿轻抿着唇，豆浆杯被对方推到桌子外侧，谈起剧本的时候，顾屿身上那种年轻演员的感觉消失无踪，眉头微微皱着，脸部的轮廓似乎都因为紧绷而显得严肃。 　　从对方身上，明石仿佛体会到了圈内前辈才能有的气势……因为对方也让他感觉到了紧张。 　　顾屿给他的印象完全不像小他近10岁的年轻演员。 　　明石一开始抱着探究的心态去听顾屿的理解，听了一会，他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至少以他的理解，顾屿是认真研究过剧本的，并非随口说空话。 　　“顾屿，早，明石，早。”瞿夏和娄楼一前一后进了片场，“你俩来的可真够早的。” 　　顾屿耸了耸肩：“在酒店反正没什么事。” 　　“我想再熟悉熟悉台词。”明石扬了扬手中的剧本，“瞿导早，娄编早。” 　　等其他演员来齐了，今天的戏份正式开拍，昨天歇了一天，剧组的氛围明显有些松散了，顾屿活动活动肩膀，化好妆换上戏服，坐在一边等导演通知开始。 　　今天的剧情是：由于田青被杀，组织成功转移了目标人物，敌人的刺杀计划没有成功。但敌方透过另一份情报得知了组织内部有代号为998的情报员，敌方于是派出力将沈周，誓要将998的身份挖清楚。 　　这是顾屿扮演的许书衡和明石扮演的沈周在电影中第一次交锋，而之后，他们还会无数次交集，沈周堪称代号998的许书衡一生的宿敌。 　　沈周出生于敌方高层家庭，性格中有贵公子的骄矜，但本人却又奸诈又聪明，和许书衡一样，他同样是情报高手，组织的多次计划都是被对方所破坏。 　　从某种程度上说，许书衡和沈周是一体两面，两人的每一次过招都有高手交锋的爽快感，但就结果而言，也都很惨烈。 　　明石自然是看出了这个角色的出彩之处。 　　他并非年轻演员，拍戏经验很丰富，接下这个角色并且拿到剧本之后，明石隐约有种感觉——这个故事没讲完。 　　虽然高潮部分已经足够完善了，然而，以明石的眼光看，剧本里依然有很多悬念。 　　像是……会做续集一样。 　　可是导演瞿夏从未提过，剧组里其他人也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明石怀疑自己想多了。 　　他接这个剧本的片酬并不高，据他所知，《天机》虽然是商业片，却并非当下流行的那种特效满天飞的高成本科幻玄魔片，瞿夏的地位也不足以让投资商为对方连投几部。 　　不过心里既然存了这种想法，在对待沈周这个角色时，他不免多了几分谨慎。 　　事实上，和顾屿演对手戏已经让他收获了比以往更多的关注度。 　　……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副导演在一旁问。 　　顾屿比了个OK的手势，明石轻轻点了点头：“好了。” 　　“第34场，正式开始！”场记打板，拍摄正式开始。 　　这一场，沈周为了挖出代号998的情报员身份，与M城的报社合作演了一场戏，通过报纸的假消息诱998上钩，这一天，他恰好莅临《新知》报社，与报社总编和老板会了一面。 　　临走之前，他路过编辑的办公桌，看到许书衡书桌上堆得厚厚一摞报纸，不由好奇地问：“这是谁的桌子？” 　　他眼中似笑非笑，有时候仿佛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蕴含无限深意，总编不敢怠慢，连忙把许书衡叫了出来。 　　沈周一身英挺的制服，或许是性格使然，他看起来比同伴们更散漫些。 　　顾屿暗暗夸了一句，只明石这个亮相，沈周这个角色的形象已经被勾勒出来了。 　　…… 　　等了几分钟，许书衡才从隔壁走了出来。 　　——他其实是去藏那把老式手枪了，身上带着枪，《新知》报社的同事们看不出来，可绝对瞒不过这位眼光毒辣的同行。 　　“这张桌子，是你的？”沈周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许书衡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抬起头，望向沈周的眼神中满是敬畏：“是我的。” 　　“这些报纸是用来做什么的？”沈周问，“我听说，那边有个厉害的情报员，专门负责收集资料，不管多难挖的情报都能被他挖到，就靠报纸上这些常人不在意的信息。”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许书衡额头已经冒出了汗，战战兢兢地看着他：“长官，主编让我把近段时间的报纸整理成档，我什么情报也不知道。” 　　一旁的老板和主编也帮着许书衡解释，说他是正经的大学生，读完书就来报社应征编辑一职，上岗时间不久。 　　不管周围在说什么，沈周只静静笑着不说话。 　　他盯着许书衡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捏住他的手腕—— 　　许书衡心下一惊，只能任由对方检查。 　　沈周仔细端详了片刻，笑道：“手挺漂亮。” 　　“谢谢，谢谢长官。”许书衡依然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检查完手，沈周带着手下从报社离开。 　　许书衡恭敬地弯下腰，目送对方离开。 　　一直到对方走后很久，他才回到藏枪的位置，把枪取了下来，与枪一同出现在盒子里的，是一对包装很精致的羊皮手套。 　　走出报社外，沈周的手下问他：“长官，您是怀疑刚刚那个编辑？” 　　沈周摇了摇头：“998藏得很深，应该不是他。击杀田青的那柄枪是34年德制的老式手枪，那把枪后劲很足，握枪人的拇指一般都有磨损的痕迹，这个人手腕上的茧是平时动笔多造成的。” 　　“我检查过了，他应该也没有练武。”沈周思索了片刻，“杀死田青的，应该是个老手。” 　　…… 　　这段对戏拍完之后，顾屿和明石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沈周散漫中带着细腻，许书衡的善于伪装……或许是早上互相讨论过的原因，演这场戏的时候，两个人的状态都把握得很好。 　　“很不错！”瞿夏轻轻拍着手，“你们俩这配合挺默契，真不像是第一次对戏。” 　　明石这下终于对顾屿稍稍放了心，不管对方的人品和性格如何，至少在对待表演的态度上，对方绝对称得上是合格的演员。 　　他对对手演员的要求仅此而已。 　　不过从对方刚刚的表演当中，明石也大概摸到了对方拿枫叶奖的原因。 　　专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对角色的把握。 　　《天机》是一部商业片，许书衡的身份观看电影的观众必然是知晓的，但沈周不知道。 　　明石认真揣摩过沈周这个角色，对方狡侩冷静，只是平素喜欢把这一面隐藏在世家子弟的傲慢当中，而在《天机》剧本中，沈周自始至终没有挖到998的身份——顾屿必须要把这一点演出来。 　　这也就意味着，身为许书衡这个角色的演员，顾屿必须要让观众相信，998隐藏得很深，沈周抓不住他是很正常的。 　　而不能够剧本写着，但演员演不出来，那么在观众眼中，整个剧情就是演给傻子看的。 　　明石刚出道的时候演过一部剧，那部剧就是这样的剧情，另一个角色都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了，主角队伍自始至终没发现，到最后一幕才揭晓，观众把编剧喷的狗血淋头。 　　可在明石看来，编剧的问题不大，主要是演员演不出角色的另一面，剧情看起来才像是在糊弄观众。 第85章 好哄 　　和明石演完这场对手戏，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关系慢慢熟了起来，相处之下，顾屿发现自己和明石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不爱应酬，能不喝酒尽量不喝酒，有时间宁愿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磨剧本——两人熟了之后，讨论剧本的就变成两个人，偶尔编剧娄楼也会加入。 　　两人都属于比较宽容的性格，不讲究排场，顾屿的粉丝多归多，可明石进《天机》剧组的这段时间，他从未见过粉丝来给顾屿探班，更不用说替剧组包揽奶茶或者送工作人员礼物这种事情了。 　　而最重要的是，两人对拍戏的态度都格外认真。 　　熟悉归熟悉，可一旦讨论起剧本来，两个人都尤其较真，顾屿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明石坚持自己的观点，谁也说服不了谁。 　　演员之间关系融洽，拍摄进度自然就会快，《天机》剧组又没有高诚那种乌七八糟的人，顾屿只要专注于演戏就行。 　　明石对顾屿的武打功底很惊奇。他扮演的沈周也有打斗戏份，可他毕竟没学过这个，打起来漂亮是漂亮，可惜都是花架子，重要的戏份还得替身上，顾屿就能真打，而且打得漂亮。 　　明石看到之后一开始没说什么，某一天，顾屿去片场，竟然发现明石跟着武指一本正经地打拳，打得虎虎生威。 　　顾屿：“……” 　　他果然低估了对方的倔强程度。 　　…… 　　拍摄的过程中，剧情也在步步推进。敌人针对组织开展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阴谋，许书衡接到的任务是摧毁这场阴谋，而沈周却要保护阴谋的主导者。 　　两人你来我往，把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许书衡冲破层层保护终于到达了任务目标身边，就在他准备下手的时候，沈周出现了。 　　两人在铁轨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子弹用尽之后，两人都只能选择肉搏。 　　而就在这个时候，火车即将开动，目标人物就在火车上。 　　许书衡迅速潜入火车，趁着目标不注意，把准备好的刀子轻轻一捅，瞬间就穿透了对方的喉咙——他的技术很好，一直到列车停靠在下一站，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车上的其他乘客才察觉到不对。 　　而这个时候，许书衡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打完这一场，顾屿呼呼喘着粗气，他把戏服脱成了短袖，等身体的温度正常了一些才重新穿上衣服：“真难拍啊。” 　　“是啊。”明石用手扇着风，“咱们这部片子也终于快拍完了。” 　　不过《天机》剧本依然留有彩蛋的部分需要两人继续拍摄，除此之外，拍摄的一些细节也依然需要两人继续完善，所以两人暂时还不能离开《天机》剧组。 　　这会儿已经快到年底，方钧提醒过顾屿他有几场活动要参加，不过考虑到拍摄更重要，方钧也是能推则推。 　　瞿夏和娄楼要忙的事情就多了，除了演员拍摄的部分外，剧组的一部分战争场面还需要继续完善，导演预计至少要忙到明年。 　　“苦啊。”瞿夏抱怨道，“保佑这部片子赚到20亿吧，这样我的劳动才有价值。” 　　顾屿：“我觉得至少值30亿。” 　　瞿夏微微一笑：“那你到时候记得买1万张票支持，一张也不能少。” 　　《天机》没有和投资商签订保底合同，所以上映后的宣传工作也是剧组上下需要忧心的事情，不签保底的好处在于，导演和剧组上下的压力不会太大，票房一旦爆了，利润都在剧组这边，不需要多家瓜分。 　　当然，保底的好处也很清晰——为了让片子赚到更多的票房，投资和发行方必然会竭尽全力铺天盖地地进行宣传，排片会很高，影院的发行也很给力，爆的可能甚至更大。 　　毕竟在如今的电影市场，排片就是一切。 　　…… 　　“那再见啦，顾屿！”明石笑着冲顾屿扬扬手，熟了之后，他就不再给人以距离感了，明石为人很不错，尤其烧得一手好菜，有次他在酒店开火，顾屿去蹭了一顿海鲜，简直好吃到眉毛都要掉下来。 　　小周……小周当场就想给明石当助理，被顾屿一脚踢了回去。 　　“再见。”顾屿也笑眯眯地冲对方挥着手。 　　明石住在A市，那边不如S市繁华，时尚活动、演艺活动也不如S市频繁，格外适合对方那种低调的演员居住。 　　两人约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顾屿不知道明石听懂没有，但他已经在明晃晃地暗示了。 　　不拍摄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去看看瞿夏那里已经完成的部分，不夸张地说，只要后面不乱剪辑乱改动，这部电影的票房绝对不会差。 　　顾屿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天机》剧组的群聊里，娄楼发了一组剧组演员的合照，其中有定妆照，也有私服的合照，定妆照里，顾屿与明石一人占据一边，明石一身黑色军服，顾屿则冷着脸隐藏在黑暗之中，锋芒感瞬间就展露出来。 　　顾屿发了个表情包。 　　明石倒是一本正经打了一长段话，感谢瞿夏感谢娄楼感谢顾屿，顾屿怀疑对方平时太不爱说话，走的时候才把这些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所以他回复对方：“获奖感言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啊。” 　　明石：“我会继续和巩老师练拳的，下一次一定打得过你。” 　　顾屿：“你能进步稍微慢一点吗？这样我会很恐慌的。” 　　明石发了个微笑表情包。 　　顾屿不知道对方是真不懂这个表情包的另一层含义还是偷偷在骂他，毕竟合格的网络冲浪者都知道，发这个表情等于说对方是SB。 　　不过明石一看不是爱网上冲浪的类型，对方的年纪虽然不大，可和那些爱玩游戏爱泡夜店的同龄人相比，对方的生活实在太过古板，还不是装的。 　　毕竟这年头走“老干部”路线、艹不会用智能手机的人设还真实存在。 　　反而是这种真的生活一板一眼的家伙让观众觉得无趣。 　　顾屿箱子里还有明石赠送的用来泡脚的艾草包。 　　他从来没有收过这样的礼物。 　　有种提前步入老年时代的奇妙体会。 　　…… 　　在M市拍了近半年的戏，回到S市时，已经是由夏到冬，刚下飞机顾屿就被迎面吹来的寒风冻得脸颊发僵，M市的温度要比S市高些，关键是风里不带水汽，自然没有S市的气温那么致命。 　　昨晚没休息好，顾屿眼睛有些发红。手机里，方钧给他发来了这段时间的日程安排，所幸经纪人还足够仁慈，还是留了几天的休息时间给顾屿。 　　“幸亏《狂热偶像》没选在今年上映。”顾屿打着哈欠，“不然年底肯定忙不过来。” 　　“简导那边说具体什么时间了吗？”方钧问，“别最后挤到春节档，那样压力就太大了。” 　　“不知道。”顾屿撑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可除了春节档，上半年好的档期太少了，要么等五一，五一又太久了。” 　　他倒是无所谓，可电影一直压着不上映，剧组和导演那边估计压力也会很大。 　　可是春节这个档期的确不合适。 　　春节档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今年的春节档尤甚，光是制作成本8亿以上的大片就有两部，从导演到演员的配置都是顶尖，顾屿演过的作品中，只有《惊鹊》才可一战，可论成本，《惊鹊》远远比不过这些大片。 　　至于《毕业季》，不夸张地说，《毕业季》近30亿的票房这几部大片都未必看得上，它们就是奔着打破华语影坛票房纪录的目标去的。 　　毕竟这几年算是电影市场的黄金时期，观众们正版意识增强、相对其他娱乐活动并不高昂的电影票价以及春节假期携家人观影的习惯催生了巨无霸的春节档期，每一年春节7天的总票房数据可以达到100亿以上。 　　一般来说，不是特别有勇气或者对自己的作品特别有信心，电影通常不会选择这个档期。 　　别的不说，光排片就虐得人想哭。 　　“等以后吧，总有机会试试身手。”方钧拍拍顾屿的肩膀，一低头，对方没有回应，原来已经睡着了。 　　方钧从车后翻了条毯子给顾屿盖上，又让司机把空调温度打高些。 　　顾屿方方面面表现得太过成熟，以至于方钧总是把他当严修那样的成年人看待，就忘了，顾屿可是要比严修年轻上很多——这样的年轻人拼起来连饭都忘了吃，也根本不懂该怎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他们工作室毕竟习惯了和成熟人士打交道，其实不知不觉之中……还是对这个孩子太苛刻了吧？ 　　方钧打开顾屿的行程清单，从不是特别特别重要的类目里面删去了两条。 　　顾屿这个年纪已经有了这么出色的成绩，他们完全没必要着急才对，就算对方的事业不那么顺利，工作室这边投资拍的戏也足够对方养活自己了。 　　…… 　　醒来的时候，顾屿揉了揉眼睛，他感觉之前看到自己的行程表还是长长一串，怎么睡了一觉……好像变少了？ 　　“没错，我帮你改少了。”方钧立刻承认了。 　　顾屿眯起眼睛：“你有什么意图？” 　　“做好人好事不行吗？”方钧反问。 　　“你是那种会做好人好事的人吗？”顾屿盯着方钧，半晌，忽然一把抱住自家经纪人，“没错，你就是！谢谢啦方哥！” 　　方钧看着顾屿开心到不行的脸，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真是……太好哄了。 第86章 练歌 　　“好久不见，顾屿。” 　　“好久不见，许茜姐。” 　　《白河》杂志举办的时尚晚宴现场，顾屿又一次见到了在《惊鹊》中有过合作的许茜，这次时尚晚宴他本可以不来的，但晚宴的赞助商是织羽，作为代言人的顾屿必须给品牌方面子。 　　“怎么觉得你又长高了？”许茜拍拍顾屿的后背，“人也壮了。” 　　顾屿眨眨眼：“最近没量过，但应该不会再长了吧？” 　　“男孩子，高点帅气。” 　　拍完《惊鹊》后，许茜又和几位一线导演合作了新电影，以她的地位和身份不愁没戏拍，不过再见面时，许茜还是狠狠夸了顾屿几声，顺手要走了几张他的签名。 　　许茜不得不感慨，拍《惊鹊》的时候她就觉得顾屿很有潜力，这才过了多久，对方俨然已经有了和一线男演员平起平坐的架势了。 　　顾屿和许茜寒暄完，又遇上了几位之前合作过的圈内前辈，对待他们，顾屿就没法像对待许茜那么随意了。 　　时尚晚宴结束之后，《白河》杂志特意邀请顾屿进行了一场采访，向他了解《狂热偶像》和《天机》两部电影的拍摄情况，顾屿答应了，不久之后，这篇印有他照片的采访被投放到杂志上，当期杂志迅速脱销。 　　…… 　　S市的气温也越来越低，顾屿切换着羽绒服和礼服出现在各种不同的场合，有时候他觉得这种社交场合比拍戏还要累，可要在这个圈子里发展，这种场合是免不了的。 　　他算了算日子，黎小篆的第二场演唱会大概就要开始了。 　　黎小篆的个人演唱会时间安排在下半年，第一场的嘉宾是易骁，顾屿抽签顺序在前面，可惜那会儿他在《天机》剧组拍戏，根本没法赶回去当演唱会嘉宾。 　　虽然不知道演唱会的大致情况，不过顾屿猜测票应该卖得很不错——因为第一场和第二场间隔时间并不长。 　　事实上，易骁当了第一场的嘉宾之后，就有不少歌迷猜测，下一场黎小篆会邀请谁？ 　　黎小篆的经纪公司柏树娱乐旗下倒是有不少艺人，不过粉丝们都知道，黎小篆和Link的前成员们更合得来。 　　“会是顾山芋吗？超级期待墨汁和山芋在演唱会上合唱《情书》诶。” 　　“我比较喜欢宁川，希望我们川宝去呢。” 　　“顾屿去的可能性感觉并不大唉，他今年拍了两部电影，个人活动也忙得连轴转，真的会去参加墨汁的演唱会吗？” 　　“虽然Link大家的关系都很好，但我总担心……顾屿发展得这么好，会把他的小伙伴们越拉越远呢。” 　　“……顾山芋他是那种人吗？我就想说！大家不妨回忆一下——高诚那件事的时候，Link全员就算被公司威胁也要为他说话的场景，如果他是那种人，应该不会有谁想帮他吧？之前戚时那么倒霉，你们见谁帮戚时说话了？” 　　“麻烦不要把顾山芋和戚时相提并论，他不配，谢谢。” 　　不过粉丝们倒也知道，在娱乐圈里，同一个组合的成员发展差距过大之后都会产生矛盾，何况Link还是解散团，正常活动的团体成员们很多都矛盾重重。 　　Link的每一位都是好人，粉丝们坚信着这一点。 　　但正因为他们坚信着，他们才不希望这个在他们心目中完美无缺的团产生任何裂痕。 　　“墨汁想邀请谁就邀请谁，也不要说什么红了就不会去的话，我永远相信顾山芋。” 　　“你们也可以永远相信顾山芋。” 　　因为知道顾屿要去参加黎小篆的演唱会，方钧特意给顾屿空出了五天假期供他练歌，工作室的一个房间干脆被开辟成练歌房，还买来一堆质量很高的练歌设备。 　　这天，赵杭恰好在参谋一个本子，刚戴上眼镜，就听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导演：“……他在对面鼓捣什么呢？” 　　“练歌。” 　　……虽说并不理解年轻人独特的兴趣爱好，可想想自家闺女每天在家的疯样，赵杭觉得，他还是可以忍的。 　　但是十多分钟之后，一声杀猪叫突然变成了两声，混合着不男不女的怪腔，导演只觉得耳膜突突的疼。 　　“忍住。”赵杭翻开剧本的下一页，他女儿一个人练男女合唱也是这样的。 　　这是当代年轻人的潮流。 　　他是一个开明的长辈。 　　一个开明的长辈。 　　开明的长辈。 　　他不开明。 　　导演霍地站起身，猛地推开那个房间的门，只见顾屿和助理小周一人手握一个麦克风，正对着屏幕唱得很嗨，如果说这还在导演的可接受范围之内的话，一边打拍子的方钧他绝对忍不了。 　　顾屿眨眨眼，看着门前表情不善的赵杭，半晌，突然小心翼翼地问：“赵导，您……也要加入吗？” 　　赵杭：“……” 　　或许是上了年纪吧，他现在已经见不得年轻人在他面前眨着眼睛卖萌了，那个词，是叫卖萌对吧？ 　　赵杭清了清嗓子：“唱我就不唱了，你们唱的时候声音稍微小一点，主要是……伤嗓子，别把嗓子给唱坏了。” 　　顾屿乖巧地点点头，赵杭就更是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了。 　　仔细想想，顾屿其实帮了他很多忙。 　　原本，他签下顾屿是考虑到对方的天赋，顾屿是表演的好苗子，赵杭惜才，舍不得对方在乌七八糟的公司里埋没下去。 　　可签下顾屿之后，好处却远超他想象得多。 　　首先，家庭生活变和谐了。 　　作为家里的第二把手，赵杭的位置排在老婆和女儿之后，讲话毫无权威性，根本管不住叛逆期的女儿。 　　可现在，只要他定期带顾屿的签名，他女儿一个月叫的爸爸比过去一整年还要多。 　　他很心酸，很妒忌，但是又有点快乐。 　　至于学习的事情更加不需要操心了，赵杭滥用私权让顾屿给女儿录个打气视频，效果比他说一百句还有用。 　　这又很离谱，又反映了这个看脸的时代的现实。 　　导演眯着眼睛看向方钧：“你在这里做什么？别妨碍孩子练歌。” 　　方钧：“……这叫练歌吗？” 　　这不是在发出噪声吗？他改的是练歌房，不是KTV呀！ 　　这两个家伙完全把这里当成KTV了好吗？ 　　他有时候觉得，赵导对顾屿的滤镜比他厚多了，就练歌这个事，他一提，赵导就同意了，设备也是对方催促着买的。 　　当时导演是怎么说来着？ 　　导演说，小顾虽然签了咱们工作室当了演员，可他那之前是当偶像出道的，也不能因为演戏荒废了他原本的爱好。孩子那么年轻，多学点本事没坏处。 　　而且他百分之百确定，导演绝对是嫌里面吵才过来看的。 　　这么宠下去，顾屿那家伙绝对会长歪的！ 　　…… 　　赵导走后，顾屿和小周的声音终于变小了一些，因为想给黎小篆的演唱会添点惊喜，顾屿唱的时候还顺带练习了舞蹈。 　　黎小篆的演唱会不能唱Link的歌，顾屿就把对方两张专辑的歌曲全部学了一遍，他没问易骁上一场助唱的细节，因为他压根没打算模仿对方。 　　给歌迷看一样的东西就没意思了。 　　“好累啊。”顾屿扯着嗓子叫了两声，“唱歌跳舞真的比演戏累多了。” 　　一场戏拍下来，他通常还活力满满，可这会儿，他只想一个人安静地瘫在沙发上，连举麦克风都懒得。 　　“起来！”方钧提着顾屿的领子，“别睡冻着了。” 　　顾屿又换成坐的姿势，手里拿着歌词本，像念经一样背着歌词。 　　幸亏他背剧本的速度一向很快，歌词虽然缠缠绵绵容易混淆，对顾屿来说难度倒也不大。 　　就连吃饭的时候，顾屿也不忘带着歌词本。 　　年底的各种活动忙虽忙，但毕竟和拍戏不同，它们并不需要顾屿付出太大的精力和体力，他只需要坐在那里供记者拍照，或者对着镜头摆出几个pose就足够了。 　　到这个世界的几年，一年一到两部电影，对顾屿来说，这样的节奏刚刚好，不过他估计明年恐怕要减产——《毕业季》和《江湖》都是拍完当年就上映了，《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的上映日期都要拖到第二年，加上宣传和跑影院，顾屿拍戏的时间必然会被压缩。 　　没有电影上映的时段，顾屿也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对此，经纪人忍不住吐槽他：“是劳碌命吗？整天闲不下来。” 　　顾屿皱起眉：“我认真工作，你才能赚更多的钱啊，方哥。” 　　“很遗憾，我的工资是赵老师发的。”方钧微微一笑，“如果你再给我加一笔工资，我也不介意。” 　　“拒绝。” 　　“你真抠。”方钧拍拍顾屿的肩膀，“别东想西想的，先把年底过了，明年我估摸着《狂热偶像》上半年上，《天机》恐怕要到暑期档，都是硬仗，要注意啊。” 　　顾屿点了点头：“我知道。” 　　今年发生了高诚的事，虽然到现在好像没有对顾屿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然而事实上，不少圈内人包括品牌都在观望。 　　顾屿毕竟是得罪了圈内不少人，如果《狂热偶像》和《天机》两部作品能和他之前的电影一样爆的话，这段风波一定会过去，但如果这两部电影哑火甚至票房失利的话，顾屿前面欠下的债就不得不还了。 　　“这个圈子里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其实也没想象中多。”方钧拍了拍顾屿，“但有一点，落井下石的特别多。” 第87章 演唱会 　　“小篆！” 　　“山芋！” 　　黎小篆演唱会的前一天，顾屿到了会场，酒店安排在会场附近，他和黎小篆上次见面还是枫叶奖那会，虽然感觉并不久远，但仔细算算，也有大半年了。 　　两人跳起来抱了一下。 　　顾屿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单人演唱会，在会场附近兜了一圈，他觉得挺新鲜的。 　　黎小篆第一场演唱会门票卖得相当不错，所以第二场租用了一个更大的场馆，舞美方面也加强了。 　　“你超棒。”顾屿冲对方竖起大拇指，“优秀！” 　　当下音乐圈式微，黎小篆能诚心做音乐这件事让顾屿很佩服，现在能办这么大规模的演唱会，有这么多歌迷支持，都是对方一直以来努力的回报。 　　黎小篆笑得眯起眼：“也谢谢你们支持我。” 　　顾屿在电影圈努力，其他小伙伴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这同样是激励黎小篆的源泉，他不想输给伙伴们，只能一直努力着向前跑了。 　　顾屿嘴角勾起：“为了这场演唱会，我足足练了三天歌，你每首歌我都会唱，到时候你想让我唱哪一首都行。” 　　“先来首《印记》听听看。”黎小篆冲音乐总监比了个手势，对方会意，舞台上立刻响起《印记》的伴奏声。 　　顾屿举着话筒，饱含深情（自认为）地伴着音乐演绎《印记》这首歌。 　　黎小篆：“……” 　　音乐总监：“……” 　　这首歌……不能说顾屿演绎得哪里有问题，调都没错，可就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怪怪的。 　　别说演绎《情书》那会的状态了，黎小篆感觉顾屿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只能很坦诚地告诉自家小伙伴：“我觉得你更适合演戏。” 　　顾屿：“……我就知道。” 　　“你努力过了，我知道。”黎小篆伸出手，想像在《爱豆盛宴》那会习惯性地摸摸顾屿的头发，却发现自己必须踮起脚才能做这件事，黎小篆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唱歌这种事情，毕竟也是看天赋的嘛。”黎小篆冲顾屿微微一笑，“你让我去演戏，也不可能像你演得那么好。” 　　顾屿果真被安慰到了，在Link里，黎小篆也是超温柔超沉稳的一个，顾屿以前觉得易骁才是那样的人，但最近，吃肉事件之后，顾屿已经彻底改观了。 　　不过认真细想，他们其实都很年轻。 　　如果他们没有选择进娱乐圈，而是当一个正常的上班族的话，这个年纪可能还在读硕士呢。 　　顾屿于是站到一边，认真看黎小篆的排练。 　　只能说，果然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 　　在舞台上的黎小篆和顾屿熟悉的黎小篆完全不同，小伙伴们也常常告诉他，他在电影里的状态和生活中完全不是一个人。 　　甚至，此刻，他能感受到黎小篆身上那种幸福的味道。 　　全身心地投入舞台、投入演唱，此刻的对方很有魅力。 　　黎小篆连唱了三四首歌，顾屿在一旁拼命鼓着掌：“超好听！” 　　在这样的表演面前，他不介意狂吹彩虹屁。 　　顾屿把黎小篆的表演拍下来贴到群里，果然彩虹屁大军又增添了数位。 　　“呵，贴给我看又如何，我又不能去。”宁川发了个委屈的表情，“顾山芋，也给我看看你的。” 　　顾屿语音发过去一段自己深情演唱的《印记》。 　　下一刻，他收到提示——“你已被群主禁言3小时。” 　　顾屿：“……” 　　群主滥用职权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了。 　　他要抗议。 　　…… 　　网络上，随着黎小篆演唱会即将举行，猜测对方这一期会邀请谁的讨论也越来越热闹。 　　Link现在最红的无疑是顾屿，可黎小篆也并不差，对方凭借两张正式专辑奠定了在乐坛的地位，而第一场演唱会的受捧程度也足以证明他作为歌手的人气。 　　毕竟在当下的乐坛，能开得起演唱会的歌手寥寥无几，开得起演唱会还能有这种上座率的歌手更是凤毛麟角。 　　“信女祈祷顾山芋来来来！” 　　“我赌夏齐与，买定离手！” 　　“不管是谁我都心满意足，只要墨汁在台上唱歌给我听就好了。” 　　“＋1。” 　　粉丝们干脆找起了Link成员们的航班，遗憾的是，每个人的工作路线和黎小篆的演唱会都并不重合。 　　顾屿似乎也约了织羽拍代言照。 　　“说不定这次没有嘉宾呢，邀请嘉宾也挺贵的吧？虽然易骁他们应该不会在意，可经纪公司一定会收钱的。” 　　“我还想看顾山芋和墨汁合唱《情书》呢，他们见面的次数太少了，明明是那么好听的歌。” 　　“我也觉得。” 　　虽然遗憾，粉丝们也很清楚，即使是大牌歌手的演唱会也不会每一场都有嘉宾，大多是在那种大几万人的体育场、或者某个大城市举办的演唱会，才会邀请嘉宾过来。 　　顾屿刷着微博：“嘻嘻，其实我是坐车来的。” 　　——坐了一路是比较累没错，但提前揭晓的嘉宾算什么惊喜？ 　　必须得偷偷摸摸才行。 　　这会已经是演唱会的当天了，接近傍晚，歌迷们依次入场，顾屿在化妆师的安排下换好衣服——演唱会上的服装比剧组的戏服浮夸多了，顾屿穿的是一套纯白色的骑士装，对应黎小篆的白马王子造型。 　　黎小篆：“……你看起来怎么比我帅那么多？” 　　顾屿摸摸头发，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天生的，没办法。” 　　黎小篆：“……” 　　他忽然理解了宁川每天都想打顾屿的心态。 　　这句话真是欠揍啊。 　　他一定要保持冷静。 　　入夜，时钟过了8点，演唱会正式开始。 　　顾屿参加过Link合体的演唱，也和黎小篆同台演绎过《情书》，但此刻，他忽然理解了，歌手要办演唱会的理由。 　　全场数千人乃至上万人，所有人都在这一瞬喊着你的名字、每个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你，不会分给别人分毫，而当你扬起手臂对着台下高高挥起的时候，那一瞬间，你就是舞台的主宰。 　　台下掀起的声浪，甚至让顾屿起了鸡皮疙瘩。 　　黎小篆唱《印记》的时候，全场都在集体合唱。 　　——和那种小打小闹的舞台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合唱的声音是那么高那么清晰，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印象中话并不多的黎小篆在演唱会上却很能讲，轻而易举地就调动起了歌迷的兴奋感。 　　哪怕最近的气温并不高，甚至有点冷，可整个舞台却是炙热的，热气从前台传递到后台，顾屿也忍不住站起身和歌迷们一起合唱起来。 　　“演唱会的氛围真好啊。”他忍不住在群里发了一句话，不过场馆附近的信号不好，隔了很久顾屿才收到其他人的回复。 　　“是啊，很棒。”易骁回道，“体验过一次就想去第二次。” 　　“喂，你们！也考虑一下去不了的人的心情啊！”宁川哭诉，“你们今年就可以去了，我还得等到明年，委屈屈。” 　　“按这个趋势，第六场绝对没问题。”徐乐@宁川，顺便也提醒顾屿好好准备，“要给歌迷留下最好的印象啊顾山芋！” 　　顾屿发了一个OK的手势。 　　…… 　　舞台上，黎小篆一首接一首地唱着，顾屿在后台，从他这一边听，看台上的呼喊声依然很热烈。 　　“黎小篆！”“黎小篆！”“黎小篆！” 　　顾屿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他很开心，看着曾经在《爱豆盛宴》和Link并肩同行的小伙伴成长到现在的样子，这种感觉很美妙。 　　不管是第一张专辑的主打歌《印记》，还是第二张主打的《少年是我》，每一首歌都很经典，音乐响起，黎小篆还未开唱，就已经迎来了歌迷们一波接一波的呼喊声。 　　顾屿抬头一眼天空，在灯光的照耀下，此刻的夜空仿佛都变明亮了。 　　…… 　　顾屿没有再继续坐着，而是站起身活动着双腿。 　　黎小篆准备了这么好的舞台，把舞台的气氛炒得这么热，如果他太敷衍的话，只会辜负对方的一番邀请。 　　顾屿对自己的要求并不高，但他很害怕会拖累朋友或伤害到朋友，所以，这一次，他哪怕只唱两首歌，顾屿也会尽量做到最好。 　　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9点半，就是顾屿即将上台的时间。 　　音乐总监冲顾屿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上台了。 　　顾屿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在《情书》熟悉的伴奏声中缓缓的往舞台走去。 　　黎小篆已经在唱了。 　　和一年前相比，对方的唱功又进步了，不过虽然技巧变纯熟了，对方歌声中的那股情感依然还在。 　　歌迷们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想：“如果顾屿能来和墨汁合唱这首歌就好了。” 　　“很明显就是没来啊，要来墨汁应该会提早宣传的吧，顾屿现在的热度可不低。” 　　“《情书》毕竟是两个人的歌。” 　　黎小篆一身白马王子的造型，在暗下来的舞台中，一缕光无声地打在他身上，意境瞬间便美了。 　　因为注意力集中在黎小篆身上，第二束光打下来的时候，现场的歌迷们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另一道他们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直到那个人的脸突然出现在舞台左右两侧的屏幕上。 　　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一张脸。 　　对方缓缓地往前走，两束光重叠，又在倏然之间融为一体。 　　《情书》这首歌，竟然在这场演唱会上被演绎了。 　　“啊啊啊啊啊没有什么能形容我此刻激动的心情！” 　　“天呐！顾山芋！黎墨汁！” 第88章 演唱会2 　　舞台上，黎小篆和顾屿先是相互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闪烁着灿烂的笑容。 　　唱《情书》这首歌的时候，黎小篆悄悄抬头看顾屿一眼，顾屿恰好低着头，顾屿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又低下了头，两人俱是又瘦又高，演起小段子时反而有种又傻又萌的感觉，台下的歌迷们一直尖叫个不停。 　　“太好康了！” 　　“《情书》这首歌也超好听！” 　　——歌迷们绝对不是在夸张，因为舞台的音响效果很好，两人的声音糅合在一起的时候，和CD机里听见的也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这之前，《情书》虽然有过合唱，舞台的效果却无法和这一次相比。 　　——歌迷们甚至产生了嗑两人CP的冲动。 　　因为这两人的默契勿需多言，《情书》这首歌中蕴含的情感更是被他们演绎得淋漓尽致，仿佛此刻，在歌声中，他们也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害羞的女孩给喜欢的男孩递上情书，即使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他们依然难以忘怀。 　　顾屿和黎小篆在舞台上的互动也看得歌迷们相当兴奋。 　　“白马王子和骑士的造型诶，我还在想，上一场演唱会墨汁好像没穿得这么隆重，原来是顾山芋来了。” 　　“都好好看，他们为什么这么好看！” 　　“这场演唱会的门票真的值回价，我应该买张更前排的座次的。” 　　对购买门票的歌迷们来说，顾屿出场无疑是惊喜。他们其实也猜测过顾屿可能会来演唱会当嘉宾，然而对方瞒得实在太紧，他们压根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果然，顾屿和黎小篆共同演绎的《情书》才是最好的《情书》。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别急着走啊顾山芋！” 　　黎小篆举着话筒，冲顾屿无奈一笑：“我就说不该让你来，你一来，大家都不看我了。” 　　台下歌迷们慌乱的声音传来：“没有！” 　　“我们最喜欢你了，墨汁汁！” 　　“看你看你，一直在看你！” 　　顾屿反倒露出害羞的表情：“没办法，受欢迎的人就是这样。” 　　“噫~” 　　“顾山芋你过分了！不要欺负你们家黎墨汁呀！” 　　“你们俩也太好玩了吧，这样的互动摩多摩多！” 　　顾屿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原本想唱一首《情书》以外的歌，也认真练习过，但尝试了几次之后我发现，这是小篆的歌，我不应该玷污它，所以——让我们把舞台留给黎小篆！！” 　　现场，黎小篆的热门歌曲《夜》的伴奏响起，这是对方专辑中为数不多的快歌，黎小篆已经脱下了白马王子的外套，换上黑色夹克。 　　顾屿只唱了一首歌这件事让现场的歌迷有些失望，不过过了一会，看着黎小篆的热舞，歌迷们稍稍提起了精神。 　　然后——在黎小篆演绎《夜》的瞬间，一道身影自他身后闪出，手臂冲向黎小篆的手臂，却被黎小篆敏锐躲开——两道身影仿佛是在舞台上展开追逐一般，掌心击中，又在倏然间散开，双脚狠狠踩踏着地面，每一下都坚实而有力。 　　歌迷们眨眨眼睛—— 　　一样的黑色夹克，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下巴。 　　一双腿又长又直，仿佛上天用尺子精心测量过一样，此刻，对方脸上露出慵懒的表情，与黎小篆的表情如出一辙，仿佛《夜》这首歌的歌词所写的那样，夜色撩人，引人迷醉。 　　“啊啊啊啊你居然还没走！” 　　“没走记得提醒我们一声，不要这样！” 　　“我扛不住了，真的扛不住了，要流鼻血了！” 　　“这腰线，这锁骨，这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我以前也吐槽过顾屿为什么能出道，这么一看，他来给墨汁当伴舞我都这么激动，就这身材，不出道也不行啊！” 　　“太棒了顾山芋！” 　　歌迷们没有想到，顾屿没有和黎小篆合唱《夜》这首歌，反而自愿当起了对方的伴舞，当然，舞台上只有两个人而已，歌迷们的视线也只会集中到两个人身上。 　　可顾屿的做法还是让黎小篆的歌迷们很感慨。 　　第一场的易骁帮黎小篆弹吉他，让黎小篆清唱完一首歌，到了第二场这里，顾屿也愿意给黎小篆伴舞。 　　他们是黎小篆的歌迷，也是他的粉丝，从自家偶像的角度想，他们仿佛都能体会到对方的幸福——有在身后支撑着自己的伙伴和朋友，不在意自己的光芒，却可以让黎小篆在舞台上光芒万丈。 　　“当初投票让小篆在Link出道真是太好了。” 　　“当时因为易骁票数高，我还抱怨他害墨汁没当成C位，我也吐槽过那些投顾屿拖Link后腿的粉丝，现在想想，我应该感谢他们，也感谢自己，把我们都喜欢的那么好的人送进了组合。” 　　所以即便Link解散了，他们的合体依然能掀起那么多的感动。《扁舟》能随着《毕业季》爆红，也能拿下一座枫叶奖杯。 　　就仿佛……经历了解散的低潮期之后，他们每个人都蜕变、也飞跃了。 　　舞台上，《夜》的表演还在继续。 　　虽然顾屿亮眼到无法忽视，但在此刻的舞台上，他却是衬托黎小篆的那个人，歌词越撩人，他的舞蹈便越缱绻，只看得歌迷们嗷嗷尖叫。 　　比起上一次登台时的舞蹈，现在舞蹈已经不是拖顾屿后腿的项目了，他毕竟在《狂热偶像》磨练过几个月，专业老师的指导还是有用的。 　　等音乐的节奏慢慢平静下来，顾屿松开黎小篆的手，在对方怅惘的目光中缓缓挪步，慢慢离开舞台。 　　一曲唱毕，等歌迷们还在期待下一首有没有顾屿时，顾屿却已经回到了后台。 　　——那毕竟是黎小篆的舞台。 　　他不可以占用太久。 　　顾屿换下有些湿的衣服，裹上羽绒服，后台还有空调可以吹，舞台上却没有，不过刚刚上台的时候，他却完全没有感受到寒冷的气候。 　　相反，他唱得很嗨，跳得也很嗨。 　　在现场观众热烈的响应之下，顾屿觉得，他也发挥了自己有史以来的最佳状态。 　　“总算没有辜负墨汁同学。” 　　“结束了？”徐乐和夏齐与几乎同时问，“感觉如何？” 　　“非常棒。” 　　“会有自己主宰舞台的感觉。”易骁默默发了一句，“等下一次你们去就知道了。” 　　“嗯！”顾屿赞同道，“棒到我很羡慕墨汁的程度。” 　　“那样的舞台……很难不动心吧？”易骁道，“我现在充满了动力。” 　　易骁觉得，不管那天歌迷们的反馈有多热烈，那都是给黎小篆的，他只不过是去蹭了一场罢了。 　　但他也很想要。 　　克制不住地想要。 　　所以，他必须得加倍努力才可以。 　　这场演唱会勾起了他的野心。 　　…… 　　等到演唱会结束，已经是10点以后了，顾屿吹着空调，手上捧着水杯，实在有些暖，他都快睡着了。他和黎小篆住在一家酒店，演唱会结束之后，两人约着一起去吃夜宵。 　　这个天气烧烤店营业的不多，所以两人决定去吃火锅。 　　顾屿打着盹，眼睛有些发酸，忽然，他被推了一下，一抬眼，黎小篆的面孔近在眼前：“去吃饭还是先回去休息？” 　　“吃饭。”顾屿伸了个懒腰，接了点水递给黎小篆，“结束了？” 　　“歌迷们退场一段时间了，我们收拾一下就走。” 　　“好。”顾屿撑着下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去火锅店的路上，他问黎小篆：“开演唱会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嗯！”黎小篆点了点头，“所以明年我想好好筹备第三张专辑，以后有机会开几场更大型的演唱会。” 　　“还要邀请我哦。”顾屿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今天表现很不错吧？” 　　“远超我的期待，唱歌再多练练的话，你也可以开演唱会。” 　　顾屿：“……你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黎小篆在演唱会上的状态固然令顾屿羡慕，可顾屿从未考虑过当歌手，对方对歌唱的欲望是他所没有的，他还是专心演自己的电影就好。 　　果然，这个时间点，只有24小时营业的火锅店还开着，店里只有淅淅落落几个人，顾屿和黎小篆找了张桌子坐下，打开菜单。 　　黎小篆闷着脑袋，看大家一句一句吹给他的彩虹屁，顾屿和易骁吹的他全都看见了。 　　“你们也太夸张了……” 　　顾屿摇了摇头：“我们说的都是真话，只是你自己感觉不到而已。” 　　顾屿到微博上搜了实时，果然，已经有歌迷贴出了黎小篆演唱的片段，他把手机递给黎小篆：“你自己看。” 　　过了一会，黎小篆手指挡脸，不想让顾屿看见他通红的脸颊，这会儿刚好火锅的锅底上了，热气蒸腾，也看不出他究竟是被热气熏的，还是真的害羞。 　　“不管怎么样，还是多亏你来当我的嘉宾。” 　　顾屿瞥他一眼：“你这么说，易骁会哭的好吗？” 　　黎小篆摆了摆手：“不会的，他的份上次我已经告诉他了，这次是你的份。” 　　“你还打算对多少人说啊？”顾屿无奈，“……我觉得你有点像海王。” 　　绝对渣男无疑了。 　　黎小篆害羞地对顾屿一笑：“等下次他们来当我的嘉宾，我会跟他们每个人都说的。” 　　顾屿：“……我被辜负了。” 　　“唉，但我真的很开心。”黎小篆冲顾屿露出笑容，“第一次开演唱会，我很紧张，易骁来了我就安心了。这一次我担心舞台效果没有上一次好，你能来，我就有了支撑。” 第89章 感冒了 　　火锅氤氲着热气，袅袅飘着，顾屿冲黎小篆露出笑容：“你又说这些做什么？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黎小篆摇了摇头：“不是客气，我是在感慨。”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应该？ 　　年底是顾屿最忙的时候，对方的时间表想必和他一样排得密密麻麻。以对方现在的咖位，当一线歌手的演唱会嘉宾也绰绰有余，何必非要空出几天时间来帮他？ 　　黎小篆感谢对方的帮忙，却绝不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他只能感慨，自己第一次出道就能加入Link这样的团真是太好了。 　　一定是他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 　　顾屿一直在吃个不停，黎小篆却没怎么动筷子，顾屿默默盯着对方望了一眼：“你……是不是在减肥？” 　　黎小篆点点头：“我经纪人让我少吃。” 　　顾屿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经纪人比我还能吃。” 　　——还有一个食量顶顾屿五个的助理。 　　顾屿表示，他能在这么艰险的环境保持现在的体型，已经实现了人生的巨大飞跃。 　　简直感动到了他自己。 　　…… 　　这一场演唱会结束之后，黎小篆的下一场演唱会预计在下个月举办，他这段时间的工作都围着演唱会转，也不打算在别的事情上分心。 　　“这样的频率不太累，就是下个月天气估计会更冷，我担心上座率会受影响。”黎小篆抬头看向顾屿，“你呢，电影什么时候上？” 　　“还不知道。”顾屿叹了口气，“上映太晚的话，估计明年的工作计划都会受影响。” 　　“也好，可以给自己放松的机会。”黎小篆安慰顾屿，“你拍电影其实还是因为喜欢吧？” 　　“是啊。”顾屿笑了笑，“所以看到合适的本子总忍不住下手。” 　　顾屿其实也并不着急，他现在维持着一年一到两部电影的工作节奏，他的曝光度虽然没有其他演员那么高，但这正是顾屿习惯的节奏，冲太快他反而会不适应。 　　黎小篆吃得很少，顾屿又实在是饿了，所以他干脆把剩下的菜都包圆了。 　　回到酒店，顾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称体重——好险，居然没胖。 　　可因为晚上吃了太多，顾屿没敢立刻就睡，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完了一部电影，不知不觉中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酒店里的空调温度虽然足够高，可顾屿一觉睡得腰酸背痛，嗓子也干得发疼，他喝了点水润润嗓子，才发现鼻涕也在流了，他只能给方钧打了个电话报备。 　　“……在沙发上睡着？”方钧叹了口气，“一个人在外面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成天让我和赵导担心。” 　　“你今天就在酒店休息，别急着回来了，明天那场活动我帮你推了，身体好了之后再弥补人家。” 　　顾屿鼻涕抽抽：“谢谢方哥。” 　　方钧：“我只希望下次别再接到这样的电话。” 　　顾屿说休息就休息，黎小篆却闲不下来。演唱会办一场看似只有一天，其实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东西，黎小篆在这一点上表现得尤其认真。 　　他和顾屿匆匆忙忙打了个招呼，给他丢下几盒冒药就去赶飞机了。 　　顾屿喝了几杯开水，感觉身上的寒意没有早晨那么重了，就整个人像蚕茧一样裹进被子里，打开电视找电影看。 　　酒店电视机里的电影都比较陈旧，甚至还有3、40年前的作品，顾屿挑了两部随意看了看，没看多久就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睡醒了的时候，这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再睁开眼时，顾屿甚至分不清黑夜与白天，有种刚刚才早晨的感觉，可打开窗帘，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顾屿一整天没吃饭，肚子也空荡荡的，不过，大概是因为昨天的火锅吃得太多的原因，他倒也不觉得特别饿。 　　打开手机，群聊里塞满了来自小伙伴们的关心。 　　宁川第一个打听他去哪儿了，半天没收到顾屿的回复，听黎小篆讲才知道顾屿是感冒了。 　　“照顾好身体啊顾山芋！” 　　“下次一个人呆着尤其要注意，感冒是小事，但不能经常这样。” 　　“你那边有生姜吗？泡点水喝喝会好很多。” 　　顾屿弯着嘴角回复：“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就是觉得累。” 　　“好好休息，不要熬夜。”易骁特意提醒顾屿。 　　“也别太拼了顾山芋，钱是挣不完的，身体最重要。” 　　顾屿发了个小鸡啄米的表情，然后退出群聊，打开微博。 　　微博首页最热闹的果然是还昨晚黎小篆演唱会的消息。 　　“嘻嘻嘻嘻，黎墨汁和顾山芋都超帅哒！看他们合作《夜》的舞台简直了！这张门票真的值回票价，超值！” 　　“没去成现场的表示超级羡慕，下一场演唱会我一定不能错过！天哪，顾山芋和黎墨汁的配合是什么神仙舞台？” 　　演唱会上两人的表演片段和一些特写镜头被网友们贴上微博，无论是两人看向镜头时的眼神，还是演唱《情书》时默契的配合，网友们只有两个字可以表达—— 　　绝了！ 　　“这两个男人真是绝了！” 　　“顾屿给黎小篆伴舞的《夜》，从《爱豆盛宴》一路追到现在的粉丝表示，顾山芋，你真的长大了！以前我觉得他们都是男孩，现在真的变成男人了！” 　　“我从没想过，顾山芋有一天还能给别人伴舞！为什么我竟然有流泪的冲动？” 　　“楼上冷静，其实我也……” 　　一路看顾屿走到现在，粉丝们心中真的只剩感动了。顾屿在《惊鹊》、《毕业季》和《江湖》中的表演的确出众，但那毕竟是电影的范畴，其实并不属于这群爱看爱豆唱跳的粉丝关心的领域。 　　但因为顾屿坚定走这条路，他们也愿意去支持对方。 　　所以这时候，每看一次顾屿的舞台，他们都觉得尤其珍贵。 　　尤其是那些曾经亲眼见证过顾屿参加《爱豆盛宴》的粉丝们。 　　认为对方抛弃了偶像事业的怅惘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虽然顾屿虽然以拍电影为主业，但在每一次舞台上，他都能展现出比上一次更卓越的表演——这是打动每一位粉丝的地方。 　　天赋或许有不足，但顾屿的努力他们都能看见。 　　“我以前还觉得，顾屿一辈子都不会唱歌跳舞了呢！” 　　“因为从未抱有希望，所以现在反而觉得很惊喜。” 　　“＋1。真的感谢黎小篆同学愿意邀请顾山芋当演唱会嘉宾，两个人的配合真的绝了。” 　　顾屿自认为脸皮很厚，可他有时候都会被粉丝们的彩虹屁吹到脸颊发红，他不觉得自己有粉丝们说的那么好。 　　但粉丝们就是这群人。 　　只要他们喜欢上你，你的一切就是完美无缺的。 　　顾屿不能保证自己可以百分之百回应这份喜欢，但他会努力做到。 　　…… 　　下楼吃了点东西，回房间后，顾屿又继续睡了，他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前段时间累积的疲惫感，总之，他这一觉依然睡得很沉，早上起来的时候，双腿都有些发软。 　　不过感冒的症状总算好了一些。 　　方钧原本还想让顾屿多休息一阵子，顾屿却不想继续睡酒店了，就坐着来时的车返回了S市。 　　这次小周没有跟着他过来，司机在前排开车，顾屿一个人坐在后排，安安静静地听着音乐，车程时间很长，来的时候倒不是很明显，回去这一段路，因为身体不太舒服的缘故，顾屿总觉得特别漫长。 　　刚下车，方钧就突然出现在了顾屿视野之中，对方捂着顾屿的额头：“还好，没发烧，回去再休息几天吧。” 　　顾屿眨眨眼：“我不是还有不少工作……” 　　“赵导说了，不用去。有什么情况他替你兜着。”方钧拍拍顾屿的肩膀，“你注意点，别又瘦了。” 　　顾屿：“……又不想我胖，又不想我瘦，你到底要怎么样？” 　　“自动伸缩呗。”方钧提醒他，“感冒期间就不要想什么减肥了，你现在还年轻不明白，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 　　顾屿好奇地看着他。 　　“想像我这么帅是很难的。”经纪人一本正经道。 　　顾屿：“……” 　　所以他真的做不了经纪人这一行，没有一定的脸皮是绝对不行的。 　　顾屿拥有了签约工作室以来最长的一个假期——以前虽说也能休息，可他还要去京影听课，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活动，就算有空闲的日子里，偶尔帮人转发微博宣传一下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仔细想想，上辈子好像也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那会顾屿还年轻，处在事业的上升期，一门心思想着往更高的位置爬——现在的他虽然依然有这种想法，但已经没有上辈子那么迫切了。 　　在演艺圈这个圈子里，不红是原罪，红了才可以有更多话语权，有更多人理解你的感受，所以必须要红。 　　这并不意味着牺牲掉自己的全部时间，只奔着红这一个字去。 　　这一辈子，顾屿想活得更坦然一点。 　　所以这几天，顾屿连剧本都没有翻，电影也看了，但并非像之前那样抱着学习的心态去看，而是轻松惬意地去看。 　　白天偶尔出门跑个步，在附近的公园里溜达溜达，打打太极拳，回来扫地拖地，只觉时间过得飞快，顾屿连微博都顾不上刷了。 　　他让自己彻底地放松下来。 　　天气不好的时候，他就在床上躺一整天，听会歌，吃点零食，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就是一位单身男青年的日常。 　　Link的小伙伴们对此表示十分羡慕。 第90章 聚会 　　“你这是怎么回事？……” 　　方钧敲开门，门后出现的衣冠不整、顶着一头鸡窝头的疑似男性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去做贼了吗？”经纪人恨铁不成钢，“你在家就是这么休息的？” 　　顾屿打了个哈欠：“中午好，你是有新的工作要安排吗？” 　　方钧：“……我就该把你现在的样子曝光出去。” 　　顾屿满不在乎：“请随意。” 　　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开门让方钧进去，庆幸的是，房间看起来比顾屿清爽多了，阳台上挂着一排整整齐齐的衣服，全都收拾得很干净。 　　从这一点看，顾屿已经超越了当下不少优秀青年。 　　“你最近都在家……打扫卫生？”方钧上下看了顾屿一眼，虽然懒懒散散地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样子，但至少顾屿整个人清清爽爽，闻起来也没什么异味。 　　方钧鼻子凑过来的时候，顾屿嫌弃地摆摆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随时发现手下艺人可能染上的恶习，是经纪人的责任。” 　　顾屿：“……承认吧，你就是个奇葩经纪人。” 　　顾屿应对经纪人的经验并不丰富，他上辈子只有一个经纪人，对方一路带他带到最后，这一辈子，他的经纪人除了星遇那个就是方钧。 　　但即使他从经纪人的角度看，方钧应该也是个神奇的家伙。 　　顾屿给对方倒了一杯水，方钧就这么捧着水杯把顾屿家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顾屿无奈道：“这个房子不是你帮我找的吗？” 　　“我都没有仔细看过。”方钧检查完，才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什么事，就是新年快到了，喊你一起吃顿饭。” 　　赵杭工作室里，赵杭和严修都是本地人，方钧反而是后来来S市发展的，现在也把家安在了S市，只有顾屿虽说家在本地，可一直孤零零一个人。 　　这一点，还是前几天赵杭、严修和方钧三个人一起聊天才意识到的。 　　除夕那天，赵杭几人都要和家人一起聚餐，今天大概是28还是29？顾屿也没特别关注，总之，看电视里的广告他也知道，新年就快到了。 　　其实顾屿觉得还好，他这么长时间一直习惯了一个人，寂寞只是偶尔才会有的感觉，不过—— 　　“既然你们这么诚挚地邀请我，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顾屿笑了笑，“今天晚上？” 　　“嗯。”方钧点点头，“我在车里等你。” 　　原来已经要到新年了。 　　往年这个时候，圈里有各种各样的时尚活动和奖项提名，枫叶奖一般也会选在这个时候公布提名名单，顾屿的时间就是以这些活动为节点划分的，但是今年，他没有电影上映，自然没有入围枫叶奖，总觉得春节一眨眼就到了。 　　顾屿简单收拾了一下，裹上厚厚的羽绒服，钻进了方钧的车后座。 　　“我说出去别人恐怕都不相信，堂堂的大明星日子竟然过得这么寒酸。”方钧转着方向盘，在顾屿家小区门口拐了个弯，车开到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方钧手往后面的格子里伸了伸，不知在摸些什么。 　　顾屿疑惑道：“你在找什——” 　　冷不防地，方钧就往他怀里丢了什么东西。 　　“什么？” 　　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顾屿终于看清方钧往他手里塞的是什么—— 　　“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这个了。”顾屿轻抿着唇，手指在薄薄的红包上摩挲着。 　　“新年快乐！”方钧突然开口。 　　顾屿打开红包，红包里塞着几张纸钞，红包外壳上则用黑笔歪歪扭扭地写着“To顾屿”。 　　顾屿：“……你写的字好丑。” 　　准确地说，这是顾屿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收到红包。 　　以前或许有品牌方赠送的新年礼物和红包，也有参加活动时主办方为了彩头而准备的红包，但是来自周围的朋友的红包，这是第一次。 　　红包很轻，顾屿捧在手心里，却觉得沉甸甸的。 　　“毕竟新年了，祝你明年一切顺利！”方钧一边开车一边对他说，“这是来自经纪人的祝福，毕竟只有你发展顺利，我才能多赚钱啊。” 　　顾屿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闷：“后面一句可以不用说的。” 　　明明是经验这么丰富的经纪人，却根本不会讨好人，把手下的艺人捧好才能赚更多的钱，不是吗？ 　　汽车在道路上飞驰着，临近年关，平素闹嚷嚷的S市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路上车很少，人也很少，顾屿靠着座椅想打会盹，脑袋刚低下来，就听前面开车的方钧提醒：“在家睡了那么多，怎么还想睡？小心别受凉了。” 　　顾屿打了个哈欠：“行。” 　　其实他昨天熬夜打游戏来着。 　　但是不能说，说了会被骂。 　　汽车开了一会儿，终于到了一处居民区，顾屿认识，这里和他原来住的地方很近，同样属于S市的老城区。 　　顾屿跟在方钧身后，两人不慌不忙地往前走，上了楼，方钧只敲了一声门，门就已经打开了。 　　门后露出一张惊喜的脸：“霸霸，他们来啦！” 　　虽然没有见过真人，但仅凭这浮夸的画风，顾屿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赵导的女儿，他的粉丝。 　　然而事实上，见顾屿的第一面，这位粉丝很害羞。 　　赵导的妻子不是圈内人，但也在京影工作，是京影后勤处的一位老师，和赵导拍摄时凶巴巴的模样不同，他的妻子性格很温柔，见顾屿进来冲他笑了笑：“小顾是第一次来家里吧，不要害羞，随便坐。” 　　顾屿倒是没想到，赵杭事业那么成功，竟然还住在这么老旧的小区里。 　　“你在想什么？这里是S市最好的学区，赵导还是蹭了薇姐的关系呢。” 　　虽然同为S市本地人，赵杭是下面县城长大的，王老师却是城里的姑娘，当年两人在一起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后来还是王老师坚持，两人才能继续在一块。 　　“所以就算是现在，到了老丈人家里，赵导还是低一头，洗碗刷锅什么都干。”方钧悄悄透露。 　　顾屿：“……” 　　真是人不可貌相。 　　赵杭推了推自家闺女：“你不是最喜欢顾屿了吗？怎么不和他多说两句？” 　　不知道他女儿这会在想些什么，这么一推，赵杭竟然没推动。 　　一低头，就见他那素来在家称王称霸的女儿一脸呆滞的神情，捏着赵杭的肩膀：“霸霸，我看到了神仙！” 　　赵杭：“……” 　　完了，越来越听不懂了。 　　赵杭也不得不感慨自家女儿演技出众，平时在家念叨顾屿的名字念叨个没完，这会儿居然露出了点淑女的模样。 　　……男色也是祸害啊。 　　不过仔细想想，他当年能被王老师瞧中，也是因为有张不错的脸，他虽然学的是导演，可当年能进京影的，形象绝对差不了。 　　只不过……中年发福，形象大不如前罢了。 　　他女儿这副模样，和他家王老师当年差不多。 　　顾屿没想到，这顿居然是家宴，不仅赵杭全家来了，方钧也带着家属参加——对此，顾屿感慨，人只要活得够久，就什么神奇的事情都会发生——他居然看到了如此一本正经的经纪人！ 　　简直是世界奇迹！ 　　严修倒是一个人过来的，有对方在，顾屿倒也不觉得不自在了。菜是王老师和方钧的老婆烧的，顾屿吃完之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正宗的家常菜了。 　　“多吃点，你们俩都太瘦了。”王老师给顾屿和严修夹着菜，“虽说上镜怕胖，咱们在家里不是在外面，多吃点也没什么关系。” 　　在王老师面前，严修丝毫没有影帝架子，不仅如此，顾屿还发现，对方真的很会哄长辈，在对方的赞美之下，王老师脸上的皱纹都变舒展了。 　　对比之下，顾屿就显得有些木讷了。 　　顾屿冲严修竖起敬佩的大拇指，却没想，对方竟然冲他挤了挤眼睛，一副“你还差得远”的表情。 　　顾屿：“……” 　　没想到，某些人竟然有两副面孔。 　　他果然太单纯了。 　　吃完饭，顾屿又收到了来自赵导和王老师的红包，严修也从衣服里翻出一个红包递给顾屿：“给你的。” 　　顾屿看向对方：“严哥，我们应该是同辈吧。” 　　严修把红包塞进顾屿手心里：“这个红包，除了祝你新年快乐之外，也谢谢你去年愿意投资《我的梦会飞》。” 　　今年A市电影节的热度根本不是去年可比，投资商、发行方包括其他电影节的主办方都齐聚A市，电影节力推的电影在第一轮展映时就几乎被包圆了，其他影片也在不同程度上收获了支持。 　　这类电影节的重点就在电影推介上，去年严修焦头烂额的原因就是没有金主爸爸愿意助力，今年钱到位了，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究其原因，自然是去年在奖项和票房上大放光彩的《江湖》，以及以黑马之姿登陆暑期档、最终斩获出色票房的《我的梦会飞》。 　　这固然有电影本身质量出众的原因，但如果不是顾屿一眼相中了电影并且愿意出钱的话，电影不会那么容易登陆院线，也不可能暑期档获得丰厚的回报。 　　顾屿笑了笑：“既然要给，就多给点。” 　　严修：“全身上下所有的零花钱都在这里了，真的没有了。” 　　怕顾屿不信，严修竟然还把衣服的口袋掏了一遍。 　　顾屿默默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他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比他还小气的人。 第91章 新年快乐 　　顾屿没准备红包，不过方钧早已经替他备好了，他给了赵导和方钧的女儿一人一个，等第二天，顾屿特意把红包还给了方钧，还给小朋友买了款乐高玩具。 　　他是做不到像方钧那样面面俱到的，对关心自己的人，顾屿同样做不到心安理得。 　　他也想对别人更好一些。 　　春节这天，S市万家灯火，顾屿站在阳台上向远方眺望，视野里一片鲜亮的红色，等到黑夜降临，灯光和烟火一起闪烁着光亮，整座城市被温暖所笼罩，顾屿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视，听了一会儿相声。 　　“新年快乐，顾山芋！” 　　“新年快乐！我今天吃了我妈做的汤圆，超好吃，你们的年夜饭都有什么？” 　　“外卖。”“外卖＋1。” 　　Link里，只有顾屿是真正的孤独一人，其他人亲人都在世。黎小篆和徐乐今年回了老家，梁宇桓有卫视的联欢晚会参加，根本没回去过年，易骁和夏齐与则和顾屿一样，窝在自己的狗窝里凭外卖度日。 　　他们也都没有回家过年。 　　顾屿挨个给每个人发了祝福，手机里，除了Link成员们的祝福外，还有他之前合作过的章辉他们的祝福，顾屿也一个个都回了。 　　娱乐圈这个行业，很多人都没有回家过年。 　　大家一边吐槽着，一边计划初一去哪个景点玩，还有人不仅大年三十要工作，初一一大早也有工作在等着。 　　“这就是社畜的悲哀！”宁川嗷叫了一声，“我最近参加了一档综艺在做春节特辑，明天还得继续忙。” 　　为了安慰宁川，顾屿特意给对方发了一个红包。 　　“哇哦，顾山芋，你这是转性了吗？”宁川怕别人抢他的红包，顾屿刚发出去，他就赶紧抢了，点开来一看，红包竟然有三个数字！ 　　小数点后面就有两个！ 　　0.88元！ 　　宁川：“我用流量抢的，你这点红包够赔我的流量钱吗？” 　　顾屿：“绝对够的。就算8分好了，净赚8毛你还不愿意吗？” 　　宁川：“……不愧是你，新的一年，你还是原来的你。” 　　顾屿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多谢夸奖。” 　　终归是易骁看不下去，开始带头在群里发红包，不得不说，顾屿的手气还很不错，抢了好几个人气王。 　　在宁川强烈的抗议声中，顾屿终于开始正经发红包，Link其他人赚了钱之后会买房买车，宁川成打成打地买鞋，越贵的款式他越喜欢，顾屿就克制多了，他虽然投资电影，可他也不可能去投资那些动辄数亿成本的大片，他投不起，人家也不乐意带他玩。 　　“好大！”宁川发了个泪流的表情，“我头一次从顾山芋身上赚到10块钱以上！真是太感动了。” 　　顾屿：“……你还我。” 　　“发出去的钱怎么能叫人还呢？”宁川回复他，“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顾屿于是又发了一个。 　　发红包的期间，不断有人给他发祝福短信。 　　包括《江湖》、《毕业季》到后来的《狂热偶像》和《天机》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还有顾屿合作过的品牌方，就连《演技派》期间有过短暂合作的几位选手都给顾屿发来了祝福。 　　顾屿也都一一回了。 　　不仅是他，Link其他人也有这样的烦恼。 　　“金主爸爸们不能得罪，之前合作过的前辈也要照顾好，虽然是春节，一下子这么多人际交流，感觉比平时还要忙。”夏齐与抱怨道。 　　梁宇桓表示：“你们好歹发微信就够了，我可都是在现场。” 　　他参加的卫视晚会邀请了规模相当大的明星阵容，几乎人人都是梁宇桓的前辈，一个也不能得罪，只能满场陪笑。 　　这场晚会也邀请了Link其他人，大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参加，梁宇桓是觉得一个人在家太无聊就接受了邀请。 　　“早知道我就在家打游戏了。” 　　群里，顾屿和宁川他们已经开始玩手机斗地主，梁宇桓却只能在零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他的节目还没开始，还得多等一会儿。 　　“总算能休息了。”徐乐一边斗地主一边在群里发消息，“知道我回了老家公司里，也没人找我，一年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候。” 　　参加《爱豆盛宴》的时候，他一门心思想着红，别说一年不回家，两年不回也没关系，可现在，随着Link解散，徐乐也算是尝尽了人情冷暖。 　　但不管粉丝跑没跑，也不管外界怎么评价他，在家里面，父母永远给他准备了好吃好喝的，也永远不会嫌弃他不够红。 　　“是啊。”说到这个话题，Link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红有不红的烦恼，红有红的烦恼，他们远离家乡，在娱乐圈拼搏，为的无非是功成名就四个字。 　　“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感慨，平时忙到根本顾不上想。” 　　“是啊。” 　　…… 　　顾屿微博上收到了很多来自粉丝们的祝福信息，从下午6点钟，就有粉丝陆续在他的最新一条微博底下晒年夜饭，从北到南什么菜系都有，顾屿一张一张点开，再上传到小伙伴们的群聊里。 　　宁川＆梁宇桓＆易骁＆夏齐与：“……” 　　大过年的，他们还是很想打顾屿。 　　粉丝们给顾屿的祝福也很真挚，有祝他明年票房大爆的，有祝他早日拿枫叶奖影帝的，也有祝他一天比一天开心的。 　　顾屿笑眯眯地接收了所有祝福，在零点的钟声敲响的瞬间，他上微博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顾山芋，祝你一年比一年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要继续加油，不断努力，成为更好更棒的顾山芋吧！” 　　窗外，天色已经越来越晚，但城市的灯火却把夜色照耀的无比明亮，顾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幕上，星星在闪烁。 　　又是一年过去了。 　　从初一到初三，顾屿都处在比较清闲的状态，而初四开始，他亲爱的经纪人就带着行程表上门了。 　　“又是时尚活动，一年怎么有这么多时尚活动？” 　　除了代言的织羽外，珠宝品牌、腕表品牌包括护肤品牌都有不少邀请顾屿参加门店开业典礼的，方钧已经筛选掉了不少，可仔细算算，依然有不少。 　　据方钧所说，这样的规模已经比去年小了。 　　一是因为高诚事件，不少品牌依旧在观望；二是年底顾屿露面的次数太少，虽说和黎小篆的合作引发过不少关注，可演唱会的主体毕竟是黎小篆。 　　“行，我没意见。”顾屿舒展了一下身体，“毕竟我已经休息够久了。” 　　“对了，还有《狂热偶像》。”方钧另外拿出一沓文件，“《狂热偶像》定在了清明档期。” 　　顾屿：“这么迟？《天机》有消息吗？” 　　方钧挑了挑眉：“不出意外，暑期档。” 　　“我就知道。”顾屿挠了挠头发，“一场硬仗要来了。” 　　…… 　　腕表品牌和珠宝品牌的活动果然星光熠熠，就算只是简单的站台，品牌依然借出了价值八位数的手表，为此，活动现场进行了严密的安保，顾屿戴着表展示的时候，有两位保镖在他身后守着。 　　保镖并不负责顾屿的安全，只负责那支表的安全。 　　顾屿这边还好，那场珠宝品牌活动更夸张——男明星们大多只戴着简单的手镯，为了配合品牌宣传，顾屿戴了耳钉，而女明星们这边——耳环和手链上镶着红宝石绿宝石蓝宝石，标价动辄八位数起，特别是占据C位的老牌影后，脖子上的宝石熠熠生光，保镖们在场外守着，拍照时间一结束，就有保镖拿着珠宝盒，从明星们手中回收了珠宝。 　　时尚圈的冷酷一览无遗。 　　不过顾屿倒也理解，就算是身价不菲的明星们，也很少有大手笔买下八位数珠宝的——脖子上套着那么贵的东西，顾屿看着都替她们累。 　　做完宣传活动，顾屿就把配饰还给了品牌，他平时不喜欢戴这些，因为他不够细致，拍戏拍着拍着这种小东西就丢了，要是耳机那种不值钱的东西还好，一丢丢个六、七位数，就算顾屿不差钱，也会觉得心疼。 　　…… 　　今年清明节在春节之后50天，时间看似很近，其实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顾屿手边堆着不少剧本邀约，他抽空看了，可惜和之前他拍过的那几部电影相比，这些剧本的质量还是稍稍逊色些。 　　并不是顾屿挑剔，他只是客观说出了一句事实。 　　“的确是啊。”方钧捡起其中几本，“警匪题材、娱乐题材、青春题材……认真看的话，好像都是你已经拍过的类型，恐怖片这个太小众，我不建议你拍。” 　　“嗯。”顾屿点点头，“我胆子小，也不想拍那个。” 　　“那能筛选的就更少了。”方钧摸着下巴，“这里头倒是有几部商业剧本，可我觉得，你还是等《天机》上映后再说？” 　　“也行。”顾屿点了点头。 　　他能接到《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这两个本子，得益于《毕业季》和《江湖》的出色成绩。 　　去年一整年他都没有一部电影上映，哪怕《毕业季》和《江湖》战绩斐然，这一年里也被新上映的电影所替代了，顾屿是演员，毕竟要靠票房证明自己。 　　如果《狂热偶像》和《天机》两部剧本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的话，顾屿敢保证，接下来，他又可以收到好的剧本。 第92章 恶心 　　春节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整个电影市场都是一片愁云惨雾，上半年向来少有大片登陆，观众们的观影热情也不够强烈。 　　清明档期大概只能算是一个小高峰。 　　春节过后不久，就有三部电影宣布即将登陆清明档期，除了《狂热偶像》外，还有一部《我最亲爱的》和《枪王》，其中成本最高的是《枪王》，足足有一个亿的投资，《狂热偶像》和《我最亲爱的》成本都偏低。 　　但这并不意味着清明档期的电影市场没有看点。 　　《狂热偶像》和《我最亲爱的》几乎同时确定了清明档期，两部电影公告的时间一前一后，只相差一天而已。 　　最让观众们瞩目的还是这两部电影的主角——《狂热偶像》的顾屿和《我最亲爱的》的乔奚舟。 　　顾屿爆红之前，乔奚舟才是最受业内看好的男演员，早早入围枫叶奖提名、在大导们心里也有相当不错的口碑，如果不是《惊鹊》没试镜上的话，恐怕现在占据了年轻男演员头把交椅的还是乔奚舟。 　　可惜一部《惊鹊》，顾屿的成名之路由此开启。 　　他连续两届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在荣誉上直接盖过乔奚舟一头，更不必说被乔奚舟放弃的《毕业季》。 　　不夸张地说，哪怕顾屿从未和乔奚舟合作过，但在媒体口中，他俩还是时不时被拿出来对比。 　　而这一次的清明档期，顾屿又一次和乔奚舟对上了。 　　《我最亲爱的》也是乔奚舟闯荡商业电影市场失利后接的第一部 文艺片。 　　和《狂热偶像》这部一看就是娱乐圈题材的电影对比，《我最亲爱的》走的是温馨亲情路线，讲述了乔奚舟扮演的叛逆主角与母亲相互支撑，走过青年的困境，成为成熟的大人的故事。 　　认真算起来，市场上这类题材越来越多，其实也是得益于《毕业季》和《我的梦会飞》两部电影的出色成绩。 　　导演们发现，未必需要大投资或是多么漂亮的特效，一部电影只要能够打动人，同样可以获得观众们的青睐。 　　《狂热偶像》剧组之前出过高诚的事件，又是顾屿主演的电影，宣布定档之后，关注的影评人和媒体数量并不少，加上顾屿和乔奚舟之间诡异的竞争关系，倒有不少人在等着看好戏。 　　整体来说，看好《我最亲爱的》的观众明显要多一些。 　　因为……《狂热偶像》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够大气。而这时候，《我最亲爱的》已经发布了第一则宣传片，短片中，乔奚舟扮演的主角与母亲之间的羁绊令人动容，短短几分钟之内，催泪的片段就有三四处。 　　而《狂热偶像》呢？ 　　——电影倒是也发布了宣传片，可看着画面中被欺负被羞辱的主角，观众们心里只有种憋屈的感觉。 　　“难道又是《江湖》那种画风的电影？” 　　“这是揭露娱乐圈黑暗的题材？《狂热偶像》里‘狂热’两个字到底体现在哪里呀？” 　　“……emmmm，怎么说，和我想象中有些不同，我以为是那种主角在舞台上狂热表演的电影呢。” 　　“不过我当时挺好奇的，看到主角被欺负，我很想知道后面有没有打脸的情节。” 　　然而事实上，从宣传期开始，《狂热偶像》剧组都没有实际透露故事中的细节。 　　比如主角许榛最后的表演——这属于《狂热偶像》的精华片段，可压根没有被剪进宣传片里，用导演简音的话说，她希望这些能由观众亲自去发现。 　　甚至许榛复健过程中几近崩溃的画面也没有被透露一丝一毫。 　　“我同意简导的做法，电影还是保持点神秘感比较好。”姜船这么解释，“如果一开始观众什么都知道了，他就没有兴趣去了解电影里的故事了。” 　　顾屿点点头：“我懂。” 　　的确也应该这样。 　　《惊鹊》宣传的那段时间，宣传片剪得相当漂亮，可顾屿扮演的温彻在宣传片里占据的分量虽然不小，但关于他是什么人、他会做什么的，细节却一点也没透露。 　　《毕业季》反而透露得多一些——和《惊鹊》相比，这是一部贴近现实、让每个人怀念的电影，宣传片要最大化地勾起观众的共鸣，让观众们回忆起他们的少年时代和高考岁月，唯有这样，他们才能心甘情愿地为电影花钱。 　　《江湖》宣传片的中心只有一个字——美。这部电影没有任何担心被剧透的地方，开始和结局都很明朗，那么，要最大程度地吸引观众的眼球，凌之淮独有的画风必然要成为亮点。 　　至于这部《狂热偶像》，宣传片虽然让观众意识到它并不是那种欢快的圈钱电影，可观众还是会好奇的，这样一个偶像他遭遇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被羞辱，他藏在黑暗之中的那张脸上究竟有什么？ 　　顾屿配合剧组转发了宣传片，可当评论里有粉丝问这是什么题材的电影时，顾屿的回复只有两个字——保密。 　　“我有种感觉，顾山芋既然这么说了，《狂热偶像》应该也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偶像电影。” 　　“楼上＋1，我倒没有想太多，我只是觉得——顾山芋这两年没演过质量差的电影吧？能被他看中的电影质量一定相当不错。” 　　不过相比《狂热偶像》相对简单的宣传，同天上映的《我最亲爱的》可谓来势汹汹。 　　连经纪人都忍不住对顾屿吐槽：“人家怎么每次都能演到那么有钱的电影？你……每次都惨兮兮的。” 　　顾屿挠着，头发脸皱成一团：“这个事情……我也很想知道。” 　　他也会觉得很不爽啊。 　　每一次每一次，他演的电影都要经历一个被怀疑、被嘲讽、票房失利最后才打脸的过程，他也好想嚣张地登陆院线，一下子抢走一半的排片额度，让其他电影在他身后吃灰。 　　而乔奚舟的片子，不管最后的票房怎么样，就声势来说，绝对是同档期内最强的。 　　哪怕是这部成本并不高的《我最亲爱的》，营销架势也超越了《枪王》。 　　更让顾屿无法接受的是，这部电影在宣传的过程中竟然拉了《毕业季》和《我的梦会飞》作陪衬。 　　——比《毕业季》更坚韧，比《我的梦会飞》更温情的故事，4月雨季，与你相约。 　　顾屿一把甩掉宣传册：“这什么，要给版权费的好不好？” 　　方钧也不爽地皱着眉头：“堂而皇之地踩着别的电影营销，他们还真够有胆子的。” 　　身为《毕业季》的主演，宣传《狂热偶像》这部片子的时候，剧组那边问能不能用“枫叶奖最佳男配顾屿继《毕业季》、《江湖》后又一部力作”之类的宣传词，都被顾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第一，是不是力作，他自己也不清楚，也没有观众来评判。虽然他相信《狂热偶像》的质量，但主演的口味不等同于观众的口味，他没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观众。 　　第二，《毕业季》和《江湖》能成功主要还是得益于两位导演的功力，功劳并不在顾屿身上，顾屿不想给自己贴金。 　　但是！他好歹演了《毕业季》，《我的梦会飞》更是他投资的片子。 　　他都没有不要脸地把这两部电影拖出来宣传，《我最亲爱的》简直太过分太过分了！ 　　更让顾屿吐血的是黎小篆在群里透露的一个消息。 　　黎小篆说：“《我最亲爱的》请了傅宁唱主题曲，主题曲MV也提前公布了，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听错，但我觉得……这首曲子有点像《扁舟》。” 　　在音乐圈，版权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随意判断别人抄袭更是不可取，所以黎小篆只用了“有点像”这个词。 　　可Link几人都知道，黎小篆的措辞向来严谨，不会随意给别人恶评或是去构陷其他人。 　　易骁问：“很像吗？” 　　“嗯。”黎小篆回复道。 　　《我最亲爱的》主题曲叫《浮世三千》，是一首意境悠扬的歌曲，主题曲早就贴在了网上，每个人都能听到。 　　几分钟之后，易骁发了个无奈的表情：“是有点像呢。” 　　“其实不是一点吧，小篆？”夏齐与问，“我听出来了，是很多点。” 　　哪怕顾屿这种并不擅长音乐的，也能够听出两首歌之间那种怪异的熟悉感——歌词固然没有任何相似，但整首歌给人的感觉、某几节的曲调，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叫即视感。 　　当然，这首歌的确也很温柔。 　　配合《我最亲爱的》画面里母子二人相携着成长的镜头，赫然就是对这温情一幕的最佳点缀。 　　可Link几人却无法被感动到。 　　《扁舟》的版权属于《爱豆盛宴》的主办平台和每一位成员所在的公司，按比例分配，就算要走法律途径，把这些主体集中起来也很麻烦。 　　何况他们现在找不到任何证据……这种做法，说是高级模仿更为恰当，说是抄袭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乔奚舟怎么每次都和你对上，他对你的怨言就这么深吗？”宁川好奇道。 　　顾屿无奈：“我也不知道。大概……只有一个理由吧。” 　　“什么？因为你抢了他的枫叶奖最佳男配？” 　　“他连《惊鹊》都没演上，抢个屁啊。”暴躁男孩夏齐与说。 　　“因为我太帅了，他嫉妒我，却又不受控制地……爱上我。” 　　Link众人：“……” 　　总觉得顾屿恶心自己人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了。 第93章 采访 　　顾屿果然又被群主给禁言了，而对于Link的成员们而言，听到这样的消息同样让他们很不愉快。 　　“山芋，你给我争点气，千万千万要把《我最亲爱的》早点干掉啊！” 　　“最好是倍杀，我相信你！” 　　“冲鸭！顾山芋！你就是这条该最靓的仔！” 　　顾屿：“……” 　　他好想说，别光顾着给他加油，赶紧把他的禁言给恢复了。 　　总而言之，顾屿对《我最亲爱的》剧组的做法相当不爽。 　　不过出于顺利过渡到上映日的想法，顾屿并没有多关注《我最亲爱的》，而是把精力都放在了宣传《狂热偶像》上。 　　反倒是小伙伴们一个个气不过，一周里连续给《狂热偶像》打了两次Call。 　　以至于顾屿的粉丝们都到他微博下抗议—— 　　“易骁他们在帮你加油呢，你也多发两条吧，顾山芋！” 　　“Link全员都站出来拯救这个懒汉了，但事实证明，救了也没用啊啊啊啊啊！” 　　顾屿：“……你们怎么比我还积极？” 　　这条消息发出的下一秒，群聊里，以宁川为首，全员疯狂刷着“干掉《我最亲爱的》！不要怂！” 　　顾屿：“……” 　　Fine。 　　顾屿倒是想着不影响《狂热偶像》的宣传形势——他实在不愿意外界炒作所谓的他和乔奚舟的又一次对决——那会把观众的经历分散到两人的纠葛上，而忽略了电影本身。 　　顾屿同样不希望有人来问他关于《我最亲爱的》的看法。 　　可顾屿没想到的是，他愿意保持理智，不代表《我最亲爱的》剧组一样愿意。 　　某一天，结束完宣传活动，顾屿被两位记者拦了下来。 　　其中一位记者开口就问：“《我最亲爱的》试映会的口碑据说已经超越了《毕业季》，作为《毕业季》的主演，请问你有什么看法？” 　　顾屿眯起眼睛，定定看向面前的记者。 　　对方想做什么，他心里明了。 　　无非就是想借他的口夸夸《我最亲爱的》罢了，毕竟大庭广众之下，顾屿不会给《我最亲爱的》没脸。 　　这是圈子里的一套隐形规则。 　　导演可以骂观众品味不行，可绝对不能这么说，同行这一条放在演员身上同样适用。 　　记者把话筒伸得稍近了些。 　　却不想，顾屿突然一伸手，把话筒拿在了自己手中。 　　“原来你们也知道我是《毕业季》的主演，那还来问我《我最亲爱的》做什么？”他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可是《我最亲爱的》这部电影的口碑已经超出了《毕业季》。” 　　“可惜我是《毕业季》的主演。”顾屿微微一笑。 　　“你是不是因为乔奚舟的原因不愿意给《我最亲爱的》祝福呢？” 　　听到这话，顾屿眉头突然一挑：“乔奚舟的原因，什么原因？” 　　“你们两个年龄相当，被外界看作竞争对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的清明档期是二位第三次票房对决。” 　　顾屿笑眯眯地看向面前的记者：“你记错了。” 　　“第一次是《绵绵的风》VS《惊鹊》，第二次是《毕业季》VS《云霄之上》，第三次是《我最亲爱的》VS《狂热偶像》。” 　　顾屿思索了片刻：“《毕业季》和《云霄之上》没撞档期，不过虽然不知道这一次对决的结果，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三次里我已经赢两次了，输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也觉得《狂热偶像》会输吗？”记者连续追问。 　　顾屿默默瞥了对方一眼，这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握着话筒，轻轻摇了摇头：“我一开始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你既然连续追问，我就答复你我的想法。” 　　“我对乔奚舟前辈一直怀有感激之情，对方进圈比我早，年纪比我大，是我的前辈。” 　　“如果不是他试镜《惊鹊》失利，我不会拿到这个角色，也不会拿下第一个枫叶奖。” 　　“如果不是他没看中《毕业季》这部电影，我也不会接到，这是我个人主演电影票房最好的一部。” 　　“我真的很感激乔奚舟前辈，希望他的新片能有好成绩。” 　　顾屿接受采访的这段视频很快被放到了网上。 　　在网友印象中，顾屿不是喜欢打嘴炮的人，他遇见记者往往是有多远走多远，除非提前有预约，否则他也基本不会接受采访。 　　——可这一次，他竟然说了这么多话，还带着明显的讽刺的含义。 　　“顾屿是不是在嘲讽乔奚舟长得老啊，怎么有种姐妹扯头花的感觉，没必要这样吧？” 　　“顾山芋嘴巴够毒的，我要是乔奚舟，我能被这一段话气死。” 　　“虽然是实话，可确实有些伤人。” 　　“伤人＋1，顾山芋嘴巴竟然这么毒，我都没想到。” 　　乔奚舟的粉丝们已经快把顾屿喷死了。 　　如果顾屿把乔奚舟骂一顿，他们或许没有那么难受，可对方夹枪带棒说了那么一大段全部都是实情，就算他们想反驳，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说顾屿对前辈太过傲慢。 　　可娱乐圈哪有什么前辈后辈？红才是正道。 　　乔奚舟票房没有对方多，奖项也没有对方撑得住，事实。 　　而最关键的是，顾屿早就解释过自己是《毕业季》的主演，不想对《我最亲爱的》发表什么意见，可是那两个记者硬是逼迫他说。 　　“他想让顾屿说什么，祝福《我最亲爱的》，在《狂热偶像》上映的时期？” 　　“一边告诉你，你的作品不行，一边说你的竞争对手的作品很优秀，还想你夸对方，这种事情除了贱人做得出来还有谁能干？” 　　“……采访的记者才是一言难尽好吗？我反而觉得顾屿怼得好——围观了多少次乔奚舟粉丝和顾屿粉丝的battle，先撩者贱这个词乔奚舟粉丝好像根本就不懂，每次都被顾屿打脸，打完之后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一次我站顾屿，非要逼顾屿说《我最亲爱的》更好——不管内部试映会的口碑怎么样，《我最亲爱的》先得到观众认可再说吧。” 　　“顾山芋还是脾气太好了。” 　　顾屿也觉得自己脾气太好了，一次两次他还可以忍，可每一次，都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找他。 　　回家之后，顾屿登陆微博，搜索《我最亲爱的》的主题曲，转发了那首歌的宣传MV，同时配了一行字—— 　　顾屿V：我还以为这首歌是《扁舟》呢，竟然不是吗？ 　　顾屿也没忘记那个欠打的狗头表情，放在了最后。 　　几分钟之后，群聊炸了。 　　“？？？？你真敢啊！” 　　“顾山芋，我的英雄，我的超人！” 　　顾屿：“……恶心恶心对方也是好的吧？” 　　“不，我觉得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你出手，让其他人来做就行了，最近不是《狂热偶像》的宣传期吗？”徐乐提醒顾屿，“你是主演，还是得谨慎一点。” 　　“这就是理由啊。”顾屿回复道，“你们知道我是《狂热偶像》的主演，哪怕确定《浮世三千》抄了《扁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我最亲爱的》剧组不知道吗？非要来问我对他们那部电影的看法，我不就得如实回答吗？” 　　“对电影主题曲的评价……应该也在电影评价的范畴之内吧。”顾屿问。 　　群聊里沉默了一会儿。 　　三分钟之后，宁川第一个回复：“我去转发！” 　　黎小篆：“我把歌分解出来，一起！” 　　顾屿那句“以为是《扁舟》”已经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他虽然没有明指《浮世三千》抄袭，可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傅宁的《浮世三千》抄袭了《扁舟》。 　　事实证明，《我最亲爱的》团队应该是24小时都泡在网上，因为顾宇这条微博才发出去不久，就登上了热搜前排。 　　关键词是——顾屿暗指傅宁抄袭。 　　傅宁是谁？那是圈里的老牌歌手，曾经的天王级人物，近十几年虽然没有什么作品问世，可底子还在，有一群忠实的拥趸。 　　顾屿这么说，傅宁的粉丝没说什么，“听傅宁歌长大”的网友们反倒激动了起来。 　　“有些人能尊重一下前辈吗？没有证据的事情也说的煞有介事。” 　　“……就离谱，傅宁会抄袭？退一万步说，就算傅宁抄袭，也没必要抄你们Link的歌吧？《扁舟》难道是什么世界名著吗？” 　　“顾屿真是飘到不行了，呵，《浮世三千》会抄《扁舟》？《浮世三千》比《扁舟》好听一万倍谢谢。” 　　但网友们没想到的是，顾屿的那条转发只是开始，几分钟之后，宁川、徐乐和Link的其他成员都转发了这条微博，齐齐整整地一个挨着一个。 　　“……Link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傅宁应该……不会抄Link吧？他是多少年前的大歌手，珍惜羽毛的事还是懂的吧？” 　　“……一个比一个离谱了。” 　　可如果只是顾屿一个人发出来，网友们恐怕只会一面倒地支持傅宁，但现在，很显然，这不是顾屿一个人的想法，而是Link全员的意志。 　　七个人都转发了，分量就不一样了。 　　刚刚还坚决认为顾屿是在碰瓷的网友们语气也不再那么坚定，没听过《浮世三千》和《扁舟》两首歌的都特意去把两首歌听了一遍，而原本就听过《扁舟》的网友们也纷纷从《浮世三千》的第一个音符听起。 　　“……” 　　“我觉得……是有点像。” 第94章 上映 　　“说不出来的感觉，但确实有点像，特别是高潮部分，不过我连正经歌迷都算不上，也就不评价了。” 　　“作为一个正经的歌迷，我觉得这两首歌很像。” 　　而就在Link集体转发顾屿言论之后，傅宁的经纪公司倒是迅速的出了一纸声明，主旨只有一个——傅宁没抄，对于某些污蔑傅宁的言论，他们保留追究的权利。 　　顾屿很干脆地转发了这一条：“我很欢迎。” 　　“搞起来搞起来，谁不告谁是狗！” 　　“顾山芋完全没在怕的，傅宁那边也抓紧时间行动，把顾山芋告上法庭！” 　　“怎么说呢，灵感有时候是会有碰撞，但不至于碰到这种程度哦。” 　　——因为这个时候，黎小篆已经放出了《浮世三千》和《扁舟》两首歌相像的部分。 　　光听是很难感觉出来的，但黎小篆用图像列出来之后，网友们赫然发现，两首歌重合的地方似乎的确有些多。 　　《扁舟》在前，作为《毕业季》的主题曲，它在电影票房大爆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而《我最亲爱的》则一直在对标《毕业季》。 　　对标是一个比较正面的词，客观来讲，就是在蹭《毕业季》的热度。 　　“欢迎傅宁的经纪公司来告哎，Link都迎战了，你们也gkd！”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吗？《我最亲爱的》从定档开始事情就特别多，莫名其妙地cue顾屿cue《毕业季》《我的梦会飞》，人家连眼神都不乐意给你。” 　　“说不定《我最亲爱的》定清明档期还是看《狂热偶像》先定的，顾屿和乔奚舟的话题这个剧组根本不愿意放过好吗？” 　　“有点恶心呢。我其实对《狂热偶像》兴趣不大，但这会都想买票去给电影支持了。” 　　“……不瞒大家，我更想看傅宁公司告Link全员唉，看谁玩的过谁？就算Link输了，也就是名誉权的问题吧，可要是傅宁一不小心输了，那就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哦。” 　　顾屿相信，《浮世三千》到底抄没抄傅宁心里应该有数，如果对方真有勇气告他，他也不介意去法庭走一趟。 　　所以，放过一通狠话之后，傅宁的经纪公司果然没声了。 　　…… 　　在一片混乱的氛围当中，清明档期终于如约而至。 　　《我最亲爱的》和《狂热偶像》两部电影把这个档期搅得沸沸扬扬，但不得不说，全年法定节假日中最不受关注的清明档期反倒因为这一通引发了更多关注，预售票数比去年同期增长了30%。 　　然而，排片数据出现的瞬间，《我最亲爱的》和《狂热偶像》剧组都意识到了不对。 　　两家把档期炒热了，但排片上最占优势的反而是宣传期不声不响的《枪王》。 　　这部电影拿下了33.3%的排片，《我最亲爱的》和《狂热偶像》瓜分了50%，前者比后者多出了2%的排片。 　　就算《我最亲爱的》名声最近有些坏，可在院线心目中，这部电影的可看性还是要超出《狂热偶像》的。 　　毕竟在《毕业季》和《我的梦会飞》带动下，温情片在当下的电影市场很受欢迎。 　　…… 　　清明档期的天气还有些阴，冬天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温度并没有完全上升，从假期的第一天就开始下雨，有不少观众回老家扫墓，所以第一天，整体的票房形势都很一般。 　　《枪王》这部唯一的都是很受欢迎，首日票房破了亿。 　　“看《我最亲爱的》还是看《狂热偶像》啊，感觉《狂热偶像》有点虐唉，要不我们去看《我最亲爱的》吧？” 　　宿舍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这个假期除了一个人请假之外，其他人都留在了学校，现在看《我最亲爱的》和《狂热偶像》的比例各占一半，女孩子们便把视线投向了唯一没有发表意见的方晔。 　　“叶子，你什么想法？” 　　没等方晔回答，另外一个女生拍着大腿：“不该问她的，她不是最喜欢顾屿了吗？” 　　方晔：“我这一票应该算的吧。” 　　“算。”想看《我最亲爱的》的舍友拍着方晔的肩膀，“算了，这次就满足你，去看《狂热偶像》。” 　　“不管怎么说，顾屿的电影口碑还是不错的，就算《狂热偶像》多好看，质量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在这群女孩子心里，乔奚舟主演的电影就没有那样的口碑了。 　　“总之，我是不可能浪费三天假期泡在电影院的，决定了，就是《狂热偶像》！” 　　一行人浩浩荡荡冲进电影院，方晔负责买爆米花和饮料，柜台边就摆着一张《狂热偶像》的大幅海报——海报里顾屿的形象是方晔从未见过的，似乎很斗志昂扬，但更具体地说，应该是狂热才对。 　　进了观影厅，方晔发现，今天电影院里的观众并不是很多，稀稀落落的坐了三四排，她们宿舍占据了全场最好的位置。 　　难道《狂热偶像》的票房会不好吗？ 　　方晔眉头轻轻蹙起，从看过《毕业季》开始，她就成为了顾屿的忠实影迷，后来的《江湖》和《无声绽放》她都看了，连顾屿推荐的那部《我的梦会飞》她都没有错过。 　　在方晔的感官里，对方拍的每一部电影都值得高票房。 　　这并不仅仅是她身为影迷的感悟，而是从客观角度评价电影所得到的答案。 　　“开始了。”舍友小声提醒了一句。 　　观影厅内的光线顿时暗淡了下来，电影开始了。 　　和方晔预料的一样，《狂热偶像》是以主角许榛成为偶像的经历贯穿始终的一部电影，在电影的最开始，许榛为了兄长的心愿想成为偶像，他每天刻苦训练，再累也不放弃，终于得到了出道的机会。 　　然后，在触碰梦想的一瞬间，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毁了他的梦想。 　　看到镜头中的许榛一脸空洞地躺在病床上，方晔忍不住攥紧了手指。 　　虽然知道这是电影，并非真实，但顾屿的演绎总能让她与角色产生共情，这一刻，她也为许榛感到心痛。 　　一瞬间，天塌地陷。 　　许榛还会继续做偶像吗？还是会放弃？ 　　然后，许榛给出了他的答案。 　　他要继续下去，哪怕他脸上的疤无法消退，双腿因为受伤已经无法恢复原先的灵活，但他绝不会放弃。 　　时间在画面中飞速流逝。 　　原本有些哀婉的音乐也慢慢变得激昂，屏幕中，时钟在迅速地计时，许榛在医生的指引下艰难地做着复健。 　　方晔的眼睛微微发亮。 　　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角色了。 　　在病床上，这个人经历了最痛苦的绝望，但他并未让自己沉迷于绝望——复健那么疼，那么辛苦，他不仅没有叫苦，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他给自己穿上了铠甲，建起了堡垒，在内心的世界里，他是无敌的王者。 　　可方晔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就好了，就算许榛从无人关注的小透明慢慢变成大偶像，这样的剧情她也会来看的。 　　而终于，许榛重新登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舞台，但舞台并未给他带来幸福，相反，偶像世界的残酷终于展现在他面前。 　　粉丝们在辱骂他，喊他丑八怪，嫌他玷污了舞台。 　　那些声音与其说是砸在许榛心上，不如说是砸在了现场观众的心上。 　　方晔觉得心里闷闷的——电影进行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她好像也随着镜头见证了许榛的奋斗，正是因为知道对方重新登台有多么艰难，她才会为对方心疼。 　　“太不公平了。”舍友小声吸着鼻子，嗓音也有些沙哑。 　　“是啊。” 　　如果许榛从车祸那时候开始放弃，她们恐怕都不会这么心疼。 　　作为观众，方晔也说不出许榛究竟是发自内心热爱舞台，还是被兄长托付的梦想束缚住了。 　　但慢慢地，方晔找到了答案。 　　不管被多少人唾骂、侮辱、长相被骂恶心，许榛一直很坚定。 　　舞台已经成为了他的全部。 　　和其他偶像游离于表面的表演相比，许榛是在用他的生命在表演。 　　方晔不喜欢看讲述娱乐圈的电视剧，因为那些演员进行表演时太敷衍了，舞台和去县城走穴差不多，唱跳更是充满了上世纪80年代的风格。 　　但这部《狂热偶像》不一样。 　　主演顾屿无疑在竭尽全力展现角色的“狂热”，那种充满了爆发力和生命气息的舞蹈，即使动作并非那么流畅，依然能让人感觉到蓬勃的生命力。 　　方晔被震撼到了。 　　她坐在电影院里看着电影，却被电影中顾屿所展现的舞台惊艳到了。 　　即使在现实生活中，她也极少看见这样的舞台。 　　顾屿扮演的许榛……这个角色身上有很强的感染力，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脚步，都是许榛用舞台对观众倾诉。 　　他凝视着舞台时，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其中蕴含着浓浓的炙热感。 　　方晔一低头，手臂上浅浅一层鸡皮疙瘩。 　　一旁感情丰富的舍友早抽噎了好一会儿，这会停了下来，方晔注意到，对方一直握着拳，像粉丝一样替许榛挥手打气。 　　方晔最庆幸的是，这部电影是圆满结局。 　　许榛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他梦寐以求的偶像。 　　“真好啊。”方晔感慨道。 　　舍友们拼命点头：“如果许榛是现实中的人，我一定不会那么对他，他被骂的那段我真的心疼哭了。” 　　“我到最后也明白，这部电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了。”舍友笑道，“因为狂热，才会有后来那个许榛吧。” 第95章 票房 　　“真棒啊，这部电影。”方晔微微笑着，她是从《毕业季》那部电影认识顾屿的，对方让她怀念起高考那段时光，而这部《狂热偶像》却让她看到了生而为人的执着，许榛的血泪融入他的表演之中……所以相较其他电影中浮夸的、流于表面的情绪表达，许榛这个角色更能打动她的心。 　　方晔毫不犹豫地在评分网站上给《狂热偶像》打了满分。 　　“超好看的电影，人物和剧情都很打动我，顾屿的又一部力作！” 　　“楼上＋1，谁都会喜欢许榛那样的偶像的吧？” 　　“顾山芋yyds，每一次顾山芋都不会让我失望，他的电影永远那么好看。” 　　特意选在清明档期走进电影院的影评人们也在这个时候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影评人“罗杰疑案”一天内连续看了《枪王》、《我最亲爱的》和《狂热偶像》三部电影。 　　三部电影中，他期待最高的是《我最亲爱的》，这部电影的预告片最打动人，母子之间的温情仿佛顺着画面溢了出来，演员在预告片中的表演也非常细腻。 　　近两年在情感把握上比较出众的电影“罗杰疑案”最推《毕业季》和《我的梦会飞》，所以仅仅是看了预告片，他就对《我最亲爱的》饱含希望。 　　然而，进了电影院之后，“罗杰疑案”发现，《枪王》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商业片，不出色，但也并不糟糕。 　　《我最亲爱的》因为希望太大，所以看到成片之后，“罗杰疑案”心里反而有丝淡淡的失望，因为电影的精华几乎都浓缩在预告片中了，看正片时，反而失去了那种强烈的、将要迸发的情感。 　　至于《狂热偶像》——“罗杰疑案”奔着顾屿的名声去看的，他本身对这种偶像成名的剧情兴趣不大——虽然只是影评人，“罗杰疑案”也认识不少明星，亲眼看过他们人前人后两张面孔，也被剧组讨好威胁过要他修改评分，所以在普通观众眼中神秘无比的偶像，在“罗杰疑案”看来，滤镜一旦破碎就没有什么稀奇的。 　　甚至作为专业影评人，他认为顾屿接这种题材就是一个错误。 　　带着这样的想法，“罗杰疑案”走进了电影院，观看《狂热偶像》这部电影。 　　——两个小时之后，他在售票处重新买了一张票，又进去看了一遍。 　　洋洋洒洒的影评随即出炉——《近年最经典的娱乐题材电影》。 　　“我本以为《狂热偶像》预告片中展示的主角装逼打脸、最终走向人生巅峰的作品，但我错了。这是一部讲述个人奋斗史的电影，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正如电影中的主角许榛，他经历了无数惨痛，却始终坚忍着，不放弃最后一秒的斗争，最终，他把自己对偶像这个职业的狂热完全展现了出来。” 　　“《狂热偶像》这个片名同样无比贴合，但更让我惊喜的是顾屿的表演，在电影院里，我感觉许榛这个角色是活着的，是你，是我，可以是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顾屿把这个角色的情绪，希望、痛苦、绝望、坚韧、狂热……浓缩在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当中，继《惊鹊》和《江湖》之后，顾屿再一次让我体验到了他作为演员的可能性。” 　　“我个人给《狂热偶像》打9.7分。” 　　“罗杰疑案”本就是知名度很高的影评人，不少影迷都是根据他的影评来决定自己选择哪一部电影，他这条影评一出来，立刻在影迷中间引发了不小的反响。 　　同为清明档期上映的电影，《枪王》只拿到了7分，《我最亲爱的》则有8.3分。 　　“罗杰疑案”本身更擅长悬疑类电影的评判，但他在其他题材的评价上也有很深的造诣，在他的评分体系里，《我最亲爱的》得分已经不算低了，但和之后的《狂热偶像》相比，分数着实有些难看。 　　“虽然《我最亲爱的》卖点是温情，但我觉得《狂热偶像》让我感动，我也说不出为什么。” 　　“《我最亲爱的》是很温暖，亲情这个话题只要拍得好就很打动人，可我总觉得这部电影有些刻意，就像灌了工业糖精的甜宠剧，好像观众的反应都在剧组意料之中，他们根据这份反应来制定下一步的剧情……” 　　“楼上，我也是这种感觉！” 　　不是说《我最亲爱的》不好，只是这部电影好像始终缺了点什么，即使观众在电影院里为故事流下过眼泪，可是擦干眼泪，电影给他们的印象却越来越浅，到最后也就什么都不剩了。 　　“《狂热偶像》就不一样，我真的狂推！在电影院的时候，看到许榛的遭遇，我整个人心都揪起来了，上天真的好不公平，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是啊，许榛那么棒的一个孩子。” 　　——仅第一天假期里，各大影评博主评论下就有不少观众发表了对《狂热偶像》的喜欢。 　　正如不少观众说的那样，《我最亲爱的》预告片里展现得太多，以至于观众走进电影院之前怀有太大的期待，而走入电影院之后，他们才发现，电影所有的泪点已经剪进预告片里了，那份期待无处释放，反而会变成失望。 　　《狂热偶像》则正好相反，观众们期待的只是主角打脸的过程，但走进电影院之后，电影所呈现的却并不是所谓的打脸反派。 　　而是一个青年为了梦想不断拼搏的故事。 　　狂热中全是主角的青春热血。 　　至于顾屿的粉丝们感想则更深—— 　　看到电影的主角许榛，粉丝们忍不住把他和顾屿作类比——《爱豆盛宴》自己的经历暂且不谈，Link解散之后，顾屿进入了人生的最低谷，那么多人骂他，让他滚出娱乐圈。 　　可顾屿并没有沮丧，而是一步步磨练演技，从《惊鹊》开始，到现在的《狂热偶像》，在粉丝眼中，顾屿对每一部电影的演绎，都是痕迹分明的成长史。 　　“呜呜呜，没想到有一天顾山芋也能展示出这样的舞台！” 　　“虽然只是在电影里。” 　　“你们都不知道，我看到最后有多感动！那种战栗的感觉……如果顾山芋把这一幕摆到现实的舞台上，一定也会很感人吧！” 　　不过粉丝们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和电影里一模一样的表演看不到，但粉丝们好歹有代餐。 　　那就是顾屿在黎小篆演唱会上跳的那首《夜》。 　　那份灼热感，隐约就是许榛的影子。 　　“《江湖》的季命也经历过绝望，但那份绝望是一个能把人吞噬的黑洞。而《狂热偶像》里许榛的绝望却是他成长中的养料，让他一步一步更接近自己的目标。” 　　清明当期第一天，《枪王》总票房1亿826万，占据日票房排行榜第一。 　　《我最亲爱的》跟随其后，拿下了4982万。 　　第三名的《狂热偶像》和《我最亲爱的》之间的差距并不大，票房总数3962万。 　　在顾屿最近参演的几部电影中，这样的开画成绩其实相当不错。 　　顾屿记得，《毕业季》和《江湖》开画似乎都不如这一部。 　　《惊鹊》第一天恐怖的战绩顾屿是想都不敢想，那部电影票房能爆，主要是赵杭和严修的功劳——至少就目前来看，除非暑期档上映的《天机》能一举占据优势，否则顾屿第一天软脚的常态还将持续。 　　“《狂热偶像》居然比《我最亲爱的》少1000万，我以为按网上的口碑，《狂热偶像》应该稍微好一点吧？” 　　“偶像这种题材中老年观众一般不太感兴趣，他们应该更青睐《我最亲爱的》吧？” 　　然而事实上，在《狂热偶像》剧组计划里，电影的票房应该比《我最亲爱的》差上更多，毕竟前者邀请了圈子里最好的一批营销专家帮忙营销，又是这两年容易成功的亲情片，题材上首先占据优势。 　　可电影上映之后，首日票房竟然只差了一千万，而在各大评分网站上，《狂热偶像》的评分更是遥遥领先——高到让人以为是刷分。 　　可仔细打开每一篇评价，观众都把自己对这部电影最直接的感悟讲了出来，并不是凑数，也不是刷分，他们是在真情实感地推荐这部电影。 　　“《狂热偶像》真有那么好看吗？” 　　“我打包票，真有那么好看。” 　　“超好看，许榛的经历太让我心疼了，音乐也好，舞台漂亮，剧情有起伏，总之，这是一部很优秀的电影。” 　　“作为半个圈内人，我不得不佩服顾屿的眼光，他的优秀之处在于——他不仅能够挑到最好的剧本，还能够把这些好剧本演绎出来，实现了演员和剧本的相辅相成。” 　　清明假期的第二天，昨天还是绵绵的细雨，这一天国内各大城市都放了晴，扫墓归家的观众们纷纷走进电影院消磨假期。 　　顾屿的粉丝们认真刷新着票房排行榜，每过一会儿就刷一次。 　　从这一天早晨开始，除了《枪王》短暂保持过两个小时的优势之外，在《狂热偶像》登上榜单第一位之后，这部电影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和第二名《枪王》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到中午，电影的票房已经超越了昨天，来到了4千万！ 　　“牛！《狂热偶像》就是最吊的！” 　　“太厉害了吧，简直绝地反击！” 　　“说绝地反击也没那么夸张，不过顾山芋的每一部电影似乎都是这样哎。” 第96章 后续 　　连粉丝们都不想吐槽，顾屿的每一部电影票房曲线都是波浪状的，第一天一般是最低的，和正常上映的电影恰好相反，而从第二天第三天开始，电影的票房数据开始迅速上升，然后保持一个平稳到让人觉得恐怖的程度。 　　虽然《狂热偶像》仅上映了两天而已，但粉丝们已经有这种预感了。 　　这就是顾屿的魔力。 　　或者说，独属于神秘锦鲤的谜语。 　　而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接近零点的时间，这一天的票房统计数据也终于出炉。 　　《狂热偶像》这一天赫然拿下了比《枪王》首日更出色的票房成绩。 　　1亿3692万！ 　　清明档期毕竟不如五一和国庆档期热度大，这样的成绩足以让整个电影圈侧目。 　　投资几千万的《狂热偶像》，在上映的第二天已经收回了全部成本。 　　即便电影后续像抛物线一样急剧下坠，可后续的每一天票房收入都是利润，而且以电影目前的口碑而言，急剧下坠绝无可能。 　　业内人士不得不感慨顾屿的力量。 　　《毕业季》和《江湖》都是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实现了票房的大爆发，而这部《狂热偶像》虽然依旧是冷门题材，但是《惊鹊》、《毕业季》和《江湖》三部电影已经累积起了观众们对顾屿的信赖感。 　　——即使不是我们喜欢的题材，我们也愿意进电影院看一看。 　　——相信作为演员的顾屿不会让我们失望。 　　这大概就是看《狂热偶像》的观众们的心声。 　　并非靠影评人的宣传，也并非砸下大额的宣传费就可以做到，而是通过一部一部的出色电影、在口口相传之中实现的。 　　果然，正如圈内人士所预料的那样。 　　《狂热偶像》凭借强大的口碑积蓄起了票房，上映第三天，电影才达到了票房的最巅峰——1亿5633万。 　　而到现在，电影的总累积票房已经达到了3亿，是简音导演生涯里票房最高的一部。 　　这才仅仅三天而已。 　　同天上映的《枪王》，除了第一天票房过亿之外，从第二天开始，电影票房达成了悬崖式的下跌——这本是所有商业电影的通病，质量越是稳不住的电影情况越严重。 　　《我最亲爱的》情况倒没有《枪王》那么糟糕，上映到后来，电影的票房反而变得很稳定，以日均一千多万的数据增长着。 　　但因为《浮世三千》陷入了抄袭的风波，电影又太过拉踩《毕业季》和《我的梦会飞》，在热爱电影的影迷群体里，这部电影并不受欢迎。 　　看着影评人们也并不乐意多夸赞《我最亲爱的》。 　　——这部电影宣传期一直和《毕业季》、《我的梦会飞》两部电影对标，可实际水准却要差上不少，一旦夸了它，会让粉丝们觉得自己审美水平低。 　　影评人们多数还是珍惜羽毛的。 　　倒也有几位影评人收了钱尬吹，可惜观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我最亲爱的》和《狂热偶像》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顾屿和乔奚舟的又一次对决，以顾屿大获全胜而告终。 　　“崽崽就是最棒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啊啊啊啊啊！顾山芋，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尖叫的男人！” 　　“不愧是你顾山芋，你可以不用那么优秀的！” 　　顾屿的粉丝们也向乔奚舟的粉丝们提出了严正交涉： 　　“请不要随时随地把乔奚舟和顾屿放在一起对比好吗？两人的实绩差太远了。” 　　“顾屿自己也已经说过了，他是后辈，很尊重乔奚舟前辈，仅此而已。” 　　“后辈已经这么说了，我希望某些人能表现出他的前辈风度，说实在的，不是我打击某些人，你现在跳出来和顾屿对比，就是——越级碰瓷。” 　　乔奚舟的粉丝们气到脸都扭曲了。 　　早几年，他们怎么会把顾屿看在眼里？ 　　可就突然之间，对方抢了乔奚舟在《惊鹊》里的角色，踩着乔奚舟一步一步往上爬，从一个传说级的“烂片之王”化身同样是传说级的枫叶奖获得者。 　　以《狂热偶像》这部电影的口碑，顾屿应该也不会像《毕业季》那时候错失男主提名。 　　在《我最亲爱的》那部电影里，乔奚舟贡献了自己从影以来的最出色演技，可惜……电影上映到现在，因为有顾屿的光芒在，几乎没有人提起过乔奚舟的表演。 　　自己曾经最喜欢的舟舟，就像被笼罩在阴影下一样。 　　这种滋味必然很难受。 　　乔奚舟习惯了俯视别人，作为他的粉丝，他们也习惯了在其他粉丝面前的优越感，可是在顾屿面前，乔奚舟粉丝毫不优越，甚至会感到自卑。 　　“这对粥粥太残酷了，明明他可以更进一步的。” 　　“如果顾屿没有冒头就好了。” 　　“可是……真的应该怪顾屿吗？《惊鹊》或许是顾屿的错，可后来的《毕业季》……” 　　乔奚舟的粉丝群里，一个粉丝提了一句，原本还叽叽喳喳为自家偶像抱不平的粉丝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是啊，《惊鹊》他们可以把锅甩到顾屿头上。 　　——哪怕顾屿靠在电影里的精湛演技第一次提名就拿下了枫叶奖，可他们装看不见就可以。 　　疯狂甩锅就对了。 　　全部都是顾屿的错。 　　都是顾屿的错。 　　可《毕业季》呢？那是乔奚舟看完不要的剧本，电影主演被曝光是顾屿的时候，他们还狠狠嘲笑过对方，说对方只能捡自家粥粥不要的。 　　可对方偏偏靠着这部乔奚舟看不上的电影实现了演员生涯的飞跃。 　　仔细想想，如果乔奚舟接了这部电影，会发生什么？ 　　同样会把票房大爆，带着乔奚舟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吗？ 　　一定不会的。 　　因为首先，他们这群粉丝会因为自家粥粥接了一个烂剧本而向经纪公司抗议，怪不识货的经纪人毁了乔奚舟的职业生涯。 　　然后，在剧组本身资金不足的情况下，乔奚舟必然会揽走大半的成本作为片酬。 　　最后，也许因为这部低成本电影会被人嘲笑，他们一定不会卖力为电影作宣传，甚至鼓励经纪公司就当乔奚舟没接过这部电影。 　　顾屿自由又随意，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想接剧本就不管成本和配置，所以现在对方更红。 　　“话说，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把舟舟和顾屿作对比吧，舟舟压力一定很大。” 　　“我也觉得……” 　　“我也……” 　　刚认识乔奚舟时，对方也只是演艺圈里一颗茁壮成长的幼苗而已，他们一路见证着对方从默默无闻到成为枫叶奖提名者，为对方的每一次进步而真心愉悦。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心态变了？ 　　看不上低成本小配置的电影，认为配不上乔奚舟的地位，可他们忘了，乔奚舟刚出道的时候也是从小成本电影拍起的。 　　他们或许比乔奚舟本人迷信所谓大导的配置，每次舟舟接了大导的电影，他们都会欢呼雀跃，恨不能在自己的首页一天吹多少遍。 　　“唉。” 　　“唉。” 　　虽然乔奚舟的粉丝们不肯承认，但顾屿的确更强一些。 　　或许从舟舟试镜《惊鹊》失败开始，一切早已经注定了。 　　…… 　　顾屿倒是不知道乔奚舟粉丝们的心境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变化，确认《狂热偶像》的票房上升了之后，他很放心地回了工作室，想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工作？ 　　然后——自家经纪人捧着一座……文件堆成的山出现了。 　　瞥见对方身影的一瞬间，顾屿飞快伸手，想要关门，却没想，方钧的腿反应更快，在顾屿关门之前，对方直接用腿挡住了门。 　　“你想关门啊？”方钧阴阳怪气。 　　顾屿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知道在上坟的时候还有人不断给你打电话是什么心情吗？偏偏有些人还关了机，关键时候找他找不到。” 　　他好像是嫌电话太吵关机了来着。 　　心虚的顾屿当机立断：“涨工资！” 　　文件山晃了晃，方钧凑近顾屿，一脸好奇：“涨多少？” 　　顾屿举着五根手指。 　　“太抠了，再加点。”方钧把文件山丢到一边，“看看，这都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我明白了。”顾屿突然换上一脸肃穆的表情，“方哥，你辛苦了。” 　　方钧眯起眼睛：“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屿点了点头：“你想啊，你说这是你为我打下的江山，那我就是皇帝了，皇帝身边的人是什么？” 　　“——太监。” 　　顾屿这么一说，经纪人立刻撸起袖子，跳上沙发冲顾屿狂奔了过来。 　　顾屿一边嗷嗷叫着，一边不忘提醒自家经纪人：“你不是说最近在减肥吗？你看，这么多文件可以锻炼臂力，追着我跑可以锻炼腿力，我对你多好啊……” 　　方钧：“……滚。” 　　迟早有一天他要被顾屿气死。 　　从带这家伙的第一天起，他就和自己可怜的头发展开了殊死斗争，每天光是给顾屿擦屁股都能让他这个铁血男儿流下热泪。 　　这个人，每天除了搞事就是搞事！ 　　一点都不能为他经纪人可怜的头发着想！ 　　就最近，《狂热偶像》上映之前，顾屿针对乔奚舟的那番言论也让方钧头疼不已。 　　虽然顾屿说的是实情，可那未免也太直白了，一点都不懂含蓄。 　　换句话说——得罪人。 　　顾屿得罪人——他擦屁股——顾屿得罪人——他擦屁股——顾屿…… 　　他已经陷入无限循环了好吗？ 　　总而言之，对方钧来说，成为顾屿经纪人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一天。 第97章 作品 　　方钧指着那一沓文件：“都是这两天发来的邀请，《狂热偶像》的票房很不错嘛毕竟。” 　　顾屿眉头微挑：“都是这两天的？” 　　“嗯哼。”方钧坐到顾屿旁边，啃着之前削好的菠萝，“演艺圈这群人见风使舵的本事比你以为的强多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和钱作对吧？” 　　高诚事件之后，不少业内人士和品牌对顾屿采取了观望的态度，可现在，《狂热偶像》票房的成功证明了顾屿还没有被观众所抛弃——既然他能够保持长红的态势，那些想分一杯羹的品牌自然又都过来了。 　　剧本也是。 　　顾屿简单扫了几眼：“居然又是一部娱乐圈题材的，我记得……这种类型的电影应该很少吧。” 　　“嗯。”方钧点了点头，“可你要知道，温馨亲情片原来也很少，今年清明档居然就有了。” 　　这倒也是，以前青春片火的时候，圈子里一股脑去拍青春片，把题材的热度都榨干了，后来喜剧火了，又一个个去拍喜剧了。 　　“你觉得我能不能演喜剧？”顾屿问。 　　他唯一的一次喜剧尝试好像还是《演技派》那次，演了《逃跑的女郎》里一个角色。 　　“emmm……”方钧托腮沉思，“还是算了吧，你看起来只能演智商不是很健全的帅哥。” 　　顾屿：“谢谢你最后两个字的定义。” 　　承认他是帅哥，他已经很满足了。 　　方钧：“不用客气，我在大马路上遇见谁都喊帅哥。” 　　顾屿：“……” 　　顾屿不再理睬方钧，一门心思地看起最近递给他的剧本，不得不说，大概是他演的电影越来越多的缘故，最近递过来的本子和他之前演过的题材上都有些重叠。 　　“警匪悬疑、青春爱情、古装……”顾屿粗略扫了一遍，“我再仔细看看吧。对了，你有什么推荐？” 　　“这几个吧，本子质量还不错。”方钧问顾屿，“你对商业大片有没有兴趣？要不要试试看？” 　　顾屿好奇道：“你怎么突然给我推荐这个？是不是本子质量不错？” 　　“嗯，还可以。”方钧犹豫了片刻，“不过风险也很大。” 　　听他这么一说，顾屿反而来了兴致：“给我看看。” 　　方钧从摆在桌子另一角的文件里抽出一份递给顾屿：“这个。” 　　一部科幻题材的大制作。 　　讲述了人类去外太空探险的故事。 　　这种类型的题材海外市场涉猎比较多，对方很敢拍，风格也相对天马行空，而国内科幻题材的电影则很多是从人文的角度出发，更崇尚人定胜天，这种差异主要在观念上，而并非纯粹的技术差距。 　　顾屿并不是那种迷信技术的演员。 　　“他们这次据说不是小打小闹，想玩点真的。”方钧给顾屿说着自己听来的八卦，“所以，很缺钱。” 　　顾屿揉了揉太阳穴：“又来？” 　　他发现了，来找他的电影都有一个定律——总之，就是前期各种困难各种不被看好，然后，等着他以主角的身份闪亮登场，拯救世界。 　　“因为想玩点真东西嘛。” 　　顾屿：“……” 　　Fine。 　　虽然产生了没钱拍什么拍的想法，可顾屿还是从方钧手中接过了剧本。 　　现下国内的科幻题材电影，除了敢于尝试的大导演之外，大多集中在——网络大电影。 　　粗糙的背景、无厘头的剧情、某些听起来很厉害转念一想这次在放什么屁的创意，别说坐个飞船搭个火箭，主角到外太空和外星人谈恋爱的都有。 　　对了，外星人还会说中文，汉语十级的水平。 　　但是想玩真的，真的很烧钱。 　　能不能收回成本也不一定。 　　但在顾屿眼里，这个科幻剧本的题材的确很有创意，有探险有科普，很容易激起观众对同一题材的关注。 　　在目前的电影市场，科幻这类题材依然是一片真空。 　　虽然不乏大导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但和其他题材相比，这种题材实在很难模仿，就算有一部电影票房大爆，后续也极少出现题材相似的作品。 　　最关键的理由，就是烧钱。 　　电影能提供的资金毕竟有限，不少出色的特效师甚至都被挖去做游戏了，而和高昂得过分的成本相比，能不能收回票房也是未知之数。 　　在这种情况下，导演和演员们往往会选择更安稳的题材。 　　顾屿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一笔投资，把我卖了也帮不上忙啊。” 　　“你果然有兴趣。”方钧也跟着叹气，“我本来是不想给你看的，反正还有《天机》，不是吗？” 　　《天机》同样是一部商业电影。 　　事实上，顾屿演的几部电影，《毕业季》和《江湖》虽然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商业电影，可电影创下的票房成绩，却丝毫不逊色于某些大片——从这一点上来说，顾屿没必要刻意追求所谓的大制作。 　　那些大制作电影的最终票房也未必比得上《毕业季》。 　　“先放在这儿，我接不接还不一定呢。”顾屿把这个剧本放到一边，又去看方钧捧来的其他文件：“还有其他工作吗？” 　　“多着呢，只是电影宣传期不想太麻烦你。”方钧瞪了顾屿一眼，冲他伸出手，“恭喜，《狂热偶像》的票房。” 　　顾屿和自家经纪人碰了碰拳：“我运气确实不错。” 　　“继续保持。” 　　作为顾屿的经纪人，虽然对对方有各种各样的吐槽，但是唯有表演这一点方钧挑不出对方的毛病。 　　顾屿觉得这是自己运气不错，可方钧并不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对方脚踏实地磨练演技、把每一个角色都演绎到最佳，他不会收获观众的信赖。 　　而不管是大导的作品《惊鹊》，还是章辉的《毕业季》，顾屿全部都一丝不苟地完成，不会因为配置而忽视自身对表演的严格要求。 　　对方的成功或许有运气的因素在，但绝不仅仅是因为运气。 　　每一个演员都是这样。 　　正因为不是一部电影成名的天之骄子，才更应该珍视自己职业生涯的每一部作品。 　　“怎么又是晚会？”顾屿叹了口气，“我还是早点进组拍戏吧，我已经不太想参加这些晚会了。” 　　“这也是工作。”经纪人苦涩一笑，“正如我的工作是帮你擦屁股。” 　　顾屿：“10%行不行？” 　　方钧终于换上和善的笑容：“人活在世界上，最重要的还是遇见一个懂自己的人……” 　　顾屿：“……” 　　是的，他百分之百确信，他的经纪人那儿可能有点问题。 　　…… 　　《狂热偶像》的热度比顾屿想象中还要高。 　　有观众喜欢许榛绝望之后的新生，有观众喜欢他永不放弃的精神，也有不少年轻粉丝看中了许榛最后的那个舞台。 　　所以方钧递过来的邀请里，有不少指明了让顾屿表演《狂热偶像》最后一段的。 　　而且这些节目的开价都很高，一场表演在20万到50万之间，在偶像行业里，这已经是顶尖的价格了，毕竟只是一次舞台表演而已。 　　顾屿倒是都没接，在《狂热偶像》下画之前，他都得保留这份神秘，不能破坏了没进过电影院的观众的那份新鲜感。 　　非舞台表演类的工作顾屿倒是接了好几个，还有一些官方牵头的活动他也不能错过。 　　总而言之，不在剧组拍戏的日子并不比拍戏轻松，甚至更累一些。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顾屿连脸都懒得洗，可是出门的话他得配合场景换不同的套装，也要适当化妆，一天闷下来，顾屿觉得自己的脸都油了。 　　但随着《狂热偶像》的热映，这种日子大概要持续很久。 　　《狂热偶像》上映一周，票房破了6个亿，清明假期之后，电影的日票房没有再破过亿，但始终有大几千万，属于相当不错的成绩。 　　简音导演甚至都没想过电影会票房大爆，她给人的印象是偏文艺气质的导演，赚钱这个词往往与她无缘，可这一次，就一部《狂热偶像》，简音俨然成为了圈子里人人追捧的金牌导演。 　　不管怎么说，电影票房突破10亿应该没有问题。 　　局限于题材，这部电影必然不会像《毕业季》那么受欢迎，但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出色，现在仅票房这一项已经超出了成本十几倍。 　　据姜船所说，她现在写一部剧本的价格比几个月钱涨了五倍不止，就算这样，她以前写过没卖出去的那些本子，也被各大电影公司一抢而空。 　　“这就是穷人乍富的感觉。”姜船感慨道，“一开始我确实有些慌，不过最近我已经恢复了。我都这个年纪了，与其想着赚快钱，不如把自己该磨练的本事磨练磨练，《狂热偶像》毕竟不是我的终点。” 　　顾屿笑了笑：“简导也是这么想的。” 　　“我和音姐这是不谋而合？”姜船在电话里笑了笑，“音姐应该比我更懂，这都是人生经验啊。” 　　“是啊。”顾屿附和。 　　“你别跟着是啊，听起来跟活了两辈子的老妖怪似的，你才多大年纪，懂什么？” 　　顾屿：“……” 　　其实他就是活了两辈子的老妖怪来着。 　　虽然两辈子都没有那么老。 　　“对了，我这次找你不是想跟你聊《狂热偶像》，我朋友那边有个本子，发给你，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行啊，你发给我看看。”顾屿应了下来。 　　姜船挂断电话就把剧本发了过来。 　　顾屿：“……” 　　还真巧了，对方介绍给他的剧本就是之前方钧拿给他看的那个科幻巨制。 第98章 演唱会 　　科幻这种题材，正经拍出点有意思的东西，不管切入面庞大还是小，总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顾屿撑着下巴对着桌子上的剧本研究了半天，不由产生一丝感慨。这种想法放在任何一部作品里都适用，主题大小并非影响电影质量的决定性因素，只要剧本拍得有趣，任何一种题材都有成为经典的可能。 　　顾屿把剧本放到一边，他暂时还没想好究竟要不要接。 　　方钧和姜船的眼光自然不会有问题，顾屿自己也觉得这确实是个好本子，它的优点在于剧本中展现的宇宙的深邃神秘，缺点是——给演员的发挥空间其实并不大。 　　换句话说，这个剧本找顾屿也可以，找其他演员也可以。 　　“还在纠结？”方钧看着顾屿手边两份剧本，“以前没见你这样过啊。” 　　顾屿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经纪人。 　　方钧闻言坐过来，示意顾屿稍稍往里挪一个座位。经纪人之前只是粗略看过剧本，没有认真研究过，他把顾屿手边的剧本接过来，从开始看到最后，然后瞥了一眼顾屿：“接吧。” 　　顾屿瞪着眼睛：“这么随意就决定了？” 　　“最后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愿。”方钧拍拍顾屿的肩膀，“我的建议是，你不要顾虑一部电影会给你什么奖或者能拿多高的票房，没有百分之百完美的剧本。” 　　“票房、奖项、剧情和人物设定都漂亮的作品也未必没有。”方钧顿了顿，“但它可能有一个唯一的缺点。” 　　“什么？”顾屿疑惑道。 　　“不是你的。”方钧微微一笑，“这样的剧本，轮不到你来演。” 　　“这倒也是。” 　　“所以你只能选出你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剧本。”方钧把剧本推到顾屿面前，“科幻这种题材试试也不错。” 　　有句话方钧没和顾屿讲，科幻电影和其他题材不同，要么成就经典，要么沦落烂片，很少有平庸这个选项。 　　“至于投资的问题，如果你确定接，我会让剧组那边先放出风声，看能不能拉来投资。”经纪人欣慰地看向顾屿，“现在的项目报上你名字，成功率至少能提高20%。” 　　顾屿：“……你那副养了几年的猪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经纪人：“……翻译满分。” 　　顾屿确定接下剧本的话，后续的事情一般不需要他烦，方钧都会处理——赵杭工作室最大的优点就在这里，它并非纯粹的经纪公司，更偏向影视制作那一型，所以方钧去和对方沟通，只是同行之间想法的碰撞，省去了纯经纪公司加入其中扯出的种种问题。 　　——毕竟部分经纪公司对电影这个行业是缺少了解的。 　　顾屿暂时定下了这个本子。 　　他觉得方钧说的很有道理——他的确纠结过大成本电影一旦扑街就会影响职业生涯这种事。 　　但仔细想想，原主被叫烂片之王也还是几年前的事情而已。 　　他不必想太多，只要以试镜《惊鹊》时的心态去做就足够了。 　　和其他成名已久的演员相比，他更不应该有这种顾忌，因为他还年轻，有充足的试错资本。 　　…… 　　顾屿拿着水杯，顺着人潮慢吞吞地走进场馆，这会刚刚过7点，天空已经暗了下来，风呼呼一直在吹，顾屿不得不夸赞自己机智，出门之前特意多加了一件外套。 　　果然，到座位上时，看到了瑟瑟发抖的另外四只鹌鹑。 　　看到顾屿裹得厚厚的外套，夏齐与不由一脸羡慕：“我忘了多穿一件了。” 　　顾屿拍拍他肩膀：“小伙子，不怕。” 　　夏齐与白了他一眼。 　　今年顾屿没有入围枫叶奖提名，去现场充当了几个小时的鼓掌机器，他就提前溜回家了，不过有《狂热偶像》这部电影在，顾屿的知名度并未受到影响，甚至隐隐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毕竟撑过了五一这个票房热度不低的档期，截止到现在，《狂热偶像》的票房依然在全年总榜的前五名——这是把春节和元旦档期包含在内的情况下。 　　五月份的气温已经完全升上来了，不过今天的S市忽然狂风大作，徐乐夏齐与早就套上了短袖，在看台上被吹得露出发际线。 　　作为全Link发际线最高的少年，夏齐与看中了顾屿的那顶鸭舌帽。 　　“早知道就坐包厢了。”徐乐按住头发，“好冷啊。” 　　他们五个人这次约着一起来看黎小篆的演唱会，从去年到今年，这是黎小篆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对方原本没想过能办几场，谁知道最终正好在6这个数字收尾。 　　宁川是这一场的表演嘉宾，这也是黎小篆所有演唱会中规模最大的一场——租用了万人体育场，冠名商和赞助商的规格也提升了一个档次。 　　演唱会8点开始，这会依然有歌迷入场，从顾屿他们这个位置看过去，看台四周都坐得挺满，并没有空得显眼的位置。 　　“宁川从上个月就开始嘚瑟了，受不了他。”梁宇桓无奈道，“之前他还在纠结，担心没他的份呢。” 　　他们作为嘉宾的那几场演唱会规模相对小很多，而办完这场，下一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办，所以对这一场演唱会，歌迷们热情满满。 　　顾屿他们没告诉黎小篆会来现场，只是商量着偷偷来看，这个提议是夏齐与想的，他挨个问了其他每一个人，没想到大家竟然都有空。 　　“这就是退休男团的悲哀呀，看，一个个都没有工作。” 　　没有工作1号易骁：“我经纪人最近不在家。” 　　2号梁宇桓：“之前我参加的音乐类综艺最近刚刚播完。” 　　3号顾屿：“暂时没电影拍。” 　　4号徐乐：“已经抠脚三天。” 　　所以大家就约着一起来了，徐乐买了荧光棒，店家还送了五个会发光的发箍，徐乐盯着发箍，一副郑重的表情：“你们戴不戴？” 　　发箍有米老鼠的有蝴蝶的，一按就忽闪忽闪亮着光，顾屿看了一圈四周，女孩子们都欢欢喜喜的戴着发箍拍照，可他……实在下不去手。 　　有种羞耻play的感觉。 　　“我也……”梁宇桓忍不住把发箍关了亮，亮了关——他们以前的演出，台下观众基本都戴着发箍，可轮到自己就……有些超出接受范围。 　　却不想，最左边，易骁已经迅速带上了闪闪发亮的发箍，还开心地冲他们比了个手势。 　　梁宇桓＆徐乐＆顾屿＆夏齐与：“……” 　　Sometimes，感觉易骁真的有天然呆的潜质。 　　等了一会，演唱会终于要开始了。 　　五人清一色戴着米老鼠蝴蝶结发箍，在一片女孩子们里欢快地挥舞着荧光棒……怎么说呢，摆脱掉羞耻以后，他们觉得自己的造型还蛮不错的。 　　“黎小篆！”“黎小篆！”“黎小篆！” 　　等待黎小篆出场的时间里，现场粉丝们大声喊起了黎小篆的名字，在这样的现场，夜色已经覆盖了整个场馆，天气还有些凉，可坐在这里，他们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现场的温度。 　　“好羡慕啊。”夏齐与突然感慨道，“墨汁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你也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顾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这会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自己。 　　“嗯。”顾屿点了点头，“是啊。” 　　上一次当嘉宾，他已经被这样的现场感染过一次，而坐在观众席上，感受周围每个人同样的频率，这样的体会越发深刻。 　　几人谈话之间，黎小篆终于出场了。 　　第一首歌就是全场万人合唱的《印记》，和前面几场演唱会相比，这一场的舞美灯光更加出色，黎小篆的造型也更大胆。 　　顾屿是他第二场演唱会的嘉宾，和那时候相比，这一场，对方已经不再拘谨，唱得放松又随意，俨然成为了整个舞台的把控者。 　　好像一个巨星。 　　他们几个人也像现场歌迷一样挥舞着荧光棒，投入到合唱中。 　　不仅是对舞台的把控力，黎小篆的唱功也在不断提升，尤其是那些舞曲，他可以又唱又跳气都不喘。 　　“这是练出来了。”易骁感慨道，“真够厉害的。” 　　“是啊。”夏齐与看着舞台上正发着光的黎小篆，不由悄然捏起了拳头，“我也不能输给他。” 　　“我也不能。”易骁忽然伸出拳，和夏齐与碰了碰，然后是徐乐和梁宇桓。 　　顾屿眯起眼睛：“你们怎么不带我？” 　　“不能再带了，再带你我们可怎么办？”梁宇桓拍着顾屿的肩膀，与其说是拍，不如说是在捶，“你看看你这几年演的电影，还想怎么样？” 　　“凡尔顾，你就是这点最讨厌。” 　　“不，我觉得你们每个人都挺讨厌的。”徐乐突然开口，“就是因为你们都太拼，我现在也不敢放松，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成为Link之耻吧？” 　　“都怪顾屿！” 　　“都怪顾屿！” 　　顾屿：“……你们能好好听歌吗？” 　　台上，黎小篆已经唱到了第四首歌，这是一首舒缓的情歌，和《情书》是不一样的风格，却是一样的悦耳。 　　歌迷们开始了万人合唱。 　　大家于是不再battle，跟随现场歌迷的合唱一起挥舞着着荧光棒。 　　现场导播忽然把画面切向了观众席，而且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第一次就切到了顾屿他们这一排。 　　易骁旁边的女生开心地冲镜头挥着手。 　　到了易骁五人这边—— 　　导播活捉了五只一动不动的鹌鹑。 第99章 演唱会后 　　现场歌迷：“……” 　　镜头切到易骁半边脸的时候，顾屿几人已经有所感应，遮脸的遮脸，低头的低头，夏齐与更绝，直接躲到了顾屿身后。 　　镜头却以让他们猝不及防的速度滑了过来，五人顿时都卡了壳。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们脑袋上闪闪发亮的发箍忘记摘了。 　　舞台上，原本唱的顺畅的黎小篆也忽然忘了词，足足安静了好几秒钟，才跟上了曲子的节奏。 　　“你们够了！你们真的够了！” 　　“这群人真的……你们可以更沙雕一点吗？” 　　“发箍是怎么回事？？？震撼我全家一百年！有本事做就不要躲啊！” 　　“我发誓，看墨汁的表情，墨汁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今天都会来！” 　　“喂！你们到底是来支持黎墨汁还是来破坏他的演唱会的，他本来唱挺好的，你们一来整个节奏都崩了！” 　　“……莫名其妙屏幕怼上五张脸，你们吓到我了有木有！” 　　“离谱，真的就离谱。” 　　现场歌迷齐刷刷冲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夏齐与整个人躲在顾屿身后，缩着脑袋不肯露脸。 　　顾屿：“放弃吧，你躲也没用的。” 　　“保持冷静。” 　　梁宇桓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要戴这个蝴蝶结发箍，还是粉色的！” 　　现场粉丝们已经笑傻了。 　　他们根本没想过，Link其他成员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看台上。 　　还是以一副如此沙雕的面貌！ 　　就……除了感动于他们的团魂之外，哪里都很爆笑。 　　粉丝们忍不住评判起五个人的发箍来：“顾屿的米老鼠是最好看的，易骁的兔子耳朵也很不错唉……” 　　舞台上，黎小篆一首歌唱毕，示意现场工作人员把话筒递到易骁他们这排。 　　“接下来我要现场采访几位歌迷，请他们谈谈对我这场演唱会的看法。” 　　易骁不想接，被其他几人联合工作人员硬是把话筒塞到他手里。 　　“队长，加油！”“永远的队长，永远的C位！” 　　易骁：“……我还活着呢。”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这群人才记得他是队长。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 　　黎小篆继续发问：“这位歌迷，请问你最喜欢我哪一首歌？” 　　“《浅雾的岛屿》，一定是《浅雾的岛屿》！” 　　“《浅雾的岛屿》！！合唱！合唱！” 　　“合唱！！！” 　　不等易骁回答，现场歌迷们已经高声喊了起来。 　　《浅雾的岛屿》是黎小篆第二张专辑里的主打歌之一，由黎小篆和易骁合作完成，值得一提的是，这首歌作词是易骁，作曲是黎小篆。 　　易骁举着话筒，发箍上的兔子耳朵一晃一晃。 　　现场歌迷们根本控制不住咧开的嘴角，目光专注地看着两人互动。 　　“我最喜欢的歌是——”易骁停顿了一秒，才缓缓道，“《印记》那张专辑里的《情书》。” 　　镜头立刻切换到顾屿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够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易骁说出《情书》歌名的瞬间，顾屿一把从他手里抢过话筒：“我最喜欢《浅雾的岛屿》！” 　　“《情书》我最喜欢了！”易骁凑到顾屿旁边，高声道。 　　黎小篆：“两位歌迷不要激动，我已经感受到你们的喜欢了。” 　　看台上，其他歌迷一边笑，一边起哄让他们合唱。 　　“合唱合唱合唱合唱！” 　　“三个人一起好了！” 　　“七个人一起好了！” 　　“黎墨汁的每一场演唱会都超超超超值！哈哈哈，谁能想到易骁他们竟然偷偷摸摸来看演唱会！简直了，这种事真的就他们做得出来！” 　　舞台上响起《浅雾的岛屿》的伴奏声，易骁说着不唱，音乐响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举着话筒唱了起来。 　　唱完一段，他把话筒递给顾屿，由顾屿来唱下一段，然后是夏齐与、梁宇桓和徐乐。 　　他们唱黎小篆的歌自然唱不出对方的味道，不过对粉丝们而言，这份感动却是很不一样的。 　　宁川也上了台，一边冲顾屿他们挥手，一边和黎小篆一起唱。 　　歌迷们挥舞的荧光棒比夜空中的星星更加灿烂。 　　“等很久以后，就算我老了，我应该也不会忘记这场演唱会吧。” 　　“虽然都是巧合，但是这些巧合一起创造了惊喜。” 　　因为顾屿几人的出现，主办方加强了对这一片的安保，几人也就一直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动，现场时不时有歌迷朝这个方向看过来，只是看，没有打扰，几人得以安静地看完整场演唱会。 　　演唱会快结束时，几人在现场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到了后台。 　　宁川一脸不爽：“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偷摸摸做那种事。” 　　“哪种事？”夏齐与勾住宁川的脖子，“我以为你会很感动。” 　　“风头都被抢光了哟大宁。”徐乐拍拍宁川的肩膀，“嘻嘻嘻。” 　　“对的。”宁川一本正经地附和，“你们的发箍也特别好看。” 　　“不许聊这个！” 　　“快闭嘴！”夏齐与从包里翻出一根香蕉，剥开皮，直接塞进宁川嘴里。 　　“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大家都知道了……”宁川打开手机，热搜上，黎小篆演唱会后面直接跟了个“爆”字。 　　五人在看台上被抓包的画面让评论里一片“哈哈哈”声。 　　五人头上的发箍更是—— 　　“同款get！那个米老鼠我有个一模一样的！” 　　“易骁的兔子耳朵吼吼看，想那个play……你们懂的。” 　　“楼上在说什么，我们真的不懂。” 　　“这是哪家幼儿园跑出来的傻孩子，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组合？” 　　“23333今天我只想23333，如果不是易骁他们傻子一样的表情和头上粉嫩的发箍，我都怀疑是黎墨汁营销的。” 　　“营销是绝对不会营销的，这辈子都不会营销的，抠门男团的倔强你们根本不懂。” 　　徐乐买的发箍在热搜半小时之后顺利成为某橙色软件爆款，继顾屿成功带货不倒翁之后，Link也为发箍的畅销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你们干脆一起代言小商品市场吧23333~” 　　“对不起，我实在没法把Link和高端大气上档次联系在一起，明明长了那么帅的脸，别辜负了自己啊喂！” 　　粉丝们表示，他们也很崩溃。 　　但又能怎么样？自己粉的爱豆，宠着呗。 　　“原来我以为易骁是成熟稳重那一款的，现在看来，队长大人也被带坏了。” 　　“演唱会上坐在他们后排的幸运儿表示，当时全程注意到一排小哥在前面，但是没认出是他们，最早戴上发箍还比了V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易骁！” 　　“？？？” 　　“同一排的也可以作证！” 　　“你们这些后一排同一排的幸运儿，超羡慕的，我们也想和笨蛋偶像坐得近！” 　　“嘻嘻嘻嘻，和他们坐一起的感觉就像买了张VVVIP票，四位数也不换，今天风很大，但是坐在看台上心情超棒，运气这么棒，我一定做了很多好人好事~” 　　倒是有不少歌迷@黎小篆和黎小篆的经纪公司柏树娱乐，要求加开一场演唱会，这么要求的歌迷不少，柏树娱乐方面不得不临时发了一条声明，表示黎小篆接下来要潜心准备第三张专辑，演唱会暂时就到这里。 　　而这时候，等着黎小篆下班的其他几人已经拿出了牌，凑成一桌斗地主，顾屿和易骁没参加，在一旁围观。 　　易骁倒是很想参加，被投票踢了出去。 　　“你们都有合唱了，我们还没有，别影响我们打牌！” 　　“唉，《情书》好听，《浅雾的岛屿》也好听，可惜我没有。”宁川叹气。 　　“我也没有，唉，也许这就是帅哥的宿命吧。”梁宇桓叹着气，一边抽牌，一边提醒顾屿和易骁，“今天赢了算我们的，输了算你们的。” 　　顾屿：“……你清醒一点。” 　　“我就不！”宁川的叹气声更响了，“你们太过分了，连唯一一次出风头的机会都不给我。” 　　“行了行了，算我的算我的。”顾屿一摆手，宁川一瞬间从颓丧的状态中恢复了，外套一脱，牌嚣张地砸在桌子上，“听到没有，金主爸爸发话了！” 　　顾屿：“……” 　　宁川这么一说，夏齐与徐乐他们也来找顾屿要赞助，顾屿掏了掏口袋，口袋里竟然有两枚一块钱的硬币，他搁在桌上，冲几人抬了抬下巴：“都在这里了，不客气。” 　　“好抠门！”夏齐与一边抱怨，一边……把顾屿的两块钱塞进了口袋。 　　他的牌友们沉默着看他做完所有动作，不由露出冷漠的表情。 　　#这团完了# 　　#这团真的完了# 　　#不对，这团早就解散了# 　　#这团解散之后依旧在完# 　　几人打牌打得正嗨，黎小篆也换好衣服卸完妆准备走了，刚刚还闹哄哄的体育馆顿时变得很安静。 　　黎小篆一边看牌，一边问他们：“你们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规划这种事情是我们的风格吗？”徐乐指着夏齐与，“是这个人提议的。” 　　“然后我们一拍即合。”梁宇桓解释，“这就是在家抠脚的明星的悲哀。” 　　黎小篆问顾屿：“你最近不忙吗？《狂热偶像》不是还没下画？” 　　顾屿还没说话，宁川先替他回答了：“这也不影响他当抠脚王。” 　　顾屿眯眼：“什么王？” 　　“在家抠脚的king。”宁川特意说了一个英文单词。 　　顾屿冲他微微一笑：“在家抠脚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我可以给你来个现场表演。” 　　话音刚落，顾屿就要开始脱鞋。 第100章 后续 　　“你们……能别那么幼稚吗？”易骁扯住顾屿，黎小篆扯住宁川，看着两人猴子一样互放狠话，幼稚的模样宛如两只小学鸡。 　　顾屿严正抗议：“是他先挑衅我的。” 　　“来打架呀！”宁川冲顾屿扬了扬手，一脸嚣张。 　　“都说了我不要打架，我就是现场表演一个而已。”顾屿鞋脱到一半，就见其他人一个个举起手机，专注地拍……他的脚。 　　夏齐与手机都快贴到顾屿腿上了。 　　“……你们在做什么？” 　　“直播。”徐乐解释，“著名影星现场抠脚直播，这个标题怎么样？” 　　顾屿：“……再见。” 　　打了会牌，黎小篆那边也忙结束了，一行人还像之前那样出门聚餐——聚餐之前，每个人都接到了自家经纪人打来的电话，风格不尽相同，有恶霸型的，吼一声一辆车听得清清楚楚，偏偏手下这位艺人根本不买账，等电话那头吼够了，才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 　　还有春风化雨、柔声细气型的，效果不尽相同，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没用。 　　经纪人们的电话自然是因为演唱会上那一幕。 　　易骁说：“我经纪人给我打造的形象是沉稳型男，然后……” 　　——易骁的兔耳朵造型已经深入人心。 　　方钧倒没有批评顾屿，经纪人很委婉地表示，希望顾屿离他女儿远一些。 　　不过也有粉丝热情留言，觉得只有五个人戴发箍太低调了。 　　“改天七个人一起上吧！” 　　“真·迪士尼在逃公主·Link。” 　　网友们都是闲不住的，这个提议一出来，立刻有P图大手给Link全员一人P了一个发箍，发箍的图案从兔耳到猫耳应有尽有，更有人丧心病狂地P了一堆包子蒸饺面条之类的。 　　——这无疑开发了新思路。 　　于是，在新一轮P图大战中，顾屿的脑门上赫然顶上了一个宁川，宁川脑门上顶着顾屿。 　　两人：“……” 　　两人于是又开始怪徐乐了，怪他没事非要买什么发箍。 　　徐乐：“是我非要买的吗？是买了荧光棒老板觉得我长得帅送的。” 　　顾屿：“觉得我长得帅这个表述是你自己加的吧？” 　　宁川：“请不要夹带私货，谢谢。” 　　徐乐憨憨一笑：“懂的都懂。” 　　于是，嘴炮从两人battle顺利过渡到三人混战。 　　吃饭的时候，成员们也疯狂存着自己和对方的各种表情包和崩图，忙到连饭都没空吃。 　　易骁冰冷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扫射。 　　“对了，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黎小篆忽然问顾屿，“《狂热偶像》上过了，下一部谍战片什么时候上？” 　　“应该是暑期档吧。”顾屿回答道，一边从宁川面前偷了一块肉，宁川气得把盘子直接推得离自己更近。 　　“那你今年没接新的剧本？” 　　现在是五月份，从五月到七月暑期档开始还有两个月。 　　“下一部应该会是科幻片，不过我也不太确定，能不能拍成都不知道。” 　　“怎么说？”梁宇桓问，“我怎么觉得你每部片子都有那么多波折？” 　　“我也觉得。” 　　“其他都没有问题，主要是钱的问题。”顾屿笑了笑，“不过，钱的问题其实是最简单的问题。” 　　“是啊。” 　　虽然对电影涉猎不多，不过他们毕竟是圈内人，知道高风险高回报的道理，这几年电影市场投资规模越来越大，扑街的暂且不提，能爆的除了丰厚的票房回报之外，还能带动公司股价上涨，提升股民信心。 　　从某种程度上说，小打小闹已经满足不了大型电影公司了。 　　“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能拍就拍，不能拍就慢慢挑。” 　　宁川这么说着，给顾屿夹了块最好吃的鸡翅膀。 　　他们虽然很羡慕顾屿现在的成绩，但是他们也知道，要走到顾屿这一步究竟有多难。即使现在顾屿连着几部电影票房大爆，依然有很多人等着看他笑话。 　　这或许因为顾屿本身有点招黑体质，但也从侧面反映了对方现在有多厉害。 　　他们一直很为对方骄傲。 　　顾屿啃完鸡翅：“我没什么压力，现在这样已经超出我意料了。” 　　“新电影是科幻题材？”易骁眯起眼睛，“这种题材想拍好挺难的吧？” 　　“说什么呢。”夏齐与看了易骁一眼，“他演过什么好拍的题材吗？” 　　“这倒也是。” 　　“一切随缘。”顾屿微微一笑，“最重要的是享受拍电影的过程，就像墨汁在舞台上唱歌一样，很享受吧？” 　　黎小篆眼角弯弯：“是啊。” 　　吃完之后，宁川又喊着要打牌，夏齐与和徐乐叫着也要加入，顾屿就在一边和黎小篆对局打游戏，打了一会儿，一行人又跑去KTV唱歌，还没唱上几首，几个人已经在KTV嘈杂的环境里睡着了。 　　…… 　　回来之后，顾屿继续挑剧本，《天机：代号998》的宣传工作也要开始，不过最初的宣传是在线上，给演员的工作很少，而到了上映前一两周，竞争才真正开始。 　　作为《天机》的主演，这部片子刚放出宣传片，顾屿就受到了比以往更多的关注。 　　按业内人士对《天机》这部电影的评估，这应该是一部偏文艺性质的电影，然而，预告才刚刚放出，他们赫然发现——这部电影，显然是一部节奏明快的商业片。 　　——虽然它的成本与印象中的商业大片并不符合。 　　“哇塞！顾屿和明石的眼神交锋，张力好可怕！” 　　“他们俩演的都是什么角色，不瞒大家，我觉得他俩超有CP感！” 　　——预告片中，光线明亮的报社里，顾屿和明石的眼神俱是意味深长，眼神看似交集不多，光影之中，却有种无声的交锋蕴藏其中。 　　光线乍暗，两人的身影同时隐藏在黑暗之中，嘴角的弧度蓦然变得冷肃，枪声响起，昏暗的光线里，两道身影如同搏命一般厮杀，钝器与枪械的碰撞，骨骼与骨骼的撞击，一举一动都堪称激烈。 　　预告片并不长，然而因为巧妙利用了光线，空间挤压产生的阴影与激昂的音乐产生的惊惧感糅合在一起，反而会勾起观众的兴趣—— 　　这是一个什么故事？天机是什么？ 　　顾屿和明石谁黑谁白？ 　　“我第一次发现，明石穿制服居然这么帅哎！” 　　“正剧爱好者表示，明石一直是正统小生的长相，只是这几年比较流行花美男，他这样的小生反而事业发展不顺，其实明石演技很好，特别贴角色。” 　　“主要是他和顾屿营造出的那种氛围感，太炸裂了……我不知道谁是正派谁是反派，但我觉得他们俩都挺可怕的。” 　　“＋1。顾屿给我这种感觉还是之前看《惊鹊》的时候，后来他演《江湖》里的季命，杀起人来那么可怕，但我觉得他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天机：代号998》还未上映，已经让不少影迷对今年的暑期档开始有了期待。在这之前，尽管他们对顾屿有过质疑，但经过《毕业季》、《江湖》和《狂热偶像》这几部电影，顾屿挑剧本的能力毋庸置疑。 　　而最让人惊叹的还是他对每个角色的驾驭。 　　所以这一次，观众们依然对他满怀期待。 　　正如有位重量级的影评人说：“顾屿费尽心思浇灌的花，终于到了结果的时候。” 　　“虽然年轻得过分，但顾屿已经成为了圈内为数不多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之一，《天机：代号998》这样的谍战题材换任何一位演员来驾驭，都不可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关注度，但顾屿让它成为了整个暑期档最受关注的电影之一，这正是一位出色演员的魅力之所在。” 　　顾屿也看到了这番评价，他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他的压力来源正是这里——他不想让观众失望，也不想让自己失望。 　　当然，这也是他作为演员这两辈子的力量源泉。 　　《天机》宣传期开始的时候，方钧那边也带来了关于那部科幻电影的消息——片方拉来了部分投资，但因为成本预算过高的原因，剩下的投资金额依然没有填满。 　　“有一家公司打算等等《天机》的票房。”方钧解释说，“他们想看看你在商业片里的表现。” 　　顾屿：“这么不干脆？” 　　“那可是科幻题材。”方钧眉头一挑，“像你这么大胆的演员毕竟太少了。” 　　顾屿默默看向自家经纪人：“不是你拍板让我接的吗？” 　　方钧：“……我只是个经纪人，可没有决定演员演什么的权利。” 　　顾屿：“哦。” 　　“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讨厌？” 　　“不知道呢。”经纪人冲顾屿抬起下巴，“你再看看别的剧本，这两个月给我继续去上课，别想着逃课，对了，之前赵导和我说，下个月他会去京影教两节课，别让他在课堂上看不到你。” 　　顾屿：“？他这么狠？” 　　“他还有计划让你先考个京影的本科证，再继续读研究生。”方钧解释，“他觉得你实战经验足够了，就是理论上还差点，在学校补几年应该也能补足了。” 　　顾屿：“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个超级大学渣。” 　　方钧一脸感慨地拍拍顾屿的肩膀：“赵导知道的，就因为你是个学渣，他才想让你去学校上课啊，你以为你是学霸他会让你去吗？感动吗？” 　　顾屿：“不敢动。” 　　“接下来好好准备，先搞篇论文，就讲讲你拍电影的经验也行，你在《毕业季》剧组不是教得挺好吗？” 第101章 《天机》首映 　　对于自家经纪人的提议，顾屿百分之百不乐意，可对付方钧他很有一套，对赵导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他不知道学院派出身的导演是不是都像自家赵导这样，但是他可以感受到赵导对他的恨铁不成钢—— 　　在工作室里，他好像的确应该是学历最低的。 　　但顾屿从来不觉得写论文这种事情符合自己的气质。 　　“就让我当一个安静的学渣吧，不要管我。” 　　方钧点燃一根烟：“赵老师在这件事上比谁都认真，你就放弃挣扎吧，之前你逃课的事他还没找你呢。” 　　顾屿：“我堂堂枫叶奖最佳男配……” 　　方钧弹了弹烟头，一脸深沉：“咱们这儿有拿枫叶奖最佳导演的，有拿影帝的，就你这个……档次差了点。” 　　“工作室之耻”顾屿觉得很羞愧。 　　“老老实实写论文吧你。”方钧拍了拍顾屿的肩膀，“我看好你。” 　　顾屿：“……我一点也不看好我自己。” 　　他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差不多50岁吧，现在居然要开始写论文了？ 　　“哈哈哈哈，干得好！你就该被折磨折磨，顾山芋！” 　　“唉，好可怜啊，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顾屿：“拿出你们的同情心好吗？” 　　“这种东西在你身上从来不存在的。” 　　顾屿：“我要和你们绝交一个小时。” 　　然而不等他主动绝交，群主已经给了他机会——顾屿又一次被禁言一小时。 　　呵，这个残酷的世界。 　　顾屿只得苦兮兮地去京影上课，因为他也不确定哪堂课是赵导亲自上的，只得每堂课都去打卡。 　　其实顾屿的学习态度还是很认真的，但是他有些畏惧校方那边对待他的态度——他现在的标准超越了普通的明星学生，可他其实只是一个旁听生而已。 　　就这样，时间慢慢到了六月。 　　S市的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顾屿每天往返于家和学校，偶尔也会去一趟工作室。 　　赵导让他写的论文他在准备，可惜查了一堆资料，顾屿除了感觉头发的日渐稀少之外，并没有体会到学识上的明显进步。 　　现实对学渣的残酷之处就在于此。 　　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去学校的频率必然要减少了。 　　暑期档正式打响，《天机：代号998》也正式宣布定档，上映日期在七月的第一个周五。 　　这是顾屿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有作品在暑期档上映，对他来说，《天机》的票房能否打响殊为重要。 　　这个世界的暑期档比顾屿上辈子的世界更加成熟。暑期档两个月间，上映的电影几乎全部都是大片，每一周几乎都有大片带动整个大盘的热度。最开始的这一周，成本在2亿以上的电影就有两部，《天机：代号998》在其中属于成本相对平稳的电影。 　　和其他档期相比，暑期档的残酷之处体现在电影的飞快更换上——一部电影如果不能在一周内取得明显出众的成绩，那么在下一周，新的高排片电影上映，它的生存空间必然会受到挤压。 　　事实上，顾屿在连续几部电影票房大爆的情况下之所以还会遭受质疑，正是因为他没有作品征战暑期档和春节档——这是国内电影市场目前最重要的两个档期。 　　换句话说，如果顾屿征服了这两个档期，他才真正可以做到封神。 　　但顾屿的压力并没有想象中大。 　　导演和制作方面希望《天机》以小搏大，作为男主角，顾屿也有这样的期待，但他并不强求，毕竟一部电影票房能否出色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在暑假这样的档期，排片等于金钱，每一天都很宝贵，即使《天机》质量不错，依然要面临竞争者的绞杀。 　　…… 　　正式上映之前，《天机》片方举行了一场首映仪式。 　　7月的这一周，同天上映的电影一共有7部，成本最高的是电影《青云之神》和《浴血战袍》。前者是玄幻神魔类电影，全明星阵容加盟，据说明星的片酬就接近两个亿，加上特效和宣传费用，成本相当恐怖，不夸张地说，这部电影的排片会影响这一周的票房走向。《浴血战袍》则是一部战争片，和《天机》的谍战不同，这是一部相对正统的战争电影，场景也很宏大，投资在2.5亿上下。 　　这也就意味着，仅这两部电影就对10亿票房势在必得，赚不到10亿，电影就有亏本的可能。 　　《天机》的话，3亿应该就可以回本。 　　而除了《青云之神》、《浴血战袍》和《天机》外，这一天上映的另外4部电影也有两部与《天机》成本相当，还有两部是爱情喜剧，瞄准的是过暑假的学生群体。 　　相比《天机》略显寒酸的首映现场，《青云之神》的首映式堪称华丽。 　　全明星阵容吸引了大半个娱乐圈的记者，首映当天，微博上充斥着各路明星大咖为《青云之神》打Call的消息，别说成本低好几倍的《天机》，就连规模不小的《浴血战袍》在《青云之神》的声势下也毫无大片气概。 　　顾屿却在《天机》首映礼上吐槽严修。 　　“全娱乐圈的一线明星都去了，他们怎么没邀请你，是不是看不起你？” 　　严修白了顾屿一眼：“我缺钱吗？” 　　“应该是不缺的。” 　　“所以我没去，他们给我把剧本发过来了，剧情有点……大病。”严修摊手，“我觉得这片子拿高票房难，明星加盟归明星加盟，质量不行就是不行，毕竟观众不是傻子。” 　　严修这些年修身养性，性格好了不少，要他年轻气盛的时候，准得喷一句没十年脑瘫写不出这玩意儿。 　　严修主演的一部警匪片定在7月底上映，他这次来帮顾屿助力，等他的电影上映了，顾屿再帮他宣传。 　　事实上，《青云之神》剧组请严修加盟没能成功，这次的全球首映礼剧组再次邀请了严修，严修却跑到《天机》剧组这边来了。 　　《天机》的首映式并不豪华，剧组主要是想创造出一种仪式感，顺便给自身征战暑期档打打气。 　　“这部片子怎么样？”严修问，“我记得你没什么暑期档经验吧？” 　　“质量很不错，没吹牛。”顾屿冲他微微一笑，“至于具体怎么样，你看过就知道了。” 　　“这么有信心？”严修眉头微挑，“那我还真得好好看看。” 　　在首映式现场，顾屿见到了导演瞿夏和编剧娄楼，明石也来了，一见顾屿便热情地冲他挥着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顾屿回握住对方的手，瞥了一眼明石，“你剪头发了？” 　　“新电影，角色要剃成平头，我就剪了。”明石冲顾屿笑了笑，“还没恭喜你，《狂热偶像》的票房很出色，厉害。” 　　顾屿微微一笑：“下一部就是《天机》。” 　　“希望吧。”明石没敢把话说死，毕竟和同档期上映的两部电影相比，《天机》现下处于明显的劣势。 　　然而，演员方面和制作方也都在努力，顾屿和明石在微博上发了不少拍摄期间的花絮，两人的圈内好友也在帮忙转发宣传，电影正式上映之后，剧组主创们的路演安排得满满当当，这一周内，两人要连轴转十几个城市，在接近20家电影院进行路演宣传。 　　“总而言之，尽人事听天命，在这一点上我心态挺好的。”明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我也没红过。” 　　如果他红过的话，恐怕还会挣扎纠结，可惜他几乎没红过，年轻时候倒也有过一片成名的期待，可是年纪越长，他便愈发认识到现实的残酷——演艺圈这种地方，不是谁想红就能红的。 　　尤其对他这种没有后台、又不会来事的人而言。 　　首映式是在S市一家影院举办的，虽说规模不及《青云之神》宏大，现场大大小小也来了十几号明星，其中甚至有严修这样的影帝级人物在，因而《天机》剧组虽然表现得低调，所受的关注度却并不小。 　　Link其他人问顾屿要不要过来，被顾屿拒绝了，他们来也可以，可顾屿觉得没必要——他一年间一般一到两部电影上映，不可能每一部都请成员们来支持。 　　何况他们支持他已经够多了，顾屿偶尔甚至会觉得羞愧——那群家伙每天都在说让顾屿红了帮帮他们，可顾屿现在真的红了，还没收到任何一个人的要求。 　　——当然，担任黎小篆的演唱会嘉宾不算。顾屿可以肯定，即使墨汁不邀请他们，以对方两张专辑创下的成绩，演唱会照样可以办得很成功。 　　就连方钧也会感叹顾屿运气好。 　　现下娱乐圈有个词叫“塌房”，指粉丝崇拜的偶像出现了人品道德崩坏等问题，粉丝的房子都塌了，“塌房”这种现象在年轻偶像身上发生得最多。 　　前段时间，甚至有一位国民级别的男偶像被记者曝出私生活混乱。 　　可Link几乎没有丑闻，，成员们个个一门心思搞事业搞钱。 　　对待同伴，他们也表现得像同伴，不像一些组合，成员红了就想单飞，连表面上的和平都不愿意维持。 　　所以方钧完全不介意顾屿和Link其他成员一起活动，偶尔有合适的工作，他还会介绍给对方的经纪公司，毕竟赵杭工作室的签约艺人实在太少，有些资源到了手上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去接。 　　经纪人说，顾屿这是傻人有傻福。 第102章 首映 　　“你今天怎么没去《青云之神》那边？”刚挤进红毯，《娱乐画报》的记者周衍就被身边的同行追问。 　　“那边人人都抢着去，我就在这边挺好的。”周衍一边回答对方，一边对着红毯拍了张照片。 　　“那边是很抢手，我记得，《La me》也派人去了那边的红毯？” 　　同行是对头，不过同属国内时尚娱乐类杂志，比起身边的《娱乐画报》，还是抢走市场的《La me》更讨厌些——可惜海外时尚杂志逼格高，脑袋长在天上的明星们个个吹捧，反倒是他们这些国内杂志常常被爱耍大牌的明星们折腾。 　　怎么说呢，同样是拍得丑，海外杂志就是时尚前沿创意先锋，国内杂志就是丑。 　　所以这次《天机：代号998》的首映式，周衍他们这批记者都过来了——别的不说，至少顾屿在代言和时尚方面向来偏向国产品牌，对方出圈的几张照片几乎都出自《白河》和《娱乐画报》。 　　周衍抬头一看，果然，《白河》派出了旗下最大牌的摄影师李想。 　　首映式的红毯，顾屿居然是和明石一起走的。 　　顾屿的气质稍稍柔和一些，明石则更冷硬，两人全黑西装，俱是身高腿长的型男，和顾屿一样，明石也选择了织羽最新一季的西装——这家品牌延续了和顾屿的合作，《天机》剧组全员的红毯礼服都由品牌方提供。 　　两人选择的都只是基础款男装而已，然而得益于出色的外表和身材，西装反而衬托出了两人在预告片中展现的气质——抿起唇时，顾屿的表情几乎还原了自己在《天机》中的形象。 　　冷漠，宛如杀手。 　　“超帅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山芋超好看的！我第一次发现明石也这么帅！” 　　“啊啊啊啊顾山芋我超爱你！明石我也爱你！” 　　明石不由对顾屿嘀咕：“第一次听这么多粉丝喊我的名字，我真的……不太习惯。” 　　“习惯了就好了。”顾屿拍拍对方肩膀，果然，红毯两侧粉丝的呼喊声更热烈了。 　　仅仅靠着几分钟的预告片，粉丝们心中已经脑补出了顾屿和明石CP的一场大戏——不怪他们想太多，实在是预告片里两人的表现都太有张力了——而在这部《天机：代号998》里，顾屿展现出了其他几部电影里没有的CP感。 　　上一次大概还要追溯到《惊鹊》，顾屿和严修的交锋至今让粉丝们念念不忘。 　　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作品了，而且相较于CP感，温彻的恶人形象塑造得更为深入人心。 　　“我已经等不及想看电影的成片了。” 　　“顾屿真的好好康了，预告片超帅的，哎，今年连续能看到《狂热偶像》和《天机》，我感觉好幸福，希望之后顾山芋还能有更多产出。” 　　“顾屿和明石的对手戏会不会像和严修一样？超期待！” 　　红毯上粉丝们这么想着，顾屿和明石走到红毯中央的同一时刻，严修也从红毯的另一侧慢慢走了过来。 　　“(⊙o⊙)哇！这算什么？CP大乱炖？” 　　“哈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 　　“我朋友喊我去看《青云之神》的首映式，幸亏我没去，不然到哪里看这么多帅哥？” 　　明石此前集中拍摄的都是正剧题材，在年长观众里比较有名气，而在年轻观众眼中，他确实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现在，看着明石走在红毯中间，和顾屿这样公认外表出众的演员并肩而立，他的气场却并被没有被抢走太多。 　　粉丝们赫然有种发现宝藏的感觉。 　　“明石的镜头感也很不错。”周衍忽然感慨道。 　　“对，接下来就看《天机》能不能红了，能红的话，他怎么也能混出头了。” 　　娱乐圈里，红与不红是个玄学，有人年纪轻轻一片而红，也有人熬到30多岁以为自己没戏了，一转身搭上爆片说火就火，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不过嘛……”同行停顿了一秒，“和顾屿合作，机会总比演别的电影多。” 　　哪怕《天机：代号998》论规模在今年的暑期档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暑期档预热到现在，却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敢斩钉截铁地预测《天机》的前景——不为别的，之前被打脸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要是再随意判断，媒体自身的公信力都要受到质疑。 　　顾屿已经创下过太多次奇迹了。 　　从第一次担纲主演的《毕业季》到普遍不受看好的《江湖》，再到最近的《狂热偶像》，顾屿每一部作品都经历了逆袭翻身的状态，甚至媒体也不知道他精准的选片眼光到底来自哪里——从某种程度上说，现在上映的这部《天机》，即使电影票房最终在暑期档失利，媒体也只会探究他失利源自于别的原因，而非电影本身的质量。 　　这就是顾屿带给观众乃至媒体的信赖感。 　　拍完一组照片，周衍简单调了下色，就发到了网上。他喜欢给顾屿拍照片的原因也在于这里——对方长相出众，镜头感也很好，最重要的是不挑剔，至少周衍为对方拍过很多次照片，从未收到过来自对方经纪公司的函件。 　　“果然，衍神又去拍顾屿了。” 　　“这次果然又是周衍的出图，最新鲜的顾山芋，感谢周记在前线带来第一手的照片！” 　　“吸吸吸！今天的顾山芋依然是那么帅！” 　　明明是织羽家最基本的西服款式，可顾屿硬是把红毯穿出了天桥走秀的效果，肩宽、腿长、细腰……却丝毫不显油腻和纤弱，反而有种介乎于少年和成熟男性之间的魅力。 　　到这时候，粉丝们才想起来，顾屿也已经过了25岁了。 　　对方在一天天成熟，在一部部作品中展现自身作为演员的修养，而他们也在慢慢成长。 　　从对方18岁那年的《爱豆盛宴》，到现在的《天机》，顾屿这个名字占据了粉丝们成长的年月，粉丝们觉得顾屿还很年轻，自己也很年轻，但是一晃眼，也已经快十年了。 　　“原来都过这么久了……” 　　“是谁突然提醒我？我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不过我真的好开心啊，自己当年并没有粉错人。” 　　“＋1。” 　　他们甚至觉得，经历了那么多的挫折与谩骂，现在享受着成功的果实，顾屿的眼神却还和当年一样清澈。 　　但对方身上少年的轮廓的确在慢慢褪去了。 　　“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哎。” 　　“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现在一定活得很幸福，从他的笑容就能看出来了。” 　　“是啊。” 　　《娱乐画报》拍摄的这组照片里，顾屿的笑容毫无负担，仿如阳光一般灿烂。 　　“顾山芋，一定要继续红下去啊！” 　　…… 　　红毯结束之后，主创们简单接受了一段媒体采访，随后，观众、影评人们包括受邀的媒体记者与主创们共同进入放映厅，等待电影开始。 　　顾屿注意到，导演瞿夏脸一直绷着，嘴唇都有些发白，看起来特别紧张，身边的明石在红毯上倒还能保持着冷静，这会儿气氛一安静下来，他也僵得跟块木头似的。 　　顾屿眨眨眼睛：“不用那么紧张的，我们不是说能回本就好吗？” 　　瞿夏盯着他：“回不了本怎么办？我现在最担心这个。” 　　“躺着，装作无事发生。”顾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导演：“……能说点好话让我开心一下吗？比如这部电影一定会爆，票房30亿怎么样？” 　　“这部电影一定会爆的，票房30亿。”顾屿毫无感情地棒读。 　　瞿夏继续叹气。 　　顾屿只得一巴掌用力拍在导演肩头：“我说30亿就是30亿，可以的！” 　　瞿夏：“……呜嘶唔……” 　　顾屿：“什么？” 　　“你拍得我咬到舌头了。”瞿夏白了顾屿一眼，“轻点行不行？” 　　…… 　　放映厅里的灯光渐渐熄灭，观影席上的观众们也停止了交谈，只有屏幕上微弱的光线在闪烁。 　　出现在观众眼前的，先是一整片黑色的幕布，随后，幕布上现出了一行白字——193X年，M城，组织遭遇了敌人残酷的围剿行动，在一片轰炸中，组织派出了最精锐的战士，他不知年龄长相面貌，只有一个代号。 　　——998。 　　光线瞬间亮了起来。 　　“这种类型的？”影评人“罗杰疑案”瞬间来了兴致，悬疑探案类是他的专长，他对这类题材的影片也相当有兴趣，当时预告片播出的时候，他以为《天机》会是那种更为朴实的类型。 　　但作为商业电影的话，完全依托于现实并非最佳选择。 　　“开头不功不过，但还是可以吸引观众的。” 　　——观众们的视线被拉回现实。 　　《新知》报社是一家由敌方资本控制的华人报社，这家报社最近完成了招聘工作，进来了几个学历优秀、文字功底出色的新人，老人们纷纷充起了前辈，把不好干不想干的活儿通通推给了新人。 　　几个新人里，最受老人们喜欢的还是许书衡，小伙子做事不浮躁，又肯吃苦耐劳，一笔字写得尤其漂亮。 　　“书衡，你去联络一下印刷厂那边！” 　　“哎！” 　　镜头里，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慢慢出现。 　　对方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气质温文尔雅，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又温和，一身长衫更是凸显出他文化人的身份。 　　“(⊙o⊙)哇哦！” 　　顾屿出场的一瞬间，后排观众席上忽然传来阵阵惊叹声。 第103章 上映 　　“罗杰疑案”不由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现在的年轻人啊，看脸比看什么都重要。 　　不过他能也理解——镜头里的顾屿已经不能用一般好看来形容了，又儒雅又沉静，像一泓清澈的湖水，这样的人谁看了都喜欢。 　　不过比起看演员的外表和造型，他更在意的是，《天机：代号998》接下来的剧情会怎么推进？ 　　许书衡会是代号998的那位情报员吗？ 　　如果是，“罗杰疑案”很有兴致——因为从气质上来说，许书衡这样的形象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一位经验丰富的情报员。 　　那也就意味着，在电影里，顾屿的形象会出现很大的反差。 　　“罗杰疑案”一直期待着顾屿能塑造出类似于《惊鹊》里温彻那样的角色。 　　可惜《毕业季》、《江湖》和《狂热偶像》顾屿演绎的都是比较正面的形象，《江湖》里的季命的确有反差，但那份反差并非个人“黑与白”的变换，只是个人在经历绝望后的突变而已。 　　…… 　　画面中，许书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的视线盯着眼前的一摞报纸，眼神中闪烁着凛冽的情绪，他手翻得极快，目光锐利如鹰，在迅速的查找之中，某一瞬，青年手指顿住，视线停留在报纸中央的某个角落。 　　然后，青年默默将这一页的内容记在了心底。 　　而对于现场的观众而言，他们在屏幕上看到的完全是另一个人—— 　　几分钟之前，许书衡笑意温和，游走于同事们之间，是报社最受欢迎的新人。 　　而此刻，对方周身的气质却锐利到让人难以直视。 　　如果不是明明白白看到了之前对方的表现，观众们是很难把此刻的许书衡和那时候的许书衡联系在一起——根本就是气质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即使这两个人拥有同一张脸。 　　观众们纷纷瞪大眼睛，专注地看向屏幕。 　　到这时候，他们已经知道，顾屿扮演的许书衡应该就是代号为998的情报员。 　　下一幕，现场观众亲眼见证了许书衡杀死田青的一幕。 　　“！” 　　“好狠！但是又觉得很爽！我这种想法大概是错的，但是我觉得对待这种人就应该这么狠。” 　　“天呐！这是什么神级表演？” 　　许书衡看向田青时明明还是一脸笑容，但就在这不动声色之间，他卸掉了对方的胳膊，逼问对方时的语气宛如一个森冷的魔鬼，而最重要的是对方动手时的干脆——在当下以温情圣父为主的电影里，像许书衡这样的角色殊为罕见。 　　观众们甚至产生了怀疑，顾屿会不会根本不是《天机》的男主角，真正的男主其实是明石？ 　　就这样，许书衡一面充当着《新知》报社的编辑，一面以998的代号活跃在谍报一线，他为组织搜集了不少有利的信息，同时也利落地解决了很多敌人。 　　终于，他的宿敌——沈周出场了。 　　看到现在，观众们才终于确定，许书衡真的是男主，因为沈周显然才是反派。 　　有不少观众想吐槽自己这种想法——需要等反派出来才确定男主是男主，这个男主到底有多像反派啊！ 　　不过此刻，他们已经无暇表达，因为《天机》这部电影的节奏紧凑到堪称恐怖，转瞬之间就是一个超级刺激的剧情，根本不能有一秒钟的错过。 　　998与敌人的交锋宛如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是有时候谁也并不能确定，究竟哪一方是猫，哪一方才是老鼠？ 　　沈周出场的气质过于贵公子，傲娇的样子甚至让观众觉得他只是电影中某个小boss而已，但转瞬之间，沈周就轻描淡写地杀死了一个囚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手下来汇报时，他轻轻松松地点出手下汇报中出现的毛病，手下战战兢兢汗如雨下，沈周却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自然而然地，观众们也能看出来，沈周并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终于到了沈周和许书衡的第一次交锋。 　　沈周盯着许书衡桌上那沓报纸时，现场的观众们忍不住跟着冒汗。 　　他们很担心许书衡被发现，又忍不住期待，如果许书衡被发现，他和沈周之间会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沈周最终在那张桌子前停了下来，语气一如既往地随意：“这是谁的桌子？” 　　许书衡出现之后，他完美演绎出了一个面对长官战战兢兢的新人形象——别说是夜间潜伏时那个冷厉的998了，他俨然化身一个比平时的许书衡更懦弱的形象。 　　“太厉害了！”“这演技飙得！” 　　观众们以为，这样的许书衡应该足以骗过沈周了。 　　然而，沈周却突然伸手，握住了许书衡的手腕。 　　电影中的配乐都因为这突然的动作沾染了肃杀之气。 　　放映厅内彻底安静了下来，观众们的心都在这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沈周发现了许书衡的身份？他为什么会突然行动？ 　　“手挺漂亮。”沈周笑着说。 　　观众们：“？？？？” 　　——不带这样的，真不带这样的。 　　而随后，画面中才慢慢揭晓了沈周检查许书衡手指的原因。 　　沈周查访之前，许书衡正在藏那把手枪，检查结束后，他才把枪和羊皮手套重新放好。 　　手下和沈周的对话也凸显出这个角色的老谋深算—— 　　检查手腕只是为了判断对方是否长期握枪。 　　而许书衡也早有应对，握枪时佩戴手套，与沈周直面时放弃抵抗，表现出畏惧的模样，让对方放松警惕。 　　“卧槽！这剧情绝了！都是套路老手啊！” 　　“沈周和许书衡都是阴险狡诈型的，难怪预告片把这两个人放在一块重点宣传，确实很有张力啊！” 　　“明石演的沈周好带感，两人交锋这一幕真的绝了！” 　　而随着剧情的推进，慢慢地，沈周与998终于狭路相逢。 　　在深夜中，两人开始了殊死搏斗，拳拳到肉，在铁轨上，火车在一旁轰鸣，两人的动作都狠辣又决绝。 　　最终，还是许书衡技高一筹，趁着沈周携带的片刻时间潜入火车。 　　在火车上，许书衡表现得更像一个杀手而非谍报人员，他化作火车工作人员，倏然间便突破了敌人的防线，用一片小到无人察觉的刀片结束了敌人的生命。 　　许久之后，直到火车停靠在下一站，车上的乘客才察觉到不对，尖叫声布满了整个车厢。 　　许书衡却早已趁着混乱逃离了现场。 　　拿下敌人的生命之后，组织凭借998的情报及时拦住了运送军火的列车，沈周与许书衡第二次交锋，依然以沈周的失败而告终。 　　沈周望着情报中的998三个数字，眼神中蕴满了不甘。 　　《天机：代号998》至此正式结束。 　　现场观众们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太紧张了，全程，我一直在担心998会不会被抓到，幸亏没有。” 　　“紧张死我了。”一个观众拍拍胸口，“我想去厕所，结果一直忍着没敢去，就怕错过一丁点剧情。” 　　“我也是，太刺激了。” 　　“心跳一直跳个不停，两人的交锋又有打戏又有心理战，简直了……” 　　“顾屿和明石两个人的CP感真的好足！我最喜欢这部电影的一点是，许书衡和沈周都是那种冷静到冷酷的角色，其实他们很像，但是俩人又恰恰站在了对立面。” 　　“只有这种交锋才会让人觉得可怕吧？作为观众，全程注意力都在屏幕上——也只有这样的对戏才能吸引人。” 　　而让观众们惊讶的是，演职人员和鸣谢名单播放完毕后，屏幕竟然没有全黑，而是出现了另外一幕—— 　　沈周被调往S市，继续从事对组织的摧毁工作。 　　而此刻，一个文静的青年随着人潮走出火车站，他胸前挂着《新知》报社的记者证，一旁的同事拍着他的肩膀：“书衡，主编信赖你才派你到S市担任分社负责人，你千万要好好的。” 　　青年羞涩一笑：“我一定不辜负主编的信赖。” 　　现场观众：“？？？这是彩蛋？” 　　“我就说，许书衡和沈周最后的交锋不像是结局，沈周还在那放狠话呢！” 　　“突然开始超级期待，啊，《天机》会有下一部吗？会有吗会有吗？” 　　…… 　　电影放映结束后，放映厅前面的台子上被摆好桌椅，《天机：代号998》的主创们坐在其中，等待现场观众们的提问。 　　顾屿和明石坐在一起，两人在电影里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到了现在，全体主创里就两人表现得最熟稔，一直在说悄悄话。 　　——观众们偏偏特别爱看两人的互动。 　　事实上，在《天机》电影里，不管是顾屿还是明石的表现都大大超乎观众们的意料。 　　冷酷，心狠。 　　对待背叛者，两人都毫不留情。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而从某种程度上说，沈周这样的角色在过往的同题材作品中还曾出现过，但许书衡这样的类型却并不多。 　　他不像其他作品的主角那么温和，甚至有些残忍。 　　顾屿的演绎让这个角色的形象更显丰满—— 　　这个角色隐藏得很深，竭尽所能地避开了所有风险，他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尽管对待敌人残酷得过头，但对于组织的同伴，他也竭尽所能地去拯救。 　　——观众们便不会认为这样的剧情太过浮夸。 　　沈周那样的角色，只有派出和他一样机敏、甚至更胜一筹的998才能对付。 第104章 上映 　　事实上，惊叹的不止现场观众，就连明石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他只知道自己在电影里的表现还算不错，发挥了自己应有的水平，但完全没有想过，大屏幕上呈现出的他和顾屿的对戏竟然是这样—— 　　锋利。 　　宛如一柄利剑。 　　比他想象中精彩许多倍。 　　他不知是顾屿带动了自己，还是自己在电影中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发挥，只是沈周这个角色与许书衡的交锋产生的氛围感远超明石想象——如果没有许书衡存在，沈周不可能如此亮眼，反过来也是一样。 　　明石心里一动，不由看向顾屿。 　　对方比他小好几岁，但在电影中呈现出的成熟感却丝毫不逊色于他，甚至更胜一筹。 　　在明石心目中，不会有人驾驭许书衡这个角色比对方更出众。许书衡的机敏与睿智、对方对这个角色细腻的把控，都像是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门。 　　参演《天机》之前，明石很担心顾屿会是那种傲慢难相处的年轻演员，然而，合作到现在，他已经彻底被对方折服了，甚至明石觉得，如果没有和顾屿合作，他不会这么清醒地反省自我。 　　顾屿红是有理由的，对方的刻苦、严谨、对角色的理解……他全部全部都看在眼里。 　　所以那时候才会有人告诉他，和顾屿合作过，你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明石一转头，就见顾屿微笑着冲他伸出手：“演得很棒。” 　　明石也弯起眼睛，和顾屿碰了碰拳：“你也是。” 　　事实上，看过成片之后，明石心中的紧张感一扫而空。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天机：代号998》会是一部很红的电影，这并非盲目自信，而是明石从演员的角度产生的判断和……对顾屿的那份信赖感。 　　即使电影不会如他期待的那样票房大爆，但绝对绝对不会亏本，因为他能看见的，明石相信观众也会看见。 　　优秀的演员就在他身边，他也意识到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 　　事实上，首映式结束之后，以“罗杰疑案”为首的几位影评人都对《天机：代号998》打出了超高分，参加首映式的几家媒体也如实反馈了典礼现场的情况，可惜的是，除了顾屿和明石携手走红毯的那一幕在网上引发了热议外，观众们对《天机》的首映式反响并不热烈。 　　因为这一天晚上，整个娱乐圈的目光都聚焦在《青云之神》首映礼上。 　　史上最大投资的神魔玄幻电影、好X坞顶级特效团队、一线大咖加盟电影、数百位明星齐聚红毯……不少女星甚至为这场红毯秀借来了顶级奢牌的高定，红毯现场星光熠熠，从某种程度上说，受瞩目程度甚至超越了枫叶奖颁奖典礼。 　　因为枫叶奖颁奖典礼的风格依然很保守，不像《青云之神》的红毯，俨然一场纸醉金迷的时尚秀。 　　顶级时尚杂志《La me》持续跟进追踪明星们的时尚品味，女星们争奇斗艳的画面被营销号们轰炸般报道，各大工作室纷纷出图……在这样的阵势下，别说成本只有《青云之神》零头的《天机：代号998》，就连场景宏大、有望和《青云之神》形成对立之势的《浴血战袍》都只能退避一射之地。 　　正式上映第一天，三部电影的排片也如实反映了院线方面的选择： 　　《青云之神》赫然挖走了第一个周末最好的一块蛋糕——上映首日，《青云之神》的排片足足有44.6%，接近当日所有电影排片的一半！ 　　《浴血战袍》的排片不高不低，也有23.2%。 　　到了《天机：代号998》这边，赫然只剩10.7%。 　　“碰上《青云之神》这部大制作，这个档期的其他电影真的有些惨诶。” 　　“《天机》排片居然只有10%，看过首映式的表示电影质量非常好。” 　　“超棒＋1，《天机》真的是我看过为数不多最精彩的谍战片了！拜托了，给《天机》加加排片吧！” 　　“《浴血战袍》那样的体量在暑期档只能拿到20%的排片，《天机》成本毕竟还没有《浴血战袍》的一半，这样的排片也不能说特别惨，不过我相信电影的质量，一定可以的。” 　　瞿夏原本还神情紧绷心态不稳，一看这样的排片数据，立刻躺平任推倒。 　　“这还有什么好紧张的？10%的排片，除非一天大盘过10亿，这可能吗？” 　　“太过分了！有钱了不起啊！！” 　　顾屿拍拍导演的肩膀：“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导演唉声叹气：“算了，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就算扑街了，我还是有金主爸爸可以帮我出续集。” 　　顾屿眨了眨眼：“你的金主爸爸指的是……” 　　“你呀。”导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问题，“就是你！” 　　顾屿：“……论年纪你都可以当我爸了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没有问题的。” 　　顾屿：“……呵呵，做梦。” 　　不过大概是出于对成片质量的信任，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情况自己经历过太多次，顾屿表现得非常淡定，并没有那么在意《天机》的票房数据。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根本忙不过来——从《天机》上映第一天开始，他就和明石一起奔波在各大影院进行路演，忙得不可开交。 　　只第一天，S市的影城他就跑了整整三家。 　　院线方面虽然给了《青云之神》足够的排片，但对《天机》剧组的活动也给予了大力支持，有剧组成员参加的场次自然场场爆满，活动结束后，主创们和现场观众一起合影留念，观众们的反响同样很热烈。 　　明石此前几乎没有参加过路演，经验远不如顾屿丰富，他觉得自己都快累瘫了，顾屿竟然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明石不由对自己的这位搭档更佩服了。 　　一直忙碌到晚上，夜色降临，剧组众人才拖着疲惫的双腿下了飞机，等到了酒店，大家终于有空打开手机，去查看这一天的电影票房情况。 　　果然不出大家预料，《青云之神》40%以上的排片展现出了相当强大的声势，上映第一天，电影便狂揽4亿9862万的票房，创下了今年春节档以来最好的一个日冠！ 　　《浴血战袍》在日票房排行榜上排名第二，开画1亿9544万的票房成绩也殊为不凡。 　　端午节档期到暑期档这段时间，整个电影市场一直没有大片上映，影迷们翘首以盼都找不出几部质量略微上乘的电影，可以说，周五这一天的票房数据堪称整个暑期档的大爆发。 　　《天机》在第一天的票房排行榜上暂列第三，借着暑期档的光，电影虽然排片形势相当不利，票房却创下了顾屿主演电影的最佳战绩——9982万日票房，仅差18万就能破亿！ 　　瞿夏立刻眼泪汪汪地来找演员们庆祝。 　　《天机》的成本压缩再压缩，按现在这个形势，只要电影后续不崩盘，三天就能回本！ 　　哪怕《天机》论票房只有《青云之神》的零头，可是瞿夏已经很满足，就算票房拿不到20亿30亿，至少不能亏本吧？ 　　导演的想法就是这么卑微。 　　而第二天一早，《青云之神》的排片占比依然令人瞩目，电影44%的排片尚且不满足，院线方干脆把排片数加码到了46%。 　　《浴血战袍》的排片保持着和昨天一样稳定的数值，然而，《浴血战袍》以下，成本相对较低的影片的生存空间就受到了挤压。 　　《天机：代号998》的排片达到了13.1%，比昨天略微提升了一些，因为和《天机》相比，另外两部成本相近的电影票房只有《天机》的一半，院线在排片时自然会考虑这些。 　　《天机》占据的黄金场次也有所增加。 　　瞿夏都快感动哭了——除了和影迷互动的时间，导演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刷着电影的票房数据，每破一千万，导演就忍不住往群里疯狂丢截图，搞得《天机》剧组上上下下都很无语。 　　情况在第二天下午开始出现转机—— 　　连续占据两天排片榜首位之后，《青云之神》顺利斩获了6亿票房，而到了上映第二天的下午，占据了最多排片和各大院线最佳场次，《青云之神》一下午的票房竟然只有8000多万，相对而言，表现竟然比同天上映的《浴血战袍》还要差。 　　后者中午12点到夜里0点的票房总数也破了亿——毕竟下午场和夜间场的票房后劲比上午场要强上不少。 　　而在某知名评分网站上，《青云之神》的评分更是从开画时的9.3分直接掉到了8.0分。 　　“我是为看明星走进电影院的，结果发现我也就只能看看明星了。” 　　“这部电影的剧情完全讲了个寂寞，太空洞了，到最后也不知道它说了什么。” 　　“《青云之神》是除了明星和特效，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去看的一部电影。所谓的神魔不知道是借鉴了哪个国家的神话还是导演的自我创作，总而言之，这部电影的剧情和我国的神话体系没有任何关联。” 　　“这就是所谓的大投资大制作？浪费了我50块票钱，再强大的明星阵容也遮掩不住电影空洞的内涵，我觉得，这部《青云之神》去看明星红毯秀就足够了，其他都没有看的必要。” 第105章 逆袭 　　相比同期上映的其他几部电影，《青云之神》的观众基数大，投票人数自然更多，早期片方倒是还能想尽办法控制分数，到现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分数一泻千里，跌得尤其难看。 　　这部电影投资大，邀请的明星都是圈内的一线大咖，投资方自然想着靠它赚一大笔钱，明星们都是行业内的佼佼者，谁也不肯让谁，那么自然而然地，编剧反而成为其中最弱势的一方。 　　每个明星都要求美化自身，给人设增加亮点，到最后，剧情只能被设定成四不像的怪物。 　　对比之下，《浴血战袍》和《天机：代号998》就展现出了十足的诚意——前者画面真实，将战争的残酷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了观众面前，既有宏大的轰炸场景，又有士兵们在生离死别面前展现出的人性与忠诚；后者剧情紧张刺激，节奏爽快到极点，观众在电影院内的两小时几乎都被剧情牵着走，根本没有分神的时间。 　　观众们甚至产生了一种疑惑——《青云之神》投资了那么多亿，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那么多明星，那么多投资，就换来了一部故事都讲不通的电影？” 　　“《青云之神》论质量比《浴血战袍》和《天机》差太远了，我先进电影院看的《青云之神》，讲真，这部电影让我很失望。” 　　“我最满意的是《天机》，许书衡和沈周两个角色的对戏简直绝了，顾屿yyds，幸亏我先去看的《天机》，票价绝对超值！” 　　《青云之神》能打下近5亿的票房，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部电影是3D模式，票价比《浴血战袍》和《天机》贵了20块钱。 　　而现在，电影的口碑出现了大崩盘，观众经过思考之后当然会选择《浴血战袍》和《天机》。 　　毕竟这两部电影加起来的价格也只比《青云之神》贵了一点而已。 　　第二天，《青云之神》的票房依然保持着排行榜第一的位置，然而相比第一天的一往无前，第二天电影只拿到了2亿出头的票房，对比第二名的《浴血战袍》仅超出了小几千万。 　　甚至越临近零点场，两部电影的票房差越来越小。 　　这一天，得益于出色的口碑，《天机》的票房总数直接破了亿！ 　　“这就是暑期档啊。”明石感慨道，“就像是赌博，一刀天堂，一刀地狱。” 　　明明前一天《青云之神》还在票房榜上睥睨一切，可现在，电影每个时段的涨幅甚至不如《天机》，不必说第二名的《浴血战袍》。 　　院线最多再给对方一天机会，在票房明显处于颓势的前提下，后来者必然居上，把属于《青云之神》的排片抢走。 　　“一天机会都未必会有。”编剧娄楼表现得最为冷静，“这可是暑期档，不是其他档期。” 　　暑期档最显著的特性——争分夺秒。 　　时间就是金钱，排片就是金钱，《青云之神》没有把握的机会，《浴血战袍》和《天机》会替他把握。 　　院线方面完全没有做好人或者拯救某部电影的意思，观众的选择就是院线的选择。 　　评分榜上，《天机：代号998》是本周上映的7部电影中最高潮的一部，作为一部商业电影，它的评分甚至超越了两部小成本的文艺片——在打分人数远超对方的前提下。 　　“总而言之，《天机》真的太好看了，顾山芋主演或者说参演的电影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部《天机》和《毕业季》，这部电影没什么虐点，但是爽点真的太足了！” 　　“《天机》yyds，顾山芋yyds，顾山芋就该多演这种类型的电影，人物的飒爽和冷静在大屏幕上展现得太突出了。” 　　“许书衡和沈周的交锋，在电影院里，我心脏一直扑通跳个不停，很担心许书衡被沈周发现身份，沈周的制服play简直了，明石穿制服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天机》找的谁当配乐？每一次许书衡和沈周出现在一个场景，那种阴间配乐（这里没有说配乐不好的意思，但我真的很害怕）简直了！两个人的表演也很恐怖，就……观众是能体会到那种压力的。” 　　“楼上说出了我的真实感受，讲真，我觉得《天机》看着比《浴血战袍》更带感，最后的彩蛋是会有下一部的意思吧？一定会有的会有的吧？” 　　“强烈请求片方制作下一部，我想看许书衡和沈周继续对抗下去！” 　　网络上，有关《浴血战袍》和《天机》的正面评价越来越多，实时搜“不好看”三个字的话，几乎所有的观众都在说《青云之神》，最让《青云之神》最尴尬的是，“不好看”这三个字竟然上了热搜榜前十。 　　《青云之神》的难看真的发酵了出去。 　　而这时候，《青云之神》剧组又干了一件蠢事。 　　大概是剧组觉得，只要有明星加盟、场景宏大，观众一定会买账，就像剧组准备了一场浩大的首映式，占据了头版头条，却没有想过要为电影安排一个好的编剧，以及……会写公告的专业人士。 　　针对网友们说《青云之神》不好看的现象，《青云之神》剧组居然发了一个声明，声称有专业的“网络水军”攻击《青云之神》剧组等等。 　　网友顿时都乐了。 　　“说《青云之神》就是水军？那我非要说一万遍，《青云之神》就是难看难看难看！” 　　“？？？？咋滴了，电影难看还不准说，还得观众替你负责任是吧？” 　　“太荒谬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水军了？《青云之神》剧组有时间把正常表达自己想法的网友抨击成水军，不如用点心在制作电影上，看看人家《浴血战袍》和《天机》，为什么只有你这一部电影挨骂呢？” 　　《青云之神》剧组的声明让同期上映的其他电影也很不爽——对方这套声明是什么意思，其他剧组都能听懂其中的暗示。 　　谁会莫名其妙买水军抹黑《青云之神》剧组呢？除了同期上映的其他电影，还会有谁？ 　　最可能被怀疑的自然是《浴血战袍》剧组，《浴血战袍》在上映的这一周虽然始终保持着低调，但并不代表剧组上下都是哑巴。 　　《浴血战袍》剧组随即发了声明，声明的中心有两点—— 　　一、《青云之神》质量确实不高，这一点毋庸置疑。 　　二、《青云之神》现在的票房涨势已经不如《浴血战袍》，《浴血战袍》没有必要抹黑对方。 　　全程看好戏的《天机》剧组：“打起来，快打起来！” 　　明石偷偷和顾屿低语：“这样不好吧？” 　　顾屿冲他眨了眨眼：“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经历别人吵架自己围观的情况。” 　　“之前呢？”明石好奇道。 　　顾屿摊了摊手：“都是别人骂我。” 　　明石：“……哦。” 　　顾屿拍了拍他肩膀：“所以这种好事千万不能错过，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明石一副受教的表情。 　　在《青云之神》和《浴血战袍》掀起的风波中，《天机》上下安安静静地装死，安然过渡到了第三天。 　　果然，正如娄楼所预料的那样，院线方已经不愿意给《青云之神》更多机会。 　　《浴血战袍》的排片跳到了当日第一，占据了34.6%的排片，第二名是《青云之神》，排片占据了26.8%，第三名依旧是《天机》，电影的排片数终于第一次突破了20%，实现了新的飞跃。 　　在这一天里，《青云之神》的票房持续走低，既然占据了1/4以上的排片，电影的票房却打不过第三名的《天机》。 　　到下午一点整时，《天机》的票房已然达到了1亿的数值！ 　　而在当天上映的所有电影中，《天机》的上座率是最高的，也就是说，院线方面每给《天机》排一个场次，影院内的观影人次《天机》始终排名第一！ 　　这一天，《天机》正式超越《青云之神》，占据了票房排行榜第二名的位置，而同样是这一天，《天机》正式收回成本，成为整个暑期档最早收回成本的电影。 　　尽管它的票房总数还没有超越《青云之神》和《浴血战袍》，但电影的口碑已经在观影人群中发酵了出去。 　　观众们都知道，顾屿主演了一部非常好看的谍战电影。 　　《天机》的商业性质要比顾屿上一部电影《狂热偶像》浓得多，因而吸引的观众群体更多——按目前的票房走势来看，尽管前方有《浴血战袍》压制着，但《天机》票房总数破10亿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事实上，《天机》剧组上下依然低估了暑期档的力量。 　　因为在电影上映第四天，尽管是工作日，可凭借着近30%的排片，《天机》一举翻身超越《浴血战袍》，占据了票房排行榜第一的位置，从那之后的这一周，《天机》再也没下来过。 　　电影的日票房一跃飙升至3亿。 　　微博上，有关许书衡和沈周关系的解读、对电影细节的解读被网友们做成系列来分析。 　　甚至已经有不少网友开始给许书衡和沈周写同人文了。 　　《天机》的主创们当中，明石大概是体会最深刻的那一个——因为这一天，他打开微博，发现自己的微博粉丝涨了300万。 　　粉丝们在他的微博下留言，最常用的一句话是——又发现了一个宝藏演员。 第106章 网友看法 　　“热爱电影的观众们想必都在猜测，顾屿这位演员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他演的电影为什么如此受欢迎？” 　　“目前，暑期档的第一战已经打响，出乎观众们意料的是，在目前的票房榜单上占据首位的既非投资10亿的《青云之神》，也非场景宏大、备受业内看好的《浴血战袍》，反而这部瞿夏导演、顾屿主演的《天机：代号998》在票房榜单上独占鳌头，电影目前的累计票房早已超过10亿，距离20亿也仅有一步之遥。” 　　“值得一提的是，它成为了顾屿参演的第五部 票房过10亿的电影。截止到目前，顾屿参演的五部电影成功助力他成为百亿票房俱乐部的一员——在30岁以下的年轻演员中，顾屿显然是头号人物。” 　　在业内人士眼中，《天机》的票房走向比《毕业季》更胜一筹，这也就意味着，《天机》很有可能成为顾屿首部票房过30页的电影。 　　《说电影》杂志在《天机》上映后对顾屿参演的电影彻底的分析，除了早期那几部荒谬的《骑驴去找马》没有统计外，从《惊鹊》开始，顾屿的每一部作品《说电影》杂志都进行了总结。 　　杂志方面把《惊鹊》以后的作品称为觉醒期之作，《惊鹊》之前的则是混沌期之作。 　　顾屿：“……我怎么感觉自己去修仙了？” 　　《说电影》杂志分析道，《惊鹊》、《毕业季》、《江湖》、《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五部作品题材不同、风格不同，顾屿演绎的角色特征也不同，为数不多的相同点是——这几部电影都坚持讲好一个故事。 　　好故事是这几部电影的内核。 　　“一个好故事，搭配一个能讲好故事的演员，故事衬托出顾屿在表演上的特色，顾屿让角色融入到故事，才构成了一部部特色鲜明的作品。” 　　“但毫无疑问，顾屿拥有出色的选片眼光，《天机》这部作品的人设非常出彩，不仅是许书衡这个主角的人设，作为配角的沈周也格外吸引人，明石和顾屿细腻的演绎为作品增色不少，更让作品中留下了两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经典角色。” 　　总而言之，《天机：代号998》在暑期档真的爆了。 　　《青云之神》的累积票房到现在也仅有10亿不到，除了前两天占据排片的优势揽下了数亿票房之外，自那之后，这部电影的票房没有再破过亿，成本自然不可能收回了。 　　《浴血战袍》的票房表现倒是一直很不错，暑期档一周票房破了15亿，收回成本之余也创造了相当不错的口碑，只是论剧情，《浴血战袍》不如《天机》刺激有吸引力，后期票房自然要比《天机》逊色一些。 　　“恭喜顾山芋，顾山芋就是最强的！” 　　“《天机》票房终于安稳了，天，顾屿的选片眼光真的太绝了。” 　　一两部电影可以说是顾屿运气好，可《毕业季》和《江湖》已经被业内人士认为是超出了运气的范畴，而今年的两部《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无疑更进一步证明了顾屿对电影的品味。 　　《毕业季》带动了刘深在电影圈站稳脚跟，《天机：代号998》又让明石这位宝藏演员被更多观众所熟悉。 　　方钧告诉顾屿，他的那部科幻片已经找到投资商了，除此之外，在知晓顾屿会是电影的主演之后，不少经纪公司都向片方伸出了橄榄枝，希望片方考虑由自家公司的演员出演这部电影。 　　明石的邮箱里塞满了邀请函，有邀请他参演剧本的，有邀请他考虑商务代言的，还有不少综艺方面的邀请，明石显然不太适应走红之后的这种状态，他特意让经纪人放一放，反而跑来问顾屿他应该接什么活动。 　　顾屿：“咱们刚合作的时候，你对我还挺冷酷的。” 　　明石老脸一红：“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他那时候根本不知道顾屿是什么样的人，不冷酷一点，被欺负了该怎么办？ 　　明石把自己的想法和顾屿一说，就见顾屿一脸沉思：“其实吧……一般来说，是别人欺负我比较多。” 　　明石：“？” 　　他完全没有看出来。 　　顾屿给了明石几个活动的建议，没想到明石剧本都请他帮忙看，顾屿翻翻剧本——发到明石手里的剧本比他现在接的成本要低很多，但也不乏出色的作品，顾屿眨眨眼睛：“我都有点想演了怎么办？” 　　明石默默把剧本夺了回去：“不行，我接到邀请很不容易的。” 　　他一副想哭的表情，顾屿都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了。 　　《天机》票房爆了，最开心的无疑是瞿夏，他的系列计划早已经成型，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兼具，第二部 还未开拍，已经有不少投资商主动表示想加入投资。 　　那也就意味着，《天机》的第二部 规模会比现在更宏大，当然，压力也会变得更大。 　　顾屿和明石都表示会继续接第二部 ，但两人对剧本的质量都有要求，在娄楼的新剧本定型之前，两人不会百分百顺从瞿夏的想法。 　　新电影大爆带来的影响很明显——参加活动时，顾屿最后一个出场的次数越来越多，合照时他也能站上C位，某些商业计划和活动的“拟邀”人选里会特意添上顾屿的名字，据说这样成功的可能会大大提高。 　　顾屿第一次接到《La me》发来的拍摄封面的邀请。 　　这家以高逼格著称的海外杂志终于无法忽视顾屿对品牌和消费者的影响力，甚至有奢牌愿意为顾屿付违约金让他转投自身旗下。 　　顾屿在《天机》宣传期间的穿搭造型进一步提升了织羽的品牌影响力，以女性顾客为主的奢侈品牌受到的影响还很有限，这对专攻男性市场的奢侈品牌而言，织羽的存在极大地压缩了他们的生存空间。 　　在顾屿出演《惊鹊》并第一次代言织羽时，品牌方面并没有这样的危机感，但现在，顾屿的成长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意料。 　　试想一下，一年之内最高端的商务活动、最重要的颁奖典礼现场甚至出席官方的一些会议，顾屿选择的都是织羽——而每一次，顾屿的穿搭都能登上头版头条。 　　品牌不用细算也知道，仅仅请了顾屿这么一个代言人，织羽就省去了多少投放广告的费用？ 　　更不必说顾屿在代言人这份工作上尽职尽责，哪怕是《狂热偶像》那部电影里，也有不少他穿着织羽的经典场面，考虑到《狂热偶像》的票房，这也就意味着，一部电影上映，织羽就成功对数千万人投放了广告。 　　这比任何大屏、地广乃至电视广告、冠名都更奏效。 　　其他品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更深恨自身眼光不及织羽独到，没有及时发现顾屿这块宝石。 　　不过顾屿还是果断推掉了《La me》的拍摄邀请，他也并不担心《La me》杂志方会有什么意见，毕竟到了他这个位置，已经无需考虑一家杂志的想法了。他那么努力拍电影，这就是他想要的得到回报——不需要过多地在意别人的想法，只要好好演绎他自己的作品。 　　…… 　　《天机：代号998》上映一周斩获了近20亿票房，到第二周时，虽然新片来势汹汹，可因为新片上映前一天的周四，《天机》的票房落点依然在2亿以上，所以《天机》的排片并没有被削弱太多，依然拿到了15%以上的排片。 　　虽然和两部大体量新片30%＋的排片无法相比，可《天机》依然展现出了不俗的票房成绩。 　　上映第二周的首日，《天机》以1亿988万的票房成绩排名当日票房排行榜第三，仅次于两部高成本的海外电影。 　　电影的上座率依旧居高不下，借着网友们剪辑的衡周CP视频和同人创作的影响力，《天机》的剧情吸引了一大批没有看过电影的观众。 　　除此之外，娄楼设计的精妙剧情也受到了不少谍战题材爱好者的关注，虽然《天机》的设定更偏向于爽文的模式，并非常规的谍战设定，主角的冷酷干脆却格外受这些爱好者喜欢。 　　因为至少，他们不必为人物的命运太过担忧，相信电影会为人物提供一个完美结局。 　　有网友批评，认为《天机》是对历史的扭曲与亵渎，是一段毫无根据的虚无故事，可在这些爱好者眼中，《天机》的剧情并不浮夸，许书衡这个角色虽然近乎于“超人”，但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有依据的。 　　《天机》并非悬浮于空中的剧本。 　　它展现了一部分人的寄托。 　　“一部电影受欢迎都是有理由的，如果《天机》只是瞎改瞎编，它不可能受到这么多观众的喜欢，这或许反映了一部分观众对那段历史的看法——黑暗降临的时刻，他们希望有这么一位英雄拯救苦难的同仁们，把他们带出悲痛与黑暗。” 　　“许书衡只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虚拟的人物，但在那个年代，的确有很多人牺牲了生命、付出了热血，只为把我们带入光明。” 　　“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们做了什么？他们经历了什么，在这部电影中我们可以窥探一二。当我们的情绪被许书衡的经历勾住时，不妨想一想，在很多年前，有许多前辈面临着同样的时刻，只是他们没有许书衡那么幸运罢了。” 第107章 新剧本 　　“《天机》又火了，你怎么这么会看剧本？改天替我参考参考。” 　　顾屿上午一到工作室，就被严修拖过去闲聊，自家这位前辈盯着顾屿认认真真看了好几秒钟，话语之间都是担忧自己地位不保。 　　顾屿：“……我还在上升期呢。” 　　“不能再上升了，再上升我就没活路了。”严修拍拍顾屿的肩膀，“你这么拼的话，赵老师以后成天盯着我该怎么办？” 　　顾屿：“……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 　　严修毫无愧意地点点头：“嗯。” 　　顾屿冲他微微一笑：“等我拿到枫叶奖影帝再说。” 　　严修：“……千万千万别再拼了。” 　　顾屿：“不行。” 　　说是这么说，顾屿还是帮严修好好参详了几个剧本——事实上，严修目前选择的剧本和顾屿依然有些不同，对方属于目前电影市场的主流演员，导演和编剧的作品大多为他们这个年龄层的演员塑造，他们可以轻易找到贴合自己的角色。 　　相对之下，顾屿实在太过年轻，与他成绩类似的演员又实在太少，所以顾屿目前还处在找合适剧本的状态，等他再年长一些，才能如严修这般自由选择。 　　“这本？”严修思索了三秒，“我也觉得这部电影不错，不过我之前更青睐另外一部，理由呢？” 　　“分析你之前演过的电影，这一类型的角色你基本没尝试过吧？”顾屿掰着指头数自己看过的严修演的电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样。如果是我，我会选能挑战自我的角色。” 　　顾屿不喜欢重复。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再考虑考虑。” 　　严修阖上剧本，和顾屿一起去赵杭的办公室闲逛，赵杭最近刚刚拍完一部电影，正是有闲暇的时候，见两人一起进来，导演笑了笑，指着顾屿：“最近的《天机》我去看了，是个不错的本子。” 　　“谢谢导演。”顾屿笑着咧开了嘴。 　　“不过也别忘了去学校充电，你论文写好了吗？”导演看着顾屿，一本正经地问。 　　顾屿：“……” 　　他都差点忘了这件事。 　　论文啊论文，他的生死之敌。 　　为什么他一个学渣非要做这个？ 　　严修冲顾屿挤了挤眼睛，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顾屿在赵杭看不到的地方凶巴巴地回瞪他，被严修反瞪了回去。 　　顾屿灵光一闪，看向赵杭：“赵老师，我论文里不会的地方可以请教严哥吗？” 　　赵杭先是摇了摇头：“他不行，理论水平不够。” 　　严修一副庆幸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却听导演说：“这样吧，严修你回头也拿个证去京影，你俩一起学习，一起探讨，一起进步。” 　　严修：“……” 　　顾屿背地里快笑傻了。 　　赵杭戴好眼镜，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这边有个剧本，是陆老师递过来的，有两个角色没有合适的人选，电影已经拍了，你们能不能去救个场？” 　　严修疑惑道：“陆老师的电影应该不差演员吧？就算没有合适的人选，临时找应该也能找到。” 　　“他要求高，要这种马上就能上手的演员。”赵杭解释道，“你们俩应该还挺合适的，回头去试试看，不行就算了。” 　　赵导口中的陆老师叫陆亮平，是赵导在京影时的老师兼师兄，对方和凌之淮导演是一个年代成名的导演，和凌之淮宛如水墨画一般的审美不同，陆亮平是农村出身，这些年的作品一直植根于乡下，用他的话说，他想让观众看到一个真实的农村。 　　陆亮平的剧组，一向以苦著称。 　　而且由于对方现实主义的特质，对方的作品在商业上并不受欢迎，不过艺术性上却相当受文艺界认可，换句话说，他也是不逊色于凌之淮的业界大拿。 　　对方发来的邀请，以赵杭的地位也很难拒绝。 　　不过赵杭并不是会逼迫旗下演员必须拍摄某部作品的老板，事实上，严修和顾屿拍完《惊鹊》之后至今没有和赵杭合作，两人都奔向了其他导演，赵杭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拍自己的电影去了。 　　“你有时间吗？”严修问顾屿。 　　顾屿思考了片刻，这部科幻电影至今没有通知他进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拍：“时间短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也差不多。”严修指着剧本中的两个角色，“这两个角色的戏份应该不会太多，和《无声绽放》差不多吧。” 　　“嗯，那我去吧。” 　　顾屿觉得，不管戏份多少，能去陆亮平的剧组体验一下也很不错，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这段时间他接到的各种商务活动和演出邀请实在太多，有些很难推，正好借着拍戏的机会挡一挡。 　　严修也打算去。 　　“陆老师能找严修很正常，他俩以前合作过，你知道陆老师为什么找你吗？”赵杭问顾屿。 　　顾屿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随即老实地摇了摇头。 　　他之前演的电影和陆亮平的风格根本不搭，就算是描写现实高考的《毕业季》，也带着主角穿越的魔幻风格。 　　“你之前不是投资了这个《我的梦会飞》吗？陆老师很认可你的眼光。”赵杭一把拍在顾屿肩膀上，“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 　　顾屿叹了口气，他也只能加油了。 　　…… 　　方钧第一时间知道了顾屿和严修要在陆亮平新作里演角色的消息，经纪人表现得倒没有赵杭这么乐观。 　　“你们俩细皮嫩肉的，真能达到陆老师的要求？” 　　陆亮平在圈子里资历够老，出于对对方的尊重，圈子里几乎都称呼对方为老师。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严修很有自信，“我也是演过陆老师的戏的。” 　　“这时候你才多大，有30岁没有？” 　　“我现在也不老啊。”严修指指顾屿，“更该说的是他吧？这么一张脸，怎么把角色演好？” 　　顾屿：“……我堂堂……” 　　方钧一伸手：“剩下的话就不要讲了，你就不怕丢脸？” 　　顾屿：“我好歹也演过好几部电影了，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 　　方钧摇了摇头：“不，我是担心你吃不下这个苦。” 　　传说中，陆亮平的剧组确实都在比较穷困艰苦的地方驻扎，对方在作品中真实地展现了边远地区人们的生活现状，但同样地，他也拍这了乡村生活的美。 　　坚守朴素传统的村落。 　　勤劳致富的农民。 　　村庄升起的冉冉篝火。 　　悬崖峭壁之中一大片绿色的植被，和藏匿在山间清澈的湖水。 　　陆亮平待在这个地方，不仅拍人，也拍景，他对画面的掌控或许不如同一辈的凌之淮，但是真实的画面同样也是打动人的。 　　很多地方欢迎陆亮平去拍电影，对方每拍摄一个区域，这一片都会迎来大批游客，经济收入比之前提升一个档次。 　　但陆亮平和凌之淮面临同样的问题——后继无人。 　　凌之淮和陆亮平他们这批导演中，不少人都是为情怀而拍电影，相比后一辈商业氛围更浓厚的导演，他们更在意电影的品质而非市场，在某些媒体口中，他们是“被淘汰”的一批人，可惜媒体并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去拍，还有谁会继续坚守？ 　　武侠题材和乡村题材在眼下商业氛围浓厚的市场中几乎不见踪影，《江湖》红了一阵子，《我的梦会飞》也红过一阵子，可只是偶然没有延续的话，这样的题材终有一天会绝迹。 　　“吃苦应该也没关系。”顾屿拍拍胸口，“我也不是这种喜欢享受的人。” 　　顾屿话先放在这里，但进组之后他才发现，他果然低估了陆亮平剧组的艰苦程度，但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 　　“剧本你看过了吗？”严修问顾屿，“我们俩演的都是老师。” 　　严修演的是一位在乡村学校坚守十多年、思想传统保守的老师，顾屿演的则是给乡村学校注入活力的年轻老师，两人在想法、行动包括教育观上都有很大的不同，因而在教学中产生了重重矛盾。 　　剧组这边催得急，顾屿和严修搭了同一班飞机，两人干脆在飞机上讨论起了剧本。 　　顾屿回想起来，两人的上一次合作还是《惊鹊》时期，不过这时候两人并不熟悉，说话的时候都很含蓄，不像现在，两人一句接着一句疯狂输出，顾屿记笔记差点忙不过来。 　　严修好奇地看着顾屿的笔记：“借我看看。” 　　顾屿递了过去。 　　飞机上光线不亮，严修一开始真没发现笔记本竟然这么厚，打开一看他呆住了，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不是从今天开始，最早的一页还是拍摄《惊鹊》时期记的，所以笔记上有不少赵杭提过的话。 　　顾屿合作过的导演显然不止赵杭一位。 　　章辉的、凌之淮的、简音的……最新是《天机》的导演瞿夏，这些导演里有新人，也有老前辈，但毫无疑问，他们对表演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顾屿又很擅长记笔记，这些导演的想法被他浓缩在厚厚的笔记本上。 　　严修可以确定，这些应该已经转化为顾屿自己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严修看向顾屿的眼神便有些复杂。 　　或者说，他也被激励到了。 　　《惊鹊》试镜的时候，严修就惊讶于顾屿的表演天赋，他相信对方一定可以在电影圈闯出一番天地，但即使严修十足看好顾屿，也没想过对方的上位之路竟然这么迅速。 　　但现在，看着这本笔记，他忽然找到了原因。 第108章 拍摄 　　见严修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顾屿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严修沉默不语，随后冲着顾屿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回答完顾屿的问题，他便闭着眼睛，靠着椅背小憩了片刻。飞机轰隆响着，光线又暗，过了一小会，顾屿也闭上眼睛，盖着薄毯，也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醒来的时候，飞机轻轻摇晃了两下，天空一片暖黄色，顾屿打了个哈欠，一转过头，身边的严修也醒了，顾屿依然有点失神，干脆在座椅上发呆。 　　陆亮平的新电影叫《暖日》，讲述了一群志愿者改变乡村的故事，顾屿在电影中扮演的是志愿者之一的年轻老师，所占戏份并不多。 　　他原先还在想，这么一个角色应该不需要太高的要求，赵导之前描述的可能有些夸张了。 　　然而，下飞机之后，坐汽车到拍摄地所在的县城，再到县城下面的村，辗转一道道坑坑洼洼的山路，翻山越岭最终到达拍摄地时，顾屿才发现，这个地方的条件比他想象中更艰苦。 　　两人是清早从S市出发的，到达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人到的时候，陆亮平正蹲在草丛里，戴着一顶草帽，挥舞着大蒲扇，冲两人远远招手：“来了啊！” 　　严修冲对方笑了笑：“陆导，好久不见。” 　　顾屿这下才意识到，这个洒脱得和老农民一样的老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陆亮平导演。 　　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像圈子里那些威严感十足的大导。 　　“你们俩明天早上就开工，剧本都好好看过了吧？”陆亮平问。 　　顾屿和严修齐齐点头：“都看过了。” 　　陆亮平注视着两人：“你们俩这长相……明天给他们好好化个妆，特别是他。” 　　顾屿以为对方指的会是自己，谁知道，陆亮平竟然直接指着严修的脸。 　　“行哎。”草丛里，一道女声清脆地应着，“导演，今天的夜戏还拍不拍了？” 　　“不拍了不拍了。”陆亮平摆摆手，“最近的蚊子毒得要命，回头你记得给他们多分两盒蚊香，别回头咬狠了影响拍摄效果。” 　　“这我们还能不知道？” 　　女声是剧组的副导演兼化妆师晏晴，据她所说，《暖日》这个剧本筹拍的时候愿意加盟的人就不多，她和陆亮平合作次数多了，原先只负责化妆，现在其他人不愿意干的活她也接了过来。 　　顾屿和严修被带到老乡家里休息，剧组这附近是没有酒店的，只能租用当地老乡的房子，顾屿他们住的这一间已经属于环境很不错的，有电，有自来水，可惜没有网，手机打电话的信号也算不上好。 　　顾屿打开箱子，才发现箱子里不知何时被装了几大袋零食，顾屿分了些给晏晴，对方笑眯眯地接过去，等对方出去之后，顾屿就听见门外传了一阵欢呼声，没过多久，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就凑过来，问顾屿他们有没有带烟。 　　烟顾屿自然是没有的，但严修竟然带了，他把烟分出去之后，《暖日》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一边抽烟，一边聊拍摄进度。 　　就目前来说，剧组的拍摄进度还算正常，和其他剧组没有任何区别，就是生活条件着实糟糕了些。 　　顾屿对生活条件不太讲究，却没想，严修竟然比他还没要求，对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顾屿对着硬邦邦的木板床辗转反侧了很久，才折腾着睡着了。 　　——昨天过来的时候没有感觉，一觉睡醒，顾屿才发现这里的风景真的很漂亮。 　　清晨十分，山间氤氲着水汽，鼻尖是青草的清香，明明昨天跋涉了一路，可睡醒之后，顾屿只觉精神满满，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山涧清澈，树木茂密，哪怕相比城市的钢铁丛林这里有些荒凉，但自然的风光却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醒了！”陆亮平个子不高，嗓门却比谁都大，一看顾屿和严修起床便冲两人招了招手，“过来，看看这里！” 　　树木掩映之间，站在峰头，日光自下而上缓缓进入视线，通红通红的，仿若火焰，冲破山坳的一瞬间，刹那便是光芒万丈。 　　导演拍拍顾屿和严修的肩膀：“喏，这就是《暖日》的名字的由来，漂亮吧？” 　　顾屿点了点头：“漂亮。” 　　“在城市里，这样的风景可是很难看到的。”陆亮平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味着早起时看到的这一段风景，“这样的美景也不能只是我们看到，我们要想办法让其他人看到。” 　　看过了风景，拍摄即将开始。 　　顾屿扮演的是城市里年轻气盛的大学毕业生，看到乡村学校古朴的教学风格，想要把新气象带给学校，和严修扮演的老教师发生了冲突。 　　用陆亮平的话说，“老教师”严修这张脸太洋气了点，所以还未开拍，严修就被晏晴推到化妆间里折腾了半天，出来的时候，严修看着像老了七、八岁，穿着破西装往讲台上一站，赫然就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教师。 　　顾屿觉得，不管他和严修平时相处的感觉如何，在演员这份职业上，对方依然有很多值得他去学习的地方。 　　《惊鹊》里的杜仲，《暖日》里对方扮演的老教师，不管演绎什么角色，严修总能迅速进入状态。 　　等严修按剧本要求开始讲课时，顾屿赫然发现，对方竟然连当地的方言也会！ 　　什么时候偷偷学的？ 　　“我以前和他在这个地方合作过，他竟然还没忘。”陆亮平笑了笑，忽然看向顾屿，“小顾你就不用学了，你演的是新老师，要讲普通话。” 　　“……哦。”顾屿的轻轻点了点头，嘴唇却在不自觉间轻轻抿紧。 　　今年他演了《天机：代号998》和《狂热偶像》两部电影，两部电影的票房都爆了，剧组中也并没有所谓的前辈大咖，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媒体和剧组的合作演员、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对他的表演称赞有加。 　　即使《狂热偶像》有过和高诚的矛盾，但在表演上，从没有谁对他提过意见或者说不足。 　　但是此刻，顾屿发现，自己做的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 　　在他努力的时候，和他一样优秀，甚至比他更优秀的演员也在努力——他比严修厉害吗？对方已经拿到了枫叶奖，而他至今依然没有，对方的累积票房成绩也在他之上，可不管演绎什么样的角色，对方自始至终都能保持最饱满的状态。 　　就像这个角色……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方言的事情。 　　可对方就是知道。 　　就算以前对方和陆亮平合作过、拍过这里的电影，可方言是可以轻轻松松回忆起来的东西吗？显然不是的。那也就意味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对方依然在努力着。 　　陆亮平默默看了顾屿一眼，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严修和顾屿两个演员是他找赵杭借的，来之前，他担心把握不住这两个正当红的演员，问赵杭该怎么解决。 　　赵杭是这么回答他的—— 　　“他们两个？完全不需要担心。只要把他俩放在一块，两个人都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当导演这么多年，他们两个是我见过心中最有数的演员，可能我描述不清楚，和他们合作过一次你就知道了。” 　　现在，陆亮平算是明白了赵杭那番话的意思。 　　尤其是顾屿上去和严修对戏之后，他的感悟更加深刻——演员果然还是要有上进心的，有对手在，一个激发着另一方，两个人都能超常发挥。 　　…… 　　顾屿扮演的新老师刚来报道，就教学生音乐天文历史地理，把老教师死记硬背的一套全抛到一边，他对老教师古板的教学方式嗤之以鼻，甚至鼓动学生们反抗老教师的“暴政”。 　　学生们很快把心玩野了，和他站在一起对抗老教师。 　　顾屿幸亏演过《毕业季》，学校里那些受欢迎的年轻教师的模样他很有印象——在乡村落后的环境中，穿着讲究、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和英文的老师无疑更受学生们欢迎。 　　顾屿和严修演绎出了两种形象截然不同的老师，自然地，对比就出现了。 　　看到这一幕，严修忍不住掏出手机给方钧发信息：“顾屿英文也能讲那么好？你是不是偷偷给他请家教了？” 　　方钧：“……” 　　经纪人一脸懵逼，一觉睡醒就收到质疑短信这种事显然不会让人太舒服。经纪人回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找人给顾屿教英语了，他刚想反驳，那头严修的短信又发了过来：“改天也给我找一个。” 　　方钧：“……好。” 　　不反驳也好，省事。 　　但下一刻，某严姓影帝的下一条消息还是让经纪人感到十分无奈。 　　对方只发了四个字加一个感叹号—— 　　“不许偏心！” 　　经纪人always觉得，自己的主职并非经纪人，而是这两个人的保姆。 　　顾屿来了之后，连严修好像都比以前更任性了。 　　——两个麻烦明明都在千里之外，他还为暂时不用给顾屿擦屁股以及帮严修花式回绝邀请快乐了片刻，可现在，快乐真的仅仅持续了片刻而已！ 　　短到他想哭！ 　　科技真是个好东西，相隔千里，他还是能被千里之外的人成功气到！ 　　方钧觉得，在诚心热爱工作、兢兢业业对待艺人、一碗水端平这几项事务上，他绝对是劳模级别的。 　　他哪里偏心了？ 　　哪里偏心了？ 第109章 八卦 　　“严修，顾屿，你们过来一下。”陆亮平掐掉烟蒂，冲顾屿和严修招了招手，“下一场戏我给你们讲讲。” 　　顾屿把笔记本往口袋一塞，爬了一段矮坡，到陆亮平面前。 　　导演双手插兜，喝了一口浓茶：“你们俩的水平我是知道的，不过该讲的我还是要讲。” 　　在剧组待的这几天，顾屿察觉到了陆亮平和赵杭、凌之淮其他几位导演风格的不同，这位导演是感觉派的典型代表，他不在乎演员表演的细腻与否，更不会花时间抠细节，他更重视清新自然的演绎风格。 　　换句话说，他更在意真实。 　　《暖日》接下来的剧情是——新老教师的对抗战中，新教师占据了上风，老教师在课堂上出现的频率渐渐变低了，某一天，新老师偶然路过学校，发现宿舍的灯还亮着。 　　那个他心中无比古板的老教师，正在磕磕巴巴念着英语，对方桌前摆着一本他发给学生的天文书，房间的另一边，摆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学生的课本和作业，学生们的测验成绩也被列得清清楚楚。 　　新老师终于意识到，他来学校的这段时间，学生的考试成绩其实一直在下降。 　　他的想法或许没有错，让学生见识外面的广阔世界，给他们贫乏的校园生活增添色彩……但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更需要的是什么？ 　　是好的成绩，是考上大学，童年没有得到的东西，他们可以用未来去弥补。 　　于是，两位老师都觉得自己错了。 　　从对方的角度来考虑，他们变得更理解彼此。 　　陆亮平要求顾屿和严修两人把自己代入角色里，不要他们演得多细腻多感人，只要求他们想一想，如果自己真的来到了这所乡村学校，当了这里的老师，他们会怎么演？ 　　“给你们一个小时好好思考。”陆亮平拍拍严修的肩膀，“时间不多，对你们应该够了。” 　　顾屿捧着笔记本，无意识地在纸上勾勾画画。 　　以他在这里短暂的时间，除了感念这里的贫穷外，感悟其实不是很深刻，不过…… 　　顾屿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往前方那个山里唯一的学校走过去。 　　严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见顾屿看过来，他轻轻挥了挥手：“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是啊。”顾屿微微一笑，“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陆导让他代入角色，他就努力做到身临其境，哪怕不能保证把这个片段演绎好，但至少，他要努力追求真实。 　　学校的教室比剧组搭建的那几间更旧，可看着指尖被粉笔灰染得发白的老师、盯着黑板的一双双大眼睛时，顾屿忽然有种被触动到的感觉。 　　这一刻，他更理解了《暖日》这部电影拍摄的目的。 　　——温暖的日光普照大地，不仅照在繁华的都市，也照在贫瘠的乡村，无论生活在哪个地方，接收的温暖都是一样的。 　　电影也要传递出这一份力量。 　　顾屿和严修没有打扰孩子们上课，站在窗边，安静听完了一整节课，和严修扮演的那位老教师一样，讲台上的老师普通话不够标准，穿着土气的衣服，教材也破破烂烂，可他写着一手好板书，讲到动情的地方，老师的眼中也不自觉露出笑意。 　　“严哥，我们要学的地方果然还有很多。”顾屿感慨道。 　　“嗯。”严修点了点头，“只靠自己想象果然还不够。” 　　…… 　　“你们确定没问题？”陆亮平和两人再三确认，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导演才不慌不忙地喊了一声“开始！” 　　顾屿抿着唇，严肃的表情在这一瞬蓦然放松下来。 　　他在小路上闲逛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就走到学校，一抬眼，宿舍那里，一盏灯依然还亮着，他很好奇，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 　　隔着没有窗帘的窗户，他看到了老教师勤恳读书的那一幕。 　　原先散漫的笑意瞬间停住了。 　　他怔怔然望着这一幕，神色复杂难辨，手指却在不自觉间轻轻握成了拳。 　　他在宿舍门前徘徊许久，想要敲门，却最终没有敲开，而是静静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走掉了。 　　回去的路上，他在山间拼命奔跑着，耳畔是蝉虫清晰的鸣叫声，在他身后，窗户透出的灯光最终化作淡淡的光晕，变成了萤火，却把他的心和这里扣在了一起。 　　看着这一幕，监视器前的陆亮平抬起头：“演得挺细啊。” 　　晏晴看向他：“您不是最不喜欢这样的表演模式吗？” 　　陆亮平摇了摇头：“看见没？他有自己的想法在里头。我不喜欢那种要手把手教的，不管演什么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谁喜欢？” 　　这场戏重点在于老教师和新老师之间的相互理解——此刻这一幕，就是二者相互理解的契机。 　　顾屿演出了老教师对他的触动——他以为这会是一场无休止的战争，谁知道先低头的竟然是对方，而对方并不是出于意气用事或是维护自身作为老教师的权威，对方只是更能为学生考虑而已。 　　为学生考虑的一方，必然会是先输的一方。 　　陆亮平微微一笑：“找他们来演，还真是找对了。” 　　…… 　　这场戏可以顺利进行，自然而然地，后面一场两位老师齐心协力把课上好的戏份也顺顺当当拍完了。 　　顾屿和严修扮演的毕竟不是主角，只是配角之一，两人理解得快，拍摄进度自然也变快了。 　　戏份杀青之后，严修拍着顾屿肩膀：“咱俩好久没合作过了，下次有合适的本子，你千万千万记得喊我，我要求不高，《天机》那样的就行了。” 　　顾屿：“……” 　　《天机》票房破30亿了，是他演过的电影里票房最高的一部，这个人……实在太贪心了。 　　顾屿于是也露出一丝虚伪的假笑：“严哥有好剧本也别忘了我。” 　　“当然了。” 　　回程的时候两人依然坐同一班飞机，顾屿一撩裤管，小腿上长了不少包，都是待在山里这几天被蚊子咬的，蚊子太厉害，点再多蚊香也没用。 　　在他对面，严修已经睡了。 　　顾屿趁着有空，翻开笔记本把这两天的感悟记了下来。 　　《暖日》这部电影前前后后也只拍了几天而已，但对顾屿而言，却像是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比他拥有更多却更努力的严修。 　　——荣誉加身却依然坚守在山村的陆亮平导演。 　　《暖日》这部电影会赚很多钱吗？恐怕不会。 　　如果不是《我的梦会飞》的票房让业内发现了这种题材存在的可能，即便有陆亮平这个名字在，《暖日》也只会是众多默默无闻的小成本电影中的一部。 　　哪怕现在的市场越来越包容，这样的题材依然不够大众。 　　看到陆亮平，顾屿仿佛看到了《江湖》拍摄时的凌之淮。 　　他们有必要做这个吗？ 　　不管拍不拍《江湖》和《暖日》这两部电影，凌之淮和陆亮平大导的地位不会有任何改变，可他们依然做了，一个固执于心中的武侠，一个守在山间……那么，他又要为什么拍电影？ 　　回去的路上，顾屿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其实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电影圈里或许有人痴迷于大特效、大场景和豪华配置，但也有人自始至终坚持着自己的电影梦，只要有这些人在，这个行业永远不会衰微。 　　顾屿也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 　　下飞机的时候，顾屿帮严修拎了会包，就见自家这位前辈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 　　他和严修认识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对方好像挺爱盯人的。 　　“总觉得……”严修眯起眼睛，“你和之前有哪里不一样了。” 　　顾屿微微一笑：“也许吧。” 　　“《暖日》里你演得很棒。”严修拍拍顾屿后辈，“我说真的，不是假话。” 　　顾屿点点头：“我知道。” 　　“你不是也该夸我一下吗？”严修冲顾屿斜着眼睛，“要礼貌啊，学弟。” 　　顾屿：“……别让我想起写论文的事。” 　　“我也……” 　　严修也轻轻叹了口气：“这么一想，在山里拍戏其实挺好的。” 　　顾屿冲他扯了扯嘴角：“还要麻烦你教我写论文呢。” 　　严修：“……我也不会啊！不要以为我是学霸啊！” 　　顾屿：“……” 　　他觉得严修别的不说，至少长着一张可以骗人的学霸脸。 　　而他，是学渣中的渣渣。 　　两人去拍《暖日》的这趟行程很低调，没有多少人知道，下飞机之后，方钧开车来接他们。 　　顾屿终于体会到了有网的快乐，手机刚开机，他就迫不及待刷起了微博。 　　他去拍戏这段时间，网上的八卦真的挺多，光偶像劈腿反遭前女友爆捶的就好几个，顾屿兴致勃勃地看着，竟然看到了好几个同样是《爱豆盛宴》选秀出名的。 　　只是这些人基本都没有出道，和Link的发展境况也并不相同。 　　其中一个还是比赛期间夏齐与的舍友，顾屿记得夏齐与和对方关系特别差，夏齐与被拍到几次黑脸都是因为对方。 　　还有一个…… 　　他劈腿的女友宣称自己爱的人其实是顾屿。 　　顾屿顿时地铁老人看手机脸。 　　顾屿把截图发到了群聊：“这怎么回事？” 　　“哟，失踪人口回归了，去山里拍完戏了？”宁川回复了顾屿一大段，“你发的那个啊，那是他们自己唱戏给自己看，这个姐现在已经签经纪公司宣布出道了。” 第110章 找回初心 　　顾屿感觉自己就是没见识的乡下人：“……现在出道这么容易吗？” 　　“嗯。”黎小篆回复他，“媒体好像也打算采访你的，被方哥处理了。” 　　顾屿不由对自家经纪人充满了感恩。 　　他并不介意被蹭热度，但他讨厌的人和恶性丑闻是例外。 　　回到S市之后，顾屿休息了两天——除了乱七八糟的八卦外，电影圈里也有不少事情和他相关。 　　《天机：代号998》正式加入了30亿俱乐部，在厮杀激烈的暑期档，这部电影凭借出色的口碑杀出重围，上映一个月，得益于后续几周上映的作品后劲不足，《天机》一直保持着相对稳定的票房成绩。 　　暑期本就是影迷观影热情最为强烈的一段时期，《天机》在一开始处于劣势，后期却稳稳地把握住了整个大盘的形势，每多上映一天，电影都能在日票房前10占据一个位置，院线方面对于《天机》的票房预测早已经从30亿提升到40亿。 　　顾屿作为演员的成绩再一次得到了业内认可。 　　原先他出演的电影在奖项和票房上就已经十分出色，然而，或许因为他是爱豆出身的缘故，业内对他的要求比其他科班出身的演员更为苛刻。 　　放在其他任何一位年轻演员身上，哪怕是《惊鹊》的票房和枫叶奖最佳男配都足以吹嘘很久，但顾屿却远远不止一部《惊鹊》，他还有《毕业季》、《江湖》、《狂热偶像》和这部《天机：代号998》。 　　这几部电影的合计票房超出了百亿，顾屿也成功跻身百亿演员俱乐部，排名第8——就目前来说，国内能够达成这一记录的演员不过双手之数，这其中还有几位演员是将自己参演过的、戏份不多的角色纳入其中，甚至有一位上榜演员没有演过主角。 　　《天机：代号998》的成功证明了顾屿在商业上的出色眼光。 　　从《惊鹊》开始，他已经发展成为业内无法忽视的成功演员，不仅在艺术一项上，也包括商业。 　　《狂热偶像》曝出的高诚事件已经不可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拍完《暖日》回来，顾屿的邮箱里塞满了各个剧组发来的剧本，邀约也堆积如山，工作室不得不另外给他安排了一个助理，专门帮他处理各类文件。 　　对此，经纪人表示，再这么下去，就算他自称不偏不倚，在顾屿身上花费的时间也会比严修多的。 　　然后，经纪人就从顾屿身上听到了一个坏消息：“你要……找感觉？” 　　“嗯。”顾屿很正经地点点头，“我要找回自己作为演员的初心。” 　　绕是经纪人经验丰富，也被顾屿这番没头没尾的话惊住了。 　　“能别把不干活这三个字描述得这么美好吗？”经纪人一拍额头，“涨工资已经满足不了我了你知道吗？” 　　顾屿眨眨眼：“我是很认真的。” 　　方钧：“我也是很认真的。” 　　“说说理由。”方钧摆出了HR的架势，“除非你能证明你的打算比我的安排更好，我才有可能让你去。” 　　顾屿谈了谈他拍《暖日》期间的想法。 　　经纪人摸着下巴：“难怪严修那天来找我，让我最近少给他安排一些没意义的工作。” 　　“一周。”经纪人伸出一根手指头，“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你做什么我不管，一周之后，给我滚回来好好工作。” 　　顾屿张开双手，用力地抱了自家经纪人一下：“方哥，你真是个好人！” 　　方钧嫌弃地躲开他：“你少给我找点麻烦就好了！” 　　“我给你买一整瓶防脱洗发水！”顾屿真诚道。 　　“滚滚滚！” 　　…… 　　对于演员来说，一周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按照顾屿正常的工作节奏，这一周里，他可能要出席两位数以上的活动，商务上的，和电影有关的，这些活动不能说是浪费时间，但对现在的他作用确实不大。 　　顾屿说是要寻找自己的电影初心，但一周他能走的地方有限，想拍点东西也只能拍个短片或者片段，所以顾屿干脆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看电影。 　　但题材却不仅限于电影，更多的是电影人们在自己拍摄过程中记录的点点滴滴。 　　有为了拍好电影翻越雪山的，也有苦苦蹲守一周才拍到自己最爱的一个镜头的，还有电影拍摄过程中那些玄妙的巧合——有些镜头甚至成为了电影史上的经典一幕，但它的来源或许只是一次失误、一个碰巧，但恰恰是这些玄妙的细节构成了电影。 　　那些电影人讲述时眼中的光，顾屿可以看得很清晰。 　　在拍之前他们没有想过这部电影要拿什么奖，或是拿到什么样的票房，甚至因为时间和环境的原因，这些电影在上映之初没能得到好的评价，但慢慢地，它们的艺术性得到了观众的认可，电影旋即成为经典。 　　顾屿还出门转了一圈——去附近的公园闲逛，观察人的神态，大概是带着拍摄《暖日》期间的想法去观察的缘故，顾屿有了很深的体会。 　　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不等顾屿反应，方钧早早敲响了他家的大门：“还活着？” 　　“活得非常精彩非常深刻。”顾屿伸了个懒腰，“给我安排了什么工作？” 　　经纪人仔细观察着顾屿的神态，确认他一切正常，才把工作安排发进了顾屿手机。 　　顾屿瞪大眼睛：“这么多？” 　　“半个月不工作的人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顾屿：“……我不是去拍戏了吗？” 　　“拍戏是满足你的欲望，我的要求还没满足呢？”经纪人盯着顾屿，“快给我去赚钱。” 　　“我觉得你把赵老师的职责都抢走了。” 　　方钧微微一笑：“谁让有些人又不听话，又懒，又爱惹麻烦呢？” 　　顾屿果断选择闭嘴。 　　“对了，《天机》第二部 的剧本差不多了，娄楼让你先看，看过之后有意见尽管提，如果考虑拍，就提早把档期确定下来。” 　　“好。” 　　娄楼说归这么说，但《天机》剧组上下都知道，电影成功除了得益于娄楼编的剧本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顾屿和明石的出色发挥。 　　观众和电影圈都期待《天机》第二部 创下不逊色于第一部的票房成绩，如果顾屿和明石中的任何一位选择不继续加盟，《天机》这个IP也就废了。 　　明石那边也接到了《天机》剧组发来的剧本，他告诉顾屿，觉得剧本很不错，自己应该会继续加盟。 　　——《天机》热映之后，明石身价飞涨，据他自己所说，这一个月里，他接到的邀请是往年的近10倍，不仅是电影方面的邀约，他原本主拍电视剧，最近递给他的电视剧本子也有很多。 　　“这就是爆红的苦恼。”明石抱怨道，“我经纪人之前总觉得我怀才不遇，现在他都有点受不了了。” 　　顾屿：“……我懂的，我经纪人也是这样。” 　　明石忽然想到，顾屿的经纪人就是圈内大名鼎鼎的方钧，对方手下一个严修一个顾屿，论大牌程度放眼整个娱乐圈都排得上号。 　　很难想象这么一位大经纪人受不了的模样。 　　“你那部科幻电影什么时候开机啊？”明石问，“现在暑假快过了吧？” 　　“应该快了。”顾屿表现得很乐观，“钱和人都到位了，没有拖下去的必要了。” 　　电影的投资商已经到位，不过在方钧的操作下，顾屿倒是还占了一个投资的名额，片方甚至建议顾屿来做制片人，可惜他对这行完全不感兴趣，自然而然拒绝了。 　　如果他要做制片人，那至少要等到快退休的年纪。 　　顾屿上辈子活得不长，这辈子也还年轻，两辈子都在和电影打交道，所以他很清楚演员这份工作的纯粹——他还有很多很多没有涉及的领域，不可能再给自己增加负担了。 　　…… 　　明石问过顾屿新片拍摄日期的后一周，顾屿终于接到了剧组发来的通知——9月底进组，10月正式开始拍摄。 　　这部电影预计的拍摄周期非常长，所以顾屿至少要留出8个月左右的时间。 　　《天机》那边顾屿也看完了剧本，他和明石的想法一样，这个本子可以接。 　　时间上的冲突顾屿其实并不担心，他进组之后也不怕《天机》那边等，可因为科幻片拍摄这么长的时间，他心里其实有点压力。 　　——那部电影的剧本真的很棒，可是剧组真的会如实还原电影中的情节吗？顾屿也不确定。 　　“《天机》都爆了，还有续集，你居然就在担心下一部的票房了，扑了又怎么样啊？”宁川对顾屿炫耀式的抱怨表示十分不满。 　　顾屿想想也是，他好歹也是演过不少经典作品的人，那会《骑驴》和《毛里求斯》也没影响他后来接《惊鹊》。 　　“这都是走红的烦恼，像我就没有这种烦恼。”宁川哀哀道。 　　徐乐立刻出来揭穿他：“你不是要和大制作人合作了吗？” 　　宁川：“偶尔，只是偶尔。什么时候我才能到顾山芋那一步？” 　　“你俩一个拍电影，一个主攻舞蹈，能一样吗？”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宁川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什么时候我待在深山老林里也能有人主动碰瓷，我的境界应该就不一样了吧？” 　　顾屿：“……” 　　半分钟后，顾屿回复他：“如果你想要，我可以让我经纪人给你造一个，保证你连上热搜十天，想要多红就有多红。” 第111章 邀约 　　“那还是不用了。”宁川想到这个事还心有余悸，“看他们一个个撕起来简直了，我觉得我就是个落伍的原始人。” 　　“你也只有胸肌像原始人。” 　　宁川：“……闭嘴！” 　　之前的八卦最感兴趣的是夏齐与，《爱豆盛宴》时期和他关系不好的一个爱豆塌了房，这个瓜吃到最后居然还扯上了他们公司和他不对付的歪嘴，夏齐与越吃越嗨，简直恨不能住在瓜田里当个猹。 　　用徐乐的话说：“他就差披个马甲自己上了。” 　　顾屿：“……” 　　只能说别人忙着塌房，他们忙着吃瓜，思想境界提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你们不知道吗？”梁宇桓突然上线，“前段时间有家媒体评选，最有单身狗气质的偶像，咱们团个个榜上有名。” 　　“诬陷，完全是诬陷！”宁川大叫一声，“为什么总有人因为我的帅气而嫉妒我？” 　　“因为……胸没你大？” 　　宁川：“能不能别提胸的事儿了？” 　　“不能。”＋7。 　　宁川郁闷地足足两分钟没上线，上线之后，又继续和其他人聊起了八卦的事情，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夏齐与知道的多，对方谈起来简直如数家珍，就好像自己亲眼目睹过一样。 　　“你是不是晚上不睡觉，蹲在人家床底下拍的？”徐乐问夏齐与。 　　夏齐与对此予以否认：“我们公司不少人偷偷告诉我的。” 　　“噢。” 　　至于碰瓷顾屿的那位女士，大概是被方钧警告过了，对方在后续采访中没有再提到过和顾屿有关的事情——媒体圈子里自然很失望，《天机》票房大爆之后，顾屿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足足半个月联系不上，他那个经纪人比顾屿本人更难对付，应对采访的话术一套接一套，比记者还要熟练。 　　…… 　　顾屿翻开手机，把《暖日》拍摄期间拍过的照片贴到网上——清晨掠过山间的第一缕光线、茂密的树、幽静的山谷、清冽的山涧……不需要美化，这些风景自然是最美的。 　　粉丝们第一时间涌了过来。 　　“好漂亮的地方，顾山芋去哪里了？” 　　“美！超美！不用和我们分享你的自拍照，就拍拍这些风景也很好啊！” 　　“＋1。顾山芋去过哪些地方，我再去的话，感觉自己和他的生活更贴近了。我最近去了《天机》拍摄的M市，那里也很美。” 　　“去过了＋1。” 　　顾屿只是简单发了几张照片而已，却没想半个多小时之后，严修@了他，也发了一组拍摄地的图片。 　　“严影帝和顾山芋去了一个地方吗？” 　　“感觉应该是去拍电影的吧，不过最近好像没有听说严修和顾屿有合作拍片的计划吧？” 　　“老实交代，你们在哪里？” 　　“你们又背着我偷偷去做了什么？简直无视我的存在，别忘了我——你们的老婆！” 　　“楼上滚粗！顾山芋是我的！” 　　“莫cue我家顾山芋，顾山芋独美，谢谢！” 　　倒也有粉丝说，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像自己的家乡——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但是印象里，家乡一直是这个样子，不过顾山芋他们应该不会去那里吧？那里到现在还是很穷，并不是因为人懒，只是环境造成的。” 　　这个粉丝晒出了自己手机里珍藏的家乡的照片。 　　湖水澄澈，绿树掩映，山路虽然陡峭，却有各种各样美丽的生物。 　　顾屿的微博干脆变成了粉丝们晒自己家乡的根据地，天南海北，各处都有——粉丝们自然只会挑自己觉得漂亮的发，几乎每张照片都各有特色，到最后，有不少粉丝在互相询问对方的家乡在哪里，约好了某个时间一起出门旅游。 　　顾屿最终还是没有揭晓自己去了哪里。 　　但粉丝们已经不在意了，他们习惯了顾屿懒懒散散不发自拍不营业的状态——今年的《天机》和《狂热偶像》已经够他们嗑了，特别是《天机》里许书衡和沈周的CP，光是看短视频就有无数个嗑点。 　　不仅是《天机》，把《江湖》和《毕业季》加进去，“转世”的季命与“现世”的许书衡，同一张脸，一眼已是数年。 　　顾屿的粉丝们唯一庆幸的一点是，顾屿每年在电影上的产出都很稳定，光是各种剧照视频就可以让他们满足地看上很久，更不必说时不时出现的活动红毯花絮。 　　有句话说得好，所有的颜粉最后都会变成事业粉。 　　粉丝们奔着顾屿的颜入坑的，最后全部变成了他的事业粉。 　　…… 　　那部科幻电影最终定名为《1912》，顾屿也不知道这么命名的原因，电影还未开拍，剧组已经提前给他发来了一些要求，包括把体重保持在多少斤、增肌之类的要求，顾屿询问过理由，得到比较合理的解释之后，他也就照做了。 　　进组还有一段时间，顾屿收到了两档综艺节目的邀请。 　　方钧把邀请信息发给顾屿：“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一档是时隔几年之后重启的《爱豆盛宴》，不过这档节目改名不叫《爱豆盛宴》，制作方却依然是《爱豆盛宴》的制作方，节目组原先邀请Link的成员们当导师，他们拒绝之后，节目组退而求其次，请成员们以飞行嘉宾的身份参加。 　　另一档是《演技派》，《演技派》进行到现在，热度一年不如一年，不过业内不少演员认为顾屿是靠《演技派》飞升的——《惊鹊》大爆之后赵杭接受的采访也可以证明这一点，当时就是《演技派》的制作人推荐顾屿去试镜的。 　　对任何一位演员来说，这都是一个很小的机会，但顾屿牢牢抓住了它，实现了演艺生涯的大突破。 　　《爱豆盛宴》，不，《Idol Idol Idol》这档节目开启之后，借助《爱豆盛宴》推出Link的优势，节目吸引了国内数十家经纪公司的练习生参加，热度始终居高不下。 　　为了进一步提升节目的话题度，从开播之初，节目组就在努力和Link的成员们接触，希望能邀请他们参加节目。 　　方钧一开始没答应，毕竟前段时间《天机》在上映，顾屿又临时接下了《暖日》，《1912》也没确定拍摄日期，不过后来，《Idol3》节目组给了一个他很难拒绝的条件，方钧于是把选择权重新交到了顾屿手上。 　　“Link的版权？” 　　“节目组那边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愿意参加《Idol3》，他们可以考虑出售Link第一张专辑的版权。” 　　顾屿他们现在虽然仍然以Link的名义活动，但准确地说，团名不属于他们，专辑的版权也不属于他们，他们参加活动都需要《爱豆盛宴》的制作方认可。 　　虽说这对成员们的实际生活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可谁也没法保证以后——对他们而言，不能再以Link成员的身份合体还是挺遗憾的。 　　顾屿好奇道：“那边怎么那么大方？据我所知，Link最近的几次合体版权费应该不低吧？还有《扁舟》赚的钱。” 　　“他是卖，又不是送。”方钧皱着眉头，“你仔细想想，Link合体一次能赚多少钱？制作方能分多少，每家经纪公司还要再分走一块，落在制作方手里的其实不多。” 　　《爱豆盛宴》算是当时娱乐业的一次新尝试，制作方和各家经纪公司签约的合同相对宽松，总体来说，Link虽然产生了不斐的收入，但这份收入是各家平分，并非仅仅制作方一方得到。 　　何况Link早已解散，即使这两年合体过几次，可任谁也能看出来，成员们今后合体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因而对于节目制作方而言，版权卖出并不亏，甚至比一直留在手上还划算。 　　“主要也能卖你们人情。”方钧给顾屿算账，“新出道组的合同不可能像当年Link那么签，制作方肯定要拿大头的，加上下一季筹备的冠名、招商的收入，制作方那边绝对不亏。” 　　——傻子都知道Link当飞行嘉宾的噱头有多棒。 　　尤其是顾屿，对未出道的学员们而言，他简直是活着的人生目标。 　　接到邀请之后，顾屿特意去看了两期《Idol3》，最开始的时候，很多学员说他们憧憬的偶像是顾屿。 　　其实顾屿觉得，他们没有憧憬自己的必要，他也就是现在拍电影积攒了一些知名度而已，在偶像这条路上，他没法给这些年轻人任何示范和参考，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失败品。 　　顾屿最终决定接下《Idol3》的邀请，黎小篆宁川两人也接了，易骁他们为工作冲突没有参加。 　　不过这已经让几家经纪公司有足够的筹码去和《爱豆盛宴》制作方谈了，方钧给顾屿打包票，保证会给顾屿谈下一个让他满意的价格。 　　这是他身为“方扒皮”的自信。 　　《演技派》那边顾屿则推掉了，因为《演技派》的制作人已经不是当时他参加节目的那位制作人，接了一档邀约，顾屿没兴趣再接第二档。 　　《Idol3》那边，节目在播出中，顾屿三人确定参加活动之后，节目组立刻和三人签了合同，确定了参加时间——时间就定在这周末，正好是《Idol3》60进30的时间，节目有一期合作舞台，排名前30的选手才有参加合作舞台的机会。 第112章 嘉宾 　　不过目前，观众们和选手们只知道会有一档合作舞台，却并不知道合作舞台的嘉宾都有谁。 　　《Idol3》节目组把悬念留到了最后。 　　倒是有不少网友想通过航班信息判断谁会是受邀请的合作嘉宾，可惜《Idol3》的举办地就在S市，明星们的航班信息实在太多，只看航班根本猜不出来。 　　“我也好想去。”易骁问，“会有合作舞台对不对？” 　　顾屿发了个苦笑的表情：“希望我别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不会的，你现在实力可以了。”黎小篆安慰他，“如果实在觉得不行，你就把最好的表现机会让给选手们，自己当陪衬就行了。” 　　顾屿：“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从没觉得自己有发光发热的可能，尽量不犯错就谢天谢地了。 　　事实上，他接下这份工作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Link的版权，其他人都有工作冲突，就他和黎小篆、宁川最近事情不多——就算他们俩也没空，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参加，顾屿也会去的。 　　把Link的版权收回来的机会难得，和这件事情比起来，顾屿会不会唱跳已经不重要了。 　　“冲鸭！顾山芋，你是最棒的！” 　　顾屿：“请不要cos我粉丝，谢谢。” 　　“我们家山芋别的不用干，只要往台上一站，抛个媚眼，嘴巴嘟嘟，请大家支持我们哦，马上那投票……简直了！” 　　顾屿给宁川连丢了十个猪头表情包：“到时候我在台上把你衣服扒下来，效果也是一样的。” 　　宁川：“……呵，你除了这一套不会干别的了吗？” 　　顾屿：“不会。” 　　“呵。” 　　…… 　　顾屿的生活这下彻底忙了起来，他一边要按《1912》剧组那边的要求锻炼身体，一边《Idol3》也要开始准备，节目组把流程和台本提前发给了他，但既然是合作舞台，和选手们之间的配合也是很有必要的。 　　顾屿和黎小篆他们约好时间，提前一天到达《Idol3》的播出地点。 　　《Idol3》前面几期都是录播，直到最后一期才会改成直播。 　　顾屿他们到的时候，导师们正在向选手宣布60进30的名单。 　　一次性淘汰一半的人数，在顾屿印象中，最新的这档节目似乎比《爱豆盛宴》更为残酷。 　　他已经不记得《爱豆盛宴》时淘汰赛的情形了，印象中他也没有在这档节目交到太多朋友，关系比较好的都在Link了。 　　事实上，比赛期间Link成员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好，真正变贴心还是在成团之后，以及——解散之后。 　　成团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团里最优秀的，队友的存在只是拖累了自己，可真正等团解散，经历了现实娱乐圈的毒打，他们才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出色。 　　队友们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他们绝对不会背后戳刀子，也不会利用完就把他们抛弃——而在现实的娱乐圈，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 　　“看到他们，就觉得他们很青春很单纯。”黎小篆微微一笑，“但是单纯也没什么不好。” 　　“是啊。”宁川勾住黎小篆的脖子，“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这里头至少有一半不那么单纯的。” 　　宁川甚至觉得，《爱豆盛宴》那档节目最单纯的几个都跑到Link去了。 　　60进30，有选手欢呼雀跃，也有选手暗自垂泪，虽然出道并不意味着什么，但对他们而言，《Idol3》是他们从练习生化身成熟偶像的第一步，第一步就输给别人，仿佛自己的人生也被提前判定了一样。 　　这样的感觉着实很糟糕。 　　等到被淘汰的选手们离场，节目组的导师们才宣布，下一期即将开始嘉宾合作舞台。 　　选手们还没从队友们离开的悲伤里恢复过来，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了很久，选手们才偷偷议论： 　　“合作嘉宾都有谁，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诶，有柯导师，薛导师，还会有谁？” 　　“希望给我分配一个超酷的导师，我对酷帅风格的导师完全没有抵抗力。” 　　“临时祈福会不会太晚了？不管怎样，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都有谁啊？” 　　在选手们的议论声中，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六首歌——这是根据上一期的粉丝投票选定的前六名的歌曲，本期排名前六的选手按抽签顺序选择各自的队伍，每支队伍对应一位导师。 　　排名第一的选手抽到了《Rain＆Star》这首歌，他对应的导师则是《Idol3》的发起人之一，柯导师。 　　《Idol3》的三位导师各自明确了一支队伍。 　　“导师们果然都有合作舞台，那我们的合作舞台会是谁？” 　　排名第4的卫辰忧虑地看了一眼四周，节目组瞒得很紧，他们这些选手也不知道自己会搭档哪位嘉宾。 　　柯导师他们都是现下圈内在偶像和音乐方面相当有造诣的前辈，和他们合作自然不需要忧虑——可他偏偏不是前3名，只是第4名而已。 　　排名第5的孔昭任抿着唇：“节目组应该会考虑好的。” 　　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节目组会邀请一些知名度不够、实力差的前辈——或许是他们太挑剔，但节目进行到现在，只有30位选手留了下来，而到最后一期的舞台，能够成功出道的仅仅7个人而已。 　　谁也不想当被抛弃的那一个。 　　谁都想守住前7的位置。 　　但在这种舞台上，机会稍纵即逝，一个小的误差也会产生常人难以想象的变化。 　　他们也想成为下一个Link。 　　大屏幕上出现了第四首歌的名称——《夜》。 　　歌曲来自黎小篆的专辑——现场选手们大多听过他的歌，一看到歌名不禁有些期待。 　　柯导师他们的合作舞台，选的歌曲也是柯导师本人的歌曲。 　　“会不会是黎小篆啊？” 　　“我真的好期望是他哎，我特别喜欢他和顾屿合作的《情书》。” 　　“不过他们工作那么忙，应该不会来吧？” 　　黎小篆上半年开完最后一场演唱会，下半年在筹备新专辑，这个消息《Idol3》的选手们也都知道。 　　但这无法改变选手们对黎小篆助力他们的期待——来参加这档节目的选手，每一个都是奔着成为下一个Link而来的，他们憧憬着Link的每一位成员，渴望将来可以像他们一样。 　　然后，在柯导师低沉的声音中，第四组选手的合作嘉宾站上了舞台——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居然真的是本人！活的！啊啊啊！” 　　原先还一脸忧虑的卫辰脸涨得通红，他感觉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在羡慕他。 　　居然！真的是黎小篆来给他们助力！ 　　简直做梦都没有想过！ 　　即使Link已经解散，即使论影响力黎小篆也比不过圈内的老前辈们，可对他们这些怀揣爱豆梦的练习生们而言，Link就是信仰！ 　　宁川的出现也受到了选手们的热烈欢迎。 　　这下，选手们都猜到了，这一期剩下的三位嘉宾应该都是Link的成员，黎小篆和宁川已经来了，下一位会是谁？ 　　“易骁吗？我超喜欢易骁的！” 　　“感觉每一位前辈都很优秀，梁宇桓前辈和夏齐与前辈和徐乐前辈，我都可以！他们一起来吧！” 　　“你清醒一点！”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会是顾屿？” 　　提起顾屿的名字，刚刚还讨论得热闹的选手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会的。” 　　“没可能的。” 　　“我觉得其他人来的希望都很大，但是顾屿前辈……感觉他已经是做上神坛的人物了，比我认为的厉害还要厉害很多倍，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来的。” 　　何况现场选手们也很清楚，对顾屿来说，在《爱豆盛宴》的那一段绝对称不上是很美好的记忆，对方虽然靠着粉丝投票进了出道位，可后来，不管是Link的活动还是解散，对方似乎都是在谩骂中度过的。 　　对比顾屿在影坛取得的成绩，偶像这个身份带给他的荣耀实在太少，着实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对方正在高高在上的电影圈发展。 　　“如果顾屿前辈真的来了咱们这档节目，他能合作的……只有我们队？”排名22的葛清里看了眼四周，“那我这知名度岂不是能上升好几个档次？” 　　“清醒一点，别做白日梦了。” 　　“别告诉我你们不想！” 　　“想是想，但那可能吗？”排名第6的叶蝉耸了耸肩，“我倒是很希望……” 　　毕竟当时报名的时候，他填的偶像就是顾屿。 　　叶蝉崇拜顾屿并非因为实力，对方论唱歌跳舞的实力可能连他都不如，他崇拜的是对方不管面临什么始终一往无前的勇气——这是他没有的东西。 　　尽管他是《Idol3》公认的实力超强的选手，可叶蝉觉得自己太脆弱，他根本接受不了失败。 　　就像现在，他只能站在第6名的位置，他并不认为排名在他前面的选手比他实力强，可他的前方始终有这些人存在。 　　——他也并不怀疑那几位对手所拥有的人气。 　　可他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不如别人的现实。 　　叶蝉正胡思乱想着，他身边，葛清里拼命摇晃着他的胳膊：“叶叶叶……” 　　叶蝉抬起了头，不远处，顾屿正在冲他微笑。 第113章 排练 　　“啊啊啊啊啊啊！” 　　“！！！！我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出现了某种病因不明的幻觉？” 　　“顾顾顾屿来我们组了诶！” 　　葛清里掐了同组的俞佑一下：“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俞佑瞪他一眼，“但你能不能别掐我，很疼的知不知道？” 　　葛清里点了点头，眼神中依然闪烁着被狗屎运突然砸中的茫然。 　　顾屿！！！！来《Idol Idol Idol》了！！！还和他分到了一组！！！！ 　　这是什么人间奇迹？就算昨天做了个特别美的梦，葛清里也绝对绝对没敢往这件事上想。 　　对他们这些参加偶像选秀的选手们而言，顾屿这个名字与传奇无异。 　　很难想象，几年之前，这个人也和他们一样，站在同样的舞台等待观众的评判。 　　而现在，这个人是一线演员的代表。 　　葛清里小声嘀咕：“感受到其他组羡慕的视线没？” 　　“感受到了。”叶蝉默默看了顾屿一眼，“我也很羡慕我自己。” 　　顾屿分配到的这组一共五位选手，除了排名第6的叶蝉、第15的俞佑、第22的葛清里外，还有第30名的戴雨寒和第26的杨津，和其他组比起来，这一组选手的人气并不算高，下场比赛是30进15，有一半的选手将被淘汰，选手们的压力都挺大的。 　　选歌方面，前面五首歌已经被其他组选走，他们这组只能选剩下的这首《Jump！》。 　　顾屿对比了一下，以他浅薄的音乐知识来看，这六首歌里，这首《Jump！》是难度最大的。 　　“山芋老师好！”“顾屿前辈好！”“顾前辈好！” 　　顾屿笑着冲选手们打招呼，一个接一个握手：“不要叫我老师，也不要叫我前辈，我的唱跳实力应该还不如你们，应该我叫你们前辈才对。” 　　选手们于是都笑了起来。 　　他们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见到顾屿。见到真人的第一眼，在场选手们立刻明白了对方当年能够轻松出道的原因——真人比在镜头里更好看，近距离看的话，《Idol3》公认的门面担当比起对方来还要逊色许多。 　　这样的人即使不擅长唱跳，在舞台上也足够赏心悦目。 　　顾屿换上选手们同款的运动服，乖巧地坐在一边看选手们确定C位、讨论歌词分配，冷不防地，C位的叶蝉突然提醒他：“顾老师，您的词是从这句到这句。” 　　顾屿拿起歌词本，仔细看了看——他的词都分在副歌部分，恰好是《Jump！》这首歌最有记忆点的那部分。 　　顾屿看向叶蝉，表情很认真：“我觉得这里应该分给最能表达好这首歌的人，不应该给我。” 　　选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顾屿竟然拒绝了他们的分配，刚要说些什么，就听顾屿说：“葛清里，你能唱唱这段吗？” 　　葛清里没料到会被顾屿突然点名，表情有些慌张，他只能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唱完了这一段副歌部分。 　　顾屿撑着下巴：“我觉得这一段葛清里唱得最好，不过我的想法不代表什么，你们觉得呢？” 　　戴雨寒举起了手：“老师，我可以试试吗？” 　　在得到同意之后，他也清唱了一段。 　　戴雨寒唱完，选手们齐齐看向顾屿，都等着他做决定。顾屿皱眉沉思了片刻，忽然开口：“等我三分钟。” 　　说罢，他直接推门出去，在场的选手们只听门外传来一阵“砰砰”的响声，三分钟没到，顾屿拽着黎小篆来了他们这个练习室。 　　“帮我评判一下，谁唱得比较好？”这么说的时候，顾屿相当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他和黎小篆其实是竞争对手的意识。 　　黎小篆：“……” 　　他终归是拿顾屿没办法的，只能认真听葛清里和戴雨寒各自唱了一遍，最后定下了葛清里。 　　回去之前，黎小篆不忘提醒顾屿：“下次不许叫我！” 　　顾屿冲他微微一笑：“这我也没法保证。” 　　“叫宁川就行，让他帮你们把舞蹈扒了，他们那组舞蹈的难度不大。”黎小篆毫不客气地把宁川卖了，顾屿默默冲自家小伙伴竖起大拇指：“好主意！” 　　黎小篆冲他挤了挤眼睛，深藏功与名。 　　说是说舞蹈请宁川来扒，可顾屿这一组里也不乏实力强劲的选手，比如C位叶蝉，他反复地看节目组提供的《Jump!》的舞蹈画面，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舞蹈也被对方钻研透彻了。 　　顾屿一脸仰视对方的表情。 　　叶蝉平时是冷酷的性格，被顾屿这么盯着，竟然也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正如顾屿自己说的那样，他是来当嘉宾的没错，可他绝对没有代替选手们决定或是干涉选手们想法的意思，《Jump！》这首歌分给他的词顾屿好好唱了，舞蹈顾屿也跟着认真跳了，虽然相比其他选手他的动作稍有些笨拙，可选手们都能看出来，顾屿完全没有敷衍的意思。 　　遇到他自己觉得有难度的舞蹈，除了请教叶蝉外，他果然把宁川拽了过来。 　　“是这么跳的吗？”顾屿一边跳一边问宁川，被对方纠正过再继续，汗水从额头滑落到鼻尖，顾屿哼哼着喘着粗气，“幸亏我演了《狂热偶像》，水平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别废话了，好好练！”宁川好不容易找到训顾屿的机会，哪里肯放过？顾屿一下子被他跳出好几个毛病，练过了还要再继续。 　　顾屿：“……你好凶。” 　　“因为你太菜了，别给我拖队伍后腿。” 　　宁川又上前给顾屿演示了一遍，顾屿一边“哇哦”一边吹口哨，看得同组的选手们纷纷侧目—— 　　怎么说，他们没想过Link的成员们相处时竟然是这副模样。 　　以及——在电影里表现得超神的顾屿，私下里居然这么……活泼。 　　简直活泼过了头。 　　当然，排练的时候，对方也表现得相当可靠，没有一点身为前辈或者当红明星的架子。 　　而即使对方的唱和跳不够出色，只要对方站在队伍里，对方始终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个。 　　…… 　　“来来来，最后一天了，最后一次练习，最后就看我们的战果了。”俞佑拍了拍手，“大家按位置站好，再练一遍。” 　　叶蝉作为C位，当然站在最中间的位置，顾屿的站位在右边的角落里，作为助演的嘉宾，他不能抢了选手们的风头，但偶尔也得突出一下嘉宾的身份——在《Jump！》这段表演里，顾屿有一段和叶蝉的互动。 　　论实力，叶蝉自然比顾屿要强。 　　不过顾屿毕竟和Link一起表演过不少次，也演过《狂热偶像》这样的电影，台风和感染力都不弱，一首歌唱完跳完，顾屿的发挥比起第一天已然稳定了不少。 　　葛清里笑眯眯地和顾屿击了击掌：“顾老师超厉害！” 　　“谢谢山芋老师！” 　　“山芋老师宇宙第一棒！” 　　连平素不太爱讲话的叶蝉都认真地朝顾屿鞠了一躬：“谢谢顾老师。” 　　“不用客气。”顾屿笑着摆摆手，“这一周里，谢谢大家帮我练习，下一场加把劲，赢下来吧！” 　　“好！” 　　……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一转眼，《Idol3》节目又一次公演即将开始。 　　公演当天，节目组官方微博公开了选手们的分组情况，前三组的分配和助演嘉宾的身份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毕竟柯导师一直是《Idol3》的导师，他来助力选手们也在粉丝们意料之中。 　　而从第四组嘉宾开始，《Idol3》的微博下方瞬间挤爆了—— 　　“黎小篆！宁川！顾山芋！！！！” 　　“他们这组宣传图未免也太好康了叭？” 　　“节目组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Link也来了啊啊啊啊啊！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最新鲜的墨汁山芋和金刚哭包吗？” 　　“金刚哭包现在已经是宁川的官方外号了吗23333~” 　　“顾山芋在第六组，表演曲目《Jump！》，全黑造型，感觉很冷峻的风格哎，期待！” 　　《Idol3》本就是今年最受关注的选秀综艺，排名靠前的选手们都有大量的粉丝支持，30进15的这场公演更是吸引了一大批粉丝助力投票。 　　公演的助力嘉宾公布之后，节目的关注度瞬间又飞升了一个台阶。 　　“Idol3公演”、“黎小篆顾屿”之类的词条开始频繁登上热搜，一直到节目开始的一小时前，节目组官博下依然有无数粉丝在热情地发着评论。 　　而此刻，《Jump!》这一组的所有选手已经化好了妆，换上公演服装，在后台握拳给自己打气—— 　　“加油加油加油！” 　　“冲鸭！” 　　“勇争第一，坚决不二！” 　　顾屿忍不住吐槽：“这样的口号是不是太没气势了一点？” 　　“那顾老师你想一个？”葛清里笑着露出可爱的虎牙，“山芋老师帮我们想一个，最有气势的，特别嚣张的那种！” 　　“山芋老师来一个！”“来一个！！” 　　顾屿：“……我拒绝。” 　　“来一个嘛！来一个！” 　　顾屿思索了整整三分钟：“拳打第一，脚踢第二，一分钟让他们叫霸霸！” 　　“……” 　　“……” 　　你的偶像形象呢顾老师？ 　　担心伤害到顾屿的自尊心，选手们很委婉地拒绝了顾屿的提议。 　　顾屿：“……是你们让我想的。” 　　这群人真的很难讨好，他燃烧了自己的脑细胞才想到一个这么嚣张的口号。 第114章 不会输的 　　当晚8点，《Idol Idol Idol》节目30进15的公演正式开始，顾屿捧着手机等待出场的时间里，群里的小伙伴对这个看似洋气实则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节目名进行了疯狂吐槽—— 　　“是因为叠词听起来比较萌吗？” 　　“不，应该是怕一个Idol不够红，堆起三个，砸都能砸死你的意思。” 　　“爱豆爱豆爱豆，蚕豆蚕豆蚕豆，扁豆扁豆扁豆，黄豆黄豆黄豆……” 　　顾屿：“……你们都不对劲。” 　　“虽然我们没能去现场，但我们会给你加油的，顾山芋，冲鸭，顾老师，yyds！” 　　顾屿：“……晋江市第三人民医院精神科欢迎您。” 　　“诶，快开始了，你们在第几组？”徐乐欢乐地@了顾屿、黎小篆和宁川三个人，“哦，看到了，你们是四五六！” 　　顾屿那组是晚上最后一组出场，不过观众们看的时常往往在两个小时以上，因为中间穿插了选手们练习的环节，可惜顾屿看不到，他们只能在后台看其他组的表演。 　　顾屿一行五人进后台的时候，黎小篆和宁川笑眯眯地冲他挥着手：“坐这里，这里！” 　　顾屿在他俩中间那张椅子上坐下了，刚坐下没多久，他只觉现场这群小朋友们都偷偷摸摸朝他这个方向看，宁川推他一把：“我好羡慕你。” 　　“羡慕什么？” 　　“我们组那些小朋友都说喜欢你，想要你的签名。”宁川的语气有些酸溜溜，“可惜他们一个个都是胆小鬼，不敢找你，只能来拜托我。” 　　顾屿露出一个嚣张的笑容：“因为我比较帅吗？” 　　“丑死了顾山芋。”宁川一脸嫌弃，“你离我远点！” 　　“我就不！” 　　当着小朋友们的面，宁川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只能在群里吐槽顾屿。 　　…… 　　顾屿看了眼时间，这会儿第一组的选手们已经进了场。 　　《Idol3》这一类选秀综艺，决定选手命运的是粉丝们的打投，每一场公演只是选手们展示自身的渠道而已——有人通过公演吸粉，也有人日常训练的细节更受粉丝欢迎，这场30进15的比赛也是一样。 　　这场比赛排名前两名的组，每位选手可以获得不同程度的加票。 　　“我现在已经很乐观了。”葛清里转过来和顾屿说悄悄话，“明明公演之前我紧张得要命，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为什么？”顾屿好奇道。 　　“因为——”葛清里卖了个关子，“我已经焕发新生了！” 　　“山芋老师你别听他瞎说！”杨津反驳葛清里，“我们是觉得，你想想看……这场比赛是30进15，我们组现在排名在前15的只有叶蝉和俞佑，运气再好再好估计就两个人稳进，其他人就算不想淘汰也没办法。” 　　“那还不如把这场比赛发挥到最好，给自己留一个美好的回忆吧。”戴雨寒笑了笑，“何况我们比其他人运气好，这场是山芋老师给我们当助演嘉宾。” 　　“对对对！”葛清里跟着补充，“和其他淘汰的70个选手比起来，我们能走到现在，运气已经很好了。何况就算这场比赛能进，下一场公演还是会淘汰一半的人，能走到最后的太少太少了。” 　　顾屿露出一丝怅惘的笑容：“是啊。” 　　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 　　——但顾屿明白，他会这么想，只是因为他成功从Link出道了。 　　吴惟声心心念念了几年的，无非是顾屿抢走了他的出道机会……而已。 　　怎么会是而已？ 　　让这些年轻的男孩子承认他们不如别人，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他们每天辛苦训练，挥洒汗水，背着镜头偷偷哭，只把笑的一面给粉丝看，然而到最后，粉丝的选择却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你很好，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喜欢你。 　　顾屿叹了口气，挨个拍过这些年轻人的肩膀：“我不是一个很优秀的前辈，我也没办法教你们多漂亮的技巧和表演，那就——一起努力吧，让自己不留遗憾就好。” 　　“嗯呐！”葛清里用力点点头，“努力努力！” 　　“山芋老师也一起加油！” 　　宁川感叹道：“我突然想起了我们那时候，我那会和他们差不多大，应该比他们里头很多人都小点吧？” 　　“差不多。”黎小篆回想了一下，“我当时比现在他们还忐忑。” 　　宁川又开始不爽了：“你比我稳多了好吗？那会我一会在出道位，一会掉出去，每天吓都吓死了，幸亏我心理承受能力强，在那样的压力下，我竟然能成长为一个健康帅气的好青年。” 　　顾屿：“……我倒是觉得自己出不了道的可能性很大，没想到最后居然出道了。” 　　至少他觉得，以Link当时的人员配置，放一个他进去确实挺奇怪的。 　　宁川问顾屿：“你们练得怎么样？《Jump！》那首歌又难唱又难跳，你怎么偏偏抽中了那首歌！” 　　顾屿白他一眼：“你怎么不来和我换换？” 　　“我们那组难度也不小。” 　　他们三人里最轻松的大概是黎小篆，《夜》是他自己的歌，《Idol3》节目组提供的舞蹈视频就是从黎小篆那边拿到的。 　　黎小篆自己倒并不这么认为：“我是来当助演嘉宾的，不是给自己找一群伴舞的。” 　　他自己光芒万丈当然没有问题，但这场表演的重点并不在他身上。 　　“加油加油吧。”顾屿拍着黎小篆的后背，“前辈也不好当啊。” 　　…… 　　台上，第一组的选手们已经表演完毕。 　　柯导师比顾屿他们大了一轮，是娱乐业走向成熟后的第一批偶像，虽然年过40，柯导师依旧宝刀未老，顾屿在台下看得吹起了口哨，现场导播时不时把镜头投到他这里。 　　“23333这三个人根本没有一点老师的样子，喂，稍微沉稳一点行不行？” 　　“他们鼓掌的样子根本就是迷弟本弟好吗？说实在的，我今天最期待的是顾屿那场《Jump！》，很想看看现在顾屿究竟进化到了哪一步哎！” 　　“＋1，可惜顾屿现在的舞台越来越少了，上一次大概还是黎小篆演唱会吧？” 　　“真想知道《Idol3》节目组是怎么把顾屿骗过来的23333~” 　　顾屿自然没关注这些，他依然专心致志地看向场中，第二组选手的表演到现在也结束了，不过比起第一组，第二组的票数低了十几票，目前依然是柯导师的组位列第一。 　　“山芋老师，你是不是很紧张？”葛清里和戴雨寒凑过来，整个组里就他们两个人平时话最多，不过Vocal方面，这两个人的确也稍稍强一些。 　　可惜顾屿听说，葛清里前几次公演都和排名靠前的选手一组，根本抢不到C位或者唱副歌的机会，他能拿到22名的位次，完全是因为平时性格很好，在日常里被节目组剪了不少有趣的镜头。 　　第三组选手上台的时候，黎小篆那组也在准备了。 　　顾屿、宁川和黎小篆轻轻击掌：“冲冲冲！” 　　“墨汁老师加油！”“第四组加油！” 　　黎小篆握了握拳，自信满满地走了出去。 　　不久之后，《夜》熟悉的节奏响起。 　　黎小篆登台的一瞬间，顾屿双眼微亮——他看出来了，这一场，黎小篆的表演和对方在演唱会上演绎的《夜》完全不同。 　　《夜》并非一首抒情曲目，但在此刻的舞台上，这首歌变得更温柔了。 　　正如黑夜本身的意境，是魅惑。 　　演唱会上顾屿和黎小篆合作的《夜》更强硬一些。 　　黎小篆被簇拥在中央，黑发轻甩，眼中一片冷酷之色，C位的卫辰靠近他时，被他轻轻挣脱，再有一位选手靠近，又再次被挣脱—— 　　在这个过程中，黎小篆的眼神始终是桀骜的，带着一分漫不经心，仿佛所有人都不在他眼中。 　　“啊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快来鞭挞我吧墨汁！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墨汁！好野！” 　　“(⊙o⊙)哇哦！这还是黎墨汁本人吗？” 　　顾屿觉得，黎小篆根本不是在表演，而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在观众印象中，黎小篆向来是偏温柔的形象，然而此刻，舞台上的黎小篆却让他们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一面——野性。 　　仿佛黑夜里滋生的欲望。 　　在台上，选手们围成一圈，中间的黎小篆与每一位选手互动，待到音乐平息、现场趋于平静时，黎小篆忽然站到了舞台边缘——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浓墨一般的漆黑在一这瞬间彻底转化为洁白，背景由暗色转为亮色，再然后，就是选手们的舞台。 　　《夜》的节奏也在这一瞬蓦然温柔了起来。 　　黎小篆组的选手们实力无疑都很强劲，即使有黎小篆刚刚的表演在，但由黑至白转换的这个过程中，他们牢牢吸住了现场观众的眼球。 　　黑夜转化为白天，暗处生长的生物消失，也没有人再追逐着黑暗——只有阳光灿烂的白昼让人印象深刻。 　　顾屿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这一段真的厉害。” 　　“是真的厉害。”宁川感慨道，“以前墨汁的舞台没这么厉害。” 　　“他好歹开过很多场演唱会了。”顾屿露出一丝微笑，“真的不一样了。” 　　“压力好大啊。”宁川挠了挠头发，“我也不能输给你们。” 　　顾屿微微一笑：“我们也绝对不会输的。” 第115章 上台 　　宁川这组的选手们实力同样不弱，和宁川一样，他们在舞蹈上更具优势。 　　顾屿感觉自己看了一场又燃又炸的舞蹈秀。 　　于是，顾屿对自己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在偶像这条路上，他果然比他的队友们差太多了。 　　他还是老老实实拍电影吧。 　　不过顾屿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服输——尤其在输赢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的时候。 　　这群小朋友们想不留遗憾，顾屿也不希望他们留下遗憾，那只能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了。 　　舞台上，宁川那组的表演已经结束，距离舞台几步之遥的地方，顾屿他们这组的选手们在静静等待着。 　　顾屿轻拍着胸口，平复着此刻的心跳。 　　叶蝉依然表现得很冷静，淡定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葛清里和戴雨寒始终笑容满面，杨津和俞佑深吸了一口气，在导师的介绍声中缓缓走上舞台。 　　下一刻，现场震耳欲聋的喊声差点让他们停住脚步。 　　“啊啊啊啊啊顾山芋加油！！” 　　“叶缠缠加油，缠缠绵绵翩翩飞！你是最棒的！” 　　“《Jump！》组加油！《Jump！》组赛高！” 　　顾屿敏锐地注意到，粉丝们加油的口号喊出来之后，原来一派淡定的叶蝉脚竟然拐了一下。 　　缠缠绵绵什么的，的确让人淡定不了。 　　尤其叶蝉那么冷酷的个性。 　　“第六组选手表演的曲目是《Jump！》！”柯导师笑眯眯地问现场选手，“请问你们组的口号是——” 　　“叫我第一名！” 　　“接下来，欢迎《Jump！》的选手们上台表演！” 　　成员们登台仅有几分钟的时间，但此刻观看《Idol3》节目的观众却可以看到顾屿和同组选手们之间的互动。 　　——比如顾屿依次拽着黎小篆和宁川给自己辅导的画面，都被节目组毫不客气地保留了。 　　“蛮横少爷顾山芋！不是我说，Link的各位实在太宠太宠他了，这样下去会把他宠坏的。” 　　“已经宠坏了好吗？看顾山芋颐指气使的凶残模样，他们组的选手们都不敢讲话了好吗？” 　　“叶蝉：我是一个什么也没看到的冷酷boy。” 　　“叶蝉：忍耐。” 　　“哈哈哈哈我简直要笑死了，我记得之前几次公演叶蝉都特别严格，这次没办法了，最菜的竟然是老师2333~” 　　“山芋老师太坦白太直接了，说不会就是不会，绝对不可能会的23333~” 　　粉丝们笑归笑，其实都很期待《Jump！》这一组的表演——一是因为顾屿自Link合体舞台后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他的表演看一次少一次，二是粉丝们也很期待，顾屿和这一组的选手们会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然后，现场，灯光突然熄灭了，舞台上升起了雾，在一片朦胧之中，舞台上，六道身影缓缓浮现。 　　《Jump！》的音乐宛如惊雷般响起。 　　“Jump！Jump！Jump！我没有翅膀，但我可以Jump！” 　　和本人给人的冷酷印象不同，叶蝉的嗓音微微有些磁性，恰到好处的嘶哑感与这首歌开场时的撕裂相得益彰。 　　这一句词落下的一瞬，六道身影同时向舞台中央跃去。 　　脚步宛如踩在鼓点上，每一个动作都契合着歌曲的节奏，舞步整齐，动作流畅，转身的一瞬间，身体和歌曲达成了完美的平衡。 　　《Jump!》这首歌燃烧着的感觉霎时间便传递了出去！ 　　选手们蓬勃的热情，台下的观众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顾屿并不是中心也不是C位，他只是成为了这个舞台的一份子。 　　他双腿笔直，眼神尤其有震慑力——细细探究的话，他这一段舞台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技巧，表演的难度也并不大，但不知为何，偏偏他就是能够调动起现场观众的热情。 　　“我跳上宇宙，追逐着你的梦。” 　　“夜晚的星辰找我，告诉它我没空。” 　　“我只要Jump！Jump！Jump！” 　　“别再想我，别再爱我，我如此不同！” 　　顾屿的声音不似黎小篆那么清澈，乍一听甚至不算动听，但细细品味的话，他的声音也有不同于其他人的特色，放在《Jump！》这首歌里，大概就是燃这一个词。 　　更让现场观众震撼的是，唱这一段词的时候，顾屿竟然跳了一个挺有难度的动作，还没有喘气。 　　“顾山芋你出息了，你真的出息了！” 　　“只有一个词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牛逼！！！” 　　“不愧是你顾山芋，我竟然有种孩子突然长大了的感觉。《爱豆盛宴》时期的顾山芋已经和我们说再见了。” 　　顾屿这一段唱完，就是葛清里演唱的副歌部分，《Jump！》属于比较燃的歌曲，即使是副歌部分，也有一种其他歌曲没有的潇洒感。 　　葛清里完完全全把握住了这首歌的分寸。 　　潇洒却不油腻，甚至带着一股豪气，观众们仿佛第一次发现，葛清里唱歌竟然这么好听。 　　“我是看日常才喜欢清里弟弟的，一般就是多出来的票可以投一点给他。” 　　“我也是，没有zqsg追。” 　　可葛清里的演唱却让粉丝们产生了一种挖到宝的感觉——不油腻，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爽朗，潇洒又自在。 　　“我忽然发现，《Jump！》完全没有缺陷诶，他们组的完成度好高。” 　　“＋1。叶蝉开场稳，顾屿中间那一段也能加分，葛清里的副歌部分简直神了，刚刚我看互动部分，是顾山芋拽着黎小篆帮他们选，最终选了葛清里吗？” 　　“表示是顾屿提议葛清里唱一遍的。所以出过道的偶像还是不一样吗？虽然顾屿的实力是公认的菜，但他还挺会挑人的。” 　　葛清里的副歌部分驾驭得完美，杨津和俞佑也把自己的part演绎得极为出色，不过对顾屿的粉丝们而言，他们想看的远远不止这些—— 　　然后，他们赫然看到，顾屿和叶蝉在最后一幕时的互动—— 　　叶蝉托着顾屿的腰，将他轻轻抛了出去。 　　顾屿借助他的力量，自舞台的那一端飞奔而来，倏然间翻了一个跟头。 　　宁川瞬间惊呆了。 　　他呆滞的表情被镜头原封不动地呈现给了所有观众。 　　“哈哈哈哈捕捉呆头鹅一只！” 　　“宁川：这个我没教，是他自己学会的？” 　　“宁川：不是说好一起当咸鱼吗？你怎么偷偷学了这么多啊？” 　　“震惊，当红爱豆私底下竟然做了这种事！” 　　“天呐，我真的要感动哭了，这还是当年那个站在舞台上什么也不会的顾屿吗？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都能做出来竟然！” 　　“其实顾山芋电影已经演得很好了，他没必要这么拼的，可他偏偏还是这么拼。唉，顾山芋这几年真的成长很快。” 　　“可一想到他是在星遇遭遇过那些之后才不得不成长的，我就会忍不住去想，我们对他是不是太苛刻了？” 　　从《爱豆盛宴》一路追过来的粉丝又感慨又感动——不管是Link的合体舞台、黎小篆的演唱会，还是《扁舟》那首歌的合唱，甚至是《Jump！》的这个舞台，顾屿的每一次出场都能让粉丝们看出他的改变。 　　顾屿的努力，每一位粉丝都看得清楚。 　　包括他在《Idol3》期间的练习，作为成名已久的偶像，他不介意承认自己的缺点，向可爱的后辈们请教，不想抢走其他选手的风头…… 　　每每看到这一幕，粉丝们都觉得他特别好。 　　更不用说他演的那一部部电影。 　　“唉，也许我们真的对顾山芋太苛刻了吧。” 　　“他真的已经够好了。” 　　《Jump！》今晚最后一个舞台，从现场粉丝们的呼喊声看，这也是粉丝们反馈最热烈的一个舞台。 　　宁川一路看外星人的模样看着顾屿：“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顾屿思索了片刻：“这一周？” 　　“下次别做这种危险动作了，会骨折的。”宁川一脸嫉妒，“你这家伙，把我的风头全抢光了。” 　　黎小篆冲顾屿伸出拳：“跳得很好，唱得也很棒。” 　　拳心轻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屿擦擦额头的汗，和选手们一起站上舞台。 　　到现在每一组的得分即将全部揭晓。 　　柯导师带领的第一组暂列第一，节目组为了制造悬念，黎小篆上台之后，每一组的得票数都没有公布。 　　第一名的小组，每位选手都将加上10万票。 　　第二名的小组则可以额外加5万票。 　　10万票这个数据，大概足以让一位20名以外的选手进入前15名，而最重要的是，小组的表演出色，会让原先没有投票的中立粉丝票投给某一位选手，也会让各位选手吸引到更多新粉丝。 　　那样，对选手们而言，好处就不仅仅是10万票或5万票那么简单了。 　　《Jump！》组的选手们都相当佛系，毕竟排名在那里，他们压根儿没想过自己能留下来，连带着叶蝉那么严肃一小孩都被带动起来了。 　　“我决定了，给《Jump！》组投票，为了顾山芋也要投！” 　　“投投投！平时又不让接机又不让买代言又不让送礼物，我攒了三年的追星钱没地方花，生平第一次开始有存款，顾山芋真是个神奇的男人。” 　　“投起来，燥起来，顾山芋那个臭家伙虽然不说也不拉票，他其实也很希望弟弟们留下来吧！” 　　“支持《Jump！》组！！！” 第116章 结果 　　《Jump！》组的选手们并不知道，此刻正有一群人在兢兢业业地给他们打投。 　　他们也并非没有祈盼过第一名，可掰着指头数数，就算拿到了第一名，加的票好像也不能帮他们进入下一轮。 　　于是，在其他组选手一片凝重的气氛中，《Jump！》组的选手们讨论起了……自己家乡的好吃的，并热烈推荐顾屿去自己家吃。 　　就连叶蝉也加入了进来，可看他的表情，顾屿甚至觉得，报菜名对对方来说大概都是件痛苦的事情。 　　——走什么人设不好，非要走冷酷路线。 　　身为Link的资深队员，顾屿表示，多么冷酷的boy，最终还是会化身沙雕。 　　“各位选手，目前得票最高的一组是第一组，一共获得了现场3000位观众投出的2092票。”柯导师手指着大屏幕，大屏幕上，依然有三组选手的成绩没有揭晓。 　　“《夜》获得的投票总数是——” 　　选手们纷纷抬起头，看向大屏幕。 　　大屏幕倏然亮起，其中闪烁的数字让选手们纷纷瞪大瞳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数字，赫然是——2589。 　　2589票！比目前的第一名多了接近500票！ 　　“牛逼！黎小篆真的牛逼！” 　　“《夜》那组唱得很棒，改编也很棒，黎小篆毕竟是原唱，真的要比别人更理解这首歌。” 　　“！！！！太牛了吧！” 　　现场观众几乎都是由各位选手的粉丝组成的，这种情况下，配置相对优秀的前三组拿到的票数应该更多，可黎小篆偏偏靠着对《夜》这首歌的演绎，拿下了第一名的位置。 　　“我现在真的觉得，Link超强啊，每个人都是六边形选手！想想黎小篆的《夜》，想想宁川的舞蹈，就算是《爱豆盛宴》时期公认靠着一张脸的顾屿，刚刚的《Jump！》舞台不能说是靠脸吧？” 　　“＋1。在我心里，Link真的是无敌的团，可惜Link已经解散了。不过，这可以证明我们追星女孩的眼光很不错吧？” 　　“哈哈哈，我只有在推销Link的时候才不会被鄙视，不是所有的偶像组合都会有《扁舟》那种歌，也不是所有偶像组合都能拿枫叶奖哦。” 　　…… 　　第四组的成绩公布之后，接下来公布第五组的成绩。 　　大屏幕上，2552这个数字闪烁着。 　　宁川耸了耸肩：“我就知道。” 　　他在《爱豆盛宴》时期和黎小篆PK过几次，一次也没赢过，后来虽然组了团，他心里也知道，论实力论人气，他还是比不过黎小篆。 　　舞蹈好的爱豆固然可以在舞台上大放光彩，可遗憾的是，黎小篆的舞蹈一点也不差。 　　《夜》并非一首抒情曲目，舞蹈的部分也很经典。 　　宁川将视线投向顾屿：“下面就看你的了。” 　　顾屿一副嫌弃的表情：“你都不行，你觉得我可以？” 　　“喂，这是我们打倒大魔王黎小篆的唯一机会，别先丧气啊。”宁川不顾台上的摄影机，亲昵地勾住顾屿的脖子，“算了，你还是别赢了，把加票的机会让给我们组吧。” 　　“那我就拿个2553票吧。”顾屿陷入沉思。 　　“2500吧，十个250，符合你的气质。” 　　顾屿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Jump！》组的最终得票是——” 　　大屏幕闪烁了一下。 　　现场选手、包括台下观众的注意力都被此刻大屏幕上的画面吸引了过去。 　　然后，大屏幕上出现了—— 　　最后一个数字，是6。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Hello？劝你们做个人，谢谢。” 　　“为了滚动条上的广告，爱豆三傻节目真是大费苦心，呵呵。” 　　“不愧是你，掉进钱眼里的豆三！快点吧，我要去上厕所呢！” 　　大屏幕又动了一下，出现了倒数第二位数字9。 　　“2596？2496？” 　　“我真的很好奇，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给个痛快行不行？” 　　“磨叽到我快哭了。” 　　更有急性子的粉丝跑到《Idol3》官博，激情辱骂节目组，可惜节目组官方看清楚粉丝们想看什么，依然不慌不忙地投放着广告。 　　顾屿小声嘀咕：“……居然差钱到这一步了吗？” 　　“差个毛线钱，制作方赚疯了好吗？我们公司也有练习生参加了这档节目，可惜早早被淘汰了。当时节目组就借着《爱豆盛宴》预热，项目刚定，冠名商赞助商全定好了。” 　　终于，在粉丝们千呼万唤之下，《Jump！》组的最终成绩终于出炉！ 　　2696票！ 　　比《夜》那一组还多出了100票！ 　　“只说牛逼就够了，不愧是你顾山芋！” 　　“(⊙o⊙)哇，《Jump！》这组居然是第一！牛牛牛！恭喜各位弟弟每人加到10万票！弟弟们一定要留下来啊！” 　　粉丝们并不觉得《Jump！》组配不上第一名的高票数，相反，在他们眼里，《Jump！》组选手们配合默契，即使舞蹈中没有宁川那一组的技巧，画面也不似《夜》组那么美，但在这一组里，每位选手都发挥出了自己的最佳状态。 　　“我感觉，《Jump！》这一组一点也不紧张，每个人都很放松，所以他们的舞台表现力也是最好的。” 　　“＋1。叶蝉、葛清里和戴雨寒的表现都让我眼前一亮，他们是真的把这场舞台当成自己在《Idol3》的最后一场舞台来演绎。” 　　“他们也很喜欢顾屿，没有把对方当成导师，而是当成朋友来默契配合，所以才成就了《Jump！》的舞台。” 　　…… 　　顾屿这一组的选手们都惊呆了，票数出来的第一时间，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顾屿。 　　叶蝉也抿着唇，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顾屿弯起眼睛：“恭喜了，大家！” 　　“山芋老师，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 　　“我参加这档节目之后第一次拿到第一名，人生已经圆满了。”戴雨寒一脸满足，“这下被淘汰了也没有关系，这已经是我能想象的最完美的结果了。” 　　“我们果然都超棒的！” 　　叶蝉抿着唇，过了很久才看向顾屿：“谢谢你，顾老师。” 　　顾屿不客气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继续加油！出道之后保持你现在的态度，一定可以出头的。” 　　听到这话，叶蝉诧异地望了顾屿一眼。 　　对方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相信自己一定能出道一样。 　　其实叶蝉现在的排名并不稳定，只有七位选手能出道，他排在第六，距离失败也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但此刻，听着顾屿的话，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对自己多了一份信心。 　　——对方是自己崇拜的偶像，他说自己可以。 　　那么他即使不可以，也要努力做到可以。 　　…… 　　顾屿几人并没有留到节目的最后，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有哪些选手留下来了，又有哪些选手被淘汰了。 　　出道之后他们知道，娱乐圈并非他们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要残酷一万倍。 　　可让他们坚持到最后的，正是在《爱豆盛宴》时期的坚持与纯粹。 　　“一周就这么过去了。”宁川感慨道，“偶尔参加参加这种节目还挺有意思的，是吧顾屿？” 　　顾屿点了点头：“嗯。” 　　“你真的进步很大。”黎小篆轻拍顾屿，“今天看完《Jump！》，我觉得你可以考虑重返舞台，你的表演很好，如果能多点信心就更好了。” 　　顾屿默默看向他：“你认真的？” 　　“对。”黎小篆回望着顾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倒也是，Link里，最靠谱的大概就是易骁和黎小篆，其他几个都活泼过了头，尤其是宁川，最不靠谱的就是他。 　　“我看你的眼神都知道你在心里说我坏话。”宁川眯起眼睛，“在吐槽我之前，请先反思一下你自己，顾山芋同学。” 　　“我很帅，也很优秀，完美无缺。”顾屿一本正经。 　　“对，还是优秀的长跑运动员，知名不倒翁爱好者，和……世界上最抠门的人。”宁川同样一本正经。 　　顾屿：“……你能说点好的吗？” 　　“我这些可都是夸赞你的词，你不要不识好歹。”宁川坐在中间，手指着顾屿和黎小篆，“你看看你们两个人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就我没有加票，我都不忍心看那些小朋友了。” 　　“那是他们自己的命运，我们改变不了什么。”黎小篆换上一副深沉的表情，“你已经做得足够了。” 　　事实上，因为Link三位成员的加盟，《Idol3》这一期获得了空前的关注度，节目的收视率和话题度猛增，黎小篆、顾屿和宁川合作的三个舞台更是被营销号们疯狂地刷着屏。 　　受这一点影响，《Idol3》的参赛选手们在舞台中的表现也格外引人注目——叶蝉的人气一夜激增，30进15的比赛过后，他的人气迅速攀升到了第2名。 　　粉丝们认可他在《Jump！》舞台上的表现，更认可他在日常训练中的刻苦和对同伴们无声的关怀。 　　——在这之前粉丝们只看到了他的实力，却被他的严肃古板吓跑，认为他私下里是个无趣的人。 　　偶像养成这种事情，不仅仅是看实力，同样要看偶像们的性格。 　　就像种下一粒种子，期望他按自己期待的路线发芽、生长。 　　但现在，他们发现，叶蝉其实也很可爱。 第117章 讨论 　　这一期的《Idol3》，黎小篆、宁川和顾屿的合作舞台播出后，节目的收视率达到了播出以来的最高点，越来越多的选手受到外界关注。 　　当然，最受关注的依然是黎小篆、宁川和顾屿三人。 　　尤其是顾屿，《天机：代号998》上映后，他公开露面的场合越来越少，像《Idol3》这样全面地展示自我的场面大概还要追溯到《演技派》第二季播出期间。 　　就这样，不仅是《Jump！》的舞台，顾屿和选手们之间的互动也被粉丝们看了一遍又一遍。 　　《Idol3》的播出平台干脆重新上线了《爱豆盛宴》，还限制了只有会员才能观看，Link粉丝们一边怒骂平台死要钱，一边不甘不愿地充值了会员。 　　还有一批年轻粉丝没经历过《爱豆盛宴》当年的选秀盛况，顺着首页推荐点进去，一下就舞台吸引了。 　　“易骁当年真的是全能C哎，实力太强了，宁川的舞蹈实力也很厉害，他当年在《爱豆盛宴》走的居然是酷炫狂拽吊炸天人设，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沙雕23333~” 　　“顾屿当年和宁川黎小篆的关系就很好，所以成团后感情那么好也是有预兆的吧？” 　　“……虽然我现在超级喜欢顾屿，之前也看了一些他舞台的片段，但是！看过《爱豆盛宴》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其他选手的粉丝那么讨厌他了，笑死。” 　　“木头桩子本桩，关键他自己心里特别有数2333~” 　　“对对对！虽然现在实力上来了，但顾屿的态度和以前简直一毛一样，每天都在上演弱小可怜又无助。” 　　论画质论清晰度，好几年前的《爱豆盛宴》自然不能和《Idol3》相比，可节目重新上线后，居然一直在视频平台上拥有着不低的热度。 　　——当年参加《爱豆盛宴》的选手们，有当红如顾屿这样的，也有转幕后退圈了的，热度完全不如比赛时期。 　　不过借着节目重上的热度，这些选手们倒又一次有了姓名，尤其在Link成员们转发了《爱豆盛宴》相关的视频之后，这些选手也一个个跟上，顾屿打开微博时，他转发的那条消息俨然成了《爱豆盛宴》选手们重聚的平台。 　　不少营销号借此连续出了几期有关《爱豆盛宴》的专题，包括选手们比赛时的排名、矛盾和粉丝数，以及节目结束后每位选手的发展境况，顾屿和戚时、吴惟声的矛盾还是营销号们提及的重点，当然，营销号们主要是向粉丝展现娱乐圈的残酷——对比顾屿和那些不得不退圈的选手，人生际遇由此可见一斑。 　　“虽然《Idol3》现在也正当红，很多选手也许难免出道即糊的命运，Link毕竟只有一个，顾屿也只有一个，如果用顾屿对标自己的将来，这些选手们来说未免太残酷了。” 　　“是啊，对选手们而言，最可怕的的就是不能认清自己。戚时现在虽然依旧是群嘲，但事实上，《爱豆盛宴》不少选手的发展甚至不如戚时。” 　　顾屿从上次偶然在网上看到戚时的消息之后就没再关注过对方。 　　最近他才发现，对方似乎混得很不错，在电视剧圈子里正当红，还有往电影圈继续发展的计划。 　　即使他非常讨厌戚时这个人，也不得不真心实意夸一声对方牛逼。 　　这样的人，在哪都不会过得太差。 　　《爱豆盛宴》一热播，《演技派》立刻跟上，把顾屿演的那几期在柠檬卫视重播，虽然热度不如《爱豆盛宴》，却也让柠檬卫视的收视率稍稍提升了些。 　　业内人士不得不感慨，顾屿就是有奇妙的观众缘，这一点其他人真的比不了。 　　…… 　　9月份，顾屿参加完《天机：代号998》的庆功宴，正式前往《1912》剧组进行拍摄。 　　明明《天机》和《狂热偶像》都是去年的作品，今年一整年都没有开工，顾屿怀疑自己是休息得太久了，再进入拍摄状态的时候，他竟然有些不适应。 　　“要不你再休息几个月？”方钧看向顾屿，“休到年底如何？” 　　顾屿默默看了自家经纪人一眼：“一整年不开工，我还是演员吗？” 　　“那就不要有怨念，好好干。”方钧拍拍顾屿肩膀，“再过段时间，下一届枫叶奖又要开始投票了，你到时候关注下。” 　　“这么早？”顾屿问。 　　“你之前是不是完全没有关注过？”方钧叹了口气，“每一年这个时候都是各个剧组报名的时间，就算是年底上映的电影，现在也可以提交名单了，你今年有《狂热偶像》，有《天机》，给自己争取个男主提名吧。” 　　顾屿皱起眉头：“就没有获奖的可能？” 　　方钧叹了口气：“往年或许还有希望，但是今年……难。” 　　今年顾屿虽然有《狂热偶像》和《天机》两部电影傍身，可今年偏偏是枫叶奖的大年，圈子里几位养老的影帝级人物都复出拍了新作品，就算顾屿在《狂热偶像》里的表演还算细腻，可依然无法和那几位老将相比。 　　“还有一点很重要。”方钧看着顾屿，“你《天机》也演得很不错。” 　　“那么，一定会分票。像《毕业季》和《江湖》那会一个报男主，一个报男配还好，分票影响不大，都是男主的话，影响就大了。”方钧解释道，“今年明石就比较讨巧，他男配部门的竞争力不大，《天机》剧组全力推他的话，他拿奖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顾屿：“我好惨，真的好惨。” 　　“惨什么？”方钧瞪他，“你以为有多少人能在这个年纪入围枫叶奖男主？拿奖我不敢保证，两个提名我也不敢保证，一个提名至少没问题。” 　　顾屿叹了口气：“我只想拿奖。” 　　“别想了。”方钧踢了顾屿一脚，“Link第一张专辑的版权到手了，黎小篆易骁他们几家公司打算和我们商量版权的分配问题，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有，都可以。” 　　方钧没告诉顾屿，另外几个成员的经纪公司和他探讨过组限定团的可能，即一年拨出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让Link进行活动。 　　方钧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对现在的顾屿来说，这样的提议完全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会消耗Link目前累积的口碑。 　　顾屿好奇道：“是夏齐与的公司和梁宇桓的公司？” 　　“全对。”方钧反倒对顾屿刮目相看了，“我以为你完全不关注这个。” 　　“他们俩天天在群里吐槽公司傻逼。”顾屿安慰自家经纪人，“经纪公司怎么想随他们，我们成员之间没有这样的想法。” 　　他没记错的话，夏齐与和梁宇桓的经纪约都签了十年，也没几年就要合同到期了。 　　经纪公司当然想趁这段时间尽量压榨两个人的潜力，毕竟两人的公司虽然不像星遇那么刻薄，却绝对没有做慈善的打算。 　　不过夏齐与和梁宇桓都算是公司的摇钱树，这两家公司也没有星遇那么短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有星遇的遭遇在前，各家公司都不敢过于逼迫旗下的练习生。 　　顾屿上线之后，果然，群里又在吐槽夏齐与和梁宇桓的公司了，数夏齐与本人吐槽得最凶。 　　“自从歪嘴龙王出事了之后，我们公司又想起我了，还想让我给他们继续带新人，简直做梦，把我当傻子。”夏齐与@顾屿，“回头麻烦你把你们工作室的律师介绍给我，再逼我，就玩个大的。” 　　顾屿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我都不懂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夏齐与打了一长串字，不用猜都知道他情绪有多激动，“你们还记得吗？咱们团解散的时候，最着急的就是我们公司和梁宇桓他们公司吗？” 　　顾屿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前公司。” 　　“……” 　　群里沉默了几秒钟，徐乐插话道：“提你前公司，这天就聊不下去了。” 　　夏齐与附和：“仔细想想，我没去星遇也挺幸运的，星遇那种地方，我去了估计都没法活着出去。” 　　“＋1。” 　　“虽然咱们山芋现在在赵杭工作室我很羡慕，怎么说呢，人的运气有好有坏，星遇那段经历实在是太糟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才让你遇到了赵导。” 　　顾屿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如果不在星遇的话，我也遇不到你们。” 　　“……有点肉麻是怎么回事？”宁川吐槽道。 　　“甚至有点恶心。”徐乐默默补刀，“完全没有顾山芋的风格。” 　　顾屿：“我一直是这样的，对和各位小伙伴的相遇充满感恩。” 　　“……”“……” 　　“顾屿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一点也不像你。”易骁也跟着吐槽，“你还不如让宁川请你吃饭。” 　　“真的吗？”顾屿发了个星星眼的表情，“大宁真的要请我们吃饭吗？” 　　“别做梦了！”宁川@顾屿，“应该你请我吃饭才对，最近《Idol3》你俩赢了，我还输了，有让我请吃饭的道理吗？” 　　“如果你想请，我也不介意。”顾屿回忆了一下，“我怎么觉得让宁川请吃一顿饭比我请吃饭还难？” 　　“你的想法没有错，这个人每天都在哭穷，想蹭饭。”徐乐强调道，“每天一上线就干这种事，太无耻了。” 　　宁川：“……不是先批判顾屿的吗？” 　　怎么又来批判他了？ 第118章 八卦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宁川终于拥有了一次请吃饭的权利，对此，宁川表示十分感恩，热情期待再来一次。 　　“谁会期待这种事情啊？我这么穷！”宁川还想抗议，被其他人挡了回去，“你这么抠干什么？” 　　“我从事了一份朝不保夕的工作，必须为自己的养老考虑。”宁川义正辞严，“这就是我的命运。” 　　“滚蛋！”“滚！” 　　宁川被一堆“滚”字骂到下线，任凭顾屿他们怎么@都誓死不露面。 　　徐乐：“……在《爱豆盛宴》的时候，我真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抠。” 　　“表面酷帅狂霸拽大哥大，内心坚决不掏钱，不愧是你，大宁同学。” 　　聊到现在，他们才忽然反应过来，今天的主题是吐槽他们的变态经纪公司，被顾屿和宁川一打岔，吐槽自然吐槽不下去了，不过夏齐与这人也憋不住话，趁着睡觉之前狠狠骂了一通自己的前经纪人。 　　顾屿第一次发现，中华文化如此博大精深——夏齐与要么不沸腾，沸腾起来谁也拦不住，顾屿还是第一次见人能不带脏字骂上十分钟的。 　　他默默决定，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夏齐与。 　　…… 　　《天机：代号998》上映之后，媒体愈发聚焦顾屿的行程，拍摄《暖日》那次媒体没抓到新闻，到现在也不知道顾屿和严修究竟去了哪里，《Idol3》助演那次也被顾屿溜了。 　　这是顾屿的胜利，但也是媒体的失败。 　　媒体就差给顾屿编几个深夜买醉或和辣妹出游的传闻了，可惜顾屿宅得不行，媒体感觉自己拍顾屿的意图不是为了拍什么大新闻，就是想向粉丝确认顾屿还活着。 　　就……离谱。 　　他们简直成了工具人！ 　　但在顾屿身上受的挫反而成了媒体越战越勇的动力，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媒体拍摄到的顾屿相关的新闻是—— 　　《顾屿路边撸猫》《顾屿去楼下便利店买水，只穿拖鞋尽显邋遢》《百亿演员全身穿着竟不足百元，盘点娱乐圈抠门的明星们》 　　顾屿：“现在的媒体这么好进吗？” 　　《路边撸猫》那条新闻是这样的——顾屿下楼扔垃圾的过程中，遭遇了路边3只猫咪的追逐，一只三花两只大橘，据本报不完全记载，本月间，顾屿一共被21只猫咪追逐过，看来猫咪也很喜欢帅哥呢！ 　　而在追逐顾屿的猫咪中，最喜欢顾屿的无疑是大橘，本月中，一共有14只大橘追逐过顾屿，获得拥抱挠下巴奖励的一共6只，据本报记者发现，顾屿更偏爱体型偏瘦的大橘，请各位大橘好好努力，认真减肥，你也可以获得帅哥的青睐！ 　　顾屿简直要摔手机了：“……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简直比离谱还要离谱！ 　　顾屿想到了网上那个什么是XX呢，XX就是XX，小编也觉得XX就是XX，大家怎么想呢那种弱智段子，事实证明，创作源于现实——这些媒体大概是实在没有话题好报道了，连这种东西都要加上去。 　　他们不报道，顾屿还真发现不了自己其实挺受猫咪欢迎。 　　撸猫只是顺手而为，谁会关心猫的胖瘦和颜色啊？ 　　但顾屿没想到是，这篇报道在粉丝里竟然大受欢迎。 　　报道《路边撸猫》新闻的媒体官博下，一堆粉丝开开心心地晒出自家的小猫咪，有可怜到三分钟没吃饭的大橘，有一脸嚣张的大爷猫，什么品种什么颜色都有，粉丝们发图的同时不忘@顾屿。 　　“山芋来看看我家崽崽，超可爱的有木有！” 　　“我家主子就比较傲娇了，只给长得好看的人摸，我觉得顾山芋一定可以摸到的！” 　　“23333为什么每次看见顾山芋都是在沙雕新闻上——说起来，除了电影上映期间我能感受到顾屿身为明星的高大上之外，其他时候他都是这么……无法形容。” 　　“球球了，我经常忘记我粉的人是明星，还是选秀节目出道的爱豆！” 　　“表示顾山芋根本没有形象这种东西吧？其他明星出门黑超遮面表情冷酷，我们家这位天天拖鞋素面朝天，再好的脸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吧？” 　　至于那篇盘点抠门明星的报道，顾屿和宁川同时上了榜，媒体给出的凭证是，顾屿公开场合几乎只穿自己代言的织羽，平时下楼闲逛就是各种颜色的拖鞋加卫衣T恤，冬天的时候再裹一身黑羽绒服。 　　房子没有，出门打车，别说身为一线明星的排场了，粉丝们私底下出过一个明星最容易被打劫排行榜，顾屿高居第一。 　　幸亏工作室那边给顾屿安排了足够的保镖，否则粉丝们真要为顾屿的安全担心。 　　至于宁川——这完全源自于Link成员们口口相传，宁川看到报道大呼冤枉，可惜根本没有人理会他的哭诉——除非他主动再请一次客。 　　…… 　　顾屿浪费了自己半天的宝贵时间浏览花边新闻，事实证明，他果然低估了媒体的节操。 　　顾屿加盟《1912》剧组的事情也被媒体挖了出来。 　　事实上，继《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大爆之后，整个电影行业、包括影迷们都在关注顾屿的下一步动向，可顾屿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 　　原先他们以为，顾屿和严修在外拍的那组照片是进组的证明，可后来顾屿又去参加《Idol3》了，按时间来说，他和严修的配合最多只能算客串了一场戏。 　　那顾屿下一步究竟有什么计划？ 　　他会青睐什么样的题材？ 　　电影的最终成品当然不会以某个演员的意志为转移，然而，从顾屿参演《惊鹊》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开始，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取得了难以想象的成功。 　　《江湖》是武侠片，《毕业季》是讲述高考的青春片，《狂热偶像》是一个偶像的个人奋斗史，《天机：代号998》是谍战片，不夸张地说，这里每一个题材都并非电影圈公认的大热题材，可每一部电影都大获成功。 　　就算顾屿没有魔力，圈内也会认为他有魔力。 　　——《1912》这个古怪的名字，粉丝们看到的第一眼甚至以为它会是民国题材。 　　“另一种风格的《天机》？但我记得，《天机》的第二部 已经在筹备了吧，难道顾屿不打算拍了？” 　　“没听说这个消息哎，之前明石被记者采访不是还说了吗？《天机》的下一部不出意外是原班人马。” 　　“不管了，顾屿不管拍什么题材我都支持他，反正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1。” 　　“＋10086。” 　　粉丝们是抱着支持顾屿的想法，可圈内不少专业人士倒是思考得更深——《天机》之后，不少谍战题材已经立项了，《毕业季》带动了现实主义青春片的热潮和电影圈对高考这个社会现象的关注，那顾屿的下一部作品是不是也有参考性？ 　　不一定等对方爆了之后他们再拍，他们完全可以查看一下对方正在拍摄的题材，提前拍一部不错的片子出来。 　　圈里打听了不少，最后终于打听出了顾屿即将拍摄的题材——竟然是部科幻片。 　　“科幻题材？不得不说顾山芋还是大胆，一般演员真不敢这样。” 　　“科幻这种题材很难爆吧，感觉这几年国内都没出过几部正经的科幻片，全是神魔科幻大作，深度考验读者智商。” 　　“《1912》这个名字更像政治题材，《1984》之类的，或者《太空漫游》系列？古古怪怪的，听着特别深邃的感觉。” 　　原本打算跟风顾屿下一部作品的投资人立刻撂了挑子——谁都知道，在国内拍科幻等于两个字——烧钱。 　　烧钱能起作用还好，说不定钱就直接扔进水里，一个声响也听不见。 　　现如今的投资人们一个比一个精，恨不得投一块钱收获一百块的回报，别说科幻这种稳赔不赚的投资了，就算是收入少一些的投资他们也不愿意碰。 　　下一步投资受了阻碍，他们反过来嘲笑顾屿：“人一红脑子就容易发热，好好的拍什么题材不行，非要去碰科幻，这一砸绝对是陨石级别的，除非他能再拍两部《天机》这样的电影。” 　　方钧很不客气地转述了这群人的想法：“他们懂个屁的电影！电影圈的环境就是被这群人给折腾坏的，什么赚钱就一窝蜂来拍什么，观众审美疲劳，最后全是拍电影的人背锅。” 　　“是啊。”顾屿跟着点头，“他们懂个屁的电影。” 　　一部电影成功有很多原因，失败也有很多原因，可媒体和业内却很喜欢把失败或成功归咎在演员身上——就算顾屿连续爆了几部电影，他也从不认为这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他只是一个演员，碰巧在电影中演了一个角色而已。 　　百亿票房演员这种称号虽然激励着顾屿去奋斗，可从某种程度上说，它也夸大了演员在一部作品中的作用。 　　顾屿很清醒，他还远远没到那种程度。 　　可惜外界不这么想。 　　现实对演员有些苛责——票房成绩好是演员的功劳，票房一旦扑街，不仅是观众，连同行都不愿意给演员第二次机会。 　　顾屿叹了口气：“随便他们怎么说，我拍我自己的电影，问心无愧就好。” 　　“有这样的心态就行了。”方钧安慰顾屿，“以你的性格，也不会头脑发热。” 　　“该怎么拍怎么拍，我就是这种想法。” 　　去《暖日》剧组待过之后，顾屿更坚定了。 第119章 进组 　　顾屿本人倒没受外界唱衰《1912》这件事的影响，他很淡定，毕竟从他拍戏之后，这种遭遇不是一次两次，只是观众对《1912》这类科幻题材反应尤其大而已。 　　——因为根据媒体目前曝光和圈内人士预估的成本来看，这大概是顾屿拍戏以来成本最高的一部电影。 　　《毕业季》上映的时候，外界不看好是觉得这部电影成本低、配置差，《1912》倒是配置不错，8亿以上的成本放眼整个电影圈也属于高昂，但也是因为这样的成本，观众和圈内都很担心顾屿砸锅。 　　“成本确实有些高啊。”明石和顾屿发消息聊到这个事，“你怎么就一点压力也没有？” 　　明石记得，前两年有个票房和口碑都不错的男演员，就因为主演的电影成本10亿票房5亿，一下扑晕了到现在也没翻身。 　　相比电视剧圈，电影圈显然更残酷些，前者还可以通过种种手段掩盖收视率的不足，后者却是观众真金白银一张一张买出来的成绩。 　　“我应该有什么压力？”顾屿反问他，“《天机》拍的时候咱俩也没有压力吧？” 　　“那不一样。” 　　明石想说，《天机》的成本才多少，这部《1912》的成本又是多少，前者不过后者成本的十分之一。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拍电影吗？”顾屿回复道，“本质上是一样的，咱们只要尽力而为就行。” 　　明石不得不佩服顾屿的心态，拍《天机》的时候也是，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担心电影的前途，唯独顾屿淡定得不行——但不得不说，他也被顾屿这份淡定感染到了，原本有些慌的心情瞬间就不乱了。 　　明石忍不住和自家经纪人抱怨：“和顾屿待在一块，我总觉得我才是年轻的那一个。” 　　他和经纪人依然没有从爆红的影响中找回正常状态，顾屿却已经抛弃《天机》，奔向话题度更高的《1912》了。 　　有时候明石甚至觉得，顾屿身上的新闻太多，以至于对方每次都能搞出更大的新闻掩盖小的那一个。 　　…… 　　在外界的热议声中，顾屿低调地进了《1912》剧组。 　　他从S市机场飞往Z市的航班被曝光了出来，粉丝们没敢组织去接机，但从前线发来的消息说，顾屿心情很不错，完全没受外界报道的影响。 　　粉丝们这下彻底放了心。 　　这几年，粉丝对待顾屿的心态已经不是《爱豆盛宴》时期养崽崽的感觉，毕竟当时的顾屿的确是一张白纸，除了脸之外一无所有，需要粉丝的支持才能在一档竞争激烈的节目中生存下来。 　　而现在，随着顾屿的成长，粉丝们也变佛了很多，日常买买电影票买买代言，没人催促，也无需为顾屿的未来忧心。 　　因为顾屿已经站上了他们从未祈望过的位置，取得了他们甚至不敢想象的成绩。 　　但在顾屿需要支持的时候，粉丝们依然坚定地站在他身后。 　　“无需畏惧，大胆前行吧顾山芋！” 　　“不要在意票房是扑还是爆，你只要开开心心拍电影就行！” 　　“拍自己想拍的，想拍的就是最好的~” 　　顾屿刷着微博，嘴角不由疯狂上扬。 　　手机里收到了小伙伴们发来的支持他的信息，就连严修也特意打电话过来，让顾屿放松下来好好拍。 　　“严哥你主扛过成本10亿的电影吧？”顾屿很好奇，“当时你是什么心情？” 　　“我那部不一样，我那是拍超了，原定的成本就7个亿，越拍越贵，越拍越慌，上的时候头发成把成把掉，就怕扑了。”严修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压力是挺大的，不过也过去了。” 　　严修那部片子成本虽高，票房在整个华语电影票房排行榜上都名列前茅，对演员来说，这种高成本的电影就像在赌命，天堂地狱仅仅一线之隔。 　　顾屿不知道这部《1912》成本会不会超，这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顾屿进组之后，《1912》剧组的场景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钱也花了快一半——相比海外成熟的电影特效技术，国内的特效场景在游戏方面的应用更广泛，在电影方面的经验其实并不多。 　　电影中对宇宙的探索画面、光线的渲染、地底深处的镜头都来自于特效，除了视觉方面的特效外，还有物料上的特效，这其中既包括了国内的特效团队，也包括了海外的特效团队。 　　相对之下，演员的片酬反而是小头了。 　　《1912》先拍摄的是地面部分，场景筹备在资金到位之后就开始了，演员进组之后可以直接进行拍摄，地面部分完成之后，再进行太空场景的拍摄。 　　除了要配合演员的档期外，剧组和特效团队的配合、特效团队彼此之间的配合也是《1912》拍摄的重点工作。 　　顾屿对这种题材相当感兴趣，可惜他两辈子几乎都没拍过科幻片，国内有底气碰这个题材的导演更是太少太少。 　　作为演员，就是要尝试各种各样的题材才有意思。 　　“顾屿，你来了。” 　　顾屿刚进组，就受到了剧组上下的热烈欢迎。《1912》的导演叫费韬，京影本科毕业后出国攻读研究生，他年纪也才30多岁，但读研期间和多家特效工作室和团队有过合作，回国之后拍过两部票房不错的大制作，拿到《1912》的本子之后他就有拍的计划，可惜一直筹措不到资金，演员方面也一直没有定下来。 　　费韬和方钧以前就认识，和姜船关系也不错，剧本在各位演员手中辗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了顾屿手上。 　　费韬也没料到顾屿会接下这个本子。 　　他是觉得剧本里的主角形象气质和顾屿很贴，加上顾屿演技出色，票房号召力也不错，才试着把本子递了过去。 　　费韬是做好被顾屿拒绝的心理准备的，毕竟顾屿上升势头正旺，稳扎稳打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对方接下了剧本不说，还解决了一大部分资金的问题——费韬拍片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躺赢的感觉。 　　…… 　　《1912》的剧本顾屿来之前已经看过许多遍。 　　——时间是2112年，地球人口爆炸式增长，现有的资源已经承受不住人类旺盛的需求。 　　人类将目光投向遥远宇宙，可惜人类对火星和月球的探索都以失败告终，那两颗星球并不能提供人类赖以生存的资源和土壤。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颗来自其他星系的天外陨石即将坠落，一个月内就要进入大气层，摧毁地球这个人类唯一的家园。 　　与此同时，Z市的考古队突然遭遇塌陷的风险，塌陷处展示的遗迹上，有关1912年外星造访地球的秘密在展露…… 　　顾屿扮演的是一位研究地底遗迹的科学家，通过对外星科学的彻底研究，他发现了地球和外星文明的秘密，最终把这颗陨石送回了宇宙，为人类保留了最后一颗生存的火种。 　　《1912》的故事性并不强，侧重于特效和场景的渲染，不管是来自天外的陨石、地心深处的场景或是逼真的宇宙画面，《1912》剧组希望观众能够体会到地球与宇宙的神秘。 　　在这部电影中，演员的演技并不是第一位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演技不重要，相反，陨石坠落的紧张感、科学家的舍生忘死都是构成电影的重要环节，不能被忽视。 　　为了突出场景的真实性，除了专业的特效团队外，剧组同样邀请了国内顶尖的航天科工研究员给剧组提供技术指导。 　　顾屿增肌的目的就在这里——他需要穿上重重的防护服，在地心探索，在宇宙探索。 　　电影拍摄之前，《1912》剧组已经给顾屿发了数量足够的概念稿，这也是顾屿坚定接下这个剧本的缘故——《1912》剧组并不是在画饼，电影中的概念也并非空中楼阁，概念稿上的画面已经告诉顾屿，影片想要讲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厉害了。”顾屿由衷赞叹，“费导您真的厉害。” 　　费韬憨厚一笑：“我就想玩点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从小就有这样的习惯。” 　　费韬圆圆胖胖，平时看着就是一副老好人的长相，可讲述《1912》剧情的时候，导演的圆眼睛似乎都在放着光，不仅如此，场景的搭建、特效的对接他都亲自过问，《1912》筹拍到现在，他已经胖了快30斤了。 　　“邹城这个角色你是怎么理解的？”费韬摘下眼镜，一脸好奇地问顾屿，“我们来谈谈看。” 　　“一个对事业很狂热的科学家，很拼命，但是又对人类心存善念。”顾屿眯起眼睛，“他应该是很多科学家形象的缩影吧。” 　　“没错。”费韬笑了笑，“咱们的科学家就得有咱们的样子，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冷静，理智。”顾屿干脆拿出剧本，指着其中一部分给费韬看，“剧本的设定里，邹城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吧，失败该怎么应对，成功该怎么应对，这个角色心里有数。” 　　费韬轻轻点了点头：“你的方向没问题，就这么拍吧。” 　　费韬属于技术流的导演，主要把握故事的大方向和电影的节奏，在他看来，演员的表演本质是为剧情服务的，表演首先不能与剧情相悖，脱离了电影的基调，再出色的演技也是累赘。 第120章 提名名单 　　“早啊，顾屿。” 　　“林哥，早。”“李哥，早。” 　　Z市地处北方，10月初的清晨，和人说话时呼出的白汽清晰可见，顾屿搓了搓手指，双脚在地面上跳了两下，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等会恐怕又要热起来了。” 　　“是啊。”和顾屿同组、在电影中演邹城搭档纪振威的林庆灌了口热水，“胳膊还天天疼，我毕竟上年纪了。” 　　从拍《1912》第一场戏开始，演员们就得穿上厚厚的防护服，地底一套造型，太空一套造型，为了突出画面的真实感，防护服都是由专业的特效工作室设计，光是一件防护服的造价就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而对演员们来说，这样的造型无疑是一种折磨。 　　防护服又重又闷，穿着它不过一会身上就开始冒汗，偏偏又不透气，穿一整天下来，脖子被压得抬不起来不说，胳膊和脚都被磨得起了泡。 　　不夸张地说，这样的造型连挪动都很困难，更不必说自由活动了。 　　可该上还是要上。 　　《1912》剧组太烧钱，一场戏拍下来，演员们固然觉得辛苦，可道具的修复和维护都需要设计团队来进行，一场戏补拍也需要和特效团队进行沟通。 　　除此之外，拍摄过程中还会遇到一些原有设定被突然推翻的情况，放在其他剧组，最多只是推倒重拍而已，可在《1912》剧组，这种情况却是最糟糕的，只能和特效团队保持紧密联系，尽力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最终还是钱的问题，有钱怎么拍都行。 　　…… 　　剧组三个道具师围着顾屿转，才把那套防护服套在了他身上，穿完这件，顾屿额头已经热得出汗了，道具师们也是一副气喘吁吁的神情。 　　顾屿终于知道《1912》非要拖到下半年在Z市拍的原因了，放在S市那样的地方，怕是没开工演员们就要被累死了。 　　“可以了吗？”费韬问。 　　顾屿说了可以，副导演立刻通知各个团队准备——地底的戏份也是在绿幕上完成的，邹城自坍塌的遗迹中发现了地心的奥秘，在这一过程中，他驾驶着地心探测器前往地心深处，地球的奥秘自此揭开。 　　“1912”的痕迹在邹城眼前缓缓揭开。 　　——地球之所以能够稳定地提供人类生存所需的养分，秘密就在地底深处，这一发现被外星系的文明提早发掘，却也为邹城这样的科学工作者提供了思路。 　　顾屿拖着沉重的步伐，开始了自己的无实物表演。 　　除了防护服外，顾屿身上还装着动作捕捉器，这样剧组可以根据他的表演来进行实时的调整。 　　“地壳与地心的粒子含量对比……A……B……”顾屿视线专注地看向前方，眼中慢慢露出狂热的神色，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手指拨动着面前并不存在的屏幕，仿佛那其中真的蕴含着拯救人类的秘密。 　　台词有些虽然是编撰，有些却是专业领域的词汇，光是把那些台词背完整就花去了顾屿的大半时间。 　　但在《1912》紧张的拍摄氛围中，这却是最基础的东西。 　　“机位，注意！” 　　“威亚准备！” 　　这一幕场景中，邹城乘坐的地心探测器在地底发生剧烈撞击，机器承受不住地心的剧烈压力有些散架，为了把这幕场景拍好，顾屿穿着防护服被威亚吊得左摇右晃，还得配合做出挣扎的动作，一旁的鼓风机吹得防护服拔凉拔凉的，顾屿又热又闷又晕，一个场景拍下来，导演宣布暂停的时候，顾屿直接跑到一边吐了。 　　凉风飕飕刮在身上，顾屿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这会应该面色惨白，他猛灌了一大口水，又继续吐，别的不说，减肥的效果绝对十足十的。 　　和把塑料膜包在腿上跑步一个道理。 　　“顾屿，还好吧？” 　　顾屿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又点头：“没问题。” 　　道具师帮他把防护服剩下的部分脱下来，顾屿只觉得身上一下子轻了，他钻进休息间蹭了会空调，把身上的汗吹干了，才重新走出去。 　　为了配合拍摄效果，这个季节顾屿和其他演员都没有穿毛衣，防护服下裹着吸汗材质的长袖。 　　顾屿估摸着，最近他体重虽然轻了，脸恐怕有些肿，防护服里面着实闷了些。 　　“辛苦了。”费韬拍拍顾屿的肩膀，“真的。” 　　顾屿摇了摇头，呕吐物的气味还残留在嘴角，特别难闻。 　　这一天的拍摄到这里还没有结束，顾屿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拍摄进度，休息了一会，他提醒费韬可以重新拍摄，对方连续询问了几遍，顾屿都说没问题。 　　“可怕啊。”林庆看向同组的李冲，“你做得到吗？” 　　李冲老实地摇了摇头，他年纪不小了，光是塞进那套防护服里就累得不行，更不用说做那些动作了，可就算是他年轻的时候，恐怕也做不到顾屿那么拼。 　　论演员的实绩，《1912》剧组没一个比得过顾屿的。 　　顾屿刚出头的时候，李冲这一辈的几个演员还觉得顾屿是运气好，拍了一堆烂片，碰上赵杭的新片，说爆就爆了，可后来的《毕业季》、《江湖》几部片子一出，他们也就服气了，毕竟那种题材其他演员接都不乐意接，更不必说能票房大爆了。 　　顾屿拍摄中的态度更是让这群年轻演员惊讶。 　　他们合作过不少年轻演员，其中当然也有能吃苦的，可他们吃苦绝对是要有回报的——片子红不红另说，演员“刻苦”的宣传先满天飞。 　　讲排场讲环境的更是不少，表演的本事未必多厉害，圈子里的陋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顾屿他是挺不爱炒的，当演员到这份上，没得说。”林庆看着又站到绿幕下面的顾屿，“我是服气了。” 　　在《1912》剧组的每一天，顾屿都在挑战自己作为演员的极限。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负重运动的运动员，休息日里一旦不用穿防护服，他简直身轻如燕，能练水上漂那种。 　　…… 　　方钧最近正好来Z市出差，顺道来看顾屿，两人一见面，他简直被顾屿身上的变化吓住了。 　　“怎么瘦了那么多？”经纪人眉头皱成一团，“拍摄这么辛苦？” 　　小周于是把顾屿这些天的拍摄情况全部倒了出来。 　　方钧听完只能跟着叹气，他没理由阻止顾屿不拼，对方不过是在践行自己作为演员的职责而已。 　　方钧特意看了一场顾屿的戏，最近太空的戏份正在开拍，顾屿每天穿着厚厚的航天服，一场戏拍完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经纪人倒有些后悔当时给顾屿介绍《1912》这个本子了。 　　“行了，你多给我带点吃的喝的，我现在别的不想，就想出门吃顿火锅。” 　　顾屿特别馋火锅，《1912》剧组拍六休一，唯一的那个休息日顾屿基本都用来恢复状态，根本没精力出去闲逛。 　　方钧特意买了个锅，在剧组给顾屿煮了顿火锅。 　　这样连轴转地拍戏，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顾屿就在《1912》剧组待了快三个月，一个公历年又快过去了。 　　元旦之后，枫叶奖评委会公布了本年度的提名名单。 　　顾屿可谓是今年颁奖季的男主热门人选，去年他没有电影上映，今年接连推出《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两部作品，在两部作品中都贡献了让人眼前一亮的演技。 　　许榛和许书衡两个角色的经历和命运截然不同，顾屿既演出了不同角色之间的界限，又把角色的闪光点完完整整地展示在观众面前。 　　颁奖季之前，圈内已经有不少关于今年顾屿的传闻，比如《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两部电影分票的可能性很高，又比如今年男主部门竞争力太强，顾屿可能双失提名。 　　然而，枫叶奖提名名单公布的那一瞬，整个电影圈都被震撼了。 　　其中，男主提名名单—— 　　董中森——《秋色渐浓》 　　马辞——《我的父亲》 　　顾屿——《狂热偶像》 　　顾屿——《天机：代号998》 　　刘克谨——《纵横》 　　“卧槽！牛逼！” 　　“这真的是枫叶奖提名名单？我没有看错吧？顾屿竟然有两个男主提名？” 　　“厉害了我的崽！每一次我觉得顾山芋很牛逼的时候，他总能又一次刷新我的认知！超棒！” 　　“《狂热偶像》和《天机》都入围了，除了一句牛逼我想不出其他句子来形容，牛逼就完事了！” 　　“那可是枫叶奖，枫叶奖哎！这是顾山芋第一次男主提名吧？” 　　“回答楼上，是第一次没错，一次性提名两个，不愧是我们屿屿子！！！” 　　粉丝们也听说过两部电影同时入围会被分票，可这会儿，他们只想疯狂吹嘘自家顾山芋。 　　刘克谨董中森他们都是40年前就已经活跃在影坛的一线演员，塑造的经典作品不计其数，完全当得起艺术家的称号。 　　顾屿竟然能和他们入围同一期提名。 　　哪怕最后拿不到奖，可仅从这一期的提名名单看，顾屿这个提名的含金量也堪比某几个小年的影帝了。 　　更何况顾屿还一提两个，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一年间，在枫叶奖众多评委们心中，这四位提名演员就是最优秀的，他们找不到更好的演员把顾屿替换下去——在《天机：代号998》是一部商业电影的前提下。 第121章 春节 　　媒体盘点中发现，到这一届枫叶奖为止，顾屿已经打破了枫叶奖的多项记录—— 　　史上最年轻的枫叶奖提名人、最年轻的枫叶奖获奖人、最年轻的男主提名人……不出意外的话，顾屿凭《惊鹊》拿下最佳男配的年龄纪录暂时无人能破，而现在，最佳男主的两个提名更代表了业内对顾屿的认可。 　　年轻一代演员中，顾屿是绝对的第一人。 　　顾屿累得没空关注网上的新闻，还是第二天一早去剧组报道，其他人对他说恭喜，顾屿才知道自己入围提名的消息。 　　“厉害了，顾屿。”“恭喜恭喜！” 　　剧组里并非人人都看过《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枫叶奖的权威业内却都是知道的，顾屿没有在《1912》剧组展示过人的演技，但他对拍戏的严谨态度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费韬大手一挥，决定请全剧组喝奶茶。 　　“导演好棒！” 　　然而，《1912》剧组的拍摄地有些偏远，虽然没有《暖日》那么夸张，可奶茶的话，也得后勤开一个半小时车去最近的镇上买。 　　买回来的时候，奶茶已经凉了，顾屿一边吸椰果，一边上微博看枫叶奖有关的消息。 　　费韬刚刚告诉他，有媒体联络剧组，想对顾屿做个简单的采访，顾屿拜托导演帮他推了。 　　他给《1912》留了八个月，还不知道电影到时候能不能拍完，地面和太空的戏份应该可以结束，接下来就是特效的部分，在电影拍完之前，顾屿不想被外界的信息干扰。 　　顾屿的时间还算短的，他估计费韬没个一年出不了剧组——就电影拍摄的过程中，导演又胖了快10斤，圆滚滚的身材根本看不出海归精英的模样了。 　　压力大的不仅是他这个男主角而已。 　　和赵杭、凌之淮、章辉这些导演相比，费韬显然属于另一个流派。顾屿和这些或水平高超，或经验丰富，或创意新奇的导演合作，不仅体验感满满，更让他享受到了身为演员的满足感。 　　但《1912》的拍摄无疑让顾屿收获满满，他对国产电影的工业化进程并不了解，而加入《1912》剧组后，剧组摸索的过程也是顾屿见证的过程——特效在电影中的大规模应用、光影的呈现等，都是他以前的拍片中没有经历过的。 　　非常神奇。 　　所以虽然这部电影拍起来真的非常累，可顾屿一点也不后悔。 　　地面的部分拍完之后，太空的部分缥缈，剧本的设定中，邹城通过破解“1912”的谜题让陨石偏航远离地球，而通过这个谜底，他进一步探究到了宇宙的奥秘。 　　重点是陨石远离地球的画面——为了突出“拯救地球”这一主题，这个画面必然又燃又炸，可谓是行走的烧钱机器。 　　宇宙奥秘的部分则是剧组方面留的悬念，如果票房不错，剧组考虑拍续集解决这个悬念，如果票房一般甚至扑街的话，就当是一个彩蛋。 　　顾屿就从在地心负重前行变为每天穿着航空服飘来飘去。 　　他只能感慨幸亏他拍的是国产的科幻电影而非海外大片，否则他说不定要内裤外穿把抱着陨石“哐当”一下扔出地球。 　　航空服的重量同样不轻，不过背了几个月，顾屿已经渐渐习惯了，为了演好宇航员在太空中的漂浮感，顾屿还是得吊起沉重的威亚。 　　一回酒店，他倒头就睡，连聊天都没兴趣。 　　宁川他们@他，顾屿看到了就回一句，看不到就把手机扔到一边。 　　天气越来越冷，Z市的气温比S市低得多，春节临近的时候，《1912》剧组全员仍然在投入拍摄，只有春节当天剧组给全员放了一天假，大家在酒店里聚餐吃席。 　　顾屿收到了方钧寄来的礼盒，里面装着S市产的包子和糕点，易骁黎小篆他们则寄来了肉干——年前各大平台和活动给顾屿的邀请全被方钧推得干干净净，顾屿一直没露面，反而让网友们对《1912》这部电影多了一分好奇。 　　费韬林庆他们也把各自收到的吃的喝的拿出来，在剧组里一起分享。 　　这还是顾屿第一次在剧组过年。 　　“是不是不习惯？”林庆问顾屿，“我这些年是第一回 ，早年间拍武侠片的时候，春节照样开工是常有的事儿。” 　　“不过这春节都不放假，导演就得给大家包个大红包，这事常有的惯例，费导您可别忘了！” 　　费韬笑眯眯的：“不会忘不会忘的！” 　　刚吃过饭，费韬就提着一个箱子进来：“昨天包的，我手都差点被划破了。” 　　他从箱子里拿出第一个红包，递给顾屿：“新年快乐！” 　　“导演新年快乐。”顾屿笑了笑，拿出手机拍了张红包的照片发到微博上。 　　顾屿V：新年快乐！ 　　“啊啊啊啊啊啊顾山芋终于上线了！新年快乐快乐！新的一年要继续茁壮成长！” 　　“山芋同学看来是在剧组过年了，希望《1912》拍摄顺利，早日杀青，想早点在电影院看到顾山芋的新作品~” 　　“新年快乐！恭喜入围枫叶奖男主！期待屿屿子更好的作品诞生！” 　　“顾山芋新年快乐！很希望春节期间看到有山芋的舞台，今年大概是没有可能了。期待顾山芋的新作，《1912》要好好拍哦！” 　　群聊里，易骁已经在大家的鼓动下发起了红包。 　　各种“谢谢老板”表情包和鞭炮的表情包在群里飞来飞去，顾屿刚上线抢了一个，就被群里的小伙伴们逮到了。 　　“有人试图萌混过关！被我发现了！” 　　“平时怎么喊你都不在，一发红包就来，顾山芋，你是狗鼻子吗？” 　　顾屿一本正经地答复：“我不是狗鼻子，我是宁川鼻子。” 　　宁川：“……春节能麻烦您停止对我的羞辱吗？” 　　顾屿：“不能。” 　　宁川当即发了个炸弹的表情包，顺便把自己的群名改成了“顾屿的霸霸”。 　　顾屿@他：“霸霸，给我一万块钱红包。” 　　宁川：“……滚。论无耻，我还是输给了你。” 　　抢完红包，顾屿也发了一轮，大家开始问他《1912》的拍摄情况。 　　“是不是挺累的？你回消息都没空。” 　　“是的，特别累。” 　　对自己的小伙伴们没什么好遮掩的，顾屿发了一张自己的近照在群里——他自己每天看着感觉不到，和之前的照片一对比，不同就显露出来了。 　　“瘦了好多，你要注意保重身体。” 　　“也黑了，皮肤好像都不如之前了。” 　　“每天背着那么重的东西扛来扛去，肯定会瘦的。”顾屿回复，“最近我已经习惯了，体重也比之前稍微回来了点。” 　　大家只知道《1912》是科幻片，还以为是那种演员在绿幕上随便舞两下的科幻片，谁知道顾屿拍的这部竟然这么累。 　　“难怪你春节都没回S市，我还打算喊你出来聚聚呢。”夏齐与晒了一张其他人的聚会合照，“就差你一个了。” 　　“你们今年都没回去过年？” 　　“年底挤了一堆工作，还有晚会的邀约，根本拒绝不掉。”黎小篆去年回家了，今年没回，“今年我爸妈也到这边过年了，等过了春节我再给自己放个假。” 　　他的第三张专辑节后不久就要面试了，柏树娱乐卯足了劲要把这张专辑做好，年底黎小篆除了工作上的邀约，其他时间都在录音室里度过。 　　他这张专辑邀请了徐乐合唱一首歌，据徐乐透露，这首歌的质量不逊色于《情书》和《浅雾的岛屿》。 　　宁川在群里掰着指头数：“墨汁你千万出快点，我怕咱俩的合唱曲要等十几年。” 　　演唱会排到最后宁川已经够怨念的了，连合唱都丢骰子丢到最后，宁川觉得世道对他很不公平。 　　他春节期间的工作邀约也不少，不过他特意把大年三十这天空了出来，就想安安心心在家里过个年。 　　“你这部电影什么时候能拍完？赶得上枫叶奖吗？”宁川问顾屿。 　　顾屿想了想：“快点应该能赶上，怎么了？” 　　“影帝提名哎，你怎么一点也不急？是不是觉得对手都是前辈，自己没希望？” 　　顾屿老实回答：“我倒没这么想，不过最近实在抽不出空。” 　　“我们是觉得，好不容易入围一次影帝提名，还是一下子入围两部，机会太难得，要是放弃就太浪费了。”梁宇桓道，“不过你就是这种性格，逼你也没用。” 　　顾屿默默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还是环环懂我。” 　　梁宇桓：“你能正经点讲话吗？” 　　枫叶奖在每年上半年举办，看似还有一段时间，其实一晃就过了，顾屿一直没露面，气势自然不如之前提名的时候足。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奖项，枫叶奖影帝的奖杯几乎是演员的最高荣誉，作为电影圈里的年轻一代，如果顾屿能拿下这座奖杯，用某些营销号的话说，这意味着他登基了。 　　媒体和观众对顾屿提名的热情原先都很足，可惜顾屿一直没有露面，粉丝们再着急也没用。 　　到目前，几位圈内前辈的呼声都比顾屿更高，不少专业人士分析过每位提名人的获胜几率，在这些专业人士眼中，顾屿获胜的可能的确是其中最低的。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太年轻了。 　　年轻演员拿最佳男配是对新人的鼓励，可拿男主角的话，似乎就有些揠苗助长了。 第122章 无题 　　宁川他们对此很不爽：“山芋，我觉得你可以！” 　　顾屿思考了一下：“刘克谨前辈的《纵横》演得很好，《我的父亲》很感人，从演员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他们的表演更出色。” 　　“唉，我也看网上说了，今年是枫叶奖的大年，提名人的实力一个比一个强。”梁宇桓安慰顾屿，“没事，你够强了。” 　　“何况还有分票。” 　　“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顾屿一点也不丧气，“我就是最牛的！” 　　“影帝提名哎，我超羡慕的好吗？”徐乐数了数，“顾屿，你是不是一次都没错过？” 　　“《毕业季》没有。” 　　“《毕业季》入围了最佳影片好吗？” 　　顾屿还没有认真想过，被一提他突然发现了，从《惊鹊》开始，除了《无声绽放》这部拼盘电影，其他几部作品都入围过枫叶奖。 　　这次的《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也是一样。 　　但顾屿也觉得很神奇，两部电影里，入围最佳影片的竟然是《天机：代号998》。 　　一般来说，《狂热偶像》这样的影片更受枫叶奖这类电影奖项欢迎，《狂热偶像》是许榛这个角色的个人奋斗史，电影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描绘这个人的成长，每一帧都很细腻。 　　但这一次，《狂热偶像》并没有入围，反而商业性质更浓厚的《天机：代号998》获得了枫叶奖评委们的青睐。 　　顾屿怀疑，这是因为今年枫叶最佳影片里，偏文艺风格的太多了，比如说《我的父亲》和《秋色渐浓》，这两部电影都是亲情类题材，董中森和马辞实在太擅长演绎父亲的角色了，顾屿感觉对方的表演有种厚重感，这是他目前缺少的东西。 　　并非顾屿不能演，他只是演不出对方的那种味道——那不是妆容扮老可以弥补的，需要年岁的积累，更需要实践。 　　刘克谨的《纵横》则是历史题材，对方在电影中演了那位一统六国的皇帝，刘克谨的表演既有霸气又有内敛，能放能收，以顾屿的眼光看，他是最有可能拿到影帝的前辈——因为董中森和马辞此前都是以细腻的亲情类作品而闻名的，他们未必能演出皇帝的气势，而刘克谨不一样，对方上一部拿枫叶影帝的作品就是一部温馨的亲情片。 　　相对之下，《狂热偶像》的特色并不是那么强，而且这部电影毕竟是娱乐圈的题材，评委们在选择时或许会下意识的避开它。 　　而《天机：代号998》的话，这部电影虽然是一部商业片，但是节奏紧凑，剧情流畅，顾屿和明石的对戏也相当精彩。 　　今年《天机》成为入围最佳影片的最后一部电影，枫叶奖的这个选择也让业内相当惊诧。 　　有业内人士猜测，枫叶奖想借此摆脱奖项越来越偏文艺的倾向——工业化毕竟才是电影发展的支柱，枫叶奖这样的奖项忽略商业电影的确不利于自身发展。 　　然而相比较导演精心雕琢的文艺片，商业电影的确有些粗制滥造。 　　《天机：代号996》是难得的在剧情和表演上都可圈可点的作品，所以这一次不仅顾屿入围了影帝，明石同样入围了最佳男配。 　　但这从某种程度上说，的确削弱了顾屿拿影帝的可能性。 　　他想拿奖的话，《狂热偶像》入围最佳作品更有优势——毕竟《狂热偶像》约等于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演技的细腻之处，在这部电影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现在，《天机》和《狂热偶像》都拿到了男主提名，评委会最终只能选一个，选《狂热偶像》里的许榛，《我的父亲》和《秋色渐浓》就艺术性来说超过了《狂热偶像》，对董中森和马辞不公平。 　　而选《天机》呢？ 　　所以说枫叶奖在谋求改革，但近几年并没有商业作品的男主角拿下影帝的先例。 　　何况《天机》里顾屿和明石的戏份相差其实并不大，这就有些类似《江湖》里吕邵阳和顾屿的戏份，顾屿拿下了最佳男配，吕邵阳却没拿下影帝。 　　《天机》可以保证顾屿拿影帝，明石拿最佳男配吗？ 　　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要烦了，不如看看我今天年夜饭吃什么？”宁川非常欢乐地发了几张大图，他的拍照方式一向非常直男，今天难得加上了修图的滤镜。 　　顾屿很清楚，对方的目的只有一个——馋他。 　　果然，下一秒，宁川在群里疯狂@顾屿：“想吃吗？想吃吗？可你吃不到，嘿嘿嘿嘿嘿。” 　　顾屿：“……” 　　他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爱豆盛宴》时期不知谁拍摄的宁川的裸照。 　　宁川：“？？？？你有问题。” 　　“哈哈哈，顾屿，原图发我！快快快！” 　　“给我一张，还有别的吗？” 　　宁川：“……你们都有问题。” 　　过了一会，易骁又重新上线，宁川以为易骁这次会帮他给顾屿禁言三小时，谁知道易骁直接甩出一张图—— 　　本人声明：本人未直接或间接参与群内讨论，没有与相关言论者有直接或间接的接触…… 　　徐乐笑傻了：“…哈哈哈哈顾山芋你要倒霉了！” 　　顾屿：“？？？？” 　　果然这个群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宁川还在纠结顾屿有他裸照这件事，春晚已经开始了，顾屿干脆打开电视机，一边看春晚一边吐槽。 　　“对了顾山芋，《Idol3》结束了，你知道今年的C位是谁吗？” 　　顾屿还真没再关注，助力完《Idol3》之后，他就进了《1912》剧组，也不知道当时他们组的选手成绩是多少名。 　　“是叶蝉。” 　　看到这个消息，顾屿瞪大眼睛：“他？” 　　他还真没料到，因为他助力的那一期，叶蝉的排名似乎是第6。 　　“你们那场助演之后他排名一直在往上升，客观点说，他的实力在出道组里面本来就是比较强的，只是之前太不会营业了。” 　　“我都没有恭喜他。” 　　顾屿翻了翻他自己的微信，参加《Idol3》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微信给了同组的其他选手，不过那会他们都被收了手机，比赛结束之后他们来加顾屿，顾屿在《1912》剧组拍戏，虽然加了人，可到现在还没聊过天。 　　趁着这会有空，顾屿给叶蝉发了条“恭喜”。 　　对方回的很快：“谢谢顾屿老师！” 　　《Idol3》出道组同样有七位选手，叶蝉是C位，可惜的是，顾屿他们《Jump！》组其他选手的人气都不够，没能成功出道。 　　春节这段时间，团的活动很多，不过叶蝉还是抽空和顾屿聊了很久的天。 　　大概是他提醒过其他人，没多久，叶蝉又把顾屿拉进了一个群里，顾屿一看，群名叫——Jump！ 　　顾屿立刻笑了。 　　葛清里一进来，群里立刻就吵吵闹闹，他们没叶蝉那么忙，聊天的时间多的是。 　　《Idol3》结束后，他们没能加入限定团，就回归了原公司，戴雨寒长得帅，公司帮他接了好几部偶像剧，他自己也在外面上演技课。 　　葛清里发挥了自己话多的优势，在一档综艺里当了常驻。 　　“恭喜山芋老师入围枫叶奖，山芋老师新年快乐！” 　　“山芋老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山芋老师！！” 　　新年被喊了这么多声老师，顾屿只有一个办法——发红包。 　　果然，顾屿一发红包，群里气氛更热烈了。 　　“哈哈哈哈谢谢山芋老师！” 　　“我抢到了山芋老师的红包，这个红包自带仙气！” 　　“我果然最喜欢顾山芋老师了！” 　　选手们也给顾屿发了个红包，还专门备注单独给顾屿的，其他人不许抢。 　　顾屿喜滋滋地收了，还不忘把自己收红包的截图发进了小伙伴们的群里：“你们有吗？” 　　黎小篆：“……没有，所以呢？” 　　宁川：“我现在就去要！” 　　他还真的去了，过了会，宁川也美滋滋地跑过来，在群里展示他的红包截图。 　　顾屿问：“你发了多少？” 　　宁川：“……新年给小朋友们发点红包怎么了？” 　　宁川虽然是Link里最抠门的一个，但在《Idol3》选手们面前，他要维持自己作为助演嘉宾的形象，再说了，那些选手都才成年不久，很多人现在还要靠家里接济，宁川也没无耻到找一群孩子骗吃骗喝。 　　准确地说，他甚至很少找Link其他人骗吃骗喝，他精准对标顾屿，每天除了diss顾屿就是骗顾屿的钱。 　　顾屿也是一样。 　　《爱豆盛宴》播出时期，顾的猫宁CP就挺有人气的，哪怕到了现在，顾屿和宁川的CP热度在Link成员们间的CP里依然居高不下。 　　但Link的CP是公认的蜘蛛网形状的，每个成员都能和其他人组成CP，因为很神奇的是，Link选手们没有关系差的，每对CP都有嗑的理由。 　　不过大家都到了这个年纪，粉丝们也没有和小年轻们争热度的打算了，就每天看几个人吵吵闹闹也挺好玩。 　　至于CP榜单之类的，Link的CP偶尔会进去一两个，但都是闹着玩的，粉丝们根本不会认认真真给他们投票。 　　粉丝们觉得，Link成员们的日常生活在老大爷和小学鸡之间无缝转换，每天看他们像傻子一样笑就行了。 　　——反正这群人干什么都不卖力，CP的架子搭起来了他们也不乐意炒，宁可互相打架互相diss。 第123章 采访 　　“可惜他们今年也是限定团，时间再久点就好了。”夏齐与感慨道。 　　和经纪公司撕得越狠，他越觉得当初在Link那段时间的可贵。 　　——虽然在团的那段时间，他总想着，靠自己的本事，一定会更红。 　　“每个人想法不一样，限定团归限定团，也不是所有人都想一直留在限定团里的。”梁宇桓道，“如果经纪公司再跟着捣乱，麻烦更多。” 　　“这倒也是。” 　　其实现在想到解散，Link的成员们都难免有些怅惘，虽然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们也从一群单纯幼稚的少年成长为成熟的大人，见识到了娱乐圈的残酷，却依然心怀梦想。 　　“烟火来了！” 　　群里徐乐提醒了一声，其他人抬起头，窗外，S市中心广场升起的烟火映在玻璃上，璀璨又夺目。 　　“顾山芋，你能看到吗？” 　　知道此刻的顾屿看不到，其他人几乎每一个都拍了从自己的角度看到的烟火。 　　一张照片接着一张照片，没有人打字。 　　电视里，春晚正在倒计时，大朵大朵烟花在屏幕上绽放。 　　“看到了。” 　　顾屿弯着眼睛，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这次真的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鸭！！！！！” 　　楼下开始响起断断续续的鞭炮声，顾屿躺在被子里，掩住耳朵，在群里发了一句“新年快乐”，然后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 　　…… 　　新年的第一天，《1912》剧组正常开工，不过开工时间要比平时晚一个小时，顾屿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过去，到的时候，费韬已经换好装备，早早坐着了。 　　“新年好啊，导演。” 　　“新年好。” 　　顾屿啃了口包子，不想在外面吹冷风，往棚子里钻了钻。 　　“下面的戏份还有多久能拍完？”顾屿问，“按剧组的原定计划。” 　　费韬推了推眼镜：“应该能赶上你的枫叶奖。” 　　“我又不着急，拿奖的可能性也不高。” 　　细细算来，枫叶奖颁奖典礼也就剩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顾屿翻开剧本看了看，太空场景的戏份其实已经到了尾声，只剩下最后一部分的拍摄。 　　“加把劲再继续吧。”费韬冲顾屿笑了笑，“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 　　“导演，这都是应该的。”顾屿指着还没穿上的航空服，“除了这个比较重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从表演上来说，《1912》大概是他拍过的几部电影里难度系数最低的，这部片子对演技的要求并不高，重点都在场景和画面上——有些特效无法代替的画面需要演员来弥补。 　　何况费韬还属于灵感型导演，偶尔会想出神奇的设定让顾屿来尝试，那些设定新奇到顾屿偶尔怀疑，《1912》会是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新年好！”“大家新年好！” 　　拍摄时间一到，演员们各就各位，顾屿重新穿上厚厚的航空服，被威亚吊着转圈圈，这场戏里，邹城发现了“1912”与太空的联系，进而找到了进一步拯救人类的可能。 　　“顾屿！等会儿注意方向！”费韬冲顾屿比着手势。 　　顾屿高声应了：“好！” 　　这一场里他有一个动作戏，角色需要完成一场空间上的迁移，也就是说，顾屿需要攀着道具、背着厚厚的航空服往高处爬。 　　在拍摄的过程中，他还需要注意镜头的角度。 　　——刚刚被威亚吊着只是觉得累而已，一做动作，顾屿就觉得腿有些发软，身体也有些虚脱。 　　可他还是咬着牙，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往上爬。 　　“加油啊顾屿！”“加油！用力！！” 　　前所未有的热……身上背负的重量在这一刻向他袭来，腿没有力气，手也有些发软，汗从额头滚到胸口，意识似乎都有些模糊了。 　　顾屿用了最后一分力气，奋力爬了上去。 　　“牛！”“超强顾屿！” 　　拍完这场戏，顾屿拼命喘着粗气，脱掉航空服坐下来的时候，他大口大口吸着外面微凉的空气，旁边有人和他说话，他连回应的力气也没有。 　　累，特别累，双腿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还有别的场吗？”顾屿问费韬，“再来场一模一样的戏，我估计就吃不消了。” 　　“没有了，这是最累的一场。”费韬给顾屿递了一瓶水，“辛苦了。” 　　顾屿摇了摇头：“没什么。” 　　进入《1912》剧组之后，辛苦这个词是导演最常对他说的。 　　累是真的累，顾屿也很清楚，不过他身为演员，向来有这样的觉悟。 　　相比其他行业，他们的辛苦回报比已经很高了。 　　…… 　　春节过后，业内有关枫叶奖的讨论愈发热烈，就算顾屿待在《1912》剧组里，也难免受到了波及——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剧组迎来了一波又一波想要采访的媒体，就算剧组方面把人往外推，也挨不住记者们一往无前的架势。 　　“人红了果然麻烦也多。”林庆喝着水，旁观着顾屿被记者围堵的惨状，有时候记者联络不上顾屿，会退而求其次采访剧组其他人，林庆就被捉到过几次，每次都胡乱答答搪塞过去。 　　《1912》的剧情是绝对不能泄露的，悬念必须要保留着。 　　对顾屿提名枫叶影帝的事，《1912》剧组上下都喜闻乐见，可却没人觉得顾屿能拿奖。 　　刘克谨年轻时候就以“戏痴”著称，他是京剧行业转型的演员，能文能武，越是到老功底越是老辣——顾屿在年轻一辈里堪称头号种子，可真和这些在演艺圈泡了大半辈子的演员竞争，他还是稍稍逊色一些。 　　费韬被媒体骚扰得忍无可忍，最终还是给顾屿放了半天假，让他来应付烦人的媒体。 　　媒体来采访顾屿，除了有枫叶奖临近的因素在，也是因为顾屿快半年没有露面了。 　　采访刚刚开始，记者们就对着顾屿一阵猛拍。 　　拍到一半，记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发现了顾屿身上的变化。 　　——瘦了。 　　这些照片发出去，粉丝们估计又得心疼了。 　　不过看着这样的顾屿，记者们心里都有些佩服。 　　对方敢在提名枫叶奖之后一直不露面，就为了潜心在《1912》剧组拍戏。 　　瘦了这么多的消息也是一点风声没传出去，要是换成旁人，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晒照片卖惨了。 　　顾屿还真是不爱说这些。 　　“顾屿，恭喜你提名本届枫叶奖，请问你对获奖有没有期待？” 　　顾屿思索了片刻：“期待当然是有期待的，但是期待我就会获奖吗？” 　　“在目前的几位提名人里，你最喜欢谁的作品？” 　　“几位老师的作品都很优秀，从我自己真实的想法来说，我比较喜欢刘克谨老师的《纵横》，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尝试类似的题材。” 　　“目前有传闻说，因为你《天机》和《狂热偶像》两部作品同时入围，存在分票的可能性，如果因此错失枫叶奖，你会觉得遗憾吗？” 　　听到记者的提问，顾屿反而笑了起来：“这说明我已经优秀到让评委会难以抉择了吗？这应该算是对我的鼓励吧？” 　　现场的记者们都笑出了声。 　　气氛顿时变好了，记者们又问了顾屿其他几个问题，有关于现在正在拍摄的《1912》的，也有关于《狂热偶像》和《天机》两部电影的看法的，顾屿都一一回答了。 　　送走记者，顾屿一脸疲惫不堪地回到了剧组。 　　“被采访不应该挺高兴的吗？你怎么这么不开心？”李冲和他开玩笑，“整个人都虚了。” 　　顾屿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被采访比我拍一整天戏都累。” 　　他属于不那么挑的，记者问什么他尽量能答都答，可措辞上该注意的必须注意，既不能泄露了《1912》的拍摄细节，又得对同时提名枫叶奖的几位前辈保持应有的尊重。 　　“这种事情就由你来干才对。”顾屿和自家经纪人吐槽，“把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发挥出来。” 　　方钧：“……你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你自己懂就好。”顾屿微微一笑，“无需多言。” 　　经纪人：“……呵。” 　　来采访的那群记者动作非常快，顾屿怀疑对方在车上就完成了新闻稿的撰写和修图，采访结束后一个小时，顾屿的照片和采访内容就被贴到了网上。 　　“是新鲜的顾山芋！” 　　“瘦了好多啊……拍《1912》这么辛苦吗？好心疼啊怎么办？” 　　“顾山芋同学太拼了，拍戏很重要，身体健康也很重要，一定要记得啊！” 　　“虽然还是很好看，但是太瘦了点，脸上都没什么肉了。唉，我宁愿顾山芋不要那么拼，可是我也知道，演戏是顾山芋的信仰吧。” 　　正因为清楚演员这个行业对顾屿的重要性，粉丝们才会一直理解他支持他，就算他经常很久不露面，粉丝们也没有脱粉。 　　可看着镜头里那个瘦瘦的还一直冲镜头微笑的顾屿，粉丝们不免还是很心疼。 　　荣耀之路没有捷径。 　　顾屿现在的成功不是因为幸运，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拼出来的。 　　所以他才会有枫叶奖的提名。 　　顾屿的粉丝最讨厌那种动不动说顾屿幸运的人，顾屿今年两个角色提名枫叶影帝的时候也是那样，似乎顾屿和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前辈出现在同一个提名名单上是天大的恩赐。 　　那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他？ 第124章 机场 　　《1912》的拍摄从第一年的秋天持续到第二年的春天，拍摄期间顾屿没有请假没有回家，戏份杀青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杀青宴上他多喝了点酒，被风一吹，整个人变清醒了，才反应过来，明天就要回S市了。 　　一部《1912》的拍摄时间有《狂热偶像》和《天机》加起来那么长，这部拍完，顾屿甚至有给自己放个长假的打算。 　　真的太累了。 　　他也没在Z市多逗留、看看风景玩一圈的打算，枫叶奖颁奖典礼在即，方钧那边还积压着不少给他安排的工作，这些全部都需要顾屿去完成。 　　S市的房子方钧已经提前请人打扫了一遍，顾屿和小周两人提着箱子下飞机的时候，风里已经微微带着热意，顾屿把羽绒服脱掉放在胳膊上，刚走了一段路，前方一排举着横幅的粉丝把顾屿吓了一跳。 　　顾屿问小周：“我今天回来没人知道吧？” 　　小周胖胖的脸也闪烁着疑惑：“没人知道啊。” 　　过了一会儿，助理再轻轻推了过去一下：“顾哥，那不是来接你的，看，横幅上没有你的名字。” 　　那就尴尬了。 　　顾屿：“……” 　　他看了眼横幅，横幅上只有四个字——爱你小周！ 　　“是不是来接你的？”顾屿默默看向自家助理。 　　“都是你和方哥天天叫我小周，人家也有全名的好吗？”小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群粉丝似乎是来接一个叫周亚瑟的偶像的，顾屿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但又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大概是《Idol3》未出道选手中的一员。 　　既然不是来接自己的，顾屿决定安静飘过，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理了理帽子，把帽檐压低一些，打算穿过那片人墙往前走。 　　但刚走了一小段路，前方的人潮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亚瑟来了！！” 　　“亚瑟小天使！我最喜欢亚瑟小天使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亚瑟小天使！” 　　在顾屿和小周的正后方，一个身材高挑、染着金色头发的男偶像冲粉丝们轻轻挥着手，对方身边有两个助理帮他提着箱子，然后还有一排保镖。 　　小周流下了羡慕的鼻涕：“顾哥，你什么时候也给我配个助理？” 　　顾屿：“我这么抠，会给你配助理吗？” 　　小周：“……人家就有，人家的助理都有助理。” 　　相比之下，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寒酸了，特别是顾屿妆都没化，拍《1912》瘦了一圈还没养回来，一点当红明星的气质也没有。 　　——穿的羽绒服还特别土。 　　顾屿：“说的好像你的羽绒服不土一样！” 　　拍《1912》的地方很偏，昼夜温差大，那些洋气的羽绒服根本挡不了风，顾屿也懒得跑太远去买，就直接穿的剧组批发的羽绒服，看着确实是土气了点。 　　既然人家过来了，顾屿和小周就乖乖的站到一边让路，他们俩打算等这边热闹结束了再出去。 　　顾屿给方钧发了条信息，让他稍微等自己一会儿。 　　“你们也快点，早点回去早点休息。” 　　顾屿给自家经纪人发了个白眼表情包：“你好像妈妈哦。” 　　方钧忍住怒气，可还是忍不住：“……我看你是欠打了！” 　　“那等会——” 　　顾屿正给经纪人发着消息，冷不防地，那个男偶像带的保镖突然用力推搡了他一把，把顾屿推得差点摔到地上，幸亏小周扶住他，顾屿才避免了栽到地上的命运。 　　可就算这样，顾屿胳膊还是撞到了栏杆上，撞得他一阵疼。 　　“怎么这样，太过分了吧？” 　　机场里也有其他乘客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满地出声。 　　小周把顾屿扶好，也冲到前面去，拦住对方的保镖：“撞了人怎么不知道道歉？” 　　听到小周的声音，周亚瑟不悦地皱起眉头，没有出声。 　　他的粉丝们反倒先不满了。 　　“哪里撞到了？撞坏了医药费我们可以赔。” 　　“只不过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谁让你们走路不看路？” 　　“那么多人过来，也不知道让一让，你不是对家派来的黑子吧？” 　　就小周的老实性格，要不是顾屿被撞了，他也不会鼓起勇气和对方争辩，突然被这么多女孩子七嘴八舌地吼，他也只能缩在一边，看着对方和保镖被一群粉丝簇拥着扬长而去。 　　“但你们就是撞了人，为什么不道歉？” 　　周亚瑟的粉丝们本就有些不爽，自家小天使原本开开心心地下了飞机，还和她们打了招呼，结果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胖子，小天使脸都黑了。 　　“我说胖子你有完没完？” 　　“不依不饶做什么？都说了撞了你朋友，我们会赔钱！” 　　小周简直快气哭了。 　　“喂，死胖子，你朋友来了，他不还好好的吗？一点事儿也没有。”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冷冰冰地站在前面的周亚瑟忽然转过身，朝小周和顾屿的方向走过来，对方站在顾屿面前，摘掉墨镜，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保镖态度不好，抱歉了。” 　　“亚瑟小天使又没有错，不用道歉的！” 　　“亚瑟小天使果然是最善良的小天使，我没有粉错人！” 　　“呜呜呜呜，好感动啊！” 　　顾屿也摆了摆手，摘下帽子，露出帽子下方那张现场大多数人都很熟悉的脸：“我经常被人碰，都习惯了。” 　　“顾顾顾顾——顾屿！” 　　“居然是顾屿哎！” 　　这下，原先只是路过的乘客也停下脚步，纷纷掏出手机去拍顾屿。 　　“这个年轻人又是谁呀？就是他的保镖撞了顾屿？” 　　“现在的年轻人名字没听说过，一个个的倒是挺嚣张的。” 　　“哎，刚刚顾屿那一下被撞的挺狠，手都撞到栏杆上了。” 　　现场，周亚瑟和他的粉丝们都陷入了沉默，反而是机场里的乘客们好奇地围过来，彼此之间互相打听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周亚瑟他们根本不认识，可顾屿这个名字他们哪里不知道？ 　　这两年只要进过电影院的，或多或少都看过顾屿出演的电影，也对他演的角色印象深刻，加上最近是枫叶奖颁奖典礼前夕，顾屿和刘克谨、董中森争夺影帝的事情不太关注八卦的人也知道。 　　顾屿竟然被一个小明星欺负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 　　如果没有关注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乘客们或许觉得小明星倒霉，惹了顾屿肯定会有麻烦，可现在，他们只觉得解气。 　　瞧瞧保镖猖狂的样子和粉丝们那些话！ 　　普通人被他们撞了就活该吗？ 　　这种人就该踢踢铁板！ 　　“顾屿……前辈。”周亚瑟脸一会青一会红，心里慌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屿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反而将视线投向刚刚话语嚣张的人群：“是谁和我的助理说，会赔我医药费的？” 　　医药费？ 　　周亚瑟的粉丝们忽然想到了一个八卦。 　　现在八卦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高诚大概已经在牢里坐着了，但八卦的一点他们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顾屿给自己的脸投保了八千万！ 　　当时高诚就为这件事在网上哭诉的。 　　既然脸能投保八千万，那他们要赔多少医药费给顾屿？ 　　怎么偏偏就撞上了顾屿？ 　　别的不说，顾屿当时可是在《Idol3》当助演嘉宾的，算是选手们的半个老师，周亚瑟虽然没分到他们这组，当时也是和黎小篆一组的。 　　哪怕是《Idol3》已经结束了这么久，可只要提起黎小篆，周亚瑟多多少少都能获得一些关注度，他的经纪公司更在最近努力促成他和黎小篆的合演。 　　可就今天这个事，别说合演了，周亚瑟怕是要被顾屿家的粉丝喷死。 　　作为早期出道的偶像选手，顾屿是很低调，他的粉丝们也很低调，可混过粉圈的都知道，别看那些姐姐平时不怎么冒头，真要发挥起战斗力可是吓死人的！ 　　何况周亚瑟又没进出道组，人气远没有出道了的选手高，别的不说，叶蝉如果不是在《Jump！》组的出色发挥，他也未必能拿到C位。 　　“谁说的？”一直没有得到回应，顾屿眉头一挑。 　　小周忽然指着最中间的一个女孩子：“她说的！” 　　“留个地址吧，我让我经纪人把医药费的账单寄给你。”顾屿微微一笑，“你有意见吗？” 　　女生完全是一副痴傻的表情。 　　“或者……”一直到现在，顾屿才第一次正视着周亚瑟，“你来帮她赔？” 　　周亚瑟默默后退了一步，一句话也没有说。 　　原先还激动得不行的粉丝们顿时沉默了下来。 　　周亚瑟是什么意思，对方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们已经全部明了。 　　顾屿并不在意对方的偶像粉丝关系会产生什么样的裂痕，这和他没有关系，他扶好行李箱，招呼小周：“该走了。” 　　“哦！”小周应了，推着箱子穿过呆滞的人群，一边小声喊着“让一让”，这群刚刚把他臭骂过的小姑娘这会儿都让出了一条道来。 　　她们这才发现，顾屿和小周一人推着一个箱子，不像她们喜欢的小天使，独自一人空着手往前走，助理们人手两个大行李箱。 　　以及——她们时不时吹嘘的周亚瑟的“美颜”，在顾屿面前根本没法看。 　　顾屿因为拍《1912》还瘦得干瘪了。 　　顾屿也没有化妆，还比周亚瑟年纪大，可这么对比着看，周亚瑟那张脸莫名开始不协调，就好像假货遇到了真货，立刻显得粗劣起来。 第125章 后续 　　“终于来了。”方钧打开车门，盯着顾屿上下看了看。 　　顾屿一脸戒备：“你看我做什么？” 　　“受伤没？”方钧指着顾屿的胳膊，“刚刚不是被撞了吗？” 　　“你都知道了？网络社会真够可怕的。”顾屿系好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座上。 　　一刷手机，果然，微博上都是今天他在机场那一幕。 　　视频大概是由某个乘客拍摄的，离得很近，清晰度也很高，那位乘客原本大概是想拍在机场遇见明星的事，谁知道明星的保镖突然就撞人了。 　　“特别嚣张，其他乘客都看不下去了！” 　　“其实大家根本不认识那个明星是谁，只不过明星嘛，高高在上惯了，可就这么随便推人，大家看了也不舒服。” 　　“结果谁也没料到，被他推的那个人竟然是顾屿。” 　　拍摄视频的乘客吐槽：“现在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人家一线明星挺低调的，一个人推着箱子和助理一起走，就这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180线，保镖开路还推人，尖嘴猴腮的，跟电视里的太监差不多。” 　　看到视频的顾屿粉丝全气炸了。 　　顾屿低调那是自家偶像品格高尚，怎么就轮到这个周亚瑟欺负呢？ 　　小周要求对方道歉被反讽的视频更是催生了粉丝们的怒火。 　　“呵，听都没听说过名字的人就来欺负我家顾屿了？” 　　“听到我家山芋的话没？记得赔医药费！” 　　“啊啊啊啊啊啊顾山芋就是太低调了，不让我们接机，改天我们去机场摆摆架势，压也要压死周亚瑟那几个破粉丝！” 　　光是口头宣泄显然是不够的，顾屿的粉丝们战斗力向来不弱，转眼之间，周亚瑟的微博评论、超话和广场全部被顾屿粉丝占据了。 　　周亚瑟的粉丝倒是想吵，可惜根本吵不过，再说了，根本也是她们有错在先。 　　最重要的是，在机场的周亚瑟粉丝已经把实况发了出来。 　　保镖的确推了顾，她们也对小周口出恶言，可在顾屿要求她们赔医药费之后，她们最善良的小天使竟然一言不发。 　　明明他应该知道——她们所谓的口出恶言，只是想维护他而已。 　　原本她们还气势汹汹想和顾屿粉丝开战的，现在心已经完全凉了，如果当时在机场，周亚瑟哪怕只维护她们一声，她们也愿意为对方奋战到底。 　　还没怎么吵，周亚瑟粉丝竟然就投降了，这让顾屿粉丝无语的同时，竟然也产生了一种有气没处发的愤慨。 　　他们只能又去恶狠狠骂了一遍周亚瑟。 　　不久之后，黎小篆联系顾屿，说他们公司原定的和周亚瑟的合作计划取消了。 　　“他平时跟我聊天，老师长老师短的，私底下居然这么嚣张？”黎小篆感慨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人家那是把你当老师吗？”宁川嗤笑，“人家就是想利用你。” 　　“你如果想继续跟他合作，我也不介意。”顾屿@黎小篆，“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算了，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可经不起他撞一下。” 　　《Jump！》组的其他选手也给顾屿发来了安慰，其实顾屿也没受到多大伤害，相对之下，应该是周亚瑟损失更多。 　　但娱乐圈就是这样现实的地方，如果今天周亚瑟比顾屿红的话，形势恐怕又要逆转过来。 　　…… 　　顾屿没想到的是，他和周亚瑟在机场的那一幕产生的影响力还要更大。 　　视频首先是在粉圈小范围内传播，慢慢地，就有官媒下场了。 　　《前呼后拥，明星大排场何时休？》 　　《推人后口出恶言，粉圈并非无监管地带》 　　《明星应当作表率》 　　各家媒体先是报道了那天在机场发生的一幕，再把周亚瑟和顾屿作对比—— 　　“枫叶奖最佳男配年龄记录的创造者、本届影帝候选人顾屿表现低调，没有粉丝接机，没有保镖开路，作为当红的一线明星，他的表现和普通乘客没有两样；而某些明星则生动诠释了与顾屿截然相反的一面——追求排场、爱慕虚荣，而翻一翻这位明星的履历，我们甚至找不到一部让人印象深刻的作品。” 　　“粉丝的爱并不能长久，唯有以作品为依托，才能让这份爱变得更厚重。没有作品，人气仅是空中的楼阁，很快就会流失。” 　　媒体评点了顾屿这几年的作品，连他“抠门”的部分都成为了优点—— 　　比如顾屿推动《我的梦会飞》这样题材的作品展现给大众。 　　比如顾屿支持A市电影节。 　　比如顾屿在陆亮平导演的《暖日》中客串了一个角色，被蚊子咬了一腿包。 　　官方媒体的消息来源更准，顾屿又没有提过，粉丝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 　　粉丝们又感动，又觉得顾屿太努力，这份情绪没有地方发泄，只能又冲到周亚瑟微博下方。 　　周亚瑟最近不仅连微博都不敢发，以前的自拍也被他删光了——因为以他贫瘠的词汇量，他不知道骂人丑竟然有这么多花式。 　　周亚瑟的经纪公司也挨不住顾屿粉丝的冲击力，老老实实地把自家艺人暂时雪藏了。 　　不管顾屿在电影上创造了多么出众的成绩，这些和力推偶像出道的公司关系不大，他们没必要太过畏惧顾屿，因为他们的主营业务不在电影圈这一块。 　　但是顾屿有两桩战绩却是圈内人都看得见的—— 　　一是星遇娱乐的倒闭。 　　二是高诚事件。 　　所以，不管顾屿表现的多么温和，在这些经纪公司眼里，他也是近似于大魔王的存在。 　　他们觉得顾屿这样的人甚至更可怕一些，因为平时惹怒他没关系，可一旦真正把他给得罪了，结局会很恐怖。 　　“大魔王”顾屿一脸懵逼地看着网上给他艹的人设：“我是这样的？” 　　“你以为呢？”经纪人忍住笑意。 　　“我以为我是傻白甜人设啊。”顾屿简直无语了，“我还不够低调吗？怎么就给我安了一个一手遮天的人设？” 　　他不服好吗？ 　　“这样也不坏呀，麻烦会少很多。”经纪人拍了拍顾屿的肩膀，“你苦恼什么？” 　　顾屿露出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神情。 　　他觉得，自己辛辛苦苦维持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了。 　　…… 　　从Z市回来，顾屿狠狠在家休息了两天，睡足了觉，可身体里依然有疲惫感，他甚至有种错觉，好像一睁开眼睛又要背着防护服拍戏。 　　就算没有，他也醒得有些早。 　　所以顾屿就放纵着自己，睡完一觉继续睡，状态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方钧嫌他太瘦了，不敢再叫他减肥，反而帮顾屿请了一个专业的营养师，每天荤素搭配，要把顾屿的体重增长到拍《1912》之前的状态。 　　顾屿觉得最近的生活还是挺享受的。 　　虽然没享受几天，他就被方钧踢出去干活了。 　　提名名单公布后，闹腾了几个月的枫叶奖也在这个时候终于要开始了。 　　织羽方面的设计师提早和方钧联系，为顾屿准备出席红毯和颁奖典礼的礼服，顾屿瘦了一圈，衣服都要重新定制。 　　不出意外的话，他这次大概会和《天机：代号998》剧组一起走红毯。 　　瞿夏特意给顾屿打了个电话，让他在红毯上多照顾下他们。 　　整个《天机：代号998》剧组，除了顾屿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入围枫叶奖。 　　明石的经纪公司在这方面也很没有经验，没有提前联系礼服，最后还是请顾屿帮忙联系了织羽。 　　“我以前根本不在乎红毯这一块的，穿什么不都一样吗？”明石和顾屿抱怨，“我经纪人说，我现在颜粉不少，颜值这块一定要把控得死死的。” 　　明石觉得这根本是在为难自己，他都30多岁的人了，还要怎么样？ 　　顾屿听了只想笑。 　　明石也不好意思多说了：“你应该已经习惯了。” 　　其实明石是正统小生的那种长相，很英气，只是一件灰头土脸的造型比较多，颜值方面自然被忽略了。 　　《天机》里他演的沈周恰好是个富家公子，设定又相当出彩，在大屏幕上出场的时候，冲击力堪称相当惊人，自然很容易被关注到。 　　明石能走红也并非偶然。 　　《天机》里的沈周只是最后一把火而已，粉丝们喜欢上沈周，进而发现，原来他的表演者明石竟然在那么多作品中都演过角色，而且每个角色都演得很不赖——偶尔在饭桌上提起明石，自家父母甚至奶奶都听说过对方的名字。 　　——就像是跨界碰撞一样，非常玄妙。 　　“习惯就好了。” 　　“等上了红毯有什么该注意的，你提醒我一下。”明石嘱咐顾屿，“我经纪人最怕我丢脸。” 　　其实明石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经纪公司那边觉得，他难得走红一次，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以后最好能在电影圈站稳脚跟。 　　按他经纪公司的规划，最好的发展就是他在今年的枫叶奖上拿下最佳男配——就算比不上顾屿，明石也可以自此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一线不敢期望，二线却是很有希望的。 　　…… 　　枫叶奖颁奖典礼这天，S市下着蒙蒙细雨，气温倏然降了下来。 　　《天机》剧组是最佳影片的提名剧组，瞿夏入围了最佳导演，顾屿和明石分别入围最佳男主和最佳男配，在红毯时间安排上，《天机》自然是压轴之一。 　　顾屿看了眼身边动作僵硬的明石：“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当然了，这可是枫叶奖啊！”明石又强调了一遍，“枫叶奖啊！” 第126章 颁奖典礼 　　顾屿眨眨眼：“我知道是枫叶奖啊。” 　　“要是到时候拿奖了该怎么办？”明石掏着口袋，却什么也没掏到，“我的获奖感言呢？我记得我装进口袋里了。” 　　顾屿：“……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把你获奖感言借我抄抄。”明石看了眼表，“时间快来不及了。” 　　顾屿眨着眼睛，老实回答对方：“我没写。” 　　明石：“你没写？” 　　顾屿点点头：“对。” 　　今年的枫叶奖，他实在看不出自己有任何获奖的希望，顾屿觉得，只要自己保持着这样的心态，就算拿不到奖他也不会受任何影响。 　　“我好佩服你。”明石仰视着顾屿，一副崇拜的表情。 　　顾屿叹了口气：“我是真觉得自己没有获奖的希望，不是开玩笑，如果几率大的话，我一定把获奖感言准备好了。” 　　“今年的影帝部门的竞争力确实大了些。”瞿夏皱着眉头，“不过你也不要丧失信心，你未必不可以。” 　　导演觉得，如果评委会完全没有把奖项颁发给顾屿的意思，那就没有给他两个提名的必要——枫叶奖这样权威的电影奖项，一年中不知有多少演员在争取它的提名，可评委会宁可给两个提名顾屿，难道是找不到更合适的演员了吗？ 　　显然不是的。 　　刘克谨的《纵横》和董中森的《秋色渐浓》的确出色，两人在电影中展现出了或深沉或霸气的演技，但这就代表顾屿比他们差吗？ 　　《狂热偶像》、《天机：代号998》，两部类型完全不同的电影，顾屿却都演出了属于自己的味道。 　　刘克谨可以演《狂热偶像》，董中森可以演《秋色渐浓》吗？答案也是未必。 　　作为导演，瞿夏觉得业内对顾屿太过苛责了——对方毕竟只是个年轻人而已，能拿下提名就应该鼓励，不能因为对方拿过最佳男配就认为对方有三头六臂。 　　而现在呢？不少业内人士口口声声说顾屿比不过刘克谨比不过董中森，顾屿又为什么要接受这份比较？ 　　幸亏顾屿心态很好，每天被这么比来比去的话，心态稍微差一点的恐怕都要抑郁了。 　　…… 　　汽车开到红毯边缘，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在现场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天机：代号998》剧组全员下车，顾屿个子最高，他撑起一把巨大的伞给其他人挡雨，幸亏这个时间点雨已经渐渐小了，地上却依旧有些泥泞。 　　红毯两侧早已亮起了灯光，离得远，粉丝们看不清远处走来的人的脸，只听红毯尽头忽然传来阵阵激动的喊声，下一刻，红毯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接下来向我们走来的是《天机：代号998》剧组，电影入围了，本届枫叶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五项大奖，都是枫叶奖最有分量的奖项。” 　　瞿夏和娄楼走在前面，顾屿和明石走在后排，两人俱是一脸微笑地向红毯两侧挥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书衡和沈周！活的！来了！” 　　“顾山芋！明石！看这里，看这里！” 　　“啊啊啊啊啊啊！他们朝我笑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顾屿和明石均是一身织羽西装，低调内敛，经历过几次枫叶奖的红毯，顾屿越发随性，完全没有帅压全场的打算——他毕竟有作品傍身，走在红毯上就有底气，完全不担心现场镜头不关注自己。 　　“顾山芋真是越来越帅了，他本来就长得好看，红气养人，这两年越来越有味道了。” 　　“超帅的顾山芋，你就是最棒的！” 　　“今天的屿屿子也敲好康！” 　　粉丝们当然希望顾屿可以一鼓作气拿下今年枫叶奖的影帝，可枫叶奖是怎样的奖项他们也明白，所以这次就算顾屿拿不到，粉丝们也不会觉得难受。 　　相反，他们坚信顾屿未来一定可以。 　　这并非毫无缘由的自信，而是顾屿过去的一部部作品累积给他们的信心。 　　…… 　　红毯环节结束之后，提名人和嘉宾们来到现场就坐——枫叶奖的座席按剧组进行划分，《江湖》和《惊鹊》入围的时候，顾屿就坐在全场最好的位置，这一次的《天机：代号998》也不例外。 　　他的左手边是瞿夏和娄楼，右手边是明石。 　　《狂热偶像》剧组来的是姜船，电影虽然没有入围最佳影片，姜船倒是又一次提名了最佳编剧，她远远冲顾屿招着手，趁着典礼还没开始，又跑过来和顾屿聊了会天。 　　“《1912》拍完了，感觉如何？” 　　“累。”顾屿叹着气，“比拍《狂热偶像》那会累多了。” 　　“费韬是我学弟，不同专业的，我以前跟他合作过一个短片，他这人特别较真，一般人都受不了，这次的《1912》应该也差不多吧？” 　　顾屿摇了摇头：“费导工作很认真。” 　　“我都忘了，你这家伙也是个吹毛求疵的，你俩说不定一拍即合。” 　　姜船在剧组里态度相当认真，私下里却是活泼好相处的性格，她和顾屿认真吐槽了一会儿费韬，又和娄楼聊了聊——娱乐圈是个圈，编剧们也有各自的小圈子，娄楼和姜船都属于一线，不过因为写作题材的不同没有太多矛盾，平时还能多聊几句。 　　没一会儿，他们这一圈就围了不少人。 　　《天机：代号998》爆红之后，瞿夏身价陡涨，他在圈子里本就属于有口碑的导演，今年《天机》又有拍第二部 的计划，不少演员都希望能在他这里争取一个机会。 　　和娄楼、姜船聊的则是几位顾屿并不熟悉的导演，包括《秋色渐浓》和《我的父亲》的导演，他们过来之后也会和顾屿聊两句。 　　没一会儿，顾屿手机里就加了不少号码。 　　这是圈子里人与人交往的习惯，顾屿并不陌生，虽然谈工作一般会通过经纪人的渠道，可也不乏绕开经纪人和艺人本人沟通的做法。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佬。”明石瑟瑟发抖，“再给我入围一次的机会，我应该就不怕了。” 　　“先拿奖了再说。”顾屿拍拍明石的肩膀，“咱们过段时间是不是要拍续集去了？” 　　“对啊。”明石点了点头，“娄编那边好像已经改好了剧本的第二版，到时候咱们再讨论讨论？” 　　“好。” 　　稍稍等待了一会儿，时间接近晚上8点整，顾屿重新换上领奖专用的礼服，静静地等待颁奖典礼开始。 　　典礼开始之前，顾屿注意到，他前后排的座位都有人落座。 　　前排是《纵横》的男主刘克谨，后排是《秋色渐浓》的董中森——按颁奖典礼现场的布置，男主提名人的座次是呈竖状排列的，四位男主提名人恰好坐在一列上。 　　镜头照过来的时候，顾屿正在和董中森寒暄，此刻，四位提名人都落入了镜头之中，和清一色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们相比，顾屿实在是年轻得可怕。 　　“很难想象顾屿竟然在和这么一群人竞争。” 　　“去年上映了那么多作品，其实男主的主力军是中生，可惜今年中生竟然没有一个入围影帝的。” 　　“冷知识：今年枫叶奖影帝提名人的平均年龄是58.3岁，想想看，顾屿靠一己之力究竟拉低了多少？” 　　“我只想夸一句，顾山芋永远滴神，顾山芋你就是超人！” 　　大概是担忧中老年提名人太多，观众会不喜欢，颁奖典礼开场后，镜头就时不时地落在顾屿身上。 　　前后排都坐着圈内的老前辈，离得那么近，顾屿和明石两个人乖得鹌鹑似的，话都不敢高声说，只敢偷偷摸摸地讲。 　　和往年一样，最先颁发的依然是技术类奖项，《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都没有入围这类奖项，不过暑期档和《天机》竞争的《浴血战袍》入围了最佳摄影奖——从画面上来说，《浴血战袍》场景宏大，气势磅礴，气氛渲染的功力相当厉害。 　　这个奖项最终却被刘克谨主演的《纵横》夺走了。 　　《纵横》把国与国之间的争斗拍摄得既唯美又激烈，仿佛一幅铺陈开的战争画卷——同为战争题材，在古与今的对比中，还是古代的《纵横》更受评委会青睐。 　　“《纵横》会不会是今年的最佳影片？”刘克谨就坐在前面，明石声音压得特别特别低，唯恐被对方听见。 　　顾屿摇了摇头：“这我哪里知道？” 　　还是看评委会的最终选择。前年评委会选了《江湖》，按照一般的趋势，古代题材的影片其实不太受枫叶奖评委会期待，一是本身就少，二是这种题材稍不注意就会拍崩，像《江湖》这类精品更是凤毛麟角。 　　在顾屿看来，《纵横》未必能赢，因为今年现代题材的《我的父亲》、《秋色渐浓》都是难得的佳作，《天机：代号998》虽然是商业片，却是让枫叶奖内部看到变革的可能的一部作品—— 　　商业与艺术并非不能共存。 　　只要这部作品剧情出彩、人物塑造合理、演员也能够展现出精彩的演技就足以。 　　只是现在，这样的作品似乎越来越少。 　　商业电影就不需要演技吗？文艺作品就不需要精彩的剧情吗？答案显然都是否定的。 　　“还真是刺激啊。”明石感慨道，“这里就是战场。” 　　“是啊。”顾屿点点头。 　　枫叶奖的认可是激励，同样也是动力，不管对于演员还是作品本身，都一样。 第127章 颁奖中 　　典礼现场，昏黄的光线打在脸上，顾屿有些昏昏欲睡，明石确信某一瞬间对方都快睡着了，可在镜头扫过来的时候，对方忽然神采奕奕地冲镜头挥手。 　　明石：“……” 　　这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吗？ 　　和对方比起来，在镜头前绷着一张脸不敢放松的他实在太弱了。 　　每年的枫叶奖几乎都是最佳影片候选的争夺，今年也不例外，《纵横》拿下了最佳摄影，《秋色渐浓》拿下了最佳电影歌曲，对比之下，《我的父亲》和《天机：代号998》更偏剧情向一些，据说《天机》与最佳配乐提名擦肩而过，毕竟电影中的惊险对峙都需要配乐去渲染。 　　“《纵横》拿下好几个奖项了。”明石小声在顾屿耳侧嘀咕。 　　关键不是《纵横》拿下多少奖项，关键是，《纵横》目前的提名全中。 　　枫叶奖颁奖典礼的直播间里，也有不少影迷在讨论今年的奖项归属，电影博主们同样关注着颁奖典礼的动向，每颁发一个奖项，结果都会实时发布在微博上。 　　“不出意外《纵横》会是今年的大赢家？评委会好像很青睐《纵横》？” 　　“《天机：代号998》还没出结果吧？现在说这个有点太早了。” 　　“楼上清醒一点，《天机》是纯商业片，枫叶奖近几年有商业片拿最佳影片的先例吗？” 　　“同意楼上。《天机》这次虽然提名不少，但是所有奖项里把握最大的恐怕就是最佳编剧和最佳男配，因为电影的剧本确实精彩，明石男配那边的竞争力也小一些。” 　　“我话就撂在这儿了，《天机》拿不到最佳影片，顾屿拿影帝的可能性也不大，想想他的年纪也知道，评委会不可能把影帝给他的。” 　　在一片议论声中，顾屿的粉丝们倒是一片安静。 　　他们希望顾屿拿奖，但又不想给顾屿招黑，只能默默祈祷评委会再青睐顾屿一次。 　　“不要给顾山芋压力了，这个时候我们只要好好支撑他就可以了。” 　　“顾山芋参加《爱豆盛宴》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他，一直没有跑路过，我以为《江湖》拿最佳男配已经是他的巅峰了，但他还是一次又一次超出我的想象，不拿奖也没关系，走慢一点，还有我们在呢。” 　　事实上，本届枫叶奖提名名单出炉之后，外界一直有不看好顾屿的声音，随着枫叶奖获奖名单一一揭晓，连《天机》获奖的可能都受到了质疑。 　　等了许久，顾屿只觉困意越来越重，这还是拍摄《1912》留下的习惯——生活规律了半年，忽然恢复不规律的状态他的确不太适应。 　　——不止是他，典礼现场不少人的状态也很相似。 　　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明星们还是要维持自身的风度，哪怕自身状态太差，还是要把最光鲜的一面留给观众。 　　…… 　　所幸这个时候，演技类奖项终于要颁发了。 　　不仅是现场的明星们状态提升了，枫叶奖网络直播间里，观众们也纷纷涌入。 　　明石紧张得不行——之前的时间，顾屿一直听他嘴巴念念叨叨，好像在背获奖感言，这会稍微好一些，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他身上的僵硬感。 　　顾屿轻拍他一下。 　　明石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了，发现是顾屿，他露出惊恐的表情：“你干嘛拍我！” 　　顾屿：“……你怎么就那么紧张？” 　　“因为我是小心脏。”明石伸出小拇指，冲顾屿比了比，“只有这么一点点。” 　　顾屿：“你明明是壮汉的外表好吗？” 　　和往年一样，最先颁发的依然是最佳男配奖，今年的男配奖竞争力不算大，明石的竞争者们年纪虽然比他大，表现上却不如他亮眼。 　　明石扮演的沈周在屏幕上一露面，现场立刻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和其他提名人的形象相比，沈周绚烂到极致，被许书衡攻击受伤之后，他身上的那股破碎感无比强烈。 　　对于明石在《天机：代号998》中的表现，外界一直有种看法，说是顾屿的表演带动了他，年轻演员之间相互激励，相互推动，明石潜在的一面被激发了出来。 　　颁奖台上，颁奖嘉宾已经打开了手中的信封。 　　明石的表情绷得更厉害了，不过到了这个时间，再紧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获得第79届华语电影枫叶奖最佳男配角的是——” 　　现场霎时安静下来，屏幕上不停变换着每位提名人的脸，颁奖嘉宾顿了顿，念出了获奖人的名字—— 　　“明石，《天机：代号998》，恭喜！” 　　明石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了身。 　　他的第一反应是抓住身边不管是谁用力抱了一下，彻底清醒过来，就看到顾屿一脸崩溃地盯着自己：“你想勒死我吗？” 　　明石涨红了脸，现场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顾山芋呆滞的表情笑死我了23333~” 　　“明石同学，拿出你演沈周的气势行不行？沈周这个角色已经崩坏了好吗？” 　　“震惊！知名演员差点被憋死是为何？” 　　“哈哈哈可以理解明石激动的心情，但莫名觉得顾屿好惨是怎么回事？” 　　明石终于平复好心情，慢慢走上颁奖台，从颁奖嘉宾手中领走了那一座奖杯。 　　《天机》剧组全员拼命鼓起了掌。 　　“明石给我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宝藏终于被发现了！” 　　“沈周演得太棒了，这个奖杯是他应得的！” 　　“恭喜明石！恭喜《天机》，期待《天机》第二部 ，期待许书衡和沈周的再次交锋~” 　　明石笑着冲台下挥着奖杯：“感谢枫叶奖评委会把这个奖颁发给我，感谢瞿夏导演，感谢娄编，感谢我的搭档和对手顾屿，你对表演的执着和热爱让我倍受鼓舞，和你的配合是我演员生涯中最美妙的一段经历，这座奖杯，有你的一半！” 　　顾屿对着明石竖起了大拇指。 　　他理解对方的心情，他第一次捧走奖杯也是那样，激动，兴奋，好像自己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 　　明石值得。 　　顾屿之所以和明石交朋友，因为对方和他是一样的人。 　　——执着于表演，竭尽全力磨练演技，又刻苦又认真。 　　对方只是缺少机会而已，机会一旦来临，对方就可以一飞冲天。 　　回到座位之后，明石更是用力拥抱了顾屿一下。 　　“奖杯有我一半，是不是该切下来分给我？”顾屿笑眯眯道。 　　“你家里都有两个了。”明石默默看着顾屿，“还要分走我的半个？” 　　“多多益善嘛。”顾屿忽然伸出手，向对方说了一声“恭喜”。 　　“谢谢。”明石笑着回握顾屿，“一起。” 　　“我争取。” 　　虽然顾屿很清楚，在今年这届枫叶奖上，他拿奖的可能微乎其微。 　　…… 　　最佳男女配角奖颁发完毕后，中场时间进行了一段表演，下一个奖项是最佳编剧奖。 　　《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同时入围了最佳编剧，其他三个竞争对手中还有《纵横》、《我的父亲》和《秋色渐浓》——从某种程度上说，编剧奖项是最佳影片的风向牌，最好的剧本才能构筑最出色的电影。 　　然而遗憾的是，最终拿下这一奖项的是《纵横》。 　　“《天机：代号998》未能拿下最佳编剧奖，在最佳影片的争夺中，电影先失一局。从精妙性来说，自然是《天机》更胜一筹，《纵横》的故事长在悲剧性结尾，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描绘了一位千古帝王的壮烈史诗，这部作品更厚重一些。” 　　“准确地说，这两部作品分不出孰优孰劣，也不能简单用奖杯定义这两部作品的好坏，枫叶奖评委会只代表着少数人的选择，而显然，多数观众更偏爱《天机：代号998》。” 　　…… 　　最佳编剧奖颁发完毕后，全场瞩目的视线都落在了接下来要颁发的最佳男主奖项上。 　　影帝与影后的人选向来是枫叶奖历届的重点，从某种程度上说，受瞩目程度甚至超越了最佳影片——明星们光鲜亮丽在台上领奖的一幕人人爱看，对于事业粉们而言，自家偶像在台上领奖的场景堪比狂欢。 　　不仅如此，即使偶像只能辉煌一届或两届，但N年后，偶像进入退休状态，粉丝们依然会拉出实绩清单—— 　　我家某某两届影后，枫叶奖挂零勿来碰瓷。 　　五次提名，你们拿什么和我家的比？ 　　某年某月某日某颁奖典礼上，我家拿下了影帝，你家只能干看着哦。 　　当然，像顾屿这样神到没退休就连续拿奖两次、影帝提名的狠人毕竟太少，就目前来说，和顾屿同龄的演员没几个敢和顾屿比实绩的。 　　论得奖的数量顾屿可能不如其他人，因为他不是什么奖项什么活动都参加，但论质量绝对是王炸级别的。 　　“要来了。”明石在顾屿耳边低声说道。 　　镜头恰好在此刻打在一列上，四位提名人俱是面容沉稳地冲镜头挥了挥手。 　　本届枫叶奖男主提名之所以被认为是近些年最强阵容，是因为董中森、马辞和刘克谨都是曾经的枫叶奖影帝获得者。 　　而顾屿虽然没有拿过影帝奖项，二度拿下男配却让他与这些前辈有了一战之力。 　　换句话说，这次的影帝提名人全部是枫叶奖获奖人，没有一位新人。 　　媒体虽然一直在强调这一点，观众们却没有深刻的体会，直到这一刻，直播平台上，弹幕上唰地刷着各位提名人的履历时，这样的震撼感才变成了真实。 第128章 获奖者 　　“所以那些嘲笑顾屿的人在嘲什么？我看到其他提名人的履历只能深深体会到顾屿有多牛逼。” 　　“顾屿真的太太太强了，在这样的阵容下竟然能同时拿下两个提名。” 　　“太强了，这场顾山芋即使输了也是虽败犹荣。” 　　名单揭晓的前一刻，现场的气氛几乎是凝滞了，没有人出声，连掌声也稀稀疏疏的。 　　四位提名人的表演画面被依次投放到大屏幕上——刘克谨演绎的皇帝深沉霸气，董中森和马辞演出了父亲沉默内敛的爱，到了顾屿这边，许榛站上舞台时的狂热眼神与对表演的执着，许书衡的睿智与冷酷……和几位前辈的表演放在一起，他的表演并不逊色，甚至因为题材更有吸引力的原因，画面看起来反而更夺人眼球。 　　本届最佳男主角奖项的颁奖人是上一届的影后获得者唐羚，登台之后，按往届的风格，颁奖人多多少少会开开提名人的玩笑。遗憾的是，这届男主提名人除了顾屿外，其他全部是唐羚的前前前辈，她只能一路保持安静，中规中矩地走完颁奖典礼的流程。 　　气氛由此更显压抑。 　　“获得第79届华语电影枫叶奖最佳男主角的是——” 　　镜头在四位提名人身上不断切换着，在同一时刻，唐羚打开了手边的信封。 　　她微微一笑，将卡片展示在镜头前。 　　卡片中央，一个名字清晰可见。 　　只有两个字——顾屿。 　　“恭喜！我们迎来了史上最年轻的影帝获奖人，恭喜顾屿，他的获奖作品是《狂热偶像》！” 　　顾屿瞪大眼睛，这一瞬，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可全场响起的掌声和明石突然冲上来的拥抱却说明这是现实，顾屿正要站起身，前排一直坐着没动的刘克谨忽然转过身来：“恭喜你。” 　　顾屿瞳孔微张：“刘前辈，我觉得……” 　　刘克谨却笑着冲他摆摆手：“你的那两部电影我都看了，演得很不错，我也是枫叶奖评委会的成员之一，我那一票，我投给了《狂热偶像》。” 　　候选人投票的时候，顾屿那一票投给了《纵横》。 　　去《1912》剧组报到之前，顾屿也溜达到了电影院，看了今年上映的几部电影，其中就有《纵横》，他是真的被刘克谨在其中展现的演技折服了。 　　他觉得对方比自己更出色。 　　“这个角色你是下了大功夫的吧？”刘克谨拍拍顾屿的肩膀，“既然给了你，你就大胆接受。” 　　到了刘克谨这个年纪，如果获奖人还是他们这群老头子，那他才会真正觉得担心。 　　幸好这一届还有顾屿在，对方一个人拿了两个提名，《天机》的票房高，话题度高，顾屿演得也相当不错，可刘克谨更欣赏顾屿在《狂热偶像》里的表现。 　　角色经历绝望的过程顾屿刻画得相当细腻，最后几个场景里，许榛的表演让刘克谨想到年轻时看过的一位梨园大师的最后一场戏。 　　类型或许不同，但两人身上的那股力量是一样的。 　　不是用命来表演，是没有那股精气神的。 　　刘克谨梨园出身，后期再转职影视行业，可以说，他既面对面给观众演过戏，也在大屏幕上展示过，所以比之常人，他对《狂热偶像》这部电影的理解更深。 　　他年轻时候就摔断过腿，当时教他的老师傅劝他回家，可刘克谨不肯，最后不仅没回去，还演得比没摔之前更出色。 　　他就绷着一股不服输的劲，谁也劝不了他。 　　当然，《天机：代号998》刘克谨也很喜欢，这是部纯粹的商业电影，想法很跳脱、不拘束，刘克谨不觉得它比《纵横》差。 　　网络上，顾屿拿下枫叶奖影帝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出去，整个网络都炸了。 　　“我去！！！顾屿这下真的要飞了！” 　　“年轻演员第一人，历史上有过这么年轻的枫叶奖影帝吗？” 　　“回答楼上，当然是没有的，顾屿又创下了一项纪录。” 　　“不是说刘克谨老师拿影帝的可能性更大吗？顾山芋两部电影还会分票，他到底是怎么得奖的？太牛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愧是顾山芋！顾山芋提名枫叶奖之后从来没空过手吧？提名男配就拿男配，提名影帝就拿影帝，不是说枫叶奖评委会特别严苛吗？” 　　“我还是更喜欢刘克谨老师的《纵横》，但顾屿拿影帝也并非不能接受，今年的枫叶奖也算不上爆冷。” 　　如果是旁的年轻演员拿，网友们或许还会质疑一下，可当这个人变成顾屿，网友们反倒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可我还是很震惊，他真的拿到了，那是枫叶奖啊！” 　　不仅电影圈的业内人士知道，观众们也很清楚，枫叶奖究竟有多珍贵。 　　不夸张地说，每一届枫叶奖都见证着华语影坛的历史，它与电影的发展紧紧维系在了一起，是每一位电影人都珍视的奖项。 　　但现在，一位年仅20多岁的年轻人第三次拿到了他。 　　“是不是因为影坛青黄不接，现在只有一个顾屿能充门面了？” 　　“影坛青黄不接是真的，顾屿充门面的说法一点也不对，中生代能有几个男演员实绩超过顾屿的？” 　　“我现在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顾屿——横空出世。” 　　从《惊鹊》到今年的《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顾屿用事实证明他并非一颗流星，而的确是一颗璀璨的明星。 　　《毛里求斯的诱惑》、《重生之骑驴去找马》带来的恶名已经被洗刷干净，“烂片之王”的称号早已是过去。 　　在粉丝们眼中，这几年过得仿佛是一场梦幻。 　　…… 　　此刻，枫叶奖颁奖典礼。 　　顾屿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身边的明石和瞿夏已经在催促他上台领奖了。 　　不仅是刘克谨，董中森和马辞也纷纷向顾屿送上祝贺，明石用力拍了一下顾屿的肩膀：“还在等什么，快上台啊。” 　　现场，四周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顾屿在全场注目中缓缓走上舞台，在台上站定时，又是一阵掌声响起。 　　广播里开始介绍：“这是顾屿第三次提名、第三次获奖，这是他获得的首座男主角奖杯，自此，他成为枫叶奖成立79届以来最年轻的男配角奖获得者和最年轻的男主角奖获得者。” 　　走上台，顾屿才忽然想起来，他根本没想获奖感言，明石还想抄他的，他这会儿倒想借明石的抄一抄了。 　　在这座熟悉的颁奖台上站定，顾屿满心里只有安宁。 　　或者说，还有一份复杂的喜悦。 　　他没有期待过这一次自己能获奖，但此刻，他正站在颁奖台上，从嘉宾手中接过这座沉甸甸的奖杯。 　　最佳男主角。 　　影帝。 　　这份奖励来的比他想象中更快。 　　在竞争者如此强大的情况下，他能获奖，顾屿感觉自己真的很幸运。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就应该获得这座奖杯，比他厉害的演员还有太多太多，或者说因为这座奖杯他受之有愧，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更配得上它的时候得到它。 　　顾屿举着话筒，看向台下。 　　《天机：代号998》剧组那边，导演瞿夏和娄编、明石已经齐齐站起了身，《狂热偶像》剧组那边，姜船正用力朝他竖起大拇指。 　　顾屿露出一丝笑容：“真的很感谢评委会玩这座奖杯颁给我，这是对我的奖励也是激励，我并不认为我可以自信地捧起这座奖杯，因为刘克谨老师，董中森老师和马辞老师，每位老师身上都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他们丰富的经验给了我很多启示。” 　　“但现在，这座奖杯的确在我手中，它很沉重。因为它包含着各位评委会成员对我的期待，包含着各位老师的期待，它激励我成为更好的演员，拿出比今天更出色的表演，唯有这样，我才不会辜负这座奖杯。” 　　“顾山芋加油！” 　　“顾山芋要相信自己，你一直是这么做的，就是因为你一直在实践着这些话，这座奖杯现在才会在你手中！” 　　“呜呜呜呜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孩子？永远在反省自己，永远只看得见自己身上的不足，其实你可以更骄傲一点，你真的已经超棒了！”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粉丝们简直一本满足，顾屿拿奖这件事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期待，看着自己崇拜的偶像再次捧起那座奖杯，他们激动得无法言语。 　　“恭喜！”“干得好！” 　　顾屿回到座位上，瞿夏高兴地和他击掌：“牛啊你！” 　　虽然顾屿这座影帝奖杯并非靠《天机》赢下来的，但至少，顾屿在《天机》和《狂热偶像》里的表现都有人认可，也都有人看见。 　　这和他依靠《天机》获奖并无区别。 　　何况瞿夏也有预感，《天机》毕竟是一部商业电影，明石拿下最佳男配已是不易，再拿下影帝奖杯这种事瞿夏根本不敢想。 　　《天机：代号998》刚上映的时候，他觉得不亏本已经足矣，可这部电影在暑期档创下佳绩，让瞿夏创造系列宇宙的目标成为可能。 　　——现在，它更是在枫叶奖上成为最佳影片的有力争夺者。 　　瞿夏也没预料到它可以这么出色。 　　那么，顾屿毕竟没能靠《天机》拿下影帝，《天机》的下一步会走向何方？ 　　不止瞿夏在期待，枫叶奖现场的嘉宾们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在期待。 　　顾屿的神色也慢慢凝重了起来。 第129章 最佳影片 　　“顾屿竟然靠《狂热偶像》拿下了影帝，《天机》这下有些玄了。” 　　“如果顾屿靠《天机》拿下影帝的话，《天机》拿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的几率应该会高很多。” 　　“《天机》和《纵横》的对打让我想到了之前的《毕业季》和《江湖》，《天机》类《毕业季》，《纵横》类《江湖》，上一次评委们选择了《江湖》。” 　　从艺术性上来说，自然是《纵横》更胜一筹。 　　但《天机》精彩的剧情也绝对值得一次赞誉。 　　影帝影后奖项颁发完毕后，下一个要颁发的奖项是最佳导演奖，《天机》的导演瞿夏和《纵横》的导演耿定都在候选人之列，论资历，耿定远胜瞿夏，《纵横》也是一部相当成熟的作品。 　　形势对瞿夏相当不利。 　　镜头转到瞿夏和耿定脸上——颁奖典礼进行到现在，观众们能看得出来，最佳导演的竞争只会在《天机》和《纵横》两部作品之间展开。 　　《天机》剧组这一排，顾屿和明石俱是神色凝重，两人目光同时看向颁奖台，等待颁奖嘉宾揭晓结果。 　　他们都不想看到《天机》输。 　　“是瞿夏还是耿定？” 　　“从历年枫叶奖评委会的口味看，耿定应该更受青睐才对，但不到结果揭晓的时候，谁也说不准。” 　　终于，台上的颁奖嘉宾揭晓了结果—— 　　“获得本届枫叶奖最佳导演的是——” 　　顾屿轻轻吞了吞口水。 　　“耿定，《纵横》，恭喜！” 　　一切尘埃落定，《天机》剧组这边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片刻，瞿夏主动站起身，为《纵横》剧组送去掌声。 　　“这样也挺好，今天这次提名之前，我都没想过《天机》能入围枫叶奖。”瞿夏安慰顾屿和明石，“现在这样已经超出我期待了。” 　　“导演……”明石一句话卡着，许久没有说出口。 　　这次《天机》入围了五项提名，唯一中奖的就是明石的最佳男配，导演和编剧奖项上《天机》都输给了《纵横》，顾屿的最佳男主倒是没输，可惜也不是靠《天机》拿的。 　　最佳导演奖失利对瞿夏的影响并不大，娄楼错失最佳编剧反倒让导演觉得难受，可以说，《天机》的票房之所以能够创造奇迹，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娄楼精妙的构思。 　　顾屿轻拍着明石的肩膀：“慢慢来。” 　　明石这回已经完全没有拿到最佳男配的快乐了，他甚至都能猜到明天媒体会怎么写——全面剖析《天机》的失败，再强调他第一次拿下枫叶奖多么幸运云云，可明石压根不想听见这些。 　　《天机》是他待过最愉快的一个剧组，在他看来，这部电影值得的远不是一个枫叶奖最佳男配那么简单，就算评委会不愿意给《天机》肯定，在明石心里，《天机》就是最佳影片。 　　“果然是《纵横》，评委会的审美一直就没变过啊！” 　　“作为观众，其实我更喜欢《天机》一点，人物美型，剧情精彩刺激，顾屿和明石的发挥都是超神级别的，怎么说呢，《纵横》是很好，但是我看过不少类似于《纵横》的影片，《天机》是独一无二的。” 　　“＋1，可以有很多部《纵横》，但《天机》仅此一部。” 　　然而，颁奖典礼进行到这里，《天机》剧组上下已经心中有数。 　　正如前年《毕业季》和《江湖》的对打，尽管《毕业季》像是一阵清新的风，可评委会还是选择了更老辣的《江湖》。 　　并不是说谁一定比谁更优秀，只是选择的不同而已。 　　在一片瞩目的视线中，枫叶奖终于走到了最后的最佳影片环节。 　　入围的电影中，《秋色渐浓》、《我的父亲》等几步已经不可能和《纵横》对抗，唯一看起来还有希望的《天机：代号998》也是希望渺茫。 　　直播间里，“最终大奖花落谁家”的口号已经在首页高高挂起，颁奖嘉宾也走上了颁奖台。 　　顾屿仔细想了想，自己和枫叶奖最佳影片很有缘，《惊鹊》就是当年的最佳影片，然后是《江湖》。 　　而在这几部电影里，《天机：代号998》是看起来最没有希望的一部。 　　…… 　　现场寂静得针落可闻，嘉宾们都是一脸凝重的看向前方。 　　大屏幕上，几部提名影片的画面依次呈现。 　　最后颁奖嘉宾打开了手中的信封。 　　顾屿轻轻呼了一口气。 　　只剩下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天机》能不能成为全场最大的赢家，只在这几秒之间。 　　“获得第79届枫叶奖最佳影片的是——” 　　扑通、扑通、扑通。 　　顾屿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江湖》和《惊鹊》获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激动。 　　“《天机：代号998》剧组，恭喜瞿夏导演，恭喜各位主创！” 　　现场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掌声。 　　顾屿不敢相信地看向大屏幕，他没有看错，大屏幕中央只有一部电影的名字和画面——《天机：代号998》。 　　没错，就是《天机》！ 　　在输了最佳编剧、最佳男主和最佳导演之后，电影最终成为了全场最大的赢家——这也就意味着，在今年上映的数百部作品中，《天机》是最受评委们青睐的那一部。 　　“恭喜导演！”顾屿第一个站起身笑着冲瞿夏鼓了鼓掌。 　　“恭喜导演！” 　　瞿夏依然是一副震惊到不敢相信的表情，直到台上的颁奖嘉宾提醒他上台领奖，导演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 　　第一时间，瞿夏拥抱了娄楼。 　　《天机》这部电影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功，娄楼撰写的剧本功不可没。 　　现场的掌声依然热烈。 　　瞿夏平复着呼吸，脸胀得通红，生平第一次站上了枫叶奖的领奖台。 　　《天机》剧组的主创们全员站了上去。 　　“感谢枫叶奖评委会，感谢娄楼，没有你就没有这一部作品，感谢我的男主演顾屿，你来演许书衡这个角色是《天机》最大的幸运，你对表演的执着和敬业感染了整个团队，你和明石的配合让纸面上的《天机》变成了活着的《天机》，感谢你们，没有你们每一个人的努力，就没有《天机》这部作品的获奖。” 　　说到最后，瞿夏的声音甚至有些嘶哑。 　　“在不确定这部电影前景如何的时候，顾屿选择接下它，他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听我关于下一部设想的演员，在剧组资金紧张的情况下，他也愿意帮助我们——娄楼构筑了这部电影，顾屿丰满了这部电影，《天机》没有创造奇迹，因为你们是奇迹的缔造者。” 　　顾屿站在导演身后用力鼓着掌。 　　导演平时就很喜欢夸他，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情实感的夸赞还是第一次。 　　顾屿自己并不知道，可此刻看向屏幕的观众却能看出来，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顾山芋害羞了哈哈哈哈！”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山芋竟然会害怕被人夸，笑死，导演，再来一点！” 　　“顾山芋真的超优秀哎，我觉得他对电影的心是其他人没有的，《毕业季》和《江湖》那时候就是，只要剧组有困难，他会竭尽全力地帮忙，所以今天的一切是他应得的。” 　　“果然，顾山芋最害怕的就是直球，导演你还是骂骂他吧，孩子害羞得受不了了。” 　　“《天机》拿下最佳影片了，这是顾山芋第三部 最佳影片了吧？当时《毕业季》也走到了最后，今年的《狂热偶像》虽然没有提名最佳影片，可顾山芋靠他拿了影帝，差点就百发百中了。” 　　“啊，我快激动的说不出话了。” 　　从《惊鹊》那时候起，顾屿的粉丝总会时时关注枫叶奖的直播，连带着甚至关注起电影行业的发展，这都是因为顾屿，每一次有顾屿参与的枫叶奖，粉丝们都能和顾屿一起亲眼见证他的荣耀。 　　因为顾屿永远不会让他们失望。 　　今天也是一样。 　　…… 　　《天机：代号998》剧组获得最佳影片的消息很快在网络上扩散了开来，顾屿成为了今晚公认的大赢家。 　　他又一次创造了枫叶奖的历史。 　　而现在，细数顾屿的履历，他有一座枫叶奖影帝奖杯，两座最佳男配奖杯，出演的电影票房总数早已突破了百亿，这样的成绩许多演员穷其一生也无法做到。 　　可顾屿仅仅只有20多岁。 　　顾屿刚演电影的时候，粉丝们期待他会成为影视歌三栖明星，现在，顾屿依然没能够实现他们的心愿，他走上了一条粉丝们根本没有想过的路。 　　从选秀爱豆化身影坛巨星。 　　粉丝们做梦都没有想过，顾屿有朝一日可以拿下枫叶奖影帝的荣耀。 　　“果然，顾山芋是很可怕的人，要么不成长，成长起来能够吓死人！” 　　“可我现在还是超级恨星遇娱乐，幸亏拍电影的顾山芋很快乐，如果成熟的代价是要他放弃快乐的生活，那我宁愿他不那么成功。” 　　粉丝们庆幸的是，离开星遇之后顾屿签约了很好的公司，和Link的小伙伴们每天欢欢乐乐地相处，和以前傻乎乎的样子没有太大区别。 　　这其实就是粉丝们最期待的状态。 　　和这种状态相比，顾屿能不能拿奖都是次要的了。 　　“我只要顾山芋天天快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快乐！” 　　“当一只骗吃骗喝的山芋吧，把宁川的钱全部骗光！” 　　不小心看到这条评论的宁川：“……” 　　顾屿的粉丝果然和他本人一样变态。 第130章 典礼后 　　拿下枫叶奖影帝之后，顾屿感觉自己的生活和平时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每天要应付更多的记者采访，尤其是奖项落幕的这一段时间里。 　　想要采访他的记者简直排成了长队，方钧特意给他列了个清单，顾屿一看，除了有纸媒、官媒以及一些比较大的网络媒体之外，也包括一些营销号的邀请。 　　除此之外，就是商业上的邀约，枫叶奖每一年的获奖者都备受商家青睐，顾屿猜测这是曝光度的原因。 　　由于低调的习惯，顾屿身上背负的商业代言并不是很多。他平时都在剧组拍戏，出席商业活动的频次相对较低，和其他明星相比，顾屿不需要靠商业代言来维持收入。 　　总而言之，他的钱已经足够花了。 　　据方钧所说，向他发起邀约的几乎都是国际一线品牌，这些品牌对代言人的要求极其苛刻，轻易不会给出太高的头衔。 　　然而现在，为了获得顾屿的青睐，品牌都给出了极其优渥的条件。 　　“《La me》已经第三次向你发出邀请了，你什么意见？”方钧问顾屿，“你要是不乐意我就拒绝了。” 　　“推吧，推吧。”顾屿指着经纪人给自己安排的工作清单，“你不觉得自己最近太丧心病狂了吗？” 　　经纪人眉头一挑：“怪我喽？” 　　“不怪你怪谁？”顾屿抗议道，“这些全部都是你安排的。” 　　“你现在把枫叶奖的奖杯给退了，我保证你工作减少一半。”经纪人冲顾屿翻了个白眼，“因为你拿了影帝，我的手机都快成热线了。” 　　“天哪，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经纪人，对自己旗下艺人的成功如此冷漠！”顾屿一副drama的表情，方钧的白眼这下真的要翻到天上去，“好好干活吧你，别说废话了！” 　　事实上，经纪人只是抱怨两声而已。 　　顾屿拿影帝这件事带来的好处远远不是一些商业邀约那么简单。 　　至少从方钧的角度，顾屿拿下影帝之后，他手下的两个艺人都成为了影帝，作为经纪人，方钧在圈子里比以前更有话语权。 　　何况严修和顾屿都不是只顾拍戏其他什么也不管的类型，严修筹备了A市电影节，在圈子里有名望有地位，顾屿的选片眼光堪称无敌，在投资上也有相当不错的表现。 　　方钧在工作室签下顾屿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到今天。 　　那时候的顾屿只是个看似有潜力的新人演员而已，口碑也坏，压根看不出未来前景。 　　这才几年？ 　　顾屿一飞冲天的速度方钧看了都害怕，感觉以这个速度，不出几年，顾屿就有可能超越严修。 　　枫叶奖影帝那时候严修拿得很难，远不如顾屿今天这么顺畅，当然，方钧也很清楚，如果没有此前一部部作品的积累，如果今年《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顾屿表现得不够出色，严苛的评委会是绝对不会青睐顾屿的。 　　换句话说，一蹴而就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 　　顾屿拿下影帝之后，网络上依然有不少怀疑的声音，他们觉得顾屿拿个提名就差不多了，想拿影帝是远远不够资格的。 　　甚至有网友信誓旦旦宣称，顾屿拿影帝是枫叶奖的黑幕。 　　“顾屿有什么资格超过刘克谨他们？” 　　“今年的枫叶奖也太水了吧，把奖项颁给谁不行？非要颁给顾屿？” 　　“谁让电影圈青黄不接呢？顾屿可真好命，什么好事都能轮到他。” 　　网上这种言论倒也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这群网友觉得，枫叶奖颁奖典礼前夕，《纵横》的声势远远超过了《天机》，刘克谨再拿影帝的呼声也高过顾屿，可最后结果揭晓，《纵横》和刘克谨竟然双输。 　　“我承认顾屿演技是不错，但他和枫叶奖影帝这种荣誉还差了一大截吧？我觉得他有些不够格。” 　　“今年的枫叶奖是不是有黑幕啊？刘克谨和董中森明明都比顾屿更有资格拿奖。” 　　网上的声音渐渐大了，也传到了几位前辈耳朵里。 　　这几位老爷子都为电影行业的发展鞠躬尽瘁了一辈子，听到这种声音，都是很不客气地公开斥责：“我不知道部分网友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觉得顾屿哪里演的不好，你可以提意见，但不用说觉得他不够格这种话。” 　　采访的记者解释：“这部分网友觉得您……更应该拿奖。” 　　刘克谨闻言反而一笑，他问记者：“你看过《狂热偶像》吗？” 　　记者愣了愣：“我看过。” 　　“你看了几遍？”刘克谨伸出三根手指头，“告诉你，我足足看了三遍，电影刚上的时候，你们说题材不好，等电影火了拿了提名，你们说顾屿演技不够。我一点不觉得顾屿的戏哪里有问题，他完全配得上这座影帝奖杯。” 　　采访结束的时候，刘克谨没忘记告诉记者，最开始评委会成员们投票，他就投给了《狂热偶像》。 　　董中森和马辞的态度也差不多，他们没有刘克谨脾气火爆，只是委婉地向记者指出来，觉得外界对顾屿有点年龄歧视。 　　“等小顾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们应该就只会夸了。” 　　几位老前辈的采访已出来，网友们都呆住了。 　　“我以为顾屿抢了他们的影帝，他们应该不舒服才对，没想到一个个都很欣赏顾屿。” 　　“牛逼啊顾屿，我觉得拿影帝不难，难的是对手们都服你。” 　　“想当年那个谁和那个谁谁两个人竞争影帝，那个谁输了，不是记恨了几十年吗？顾屿是真的牛，赢了对手还能让对方替自己说话。” 　　“拜托，你们看看好不好？刘老师是什么脾气？对谁不满他会直接开喷的。如果他真觉得顾屿的影帝奖名不副实，他自己就会提出来的，顾屿是的的确确靠表演获得了对手的认可。” 　　有圈内前辈替顾屿背书，那些说酸话的只能在背后多酸两声，根本影响不了顾屿。 　　在这件事情里，唯一受伤的只有宁川。 　　看到顾屿粉丝有关骗吃骗喝的言论之后，宁川深受打击，感觉自己被深深伤害到了。 　　“你都拿下影帝了，你的粉丝还让你找我骗吃骗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顾山芋？” 　　顾屿发了个鹦鹉的表情：“不仅不会，还活蹦乱跳。” 　　“我觉得你是真正的厉害，枫叶奖影帝哎，说拿就拿了，枫叶奖是你家开的吗？拿奖比喝水还容易。” 　　顾屿：“我有本事我就开了。” 　　小伙伴们一起恭喜顾屿拿下这一届的影帝，顾屿欢快地在群里发着红包，宁川手最快，可惜抢到最后他才发现，他的红包是群里最小的。 　　宁川：“？？？？” 　　“你伤害我也就算了，你的红包也伤害我？”宁川指着自己抢的1块1毛2，“你发了两百的红包没错吧？” 　　顾屿回复：“嗯。” 　　这个红包他自己都没抢，只发了六个，最多的易骁一下子抢了80，宁川只有1块多。 　　抠门大师宁川同学表示十分绝望。 　　“我要退群！我不能再看顾山芋一眼，果然，你会影响到我的财运。” 　　顾屿：“……把我的1块1毛2还给我。” 　　“绝不！”宁川义正言辞，“1块1毛2换我真诚的祝福，顾山芋，你应该觉得荣幸。” 　　“不过今年真够刺激的，我看颁奖典礼的时候紧张死了，就怕你会输。”梁宇桓感慨道，“幸好你赢了。” 　　“我也是。”徐乐插话道，“我看的还是直播，每颁一个奖项，弹幕上刷啦啦一大片，特别是颁男主角讲的时候，嘉宾还没说，弹幕上已经一片刘克谨董中森，搞得我紧张死了。” 　　作为顾屿的小伙伴们，看到顾屿在颁奖台上的画面，他们也很激动。 　　顾屿身上可是打着厚厚的Link标签的。 　　“四舍五入就是我们得奖了！”夏齐与超级得意，“哈哈哈哈，我果然是个天才。” 　　顾屿：“……你高兴就好。”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和这群人成为朋友，在自我安慰这一点上，他们都是专业级别的。 　　最终，在宁川的软磨硬泡之下，顾屿还是给他补了一个红包。 　　因为这个家伙——他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张《爱豆盛宴》时期的脱衣图，以此威胁顾屿。 　　顾屿深深怀疑，那是因为他之前也搞到了一张对方的果照。 　　“哈哈哈哈，论身材顾山芋你果然比我差远了！”宁川非常得意。 　　顾屿：“……你对你的胸那么得意？” 　　不能再大了，真的不能再大了。 　　……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不久，应付完一系列工作，顾屿挥手对自家经纪人说拜拜，然后犹如逃难一般逃进了《天机》剧组。 　　拿下枫叶奖之后，《天机》系列的第二部 正式开机，顾屿进组之后，和顾屿一样仿若逃荒的明石也进了组。 　　——一样的劫后余生的表情。 　　瞿夏看了直发笑：“你们俩都怎么回事？” 　　“受不了了。”明石坐在椅子上，终于可以放松地摊着，“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么多天参加了多少场酒会，一会儿这个活动，一会儿那个代言，赚钱是多了，可我以前也不缺钱啊。” 　　他现在算是更理解顾屿了。 　　走红之后的生活就和正常人无缘了。 　　可在《惊鹊》拿下男配，《江湖》二度获奖之后，顾屿竟然还能静下心来拍完了《狂热偶像》和《天机》第一部 。 　　但或许是——作为演员，在剧组里才能真正获得安宁。 第131章 进组 　　“累啊。”明石叹着气，“我从来不知道，有—天走红也会成为自己的负担。” 　　“累成狗了简直，如果不是我经纪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合作模式，快累傻了都。”顾屿疯狂打着哈欠，告诉瞿夏，“导演，如果我前几天状态不行你别怪我，我就是逃难来了。” 　　明石也跟着疯狂点头：“我也是。” 　　瞿夏摆摆手：“这个你俩不用担心，这次拍摄的时间很足，现在也还没到报到的时候。” 　　换句话说，顾屿和明石都是提前进了组——在媒体口中，这显然是两人勤奋敬业的体现。 　　“顾屿和明石能拿下枫叶奖，努力果然是最重要的因素。”—家媒体如此报道。 　　事实上，进剧组的前—周，因为拍摄时间没到，两人窝在酒店里疯狂打游戏。 　　有逃避工作的共同经历，加上游戏都打得很菜，两人更是惺惺相惜，视对方为知己。 　　当然，《天机》第二部 能够这么迅速开机，也是因为外界对瞿夏的吹捧声实在太多，导演都被吹得快找不着北了，不赶紧进组根本挡不住外界的糖衣炮弹。 　　“我还是乐意一个人在家呆着，喝喝酒，看看电影，可别给我整那些采访了，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找几个金主投点钱。”导演吐槽道，“我长得又不好看，采访我有什么用？” 　　顾屿：“……长得好看采访也没什么用。” 　　明石：“＋1。” 　　整个《天机》剧组最痛苦的恐怕还是明石，顾屿已经习惯了身为大明星的忙碌状态，瞿夏毕竟是导演，被记者追逐也不会过于夸张，唯有明石，他是第—次拿下枫叶奖，过去又有数年的拍摄经历，网友们对他的好奇度要远胜其他人。 　　明石表示，他最近天天笑，脸僵得和打过针似的。 　　“果然，我就没有红的命。”明石叹了口气，“我就老老实实在剧组拍戏吧。” 　　顾屿安慰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深有同感。” 　　《La me》杂志这—类的拍摄顾屿都拒绝了，只接受了《白河》杂志的简单采访，拍了几张照片。毕竟《白河》从他还不够红的时候—路合作到了现在，《La me》可是根本看不上Link这—群秀星，当年靠着Link的内页卖光了杂志，—转头又是一副瞧不起选秀的脸孔。 　　顾屿还没大方到完全不介意对方之前的所作所为。 　　甚至，如果《La me》只是看不上他也无所谓，可Link是一体的，以《La me》的尊贵标准，Link的成员们依然有很多人够不上这家杂志的封面——顾屿很介意这—点。 　　所以，从去年开始，《La me》已经连续三次向他发出了邀请，可顾屿一次也没有答应。 　　…… 　　在《天机》剧组待了—周，顾屿每天蓬头垢面，打完游戏看电影，—副根本没睡醒的模样。 　　导演甚至有些担心，他可能连剧本也没看过。 　　可后来，看着顾屿讨论起剧本头头是道的样子，导演也就慢慢放下了心。 　　在这—周里，方钧其他工作都没有来找顾屿，唯有—件——陆亮平导演的《暖日》就要上映了。 　　电影的档期在上半年，没有挑五—和端午这种热门档期，只是选了—个普通的周末。可惜受题材的影响，电影并不受院线经理的欢迎，还未上映，院线的态度都很冷淡。 　　“幸亏你和严修都在里面客串了角色，否则电影更难卖。” 　　《暖日》特意挑的枫叶奖落幕不久之后的日子，毕竟顾屿热度还在，哪怕他在电影里的戏份不多，可只要宣传的时候提上两句，观众们还是有兴趣在电影院里看他这位枫叶奖新晋影帝的。 　　何况《暖日》是顾屿和严修继《惊鹊》之后的再度合作。 　　陆亮平不是个高调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暖日》的后续，他甚至不想麻烦顾屿和严修帮忙宣传。 　　——当时来演《暖日》，顾屿和严修就是来帮忙救场，《暖日》剧组给的片酬只够吃两顿火锅，现在再要对方帮忙宣传，那就太得寸进尺了。 　　顾屿和严修的身价如今已是圈内男演员的头部。 　　《天机》第一部 的时候顾屿的片酬还不够高，拍到第二部时，剧组给足了三千万的片酬，加上顾屿原先的部分投资，—旦电影票房足够出色，顾屿的收入将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 　　之前赵杭导演甚至和他开玩笑，说以后拍电影如果筹措不到资金，他绝对要顾屿帮忙出钱。 　　赵杭当然是开玩笑，其他人担心拍戏没钱，赵杭这种级别的都是投资商捧着钱请他拍，就算这样，因为厌烦投资商对自己的作品指手画脚，赵杭能自己出的都尽量自己出，不过导演也不介意其他电影公司来分—杯羹，毕竟电影圈的牛鬼蛇神们也不好惹。 　　陆亮平导演的要求也不多，只请两个人在微博上帮忙转发一下，让影迷知道电影上映的时间就行。 　　却不想，顾屿和严修竟然像约好了似的，洋洋洒洒写了—大段介绍。 　　但实际上，两人根本没有约过。 　　顾屿猜，严修大概和他—样，拍《暖日》的时候学到了很多东西。 　　顾屿写了他拍《暖日》的时候看到的，山间的风景，艰苦的环境，为教育事业坚守的老师们和—位固执的导演。 　　顾屿提了严修的方言，提了对方作为前辈带给自己的触动，却没想，严修也提到顾屿为了贴合角色作出的种种努力，严修说—— 　　“《惊鹊》结束之后，顾屿进步太快，再不拼搏一把恐怕要被对方追上，不，这种姿态也不对，作为演员，我们应该不断竞争，共同进步。” 　　“猝不及防地被喂了—嘴狗粮（开玩笑的），你们真的没有约好吗？” 　　“我相信没有，因为严影帝和顾影帝都不是那种很会夸人的人，他们俩都很真诚的。” 　　“我也觉得不是约好的，以他俩的脸皮根本做不出这种事好吗？不过就算是约好的也很棒啊，前辈和后辈之间、同公司的竞争者之间……我不会因为你的快速赶上而害怕，我为你获得的成就而高兴，我崇拜你，但并不畏惧，这是他们能成为出色演员的理由吧？” 　　“严修和顾屿都是最棒的影帝！” 　　《暖日》这部电影有顾屿和严修加盟，话题度已经足够，何况陆亮平导演的作品向来质量不错，《暖日》的题材或许有些尴尬，但绝对是一部出色的电影。 　　严修和顾屿的不少影迷都特意买票去看这部电影。 　　剧组那边早就提醒过，严修和顾屿只是客串，出场戏份并不多，粉丝们反倒因此情绪大定。毕竟圈子里前几年也出过不少挂羊头卖狗肉的电影，海报宣传上都以某位演员为卖点，结果观众买票进了电影院，发现那位演员出场的时间还不到10分钟，剩下的剧情全是一些不知所云的玩意儿。 　　而进入电影院之后，观众们发现，顾屿和严修虽然只是客串，戏份绝对在10分钟以上，除此之外，两人在《暖日》里虽然依旧针锋相对，却为观众呈上了—段暖心又感人的剧情。 　　就像这部电影的电影名—样，又温暖又灿烂。 　　“呜呜呜呜好感动，我以为屿屿子和修修子的剧情又会像《惊鹊》里那样，没想到是这样的battle。” 　　“楼上，屿屿子我可以接受，修修子是怎么回事啊？” 　　“不用在意那些细节。” 　　“这部电影又是很感人的类型，节奏明快温暖又舒服，那里的山村虽然穷，却有—种阳光向上的力量，严修和顾屿在电影里虽然只出现了—小段，却完美演绎出了两位教师的形象，都演得很棒。” 　　“同样是讲述乡村的电影，《暖日》和《我的梦会飞》有很大的不同，《暖日》讲的是外界对乡村的影响，《我的梦会飞》是乡村主动拥抱城市，再用城市里的东西去改变乡村，《暖日》的故事有些像是《我的梦会飞》的续集。” 　　在上映的档期，《暖日》没有像商业电影的营收或超高的票房，可电影的口碑去一直为观众所认可，电影评分居高不下。 　　不仅是主演们的表现备受夸赞，电影的风格、顾屿和严修两位客串演员的表现同样引发了观众的议论。 　　“在我印象里，严修很少演这么土气的角色，难怪顾山芋被震撼了，这个角色和平时的严修根本就是两个人吧？” 　　“顾山芋说，这就是‘严老师’的‘现场教学’。” 　　“顾山芋演的新教师也很棒啊，前后的变化是一点点出现的，这个人的性格没变，可我就是觉得，他好像比刚出场的时候可爱了—点。” 　　“23333顾屿和严修就该再合作—次，演部像《天机》那样的电影，比—比谁更出彩，肯定相当有意思。” 　　“想看！血书求看！” 　　“求看＋1！帅哥们就得来点儿更刺激的，《暖日》这种程度根本不够啊！” 　　“严修顾屿对戏”这个词条迅速地登上了热搜榜前十，和两家粉丝的想法相似，不少网友都期待着两人能够在下—部作品中再扮演—次对手。 　　严修给顾屿打了个电话：“我手头有个不错的本子，你愿不愿意演？” 　　“发过来看看。”顾屿相当直接。 　　“你《天机》要拍到什么时候？”严修问，“感兴趣的话，《天机》拍完就能开机，我来当导演。” 第132章 拍摄开始 　　顾屿一开始怀疑自己听错了，把“主演”听成了“导演”，他和严修确认了一遍，从对方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要抢赵导的活儿了？”顾屿哼哼两声，“那我得考虑考虑，你先把本子发我看看。” 　　“想试试看，只是小打小闹。”电话那头，严修轻轻一笑，“你以后也可以试试。” 　　顾屿反倒回答得很干脆：“我只对演戏感兴趣，当导演太累了，还要和人打交道，我不擅长那个。” 　　做导演哪怕做到赵杭那个级别，除了统筹电影拍摄的流程外，还要和各类投资商打交道，为了拿到更多排片，和院线打好交道也是必须的，顾屿最弱的本事就是和人交流，他宁愿把那个时间用来睡觉。 　　导演有导演的趣味，演员有演员的趣味。 　　严修的剧本传过来，顾屿以为会是比较简单的文艺片类型，毕竟对方说是小打小闹，可一看剧本，顾屿赫然发现，这个本子相当有趣，竟然是商战题材的。 　　从这个本子就能看出严修的野心了，对方没有选那些四平八稳好拍的题材，选了这么一部剑走偏锋的作品。 　　“看过了吧，有没有兴趣？” 　　顾屿冲他一笑：“把本子发给我经纪人，他觉得不错我就可以。” 　　这事基本是说定了，方钧向来不会干涉顾屿的选片，不过过了一会儿，经纪人给顾屿打来电话，狠狠抱怨了一通严修的任性。 　　“你们俩都一样，一个比一个胆子大，什么题材都敢拍，说要当导演就去了，根本不考虑风险。” 　　顾屿：“……关我什么事啊，不是严哥要去当导演吗？” 　　“反正你们都一样。”方钧开始地图炮了，“都是大麻烦。” 　　“不过本子还是不错的，你可以拍拍看。” 　　顾屿：“……” 　　他觉得，他的经纪人可能哪里有点问题。 　　“不过你接这部片子，也是在承担严修第一次当导演的风险，你明白吗？”喷完顾屿，方钧也不忘提醒他，“你喜欢这个剧本，可以接，不需要看严修的面子，你自己的想法是第一位。” 　　“我明白的，方哥。”顾屿笑道，“我又不是傻子。” 　　“对，傻子比你好带多了。” 　　顾屿：“……” 　　总有一天，他要给经纪人重新买张嘴。 　　…… 　　有顾屿和严修两位枫叶奖影帝加盟，《暖日》的票房一直平稳推进着，至少比陆亮平原本期待的票房翻了倍，在口碑上，这部电影在同档期一骑绝尘，稳稳地占据了年度评分榜的前列。 　　除了电影娓娓道来的剧情外，电影关注乡村的角度也获得了公众的认可。 　　“从《毕业季》关注高考，到现在《我的梦会飞》和《暖日》关注乡村生态，电影不再是悬浮着的，它下沉到观众的生活，即使它讲述着普通人的平凡故事，不那么波澜壮阔，依然有观众愿意支持它。” 　　“《我的梦会飞》上映后，当地群众的生活获得了大量关注，许多教育设施被捐赠到当地，这应该就是电影的影响力。” 　　“陆亮平导演的坚持让人感动，希望未来，不仅是老一辈的电影人在坚守，我们也能看到年轻的电影人投入到这份工作中。” 　　严修和顾屿接下客串的来龙去脉也被陆亮平导演在一档采访中提及。 　　导演拍片的时候什么也没提，最近电影上映，他倒是把顾屿和严修狠狠夸了一通—— 　　“当时我一通电话打给赵杭，说这边有两个角色想让严修和顾屿演一下，原本我们请的演员不想来了，那边生活条件差，山里虫子还多，手机都不怎么能连上网。可他俩没犹豫，都来了，也认真琢磨过角色，没有因为戏份多少就嫌弃。” 　　“今年顾屿拿下枫叶奖影帝，我很为他高兴，他对表演很专注，又肯花功夫，我相信他会在演员这份事业上有所作为。”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陆亮平不爱夸人，可这一次，他又是夸严修又是夸顾屿，话里话外都是对赵杭导演的羡慕。 　　“就差明说想把两位影帝拐到自己家了23333~” 　　“这就是观众也喜欢他们的原因。” 　　“每一位和顾山芋合作过的导演好像都夸过他唉，顾山芋同学果然是超棒哒！” 　　“虽然在电影院里看过很多顾山芋的电影，但我还是永远期待他的下一部作品。” 　　今年的枫叶奖之前，顾屿的爆红还会被人质疑，可经历过本届枫叶奖颁奖典礼，顾屿就是实打实的一线，比之那些长红的演员们也不遑多让。 　　在片酬上，顾屿已经拿到了圈内的最高价，和严修的报价几乎持平，可就算这样，依然有不少制作公司愿意出高价邀请顾屿参演——和顾屿的片酬相比，他的回报率实在是太高了。 　　《毕业季》、《天机》、《江湖》……这几部电影的票房让圈内每一个剧组羡慕到哭，回报都不是10倍这种夸张的数字，动不动就是30倍起。 　　粉丝们原本以为顾屿喜欢出演小成本电影，今年却有了一部《1912》，加上正在拍摄的《天机》第二部 ，顾屿的存货虽然不多，却都能够及时清空，粉丝们也没有更高要求了。 　　“我其实有点期待屿屿子出一张专辑，但他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假粉23333~” 　　“快饶了他吧，屿屿子只想当一个快乐的咸鱼。” 　　“笑死，顾屿表示，你们都给我走远点啊！是什么魔鬼想让我们顾屿出专辑，你们是不是还想要唱跳的？” 　　——粉丝们并不知道，因为《Idol3》助演那场收视率高得过分，方钧那里的确接到了来自音乐综艺的邀约，对方的开价抵得过顾屿一部电影的片酬，可经纪人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经纪人表示，他一点不想看顾屿在观众面前出丑。 　　顾屿对自己三脚猫的水平也很有数。 　　宁川和顾屿开玩笑，如果有一档教明星唱歌跳舞的节目，他一定第一个替顾屿报名。 　　顾屿问他：“这和《爱豆盛宴》有区别吗？” 　　知名舞担宁川表示，他很愿意教顾屿跳舞，如果顾屿愿意付他一个小时5万块的培训费的话。 　　顾屿：“呵呵。” 　　…… 　　等顾屿和明石都进入了状态，《天机》第二部 的拍摄也步入了正轨。 第二部 依然是原班人马，只是比起第一部寒酸的布置，第二部从场景到道具都变得更精致了。在上一部的末尾，许书衡和沈周同时被调往S市，两人的战场自然换成了S市。 　　相比原拍摄地M市，S市更繁华，《天机》的拍摄地也在城区几个著名的文物保护单位——自然地，拍摄成本也跟着上了一个台阶。 　　不过有第一部 的成功在前，投资方对《天机》第二部的成功充满信心，瞿夏要多少投资就给多少投资，除了顾屿的片酬往上涨了，明石的片酬更是比他接《天机》时翻了快10倍。 　　当然，这也是因为明石那时候片酬不高的缘故。 　　“有钱真好啊。”导演眼泪汪汪，“终于不用求着你求他拉投资了。” 　　#甚至陷入了金主爸爸过多的烦恼# 　　钱虽然多了，瞿夏倒没有被金主爸爸们的糖衣炮弹击中，第二部 的剧本由娄楼撰写，由他把关，又咨询过顾屿和明石两位主演的意见，有了充分的把握才开拍的。 　　相比第一部 ，这一部的剧情要更复杂一些。 　　沈周在M市权柄兴盛，而到了S市这边，他只是敌方机构中的一枚棋子，这里各个势力交错纵横，他们需要应付的场面有很多。 　　不过许书衡和沈周都是真正的聪明人，在这样的场面下依然能够混得如鱼得水。 第一部 里，组织交给998的任务很深，但在S市这里，有不少组织上的精英加盟，所以这一部，除了顾屿和明石两位重要角色之外，也加入了其他演员。 　　他们的年纪和明石差不多大，也一位有和顾屿同龄的演员尹嘉远，在顾屿印象中，对方似乎和戚时合作过一部电视剧，属于垫脚石的角色，和顾屿以前的定位差不多。 　　——专门给戚时垫脚虐粉，并且忍受对方粉丝的长期谩骂。 　　总而言之，一部电视剧拍下来，戚时的人气成功压过了尹嘉远这位主角一头。 　　在这一点上，顾屿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戚时可谓顾屿的人生导师。 　　尹嘉远性格要比顾屿和明石更内敛一些，演技也算不上多好，他在《天机》第二部 里只演了一个小角色，据瞿夏所说，这是某位大投资商的亲戚，硬塞进来的，回也回不掉。 　　“投资商说，这是他们亲戚家孩子，性格特别害羞，让我们别欺负了他。” 　　顾屿：“……他不反过来欺负我们才对吧？”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来娱乐圈玩玩，之前演了部电视剧，被人家粉丝欺负得回家哭，人家那边也有后台，他也拿人家没办法。” 　　“心理承受能力有点差啊。”顾屿感慨道，“现在圈子里这样的小朋友也少吧。” 　　“据说家里人也不想他混娱乐圈，他硬要混，有什么办法？演技差被骂也哭，被人欺负了也哭，性格跟面团似的。”导演拍了拍顾屿肩膀，“你帮我把人照顾好了。” 　　顾屿：“？？？怎么是我？” 　　“咱们剧组你年纪最小，不找你找谁？” 　　顾屿：“……我怕我跟他打起来，我很凶的。” 　　“看出来了，二哈似的。” 　　顾屿：“？？？” 　　他发现了，自从他不是导演的金主爸爸之后，导演有些凶。 第133章 小顾老师 　　他问明石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明石愣了愣：“啊，导演说的对。” 　　顾屿的杀人目光立刻投射了过去。 　　明石一副茫然无辜的神情：“不不不，导演现在对你的确不够温柔。” 　　顾屿这才满意地冲他笑了笑。 　　他一点也不想当公子哥家的保姆，哪怕瞿夏亲自拜托他，顾屿也不乐意，可顾屿没想到的是，他决定冷待尹嘉远，尹嘉远竟然好像盯上了他。 　　倒也不是说对方故意针对顾屿或是用权势压制顾屿——顾屿根本不知道导演对他说了什么，总之，从对方进组之后，对方就一直跟着顾屿，顾屿去哪里他去哪里，顾屿拍戏他就认真在身后学习，连明石都说，顾屿这是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幸亏尹嘉远性格还不错，一点没有那些家世良好的明星的傲气。 　　顾屿本就是佛系的性格，对方既然乐意跟在他后头，他也不会赶人。 　　瞿夏冲娄楼使了个眼色：“你看，我没说错吧？” 　　娄楼一直觉得，瞿夏让顾屿带尹嘉远计划根本没法实施，为此还特意和瞿夏打了个赌。 　　“顾屿他不一样的。你想想看，明石刚来的时候不也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吗？现在和顾屿关系多好。”瞿夏一副你还有得学的表情，“顾屿那样的演员，他不需要告诉别人你该做什么，只要用实际行动去引导别人就够了。” 　　“希望小尹能从顾屿身上学到更多东西。”瞿夏眯起眼睛，“现在时间很紧张，我们也没空调教演员。” 　　…… 　　“早，顾屿，今天的戏份你准备好了吗？”明石扔了一瓶矿泉水给顾屿，天气渐渐热了起来，S市这一片气温向来不低，不像当时在M市的时候，那一片温度都不高。 　　“剧本看过一遍了，还有些细节想和你讨论讨论。”顾屿接过水喝了一口，顺手翻开明石的剧本。 　　和顾屿一样，明石也有记笔记的习惯。 　　顾屿原先是看不懂明石笔记本上记了什么的，只是后来配合多了，明石为了方便顾屿看，特意改成了顾屿熟悉的记录习惯，这样两个人在开拍前先翻翻对方的笔迹，了解对方关于一场戏的思路，再去探讨思路不一致的地方，配合上自然更默契了。 　　只是今天，顾屿身后多了一个人。 　　明石都觉得诧异了，问尹嘉远：“你没睡懒觉吗？今天没你的戏啊。” 　　尹嘉远老实地摇了摇头：“导演让我跟着小顾老师学习。” 　　顾屿冲明石眨眨眼睛，压低声音：“是他自己这么叫的，我没让他叫过。” 　　“小顾老师不挺好吗？你害羞什么？”明石眉头一挑，“我还想让人叫我老师呢。” 　　“小明老师？”顾屿敷衍地叫了一声。 　　明石摸了摸下巴：“听起来像是某个路人甲的外号，还是算了。” 　　“小明老师。” 　　明石被顾屿叫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顾屿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我让我们家这个小伙子叫你怎么样？” 　　“饶了我吧。”明石瞪了顾屿一眼，“你叫人家小伙子，你又比人家大多少岁？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不是比他还小两个月？” 　　“所以我才是小顾老师啊。”顾屿叹着气，“算了，导演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吧。”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尹嘉远的确是个一心向学的好学生，虽然资质有限，却从不吝啬向剧组其他人请教，上到导演下到剧组工作人员，他对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没有一点架子。 　　当然，生活上这位小伙子相当壕气。 　　刚来剧组的这天，尹嘉远就开了一款据说是限量版的跑车，全球都没有多少辆的那种——正好隔壁是拍都市剧的，导演想尽办法也没借到一辆霸道总裁开的车，隔壁剧组的导演和瞿夏关系不错，想办法找到尹嘉远这里借，尹嘉远也答应了。 　　——从他来之后，剧组的下午茶就没断过。 　　这么一个土豪竟然会被戚时的粉丝逼到哭，顾屿不得不对自己那位前同事表示深深的拜服。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顾屿嘴上说着不肯带孩子，对尹嘉远的态度终归变温和了。 　　“我觉得挺神奇的。”明石托着腮，“说起来，当初我刚拍《天机》的时候，大家都听过你和高诚的传闻，那会儿我挺怕你的。” 　　顾屿笑了笑：“能看出来。” 　　“我比你大8岁，都有些怕你，可他呢？”明石抬起下巴，指着尹嘉远的方向，“他从一开始就没怕过你吧，成天老师长老师短的，说明这小伙子看人挺有灵性，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心里有数。” 　　“没那么夸张吧？”顾屿摇了摇头，但转念一想，明石说的或许有点道理。 　　从外表看，戚时比他温和多了，属于偶像里被偏爱的小白花类型——哪怕经历过星遇娱乐那些事，戚时的发展没受到任何的影响，顾屿听瞿夏的意思，戚时似乎又找到新的后台了，后台可能还不是他现在那家公司。 　　按理说，尹嘉远这样性格弱的会和戚时处得不错。 　　至于顾屿，虽然他觉得自己是个温和的好人，可外人并不这么想。 　　至少他并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能友好相处的人，从外表来说，顾屿的外表也更有攻击性。 　　可尹嘉远偏偏和顾屿处得不错——顾屿自己是极力否认的，但《天机》剧组上下都看得清楚。 　　顾屿拍完和明石的一场戏，轮到尹嘉远的戏份，瞿夏大手一挥，帮顾屿安排得妥妥当当：“你给他好好讲讲戏。” 　　顾屿：“……嗯？” 　　“我开工资的。”导演拍着顾屿的肩膀，一副托付给他的表情，“我讲不明白呀，我说什么他就跟着点头，点完头还是拍不对劲。” 　　在导演看来，顾屿是剧组唯一一个能“调教”尹嘉远的人。 　　在《天机》第二部 剧情里，尹嘉远扮演的是一个敌方的军官，属于沈周的下属，这么一个角色被组织方面策反了，成为组织探听敌方消息的渠道之一。 　　但和尹嘉远本人表现出的性格一样，这个角色也比较软弱。 　　顾屿默默欣赏了一段尹嘉远的表演。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对方拍一部戏吸粉还不如顾屿。 　　他没有身为明星的自觉，或者说，他演什么角色都是在演他自己。 　　被顾屿突然叫住，尹嘉远舔了舔唇，表情有些忐忑：“小顾老师，我演得不好吧？”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说没天赋了，剧组里的人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可背后都在嘀嘀咕咕，尹嘉远不是傻子，别人说了什么他还是知道的，如果不是靠着家里，他也演不上男主角。 　　他就是想演戏而已，目的很单纯，也没想过攒多少粉丝，说不定拍到30岁之后就要回家接手生意了。 　　顾屿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给你好好讲讲。” 　　尹嘉远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演技，他演得说不好，可顾屿能看出来，对方是花心思好好琢磨过的，可他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自信、眼神躲闪。 　　顾屿掰着尹嘉远的肩膀：“站好。” 　　对方下意识停止了脊背。 　　顾屿又冲明石招了招手：“你来帮他看看，你想要什么样的下属？跟他讲讲。” 　　“这一场戏里，你要把自己拿到的消息告诉组织这边，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的情绪？” 　　“紧张？”尹嘉远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屿的表情，“恐慌？” 　　顾屿一直不说话，他一连报了好几个词。 　　“你演戏的时候也打算这么看着我，等我确认吗？”顾屿问，“你觉得是怎样，就怎样演下去。如果你一直这么看着我，我会觉得你不是真的恐慌，你是演给我的恐慌，是假的。” 　　他把剧本摊开来，坐在长椅上，明石在长椅的另一边，尹嘉远坐在两人中间。 　　“这个角色，他面对许书衡的时候是一种情绪，面对沈周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情绪，他其实是个很复杂的角色。”顾屿手也跟着比划，“这个角色最终以悲剧结尾，你一定要把他情绪的层次感演出来，否则观众记不住的。” 　　尹嘉远点点头：“好的，小顾老师。” 　　顾屿示意瞿夏他可以再继续，导演点了点头，尹嘉远再次站到镜头前，然后顾屿发现，对方的表演比起刚才是好了些，可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顾屿突然明白了导演的意思。 　　这样的演技，确实有些难救。 　　瞿夏又在冲顾屿比手势，嘴里念念有词，从对方的嘴型，顾屿辨认出了四个字—— 　　“交给你了！” 　　顾屿：“……”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拍戏跟木头疙瘩一模一样的，仔细回忆，对方这副样子似乎还有些眼熟…… 　　好像就是他演《毛里求斯的诱惑》和《骑驴去找马》时候的表情。 　　像了个十成十。 　　在《天机》剧组敬业地演绎着《骑驴去找马》的故事。 　　顾屿突然起身，猛地喊了一声：“算了，我来吧！” 　　明石被他吓了一跳：“你要来什么？” 　　“拯救一位演技十分粗糙的青年的表演水平。”顾屿问明石，“你觉得我可以做到吗？” 　　“我觉得难。”明石实话实说，“木头想开窍太难了。” 　　“小顾老师是魔法的，是吧，小明老师？” 　　“我觉得明是个挺好的姓，挺时髦的。”明石拍拍顾屿的肩膀，“不要叫我小明，把我都叫土了。” 　　“好的，小明老师。没问题的，小明老师。” 　　明石：“信不信我捶你？” 第134章 费韬 　　如果顾屿提早知道，一位尹姓男青年的演技竟如此难以拯救，他一定不会随意地答应导演的要求。 　　他现在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还下不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顾屿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非常欢乐地把他的小伙伴明石拖下了水，顺便连娄楼都没能逃脱魔掌，编剧大人被时不时地询问有关剧本的细节，顾屿“美其名曰”为了提升尹嘉远对剧本的理解。 　　“这场戏你理解了吗？” 　　尹嘉远依旧是那副似懂非懂的模样，顾屿没办法，只能给对方演示了一遍，一遍演完，尹嘉远双眼发亮，就在顾屿以为对方可能会了的时候，对方突然用力鼓起了掌：“小顾老师你演得真好！” 　　他狂拍了顾屿十句马屁。 　　顾屿觉得，这家伙最好的地方就在这里——因为他笨，不会演戏，所以大家都知道，他夸起人来绝对是最真诚的，能把人捧上天那种。 　　顾屿叹着气：“我好累……” 　　“小明老师也好累……”明石不知不觉间已经接受了小明老师这个称呼，“明天你能不能不要找我？” 　　“不能。”顾屿勾住明石的脖子，“他演的是你的手下，又不是我的手下。” 　　“可他和你们勾勾搭搭，快带他走吧，这个手下我不要了。”明石垂头丧气，他毫不怀疑，自己的演员生涯正在经受最大的考验。 　　——虽然不久之后，他又被尹嘉远的大餐给治愈了。 　　没错，他们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男人。 　　但尹嘉远倒也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很听话，顾屿和明石不管说了什么他都不生气，被指出缺点之后也很认真地改，虽然结果未必是好的。 　　给尹嘉远讲戏的过程中，顾屿和明石也同时在演绎着对手戏。 　　《天机》拍摄第一部 的时候，两人还不够熟悉，对角色的理解也不如现在深刻，而到了现在，不需要瞿夏和娄楼再提醒，顾屿和明石都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毕竟他们也为剧本的构思出了一份力。 　　《天机：代号998》在枫叶奖上拿下了最佳影片，可以说，这部电影是去年上映的所有电影的最巅峰，主创们自然不希望第二部 损坏了第一部的口碑。 　　“顾屿，等会儿表情要稍微控制一下。”娄楼提醒顾屿，顾屿冲对方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这一场戏是许书衡和沈周的第二次相遇。 　　沈周在S市的队伍里受到了轻视，加上在M市受挫的事实，他无意中在街头来到了《新知》报社S市分社，一出门，竟然遇见了被任命为S市负责人的许书衡。 　　彼时的沈周在M市趾高气昂，《新知》报社的小小编辑自然不会被他看在眼中，可他原本就有些在意许书衡，近期又怀疑998可能和他一样也来了S市，自然对许书衡多留意了一分。 　　没等他和许书衡说话，许书衡已经先笑着和他打着招呼：“沈长官您好。” 　　沈周眯着眼睛，在他印象中，许书衡只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编辑，他赫然发现，这个人似乎有些大变样了。 　　许书衡和沈周交过手，知道对方的身份，沈周却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因而在与沈周对谈的过程中，许书衡看似云淡风轻，内心却很警惕。 　　只是暂时，沈周没有发现这一点。 　　走出报社，沈周低声嘱咐手下：“去查查这个人为什么也来了S市。” 　　许书衡则冲《新知》报社这边的记者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几分钟后，许书衡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问着他的直属下属：“给藤桥先生的礼物送到了吗？” 　　下属回答他的同时，许书衡拆开一封信件，信中，沈周来S市之后的所作所为尽入他眼中。 　　换句话说，《天机》第一部 讲述了许书衡和沈周两个角色的针锋相对，结局虽然以沈周落败而告终，但在剧情的推进中，始终是沈周站在捕猎者的一方。 　　而到了第二部 ，捕猎则变成了双向的行动。 　　顾屿这场戏演完，不出意外地，他又一次收到了自己新任弟子尹嘉远的热烈掌声。 　　——如果对方是故意的，顾屿还能发挥自己的嘴炮功力来猛攻。 　　可惜对方是这么的真情实感，顾屿想骂人都找不到机会。 　　尹嘉远根本就是个木头做的天然呆，比易骁还呆的那种天然呆。 　　“演得太好了！”尹嘉远双眼闪闪发亮，写满了热情，“我要怎么才能像你们演得这么好呢？我之前上了一个50万的课程，感觉老师讲的东西还没有我在剧组里学的多。” 　　明石：“……一般人……能有顾屿演这么好的也不多。” 　　明石深深觉得，这小伙子可能真是个傻子。 　　把枫叶奖新晋影帝的表演说的像是大街上随随便便拉个人就能演似的——给50万，哪个老师能教出一个枫叶奖获奖人，明石保证全娱乐圈的明星都会抢着去听对方的课。 　　何况顾屿还是这么多届获奖人里最年轻的一个，不管是作为影帝还是作为男配。 　　尹嘉远也并非不知道，他来《天机》剧组也不是想抢谁的角色，他演的那个角色戏份实在少得可怜——他就是冲着学表演来的，不管怎么说，顾屿和明石是今年的枫叶奖影帝和最佳男配，放眼整个娱乐圈，最好被说动的剧组恐怕就是《天机》剧组了。 　　…… 　　拍戏再继续，顾屿苦逼的当老师的生活也在继续。 　　所幸磨练了一周多之后，尹嘉远的表现终于小小有了起色，顾屿大感欣慰。 　　他自己也激动得不行，作为一个真正的有钱人，尹嘉远表达自己兴奋的做法也很简单——请客。 　　顾屿觉得，他是自己见过的和宁川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 　　虽然他们都算是有钱人。 　　…… 　　顾屿入驻《天机》剧组后不久，费韬导演那边和他联系上了，告诉他《1912》的后期制作到现在已经全部结束，不出意外的话，电影会在今年的春节档期登陆各大院线。 　　“终于拍完了。”导演感慨道，“我以为这部片子会花上一年的时间，结果竟然还没到。” 　　顾屿是去年9月末进组的，但在他进组之前，剧组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启，其他工作人员要比他早进组很长一段时间。 　　“钱每一分都用在刀刃上，但总算没有超支，我以为一定是要超支的。”费韬提起来都觉得幸运，“这种题材的片子，你也懂，拍起来刹不住的，动不动就是加一亿加两亿，这么加下去谁扛得住？” 　　高成本电影，一旦扑街就是血扑。 　　顾屿今年好歹还有个枫叶奖影帝稳着，对费韬来说，《1912》一旦扑街，他的导演生涯就此葬送。 　　其实顾屿想说，成本到了8亿这个级别，再加个一两亿也算不了什么了。 　　不过因为担心打击到导演，他还是把这些话放在了心里。 　　“我相信导演你的功底，一定可以的。”顾屿安慰对方，“再不济也得想想，这部电影好歹喊了我当主演，我的选片眼光不是挺好的吗？” 　　“你还真一点也不担心。”费韬被顾屿逗乐了，“反正拍也拍完了，钱也花出去了，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我就是跟你先说一声，告诉你电影拍完了。” 　　“嗯，好。”顾屿应了一声，“我今年到现在还没上一部电影呢。” 　　和其他演员相比，顾屿演的电影总量其实并不是很高，只不过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很有存在感，给观众一种他经常有电影上映的错觉。 　　其实他一年最多上映了两部，《毕业季》上映的后一年，顾屿根本没电影上，直接空了一年。 　　“《暖日》不是刚刚上过吗？”费韬笑道，“哦，客串可能不计入总数。” 　　其实春节档到现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过《1912》从准备到剪辑结束，费韬花费的时间差不多有两年找投资、找演员、准备场景、联系后期，这部电影拍完他彻底变成了一个胖子，可焦虑还在继续，因为电影还没有上映。 　　他和顾屿联系，其实也是分散焦虑的一种方式。 　　因为导演也找不到旁人来说。 　　毕竟这部电影成功或失败对他和顾屿的影响是最大的。 　　或许再加几个想赚钱的投资人们。 　　春节档也是国内电影市场最重要的档期之一，战线虽然不及暑期档长，可票房爆发力却相当恐怖——这是一个可以连续创造日10亿大盘的档期，观众们除了出门访客，看电影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之一。 　　“排片、宣传、路演……我也不知道我在愁什么，总之就是很愁。”导演叹了口气，“不拍这部电影，我心有不甘，可惜拍了之后还是累，经常做梦觉得自己不拍就好了。” 　　“但是心有不甘。”顾屿补充道，“费导，我理解你这种心情，虽然我是演员，但咱们的想法是共通的。” 　　《狂热偶像》、《天机》包括之前的《江湖》和《毕业季》，这几部电影的题材都不受外界看好，可顾屿非要接。 　　因为不接他不甘心。 　　虽然接之后很担心电影票房的扑爆，电影入围了枫叶奖又很担忧自己能不能获奖。拍戏只是一部电影中最简单的一种因素，顾屿只要拍就行了，但后续的担忧却始终伴随着他。 　　这大概是每个演员都会有的后遗症。 　　从导演的角度看，或许同样也是如此。 第135章 拍摄中 　　顾屿和费韬聊了好一会儿，总算短暂地缓解了导演的焦虑，费韬笑着和他开玩笑：“下次有情况还找你说。” 　　“没问题的，导演。”顾屿笑眯眯地应了，“我随时随地欢迎。” 　　拍摄《天机》期间，顾屿暂时不需要烦恼《1912》有关的事情，等《天机》拍完，《1912》的宣传开始，顾屿这个主演绝对跑不掉。 　　顾屿只能安慰自己，这样的烦恼其他演员甚至不会有，能演上大片也算是他职业生涯的重要突破。 　　当然，现在距离《1912》的上映日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对顾屿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天机》第二部 的拍摄。 　　顾屿在剧组的生活很规律，白天拍戏，没有他的戏份他就和明石一起研究剧本，或者给尹嘉远一点指导。 　　虽然尹嘉远依然不够开窍，敬业却是真敬业，每天最早进组最晚休息，一点没有年轻演员的娇气，顾屿觉着，对方最近已经渐渐摸到了演戏的门道，NG的次数明显变少了。 　　瞿夏对顾屿的指导工作很满意：“我就说把人交给你绝对没错，下回再遇上这样的，还要交给你。” 　　顾屿：“……再见。” 　　他可不想一直当保姆。 　　尹嘉远的脾气是真的好，不管说什么他都不生气，下回要是遇上一个狗脾气的，顾屿才不知道该怎么办。 　　导演倒是很信赖顾屿：“要我说，你才应该是那个脾气最大的，那些人是没有耍大牌的本事非要耍，你是明明可以，偏偏特别懂事。” 　　顾屿：“……我罢拍了，真的罢拍了。” 　　瞿夏才不把顾屿的威胁当回事，对方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真到了拍摄的时候，对方比谁都认真，表演一点不打折扣不说，基本都是超预期完成。 　　对于表演进步这件事，最开心的无疑是尹嘉远本人。 　　他和顾屿是同龄人，两人混熟了之后，他才敢把网上评价他的话拿给顾屿看。 　　他和戚时合作的那部剧叫《玲珑曲》，是一部古偶，剧播完之后，尹嘉远资源咖、丑逼、演技烂、耍大牌、欺负戚时的各种传闻都飘了出来，偏偏戚时在剧里的CP大火，更是衬托出了尹嘉远的“烂”。 　　其实顾屿觉得，这孩子表演虽然木头了些，但在剧里的表现透着青涩淳朴，戚时的演技虽然不错，可着实油了一些。 　　后来，尹嘉远加盟《天机》第二部 的消息一曝光，更是让他立刻成为了群嘲。 　　“资源咖真是好，有个好爸爸就够了，想演什么演什么，空降抢别人机会最在行。” 　　“《天机》刚拿下最佳影片，剧组就不担心某些糊咖带跑剧组的运气吗？球球了，别毁了那么好的《天机》行不行？” 　　“一口老血喷出来，七七那么努力只能演某些人的男配，某些人麻烦看看你自己好吗？那么好的资源你配吗？” 　　“资源咖真爽，《天机》这样的资源也能够到，可惜演技太拉胯，演什么扑什么，快别混演艺圈了好吗？” 　　对此，顾屿表示，从他那时候开始，粉丝们骂人的话来来回回就那几句，一点新意也没有。 　　可他也看得出来，尹嘉远真的很丧。 　　毕竟谁被骂都不会觉得高兴。 　　没有演技确实很难在演艺圈站稳脚跟，毕竟不管是演员还是表演，演这个字才是其中最重要的。 　　顾屿拍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你现在已经进步很多了，等《天机》上映，你就给观众看看你的进步。” 　　“嗯。”尹嘉远低着头，“我会的。” 　　他一开始觉得顾屿一定会很嫌弃他……嫌弃是应该的，他的演技确实很不怎么样，可就算顾屿偶尔对他表露出一丝嫌弃，尹嘉远都不觉得害怕，相反，他觉得顾屿说的都是对的——对方一边有点小嫌弃一边认真教他，尹嘉远反而觉得很真实，对方这样才不显得假。 　　——他最讨厌和假模假样的人相处。 　　解答完尹嘉远的问题，顾屿继续刷微博消息。 　　他这才发现，尹嘉远给他看的都已经是修饰过的一部分内容，黑子们真实的表述更难听，尤其是戚时的粉丝，他们始终冲在骂尹嘉远的第一线，一边踩着尹嘉远一边向路人安利他家戚时。 　　顾屿发现，戚时的粉丝好像比几年前更过分了。 　　众所周知，爱豆的粉丝比演员粉更死忠，可随着爱豆年龄渐长、人气不复当年，粉丝们的冲劲也不如过去足了，比如顾屿的粉丝，这两年越来越佛了。 　　黎小篆、易骁他们的粉丝也是一样，用粉丝们自己的话说，年纪大了，也拼不过那些战力超强的新粉丝们了。 　　可戚时的粉丝明显不一样。 　　这群粉丝不仅更有冲劲了，甚至顾屿觉得，他们的情绪比过去更极端，粉圈内部接近斯巴达式管理，只要不说戚时好话，说一句客观点的话，一律被粉丝直接打成黑子。 　　戚时和经纪公司那边似乎完全没有引导粉丝的打算。 　　顾屿看到这些消息，顺便在群聊里说了两声。 　　“是啊，之前我也发现了。”宁川回道，“我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想法，他那个人，从比赛开始我就看不透。” 　　“之前星遇倒闭的事，他借此虐了一波粉，死忠的比过去更死忠，加上演戏炒CP又吸了一波新粉，吴惟声现在在瀚海都没有下脚的地了。”各个经纪公司的八卦，夏齐与是知道最多的，“之前瀚海多捧吴惟声啊，你们还记得不？” 　　顾屿自然是印象最深刻的。 　　“走这种路线死忠多是多，也容易翻车吧？”徐乐道，“反正他现在路人缘不怎么样。” 　　“他也不在乎这种东西了，不过我听我经纪人说，现在捧他的也不是瀚海那边，还有另外的人，不过具体是谁不清楚。” 　　不过戚时积累了这么一堆粉丝的效果也很明显，他的代言和商业活动比起刚出道那几年强了不少，圈子里同辈的明星也没几个敢抢他风头的。 　　现下戚时粉丝最针对的就是尹嘉远和吴惟声的粉丝，前者是资源咖，他让戚时“委屈”了，后者算是引狼入室，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乡下土包子顾屿简直大开眼界。 　　不过无论如何，他对戚时都喜欢不起来，也不介意给对方添添堵。 　　据徐乐所说，其实戚时粉丝最恨的还是顾屿，可惜现在顾屿正当红，他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也就只能在偶像圈里经营着自身的存在感。 　　顾屿睁着迷茫的眼睛：“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恨我？” 　　“他们觉得，没有你，戚时一定会更火，何况要不是你，戚时哪来那么多黑历史？谁想看到以前不如自己的人比自己火呢？” 　　顾屿抗议道：“我一直比他火好吗？《爱豆盛宴》那会我出道了！” 　　“然后被人家把热度给蹭了。” 　　“那是后来！而且我话题度多高啊！”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自豪？那会儿不都是骂你的吗？” 　　“那也是话题度！”顾屿连打了几个感叹号，“没错，我就是全Link最红的！” 　　“脸呢？”“你脸呢？” 　　“山芋你的脸皮一天比一天厚了，下次得用刀磨都磨不下一层皮。” 　　顾屿发了一个忧伤的表情：“你们不能正视我的红也就算了，居然如此嫉妒我。” 　　“……我看你是欠打。” 　　…… 　　这天下午，顾屿的粉丝们刷微博的时候，偶然在自己的主页刷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粉丝们点进去一看，没看错，真的是顾屿本人。 　　微博竟然更新了！ 　　堪称神迹！ 　　遗憾的是，顾屿发的微博里并没有他本人，而是一张略有些陌生的脸。 　　顾屿V：一位专注于学习的朋友。 　　粉丝们很快就辨认出来，照片里的人是尹嘉远，尹嘉远加盟《天机》第二部 的消息媒体已经报道过一轮了，外界舆论的普遍态度是——《天机》一火，就有人闻着味来凑热闹。 　　何况尹嘉远的演技也很有名，之前《玲珑曲》已经杀过一轮了，《天机》的影迷们不认为尹嘉远的加盟会给电影带来什么好处，影迷们甚至有人抗议过，后来知道对方戏份少、在电影里无足轻重才作罢。 　　却没想，尹嘉远和顾屿的关系竟然很不错。 　　两人能交上朋友这事粉丝们根本没有想过，毕竟不管怎么看，尹嘉远都不像能和顾屿玩到一起的人。 　　“深深怀疑因为尹嘉远和以前的顾山芋都是演技渣渣，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23333~” 　　“＋1。所以顾山芋有空发微博为什么不顺便把自己也加上？你的粉丝表示十分惆怅。” 　　“同龄人玩在一起很正常的，顾山芋又不是那种看身份地位交朋友的人，他能交到朋友不是一件好事吗？” 　　“事实证明，长得好看的人只会和长得好看的人一起玩。” 　　尹嘉远的粉丝看到这条微博也很开心，一个个叫着让尹嘉远向顾屿学习怎么拍戏。 　　“尹仔确实是在学习没错了，似乎还在接受老师的严格教导。” 　　“我有亲戚在《天机》剧组，据说导演确实把小尹交给了顾屿，山芋同学之前很绝望，最近好像被虐习惯了，挺享受的。” 　　“挺享受的？？？请问这是人话吗？” 　　光是想着顾屿教尹嘉远的画面，粉丝们都觉得很好笑。 　　但他们真的很期待，《天机》第二部 上映的时候，尹嘉远会被顾屿改造成什么样子。 第136章 拍摄 　　自然地，有心人注意到了顾屿和尹嘉远两人与戚时的微妙关系。 　　营销号在这一方面尤其敏锐，顾屿发出那张合照的同时，就有营销号把顾屿和戚时的关系狠狠扒了一通——这两年，随着顾屿事业日益成熟，几乎已经没有人把戚时和他联系在一起。 　　顾屿的粉丝连提都不想提这个人，戚时的老粉们不知是刻意回避还是为什么，在安利戚时的时候从来闭口不谈那一段历史，以至于嗑CP入坑的新粉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这算是戚时的受害者联盟吗？” 　　“我看是复仇者联盟才对23333~” 　　顾屿的粉丝们对“复仇者联盟”这个称号相当厌恶，在他们看来，戚时根本没有哪里值得顾屿对他复仇的，对方根本就不配。 　　“＋1，不要脸大到来蹭我们山芋的热度好吗？其他人蹭可以，你戚时蹭就是不要脸。” 　　“卧槽，戚时和顾屿竟然还有这一段？根本看不出来！顾屿现在这么厉害，小透明时期竟然被公司那么欺压。” 　　“戚时是什么媚娃人设？他在星遇，星遇放着顾屿不捧捧他，现在在瀚海也是，吴惟声都快被捧出头了，戚时一来直接熄了火。” 　　“所以最惨的其实是吴惟声对吗？” 　　“楼上看来不知道，吴惟声当年可是和戚时一起对打顾屿，就是《惊鹊》上映那会，好几年前了，可惜吴惟声演技拉胯，粉都被戚时吸走了不说，那会瀚海还帮着吴惟声教训戚时，后来戚时加盟了瀚海，瀚海直接把吴惟声抛弃了，这应该叫与虎谋皮。” 　　老粉们科普的历史让不知道情况的粉丝们大喊牛批。 　　“从某种程度上说，尹嘉远真的挺像顾屿的，遭遇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套路真的差不多。” 　　但因为顾屿帮了尹嘉远说话，加上粉丝们认真科普的戚时过去的黑历史，就算戚时粉丝想控评也未必能控住——他的粉丝们或许忘了，顾屿粉丝们可是一条一条帮他记好了。 　　现在顾屿事业顺畅手捧奖杯，粉丝们或许不会记恨戚时动歪脑筋，可不记恨不代表把这事儿给忘了。 　　顾屿当年那么惨，戚时倒是想撇开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那也得看顾屿的粉丝们答不答应。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说，顾屿发尹嘉远也是在帮戚时炒热度，可惜这会儿就算热度再大，戚时和顾屿的名字甚至一起上了热搜，瀚海那边也不敢炒得太狠。 　　他们毕竟不敢太过得罪顾屿。 　　何况还有个尹嘉远在——粉丝的自发行为尹嘉远的背景或许不在意，可要是瀚海下场，尹嘉远那边也不是吃素的。 　　戚时有后台或许不怕，瀚海娱乐一点也不想沦落到星遇娱乐的命运。 　　…… 　　顾屿也就发了一张照片而已，网络上就有那么多解读——他本来就是故意的，自然不在意营销号会怎么解读。 　　反而是尹嘉远后来发了条新微博，感谢顾屿和明石对他的指导，顺便宣称自己的演技可能进步了一点点点。 　　“到底是多少点啊！” 　　“一点点＝很多点吗23333？” 　　“小尹的一点点和只吃一口的勺是一种东西么？” 　　不过网友们也能看出来，《天机》剧组的气氛应该很和谐，哪怕是刚进组的尹嘉远和其他人都处得很不错。 　　事实的确如此—— 　　不用拍戏的晚上，顾屿、尹嘉远和明石一般会冲到明石宿舍，以那里为根据点，打牌，打游戏或者看电视，明石为此抗议了很多次，可惜顾屿根本不听他的，尹嘉远只听顾屿的，投票都是二比一。 　　“导演就该把小尹交给我。” 　　“小明老师，谁让你之前一直在抱怨的？”顾屿笑眯眯地丢了一张大牌，“你有没有？” 　　明石怒瞪他：“我没有！” 　　顾屿把手上的一对牌丢了下去：“赢了，给钱给钱！” 　　明石不甘不愿地掏出了一张宝贵的1元硬币——他们现在出门身上都不带钱，这次的赌资还是他们翻遍全剧组蹭的，连导演的两个五毛硬币都贡献了出来。 　　“又是我赢了，今天运气真好。”打赢的好处还有一个，输的人洗牌，明石和尹嘉远又战斗了一轮，最后以明石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我今晚什么也没干，光洗牌了。”明石抱怨道，“我好好在看电视，你们非要拖我打牌。” 　　“不，你还输了钱。”顾屿比划着手指，“哈哈哈哈。” 　　明石：“……你是小孩子吗？” 　　输了明石也不服气，洗完牌，又和顾屿打了起来，《天机》剧组就他们三个人最年轻，平时能聊的话题也多，尹嘉远一开始还很害羞不敢讲话，现在已经和他们彻底熟了起来。 　　明石唯一抗议的一点就是，尹嘉远哪里都听顾屿的，顾屿说什么他信什么，俨然已经是顾屿的小迷弟了。 　　…… 　　《天机》第二部 的拍摄进度很快，剧情里，许书衡通过和R国人打交道，将《新知》报社S市分社经营成为一处关键喉舌，他的社会地位急剧提升，自然而然地，许书衡拿到了许多常人拿不到的情报，更是和沈周有了很多面对面的往来。 　　沈周慢慢怀疑上了他。 　　可惜许书衡为人处事滴水不漏，沈周根本揪不出他的把柄，反而被许书衡算计一把，让沈周在上司面前受到了指责。 　　明石和顾屿演到现在，对许书衡和沈周两个角色已经把握得很深，对戏的时候，顾屿一个眼神明石就可以跟上，一场拍下来，瞿夏甚至找不到NG的机会。 　　被算计了一场，沈周更确定，许书衡的身份应该就是998。 　　可惜在许书衡的老辣面前，在M市无往而不利的沈周似乎只剩锐气，沈周终于放弃上司的支持，决定一个人对付许书衡。 　　这也就意味着，顾屿和明石又要有一场打戏。 　　顾屿已经很久没打了，但因为在《1912》剧组磨练过体力，顾屿的状态还算不错，明石上一次拍打戏也是在《天机》剧组，两人试着打了一场戏，然后……瞿夏果断请了一位专业的武指。 　　顾屿和明石快乐打牌的生涯从此结束，为了让打戏更漂亮，《天机》剧组希望演员们亲自上阵打，而非以替身代替。 　　明石比顾屿还要惨些，枫叶奖结束之后祝贺他的声音太多，明石一不注意喝多了，身体素质也不如拍第一部 的时候。 　　“嗬！” 　　顾屿捏着胳膊，轻轻揉了揉：“我真的……差点打不动。” 　　明石指着自己淤青的手臂：“我也是。” 　　他俩偏偏又是那种不服输的性格，轻易不会找替身，上一部既然这么拍下来了，这一部自然也可以。 　　两人只能跟着武术指导后面先从基础练起，慢慢地，再掌握拍戏需要的水准。 　　“顾哥，喝水，明哥，喝水。” 　　既然要练打戏，尹嘉远的下午茶自然全都免了，顾屿还好一点，他在《1912》瘦下去的肉最近才刚刚养回来，明石就不一样了，对方最近还在减体重。 　　“我怎么就没发现我这么不行了？”明石气喘吁吁，“一定是因为我年纪大了。” 　　他毕竟30好几的人了，跟顾屿这种小年轻还是没法比。 　　顾屿默默：“不要找借口了，继续练。” 　　明石：“……所以我最受不了你这一点。”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拼了，结果顾屿要比他拼得多，明石每每想偷懒，内心就会产生一股羞愧之感。 　　不过在两人的坚持之下，打戏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天机》拍摄到后期，S市的气温越来越热，演员们的戏服很厚，剧组只能把拍摄时间安排在早晨和午后。 　　和第一部 不同，第二部中，许书衡和沈周这对老对手最终以真实身份见了面，沈周确定了许书衡的身份，但在这个时候，R国对华国的侵略越来越惨烈，站在敌方的沈周看着曾经对他再三呵斥的上级在R国人面前谄媚低下，他开始对自己坚持的东西产生怀疑。 　　而与此同时，R国也在扶持地方队伍对组织进行打击，R国方面几乎要翻遍整个S市，想找到998的真实身份。 　　在第二部 中，明石的发挥空间比顾屿更大。 　　娄楼撰写的剧本里，沈周这个角色的思想在这里已经产生了转变——他是一个天性骄傲的人，对自己的才智如此，对自己的背景也是如此。 　　但在这一部的故事里，他的才智一再被上级打压，他完全无法像在M市那样摧毁组织的一个个据点，而在S市这座东方之都，R国人压制着一切，他的抱负无处施展，只能作为上级的应声虫。 　　而最最重要的是，沈周毕竟是个华国人，他还是有血性的。 　　组织和敌人交战的时候，他可以视998为劲敌，誓要把对方按死，可现在，他和998面临的境地是一样的。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一旦他所在的地方被R国人所占据，那么无论是S市还是M市，都将不复存在，他永远不可能再和998交手，或许他还未施展自己的报复，就已经丢了性命。 　　娄楼设定的沈周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反派角色，在第二部 中，这个角色的人设更丰富，比起第一部中的奸诈狡猾，更多了一点引人注目的个性。 　　从某种程度上说，沈周这个角色的层次性在这一部中被彻底展现了出来，而顾屿扮演的许书衡依然蒙着一层纱。 第137章 结束 　　故事进行到现在，从剧本里只知道许书恒代号998，但对他的背景、他性格的形成和他一生的本领来自于何并未过多叙述，而沈周的故事线在第二部 的时候已经彻底充实过了。 　　即使已经是第二部 ，《天机》主角的故事依然没有被揭开。 　　不出意外的话，在瞿夏和娄楼的筹备中，《天机》还会有第三部 。 　　“第三部 啊……”顾屿眨了眨眼睛，“我应该还会参加吧。” 　　“现在还说不准呢。”明石感慨道。 　　电影进行到现在，已经开始对沈周这个角色进行洗白，也就是说，《天机》这部电影的模式有些类似于海外大片，角色的黑白两面可以随时翻转，根据演员档期、喜好以及地位各方面的不同，主角与配角也可以随时切换。 　　顾屿和明石会不会演第三部 ，要根据剧本的质量来决定，如果第三部明显是那种圈钱的烂片，两人应该都不会参加——毕竟从这一届枫叶奖之后，顾屿和明石的演技渐渐有了口碑，两人都不想演烂片，去破坏现在的发展状况。 　　顾屿还好一些，毕竟地位已经奠定了，明石却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挑角色的时候更加谨慎。 　　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对沈周这个角色的演绎。 　　沈周质疑自身的时候，挣扎只持续了片刻，便很快坚定了新的信念——明石将这个角色的性格演绎得淋漓尽致，这个角色很坚韧，也对自己够狠。 　　他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一旦确定之后便很难被动摇。 　　而这种转变也并不意味着沈周会和许书衡成为朋友，相反他们依然是彼此最大的敌人，对待R国人时，两人之间或许会短暂合作，但很快又回归各自的阵营。 　　“演得很棒。”顾屿伸出手，和明石击了击掌，“精彩。” 　　尹嘉远跟着拼命鼓掌：“小明老师很厉害！” 　　肉眼可见地，从《天机》第一部 到第二部，明石的演技有了很大的提高，两部中他最大的转变就是更自信了，其实他的演技已经足够好，只是在过往的作品中缺少亮眼的发挥，而现在，经过《天机》的锤炼，明石已经拥有了这份自信。 　　不想演主角的人是永远演不了主角的，没有自信的气场，明星也很难支撑起一部剧或者一部电影，这种说法并不夸张，而是现实。 　　譬如选秀节目里，有人技艺深厚却不敢展示，有人练习时间很短，但在舞台上的自信张扬却可以感染全场所有观众，进而吸粉无数，这就是星相的区别。 　　…… 　　《天机》第二部 拍摄结束的时候，S市也彻底步入了夏季，拍摄地离顾屿住的地方并不远，顾屿中途却没回过一趟家。 　　他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回不回家没有什么区别。 　　拍摄进行到后来，顾屿的空闲时间也用来琢磨剧本，或是练练自己的打戏和枪术，再多余的时间，他也会看看明石和尹嘉远演的戏。 　　看别人演戏，自己或多或少能学到一些东西，不管这个人演的是好还是坏。 　　刚从《天机》剧组回到家，顾屿就接到了严修那边打来的电话，严修的剧组框架已经搭起来了，资金也到位了，还差一些地方需要完善，接下来就可以邀请顾屿进组拍摄。 　　“好，我随时有空。” 　　顾屿没问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有多久，总之，只要不是《1912》那种耗费时长的大制作，应该可以赶得上《1912》的宣传档期。 　　严修已经承诺过他了，只要顾屿愿意拍他的新电影，他一定动用自身能动用的资源帮《1912》宣传。 　　顾屿眯起眼睛：“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好。” 　　“再怎么说咱俩也是一个公司的，自己人。”严修回答顾屿，“A市电影节那会，你不也帮了我吗？我发现你这人有点奇怪。” 　　“我怎么了？”顾屿问。 　　“我看你前前后后帮别人帮的不少，可你好像就没喊过别人帮忙，几部电影的宣传期都是这样。”严修谆谆教诲，“不要害羞，不管是我还是赵老师，我们都很愿意帮你。” 　　哪怕在外界看来，顾屿是枫叶奖史上最年轻的影帝，荣誉加身，事业达到了顶峰，可在工作室这几个人看来，顾屿依然是个臭弟弟。 　　论奖项，赵杭和严修依然压过顾屿一头，论事业，赵杭和严修在各自的领域都是顶峰，顾屿依然追赶不上。 　　当然，顾屿也没有想和对方争抢的意思。 　　“偶尔也依赖一下我们，你反正是一个人吧？” 　　在演员这份职业上，严修能够感受到顾屿在身后追逐的紧迫感，可这并不意味着严修害怕被顾屿追上，他把顾屿看成自己的竞争对手，也是激励自己继续向前进的动力，在这一点上，严修向来很大度。 　　“好的。”顾屿轻轻笑了笑，“我只是……习惯了。”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尽量减少对别人的依赖，尽量只靠自己，但这辈子比上辈子其实好一些，他交到了Link那样的好伙伴，签约了赵杭工作室，拍戏的时候能够和搭档们互相激励、互相进步。 　　这都是上辈子没有过的体验。 　　其实从感情上，顾屿觉得自己挺依赖别人的。 　　他有时候也会有些任性，可不管是方钧还是其他人，他们都包容了他这份任性。 　　“还是太省心了。”方钧偷偷和严修说，“虽然我天天吐槽他，可是我心里有数，年轻人能做到他这一步真的很难。” 　　和顾屿同期的《爱豆盛宴》的选手塌房了不知多少，除了Link那几个，剩下还在娱乐圈活跃的恐怕就是戚时了。 　　方钧一点也不希望顾屿染上戚时的习性，他心里还是有正义感的，他希望手底下的艺人都可以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经纪人也没忘记告诉顾屿：“那个戚时，你以后稍微注意些，他和之前高诚后面的人关系不错。” 　　顾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你们这儿的娱乐圈这么复杂啊？” 　　方钧没忍住，敲了他脑袋一下：“说得好像你不在里头似的，我也就是听说。” 　　顾屿格外嫌弃方钧这一点。 　　明明知道那么多秘密和八卦，就是舍不得和他分享一下。 　　总而言之，以顾屿对自家经纪人的了解，方钧口中的听说约等于现实，注意就是要警惕的意思，如果是经纪人都嫌弃的人，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讨厌的人。 　　方钧：“……没错，我挺讨厌你的。” 　　顾屿：“……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经纪人冲他露出假笑，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顾屿：“大不了我以后让你少掉点头发呗。” 　　方钧当即怒火冲天：“你还有脸说头发？” 　　虽然他的头发不全是因为顾屿掉的，但顾屿绝对占据了其中的关键因素——最近顾屿在拍《天机》，工作邀约的拒绝都是由方钧来执行的，加上严修那部新电影的筹备工作，方钧尽量没麻烦顾屿，活儿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除此之外，还有《1912》宣传期的准备。 　　《1912》这样的超高成本电影，宣传期跨度往往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基本是以半年为单位的，但顾屿没有时间，和《1912》剧组协调的事情也落在了方钧头上。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工作之外，了解戚时的消息给顾屿反馈、关注有关顾屿的舆论——和顾屿一样，方钧也不是爱表功的性格，他平时虽然啰嗦了一些，却是真真切切为顾屿考虑的。 　　这一点，顾屿心里有数。 　　他想当一个纯粹的演员，但身在娱乐圈这个是非地，纯粹这个词本身就是空中楼阁。 　　那么他就需要一个经纪人帮他把日常的工作处理好安排好，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去拍戏。 　　其他演员未必有他这样的幸运。 　　从某种程度上说，顾屿的三座枫叶奖杯都有方钧的一半。 　　经纪人不干涉顾屿拍那些成本低廉的影片，相反，他只会鼓励顾屿，比如拍《江湖》的时候，电影资金的问题是方钧牵线解决的，比如《1912》，顾屿敢拍，方钧就敢支持顾屿。 　　放眼整个娱乐圈，能做到方钧这一步的经纪人几乎没有。 　　或许顾屿之前在星遇的那个经纪人才是娱乐圈的常规配置。 　　方钧珍惜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向顾屿：“进组还有一段时间，你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 　　顾屿露出怀疑的表情：“你居然没有催我干活，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方钧：“我现在就把你卖了，以你的脑子，估计还要替我数钱。” 　　顾屿：“……” 　　经纪人这话说的不假，自从他一门心思专注拍戏之后，他脑子里也只有拍摄，其他事情通通推给方钧。 　　幸亏经纪人是个好人。 　　不然他说的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我是看你这段时间太辛苦，《1912》拍完也没休息几天就去拍《天机》了，年纪轻轻的，别把脑子累坏了。”方钧拍拍顾屿肩膀，“出去玩一圈，我这段时间不给你排工作。” 　　顾屿笑眯眯地抱住自家经纪人：“方哥，你真是个超级大好人。” 　　“不，我是个烂好人。”方钧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但我没有折磨手底下人的喜好，放长线钓大鱼，不让你休息好了，你怎么帮我赚更多钱？” 　　顾屿一副不明觉厉的神情。 第138章 逛 　　“好热啊。”顾屿戴着一顶渔夫帽，空气里的热度却依然顺着地板传递到全身，今天是工作日，路上行人并不多，顾屿手捧着奶茶，和人群一起排队入了园。 　　方钧给他放了整整半个月假，顾屿不知道该去哪里玩，干脆叫了最近没事的小伙伴们和他一起去动物园。 　　“最近太热了。”宁川吐槽道，“我们为什么非要来动物园？” 　　周围全是带着小朋友的家长，就他们几个大男人在一块儿，怎么看怎么突兀。 　　感受到身边投来的一道道好奇的视线，宁川很尴尬，不由把帽檐拉低了一些。 　　“除了这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顾屿打了个哈欠，昨天没睡好，这会太阳又毒，他感觉昏昏欲睡。 　　S市动物园很有名，就算现在是暑假，游客依然络绎不绝，幸亏园方在排队通道这边设置了降温喷雾，还有风扇一直在头顶吹，顾屿才稍稍觉得没那么燥热。 　　可就算这样，他买的冰奶茶也化成了水。 　　“那你为什么非叫我出来？”宁川踹了顾屿一脚，“你叫了小篆可以不叫我啊。” 　　黎小篆凉凉瞥了宁川一眼：“你怎么意见那么多？” 　　黎小篆一板着脸，宁川就不敢抱怨了，虽然他时不时地吐槽，可对黎小篆，宁川是有些让着的——毕竟黎小篆是那种做什么都正经严肃的人，属于和宁川完全相反的类型。 　　——从《爱豆盛宴》时期，他就被对方板着脸训过几次，后来这个习惯延续到了Link。 　　宁川可以和顾屿天天吵架，但对上易骁和黎小篆就有些让着。 　　从某种程度上说，顾屿也是一样。 　　三个人晃晃悠悠入了园，因为日头渐渐上来的缘故，天气更热了，所幸三人也没打算看多少动物，只是举着扇子在园区内闲逛。 　　“我好像还是小学的时候来过动物园。” 　　抱怨归抱怨，三个人刚走到熊猫馆，宁川一脸兴奋地打开相机，对着懒洋洋的熊猫拍了一张照片。 　　熊猫憨态可掬地挠着肚皮，宁川双眼发亮：“好想揉揉看哎。” 　　“那是国宝。”顾屿提醒他，“我可不想因为你袭击国宝一起上社会新闻。” 　　宁川冲他翻了个白眼：“所以为什么我们要来逛动物园？你给我安排一个五星级酒店，游游泳也行啊。” 　　顾屿冲他一笑：“太贵了，动物园门票才几十块钱。” 　　“还不是我出！”宁川默默瞪着顾屿，“顾山芋，你太丧心病狂了，逛动物园的钱还要我出。” 　　他们是这么安排的——顾屿叫他们一起来动物园，早晨和中午吃饭的钱顾屿出，门票则是宁川买的，三个人一起只花了100多。 　　“这段时间是太累了吗？所以你经纪人给你休假。”黎小篆问。 　　顾屿点点头：“我猜是。从去年下半年拍《1912》开始，中途就参加了枫叶奖，其他时候基本都待在剧组里。” 　　“压力别太大。”黎小篆拍拍顾屿的肩膀，“缓一缓也没关系的。” 　　“我知道。”顾屿冲他一笑，“可能经纪人也看出来了吧。” 　　“放心吧。”宁川勾住顾屿的脖子，“其他人压力大，顾山芋也不会的，这家伙没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厚而已。” 　　顾屿赏赐了他屁股一脚。 　　“我不拍戏，所以我只能理解一点你的压力。”黎小篆笑了笑，“我第二张专辑发行之后，歌迷对我的第三张专辑希望很大，那阵子经常睡不着觉，做梦都在想要写一首好歌出来。” 　　顾屿今年刚拿下枫叶奖影帝，可以说，他的下一步表现整个演艺圈都在关注。 　　放眼整个演艺圈，拿下重要奖项后事业止步不前的演员比比皆是，顾屿太过年轻，承受的期待本就远超其他人。 　　而他的下一部电影又是公认的大制作《1912》。 　　顾屿只是不说而已，但这样的压力却足以把任何一个人压垮。 　　所以虽然黎小篆没闲到那种程度，可顾屿一叫他，他就出来了。 　　Link全员关系都相当不错，但顾屿和黎小篆、宁川是最熟的，叫他们出来没有任何压力。 　　走了一会儿，三人都有些累了，就叫了一辆代步车，在园区里慢悠悠地闲逛，海洋动物的区域是最好玩的一片，顾屿特意多拍了好几张照片。 　　动物园里有可以喂猴子和梅花鹿的区域，可三人都没有什么兴趣，干脆就站在外面看动物们在里面嬉戏。 　　“我说的没错，这个时候逛动物园的真的只有小朋友和老年人。”宁川把相机递给黎小篆，完成了一张和猴子的合影，“我感觉自己已经提前进入退休年龄了。” 　　“对。”顾屿点点头，“你毕竟是我们里面长得最老的。” 　　宁川：“……你想被打吗？” 　　“不想。” 　　黎小篆这会儿却盯着相机里的拍摄内容：“这张宁川真和猴子长得挺像的。” 　　顾屿凑过去一看，顿时笑出了声。 　　画面里宁川和猴子同时看向镜头，同时摆出了严肃的表情，一人一猴甚至连挥臂的方向都一样。 　　“不能说是很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宁川皱着眉：“哪里像了，我看看。” 　　一看照片，他立刻沉默了下来。 　　甚至这只猴子的身材也很健硕，就……真的很像。 　　宁川把顾屿和黎小篆同时拖离了猴山，发誓不再和其中任何一只猴子合影。 　　可他那张照片早已被顾屿用手机拍了下来，迅速发到了群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张照片是不是叫宁川和他的兄弟？” 　　“宁川，我的猴儿！这只猴会唱rap吗？” 　　“哈哈哈哈，我关注的重点是，你们三个为什么要一起去动物园？” 　　夏齐与简直无力吐槽了，其他明星休假要么去海外要么去海边，去酒吧和夜店的也有不少……这三个人竟然一起去了动物园。 　　实在太离谱了。 　　“顾屿提议的，你们问他。” 　　“要是去游乐场那种地方不是更累吗？我觉得动物园挺好的，走走看看很有意思。” 　　“事实证明，他就是个奇葩。” 　　走累了，园区里有冰淇淋卖，三人一人拿了一根，找了个阴凉处休息了一会儿。 　　…… 　　齐琪和母亲一起带着家里的侄女来动物园玩，周围全是母爱爆棚的妈妈们，她一个大学生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路过休息区，齐琪买了根雪糕，一边休息一边等着母亲和小侄女从熊猫馆出来。 　　身边不远处的三个男孩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虽然对方戴着帽子和口罩，可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的身高分外醒目——不仅是身高，对方的身材也好得过分。 　　齐琪坐在椅背另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着他们。 　　在公众场合偷瞄别人，毕竟有些失礼。 　　可以齐琪多年追星的经验看，只这身材和腿型，对方的脸绝对差不了。 　　齐琪不小心瞄到了对方手机里的内容。 　　最左边的小哥手机页面似乎是一个微信群，群名叫Link家族群。 　　小哥难道是Link的粉丝？ 　　Link火的那会，齐琪还是个小学生，当然她也听说过当年Link的赫赫威名，不过他们这一届追《Idol3》比较多，齐琪的单Pick是叶蝉。 　　然后，她就听见中间那个小哥说—— 　　“叶蝉最近和我联系过，他们好像在录团综。” 　　齐琪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了。 　　叶蝉最近还和她联系过呢！在梦里。 　　梦里什么都有。 　　身为叶蝉的忠粉，自家偶像有男粉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可最近的男粉一个个都怎么回事？YY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啊。 　　“我好像听说过。”左边那个小哥说，“上次录完《Idol3》之后，就春节那次我和他们联系过吧，后来就没再联系了。” 　　“嗯，他们团综请夏齐与去参加了。拍团综的地方和《天机》剧组离得不远，叶蝉之前说要来看我，我没同意。” 　　齐琪几乎要把耳朵贴上去了。 　　可惜背对着对方，她看不清对面三个人的长相。 　　中间的小哥说叶蝉去看他，左边的小哥说录《Idol3》，听他们的语气，难道这是……圈里人？ 　　但！问题是！这里可是动物园！明星除了录制综艺会来这种地方吗？ 　　齐琪确认了一下，是的，附近都是带孩子的阿姨和伯伯，像她这样的年轻人屈指可数。 　　但……齐琪是个好奇心很旺盛的人，她还想多听一些，可惜对方已经没聊了。 　　等她一根雪糕吃完，对方也站起了身。 　　齐琪抬眼偷偷一瞥，中间的小哥转过身来的刹那，齐琪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张尽管被帽子和口罩挡住，却依然让她觉得很熟悉的脸。 　　齐琪大学报的是电影相关的专业，就在昨天晚上，她才刚刚看过对方演的那部《惊鹊》。 　　即使几年前在电影院欣赏过《惊鹊》，可看到对方对温彻这个角色的演绎，齐琪依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她学习这个专业，自然格外关注演员的演技，这几年枫叶奖的获奖电影她更是部部不落。 　　他们整个专业不仅是她，她的同学们也很关注顾屿。 　　对方的选片能力，对方对电影的驾驭和把控，都是他们在努力学习的东西。 　　所以此刻，当顾屿真人出现在她面前时，齐琪整个人都失去了言语。 　　天空在这一刻仿佛出现了神圣的光线。 　　她！逛动物园都能遇见顾屿，这是什么欧气？ 第139章 提议 　　确认走在中间的小哥是顾屿之后，齐琪视线一偏，赫然发现和顾屿走在一起的是Link的宁川和黎小篆。 　　他们为什么会来动物园？ 　　被母亲催着陪小侄女来动物园的时候，齐琪都忍不住连声抱怨。 　　可顾屿竟然会来动物园闲逛！ 　　这一刻，齐琪不由开始感激母亲大人的坚持，如果不是母亲催着她起床，她是绝对不会在今天这个时间来动物园这种地方的。 　　她果然是被运气之神眷顾的女人。 　　齐琪咬了咬牙，给自己鼓着劲，趁着顾屿他们离开之前，她一个箭步冲到对方面前：“能、能和我合个影吗？” 　　顾屿被突然冲出来的女孩子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来动物园也能遇见粉丝，可看着对方脸涨得通红、手不知往哪儿摆的模样，顾屿露出了一丝微笑：“可以啊。” 　　“你们在这里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女孩子压低了声音，更像是鼓起勇气一般说。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也要出去了。”顾屿手搭着宁川和黎小篆，“他们要不要一起？” 　　宁川和黎小篆默默瞥向顾屿。 　　对方这操作，熟练得跟搞推销似的。 　　于是，在顾屿的推荐之下，齐琪拿到了有生之年和明星的第一张合照。 　　而且因为顾屿并不介意她把照片贴到网上，所以拍完照片之后，齐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的微博主页发了这张照片。 　　蝉蝉的琪琪：“小学毕业之后第一次去动物园，猜猜我遇到了谁？是顾山芋和宁大川和黎墨汁！果然，动物园是会给人带来好运的地方！” 　　齐琪的微博带了顾屿、黎小篆和宁川三人的昵称，自然有粉丝搜索的时候点进去，然后—— 　　“？？？？？？” 　　“博主是什么运气？是S市动物园吗？我上午也在那里，我怎么没遇到？！！” 　　“呜呜呜呜新鲜的屿屿子，太羡慕博主了，为什么这种好运没有发生在我身上！穿白T牛仔的屿屿子太好康了！！居然是三个人的合影，我真的酸了。” 　　“就算是素颜照，顾山芋也好看得让人妒忌，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纸？” 　　顾屿的粉丝们忙着舔颜，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关注到照片里的重点。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去逛动物园23333？” 　　“Link这个神奇的团，团员们总在做神奇的事，笑死了，堂堂三个帅哥，居然一起逛动物园，就……完全是小学生才会做的事好吗？” 　　“就算去打篮球我也不会觉得惊讶，但是动物园……感觉是不太时髦的标签。” 　　“原谅他们吧23333，他们就是时髦不起来。为什么不能让粉丝看到你们光鲜亮丽的一面？T恤太随意了，我家里也有同款。” 　　“35度的高温去逛动物园，休假也休得如此别致。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帅就随便折腾自己的脸啊！拜托了！” 　　齐琪发完照片不久，S市动物园就迎来了一批年轻的客人，可惜他们在园区里逛了半天，却依然没有收获见到顾屿三人以及和他们合照的好运。 　　而事实上，顾屿三人逛动物园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至少在一周内，S市动物园的日均客流量增长了10%以上。 　　网友们纷纷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明星效应。 　　当然，网友们追到动物园去的时候，顾屿三人早已经离开了。 　　不过，网友们搜“动物园”这三个字的关键词，却也能从其他网友的镜头里看到顾屿三人的身影——毕竟在一群游客之中，三人属于格外突出的那一类，对其他人的镜头照顾到也是很正常的。 　　“果然，不拍电影的顾山芋就是很奇怪。” 　　“顾山芋同学的带货总能带到神奇的地方。” 　　“我也想在动物园和顾山芋他们来一场偶遇！给我一个机会吧！” 　　顾屿的粉丝们对他逛动物园的行为只惊诧了一瞬，就很快见怪不怪了，怎么说，这种事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确实很惊奇，可在顾山芋身上……那简直就是常态。 　　他们也不得不适应，毕竟他们粉了这么一个人。 　　对方不在意穿着，不在意名牌，不在意豪宅豪车，在乎的只是如何演好电影。 　　和其他明星比起来，顾屿接地气得有些过分。 　　但也正是这种原因，粉丝们才觉得他和他们贴的很近。 　　——他们亲眼见证了顾屿从《爱豆盛宴》里被群嘲的状态一步步走到今天，亲自给他投票，让他从一个普通的男孩变成明星。 　　可这个男孩并没有染上大多数明星的习气，他依然是那颗闪闪发光的星，但他的生活和平凡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在电影中的瞩目亮眼和他日常生活中的接地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始终追随着他，偏爱着他。 　　“因为顾山芋一直一直就是这么好的，我喜欢上他一点也不后悔。” 　　“其他人或许还会艹人设，但这就是顾山芋本来的样子，他和Link其他人都好好，黎小篆和宁川都来陪他逛动物园了。” 　　“据拍照的博主说，好像是顾山芋大半年拍戏太累，经纪人给他放了假，他就拖着宁川和黎小篆一起逛动物园。据说宁川一直抱怨来动物园太小学生了，可顾屿提议去哪里玩他还是去了23333~” 　　“顾的猫宁yyds！” 　　顾屿拍完《1912》和《天机》第二部 压力大粉丝们或多或少也能够猜到，《天机》第二部是一部30亿＋票房的商业片的续集，至于《1912》，以电影8亿的成本，恐怕得赚到不逊于《天机》第一部的票房才能盈利。 　　顾屿在电影上是创造了很多奇迹没错，可对方毕竟不是神。 　　即使他已经有了不错的票房号召力，可票房这种东西，哪怕是创下记录的演员也没法保证自己每一部都赚得到钱。 　　“希望顾山芋好好玩，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总之，只要《1912》和《天机》第二部 上映，我一定会买票去电影院支持的，二刷三刷也可以。” 　　“我只希望顾山芋认识到一件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是一个超棒的演员，作为粉丝，我们绝对不会要求你做得更好！” 　　“顾山芋，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你是最棒的！” 　　“唉，顾屿就是那种人，他会和黎小篆宁川说自己工作上的困难，可他从来不会和粉丝提起。我很感激Link其他成员对他的照顾，在这种时候，幸亏有你们陪着他。” 　　粉丝们挺心疼顾屿的。 　　哪怕对方如今枫叶影帝桂冠在身，在粉丝们眼中，依然是当初那个不够强大的偶像。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 　　因为他不想依赖别人。 　　而这一切的根源，其实很大程度上是——Link解散之后，他被粉丝抛弃过。 　　因为他在经纪公司的要求下拍了一堆烂片，因为他肉眼可见地……不会有任何前途。 　　曾经在节目里疯狂说着喜欢他，会陪他一辈子的粉丝跑了很多。 　　那他只能靠自己。 　　那些一路顺畅的明星们或许可以快乐地依赖着粉丝，因为他们一路被宠着走到现在。 　　顾屿还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粉丝们都很清楚。 　　尽管他们重新粉上了顾屿，比《爱豆盛宴》时期还要炙热，可曾经离开过这件事却是事实，无法更改。 　　所以，粉丝们决定，他们以后会在顾屿身后一直支持着对方，买对方的电影票，看对方的表演。 　　把曾经没有做的事情一一弥补过来。 　　即使顾屿选择继续不依赖他们，他们也想让对方看到，现在他们不会轻易地走了。 　　…… 　　顶着烈日，顾屿三人终于扛不住了，去附近的商场找了一家店坐下，开始喝饮料吃冰淇淋。 　　“S市最近的温度有点夸张了，现在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吧？”宁川擦着汗，问顾屿，“你还有十几天假期，打算做什么？” 　　“不出门吧，应该。”顾屿看了眼外面，“太热我不想出去。” 　　“还是要出去的，不能一直闷在家里。”黎小篆拍拍他肩膀，“要不，明天去游乐场？” 　　顾屿摇头。 　　“我想想看。”宁川皱眉沉思，“滑雪场怎么样？” 　　“还是算了，我不太会那个，过段时间还有部片子要拍，不能受伤。” 　　几人数了一圈，发现对他们这个年纪的男性来说，除了玩游戏，好像也没有别的娱乐方式。 　　——顾屿来动物园的提议已经算是上佳了。 　　“看电影？密室逃脱？打球？”黎小篆一拍手，“打乒乓球！把他们几个叫上，徐乐是乒乓球高手。” 　　“他小时候打过比赛的。”宁川也觉得这个提议可以，“乒乓球没那么累，在室内就行。” 　　顾屿：“……我一点也不想运动。” 　　“由不得你。”宁川勾住顾屿的脖子，“人一闷在家里就容易想东想西，你本来就不大聪明，把脑袋想坏了怎么办？” 　　顾屿眯起危险的眼睛，瞪着对方。 　　“我又没说错！”宁川理直气壮，“顾山芋就是笨蛋！” 　　顾屿默默看向黎小篆，试图从对方口中听到公正的回答。 　　“别这么说。”黎小篆拍了宁川一下，“山芋头挺大的，不笨。” 　　顾屿：“……我想听的是这个？” 　　“都差不多，不用在意那些细节。”宁川豪爽地拍着顾屿的肩膀，“再想想看下周去哪里玩，我们去爬山或者看风景吧？健身也行。” 　　顾屿和黎小篆齐齐冲对方翻了个白眼。 第140章 为所欲为 　　对方想把他们拖下水，绝对不干好吗？ 　　宁川愈发尽心地给他们安利健身的种种好处，顾屿和黎小篆假装喝起了饮料。 　　“出来放松挺不错的。”黎小篆叹了口气，“出道之后就很少有这么舒服的时候了。” 　　成名的好处当然有很多，但要舍弃的东西也有很多，虽然他们选择走这条路已经做好了决定，可有时候，有些东西也不是想舍弃就能轻易舍弃的。 　　…… 　　第二天，黎小篆他们果然把徐乐叫上，一群人在体育馆消磨了一天的时间。 　　徐乐果然是乒乓球高手，顾屿的技术是其中最菜的，只要他上场，保准被虐，但是他越被虐越要战，疯狂占据乒乓球台不给其他人上场的机会。 　　到最后，他是被易骁和黎小篆一起抬着胳膊下去的。 　　“太菜了吧你，我们这一队都输了。”宁川对着顾屿屁股踢了一脚，“不请吃饭，对不起我们陪你出来。” 　　顾屿：“我都输了那么多次，你们怎么忍心让我请吃饭？” 　　“行了，这个人别想再上场了。”宁川指着顾屿，“一次机会也不许给他。” 　　徐乐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顾屿：“……不是你们说要带我出来放松的吗？” 　　“我现在觉得你很放松，太放松了。”宁川微微一笑，“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坐下来，不许动。” 　　顾屿悄悄站到徐乐身后，观察对方打球时的状态。 　　果然不愧是从小就练的，论技术水平，对方是它的十倍还不止。 　　顾屿干脆自己拿了个球拍，在墙上砸球玩。 　　“你新电影要拍严修导演的？”宁川给顾屿拿了块西瓜，“什么时候开机？” 　　“我也不知道，等那边通知吧。”顾屿啃了一口西瓜，西瓜被冰镇过，吃起来又凉又甜，“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准备舞台。”宁川耸了耸肩，“你知道，舞蹈这块的市场不如电影和音乐，机会不多，我能争取的尽量争取。” 　　“嗯，有需要你随时说。” 　　“我当然不会客气，这两年已经比前两年好太多了。”宁川冲顾屿得意一笑，“我现在超有钱的。” 　　以Link全员活动为契机，宁川至少不愁工作，他表面上大大咧咧的性子，心里其实很有数，加上经纪公司不算拖后腿，到现在，宁川已经积累了不错的资源，收入也很丰厚。 　　“我觉得，你才是最需要担心的那个。”宁川手搭在顾屿肩膀上，“队长和墨汁发歌，我参加综艺，你都能帮上忙，可你拍电影这块，我们谁也帮不了你。” 　　一部电影的票房动辄剩过一部综艺的制作费，亏损了谁也赔不起。 　　何况放眼整个娱乐圈，电影才是主流，是很多明星一辈子的追逐。 　　他们都知道，顾屿正站在山顶上，山顶上的风光很美，可其中的压力外人并不知晓。 　　“你们一直在支撑着我。”顾屿指着台子前战斗正酣的小伙伴们，“所以我一点不觉得辛苦。” 　　赵杭导演、严修、方钧、他遇到的每一位导演和Link小伙伴们都是再好不过的人，这群人没有谁给他制造压力，都在很认真地帮助他。 　　顾屿不是傻子，他们对他的好他都知道。 　　……… 　　顾屿还是把半个月的假期用了起来，痛痛快快玩了一场。 　　打球、潜水、去海边……粉丝们偶然旅途中遇见顾屿，纷纷流下热泪——他们家山芋总算做了些和时髦沾边的活动。 　　虽然在镜头里，对方还是穿着拖鞋不修边幅，可帅哥的美貌却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一个字——帅。 　　在这个过程中，顾屿完全没考虑电影或者工作上的事情，方钧也默契地没有拿工作来骚扰他。 　　每去一个地方，顾屿都会特意拍那里的风景晒到工作群里。 　　赵杭导演和严修有空都会回复两声，让顾屿好好玩，不用担心工作。 　　对此，经纪人抱怨道：“赵导都觉得我是哪里虐待了你，我给你安排了很多工作吗？” 　　“没有。” 　　可经常被提醒，经纪人偶尔也会怀疑人生。 　　到了顾屿这样的地位，工作多是很正常的。 　　越是红才会越忙，要是闲得在家抠脚，明星自己恐怕都会发愁。 　　“方哥是最好的经纪人！”顾屿狂拍方钧的马屁，“我能多休一周吗？” 　　“不行！”经纪人并没有被顾屿的糖衣炮弹冲昏头脑，“回来就给我好好干活，还有，不许找赵导告状。” 　　顾屿眨着无辜的眼睛：“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你是真的狗。”经纪人说着最近从网上学到的新词，告诉顾屿，“我还是要好好学习，不然真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顾屿表示，别说是经纪人这样一大把年纪的，Link的成员们偶尔讨论起年轻粉丝，也不明白他们的想法是什么。 　　…… 　　休完假期回来，顾屿比假期之前黑了一大截——他没有刻意去防晒，怎么开心怎么来，在S市那样的大都市，他去动物园还顾忌着周围其他游客的目光担心被认出来，去了一趟外地，顾屿只顾玩得开心，连遮都不怎么遮了。 　　回来之后，他挑了几张旅途中的风景照，晒到微博上。 　　不过在这之前，粉丝们都已经知道自家偶像出去玩了。 　　——他们在很多游客照里看到了顾屿的身影。 　　所以顾屿晒的图只遭到了粉丝的批评——他们嫌弃他的拍照方式太直男，把好好的风景都拍丑了。 　　“景区看到顾山芋绝对要哭了好吗？求求了，给孩子发一双会拍照的手吧！” 　　“我去！顾山芋你这拍照技术！和景区的官方宣传图完全不一样好吗？顾山芋同学，你完全可以欣赏一下别的博主拍摄的照片再去尝试哦。” 　　“23333我只能安慰自己这一定是山芋本人拍的！没错，一点也不敷衍！不是代拍！” 　　“哈哈哈哈幸亏顾山芋最近没有发自拍，不管谁拍他都比他自己拍好看，就……有颜任性吧。” 　　在粉丝们印象中，顾屿的确很久没有开心玩耍了。 　　从《惊鹊》开始，对方出色的电影一部接着一部，虽然日常生活的画面会被拍到，可以粉丝们的角度看，那其实稍稍无趣了一些。 　　——就是普通男生的生活。 　　甚至连普通男生也不如。 　　粉丝们习惯了顾屿的接地气，但看到对方出去玩的照片，他们不免希望对方可以玩地更开心一些。 　　看到粉丝评价的顾屿：“……我拍的照片有那么难看吗？” 　　经纪人沉思了两秒钟：“嗯，怎么说呢？周老师看了会哭的水平。” 　　周老师是常和赵杭导演合作的那位摄影师，对方也签在赵杭工作室旗下，但除了赵杭的电影之外，也和其他导演有合作，是一位在专业领域颇有建树的摄影师。 　　顾屿：“周老师看到我只会笑，谢谢。” 　　“你想他在你面前哭？周老师要不要面子？” 　　顾屿：“……” 　　他很不服地当场给经纪人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 　　难看也不能说难看，至少还原度是挺高的，就是……把1米8的经纪人拍成了1米6而已。 　　顾屿：“……幸亏我是演员。” 　　“是啊。”经纪人一脸感慨地拍着顾屿的肩膀，“幸亏你是演员，就别糟蹋相机了。” 　　顾屿这才想起来，他前前后后收到那么多代言邀请，电子产品在其中占据了很大的比例，可这么多年以来，他好像从没接过相机这类产品的代言。 　　他记得很清楚，易骁和黎小篆之前就接过对家品牌的代言。 　　——虽然两人没有打起来，但这件事是Link解约之后的第一场风波，顾屿很有印象。 　　电子产品向来都挺青睐年轻偶像的，不找他不科学。 　　顾屿又仔细回忆了一番。 　　他这几年接到的手机代言也不少，国内最畅销的手机品牌都和方钧联系过。 　　然而，在顾屿的记忆里，哪怕是他握有代言的手机品牌，好像都没让他推过亮点在拍照的型号。 　　顾屿：“……”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被歧视了。 　　“下次练练就行了。”经纪人安慰着顾屿，“不过审美这种东西是天生的。练也不一定能练出来。” 　　顾屿抬眼看向对方：“你在嘲讽我对不对？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经纪人一脸诧异地看向他：“咦，你真变聪明了。” 　　“我本来就不是笨蛋好吗？”顾屿怒瞪对方，“我已经受了很深的打击了，不要再打击我了。” 　　这种感觉……就像他穿了一件很土的衣服，品牌不好意思让他把衣服换下来，但是从此之后默默和他说了再见。 　　“我被歧视了！”顾屿在群里抱怨。 　　“和你被歧视这件事相比，我觉得品牌更可怜。”宁川接话道，“就你那拍照水平，人家都不好意思说，你是用他们家手机拍的。” 　　顾屿：“……闭嘴。” 　　“你要经得起批评。”宁川发了个滑稽表情包，“人家那么漂亮的地方被你拍得那么丑，你忍心吗？” 　　顾屿：“……” 　　顾屿……默默翻出了N久之前珍藏的那张宁川果照。 　　宁川：“……” 　　宁川：“老实告诉我，你想活多少岁？地址报给我，你等着，我下了飞机就去打你。” 　　宁川今天要从A市那边回S市，这会儿还在候机，一看到顾屿发的那张照片，他简直气血上涌。 　　谁还没有一点黑历史了？ 　　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呵，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第141章 时尚晚宴 　　宁川打架的约定最终没有实现，因为他的飞机……晚点了。 　　顾屿在群里挑衅：“唉，我一直在等你，你竟然没来。” 　　其他人：“……你能闭嘴吗？” 　　显然是不能的，休假的顾屿是整个群里最闲的人。 　　到这里，小伙伴们终于发现，顾屿根本不需要安慰，压力大的时候揍一顿就好了，亏他们还想尽办法帮对方疏解压力。 　　宁川感觉自己被辜负得最凶。 　　他好心好意帮顾山芋，结果天天被果照警告。 　　…… 　　方钧该给顾屿放假的时候放假，让他干活的时候也一点不会心软，休假结束，经纪人就给顾屿安排了一长串的工作清单。 　　——包括但不限于拍摄、访谈、时尚活动以及各种颁奖典礼。 　　顾屿刚要抱怨，就被经纪人止住话头：“你好好回忆回忆，你有多久没参加活动了？” 　　从去年拍《1912》开始，顾屿基本就没有出席过什么活动，印象最深的还是今年上半年的枫叶奖颁奖典礼，即使演员需要保持神秘感，这样的出场频次还是太低了。 　　“印象时尚晚宴，这是什么？”顾屿看着手边的邀请函，好奇道。 　　邀请函的封面倒是做得很漂亮，印着斑斓的牡丹纹，纹样之上，印象两个字被古体书写着，古朴雅致的风格扑面而来。 　　方钧另外翻出一封邀请函：“还有这个，你挑一家。” 　　这一封邀请函风格就洋气多了，中英文字体书写“玫瑰之约”四个字，颜色也是鎏金的，充满了富丽堂皇的气息。 　　顾屿注意到，这两封邀请函竟然定在了同一时间，都是周三晚上的8点。 　　顾屿默默看向自家经纪人：“怎么回事？” 　　“大擂台。”方钧挑了挑眉，“你太久不关注时尚圈了。” 　　以《La me》为首的几家海外时尚杂志与《白河》为首的国内杂志之间在时尚品位、风格、推介的品牌层次方面有很大不同，前些年占据上风的自然是《La me》，但近两年随着国产品牌的兴起，《白河》等本土时尚杂志也受到了年轻群体的追捧。 　　据方钧所说，两家杂志打擂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艺人们只能选边站。 　　“我完全不知道。”顾屿眨了眨眼睛，“还真挺热闹的。” 　　方钧瞥他一眼：“前些天评选的艺人时尚成就，一线里，你排在倒数。” 　　“我记得……以前有很多人夸我的时尚品位来着？”顾屿瞅了眼自己的穿着，T恤牛仔裤是随意了些，可也算不上土啊。 　　“我说的是时尚成就。”方钧拍了顾屿一把，“你这两年拍过几封杂志封面？参加过几场时尚活动？” 　　顾屿立刻失声。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尚成就的榜单是《La me》主导的，一线大多拍过它家的封面，就你给推了。” 　　顾屿小声嘟囔：“是他们家先看不上我的。” 　　还不允许他小小地记仇一下吗？ 　　“那些海外杂志都习惯了明星跪舔他们，你这样的毕竟是少数。”方钧收起了“玫瑰之约”的邀请函，“你应该也不会去那边吧？” 　　“嗯，就《白河》好了。”顾屿点着头，“参加《La me》的多还是参加《白河》的多？” 　　“你说呢？” 　　不等经纪人回答，顾屿已经知道了答案。 　　——当然是参加《La me》的多。 　　在娱乐圈多数明星眼中，《La me》是时尚和逼格的象征，杂志和海外大牌的紧密关系更能够帮他们收获海外大牌的代言，再不济，参加活动借到衣服和首饰也相当不错。 　　而顾屿，从本质上来说，除了电影之外的领域，他是个无欲无求的人。 　　织羽和他的合作从《惊鹊》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品牌方没有启用新人的打算，顾屿也不打算更换目标。 　　他刚开始代言织羽的时候，有网友觉得代言国产是掉逼格，至少和同年龄段的明星相比，顾屿代言的档次“低”了。 　　可几年过去，眼看着顾屿的事业远远超出了同龄人一大截，还有谁认为代言织羽掉逼格呢？ 　　根本不会，因为顾屿成为了格调。 　　他是以作品傍身的演员，他无需垂涎时尚品牌，反而是《La me》主动邀请他拍摄，海外品牌的邀约在方钧哪里累积了快一箱。 　　换句话说，顾屿现在根本不需要那些品牌的点缀。 　　“你要是不想参加，两家都不去也可以。”方钧提醒顾屿一声，“严修就没去。” 　　顾屿一脸疑惑。 　　“两家逼着人选边站，也不看看，他们够不够资格？”说这句话的时候，经纪人眉头微挑，语气中满是霸气。 　　明星地位不够高，又想上封面讨好品牌，自然要在《La me》和《白河》里选一家。 　　到了严修这个位置，他想做什么，根本无需看时尚杂志的脸色。 　　就算他冷待《La me》，会有品牌不想和他合作吗？ 　　就算他一家也不去，杂志方面也不会对此有任何怨言，其他明星去是迫于杂志的压力去站台，严修则完全不同，严修去哪边，就是给哪边撑腰。 　　方钧觉得，顾屿也可以。 　　“算了。”顾屿觑一眼方钧的脸色，“我才不管品牌怎么想。” 　　“那你去不去？”方钧问。 　　“去，原因是——”顾屿顿了顿，“你太啰嗦了，我要不去，你又得念叨个没完。” 　　经纪人：“……你懒你还有理了？” 　　顾屿理直气壮：“是你先让我休假的。” 　　“休假是为了更好地工作。”方钧把邀请函塞进顾屿手里，露出一个虚伪的假笑，“好好干活。” 　　和小伙伴们熟人们聊了一圈，顾屿才发现，《La me》和《白河》的对打竟然是整个娱乐圈的大事件。 　　明石之前借过织羽的衣服，自然接受了《白河》杂志的邀请，Link里，黎小篆、易骁和宁川决定去《白河》那边，其他人则接到了《La me》的邀请。 　　“两家人数应该都挺多的吧？”顾屿很好奇，“他们这么对打，能达到什么目的？” 　　“谁知道呢？彰显存在感？”宁川想了一个答案，“不过从结果来说，《La me》和《白河》的影响力都比之前提升了一个层次。” 　　现在毕竟是网络时代，纸媒已经日趋没落，时尚杂志倒是能够凭借自身与品牌的良好关系维持影响力，可时日渐久，维持原样显然是不够的。 　　《La me》作为海外时尚杂志中的核心刊，目前还可以稳住自身的格调，其他杂志已经慢慢在向流量低头，借粉丝群的购买力促进自身的销量。 　　“我果然太久不参加这些了。”顾屿眨眨眼睛，顺便在群里@易骁他们，“到时候一起？” 　　“行啊。” 　　参加这场印象时尚晚宴之前，顾屿还有一个广告要拍，广告拍摄的时间不长，但品牌方希望顾屿在镜头前展现自身青春活泼的一面，所以顾屿认真琢磨了一番，还挺耗费心神的。 　　广告本质上也是短片的一种，当时《毕业季》的导演章辉就是广告导演出身，广告虽然不会过分考究拍摄者的演技，但好的表演无疑会让广告增色。 　　签下合同、拍摄一份广告，顾屿拿到了七位数的收益。 　　据经纪人透露，顾屿的代言费在圈内属于中等，比他高的比比皆是，但让顾屿接代言得看缘分，他不看品牌方的报价，挑选也很谨慎，不过回报也是肉眼可见的——仅看织羽这几年的数字，就足以看出顾屿的带货能力。 　　最关键的是，顾屿已经用数部电影的实绩证明，他不是一闪而逝的流星，在电影和商业两项上，他都能给出出色的回报。 　　…… 　　印象时尚晚宴在周三晚上8点举行，晚宴开始前，《白河》和《La me》杂志早已提前在各大平台预热，营销号们随即跟进——圈子里人人都知道两边是卯上了，就算是看戏，为了多赚点KPI也一定会认真宣传的。 　　“《La me》这边集齐了当红的五位花旦，声势惊人，据说今年《La me》九月刊会邀请五位花旦首次同台，再创20年前的盛况。” 　　20年前，《La me》刚进入国内市场，凭借当年四位花旦合作封面的噱头一战成名，在构图和时尚品位上都超出当时的国内杂志一大截。 　　自然而然地，这份独特吸引了当时多数当红明星，《La me》顺利站稳脚跟，进而，越来越多的海外杂志进入国内，抢占国内市场。 　　“会场布置上，《Lame》风格更大气奢华，毫无疑问，今晚将是一场时尚圈的盛会，除了明星加盟之外，各大品牌的高层都将加盟。” 　　消息灵通的营销号直接放出了《La me》今晚的嘉宾名单，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甚至让网友们觉得惊讶。 　　“居然来了这么多大牌？我感觉娱乐圈的一大半明星都来了。《白河》真能打得过吗？” 　　“名单令人颤抖系列，时尚圈的底蕴确实挺吓人。光看这份名单，《La me》应该能吊打《白河》那边吧？” 　　“这么下去还有竞争的必要吗？明星一个个的明显偏向《La me》那边。” 　　《白河》主导的印象时尚晚宴和《La me》主导的玫瑰之约时尚晚宴都是通过红毯＋现场直播的方式对外界宣传，嘉宾名单无疑是影响宣传的重要因素之一，可以说，谁请的嘉宾份量更重，谁就压过对方一头。 第142章 晚宴现场 　　《La me》方面透露的名单上，现下在娱乐圈活跃的男星女星占据了半壁江山，除此之外，海内外大牌超模也来了数位，包括目前正当红的海外男团Latis，后者在全球各地都有大量粉丝，《La me》邀请对方很大程度上鼓舞了男团的国内粉丝。 　　“叶蝉他们出道这么久，人气也不低，《La me》那边连内页也舍不得给，这什么Latis，《La me》直接推了二月的封面。”宁川忍不住吐槽，“谁让人家是海外团，就是比咱们国内团尊贵。” 　　Link当红的时候，《La me》也只给了别册封面而已。 　　Latis红归红，在国内也的确累积了—部分粉丝，但对方的热度绝对没有高到和国内花旦们登顶同—封面的程度。 　　“这些海外杂志就是这样，用咱们国内的商务资源推自己的人，制造对方很红的假象，对方能在国内接代言挣钱，回头还能回自己本国继续吹。”夏齐与对这方面比较了解，连续举了好几个海外明星的例子。 　　Latis的母国明星收入不高，爱豆这份职业承受的压力是国内的数倍，Latis本就有来这边发展的需求，和《La me》可谓—拍即合。 　　可惜为了衬托Latis，对方的经纪公司动不动就拉踩国内的团，要么夸Latis实力强劲国内团算是菜鸡，要么就Latis美颜盛世内娱全丑逼。 　　“你们说，这是喝了多少玻尿酸才讲得出这种话？”徐乐不爽地抱怨道，“不是我说，他们家那个C，脸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随便砸点啥脸都炸了。” 　　Link成员们年纪大了，早几年也是被拉踩过来的。 　　如果真的技不如人他们也承认，可这种拉踩很明显带着恶意，别的不说，就颜值这—块，叶蝉他们那个组合也妥妥胜过Latis几倍。 　　…… 　　相比较高调的《La me》，《白河》这边就要内敛多了，等《La me》杂志发完了出席名单，《白河》方面才慢吞吞地公布了将要出席印象时尚晚宴的嘉宾名单。 　　比起《La me》的阵容和架势，《白河》方面的确弱势一些。 　　“咦，易骁、黎小篆和宁川来《白河》这边了，我可不可以祈祷一个顾屿？” 　　“谈沁、韦桥桥、冯叙……都是以前和《La me》结过仇的23333，很好奇到时候两家红毯会是什么情况。” 　　“《白河》家还有大牌要出席吗？没有的话印象妥妥的要输给玫瑰之约了，明石倒是来了，可明石的咖位根本挡不住对面五个花旦啊。” 　　《La me》和《白河》两家邀请的都是当下正红的明星，如严修这样早就封神的，选择权都在自己身上，根本无需顾及两家杂志的想法。 　　可网友们等了半天，《白河》那边依然不紧不慢地出着名单。 　　—直到当天下午6点，杂志官博才公开了参加晚宴的最后一位嘉宾名单——顾屿。 　　“我以为顾山芋根本不会来参加的！” 　　“《白河》杂志使了什么手段，把顾山芋从动物园里捞到了时尚晚宴现场。” 　　“天呐！我要告诉我爷爷一声，他喜欢的明星终于出来营业了23333~” 　　“神奇男人顾山芋，数一数这两年你到底缺席了多少活动，虽然你不缺钱，但是好歹想想自己身为明星的主业吧！” 　　粉丝们掰着指头数了数，上次顾屿的红毯还是枫叶奖那时候，再上上次，是《天机》上映还是什么时候？粉丝们都记不清了。 　　这足以证明顾屿参加活动的频次有多丧心病狂。 　　《白河》邀请上了顾屿，活动的星光虽然依旧无法与《La me》相抗衡，可顾屿仅仅—人，就足以产生不逊色于五位花旦齐登台的效果。 　　毕竟顾屿的主业在电影圈，即有票房实绩，又有枫叶奖影帝的荣誉，那五位花旦只是在电视剧领域有所成绩，电影方面依然没有开拓。 　　除此之外，即使只算流量，顾屿也毫不逊色。 　　他的热度是全娱乐圈公认的，就算现在顾屿露面的次数很少，可论粉丝的能打程度，顾屿在娱乐圈也能排上前列。 　　就这样，印象时尚晚宴和玫瑰之约时尚晚宴同时拉开帷幕。 　　顾屿和宁川他们提前约好见面的地点，四人相约着—起走红毯，《白河》杂志的红毯声势并不浩大，设计却格外精致，场地设在江边，吹着江风，在寂静的黑夜中注视着江上的灯火，整幅场景美好到了极点。 　　红毯两侧则是国风设计，牡丹和梅花的浅色纹路与云纹一起搭配，即有艳丽，又有素雅，可以看出杂志社这边费了不少心思。 　　四人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白天燥热的气温化为凉意，江风一吹，心境仿佛都澄澈起来。 　　顾屿他们被晚宴主办方安排在最后走红毯，汽车刚刚开进红毯区域，顾屿耳畔已是一片尖叫声，在红毯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车门推开之后，顾屿低下头，缓缓站上了红毯。 　　他并没有刻意穿多亮眼的造型，这样的红毯场合，只要不出错就行，顾屿身后，易骁、黎小篆和宁川也慢慢走上来，清—色的黑西装大长腿，只向着红毯四周挥了挥手，便引来粉丝们一片激动的尖叫声。 　　“好好折腾的顾山芋立马颜值加倍，超帅的！” 　　“又是Link四人组—起，名场面预定！这群男人真是该死的有魅力！” 　　“顾山芋！黎小篆！宁川川！队长！以后一定要经常出来活动！期待期待！” 　　从顾屿他们露面开始，红毯现场便开始热闹了，网络直播平台上，印象时尚晚宴的直播原本一直被玫瑰之约甩在后面，从顾屿出场的这个时段起，两场活动的关注度顿时逆转了。 　　《La me》那边出场的是人气超高的海外男团Latis，对方刚走上红毯，立刻有媒体实况播放，红毯两侧，粉丝们的尖叫声热烈无比，俨然衬托出了Latis巨星团的气势。 　　然而，肉眼可见地，当顾屿走上红毯的—瞬间，《La me》那边直播间的观看量立刻低了半截。 　　《La me》那边播放量降低的同时，《白河》这边开通的直播间播放量顿时上升了。 　　微博上，尽管Latis粉丝数量众多，话题度更高、讨论更热烈的却是顾屿。 　　理由很简单，只有—个字——帅。 　　“颜值才是正义，光看脸，Latis那几个被我们山芋吊起来打！” 　　“天，你们看的有营销号截的两张红毯现场对比图吗？那种惨烈简直了……不敢相信，他们都是偶像组合出道的明星。” 　　“顾山芋yyds，顾山芋我的颜值超人！” 　　“这么—张脸，顾山芋每次都忍心让它不被人看见！请多多多参加时尚活动，谢谢！” 　　Latis的粉丝们倒是想在微博上增加自家偶像的气势，可惜根本抵不过顾屿直接挂在热搜上——自枫叶奖颁奖典礼以来，顾屿要么进组要么玩耍，出席时尚活动是第—次。 　　这种机会粉丝们绝对不会错过！ 　　何况《白河》和《La me》还摆出了battle的架势，在battle这件事上，顾屿的粉丝永不服输。 　　——《La me》方面甚至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网友们的注意力已然全部转移到《白河》主导的印象时尚晚宴身上。 　　和《La me》浓烈的西方风格相比，印象时尚晚宴的风格更淡，无人机拍摄的画面中，江水与晚宴现场相互映衬，嘉宾们犹如身处画卷之中。 　　玫瑰之约的现场，花旦们在台上尬聊，可到了印象这边，镜头时不时地扫向顾屿几人，顾屿冲着镜头微微一笑，现场粉丝又是一片尖叫之声。 　　宁川突然推了顾屿—下：“山芋，你看这条消息。” 　　宁川刚刚还冲镜头露出营业的笑容，这会却一脸严肃，顾屿顺着他指的页面看过去，营销号发了—条消息—— 　　“玫瑰之约晚宴现场，因为主办方的失误，给Latis六位成员少安排了两个座位，主办方直接要求坐在同—排的夏齐与和梁宇桓让出座位，逼两人坐到最后一排，但是后面其实也没有位置，夏齐与和梁宇桓只能一直站着，后来徐乐干脆也不坐了，所以大家可以从镜头里看到，Latis全坐着，旁边还有—个空位。” 　　顾屿眯起眼睛：“真的？” 　　“不止一家营销号爆料了。”宁川目光微沉，“应该不会有假。” 　　“嗯，知道了。”顾屿压低声音，“结束了再说。” 　　“好。”宁川轻轻点着头。 　　宁川的身边，黎小篆和易骁也微皱起了眉。 　　时尚圈捧高踩低是常例，可踩的人变成了自己身边的人，那就格外令人不爽。 　　最让顾屿感到不开心的，是Latis粉丝对这件事的反应。 　　Latis粉丝完全没有攻击主办方《La me》的意思，也没有向夏齐与他们道歉，全程都在复制粘贴着同样的话—— 　　“Latis远道而来，下飞机就赶到现场，太疲惫了，所以主办方给他们调整了座位。” 　　“是调整座位哦，没有抢前辈座位的意思哦。” 　　“主办方是为了展现对外国友人的热情，只能让几位前辈暂时委屈—下，相信前辈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143章 会场 　　“理解你妈。”宁川忍不住爆了粗口，“真是不要脸他妈给不要脸开门，不要脸到家了。” 　　虽然这次他们几人在不同的现场，可大家都是开开心心出门的，出门之前还在群里打过招呼，活动还没结束，就曝出这样的消息，谁的心情也好不起来。 　　何况不管是主办方还是Latis那边都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 　　顾屿几人参加完活动，最后以全场合影终结，顾屿看了看表，按时间来说，《La me》那边的活动似乎还没有结束。 　　“去吗？”宁川问。 　　“去看看吧。”易骁、黎小篆和顾屿一起坐上了宁川的车，顾屿还没有买车，平时出行都由工作室那边负责，宁川挺爱男生喜欢的车和鞋，平时的开销基本就这两项。 　　顾屿想想也觉得很神奇，他们这群人喜欢的东西都挺接地气的，就没有那种特别时尚骚包的爱好。 　　车子在路上飞速驰骋着，谁都没有说话，车厢里浮动着一股沉默，还是宁川打开了音乐，《扁舟》的音乐霎时弥漫开来，是作为《毕业季》的那一版。 　　这一版的版权现在已经在他们手里了，夏齐与他们在公司多少有些话语权，就花钱把版权买给了自己，顾屿也是，赵杭工作室没有谁对Link的版权感兴趣，就都随顾屿来。 　　玫瑰之约时尚晚宴的现场在S市很有名的一家酒店，顾屿他们到的时候，晚宴已经散场了，只有主办方和几位受欢迎的嘉宾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顾屿他们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会场。 　　徐乐他们正要出去，一见顾屿几人过来，表情都有些震惊：“你们怎么来了？” 　　“来接你们呀。”宁川冲他微微一笑，“我们的活动刚结束不久。” 　　徐乐他们还不知道现场的一幕早被营销号曝光到了网上，虽然心情很不好，可他们不想在顾屿几人面前暴露，就冲几人笑眯眯地挥手：“今天运气不错嘛，有免费的车可以坐。” 　　梁宇桓和夏齐与原本沮丧着一张脸，见几人过来，也露出了笑容。 　　顾屿看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不理解《La me》这么做是为什么，是纯粹的傲慢？但顾屿觉得，与其做这种事，不如一开始就不邀请。 　　就在这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宁川轻轻推了顾屿一把：“就是那几个。” 　　顾屿眯着眼睛，只见不远处一行人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对方被一群保镖和记者簇拥着，排场很大，保镖经过的地方，其他明星都自觉让出一条道来，就这样，很快，Latis一行人就走到了顾屿他们面前。 　　“麻烦让一让，我们要回酒店休息。”对方身后翻译模样的人喊道。 　　顾屿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Latis中间的男生眉头一皱，抬起头来看向顾屿，待看清顾屿的脸之后，对方瞳孔微张，神色相当讶异，下一秒，他突然发现了站在顾屿身边的夏齐与，大概是回想起活动现场发生的那一幕，对方冲夏齐与露出一丝笑容。 　　顾屿看得很清楚，那道笑容里，没有任何抱歉的情绪，甚至还有些得意。 　　他又看向顾屿，小声和翻译嘀咕着什么，似乎在问顾屿是谁。 　　翻译叽里咕噜答了一通，黎小篆暗示顾屿：“他在说，你是大雨的前队友。” 　　Latis成员所在的国度比国内更注重地位高低，通过玫瑰之约现场《La me》对夏齐与几人的态度，他们判断夏齐与，包括夏齐与身边的“前队友们”都没有什么威胁性。 　　下一刻，Latis就示意保镖越过顾屿几人直接往前走。 　　顾屿眉头一挑，腿一动，站到了走廊的中央，恰好能够挡住Latis的行进路线。 　　“先生能麻烦你不要挡路吗？我们现在要回酒店。”保镖认出了顾屿，不敢太大声，只能小声提醒。 　　“是吗？”顾屿瞥了对方一眼，“我一直站在这里，没有挪过位置。” 　　“但是你挡着路了。” 　　顾屿表情淡漠：“我从外面过来，太累了，请你们暂时委屈一下，等我走了再走，我相信你们应该也可以理解。” 　　他基本把网上Latis粉丝的言论复制了一遍，用在这里。 　　Latis的成员们不知道顾屿的身份，当即冲翻译甩起了脸色，他们在自己国内谨小慎微，面对粉丝都是阳光男孩的气质，到了这边，一路大大小小的明星都在吹捧他们，《La me》杂志也很照顾他们，他们张狂的本性早就暴露出来了。 　　何况在他们看来，《La me》是最顶尖的杂志，即使顾屿是一位明星，可没资格被《La me》邀请，顾屿的地位恐怕连那几位被他们挤走的前辈们都不如。 　　而此刻，现场已经有好几位明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远远站着，既不离开也不上前劝阻，反而站在原地朝这边看。 　　Latis中间的那位C位甩着一张饼脸，示意保镖把顾屿赶走，身边的其他成员也都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但不管他们什么样子，顾屿始终不肯让一步，就堵在走廊这里。 　　宁川……很狗腿地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让顾屿坐下，还装模作样地给顾屿捶腿。 　　“力气小了，再重点。” 　　宁川一个白眼翻过去。 　　很快，顾屿他们这一片的情况吸引了主办方的注意，《La me》杂志方面很快派了副主编过来。 　　主办方一开始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听四周人说才大概明白了，顿时头大如斗。 　　源头是什么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La me》副主编先和顾屿谈：“顾屿，你在这边拦着路不合适吧？” 　　顾屿看向对方，眼中已经没有了笑意：“他们多站会儿又怎么样？徐乐他们可是站了好几个小时。” 　　徐乐、夏齐与和梁宇桓闻言猛地看向顾屿，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顾屿特意跑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好丢脸，这是他们第一想法。 　　——可更多的是感动。顾屿是什么性格的人他们再了解不过了，对方最怕的就是麻烦，平时也不爱招惹人，可这会儿，对方就这么强硬地挡在路中间，完全没有要让的意思，只是为他们讨回公道而已。 　　“再说了，我开车几个小时过来不累吗？拿张椅子坐坐不行吗？” 　　在场众人都知道他刚从印象时尚晚宴那边过来——开车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还几个小时，骗鬼呢？ 　　可顾屿摆明了意思，他就是不想让。 　　“你一直这么拦着，《La me》以后不可能让你上封面的。” 　　顾屿闻言眼一斜：“我求着你们上了？” 　　圈里人都只见过顾屿拿下枫叶奖风光无限的样子，平时基本也听不见顾屿耍大牌的传闻，他们完全没有想过，传说中的影坛年轻一代第一人耍起无赖竟然是这副模样。 　　其实是有点爽的。 　　《La me》方面舔Latis他们也未必看得惯，只是不敢得罪《La me》而已。 　　可不管怎么说，梁宇桓、徐乐他们毕竟是本国人，被自己圈子里欺压欺压也就算了，凭什么几个外国人来就得让？ 　　就凭外国人脸大，凭他们长得丑？ 　　就……真的离谱。 　　顾屿的做法，算是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副主编拿顾屿没办法，只得求助主编Lisa女士，Lisa在《La me》当了10多年主编，在圈子里威名赫赫，和几个大牌明星关系都相当不错，在品牌方面也很吃得开。 　　Lisa当然不怵顾屿，当下就叫保安过来把顾屿拖走，顾屿冲她一挑眉：“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走？这里是你家开的吗？” 　　Lisa怒眉一竖：“顾屿，你这种行为很不优雅，完全没有任何格调。”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有格调。”顾屿微微一笑，“你要是叫保安过来把我拖走，也可以，八千万准备好，如果你没有……” 　　顾屿指着Latis全员：“就他们赔好了。” 　　“你这样蛮横无理完全没有任何意义。”Lisa这会倒是冷静了下来，“得罪《La me》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顾屿不介意对方说了什么，反而纠正了对方的一个错误：“好处还是有的。” 　　“什么？” 　　“至少我爽到了。”顾屿看向对方，“有的人，外国人的狗当惯了，就把自己真当狗了。从刚刚到现在，你们想过道歉吗？既然他们没有座位，为什么站的不是他们？” 　　Latis几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看着顾屿和Lisa针锋相对的模样，也隐约察觉到顾屿并不是他们以为的小咖。 　　Latis的C位又问了一声，翻译解释道：“他是枫叶奖影帝和男配的获得者，地位相当于你们国家的中吴路的演员。” 　　Latis众人立刻明白了，嚣张愤怒的表情也从他们脸上消失了。 　　顾屿根本不怕得罪《La me》，他根本不想拍对方的封面，也对《La me》和海外大牌建立的联系网没有任何兴趣，他今天没有别的要求，只要《La me》方和Latis不道歉，他可以一直坐在这里不动。 　　他有的是耐心。 　　《La me》主编Lisa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顾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又给我招麻烦了对不对？”方钧愤怒地吼了一声，“你等会，我很快过来。” 第144章 方钧到来 　　听到电话里方钧的责骂，Lisa冲顾屿笑了笑：“我在几年前和赵杭导演合作过一次，赵导演帮助了我很多。我了解他的性格，他并不希望手下的明星性格太张扬，你说对吗？” 　　顾屿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没过多久，方钧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你怎么又开始了？今天是怎么回事？”来的路上，经纪人请助理查了查《La me》晚宴发生的情况，顾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发作，经纪人心里数。 　　顾屿耸了耸肩：“情况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经纪人闻言更生气了：“一直坐在这不冷吗？这会温度低了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 　　说罢，经纪人不等顾屿拒绝，强硬地在他身上披了件外套。 　　顾屿：“……” 　　现场其他人：“……” 　　顾屿这经纪人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简直和他本人一模一样。 　　“你今晚打算一直坐这？”方钧问。 　　顾屿点了点头。 　　“别坐这了。” 　　方钧从露面到现在才说了一句让Lisa高兴的，她站到顾屿和方钧中央，指责着顾屿：“方经纪，情况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这种行为对顾屿的名誉也会产生影响，希望他以后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方钧却没有立刻回应Lisa，只是轻轻拍了顾屿一下：“我车里有张折叠床，你今天要留在这，就将就一下。” 　　顾屿：“……” 　　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家经纪人点了一百个赞。 　　明天就告诉赵导，一定要涨工资。 　　Lisa：“……” 　　她从来没有想过，顾屿的经纪人和他本人竟然是一路货色。 　　主编女士只能把自己和赵导的交情又一次搬了出来。 　　“赵导已经和我说过了。”方钧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顾屿是我们工作室的签约艺人，他想走还是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听说有人想叫保安把他拖走？” 　　“堂堂的枫叶奖影帝，到了《La me》这边就是被拖走的待遇？”方钧简直要气乐了，“他今天在这边又怎么样？你倒是把这几个外国人的架子捧得很高嘛。” 　　“因为他在公共场合做出了不合时宜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方钧比Lisa表现得更强硬。 　　他刚刚和顾屿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人觉得他脾气很不错，可这会他沉着脸，在场众人才想起来，方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经纪人，负责赵杭工作室的日常运作，手底下还有严修和顾屿两位枫叶奖影帝，从某种程度上说，赵杭虽然是工作室的老板，可方钧其实也是赵杭的经纪人。 　　Lisa虽然有些能量，却也只限于时尚圈而已，明星的剧本她无法干涉，像顾屿这种完全不靠时尚吃饭的，她更是拿顾屿毫无办法。 　　就像顾屿自己说的那样，Lisa根本没有资格把顾屿请出去。 　　“也就是说——”方钧微微一笑，“枫叶奖影帝在《La me》杂志这边只能享受被拖出去的命运，我会把您的这番说辞如实转告枫叶奖评委会，正好我们工作室就有三位成员，赵导也会帮您转告甘导的。” 　　甘导甘柳成是这一届的枫叶奖评委会主席。 　　Lisa面色一沉：“这只是一件小事，我认为完全没有闹大的必要。” 　　“是小事没错。”方钧看她一眼，“我们也没有闹大的意思，只不过对我们来说，这种事情很简单，随口一提就行。” 　　这就是领域的不同。 　　《La me》杂志从某种程度上说可以主导艺人和品牌的合作，以赵杭工作室的地位，在电影圈多说两句轻而易举。 　　不提严修和顾屿的枫叶奖影帝，只赵杭一人就合作了数位枫叶奖获奖人，别的不说，只要赵杭工作室那边表露出抵制《La me》的念头，枫叶奖获奖人那边随即跟进的话，《La me》数十年建立的威信会在瞬间崩塌。 　　何况刚刚Lisa的态度太过于嚣张。 　　随随便便让保安把一位枫叶奖影帝拖出去——任何一位影帝或影后听到这句话都会不开心。 　　顾屿虽然年轻，但他的确成为了这个群体中的一员，既然站在那个位置上，他就应该收获圈内人的尊重，侮辱顾屿，就等于侮辱所有的枫叶奖获奖者。 　　这个锅，强势如《La me》也背不起。 　　时尚杂志和明星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虽说在多数时候杂志占据上风，可一旦杂志方面得罪了圈内有势力的明星群体，杂志方面也讨不到好处。 　　顾屿轻轻打了个哈欠。 　　他对自家经纪人的战斗力相当放心，别看经纪人每天嚎叫着快被顾屿折磨成秃子了，可在外人面前，经纪人就没弱势过。 　　Lisa想让他帮着训顾屿？ 　　那就和做梦无异。 　　方钧回去之后说不定会嘀嘀咕咕个没完，可在外人面前，他就是顾屿的第一捍卫者。 　　赵杭和严修看待顾屿也是一样的态度。 　　他们都太包容他了。 　　以至于——现在的顾屿不太愿意压制自己的脾气，耍赖的事情说干就干。 　　趁着众人不注意，方钧轻轻瞪了顾屿一眼。 　　顾屿冲他笑嘻嘻地卖了个萌：“方哥，太可靠了！” 　　《La me》那边，主编Lisa的声势总算弱了下来，她看了顾屿一眼，又看向顾屿身边的梁宇桓等人：“座位的事情确实是我们筹备的时候没有注意，在这里向你们道声歉。” 　　顾屿抬起下巴，用眼神示意Latis几人。 　　负责翻译的女生大概讲了一遍现在的情况，Latis那边依然是一副不甘不愿的态度，他们行程这一路都备受追捧，哪有受过委屈的时候？ 　　“那就让他们今天待在这儿吧，其他人可以先走。”顾屿耸了耸肩，问方钧，“折叠床呢？给我搬上来。” 　　“等会儿去拿。” 　　事实上，到这会儿，现场舍得走的人不多。娱乐圈难得看一场现场扯头花的八卦——圈子里虚伪的人太多，撕逼都偷偷摸摸的，还是现场开撕比较爽。 　　一年里也很少见着这种事，别看他们人前都是光鲜亮丽的明星，人后全是一个个八卦制造机。 　　早有人把现场的情况传播到了网上。 　　网友们纷纷表示，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牛逼！卧槽！顾山芋真的牛逼！” 　　“我还是第一次见顾山芋这么嚣张，所以小伙伴才是顾屿的逆鳞吧？打过他的好像都没什么事，欺负他身边的人就不行，之前对周亚瑟那次，也是助理被欺负了吧？” 　　“哈哈哈哈，好像看了一篇爽文那么爽！顾山芋摩多摩多，再来点精彩剧情！” 　　“屿屿子永远滴神！经纪人大佬也是真的牛逼，连折叠床都备好了，你是小叮当吗23333？” 　　“本来就是啊，Latis没有座位主办方可以协调一下，把他们分散着坐，凭什么让梁宇桓他们站一晚上？人家也是接到邀请函的嘉宾，嘉宾席上都贴着名字的。” 　　“某家海外杂志太跪舔海外明星了，以Latis的地位真的应该给《La me》的开年封吗？就真的很可笑，当然，最来气的是Latis粉丝的态度。” 　　不过看到顾屿和方钧相处的态度，顾屿的粉丝们总算明白自家偶像越来越沙雕的原因——经纪人明面上是在指责顾屿，其实超宠的好吗？ 　　这么宠下去，顾屿只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有Latis的粉丝很不爽。 　　“换座位是主办方的做法，和我们家Latis有什么关系？” 　　“枫叶奖影帝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人家Latis远道而来，旅途奔波就这么被欺负，海外会怎么想我们？” 　　“呵呵，真的很讨厌顾屿，他不就是仗势欺人吗？我替Latis委屈，如果不是《La me》杂志邀请，我们家Latis才不会下凡来这种地方呢！” 　　“人家一个组合的当然要坐在一起了，凭什么要Latis让座位啊？” 　　顾屿的粉丝们：“……” 　　没个十年脑瘫都讲不出这种话。 　　“还下凡，也不瞅瞅自己那脸，玻尿酸成精了啊？” 　　“人家下班的时候双腿着地，你们家下凡的时候脸着地，那脸我看也就造锅的时候能用，往里头一搁，刚好就是一个饼。” 　　“是你抢了人家的座位，让个屁的座位啊！” 　　其实顾屿的粉丝也有些被气到了，不是被话气到了，是被对方粉丝的脑瘫程度气到了。 　　感觉对方属于想把他们的智商拉低到和对方同等水平的那种，顾屿的粉丝很清楚，遇到这种他们绝对赢不了，因为论脑瘫程度他们已经输了。 　　有种你扛着铁锤去打架，结果对手全是小学鸡的感觉。 　　揍了对方还会哭那种。 　　顾屿的粉丝群里充斥着一片怀疑声。 　　“他们是真情实感觉得那个Latis盛世美颜？眼瘸到那种程度，先去治治病不行吗？” 　　“我吵不动了，真的吵不动了，就……不知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让人来气的话，因为他们已经没救了。” 　　顾屿的粉丝们第一次体会到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再吵下去，他们会怀疑自己的脑子有问题。 　　粉丝们一致决定，在这种情况下，就让顾山芋一个人去战斗好了！ 　　以顾山芋的战斗力，一个打十个没问题！ 第145章 后续 　　《La me》玫瑰之约晚宴的现场，顾屿依然和Latis犟着。 　　他只懒洋洋地坐在那里，全身便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度，明明顾屿比Latis的成员们年纪更大，Latis还是粉丝们口中的完颜团，但此刻，现场不管是静态还是动态，顾屿吊打Latis一点也不夸张。 　　顾屿是很少发脾气的，他在公众场合发脾气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耍大牌这种事情更是与顾屿无关。 　　可这会儿，顾屿真正耍起大牌来，现场众人才发现，他们根本无法招架。 　　《La me》主编那样的女强人都拿顾屿没有任何办法，威胁又有什么用？顾屿毕竟不吃时尚这一口饭，何况他原本就拒绝了《La me》的邀请，相比《La me》这类海外杂志，他和本土时尚杂志的关系更紧密些。 　　Lisa已经将目光看向了Latis那边。 　　今天，不管是Latis一方还是顾屿一方，总有一方要先服软。 　　顾屿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并不急躁，方钧站在他旁边，打了一个电话，喊人把折叠椅送上来。 　　Lisa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会儿网络上定然有关于《La me》的种种言论，如果是在平时，这种大规模的讨论对《La me》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现在，她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连续响了好几声，其中有几个电话都来自集团的高层。 　　电梯发出一声轻响，方钧手插在口袋里：“大概是折叠椅到了。” 　　Lisa看向Latis的视线里已经有了威慑。 　　等了半晌，Latis男团的C位才很不甘心地走到顾屿面前，向他弯下腰，很小声地说了一句Sorry。 　　顾屿只是一笑：“你这句抱歉不应该对我说，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Latis的那位C位只能挨个向梁宇桓他们说了对不起，只是比起之前志得意满众人追捧的模样，此刻的Latis成员们看上去都有些沮丧。 　　顾屿这才示意方钧把折叠床带走。 　　目的达成了，顾屿没有和这群人在纠缠的打算，冲Lisa愉快地摆了摆手，顾屿便转身出了大门。 　　温度到这时候已经完全凉了下来。 　　走到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顾屿卸下嚣张的姿态，慢悠悠地往方钧车里钻，他还等着经纪人把他送回家呢。 　　可惜还没打开车门，他屁股就被方钧踢了一脚。 　　“你能少惹点麻烦吗？”经纪人疯狂薅着头发，“为什么我大晚上的帮你处理这种事？” 　　顾屿眨着眼睛，一副无辜的姿态：“我觉得刚才的你比我还要嚣张。” 　　方钧：“……你闭嘴。” 　　虽然他看《La me》的态度也很不爽，顾屿的做法的确解气，可一想到这件事后续都由他来处理，经纪人就觉得悲从中来。 　　很想流泪。 　　…… 　　情况并没有出乎经纪人和顾屿方面的意料。 　　因为玫瑰之约现场曝光的这桩事件，网友们已经吵翻了。 　　多数网友都觉得《La me》方面应该承担主要责任，毕竟杂志方是活动的主办者，座次失误不应当由梁宇桓他们来承担，何况《La me》方面对Latis舔得太过分，已经超出对待国内同档位的明星的范畴了。 　　唯有Latis的粉丝在坚持不懈地diss顾屿。 　　说来说去就几句话——顾屿粗鲁，没有前辈的气度，仗势欺人云云。 　　——对此，顾屿表示，他之所以一路努力攀升到现在的位置，不就是为了在这种场合下不被欺负吗？ 　　《La me》和Latis欺负人多爽？怎么到自己被欺负的时候就接受不了了？ 　　当然，这件事情的后果也很明显——顾屿彻底得罪了《La me》。 　　《La me》和时尚圈的关系盘根错节，明星的奢牌代言甚至高定的借还都需要《La me》在其中牵线搭桥，所以顾屿和《La me》的矛盾一被曝光，圈子里几乎没有为顾屿说话的，反而有几位明星阴阳怪气的表达了自己对顾屿的不满。 　　沈川就是其中一位。 　　沈川当晚就发了一条微博：“我们有些人的威风完全没必要冲着外国友人耍，除了破坏整个群体的形象，又有什么好处呢？” 　　沈川不跳出来顾屿都快忘了这个人了，当初就是他推了《江湖》的少年季命，后来《江湖》票房大爆，顾屿靠季命的角色二度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 　　于是，在后来媒体盘点“那些错失走红机会”的演员里，沈川这位悲情角色必然榜上有名。 　　沈川这条微博发出去，倒也有不少人和他附和，其中就有一位和Lisa互称姐妹、上过几次《La me》封面的花旦演员。 　　沈川仿佛是被鼓励到了，又一次性连发了好几条。 　　顾屿原本不想理会他——他完全可以理解沈川对自己的这股恨意，大红的机会摆在眼前却白白错失，到现在，沈川依然是一个二流演员，依然没有大爆的机会。 　　“他这么舔《La me》，那边也不可能给他一个封面的。”宁川感慨道。 　　梁宇桓、徐乐和夏齐与私下里都和顾屿道了谢——其实在他们心里，顾屿不应该为他们做那些，为他们得罪《La me》绝对没有任何好处，可这话他们不会和顾屿说。 　　因为他们很清楚，那是顾屿的心意，他们不会辜负这份心意。 　　所以沈川这条微博发出去之后，徐乐三人很详细地描述了会场当晚发生的真实情况。 　　“因为Latis想几个人坐一起，就要把原来有座位的嘉宾挤出去，是这个意思吗？” 　　“我明白了，外国人更尊贵，对吗？” 　　“你们傻不傻？《La me》本来就是海外杂志，人家舔海外男团是当然的了。君不见之前那些海外女星的穿着，又土又烂，《La me》不还是照样在推，可国内呢？明星稍微穿差一点，他们毒舌成什么样子了！” 　　“在沈川眼里，这就属于国人对外国人耍威风吗？白站一晚上都属于耍威风，那是不是该跪着？” 　　“听完描述我拳头都硬了，呵呵，我从今天开始抵制《La me》。” 　　“还有人不知道《江湖》资金断裂沈川当了沈跑跑，回头顾屿接了角色他又酸到不行这件事吗？” 　　沈川的言论很快被网友们喷到狗血淋头，而后来，整个事件的完整视频流传出去，网友们只觉得顾屿干得好。 　　嚣张是嚣张没错，可在网友们看来，顾屿只是把《La me》杂志和Latis做过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而已。 　　“梁宇桓徐乐他们站了一晚上，凭什么Latis就不能站？粉丝们成天说他们累了，梁宇桓徐乐夏齐与没有粉丝，他们的粉丝不会心疼？” 　　视频播放到Lisa命令保安把顾屿拖出去那一幕，不仅是顾屿的粉丝，网友们也很不爽。 　　“谁说顾屿嚣张的？？？？Lisa简直比顾屿嚣张一万倍好吗？” 　　“滑稽，顾屿堂堂三届枫叶奖获奖人，他们说拖就拖，别的不说，顾屿在电影界的地位不比Latis在他们那个破偶像圈强？” 　　“Lisa女士全程说顾屿没有格调不优雅，噢，原来叫保安托人就是您的优雅，您怎么不叫Lisa拖？” 　　Lisa立刻被网友们嘲到爆，她过往的一些言论也被网友们翻了出来。 　　很显然，作为《La me》这家海外时尚杂志的掌控者，Lisa的时尚品味完全站在海外的角度—— 　　“国人身体中没有时尚细胞，我们的义务就是向他们灌输海外优雅的、经典的时尚。” 　　“他们习惯了跟风，缺少时尚的独立性和自我品位。” 　　一条条这么一翻，网友们这下自然明白，为什么《La me》主导的时尚晚宴会发生那种事情。 　　在营销号的跟进之下，顾屿和《La me》的矛盾风波越演越烈，但事情真正到达顶峰，还是因为严修最新发的一条微博。 　　严修V：最近健身颇有成效，保证两个保安都拖不走我。 　　“？？？？？” 　　“哈哈哈哈，确实，可是sa拖女士不会叫两个保安的，人家能叫十几个来。” 　　“太惨了，堂堂枫叶奖影帝，A市电影节组委会主席为了防止被拖竟然做这种事！” 　　可更神奇的事情还在后面。 　　严修这条微博发出去后，刘克谨老师竟然也转发了这一条。 　　刘克谨V：你锻炼得还不够，到了我这个年纪，人家就不忍心拖了。 　　“卧槽！！《La me》这是真把枫叶奖的大佬们都得罪了吧！” 　　“刘克谨老师三个月只发了这一条微博！简直了！” 　　“哈哈哈哈哈，刘克谨老师我的超人！！” 　　“我真的想看《La me》那边会怎么回应，顺便@沈川，你对严修老师和刘克谨老师破坏群体形象这件事怎么看？” 　　沈川自然装死不回应，等到零点一过，他就把之前发的那条微博给删了，假装无事发生，那位支持沈川的花旦也开始装死。 　　网友们自然又开始嘲了。 　　如果沈川能稍微强硬一些，恐怕还会对对方另眼相看，现在对方几个小时都没坚持到，就把微博给删了，不也是欺软怕硬耍威风吗？ 　　——因为刘克谨老师和严修他得罪不起，对比之下，顾屿还是可以得罪的。 第146章 发声 　　“在这件事情上，我完全不觉得顾屿有错，嚣张一点怎么了，不可以吗？” 　　“刘克谨老师都来帮顾屿说话了。搞笑不搞笑？顾屿的枫叶奖影帝可是在和刘克谨、董中森和马辞三位老师的竞争中拿下的，说一句电影圈的希望之星不过分吧？结果人家票房能拿100亿，还是被《La me》主编说拖就拖，拖你还嫌你不优雅，好大的威风。” 　　“虽然顾屿一开始拦着不让走的样子的确有些像耍威风，可谁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都不会怪他的。” 　　最搞笑的是，刘克谨老师转发完严修那条微博，还特意解释了一句，自己没别的意思，只是看着严修那条微博挺好玩的。 　　最后，刘老师补充道：“我刚刚说的那些既不优雅也没格调，各位网友千万别和我学。” 　　绝了！ 　　Lisa女士的优雅和格调都全了！ 　　如果说刘克谨老师之前只是有些打脸Lisa的意思，现在则是彻彻底底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对Lisa的说法和做法都相当不满。 　　“我特么笑死23333，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La me》的主编女士觉得Latis会感谢你吗？不，去超话看看吧，Latis的粉丝这会全部在骂。” 　　“噗哈哈哈，没想到这种事刘老师都下场了，所以影视圈老一辈是不是特别烦这些搞时尚的？” 　　“想想也知道，谁会喜欢每天diss自己的人啊？” 　　…… 　　顾屿坐在车里，看着网上严修和刘克谨转发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经纪人默默盯了他一眼：“你就这么开心？” 　　“我今天都差点被人拖走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顾屿抗议道，“我已经承受不起打击了。” 　　方钧白了他一眼：“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还能管住你？” 　　“不，方哥，你是我坚定的战友。”顾屿说完，忽然问方钧，“这事会不会对他们几个有影响？” 　　“影响会有的，但最多是被《La me》和它的合作品牌封杀，其他影响有限。” 　　“那就好。” 　　“你也觉得自己冲动了？”方钧问，“这次确实有点，不过……你做得不错。” 　　“明星要个个性格跟菩萨似的，要我们经纪人做什么？我就是帮你处理麻烦的。”方钧冲顾屿轻轻一笑，“记得给我涨工资。” 　　“绝对没问题。” 　　顾屿忍不住问方钧刘克谨替自己说话的事：“刘老师为什么会帮我？” 　　“你是不是还没有意识到，枫叶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奖项？”方钧解释道，“这几年电影圈青黄不接，他们都希望在年轻演员里树一个标杆，你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刘克谨他们这些演员荣誉已经足够了，他们更操心的是电影圈的未来，从某种程度上说，顾屿就是那种足以影响电影圈未来的演员。 　　好不容易出了个优秀的年轻演员，结果人家说欺负就欺负，枫叶奖的地位又体现在哪里？ 　　“还有一点，刘老师他们这辈也不喜欢看时尚圈和娱乐圈捆绑在一起，演员们不好好拍戏，天天吹高奢穿高定，到最后演技反而倒退了。” 　　其实这也是顾屿对时尚圈不感冒的原因。 　　不，应该说是《La me》垄断的时尚圈。 　　——因为他们拥有时尚资源，演员们想获得时尚资源，就必须和他们打好关系，反而造成了Lisa这些时尚主编凌驾于演员之上的局面。 　　凭什么呢？ 　　时尚和娱乐本身就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品牌邀请一位明星代言，对品牌的发展没有好处吗？ 　　别的不说，明星带来的销量也是实打实的。 　　结果在时尚圈的一番操作之下，明星代言了某个奢牌仿佛提了身价，粉丝们也不吹电影票房收视率了，专吹我家今天借到了什么衣服，你家没借到，你家就是low。 　　顾屿活了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 　　别人嘲他土大概也没错，他就是这么土。 　　…… 　　严修和刘克谨两位影帝微博一发，顾屿和《La me》之间矛盾的性质顿时就变了。 　　原本应该是顾屿为前队友抱不平，现在变成了《La me》对枫叶奖的不尊重。 　　即使《La me》想解释也百口莫辩，因为已经有三位影帝为此发声了。 　　枫叶奖举办至今仅仅才79届而已，目前存活于世的影帝不超过40位，那也就意味着，接近十分之一的影帝对《La me》杂志的做法表示不满。 　　事实上，不止刘克谨一位，有几位影帝没有提拖这件事，他们只是感慨了一下当年—— 　　早年间他们在海外和港岛发展时，在剧组里，最累、最辛苦、待遇最差的是他们，做一样的事情，他们比外国人少拿一大半的钱。 　　老爷子们感慨道：“我以为过了几十年情况也该变变了，没想到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再怎么说，以前我们也是向海外和港岛的影帝影后们低头的。” 　　他们对影帝影后低头尚且觉得不忿，《La me》竟然直接叫顾屿向海外的男团低头了。 　　几位老牌影帝的话说得粉丝们泪眼汪汪。 　　“呜呜呜呜，凭什么一直是我们让？让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让了，别人就会不欺负你吗？” 　　“大家都很不容易——这么多年了，就是因为一代代电影人的努力，枫叶奖才越办越好，我们拥有了不逊色于海外的庞大市场，可以抬起头了，可竟然有人还想让我们低头。” 　　“《La me》杂志一边吃我们的饭，一边欺负我们的人，不就是想用参加晚宴的其他明星给Latis抬咖吗？当谁看不出来？” 　　粉丝们都不是傻子，之前这种操作已经不止一次了。海外那些知名度一般般的明星被引进到国内，吹成天王天后的级别，吸一波粉，赚一大笔钱，然后再用在国内的知名度回本国上杂志、接代言。 　　哪怕最后糊了也没关系——在他们本国再黑一波国内挣存在感，两头赚钱，一点也不亏。 　　到这个时候，《La me》杂志也不得不发声了。 　　杂志方先是郑重地向梁宇桓几人道歉，再向顾屿表达歉意，说明要求保安把顾屿拖走完全是主编Lisa个人的行为，杂志方面已经和Lisa解除了合约。 　　Latis男团和《La me》杂志的合作也不会再继续。 　　粉丝们反而觉得有些遗憾，《La me》跪得太快，他们一身本事毫无用武之地。 　　可也是这一次，圈子里其他人总算真正见识到了顾屿脾气。 　　顾屿在圈里这么多年，早年间虽然走了些弯路，可从来没有传出过耍大牌的传闻。 　　后来倒是曝光出他在星遇一直被压榨，连公司里的练习生都能踩在他头上。 　　这些也让圈内人知道了他的脾气，能被欺负成这样，绝对是脾气顶好的。 　　可兔子急了还咬人，顾屿毕竟是个人，也不可能完全没脾气。 　　网友们认真数了数，圈子里真正和顾屿相关的事件好像就三个。 　　第一和星遇娱乐有关，结果是——星遇娱乐倒闭，顾屿前经纪人进去了。 　　第二是高诚事件，高诚进去了。 　　第三是《La me》的这次事件，以Lisa被解雇告终。 　　“？？？？Lisa竟然是待遇最好的一个？？？” 　　“事实证明，顾山芋得罪过的人绝对都是一身毛病的那种，就这种人每次都不能发现自己的问题，反而把问题怪到别人头上。” 　　“Lisa女士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 　　总之到现在，一场风波总算平息了下来。顾屿特意抽出时间，认真感谢了一番几位为他发声的前辈，包括严修。 　　他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他杂志一年出12本，咱们的影帝平均一年还不到一个，怎么能被欺负了去？”刘克谨甚至嫌顾屿脾气软，“换我年轻的时候，我保准上去揍人了。” 　　他是梨园出身，身上带着功夫的，看到顾屿被欺负老爷子是真的不舒服，不过年纪大了修身养性，才转了严修那一条，发了一段他自己都不熟悉的酸话。 　　老爷子的逻辑很简单。 　　顾屿在今年的枫叶奖上是赢了他的，《La me》欺负顾屿，就是不把他看在眼里。 　　《La me》欺负顾屿＝不认同枫叶奖的价值＝认为顾屿是水货→他刘克谨是水货。 　　顾屿：“……” 　　他真的被这样的逻辑震撼到了。 　　但……他竟然被洗脑到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总之，你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来找我，我给你撑腰。”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赵杭是怎么回事？自己工作室的人都管不住？我帮你训他。” 　　顾屿：“……” 　　千万别。 　　他有些担心自家导演兼老板想起论文的事，他到现在还没搞完呢？才写了一点点而已。 　　不过到现在，顾屿也认清了自己拿的那几座奖杯的意义。 　　因为那几座奖杯，他获得了电影上无数前辈的支持，他的努力对方看在眼中，即使平时这些前辈们吝于表达，关键时刻还是站在他这一边。 　　于顾屿而言，这是鼓励是期待，同样也是压力。 　　那么他就非要拿出更好的表现，这样才不会辜负这些人的支持。 　　顾屿把同样感谢的话说给严修听，自家这位同事的表达很直白：“等剧组准备好，赶紧进组给我赚钱就行了。” 第147章 示好 　　《La me》事件后，顾屿听方钧的嘱咐，表现得低调了很多。《La me》杂志方面则显得更加低调，这一次玫瑰之约晚宴的会场内景杂志方面都没有贴出来，也没有吹捧杂志在公益上的一些成绩。 　　官博甚至删掉了Lisa相关的所有信息。 　　“行了，下次你要冲，记得通知我一声。”方钧拍拍顾屿的肩膀，“不是不让你冲的意思。” 　　顾屿笑得眯起了眼睛：“方哥对我最好了。” 　　“拍马屁也没用，看在这次涨了奖金的份上，我就先原谅你。”方钧冲顾屿斜了会眼睛，忽然把门关上，悄悄告诉顾屿，“赵导被训了，你知道吗？” 　　顾屿顿时冷汗下来了。 　　如果他没有想错，应该就是刘克谨说的那个事。 　　“我不知道。”顾屿直视着方钧，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经纪人：“……你给我再装。” 　　“不过赵导还挺开心的，那些前辈们一个个都夸了你，这说明他的想法没错。不管是严修还是你，签进工作室的时候赵导都说，好好拍戏是第一位的，其他都是次要。” 　　“是啊。”顾屿点了点头。 　　如果他没有拿到枫叶奖，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多前辈替他说话了。 　　当然，顾屿拿枫叶奖也并不是为了获得这么多前辈的撑腰，是为了他自己，这是他作为演员的本能。 　　不过经历这次事件，粉丝们对顾屿也更死忠了，Link之前有一部分粉丝依然看不上顾屿的，到现在也对他完全改观。 　　“顾山芋是为了梁宇桓徐乐他们才生气的，Link未免太real了。” 　　“没有比Link更好的一群小伙伴了，希望他们一直这么好好的。” 　　“简直要哭了，如果不是顾山芋这次出头，梁宇桓他们一定被欺负死了，我以前觉得顾屿比我担红有些难受，现在想想他活该红，他配得上！” 　　“嘤嘤嘤嘤，我的宝贝们都太好了，明明那会《白河》的印象晚宴才结束，大家就一起冲过去了。” 　　“一日Link终身Link，你们是名为维系的团，就这么一起努力到最后吧！” 　　“最好笑的是宁川给顾山芋搬椅子捶腿那一幕，简直太搞了，我已经把动图循环播放好几遍了。” 　　…… 　　梁宇桓徐乐他们决定暂时不参加所谓的时尚活动。 　　“其实那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仔细想想，自己能稳住才是最重要的。” 　　《La me》为什么盯着他们欺负，还不是因为他们不够红？ 　　即使Link合体之后他们的事业短暂飞跃过，可《L a me》的傲慢把这个泡沫戳碎了。 　　但顾屿觉得，梁宇桓他们这么想也不对。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是没有任何错的，他们凭什么要反省自己？ 　　枫叶奖的前辈们也不仅仅是在为顾屿抱不平，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以Link的名义拿下过最佳电影歌曲奖的。 　　他们不比Latis差，组合起来甚至更红。 　　从头到尾都是《La me》的错。 　　“不要安慰我们啦。”徐乐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山芋，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太多了。” 　　徐乐、梁宇桓和夏齐与这段时间都在公司里训练：“之前一段时间，我们确实懈怠了。” 　　而现在，他们反而能够以《La me》这次事件为契机提升自己，拼不动的时候，想想自己在《La me》杂志享受的待遇，再想想顾屿为他们得罪了多少人，动力立刻就来了。 　　顾屿只能发了一个加油的表情包。 　　…… 　　顾屿询问了一下严修，新电影的进组时间就在不久之后，顾屿干脆沉下心来，蹲在家里琢磨剧本，把外界的纷纷扰扰抛在脑后。 　　他其实不太擅长和别人撕，但是真撕起来，顾屿也没有在怕的。 　　尤其是和《La me》这种舔外人欺负自己人的撕，顾屿更是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动力。 　　当然，如果不是为了梁宇桓他们，顾屿也不乐意撕，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懒人，安安静静，当一只咸鱼的生活最适合他。 　　闷在家里看剧本，顾屿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S市的气温就不像之前那么闷热了。 　　《天机》第二部 还在后期制作当中，瞿夏偶尔会咨询顾屿一些专业的问题，听顾屿的意见——第二部的投入更大、阵容更强，剧情也更复杂。 　　从某种程度上说，精心雕琢的复杂剧情自然更有吸引力。 　　但这份复杂是有一个界限在的，如果超出了那个界限，观众的脑子很容易被绕晕，反而对电影的票房没有好处。 　　瞿夏目前也陷入了纠结。 　　“我是不是不该和你倒苦水？”导演叹了口气，“不过你是我们的主演对吧？” 　　顾屿：“……你这话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要和我倒吗？” 　　“你可以安慰自己，好歹承受过《1912》的压力了，《天机》这点压力不算什么。” 　　“我拒绝。”顾屿和瞿夏吐槽，“《1912》还没上呢，压力还在积蓄当中。” 　　“有个事情我要和你说一声。”瞿夏话锋一转，“有一家杂志要给我们剧组做个专访，你猜是哪家？” 　　“《La me》？” 　　“你挺聪明的嘛。”瞿夏吹了个口哨，“接不接你随意，听你的意见。” 　　顾屿冷哼一声：“因为他们要先摆出和解的姿态。” 　　《天机》既是顾屿主演的电影，又是今年枫叶奖的最佳影片，《La me》用它来当突破口再合适不过。 　　不管怎么说，整个电影圈都知道，今年的最佳影片颁发给《天机》表明了枫叶奖对商业电影的期待，那也就意味着，枫叶奖方面必然会关注《天机》的第二部 。 　　《La me》的姿态放低了，对目前处在漩涡中的杂志也有好处。 　　毕竟Lisa虽然离职了，网友们的愤怒却至今没有平息。 　　《La me》是通过和各大品牌、明星们建立良好的关系进行运作的，遭遇了这件事，杂志方面受到了大量网友的抵制，品牌方当然会选择观望，自然而然地，《La me》杂志的招商就受到了影响。 　　作为时尚杂志里的领头羊，《La me》的吸金能力是时尚杂志中最强的，没有了品牌的广告，杂志方面根本无法维持。 　　而与此同时，以往与Lisa谈笑风生，不断争取《La me》封面的明星们也暂时断了和杂志方面的联系。 　　虽然他们未必能够入围枫叶奖或者获奖，可《La me》杂志的做法却是被行业内的几位大佬点过名的。 　　很不幸的是，《La me》杂志无法提供的影视资源，这些大佬们可以提供。 　　杂志不拍可以，奢牌代言暂时不接问题也不大，但抠脚在家却是这群明星绝对无法忍受。 　　在《La me》和枫叶奖的大佬们之间，明星们果断选择后者。 　　《La me》杂志没有办法，只能从顾屿这个源头上先突破。 　　哪怕顾屿不接受合作，但诚意上他们一定要表达到位了。 　　顾屿忍不住感叹一声：“红了真好啊。” 　　哪怕是和人撕，只要他够红够有底气，对方都会替他考虑。 　　“这不是红不红的问题，他们那边做得太过分了，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以为是上个世纪？”瞿夏对此嗤之以鼻，“所以我说，什么时尚，都是一群老古董。” 　　电影是旧东西，但电影人们一直在创新，不管是剧情还是技术。 　　可时尚呢？主导者依然是海外，明星们为了一期封面打破了头——这种做法被优雅掩盖着，但实际上呢？这种对普通人审美的指指点点本身就是落伍的代表。 　　“所以导演你才不时尚。” 　　“你时尚吗？”导演反问顾屿，“老娄给我看了之前有个排行榜，你不是排倒数的吗？” 　　顾屿：“求别提。” 　　“你接吧导演。”顾屿笑眯眯道，“电影上映了要宣传，白给的机会干嘛不要？反正他们不敢说我们坏话的。” 　　至少这一点，顾屿还是可以保证的。 　　“也对。”瞿夏恍然大悟，“那我接了，放心吧，我会好好夸你的。” 　　顾屿：“……你哪次在公开场合没夸过我？” 　　“有吗？原来我这么好？”被顾屿一提醒，导演也觉得有些开心，“那我再多夸一点。” 　　顾屿：“……我完全没有那种意思。” 　　“不用解释了，我都懂的。”瞿夏问，“要不要我建议他们给《1912》也做个专访？” 　　顾屿：“……” 　　真的不用了。 　　《La me》这只羊偶尔薅一次就够了，不能一直盯着薅。 　　顾屿和《La me》这次矛盾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是没有——近期一段时间，各大时尚杂志邀请顾屿的频次大大降低，连一向关系不错的《白河》杂志也不例外。 　　“人家都怕了你了。”方钧嘲笑顾屿，“你知道你现在有个什么外号吗？” 　　顾屿歪着头，一脸好奇：“什么？” 　　“时尚圈鬼见愁。” 　　顾屿：“……” 　　讲真，他对这个外号有点失望，感觉既不够时髦也不够霸气。 　　人家是穿XX的女魔头，到了他这里，就是穿织羽的鬼见愁？ 　　“这样也好。”方钧轻拍了顾屿一把，“你工作少点，我也能轻松一些。” 　　顾屿闻言眉头一皱：“我都这么惨了，你竟然只想着自己的轻松？” 　　“不然呢？”经纪人瞪他，“你就该在脸上纹两个字，一个麻，一个烦。” 第148章 进组 　　“来了啊。”顾屿到达片场后不久，严修远远冲他打了个招呼。 　　顾屿和《La me》杂志的矛盾事件发酵了很长一段时间，慢慢平息下来之后，严修的新片《商机》也到了开拍的那天。 　　以顾屿的眼光看，这部电影的片名起得有些严肃沉重，他告诉严修的时候，对方也轻轻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编剧暂时也没想到好的片名，用严修的话说，原本剧组都想改名叫《大富豪》的。 　　“不觉得又贵气又霸道吗？” 　　顾屿翻了个白眼：“等我到60岁再来演，这片名应该就合适了。” 　　片名虽然不怎么样，剧本却相当有意思，讲述了两家公司在商场上的诡谲争斗，顾屿扮演的是其中一方的年轻掌权人宁瑞安。 　　他的对手，则是严修扮演的萧润。 　　商业斗争顾屿并不太懂，但这并不妨碍他认识到这是一个好剧本，编剧在细节上的设计相当精巧，人物塑造也相当有亮点。 　　宁瑞安与萧润都称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坏人或好人，两人都是利益的驱使者，当然，也有良心未泯的一面，顾屿觉得这个本子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人物的设定，编剧相当敢写，因为人物很活，剧本自然也显得灵活。 　　“又导又演，压力不大吗？”顾屿瞥了严修一眼，今天是顾屿进组第一天，对方只穿着最简单的白T短裤，与顾屿印象中的严修判若两人。 　　严修摇了摇头：“还可以，这个本子成本不高。” 　　圈子里演而优则导的情况不少见，不过像严修这样在演员领域做到极致的却极少有尝试的勇气，因为没有必要，仅靠着表演上的成绩就足以奠定地位了。 　　在这种情况下，甚至有所谓挂名导演的存在，即导演只是挂个名，借助演员本人的影响力搭建起剧组，实际的拍摄任务由其他人来进行。 　　很显然，《商机》剧组不属于这种情况。 　　“你今天刚到，先休息一天。”严修观察着顾屿的神色，“看来你没受之前的事情影响。” 　　顾屿耸了耸肩：“那才多大点事。” 　　“《La me》那边最近也请我去拍封面，被我给推了。”严修轻哼一声，“那边就是被捧的太厉害了，都不知道谁是谁了。” 　　对此，顾屿深有同感，他冲严修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那边也应该觉得我很嚣张吧？” 　　严修点点头：“没错，是挺嚣张的。” 　　不过严修认为顾屿有嚣张的资本，年轻人嘛，嚣张一点没什么坏处，说得难听些，之前那样的情况，顾屿要是被《La me》压制了下去，严修他们反而会觉得面上无光。 　　演员为什么要认真拍戏，要拿奖，要高票房？不就是想爬得高些、多掌握一些自主权？遇上什么人都要让，那拼搏的意义在哪里？ 　　所以严修才会转发顾屿那条微博，但他没想到的是，刘克谨和其他几位圈内前辈竟然也帮忙发声了。 　　想到这里，严修颇有深意地看了顾屿一眼。 　　他可以确定，顾屿之前的努力不仅观众看在眼里，圈子里的人也都看得见。 　　和严修打完招呼之后，顾屿也和剧组里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见了一面，大概是和《La me》battle的余威犹在，除了严修之外，《商机》剧组其他人的热情都浮在表面，神情中甚至有丝淡淡的畏惧感，虽然藏得很深，还是被顾屿察觉到了。 　　对此，经纪人表示：“你活该！” 　　“你到底是不是站在我这边的？”顾屿一记眼刀飞过去。 　　《商机》是严修导演的第一部 电影，顾屿又作为主演加盟，方钧自然也会跟组。经纪人对严修和顾屿的表演能力很放心，最多就是抱着笔记本在一边处理工作。 　　顾屿先好好睡了一觉，抽空和严修讨论了一下剧情，这才不慌不忙地投入到拍摄的状态里。 　　在电影中，宁瑞安是真正的霸道总裁钻石王老五，所以严修让化妆师使劲给顾屿捯饬，怎么帅怎么来，什么贵用什么，腕表、袖扣、西服……就连车驾也是全球限量的版本。 　　从拍摄《惊鹊》开始，顾屿还没拍过这类格外强调帅的角色。 　　相对来说，《狂热偶像》里的许榛和《天机》里的许书衡颜值略高些，但在服装搭配上也走的简单化路线，并没有重点聚焦颜值。 　　《商机》不一样，剧本中，宁瑞安是个擅长隐藏的角色，他把狡诈隐藏在出众的外表之下，借此打消对手的警惕心。 　　关键在于—— 　　顾屿忍不住问严修：“剧组不是很穷吗？” 　　《商机》这样的试水之作，成本绝对不会太高，可他发现，剧组给他配的车表竟然都是真货。 　　严修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剧组很穷，但我有钱。” 　　顾屿：“……哦。” 　　冷漠。 　　事实上，严修也不是乱折腾的性子，名表是他本人的私藏和赞助商的援助，名车则是借的。 　　严修的日常座驾是一辆大奔，最贵的收藏大概就是一辆卡宴，不过平时很少开，顾屿认识的人里，大概只有尹嘉远那种吃穿不愁的公子哥才会舍得买豪车。 　　“没错，我就是找尹嘉远借的。”严修笑了笑，“我一提你的名字，他就答应了，他们那圈人有好车的多，他帮忙牵个线，道具这边就不用担心了。” 　　顾屿露出一丝探究之色：“所以……” 　　“所以他提了个要求，想来剧组观摩观摩，再学习一下小顾老师的表演。” 　　顾屿：“……你把我卖了？” 　　“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严修拍拍顾屿的肩膀，“为剧组牺牲自己不是我们身为演员的义务吗？” 　　顾屿：“那你怎么不卖自己？” 　　对此，顾屿表示，被卖也没关系，等尹嘉远来了，他就开始疯狂吹严修，把严老师认真介绍给尹嘉远。 　　…… 　　说是认真捯饬，化妆师倒也没在顾屿脸上做太多修饰，更多是搭配着西服和配饰为顾屿设计造型。相比造型本身，气质才是形象设计上关注的重点。 　　顾屿必须演出张扬却不失沉稳的霸总风格。 　　他是今天最早到片场的一个，到了之后，顾屿就坐到了化妆间，闭着眼任凭化妆师动手，化妆的中途，门外响起搬东西、推道具的声音，配合着严修的大嗓门，顾屿眨了眨眼睛，也清醒了过来。 　　他大概是明白了，不管平时多沉稳的人，当了导演之后，气质免不了会变凶，就连严修也不例外。 　　顾屿推门的一瞬间，就听严修的声音越来越近：“化好了吗？” 　　“好了。”顾屿慢悠悠地走了出去，抬起头，就见严修一脸惊诧地盯着自己，剧组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顾屿疑惑道：“是哪里有问题吗？” 　　他刚刚照过镜子，没发现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严修收回了落在顾屿脸上的视线：“没什么。” 　　顾屿这副模样，倒让他回忆起了对方试镜《惊鹊》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惊艳，只不过当时对方气质上依然有股青涩之感，经过几年的磨练愈发沉稳起来。 　　认识顾屿之前，严修并不认可颜值可以让一个人长红的理论，可现在，严修相信了——只要对方的颜值能够达到顾屿这种水平就足够。 　　“好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顾屿真人！” 　　“难怪网上评选的现代装和古装美男榜，顾屿都能排在前面。” 　　“要不要……等这场拍完找他合影去？” 　　这一场戏，造型师给顾屿搭配了一件黑色长风衣，他本就个子高，被风衣一衬托，两条长腿愈显突出，加上精心修饰过的发型和稍显锐利的眉眼，沉静下来时，顾屿周身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场。 　　和顾屿的造型相比，作为对手的严修就低调多了。 　　第一场戏里，宁瑞安的父亲去世，他接过公司的权柄，主导了“瑞宁”这家S城规模最大的公司之一，“瑞宁”在医药研制、生物工程方面与“骁锐”是劲敌，“骁锐”的主导者萧润自然要抢占机会，把“瑞宁”击垮。 　　宁瑞安接任第一天，“瑞宁”的几位首席专家就被“骁锐”挖走，公司里的几位元老也蠢蠢欲动。 　　宁瑞安就是这时候出现在公司董事会上的。 　　他一副公子哥儿的十足派头，气场足倒是足，但在元老们眼中，他这样的继任者相当不靠谱，一看就不是接掌“瑞宁”的合适人选，于是这时候，元老们联合上演了一场逼宫大戏。 　　宁瑞安却不慌不忙，抛出了几位元老勾结“骁锐”的证据，借着“瑞宁”动荡不稳元老抛售股份的机会，宁瑞安买回了市面上“瑞宁”的股份，成为了“瑞宁”真正的掌控者。 　　那几位元老直接被宁瑞安交给了警方，连带着首席专家出卖“瑞宁”资料的证据也一同被上交。 　　董事会议结束，众人看着笑意吟吟的宁瑞安，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顾屿演绎起这样的多面人已然驾轻就熟，不管是之前《惊鹊》里的温彻，还是《天机》里的许书衡，论变化程度都要比宁瑞安更强。 　　“很好。”严修冲顾屿竖起大拇指，“就这么拍。” 　　拍摄一结束，顾屿属于宁瑞安的气场一收，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他问严修：“刚刚这段还可以吗？” 　　“可以。”严修点了点头，“宁瑞安这个角色的设定基本就是这样。” 第149章 拍摄中 　　“那就好。”顾屿冲严修微微一笑，“毕竟是你的第一部 电影，不拍好怎么行？” 　　他和严修合作过《惊鹊》和《暖日》，前者对手戏不少，后者两人都是客串，谈不上正式合作。 　　顾屿很想见识一下，严修现在的表演风格是什么样子的。 　　卸完妆，顾屿捧着剧本，在一边的凉棚下坐着，最近的气温依旧有些高，虽然时不时来场雨，天气依旧闷热，顾屿给自己扇扇风，经纪人坐在他旁边，对着电脑一脸严肃。 　　顾屿不太常见工作状态下的经纪人，干脆凑过去，盯着对方的电脑看了一会。 　　“和我有关系？”顾屿问。 　　“嗯。”方钧点点头，“是《江湖》和《毕业季》登陆平台之后的分成。” 　　“现在还有？”顾屿眨了眨眼，“《江湖》和《毕业季》都下画很久了吧？” 　　“但在平台的销售很不错。”方钧点开海豚视频，“剧组和平台签的是分成约，没有一次性买断，费用以年计，剧组拿到自身的比例之后，再给你分一部分。” 　　据方钧所说，因为《毕业季》和《江湖》的利润不错，《天机》和《狂热偶像》走的也是和平台方分成的模式，但后者的利润与顾屿无关，《天机》顾屿也只有极小的份额。 　　除了电影相关的事宜外，顾屿还要处理顾屿和严修的商务邀约，顾屿认真观察了一下，邀请他的品牌相对来说更年轻一点，地广、网络宣传和电视广告的推送频率都很高，找严修的则都是相对低调的品牌，官方层面的邀约更多。 　　这就是严修的底蕴所在，从这一点上说，他比顾屿要强上不少。 　　“顾屿，你过来。” 　　听到严修的召唤，顾屿跑了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严修指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这种风格怎么样，你有什么意见吗？” 　　顾屿摇了摇头：“我觉得很不错。” 　　《商机》是严修第一次当导演的作品，但剧组的副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很专业，摄影更是请来了工作室的周老师加入，最近赵杭导演没有新电影筹备，周老师邀约虽然不少，可还是来了《商机》剧组。 　　顾屿觉得，周老师他们这辈电影人，审美真的绝了，他参演的几部电影里，画面最美的要数《江湖》和《暖日》，周老师的技术也不遑多让。 　　身为导演兼主演，严修自然是剧组里最忙的一个，不过他的戏份比顾屿的迟一些，暂时还没到他出场的时候。《商机》虽然有宁瑞安和萧润两条线，严修却只分成一条来拍，这样进度虽慢，却可以保证电影一以贯之的风格。 　　…… 　　在《商机》剧组，顾屿没事干的时候就待在严修旁边，琢磨琢磨导戏的风格，他混过的剧组不少，可没有哪个剧组像《商机》这么自在，严修基本不管他，对方也是新导演，理论水平远超实践水平，导戏也是在摸索中进行。 　　其他导演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习性，顾屿身为主演也不能轻易干涉，在剧组里，导演才是唯一的权威。 　　严修倒是几次鼓动顾屿试一试，每一次都被顾屿严词拒绝，顾屿深深怀疑，对方正处在导演生涯中最痛苦的阶段，所以急着把他拉下水。 　　拍摄一天天继续，电影的故事线也在缓缓推进。 　　电影中，顾屿扮演的宁瑞安与萧润的第一次交锋以萧润先输一筹而落幕，但萧润和“骁锐”并没有放弃吞并“瑞宁”的野心，在这一次交锋中，萧润派人潜伏在“瑞宁”窃取商业机密，却没想，宁瑞安也去做了同样的事。 　　在一场酒会上，宁瑞安和萧润正式会面。 　　——这也是顾屿和严修在这部电影中第一场对手戏。 　　顾屿换上一身B家男装，相比传统的黑色，这一场戏里，顾屿穿了一身浅棕色西装，灯光一打，衣服仿佛闪烁着光泽，与宁瑞安骚包的气质几乎融为一体。 　　酒会上觥筹交错，宁瑞安与萧润自然是人群中的焦点。 　　出乎其他客人意料的是，这两个商场上的死敌俱是笑意吟吟看向对方，眼中尽是真诚，全然不见商场上拼得你死我活的情景。 　　宁瑞安向萧润静静举起酒杯，笑道：“见萧总一面真不容易。” 　　“我才是，久闻宁总大名。”萧润轻轻一笑，“听说瑞宁新开了一条和GAD合作的生产线？那宁总可要小心些，千万别栽了跟头。” 　　说这话的时候，萧润嘴角上扬，眉眼之中却慢慢染上凛冽之色。 　　宁瑞安闻言放下了酒杯，明明只是轻拍了一下桌面，四周却已经鸦雀无声——这足以证明宁瑞安在目前的“瑞宁”无可匹敌的声势。 　　萧润眯起了眼睛，对宁瑞安的警惕已然飙升到极致。 　　顾屿和严修双方你来我往，在《惊鹊》和《暖日》中已经有过一次，再到这部《商机》时，配合愈发默契。 　　但对《商机》剧组众人而言，两人的演绎堪称精妙至极。 　　萧润看似爽朗，实则心里深沉，宁瑞安则是看似张扬，其实也有城府，两人单独演绎的时候，现场众人的感触并不深刻，但现在，或许是两人配合间产生的化学效应，现场众人甚至觉得，两人的一举一动都颇有深意。 　　仿佛此刻，他们的确处在酒会现场，正面临着一波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这一边，放下酒杯的宁瑞安微微一笑：“多谢萧总提醒，我倒想起一件趣事，前些天，我们家的鱼缸里跑来了一条小鱼，他倒是以为自己藏得不错，我却想看看，他究竟要跑到哪里。” 　　萧润瞳孔微张，片刻之后，才笑道：“宁总家是风水宝地，什么鱼都想跑过去，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化龙呢？” 　　“龙是没有的，死蛇倒是有好几条。”宁瑞安重新举起酒杯，像是突然意识到一般，“好好的酒会说这些做什么？我自罚一杯，萧总您自便。” 　　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神态都活脱脱一个不安世事的公子哥，可唯有在场众人知道，在商场上，他就像一只凶猛的鳄鱼，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好厉害啊，小顾老师。”尹嘉远在一边看着，眼中都是对顾屿的崇拜之色。 　　《天机》的合作已经让他体验到顾屿的厉害之处，但这会儿，在和严修的对戏中，顾屿也没有落在下风。 　　宁瑞安这个角色的分裂感被他完完整整驾驭了出来，看到这个角色，唯有仔细去观察，才能察觉到隐藏在对方艳丽面孔下的本心。 　　这就是两位枫叶奖影帝同场飙戏产生的效果。 　　尹嘉远觉得，他上过那么贵的表演课，也在拍电视剧的时候接受过导演的指导，可那些都比不上他在《天机》剧组和《商机》剧组里学到的东西。 　　两位影帝的现场就是最好的教科书。 　　…… 　　这场戏拍完，副导演喊了“卡”，顾屿和严修对了对拳：“严哥，超棒！” 　　“你也是，水平一点没退。”严修冲顾屿一笑，“比《惊鹊》那会更自然了。” 　　“谢谢。” 　　严修越发觉得找顾屿来演主角是最好的选择，对方把握角色的能力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及，和对方对戏的时候，严修能够清晰地体会到来自对方的压迫感。 　　他不想输给顾屿，所以他也必须竭尽全力。 　　对方可以更强烈地激发出他。 　　相比《惊鹊》时期，他们两个配合更加默契，一个眼神就能看懂对方想表达的含义，进而流畅地接上，连多余的思索时间都可以省去。 　　唯有和高水平的演员同场竞技时，严修才会有这样的体会。 　　“小顾老师，喝点水。”顾屿刚坐下来，就见尹嘉远眼神发亮地盯着自己，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这个人会有很多问题。 　　方钧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前两天就是他帮忙应付尹嘉远的。 　　一定是偷偷溜了！ 　　以顾屿对自家经纪人的了解，这种事对方绝对干得出来！ 　　非常过分！ 　　于是，顾屿很自然地揽过尹嘉远的肩膀，把他往严修的方向拽：“你现在坐在这里，认真听。严老师教你什么你就记什么。” 　　尹嘉远一脸懵懂：“……哦。” 　　严修：“……方哥呢？” 　　顾屿耸了耸肩：“跑了。” 　　“那你就……” 　　“为剧组牺牲是每个演员的义务，何况你还是导演，就多牺牲一点。”顾屿一脸真诚，“想想看，这可是你的金主爸爸。” 　　严修冲顾屿斜着眼睛：“说得好像你没拿片酬一样。” 　　“你太抠了，应该多给我点，我经纪人都提意见了。他说，下次再有这么不识相的剧组就不要理了。” 　　《商机》的成本也就几千万，严修作为导演，直接零片酬加分成，顾屿这个主演也是分成合同，象征性地收了一笔数额不算大的片酬。 　　换而言之，他和严修都看好这部电影的潜力，相信它可以在票房市场上有所斩获。 　　严修：“……你经纪人在哪里？” 　　“跑了。” 　　“那我经纪人呢？” 　　“也跑了。”顾屿摊了摊手，“这年头，就该给自己找个靠谱的经纪人。” 　　“不靠谱就降工资好了。”“降奖金。”“减分红。”“罚他陪金主爸爸说话三个小时。” 　　顾屿和严修一致认为，最后一种做法是最正确的。 　　不小心听见两人对话的方钧：“……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们？” 　　顾屿微微一笑：“不用谢。” 　　严修微微一笑：“不用谢。” 第150章 取名 　　在顾屿的不断努力下，尹嘉远总算不只缠着他了，偶尔会去烦一烦严修和方钧，表演上的疑惑还会找小明老师探讨。 　　明石打电话和顾屿嘀咕：“居然还有后续服务……” 　　抱怨归抱怨，尹嘉远刻苦好学的心态却让明石不忍拒绝，他最近也不算忙，《天机》拍完后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反而是顾屿早早进了组。 　　顾屿进组拍严修新片的消息网上早已传出风声了，但对严修第一次执导的作品，圈内的一致看法是不看好。 　　演员难当，导演这个活儿更不是谁都能干，业内有知名度的导演，要么是正统电影学院毕业，一部电影一部电影磨出来的，要么是常年泡在剧组，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再亲自执导的？ 　　严修两类都不算。 　　“严修还是当演员吧，以他的地位，完全没必要尝试导演，还把顾屿拖下水，要是片子扑街了该怎么办？” 　　“没有专业背景和导演功底的人最好不要尝试做导演，如果严修只是想借自己和顾屿的名气骗观众买票，那真的没必要。” 　　“没必要＋1。电影圈烂片够多了，只是想赚钱的话，多接几个代言就可以了。” 　　“我感觉严修是被捧太狠了，现在已经忘乎所以了，他自己瞎折腾也就算了，顾屿还去当他的男主，电影真扑了的话，两个人不都很惨吗？” 　　对严修主演的作品，观众们还是很信赖的，可严修做导演的话，他们就不知道会导出什么四不像了。 　　在演员这个行业里，严修已经做到了巅峰。赵杭工作室有赵杭这位一线导演坐镇，旗下的严修和顾屿都是枫叶奖影帝，放眼整个娱乐圈，都没有哪家公司比赵杭工作室含金量更高。 　　顾屿和《La me》的矛盾更是让圈内看到了赵杭工作室的力量。 　　赵杭工作室这个名字似乎都和精品联系在一起了。 　　可人人都知道，一个演员、一家工作室不可能始终处在巅峰，红的时候有人捧，可一旦事业衰落，等着踩一脚的人也不在少数。 　　尤其在娱乐圈这个极度跟红顶白的地方。 　　就算演员平素为人和善处事低调，突然扑了照样有人嘲，更不必说近段时间顾屿还算不上低调。 　　别的不说，只和《La me》的矛盾，平素和前主编Lisa姐妹相称的几位女明星就受到了波及，《La me》的口碑跌了，靠着杂志封面拼逼格自然无从谈起。 　　顾屿接严修的新片，圈子里看好他的人自然替他觉得不值，但在那些等着顾屿扑街的人眼里，他们巴不得有这样的好事。 　　“随便他们怎么说。”顾屿对这些言论倒是很淡定，“嘴长在人家身上，我还能帮人家换个嘴？” 　　“我倒是真想替他们换一个。”严修也有些不爽，“几千万的小成本片，宣传得好像我搞砸了十亿大制作似的。” 　　顾屿：“……求别说。” 　　他虽然没有十亿的大制作等着扑街，可的的确确有个8亿的在。 　　四舍五入其实也差不太多。 　　严修：“你入的这些都够我拍好几部了。” 　　顾屿：“……所以我压力挺大的，不想你说啊。” 　　不出意外的话，《商机》拍完，《1912》就要上映了，以春节档电影的正常宣传路径来说，国庆节左右，《1912》大概会开始大规模宣传，顾屿除了兼顾《商机》的拍摄外，电影的宣传他必然也要成为主力。 　　就算顾屿之前的电影都创下了不错的票房成绩，《1912》这种体量的电影他依然扑不起。 　　“淡定。”严修拍拍他肩膀，“我相信你的眼光，你也要相信自己的。” 　　事实上，外界虽说不看好严修的新片，一直在唱衰的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家营销号，顾屿翻了翻对方的历史记录，真按对方说的那样，顾屿和严修恐怕早就衰神附体，在娱乐圈根本就混不下去了。 　　在一大片不赞同声中，也有支持严修的声音—— 　　“尝试终归是没有错的。” 　　“严修演了那么多出色的作品，他在演员行业已经做到巅峰了，他完全有资本尝试新鲜的行业，而且以他在演员行业做出的成绩，即使他不是那么出色的导演，他也不可能导出一部烂片，因为严修不是那样的人。” 　　“我只想说，《毕业季》和《江湖》上映的时候，嘲他它们的人可比嘲严修新片的多多了，结果呢？现在顾屿是娱乐圈公认的最会选片的演员，你们就算不相信严修，也该相信顾屿的眼光吧？” 　　这批网友的想法也有人赞同，于是自然而然地，一群人吵了起来。 　　顾屿：“打一架吧！” 　　他已经习惯了接新片之前必被群嘲，哪天这些嘲讽没有了，人人都夸他，他恐怕反而会不习惯。 　　“这大概就是帅哥的宿命吧。”顾屿哀哀叹了口气。 　　剧组里负责服装的女生恰好路过，听到顾屿这句十足自信的话，女生露出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 　　……她还挺喜欢顾屿的。 　　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个人有点自恋。 　　…… 　　不管外界的言论有多热闹，顾屿和严修顶多吐槽两句，就继续专注于拍摄。 　　严修第一次当导演，技术熟练度还不足，不过他从来没打算把自己导演的权限分给其他人，除非是他自己上阵拍戏的时候。 　　顾屿他们一群演员休息的时候，严修还在加班干活，两人的酒店房间在隔壁，顾屿经常看到对方在阳台上抽烟。 　　这是顾屿不想当导演的原因，这份压力他根本承受不住，作为主演的压力已经不小了。 　　而放在严修身上，这份压力则是双倍。 　　对方平时足够照顾自己，在这种时候，顾屿也只能尽量不给对方制造压力。 　　他默默把尹嘉远回收了，顺便把经纪人暂时借给了对方。 　　但《商机》的拍摄却相当顺利。 　　剧组投资少，规模小，工作人员基本都是以前和严修合作过的，默契十足，不像大制作免不了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人。 　　顾屿只需要认真拍戏钻研剧本就好。 　　宁瑞安在他的驾驭之下也越来越鲜活，这个角色有野心，有胆色，狠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狠，哪怕浸淫商场多年的萧润依然没能斗得过他，萧润和宁瑞安见面的最后一场戏，萧润提醒他：“你以为你能把别人玩弄于掌心，可在这个地方，野心是填不满的，你挡不住它，自己会被吞噬。” 　　宁瑞安却只冲他笑笑，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瑞宁”在宁瑞安的野心中迅速扩张，“骁锐”只能苟延残喘，形势和剧本开局完全颠倒了过来，但正如萧润所说，野心一旦控制不住，执棋人也会变成棋子。 　　宁瑞安越来越张扬，击败萧润之后，他整个人控制不住膨胀了，因为不再有对手，他也不再隐忍，萧润做过的错事也被他重复了一遍。 　　那么自然地，迎接宁瑞安的也不是什么好结局。 　　对顾屿来说，剧本的后半部分比前半部分更难驾驭，他在以前演的作品里习惯了收，《商机》的最后却必须要他放出来，他觉得宁瑞安这个角色实质上有三面，每一面都不相同，却构成了这个角色的独特性。 　　“看到前半段的时候，恐怕没人想到故事会是这种展开吧？”顾屿感慨道，“咱俩演的角色命都不好。” 　　“像部警示片。”方钧总结道，“不过剧情本身挺有意思。” 　　《商机》的编剧之前在金融行业干过一段时间，本身文笔也很不错，转行之后写的本子被严修一眼挑中，几经修改之后成为《商机》最终的版本。 　　这部作品固然不能等同于现实中的商战，现实中的商战有更刺激诡谲的，也有让吃瓜群众连连感慨“就这？”的，不过从可看性上来说，《商机》的本子的确很有意思。 　　“是时候想个好点的片名了。”严修向顾屿和方钧求助，“《大富豪》、《商海沉浮》、《为商之道》？” 　　“太老气了。” 　　“《总裁之争》、《两个帅总裁》、《商海杀机》？”方钧想了几个，“怎么样？” 　　顾屿：“第二个听起来像他俩要在一起了。” 　　“嗯。”严修表示同意，“《商海杀机》也还可以，但是剧本应该没那么残酷。” 　　顾屿歪着脑袋思索了半天：“《吞噬》？” 　　“你怎么不叫《黑洞》？”顾屿同时遭遇了严修和方钧的指责，他忍不住指着严修，“这是你的电影，你自己来想。” 　　严修：“还不如叫《大富豪》呢，至少有记忆点，被嘲的热度也是热度，这片名就是又土又喜剧，其实挺有吸引力的。” 　　顾屿：“……” 　　没救了。 　　辛辛苦苦拍了几个月的电影，他们竟然败在最后一步。 　　顾屿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又想了好几个，可惜每一个都被另外两位严厉拒绝，到最后他们连话都不许他说了。 　　“还不如在网上征集名字。”顾屿叹了口气，“反正你们俩也不像多聪明的样子。” 　　“比你强就够了。”方钧白了他一眼，绞尽脑汁又想了一会儿，可惜还是什么也没想出来。 　　然后他们观点神奇地统一了——他们都觉得《大富豪》是个不错的名字。 　　“那还不如叫《我是霸道总裁》呢！”顾屿又忍不住发言了。 　　“《霸总VS霸总》？” 　　“《我的总裁霸霸！》”顾屿问严修，“怎么样？” 　　严修：“我是总裁。” 　　顾屿：“？” 第151章 夏齐与 　　顾屿感觉自己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他干脆不再多想，懒洋洋地瘫着，当一只真正的咸鱼。 　　《商机》的拍摄时间不长，顾屿拍得很放松，从拍《狂热偶像》开始，这应该是顾屿拍得最顺畅的一部电影。 　　虽然剧本最后的那个部分顾屿也纠结了很久，宁瑞安这个角色是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毁灭，这和纯粹的反派演绎起来很不一样，也不像顾屿之前演过的任何一类角色。 　　这大概是身为演员的趣味之所在，每接一个新剧本，他就有机会和不同类型的人物碰撞。 　　顾屿和严修商量过，又咨询过赵杭导演的意见，才把最终的表演模式确定下来。 　　顾屿还特意看了一段自己在《狂热偶像》里的表演，这也属于人物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一部作品，区别在于许榛越演越激昂，在绝望中迸发出热爱，而宁瑞安这个角色则是放任自身，渐渐地沉沦下去。 　　“太入戏果然也不好。”顾屿和方钧感慨，“方哥，我可不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 　　“不可以。”方钧瞥了顾屿一眼，“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顾屿笑着抱了方钧一下：“方哥，你真是个好人。” 　　“你别拍我马屁了，每次你一拍我马屁就有麻烦事儿。”方钧默默叹了口气，“我已经习惯了。” 　　顾屿觉得自己可以再休一段时间，拍完严修这部新电影，他现在足足有三部存货，《1912》是最早上映的一部，在几个月后的春节档期。 　　换句话说，到春节档的这段时间，顾屿的主要任务就是宣传《1912》。 　　拍电影以来，顾屿几乎都没有存货这么充足的时候。 　　休息的这一个星期，顾屿好好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偶尔拉着宁川他们出去闲逛，比如说周末，顾屿就拖着宁川去爬了山。 　　最近的气温渐渐冷了下来，正是爬山的好时机。 　　宁川告诉顾屿，夏齐与最近和公司解除了合同，正在组建自己的工作室。 　　“这么快？”顾屿好奇道。 　　夏齐与和公司关系不好顾屿是知道的，他隐约记得夏齐与手里还握着公司的股份，不应该这么快就解约。 　　“年份也差不多，毕竟咱们现在都不小了。”宁川告诉顾屿，“也有《La me》那件事的影响，夏齐与公司嫌他招麻烦，他公司里的新人最近时尚资源特别虐。” 　　顾屿轻抿着唇，半晌才悠悠说了一句：“是吗？” 　　“他自己心情还挺好的，毕竟脱离了原来那个吸血公司，Link的那一部分版权也在自己手上，他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宁川笑道，“不只是他，我也有自己开工作室的打算，跳舞毕竟不能跳一辈子。” 　　偶像最坏的一点大概就是这里，职业生涯太过短暂。 　　Link的成员们一个个奔着30而去，比他们还早的那批偶像，要么结婚生子淡出了娱乐圈，要么只能在综艺上混生活，前途确实不如做演员长远。 　　所以选秀出身的爱豆们很多都去拍戏了。 　　宁川说这些话是让顾屿不要多想，顾屿听了却反而更烦闷了。 　　“他遇到麻烦也不会和我说的。”顾屿压低了声音，“我到时候再问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这样就很好了。”宁川拍拍他肩膀，“你别想太多。” 　　宁川绝对没有让顾屿心情不好的意思，可他也能看出来，顾屿这会的心情确实不怎么样。 　　顾屿大概还会觉得，夏齐与的解约和自己有关。 　　“他自己也早就想解约了，这件事帮他找了个好理由。”宁川定定看着顾屿，“山芋你做得对，那天我没有你勇敢，没有像你一样站出来，其实我很后悔。” 　　顾屿眨眨眼，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风头都被你抢光了，这是第一点。”宁川笑了笑，“我们Link要共进退，那天就不该让你一个人站出来的。” 　　其实不仅是他，谈起这件事的时候，易骁和黎小篆也是一样的心情。 　　顾屿站出来了，虽然赢得很漂亮很潇洒很爽，可他们都知道，独面风波的顾屿究竟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如果不是圈内前辈帮忙说话的话，顾屿现在恐怕还陷在那场风波里。 　　顾屿对他们太好了，仔细想想，他们帮到对方的却太少太少。 　　大概还要追溯到给《毕业季》唱主题曲的时候。 　　可顾屿呢？以对方现在的知名度，他带着他们玩其实就是在帮他们宣传，这是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压力是对方承受了，好处却是他们来享受，Link成员们性格毕竟还算正直，这种事情他们绝对做不来。 　　“…就很后悔啊。”宁川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也不是那么没用吧？” 　　“我很开心。”顾屿冲他笑了笑，“能听到这些话比我做那些事更开心。” 　　“什么弯弯绕绕的？”宁川捶了顾屿一下，“总而言之，以后少想着我们，多想想你自己，这是大家的一致意见。” 　　宁川觉得顾屿心肠着实太好了一些，总担心他以后会受骗。 　　虽然他们最喜欢顾屿这一点。 　　但既然是同伴，总依赖对方是不行的，依赖这种情绪应当是相互的。 　　顾屿没有宁川想得那么深，对他来说，他做的时候很乐意，结束了也不后悔，那就足够了——Link这群人总在他需要的时候鼓励他、安慰他，就像现在，顾屿想找个人出来散心，宁川二话不说就陪他爬山。 　　天气很舒爽，爬到山顶的时候，顾屿已经气喘吁吁了。 　　站在高处，整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 　　顾屿烦闷的心情总算稍微舒畅了些。 　　“体力不行啊顾山芋，你要加强锻炼。”宁川捏了顾屿一下，“瞧你脖子上的肉，就跟小鸡仔似的。” 　　“拍完《1912》我已经胖回来了。”顾屿无奈道，“想到接下来要宣传《1912》我就有点烦躁。” 　　“烦什么？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能被你看上的本子不会差的。”宁川给顾屿分了块巧克力，找了块空地坐下来，“这里空气真够好的，你就在这里放松放松，别想太多。” 　　“嗯。”顾屿吃着巧克力，“我放空的时候你别把我推下去。” 　　宁川：“……我觉得你有问题。” 　　两人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吹着牛，风吹一吹，再向远处望一望，时间过得飞快。 　　下山之后，顾屿提议去吃火锅，宁川答应了，最后Link里有空的全都来了。 　　顾屿默默观察夏齐与的表情，对方的面孔虽然有些憔悴，但双眼炯炯有神，全是对工作室下一步发展的期盼。 　　顾屿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电影终于拍完了，我之前还在想，你这部要什么时候结束。”徐乐替顾屿剥好虾，放进他碟子里。 　　宁川立刻抗议：“你怎么只给他剥，不给我剥？” 　　“你有山芋长得帅吗？”徐乐瞪了宁川一眼。 　　“不帅就没有人权吗？” 　　“没有。” 　　夏齐与端起饮料：“快恭喜我获得自由！终于不用看歪嘴龙王那张嘴了！” 　　“告诉你们，离开我前公司的时候，我在我经纪人房门口放了一串鞭炮，后来老总不知哪根筋抽了，又出来挽留我。能和平解约我觉得很不错，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过分，但我觉得我之前公司在拖我后腿。” 　　“哪里过分了，本来就是这样。”徐乐和夏齐与碰杯，“你是因为在那家公司待的时间太久了，不太敢出来适应环境，等适应了也就习惯了。” 　　“现在就挺爽的。”夏齐与看着顾屿，笑容真诚，“山芋，能解约我很开心，谁愿意和一群傻逼一起再过两年？这都多亏了你。” 　　事实上，《La me》杂志根本不敢对夏齐与梁宇桓他们做什么，本就得罪了顾屿惹了一身麻烦，再去对付他们麻烦更多。 　　何况《La me》为Latis男团压迫夏齐与几人的事网友们也都知道，《La me》要是再过火，这家杂志是真的不想要国内市场了。 　　就算杂志方面不顾自己的命运，那些海外奢牌也绝不会允许。 　　“所以你们前公司纯粹是傻b，镀了金的那种。新人为什么要有时尚资源？就你前公司的规模，有资源才奇怪好吧？就为这个原因和你解约，太短视了。” 　　不夸张地说，夏齐与一个人创造的利润占了他前公司利润的一半以上，所以在前公司看来，夏齐与这个人不听话，需要被治一治。 　　《La me》杂志无疑是圈子里可以治夏齐与的人，夏齐与得罪了《La me》，时尚圈的资源没了不说，以后的代言恐怕也会受影响。 　　夏齐与前公司就靠着夏齐与的代言创造利润呢。 　　可夏齐与心高气傲，稍微差些的牌子就不肯接，活动也不是什么都愿意参加，尤其是那种报价特别高的活动和代言，给夏齐与安排一个对方推一个，公司并没有赚到自己理想中的收入。 　　高层一合计，夏齐与得罪了《La me》，商业之路从此断送，那还不如把给他的资源喂给公司其他人。 　　因为夏齐与在的缘故，他前公司的商业资源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夏齐与不要的，他们通常会交给其他人。 　　问题的关键是，夏齐与的前公司只考虑了夏齐与不要的情况，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夏齐与不在了呢？又会是什么情况？ 　　顾屿觉得，这家公司俨然就是星遇的2.0版本。 第152章 宣传 　　但娱乐圈的神奇之处有时候就在这里，刻苦经营的公司未必能赚到钱，反而是这种碰运气的公司偶尔会小爆一个。 　　夏齐与解约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网上全是骂他前公司的。 　　“现在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星遇那样的公司？” 　　“？？？？与哥解约解得好，恭喜与哥重获自由，公司那边说得就很离谱，把人当傻子吗？” 　　“感恩！催了这么多年，大雨的吸血鬼公司终于要滚蛋了！” 　　因为公司给夏齐与接的乱七八糟的工作，粉丝们也很不满，幸亏夏齐与不傻，知道拒绝，否则粉丝们一定会气到跑路的。 　　粉丝们一点也不希望夏齐与遭受顾屿曾经的命运。 　　虽然现在顾屿站在巅峰，是受全娱乐圈瞩目的巨星，可混圈子的这批粉丝都知道，顾屿承受的苦，其他人未必能够承受——顾屿的惨，Link其他人的唯粉都觉得心疼，所以哪怕顾屿弯道超车完成逆袭，粉丝们也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粉丝们宁可夏齐与活得简单一些。 　　偶像即将迈入30大关，粉丝们也从当初的未成年或者大学生变成今天的成年人，他们的想法比当初更理性，身在职场，就算是小公司也有压迫，何况是更复杂的娱乐圈？ 　　粉丝们慢慢觉得，自家偶像佛系一点没什么不好，反正夏齐与不缺钱，从《爱豆盛宴》开始赚的钱足够他花了。 　　Link算是吃到选秀红利的一批，团专和团代不少，Link解散之后，靠着团体积蓄的知名度，夏齐与同样接了很多商务和代言。 　　而现在出道的叶蝉他们，合同签得更苛刻，曝光度虽然不低，到成员们手中的收入却很少。 　　Link的成员们发展虽然有好有坏，整体来说却相当不错，至少没有一个是缺钱的。 　　…… 　　红的确很好，粉丝们想到《La me》那天夏齐与受的欺负也会愤懑不甘，可看到后来顾屿遭遇的谩骂，他们又宁愿夏齐与不那么红。 　　更何况夏齐与的业务能力也未必比现在的顾屿更强。 　　总而言之，在粉丝们看来，夏齐与只要摆脱了前公司，发展未必有多好，却一定不会糟糕到哪儿去。 　　之前就因为前公司的做法，搅黄了夏齐与好几个代言，粉丝们想想都很生气。 　　“下起雨同学一定会前途光明哒！” 　　“加油加油加油！” 　　聚餐的时候，大家干脆也以饮料代酒，庆祝夏齐与重获自由。 　　夏齐与本人开心得不行，连火锅也多吃了好几口。 　　“我现在有点期待你们公司的后续发展。”梁宇桓一脸幸灾乐祸，“会不会和星遇一样？” 　　顾屿默默瞅他：“星遇倒闭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明明是戚时解约了星遇才倒闭的，这口锅怎么非要扣到我头上？” 　　“扣习惯了，娱乐圈知名背锅侠顾山芋。”宁川想想也觉得没错，“星遇给资源给的是戚时，倒闭的时候闹解约的也是戚时，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屿很用力地点点头，委屈得像个180的孩子。 　　“回头再有营销号说这个，我就找人帮你把逻辑重新圆一遍，我就不信了，这个锅不能甩到别人头上。”宁川冲顾屿露出一个鼓励的表情，“你要成为甩锅之神。” 　　“不行的。”顾屿一脸遗憾，“以我的长相，只能做一个简单的帅哥之神。” 　　其他人：“……” 　　“我想把你的脸扣进火锅里，真的。” 　　“我这会儿连火锅都吃不下了，你们信不信？” 　　“谁把他刚刚这句话抄下来，贴到微博上。” 　　“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人，我们是在帮你想办法哎。” 　　顾屿微微一笑：“嫉妒我你们就直说，不用这么委婉。” 　　徐乐一伸手：“我来，谁帮我按住他的头，我今天非要把他的脸扣进火锅里。” 　　“冷静啊，这个是价值八千万的脸。”宁川叹了口气，“要是80块我还要尝试一下，超过一百块就不值了，顾山芋配不上这么高的价钱。” 　　顾屿：“滚！” 　　…… 　　顾屿回公司的时候，一推门，就见自家经纪人正在辛苦忙碌。 　　顾屿走得近些，看到了经纪人电脑上硕大的几个字，顿时露出了“……”的表情。 　　屏幕上的，赫然是——免费起名大全、免费起名网、电影电视剧起名大全……不仅有各种各样的名字，连吉凶祸福都测好了。 　　顾屿从来不知道，方钧的业务范围竟然这么广泛。 　　方钧一抬头，见顾屿回来了，顺手递给她一张时间表：“《1912》的宣传计划，你有空看看，有意见记得要提。” 　　顾屿看了第一眼，眉头就忍不住皱起来。 　　时间和行程安排得都太紧密了，虽说顾屿作为主演负担更多是应该的，可这份时间表未免太熬人了，一周之内去14座城市，宣传效果或许会不错，可顾屿的身体一定吃不消。 　　“我也觉得这份安排不太合理。”方钧递给顾屿一个水杯，“剧组那边想要票房大爆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们不懂。” 　　“我去和费导聊。” 　　方钧闻言轻轻摆手：“宣传这一块不归导演管，《1912》这样的大制作上线，制片方和院线肯定要主导宣传的。” 　　“这样有点麻烦。”顾屿皱眉，“不过没关系，我总有点自己的权限的。” 　　顾屿做好了宣传期会很忙碌的准备，可他接受不了这种密集的程度。 　　当然，这足以证明片方和院线方面对《1912》这部电影的期待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对成片质量的信赖。 　　顾屿至今没有看过《1912》的成片，但仅从费韬给他看的部分片段来说，这部电影的质量绝对差不了。 　　院线方面固然不会给《毕业季》这种低成本电影机会，可《1912》这样的作品他们也不会轻易忽视。 　　高成本＝高回报。 　　一年之中像《毕业季》这种小成本大回报的影片毕竟是少数，可《1912》这样成本的电影总会爆一爆的。 　　何况《1912》还是顾屿拿下枫叶奖影帝之后的首部作品。 　　宣传的噱头有了，电影的质量又足够合格，院线方面认为，这部电影就算不能大爆，收回成本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国庆节结束之后，《1912》发布了电影的第一支宣传片。 　　作为今年首部确定的春节档大片，《1912》精心准备了三支宣传片，每一支都下足了血本。 　　第一支宣传片中几乎没有人物，整个画面寂静无声，可画面中，天外陨石正逐渐逼近地球的画面、蓝色行星外层的广阔太空……那种真实有冰冷的感觉，足以让看到它的任何一位观众战栗。 　　宣传片中透露出自然的无情——在巨大的陨石危机前，人类几乎无处遁逃。 　　但太空却又美得不可思议，地球处在其中，被一团蓝色包裹着，亮且美丽。 　　看过宣传片的影迷们觉得，这支宣传片更像一支太空纪录片，虽然很快被证实，这是电影中真实存在的画面，是由特效制作出来的。 　　“别的不能确定，这部电影的特效至少是很牛逼的吧？” 　　“在游戏公司做特效的表示，宣传片最后介绍的那几家公司，都是业内第一流的，属于特别特别出彩那种，当然最大的特点是——贵。” 　　“简直贵到可怕好吗？不过这种特效确实让人跪了，别的我不敢说，如果《1912》的成片能呈现出这种质感的话，那8个亿真的不贵，还挺省的。” 　　其他网友看着“不贵”这个词，忽然产生了怀疑人生的想法。 　　尤其是顾屿的粉丝们。 　　他们特别担心《1912》扑街，顾屿的事业受影响，可突然出现“不贵”这个词，他们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毕竟顾屿之前参演的电影，成本最高的一部也不过1亿上下。 　　——感觉突然之间实现了飞跃。 　　当然，仅仅一支宣传片是满足不了影迷们的，他们愈发好奇《1912》会讲述一个什么故事，顾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是他们聚焦的重点。 　　…… 　　而这时候，顾屿已经配合《1912》剧组开始了宣传工作。 　　在这方面他表现的很强硬，他对剧组提供的时间安排不满意，片方倒是想劝他忍耐一下，可顾屿完全不愿意，最后只能是片方退一步。 　　在电影上映之前，和顾屿闹僵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相比之前参演的电影，《1912》的宣传不仅仅是路演任务那么简单，作为主演，顾屿要接受多达两位数的采访，还要拍摄一套以科幻为主题的杂志封面，因为顾屿和《La me》僵硬的关系，操刀的是《白河》杂志社。 　　除此之外，顾屿还有五六档综艺需要参加，有竞技类的，也有纯娱乐性的。 　　顾屿深深怀疑，《1912》剧组是要把他这几年欠的综艺全都补上。 　　微博、微信包括短视频平台的宣传自然也必不可少，不过这都是由剧组方面来操作，不需要顾屿耗费精力。 　　顾屿在楼下超市竟然也看到了《1912》的联名。 　　剧组更是大手笔地在官媒的黄金时段购买了一条广告，还有各路明星的站台、推介……直到这时候，顾屿才真正有种自己出演了一部大片的真实感。 　　大片的宣传，原来竟恐怖如斯。 　　顾屿甚至懒得统计这一系列宣传要花多少钱了。 第153章 宣传期 　　S市气温慢慢变冷的时候，《1912》发布了电影的第二支宣传片。 　　电影的剧情慢慢呈现在观众面前。 　　故事波澜壮阔，无论是天外而至的陨石还是摆在人类面前的灾难事件，都让观众体会到了—股强烈的灾难感。 　　到现在，观众们已经越发确定，《1912》视觉效果必然会燃炸，剧情方面却依然留着钩子，等待观众走进电影院亲自去发现。 　　顾屿换上厚厚的大衣，每天奔波于宣传活动的现场。 　　柠檬卫视和海豚视频方面都为《1912》出了—期专门的综艺节目，粉丝们盯着顾屿的名字守在电视机前，果然，没多久，顾屿的脸就出现在镜头内。 　　——越来越成熟，却也愈发帅气。 　　有种娱乐圈成熟男性的积淀感。 　　在柠檬卫视的王牌综艺《冲刺吧》上，顾屿好好展现了—把自己的武打功底，参加节目的其他嘉宾都看傻了，更不必说在电视机前的粉丝们。 　　“顾山芋居然还会这个？” 　　“难怪当时《江湖》的时候有好多人说他是真打，可我不相信，毕竟顾山芋—看就是细皮嫩肉的样子……” 　　“也太帅了吧，简直了！” 　　武打动作本就很帅，配上顾屿那张脸，粉丝们简直快乐到不行——从《1912》宣传期开始，顾屿的曝光度比以前高了差不多十倍，这足以证明他对《1912》这部电影的重视，当然粉丝们—点不会怪他，反而更期待他以后出演类似《1912》的高成本电影。 　　这期《冲刺吧》创下近三年来柠檬卫视综艺节目的最高收视率，上—次大概还是《演技派》有顾屿出场的几个片段。 　　收视率还是其次，—般来说，柠檬卫视和视频平台合作，将自身制作的综艺在网络平台上播出，类似《演技派》这样的综艺时隔几年后依然会被粉丝点击播放，随着顾屿的人气和知名度越来越高，《演技派》有他的那几期播放量在视频平台上始终排名前列。 　　——节目依然可以带来新的广告。 　　同时，只要制作组打出邀请顾屿的名头，这档节目必然不愁卖。 　　柠檬卫视方面算是见证了顾屿从—个—无所有的爱豆到现在的枫叶奖影帝，《演技派》时期，他只是作为戚时的陪衬加入这档节目，可到现在，当时参加《演技派》的其他选手还在娱乐圈苦苦挣扎，顾屿却已经站在了巅峰。 　　在《演技派》时期，顾屿被观众骂，被其他选手看不起。 　　而到了现在的《冲刺吧》，节目组和主持人都在吹捧着他，虽然顾屿依旧保持着低调，但所有人都承认，他就是现场无法被忽视那—个巨星。 　　柠檬卫视的《冲刺吧》录制结束之后，顾屿和《白河》杂志约定好时间，拍摄了—组科幻感十足的大片。 　　《La me》事件后，这是顾屿第—次和时尚圈有交集。 　　但细细数来，他上次拍摄类似的照片还是给织羽拍新—季大片的时候，事业走上正轨之后，顾屿越来越忙，拍摄只能放在空闲时间来进行。 　　“眼神，来个更有杀气的眼神。” 　　顾屿凝视着镜头，下巴微微抬起，直视着镜头的目光带着—丝叛逆感，仿佛王者在俯视他的臣民。 　　《白河》摄影师李想认真观察了片刻，稍稍调整了—下光线。 　　他已经和顾屿合作过好几次，顾屿和织羽的第—组照片就是他拍摄的。 　　李想当时是《白河》签约摄影师，但他当时已经有了单干的想法，靠那组照片打出知名度之后，李想和圈内明星的合作机会越来越多，合作的时尚杂志也就不再仅限于《白河》，他和很多海外时尚杂志也有了交集。 　　可《La me》和顾屿的冲突事件之后，几家海外时尚杂志的大众认可度大大降低，李想反而又捡起了和《白河》的合作。 　　这次的封面又是由他操刀。 　　这几年他的拍摄技术和水平大大提升，已经是圈子里公认的大牌摄影师，但为了给顾屿这组照片拍出更好的效果，他特意带来了几年前给顾屿拍摄的照片。 　　李想发现，进步的或许不只是他而已。 　　顾屿在镜头前的随意感和自在感让李想很惊讶，至少在他给圈内明星拍照的经验中，能够像顾屿这么自如的还是少数。 　　对方已经不需要刻意去凹造型了。 　　他想要什么样的镜头，对方就会给他什么样的表达。 　　自如得好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他整个人并没有被画面所影响，在照片中，他才是唯—的光源，画面只是他的陪衬而已。 　　顾屿展现出的自信感让镜头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成片出来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也只会第—时间落在他身上。 　　而据李想所了解的，顾屿已经很久没有正经拍过时尚大片了。 　　但对方的从容与镜头感，却毫不逊色于那些时常凹造型的明星。 　　“毕竟是枫叶奖影帝，镜头感就是厉害。”李想的助理感慨道，“李哥，晚上回去都不用修太久了。” 　　“嗯。”李想笑了笑，“可以稍微早点睡。” 　　作为摄影师，他很乐意和顾屿这样的明星合作，对方可以节省他的工作时间，成片出来之后产生的效果却往往大于那些精心修饰的照片。 　　以前的那次拍摄也是这样。 　　李想并未多修图，拍过之后简单调整了—下就交给了《白河》杂志社——那组照片至今在他的职业生涯里占据着重要位置。 　　而他合作过很多明星，审美不够出色，工作室要求又多，李想按对方的要求成夜修图，图公开之后大概率还会被骂。 　　——到时候对方或者工作室是绝对不会出来解释的，背锅还是他这个摄影师背。 　　当然这种情况李想已经习惯了，毕竟放眼整个娱乐圈，像顾屿这样的明星毕竟是少数。 　　“李哥，到时候能给先我发—组照片吗？”走之前，顾屿忽然问了他—句，“我微信你有的。” 　　……他竟然还记得。 　　李想瞳孔微张：“今晚我就发给你。” 　　当时给《白河》拍封面的时候，顾屿那边也先要了—组图，后来好像是贴在了对方的微博上，李想的微博粉丝都因此涨了不少。 　　在那段时间，顾屿发个朋友圈或是宣传电影之类的，李想还会给他点个赞。 　　可后来，随着顾屿的名气越来越大，他反而不乐意去凑对方的热闹了，正好他的拍摄能力在圈子里备受认可，李想更不会去联络顾屿了。 　　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还记得自己。 　　那也就是说，对方没有把自己的微信删掉。 　　从事这个行业以来，特别是刚当摄影师的前几年，李想加过不少明星的好友，当时还有个公司的练习生和他关系不错，李想替她拍了—组在网上反响很不错的照片，可后来对方红了，李想当时还没签上《白河》，就被对方直接删了联络方式。 　　这两年这样的情况倒是渐渐少了，可哪怕是到了李想这个位置的摄影师，目前也打不进电影明星的圈子里。 　　傲气的、自私的、耍大牌的……各种各样的明星他见了太多，不管外表有多光鲜亮丽、对粉丝表现得有多亲和，私底下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没有少过。 　　顾屿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对谁都—个态度的明星。 　　李想决定，今天这组图，哪怕晚上回去多加会儿班，他都要尽量修得漂亮点，也不交给助理，他亲自来修。 　　拍完照，顾屿长舒了—口气。 　　他这几天连轴转地录制综艺、接受采访，拍照都只能特意挤时间去，看到摄影师是李想，他着实松了口气。 　　和熟人合作至少能相对轻松些。 　　“回去睡个觉吧，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呢。”方钧今天刚好有空陪顾屿出来拍摄，开车的人就变成了他，顾屿—个人坐在后排，安安静静地打着盹。 　　作为经纪人，他也不想太压榨顾屿，可惜《1912》是什么形势他和顾屿都很明白。 　　因为截止到目前，春节档即将上映的8部电影已经全部揭开了面纱。 　　其中和《1912》成本相近的就有3部，其中—部《枪神》更是达到了10亿的体量。 　　对方宣传起来比《1912》更疯。 　　《枪神》也是—部商业大片，枪战题材的，整个场景就是炸来炸去，预告片就十足燃，电影更是配备了两位影帝级别的男主，搭配目前最红的—位花旦，光是片酬这—项的支出就是近几年市场上最高的。 　　顾屿在《1912》也拿到了自己从影以来的最高片酬，可惜价格还没有《枪神》给那位花旦的开价高。 　　顾屿忍不住问方钧：“是我报价太低了吗？” 　　“不。”经纪人摇了摇头，“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顾屿完全没被安慰到。 　　他给《枪神》剧组算了个账，只三位演员的片酬就接近2个亿，电影的制作成本其实和《1912》差不了太多。 　　不过以顾屿看完预告片的感受，《枪神》的用心程度比《1912》差太多了，顾屿完全没有看到《1912》预告片的惊艳感，甚至因为类似题材看得比较多的缘故，他会觉得—— 　　就这？ 　　不过顾屿倒没觉得《1912》—定会在票房竞争中获胜，毕竟他的口味不等同于观众的口味。 　　可如果《1912》输给这部《枪神》，顾屿—定会觉得不值。 第154章 形势 　　李想如约把那组照片发给了顾屿，《白河》杂志发布下一期人物的预告之后，顾屿把其中几张照片发到了自己的微博首页。 　　这组照片的标题就叫“1912”。 　　科技感与破败感交织着，风格非常冷硬，与《白河》杂志、甚至李想本人一贯的风格并不搭。 　　顾屿的硬照基本都是与织羽的合作造型，给男装拍大片，风格自然要柔和一些，所以粉丝们很少见到顾屿这么“硬邦邦”的一组图。 　　惊艳是第一眼感觉。 　　顾屿在画面中央，极为直白地演绎出了人物身上的苍凉感，对方就像一个孤独的国王，守着他的坟墓，对方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荒芜。 　　因为这组照片拍摄的缘故，粉丝们甚至怀疑，《1912》是不是属于基调很悲凉的电影，幸亏剧组在这个时候恰好公布了第三支宣传片—— 　　顾屿的防护服造型终于呈现在观众眼前。 　　他在地心穿梭的画面仿佛把人带进了实况游戏的现场，尽管剧情依然蒙着一层面纱，可三支宣传片一支接着一支，早已让观众对这部电影有了十足的期待。 　　元旦节之后，春节档期的战争正式打响。 　　8部电影中，目前成本最高的是《枪神》，其次是8.6亿的《上古神剑》，然后就是成本8亿的《1912》。 　　费韬终于缓缓松了口气：“想想人家的成本，咱们好歹还少了不少呢。” 　　导演甚至觉得，自己之前那些紧张完全没有必要。 　　他是觉得，不管是10亿的《枪神》还是8.6亿的《上古神剑》，别的他不敢确定，至少这两个剧组花钱都没有他省。 　　费韬真是一分钱分成两半花，每一毛钱都用在刀刃上。 　　《枪神》和《上古神剑》都是有大片特效场景的电影，后者的拍摄周期很长一段和《1912》重合，但费韬很清楚，当时《1912》找的是业内最好的、药价最高的特效工作室，还不止一家。 　　《上古神剑》的宣传语中却说，剧组找了好莱坞顶级特效工作室。 　　那费韬是真的不信，他本来就有海外学习背景，之前在特效工作室干过，这个圈子里的人他都熟。 　　他很好奇，《上古神剑》找的好莱坞顶级特效工作室是哪家？ 　　“你说人家怎么就这么大胆呢？”导演忍不住吐槽，“我这大半年战战兢兢，觉都睡不好，唯一的好处是——《1912》后期做完之后，我终于开始减重了。” 　　顾屿安慰自家导演：“人家10亿的都不怕，您怕什么？” 　　“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我之前不知道啊！”想想自己担惊受怕的这大半年，费韬就觉得格外不忿。 　　再一看到了宣传期，一个狂吹影帝阵容，一个疯狂展现特效——费韬之前还觉得自家剧组的宣传有些苛刻了，对比《枪神》和《上古神剑》的宣传规模，导演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紧张还是紧张的，你说那么高的成本，要是砸在我手里该怎么办？我现在还没打算退休。”在导演这个行当里，费韬算是比较年轻的一批。 　　“你也不能砸在我手上。”导演又把话题转向了顾屿，“你之前拍了那么多成绩不错的电影，这部要是砸了，我面子往哪搁？” 　　“尽人事听天命吧导演，你也已经尽力了。”顾屿轻轻一笑，“咱们毕竟决定不了票房。” 　　“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的。” 　　“我会尽力的。” 　　费韬觉得，顾屿已经尽力了。 　　拍摄《1912》期间，多么累的负担顾屿都自己一个人承受，吊威亚、穿防护服……顾屿减下来的体重也都是真的，更不用说那么漫长的拍摄周期对方没有请过假。 　　别说顾屿现在的成绩，就算事业不如他的演员也未必能做到。 　　费韬不能再对顾屿苛刻。 　　如果他觉得顾屿做的还不到位的话，整个娱乐圈恐怕都找不到一个符合他要求的演员。 　　在年轻演员中，顾屿绝对绝对是最顶尖的，这一点也不夸张。 　　宣传期这段时间，顾屿也在尽心尽力地帮电影宣传，以费韬对他的了解，顾屿并不是那种喜欢社交的人，剧组难得的休息日，对方要么窝在酒店睡觉，精神稍微好点甚至会和其他人探讨剧本，认真程度费韬见了都有些害怕。 　　能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坚持自我的人，要么是傻，要么就是有一套自己的准则，顾屿显然是后者。 　　可为了《1912》的宣传，对方参加了那么多节目，接受了那么多采访，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对方日常工作的范畴。 　　他慢慢觉得，执导《1912》最正确的决定大概就是邀请顾屿演男主。 　　…… 　　《枪神》和《上古神剑》的宣传来势汹汹，《1912》也丝毫不肯让步，在春节档这样一个兵家必争之地，每1%的排片都意味着无数金钱。 　　很快地，剧组打出了顾屿获得枫叶奖影帝之后上映的首部电影的旗号。 　　其实这个宣传名头《暖日》剧组已经用过了，不过《暖日》顾屿毕竟只是客串，《1912》他却实实在在是主演。 　　唯一的遗憾是，《1912》是一部商业大片，场景的炫酷程度要超出对演员演技的琢磨，不然剧组是可以摆出大男主戏的名号。 　　当然现在也差不多，在《1912》这部电影里，顾屿就是戏份最多的角色，其他没有一位演员的篇幅与他相当。 　　“我早已经磨刀霍霍了好吗？顾山芋难得演一次商业大片，还是科幻片，不支持怎么行？” 　　“超期待！又可以在电影院里看到新鲜的顾山芋，今年顾山芋一整年都没有新片上映，《暖日》不算！！！” 　　“啊啊啊啊啊穿着航空服的顾山芋依然挡不住帅气，希望新电影的人设非常精彩，不过我相信顾山芋是不会辜负我们的。” 　　“不过今年的春节档竞争力真的很大，《1912》又是科幻题材，硬科幻风格的观众可能不吃哎，我看了一下，《枪神》和《上古神剑》也都不是合家欢题材的电影，这三家打架，希望别被后面的电影占了便宜。” 　　事实上，敢在春节档上映的电影几乎都是狠角色，今年的8部新片中，成本最低的一部电影是2亿，它看似不多，却已经超出了顾屿以往拍摄的任何一部电影的成本。 　　当然，没有这样的成本，在春节档撕下排片都是难事。 　　顾屿元旦后还奔赴了一场酒局，和方钧一起，就为了给《1912》多争取一些排片。 　　但院线方面的表态也很隐晦，《1912》这边有需求，《上古神剑》和《枪神》同样也有需求，院线再偏向《1912》，也只能在第一天或者第二天多争取一些排片而已，如果《1912》稳不住，排片自然会转给更受观众欢迎的电影。 　　何况院线方面也不可能完全偏向《1912》。 　　如今的电影行业毕竟不同于以往，一部大成本电影背后往往站着几家甚至几十家电影公司，制作、宣传和发行甚至都是重叠的，还有部分公司旗下就有院线，自然会偏向自家投资比较多的电影。 　　《1912》的投资商有很多家，《上古神剑》和《枪神》也是一样。 　　那两部电影有自身的优势，《1912》也有。 　　一方面是电影的质量不错，科幻题材目前虽然属于冷门题材，但场景和特效一旦做得出色，从视觉上就能够吸引大批观众。另一方面则是顾屿一直以来累积的观众群，顾屿的上一部电影是《天机：代号998》，上上部电影是《狂热偶像》，娱乐圈题材。 　　这两部电影的质量都相当之高，在题材上展现出了多样性。 　　科幻是顾屿从未尝试过的题材，而顾屿此前也从未让观众失望过，那么习惯进电影院看他的观众自然会第一时间选择《1912》。 　　春节档电影的预售开启之前，不少业内人士都为《1912》的前景表示过担忧，但那样发声的毕竟是少数——他们被顾屿打脸过太多次了，不想一次一次又被打脸。 　　再打下去的话，黑历史bot必然有他们成长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这么下去粉丝绝对会跑。 　　哪个粉丝会忍受博主每次都猜错？ 　　对顾屿的质疑嘲讽停在《天机》就够了……虽然《天机》也让这些业内人士打过很多次脸了。 　　不过嘴上不说，他们心里却还是怀疑的。 　　科幻、大成本、灾难……这几个词组合起来要么扑穿地心，要么爆到创新纪录。 　　在春节档这几部电影中，《1912》是最被好奇的一部。 　　春节档预售开启之后，各大网站的预售数字着实让业内吃了一惊——“想看”人数最多的，竟然是《1912》！ 　　同期上映的几部电影相比，《1912》的“想看”竟然是《上古神剑》的3倍，接近《枪神》的2倍。 　　“神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想看？” 　　“《1912》不是科幻片吗？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选了想看，但我真没想过，我会有这么多同伴。” 　　“绝了，今年的春节档，谁会杀到最后？” 　　此时此刻，最想不通的恐怕要数《枪神》和《上古神剑》剧组，其实费韬也有些想不通，不过这个结果对《1912》剧组显然是有好处的，导演也就压下窃喜的心思，拿着数据和院线方面重新谈。 第155章 关于收入 　　不管怎么说，“想看”毕竟是观众的自我选择，即使《枪神》剧组或者《上古神剑》剧组想篡改数据，售票方和院线也未必会乐意。 　　毕竟票房成绩是观众一张票一张票买出来的，观众的选择约等于院线的选择。 　　这也是娱乐圈里为数不多的观众选择代替资本的领域。 　　综艺节目篡改播放量、电视剧注水、选秀由各大公司和主办方“商量”……虽然这并非常例，但观众已经受够了被资本裹挟的生活。 　　相对来说，电影更自由。 　　即使资本花大钱邀请身价最高的演员、做出最炫酷的特效、挤占50%以上的排片，可电影最终的回报还是落在观众身上。 　　电影如果不好看的话，最多前一两天骗些票房，到后来还是会被观众彻底抛弃。 　　顾屿看到《1912》的“想看”人数也觉得很惊奇：“怎么会有这么多？” 　　“因为大家都相信你吧。”宁川给顾屿递了杯果汁，“我也点了，预售正式开通我就去买票。” 　　顾屿看他一眼：“首映式的票我手上有几张，你们要不要去看？” 　　“好啊。”宁川眼睛一亮，“不过我今年春节可能有工作，担心到时候去不了，首映式的票应该挺抢手的吧？” 　　顾屿点了点头：“想要的人确实有不少。” 　　“回头我让我经纪人帮我调整调整，你们去吗？”宁川问其他人。 　　还在《1912》宣传期内，顾屿难得有时间出来放松。 　　事实上，因为《1912》的“想看”人数远超预期，剧组上下轻松不少，费韬和顾屿联系的时候语气都没那么丧了。 　　“你之前拍的电影都很好看，如果是我，我也会选自己相信的演员。”夏齐与瞥了顾屿一眼，“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顾屿耸了耸肩：“我更习惯被怀疑。” 　　“这就是帅哥的宿命吧。”徐乐拍拍顾屿肩膀，“你看你拍了这么多戏，枫叶奖都拿了几个，现在不还有人觉得你是靠脸吗？” 　　“傻子真的不少，我从来不怀疑这一点。”宁川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想告诉他们去骂别人吧，不要盯着咱们骂了。” 　　“是你，没有们。”徐乐纠正了他一句。 　　“是你，没有们。”夏齐与和黎小篆一起补充道。 　　元旦节过去没多久，这一年又要接近尾声，顾屿和小伙伴们相聚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就像这一次，虽然大家提前约了时间，可易骁和梁宇桓还是因为工作没有来。 　　顾屿自己也是越来越忙。 　　以前年底他还能偶尔去参加卫视和平台举办的各种活动，可这两年，他要么在剧组拍戏，要么在宣传电影，年底这段时间都很难放松。 　　毕竟电影上映就那么几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基本都选在一般人放假的时候，别人可以放松，顾屿却必须忙起来。 　　“这算是走红的代价？”黎小篆微微一笑，“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虽然忙，但是简单。” 　　“这倒也是。”顾屿喝了口汽水，天气本来就冷，喝完之后更冷了。 　　只要拍电影的时候方钧给他把乱七八糟的社交全推了，电影宣传期内，顾屿又要服从剧组的安排，尤其是《1912》这种赔能赔死的电影，剧组恨不能榨干顾屿最后一丝精力。 　　顾屿还记得自己在星遇的生活。 　　——好像没有做什么，但一切都是一团乱麻。 　　给微商站台、展演、演出、打Call节目、综艺……在顾屿的职业生涯里，他很少一次性做这么多事情。 　　有很多活动顾屿甚至都没听说过，他也不知道这些活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纯粹是浪费时间。 　　所以他也明白，为什么有些爱豆会“失格”。 　　连粉丝都看不上的活动，爱豆自己又怎么会看上？可不去参加这些活动，唯一的结局就是在家抠脚，那还不如给自己找些乐子。 　　…… 　　慢慢地，S市的气温降到了零下，春节的脚步也慢慢临近了。 　　去年春节，顾屿在《1912》剧组度过，在群里看到了S市绽放的漫天烟火。 　　而今年，虽然没有拍戏，顾屿的春节依然不自由，依然属于《1912》剧组。 　　导演都有些承受不了，他和顾屿抱怨：“票房要是上不去，不是辜负了我两个春节吗？” 　　“是啊。”顾屿叹了口气，“那就太不值了。” 　　顾屿提前让方钧给工作室的小伙伴们准备了红包和新年礼物，包括《1912》的院线合作方、媒体记者……这是每一年的惯例，随着顾屿事业一路上升，他给的红包金额也越来越大。 　　方钧收到了一个超大的红包。 　　经纪人一脸疑惑：“你干嘛给这么多？” 　　“那你退一半给我。”顾屿嘴皮子上半点不肯认输。 　　理由很简单——这一年他拿到了枫叶奖，工作室帮他多聘了助理，哪怕他常年待在剧组，也知道今年的工作量必然要比往年多出很多，何况还有《La me》那一档子事。 　　顾屿不缺钱，也不想亏待了一直帮他的人。 　　经纪人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露出了愉快的表情：“你这边一份，严修那边一份，加上今年的年终奖，够我再买一套房了。” 　　顾屿：“……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赚？” 　　他知道经纪人名下有不少房，顾屿对这些兴趣不大，但偶尔会听经纪人吹几句。 　　可年终奖加年终红包可以在S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一套房，方钧的年收入还是大大超出了顾屿的意料。 　　“咱们工作室本来就很赚好吗？”方钧皱起眉，“你对我们的收入有什么误解？” 　　赵杭不必说，严修这两年接戏不如以往，可身价没降，代言也不少，对方在外面还有一些投资，论收入比顾屿要多。 　　顾屿主要是片酬分成比较高，演的几部电影都爆了，如果片酬是分成的模式，他都能从中分一杯羹。 　　方钧在电脑前面忙了一阵，过了一会儿，递给顾屿几张纸：“你今年的收入，看看，有些我没有算进去。” 　　顾屿参加官方组织的活动，官方也会象征性的给一些报酬，但并不高，还有一些人情方面的活动，对方的报价也很低。 　　比如《暖日》的片酬和《1912》宣传期内顾屿参加的综艺节目，以节目嘉宾来报价报酬自然不会低，可那几期节目的目的都是为了宣传《1912》，节目组和剧组的心中有数，剧组方面不贴钱已经不错，更不可能狮子大开口。 　　这些收入方钧都没有算在其中，顾屿的收入依然是两块——一是片酬，二是代言。 　　“枫叶奖也是有奖金的，我给你算进去了。”方钧微微一笑，“那也算是你今年最棒的一笔收入了。” 　　——虽然奖金本身也可以忽略不计。 　　顾屿今年的片酬主要是《1912》、《天机》第二部 和严修的新片，后者是象征性的收入，票房如果不错的话，顾屿收入能涨上不少。 　　《1912》的片酬是其中的大头，《天机》第二部 也是分成加片酬的模式，剧组给的也不少。 　　代言的话，今年顾屿新增代言不多，倒是和几个品牌续了约，续约金稍微涨了点。 　　顾屿看了眼最后的数字，方钧给他记录了7000多万，扣除掉工作室的一部分、给经纪人的一部分，放眼整个娱乐圈，顾屿其实算是高收入群体。 　　比他商务多、上热搜多的当红明星们，开了工作室的很大一部分收入要提供工作室的运营成本，片酬比他高的圈子里其实也不多。 　　顾屿指的是，真真实实靠片酬吃饭的那一批。 　　不靠片酬吃饭的在哪儿都是富豪，有明星一年能接两位数的综艺节目，一档节目哪怕只给一千万，也足以让对方身价远超顾屿了。 　　不过顾屿没打算在这方面和对方攀比。 　　他如果愿意参加综艺节目，节目组也会给他开出高价，可顾屿不乐意。 　　综艺毕竟不是他的本职，偶尔参加可以，当成主业就没有意义了。 　　他还想继续在电影圈里开疆拓土，多接几个好剧本，多演几个好角色。 　　——他是要在影史留名的人。 　　最重要的是，给顾屿那么多钱，他也不知道怎么花，他没有那么多欲望，爱好也不多，开销数来数去就那么几处。 　　他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状态，有好的本子就接，没有好的本子歇着也没关系，哪天真的缺钱了，别的不说，他的枫叶奖奖杯一定能换到钱。 　　“我要不要也买套房？”顾屿问方钧，“要么去投资一部电影？” 　　“你真想买，我回头帮你找。”经纪人瞥了顾屿一眼，“电影投资没那么容易，被骗钱的可能性很高。” 　　“我知道。”顾屿悠悠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存银行吧。” 　　方钧：“……你这是老年人的生活方式吧？” 　　“那我能做什么？买车？”顾屿掰着指头数了数，“买奢侈品？” 　　“还不如把这些钱换成假期。”方钧皱着眉，“等《1912》上映，我估计《天机》第二部 也要上了，你再好好挑挑剧本，没有合适的就休息休息。” 　　顾屿：“你不让我赚钱了？” 　　“你不觉得这一年接戏有点多吗？一年最好不要超过三部，无缝进组太伤灵气了。”方钧盯着顾屿，“这是我给你的建议，你不一定要接受。” 　　“我接受！”顾屿笑嘻嘻道，“假期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不要？” 　　自家经纪人简直太贴心了。 第156章 首映式 　　演员这个职业是很消耗灵气的，一部作品拍摄之前要研究剧本、分析人物，拍摄过程中要随时根据场景的变化进行修改，拍摄结束之后也要留足够的时间让演员从剧情中走出去。 　　无缝进组看似刻苦，但一台机器尚且需要保养，何况是重复演绎他人命运的演员呢？ 　　顾屿觉得，自己的确需要一个长假。 　　他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那我先计划好去哪里玩。” 　　“随你。” 　　…… 　　《1912》的首映式安排在春节的前两天，在S市规模最大的一家影院，顾屿手里的票都分了出来，可惜大家这个时候基本都有工作，只有易骁和黎小篆有空过来。 　　顾屿在红毯上遇见了严修，对方刚刚制作完那部新片，电影的名称几经商量之后终于确定了下来，叫《金钱之国》，海报严修下了红毯之后就发给了顾屿——图片上，宁瑞安与萧润站得泾渭分明，面上俱是一片肃杀之色，两人手心里，一枚锋利的匕首静静躺着。 　　“很带感的照片。”顾屿双眼微微一亮，“周老师这审美，比时尚大片都强。” 　　“我也觉得很不错。”严修轻轻一笑，“现在就等着上映了，我也能稍微安下心来。” 　　“当导演不容易吧？”顾屿觑他一眼。 　　严修点了点头：“这个本子结束之后，短时间内我应该不会再导戏了。” 　　“辛苦。”顾屿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严修反过来问顾屿：“《1912》今天就首映了，你有信心吗？” 　　“基本还是有的。”顾屿笑了笑，“你看完之后可以和我谈谈感想。” 　　来参加《1912》首映式的除了严修之外，还有明石，出乎顾屿意料的是，凌之淮导演居然也来了，对方冲顾屿远远挥了挥手，顾屿连忙迎了上去。 　　“凌导，您怎么也来了？”顾屿语气里带着嗔怪，“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我是来探测机密的。”凌之淮轻轻一笑，“我下一部片子有眉目了，也是科幻片。” 　　顾屿眨了眨眼睛，他记得……《江湖》的时候，凌导就说要退休了。 　　“想退休没那么容易，我也闲不住。”凌之淮叹了口气，“在家呆了几个月，家里老婆子嫌弃得厉害，正好有人喊我去剧组帮忙，我去了，发现自己还是想当导演。” 　　恰好前段时间有个科幻的本子递到凌之淮手里，导演很感兴趣，但没有拍摄科幻题材的经验，今天特意来《1912》首映式取经。 　　“科幻题材拍起来很累的，凌导。”顾屿叹了口气，“您看看我们费导就知道了。” 　　费韬曾经也是导演界的青年才俊一名，凌之淮见过对方好几次，眼见得对方从之前的正常身材过渡到圆滚滚，凌之淮见了都有些惊讶。 　　“压力这么大？” 　　顾屿点点头，指着自己的胳膊：“这都是刚长回来不久的肉，之前瘦太多了。” 　　“我先看看，就算我想拍，也未必有人乐意给我投资。”凌之淮心态很好，“像《江湖》那样的片子，我未必能拍第二部 ，也未必有再求人的勇气。” 　　早年间他这样的导演都是投资商捧着钞票请他拍，哪怕《江湖》爆了，凌之淮也不想回忆求人投资的过去。 　　与其说他是不乐意低声下气，不如说……他不相信那段电影创作的黄金岁月已经过去。 　　顾屿也不希望导演回忆起自己不开心的事情，首映式表演结束之后，《1912》全体主创和嘉宾们一起进了观影厅，顾屿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中间，这方便活动结束后和现场观众一起互动。 　　“我也挺期待《1912》的成片的。”严修轻笑一声，“先提前祝你好运。” 　　顾屿点点头：“谢谢。” 　　嘉宾们来齐之后，观影厅内的灯光慢慢熄灭，现场安静到了极点。 　　受邀而来的影评人们纷纷拿出笔记本，打算跟随剧情的进度进行记录。 　　关于《1912》这部科幻片，业内说法不一，剧组方面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放完三支宣传片就过渡到了首映式，在他们这群影评人眼里，这应该是剧组对影片质量极有信心的体现。 　　“开始了。” 　　“嗯。” 　　最开始，屏幕上呈现的自然是熟悉的龙标，龙标散去之后，画面中，一个清晰得纤毫可见的星体即将与地球碰撞。 　　星体席卷而至的速度极快，分秒之间仿佛就近在眼前—— 　　地球这一面，水蓝色的星球完完整整地呈现在全场观众面前，仿佛卫星拍摄下的全貌，宁静且美好。 　　一位影评人好奇地瞪大眼睛：“特效做得很细。” 　　“嗯，看来花了不少钱。” 　　画面渐渐转移到人类聚集区。 　　现在是公元2112年，科技的腾飞让人类对资源的掠夺愈发残酷，地球上的现有资源已经无法满足人类正常生活的需求。 　　“开场倒是不咸不淡，没什么新意。” 　　毕竟现有的科幻电影里，将资源耗尽人类环境恶化的没有十部也有八部。 　　可下一秒，《1912》呈现出的“人世间”的景象立刻让影评人们把批评的话吞回了肚子。 　　未来世界的场景，被《1912》剧组清晰地展现在大屏幕上。 　　高空中的飞车、隐藏在彩虹中的桥梁、城市中一道道蜿蜒的路……一辆飞车奔驰至眼前，车上的每一条螺纹都清晰可见，在3D眼镜中呈现的画面，那辆飞车似乎是直冲他们而来，心脏甚至因此倏然跳动加速。 　　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不是一般3D电影中虚幻的感觉，街面、行人……包括整个场景的冰冷金属感都如此真切。 　　“只看特效的话，这部《1912》也能值回票价了。” 　　“特效做得太逼真了，难怪成本花了8个亿，《1912》都这个效果，不知道《枪神》和《上古神剑》最终成片会是什么样子哎！” 　　影评人们这么想着，对《枪神》和《上古神剑》两部电影反而期待更多。 　　《枪神》和《上古神剑》的首映日不是今天，要比《1912》迟一天，两部电影同日首映，也就是说，在春节档期《枪神》和《上古神剑》对标彼此，没有把《1912》当成对手。 　　随着《1912》剧情的推进，影评人们和现场的观众愈发能感受到电影呈现给他们的一个奇妙世界。 　　主角邹城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观众视线之中。 　　“是顾屿哎，好帅！” 　　“又是超帅的造型，可惜预告片里都是他穿着防护服的照片。” 　　“帅！” 　　作为地理探测的科学家，邹城年轻帅气，智商极高，他一门心思想着拯救人类，因而在日常生活中，这个角色有些笨拙，给观众们制造了不少笑料。 　　而一旦进入地底，他便立刻展现出科学家的冷静从容。 　　邹城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在地底之中穿梭。 　　从1912到2112，时隔两百年的时间，外星人造访的奥秘慢慢地被邹城揭晓。 　　地心深处的场景也被《1912》剧组渲染得极为逼真。 　　地心之中黑暗但偶尔露出斑斓的色彩，邹城穿着防护服行走于其中的坚定，地心之中各种粒子穿梭的神秘…… 　　大屏幕前，一幅神秘的画卷缓缓展开。 　　国内观众对科幻片的印象还集中在海外大片身上，电影中的场景让观众们流连忘返，他们一边看一边思索，究竟国内什么时候也能够出这样大气磅礴的作品？ 　　而今天，他们终于从《1912》里看到了。 　　地形探测器行驶中撞击的宏大场景、邹城手指在银色屏幕上迅速演示的场景……不仅仅是逼真而已，那种大气磅礴的、令人震撼的感觉才是让观众们震惊的点。 　　仿佛这一刻，他们也穿梭在这个未来世界中。 　　无论是探测器的撞击，还是陨石与地球越来越近的距离，或是1912的秘密揭开的瞬间，观众全程沉浸在《1912》提供给他们的享受之中，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画面的极致、场景的极致、特效的极致——在电影的最后，邹城犹如超人一般将“1912”破解出的某种物质投向天外陨石。 　　陨石被推离地球、在太空之中炸开的场景仿佛在屏幕上绽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观众们的心脏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最后这个场景简直炸裂到极点——天外陨石炸开、避免了与地球相撞的危机，看到这一幕现场的观众齐齐握紧了拳头，口中轻轻发出欢呼声。 　　“1912”的解谜过程很有趣，邹城最后那一幕的表现就是超人的化身，陨石炸开那一幕不用猜也知道究竟花了多少钱。 　　即使此刻镜头已经转移到太空，观众们体会到的震撼感却依然没有平息。 　　“太爽了，太帅了，这才是真正的大片吧？” 　　“燃到爆炸！没想到最后是用这种方法把陨石危机解决了，剧组真舍得花钱。” 　　“帅帅帅帅帅！！！” 　　观众们提前设想过《1912》会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硬科幻的？冰冷机械的？环保主题的？ 　　设想过很多种，却没有想到，电影最终以这种方式呈现了出来。 　　极度的燃，极度的爽，以特效的震撼效果，足以达到近十年来最佳电影场景的水准！ 　　“果然，顾屿出场的电影都是精品。” 　　影评人们也只能感慨一句，顾屿的选片眼光果然不一般。 第157章 排片 　　《1912》参加首映式的观众制造了一场视觉盛宴，以剧情来说，电影的剧情并不算十分出众，但场景和剧情结合得尤其贴切，可以说，电影中的每一个场景都没有浪费。 　　“1912”的谜题和天外陨石的设定尤其精巧。 　　作为8亿级体量的商业电影，这样的剧情绝不能说是苍白，甚至因为特效完美还原了剧情，反而让观众有种身临其境的强烈感受。 　　他们像是坐在飞船中航行了一圈一般。 　　“春节档期我要抽个时间再看一遍。”黎小篆和身边的易骁小声嘀咕着。 　　“到时候一起？”易骁看了一眼黎小篆，“有没有兴趣把科幻元素用在你的新歌里？” 　　“现在灵感确实很多。”黎小篆认真盯着观影厅前再度变黑的屏幕，“不过我感触最深的，还是……顾屿那家伙果然很厉害啊。” 　　“是啊。”易骁笑了笑，“我偶尔也会怀疑，他竟然和我们是一个组合的呢。” 　　——他们已经习惯去见证顾屿的飞跃，这部《1912》只是贯穿了顾屿一直以来的风格而已——那家伙就是能演最好最棒的电影，Link的成员们一直是这么坚信着。 　　这部《1912》也不例外。 　　说《1912》是一部科幻巨制毫不夸张。 　　电影中的每一帧镜头都能让人感觉到剧组的投入与专注，画面、场景、光线、特效……以黎小篆的眼光看，每一处都是完美的，毫无瑕疵。 　　只是看特效的话，他都可以看上两遍三遍。 　　“太厉害了。” 　　“这部电影太厉害了。” 　　“特效绝了，卧槽，你们刚刚看到没？” 　　电影放映完毕，电影院里全是类似的惊叹声，观众们完全可以确定，剧组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刀刃上，这样的效果，别说8个亿而已，就算十几亿也值得。 　　凌之淮同样一脸震惊，他是老牌的导演，眼光自然比一般观众要好。 　　凌之淮并非推崇特效的那类导演，他更偏爱艺术性的场景，比如他的前一部作品《江湖》，整幅画面宛如一张漂亮的水墨画。 　　《1912》则不然，凌之淮可以从中体验到满满的科技感，它和《江湖》是两个极致，却同样叫人挪不开目光。 　　《1912》所有的画面都是虚构的，它从平地上建立起了一座电影王国，但它带来的视觉冲击却不逊色于其他任何一部真实的电影。 　　“真会挑本子啊。”凌之淮感慨道，“这一年里最好的本子都被他挑走了吧？” 　　凌之淮身边坐着严修，听到凌导这一句，严修微微一笑：“我猜是的。” 　　他倒是从方钧口中听过顾屿接《1912》时的情景，剧组没钱，还是靠顾屿的名号拉满了投资，为了拍《1912》，顾屿春节没回S市，一直待在剧组里，从某种程度上说，顾屿全程陪伴《1912》从空架子变得丰满，那么电影能成功也是应该的。 　　顾屿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心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会挑本子本身就不容易，但更重要的是把剧本的内容转化为实际的表演，再和剧组一起把最棒的场景呈现在观众面前。 　　顾屿会挑剧本，他对剧组也有一种强烈的信赖感，这同样是很重要的东西。 　　首映放映结束之后，《1912》剧组全员留下来接受采访和观众互动，比起刚开场的时候，现场观众的反馈显然要热情多了。 　　有观众问起了顾屿拍《1912》暴瘦的情况。 　　费韬笑嘻嘻地解释：“当时剧组里都说我们是哼哈二将，一个胖一个瘦，顾屿拍邹城这个角色真的很辛苦，但电影里的防护服和航空服都很重，在电影里是看不出来的，现场有没有观众想尝试一下？” 　　《1912》剧组特意带了一套特效团队制作的防护服。 　　费韬不忘提醒上来的观众：“这个很贵的，穿的时候小心一点。” 　　《1912》里的防护服制作很逼真，个体虽然重，但在电影中却呈现出流水般的线条，地心探测器与地心物质撞击时，防护服如波浪一般帮邹城转移了危机。 　　上台试穿防护服的观众是一个175上下的胖男生，身高是平均水平，体重则有些超标，他整个人刚好可以套进那套防护服里，可要走路的时候，男生只觉沉得迈不开步子，后来坚持走了几步，依然有股难言的沉重感。 　　现场观众注意到，男生脱掉防护服的时候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额头上也冒出了汗。 　　“顾屿每天背着这个拍了几个月的戏？难怪会瘦，这和负重跑步有什么区别吗？” 　　“完全没有任何区别，负重跑步也不会天天负重啊。” 　　“太牛了吧顾山芋！这种苦他怎么吃得下来的？明明长着一身细皮嫩肉。” 　　“所以《1912》的场面才这么逼真吧？你们有没有注意片尾的鸣谢名单，那长长的一串都是世界最顶级的特效公司，《Rings》好像就是那几家合作制作的。” 　　“顾山芋的电影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每一次都超出我的期待。” 　　剧组在互动环节还放出了一小部分拍摄花絮。 　　花絮中，顾屿快没力了依旧往上爬的画面让现场的观众们大受震撼。 　　观众们刚刚已经听主创们说了，《1912》虽然拿到了超大额的投资，但拍摄过程中剧组一直很穷，因为电影中的每一个画面都很烧钱。 　　“为了节约成本，主要是节省特效制作的费用，演员们都争取一条过，不想浪费时间。”费韬解释道，“所以大家都拍得很卖力。” 　　就是在这份努力之下，《1912》才以这样的成品呈现在观众面前——观众们自然可以感受到这份真挚的努力。 　　…… 　　《1912》首映式结束已经是深夜，看过首映式的观众倒是在微博上肆无忌惮地嚎叫着，向身边的朋友和路人安利这部电影。 　　影评人们则更克制一些。 　　他们组织着语言，决定暂时不着急把《1912》的影评放出来，等看过《枪神》和《上古神剑》两部电影再对比着评判。 　　毕竟这两部和《1912》一起，是坐镇今年春节档的力作。 　　然后，一直拖到春节前一天的深夜，几位看过电影的影评人们才一一发表自己的感想。 　　几部电影中，《1912》拿到了5颗星的点评，《枪神》有3星半，《上古神剑》则只有2颗星。 　　对《1912》，影评人们给出了“绝佳的科幻电影”、“本年度最值得进电影院的电影”、“精妙的场景、炫目的画面、观众不可不看的作品”等评价，至于《枪神》，两位老牌影帝的发挥依然在线，当红花旦点缀其中，剧情虽然老套一些，问题倒也不大，只是和《1912》相比，审美疲劳的特效和重复过无数次的经典港式飙车戏毫无创新，勉强可以一看。 　　当然，成本也绝对不值10个亿。 　　《上古神剑》的评价最低，影评人们的评价几乎都是批判。 　　“剧情空洞，只有特效勉强不错，可惜如果看过《1912》再去看《上古神剑》的话，《上古神剑》如同鸡肋，淡而无味。” 　　“没有剧情的电影根本不会受欢迎，这不是一部两部电影的失败累积的结论，我们看过太多这种电影了，总而言之，《上古神剑》让人完全没有走进电影院的冲动，无聊，给两颗星。” 　　等着影评的影迷们：“？” 　　虽然预测到《1912》的口碑或许会不错，可影迷们完全没想过，春节档上映的三部大片口碑竟会如此两极分化。 　　——感觉就像《1912》剧组提前塞了钱似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影评人夸？ 　　不仅一小部分观众这么想，《上古神剑》剧组也有人这么认为。 　　影评人分别给三部电影的打分出炉之后，《上古神剑》导演梅波直接在微博上发文怼了—— 　　“部分电影想争高排片高口碑我们可以理解，但可以换一种更委婉的方式，不必非要来踩同行。” 　　春节档排片本就紧张，《上古神剑》评分清一色的低分，剧组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1912》剧组这边很清楚自己没有拉踩同行，可惜《上古神剑》剧组方面根本不信。 　　春节档期首日，同天上映的8部电影排片占比正式出炉。 　　《1912》一马当先，一部电影拿下了33.3%的排片，占据当日上映电影场次的三分之一，而且排片的时段都是几乎黄金场次。 　　顾屿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何况这是在竞争力彪悍的春节档期。 　　演大片真的挺爽的。 　　——虽然压力也很大。 　　春节档的影院票价统一上调了，《1912》剧组的目标是——单日票房能够达到5亿以上。 　　这个目标其实并不难。 　　以春节档首日的票房体量来说，日收10亿也未必不没有可能，前提是《1912》能够稳住。 　　所以第一天，《1912》剧组全员都很紧张，担心票房拿不到理想中的成绩，担心票房走势会下滑。 　　33.3%的排片会是剧组的巅峰期？或者仅仅是个开始？ 　　群魔乱舞的春节档期，没有哪部电影保证自己一定可以爆，每部电影都在争取。 　　顾屿想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却依旧不免被这股紧张的气氛所感染。 　　这大概就是大片的魔力。 第158章 票房 　　“你说你也演了这么多电影，《1912》真是你排片最多的一部？” 　　费韬和剧组其他人听到顾屿的话都不敢相信，可顾屿完全没有说谎的意思，反而一脸认真：“《毕业季》那时候排片最少，好像只有10%的样子？其他几部好的能有20%，差的还没有。” 　　听到顾屿的话，《1912》剧组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别的不清楚，顾屿那几部电影的最终票房他们还是知道的，都是20亿30亿的体量。 　　国内票房排行前30名的电影里，《毕业季》、《江湖》、《狂热偶像》和《天机：代号998》都位列其中，这还没有算上《惊鹊》，而且把高票房的海外大片也纳入了其中。 　　不管是排名在这电影之前的作品还是之后的作品，从10%、20%排片起步的寥寥可数。 　　剧组众人愈发清晰地认识到，他们的男主角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家伙。 　　“那咱们这部一定差不了，《毕业季》票房差不多30亿吧，咱们就算个《毕业季》的3倍吧，90亿怎么样？” 　　顾屿：“……那得院线禁止排其他电影才行吧。” 　　不仅要禁止排其他电影，还得号召单位组织观看《1912》，看过的观众再刷一遍大概就够了。 　　“做梦而已。”费韬轻轻叹了口气，“我太紧张了。” 　　“我也很紧张。”顾屿耸了耸肩，“毕竟是第一次拍大片嘛。” 　　费韬很希望顾屿能把之前的好运传递给《1912》剧组，这一天的路演里，导演大人安排顾屿做了好几个巴啦啦能量发射的手势。 　　顾屿：“……” 　　导演还是海外学成回国的，居然这么迷信？ 　　“这不叫迷信，这是对自己命运的虔诚祈祷。”导演一本正经地说，“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连着爆上几部的导演和演员都很受欢迎，可一旦扑了，厄运也就跟着来了。玄学这东西你不能不信。” 　　顾屿：“……” 　　他不是不信，他毕竟是活过两辈子的人，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玄学。 　　然后他就听见导演说：“我愿用我20斤肉换《1912》票房多涨20亿。” 　　顾屿忍不住吐槽，这是毛线的玄学啊，这就是在做梦吧？ 　　……果然，能和他处得不错的没有几个正常人。 　　除了盯着票房实时外，《1912》剧组众人也在关注微博和短视频平台对《1912》的反馈。 　　顾屿不用特意去搜，因为他的微博评论下已经有很多粉丝留言了。 　　“春节期间花了50块钱去电影院看《1912》，看完之后我只有一个感想——就这片的质感，100块绝对值！” 　　“楼上＋1，简直了，绝绝子。” 　　“我感觉我不是在看科幻电影，我是在看高清宇宙纪录片，太震撼了，邹教授以一己智慧将陨石推向宇宙深处的那一瞬，我甚至想往天空看一看，是不是在地球的不远处，也有一颗陨石存在呢？” 　　“啊啊啊啊啊棒呆了，细节怎么可以做得这么棒？” 　　“我觉得最可怕的就是电影展现的特效，听说《1912》不仅请了海外团队，也有国内的团队？剧组真的很敢搞，这样的画面是人类可以想象来的吗？” 　　在这之前，虽然国内也过几部不错的科幻片，可和海外相比，科幻题材这个领域依旧是一片荒地。 　　但现在，《1912》改变了观众们的看法。 　　首先剧组很大胆，直接把剧情定为人类和天外陨石的争斗，也塑造了一个邹城这样的英雄角色——海外大片中往往也有这样的主角，但那是海外价值观的产物，邹城却是本土塑造的英雄。 　　而且《1912》这部电影并没有过多地展现邹城的个人英雄主义，只是剧情最后需要升华，邹城恰好可以扮演这个角色而已。 　　也就是说，在英雄的塑造上，《1912》不逊色于那海外大片。 　　场景上是胜过一筹。 　　宇宙的神秘与浪漫在《1912》这部电影中展现的淋漓尽致，“1912”的谜团既有外星的痕迹，也带着一古典美学的色彩，相比之下，观众们甚至觉得其他海外大片中展现的宇宙太粗糙了。 　　——当然，以顾屿的眼光看，这也是新鲜感的问题。 　　观众们看过太多同题材的海外电影，自然不会觉得新鲜。 　　“总而言之，《1912》是我心目中的王冠，姐妹们冲啊！” 　　“强烈推荐《1912》，一刷显然不够，决定去电影院二刷三刷，一定有很多细节被我忽视了。” 　　《1912》剧组首映式上的采访内容也媒体曝光了来。 　　粉丝们这才知道，顾屿居然为拍《1912》吃了那。么多苦头。 　　“屿屿子真的是我心中的超人，我一点不后悔喜欢他。” 　　“呜呜呜呜，每看一部顾山芋的电影，他给我的感动总能多一。” 　　“就是因为有他和剧组的共同努力，才会有《1912》这样的电影啊。” 　　在粉丝们热切的讨论声中，《1912》的实时票房也在不断变动着。 　　上午9点，电影票房已经突破了一个亿，同一时间段，《枪神》和《上古神剑》只有《1912》的一半还不到。 　　这固然有排片的影响，可论场均和上座率，《1912》依然遥遥领先。 　　“1个亿了！”《1912》剧组众人喜极而泣，带着这样的数据，大家路演的时候卖力了。 　　而到了中午12点，这个数据已经进化到了2.5亿。 　　下午和晚上的黄金场还没有开始，可从目前的趋势来看，《1912》达成首日5亿的目标并不难。 　　同日竞争的《枪神》和《上古神剑》数据就显得不那么色了，当然到了下午1点，两部电影也都破了亿，可和《枪神》10亿的成本、《上古神剑》8亿多的成本比起来，这个数据并不众，甚至叫人有失望。 　　当然，现在毕竟是春节档第一天而已，厮杀才刚刚开始。 　　到了下午，几部电影的评分也相继炉。 　　在几部作品中，《1912》是打分人数最多的，也是评分最高的，和之前影评人打的星级相当。 　　媒体开始报道，认为《1912》会是春节档票房冠军的有力争夺者。 　　对此，《1912》剧组众人表示——别奶，他们害怕。 　　但很显然，外界看好《1912》这部电影。 　　电影的票房走势也并没有让外界失望，中午12点到下午6点这个时段，电影的总票房已经突破了5亿接近6亿。 　　这是顾屿参演的电影中首日票房最高的一部。 　　而到了晚间场，《1912》是所向披靡，同日上映的所有电影中，《1912》无论是观看人数、场次、场均、票房乃至于各大评分网站的评分都是最高的。 　　这一天，电影的票房落点在8.9亿。 　　目前，国产电影首日票房的最高峰是去年春节档的一部作品，首日9.3亿。 　　《1912》仅仅差了几千万而已，排名第二。 　　放眼整个国内影坛，电影票房记录的前几名都在春节档期，票房最高的一部电影总数据接近60亿。 　　“《1912》会向票房纪录发起挑战吗？以《1912》呈现的场面，请票房总榜前三名的电影注意，狼来了！” 　　“谁能想到《1912》一天就收回了拍摄成本呢？说一句奇迹也并不夸张吧？” 　　“楼上，收回拍摄成本这句话是错的，别把0.9亿不当钱，四舍五入不是这么舍的，人家明明赚了快1亿了。” 　　“顾山芋到底是怎么选本子的，他选剧本的能力太过超神，以至于我怀疑他是丢骰子选的。” 　　“＋1，前面的《毕业季》不提，这部《1912》也超神，导演不是说了吗？《1912》的资金还是他确定参演之后才到位的，现在投资人们已经笑疯了。” 　　“据说哈，我也不是特别确定，顾山芋好像也给《1912》投了一点钱，还有票房分成。” 　　“就真的离谱，他是不是有点石成金棒，点哪部电影哪部电影爆，他选片到底看什么？看导演，看配置？” 　　粉丝们觉得，顾屿之前演过的电影根本没有共通的地方，有大导的，有纯粹的新人导演的，题材不一，甚至还有那种一眼看上去会扑的……可是都爆了。 　　——最终，粉丝们将之归纳为玄学。 　　大概就是——经纪人捧一堆剧本给顾屿，顾屿指哪部演哪部。 　　除了这个，其他都解释不了。 　　只用了一天，《1912》就收回了全部拍摄成本。 　　“绝了！我以为《毕业季》、《江湖》那种一天收回成本还算正常操作，《1912》这个体量居然也可以？” 　　最重要的是，和其他首日狂揽票房第二天就崩塌的电影相比，《1912》在网上的口碑要好得多。 　　电影几乎没有任何恶评差评，清一色的赞美。 　　很多影迷都表示要去电影院二刷。 　　而以顾屿主演电影的一般走向，《1912》第二天票房说不定还会高，——这一条放在其他电影身上适用，在《1912》这里绝无可能。 　　按《毕业季》那种逆增长的态势，《1912》真有那样的曲线，春节档期绝对能赚80亿，胆子再大点，100亿也不是梦想。 　　——可惜天已经亮了，做梦的时间过去了。 　　不过到第二天，院线方面根据电影第一天的票房数据修改了排片。 　　《1912》霸道地拿走了近40%的排片。 　　这当然也不怪院线方面偏爱《1912》——另外7部新片加起来的票房大概只有《1912》的总额。 　　然而，《1912》第一天的排片仅有33.3%，占三分之一的场次，电影却创下了50%的票房数据。 　　在春节档这种争分夺秒金钱战争的档期，院线方面自然不会拒绝钱的诱惑。与此同时，《1912》同款的周边和模型也在各大院线同步发售，邹城乘坐的地心探测器也被缩小成了爆米花盒，影迷们购买的意向相当之高。 　　而第二天，《1912》创下的票房成绩也没有让院线和支持它的影迷失望。 　　7.7亿，这是《1912》第二天的票房成绩。 　　依然是票房榜的榜首，依然有50%以上的票房数据。 　　票房网站对电影票房的预测数已经上调到了50亿。 第159章 封神 　　春节假期，最近最常问的一个问题是—— 　　“春节档有什么好片？” 　　“你看过《1912》了吗？” 　　《1912》以悍然的声势席卷了整个春节档，尽管《枪神》和《上古神剑》两部电影中特效也占据了很大的比例，可在《1912》的光芒之下，两部电影的亮点几乎无人关注，反而瑕疵成倍地被放大。 　　《上古神剑》导演之前还因为影评人的给分diss过《1912》，然而现在，在巨大的票房差距面前，这位导演也只能选择沉默。 　　上映三天而已，《1912》就顺利拿下了20亿票房。 　　电影的跌幅还不算大，不出意外的话，最终票房拿到40亿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电影中展现的特效技术与场景是业内关注的重点，观众们则一遍遍地被其中震撼的场景所感染，有不少影迷都进电影院去二刷三刷。 　　顾屿的票房魔力又一次得到了印证。 　　整个春节档的大盘被《1912》吸干，电影上映之前，业内人士以为今年的春节档会是《枪神》、《上古神剑》和《1912》三部电影三足鼎立，而上映三天，几部电影交出的答卷却堪称差距巨大。 　　《1912》，22.3亿。 　　《枪神》，9.6亿。 　　《上古神剑》，6.2亿。 　　其中《上古神剑》的票房是最低的，口碑也是最差的，在票房排行榜上的数据已经被另一部合家欢影片所超越，院线方面自然也缩减了《上古神剑》的排片比例。 　　对制片方来说，这部电影堪称惨败。 　　电影上映之前吹嘘的好莱坞特效团队也被网友们扒了出来，好莱坞的确是好莱坞的，但和顶级这词没有丝毫关联，因为当时最好的特效团队都在《1912》剧组进行制作。 　　从画面上说，《上古神剑》绝对不能算难看，只是有《1912》珠玉在前，剧组所吹嘘的特效就惨淡到极点了。 　　《上古神剑》有难，成本排片相近的《枪神》剧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踩了《上古神剑》一把顺便接收了对方的部分排片。 　　毕竟看制作成本和目前的票房数据，《枪神》还有挽救一把的希望，《上古神剑》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这样的失败堪称惨烈，但这种情况在春节档竞争中并不罕见。吃瓜群众除了替《上古神剑》默哀一番之后就只剩感慨。 　　谁让《1912》质量好得过分呢？ 　　在《1912》的对比之下，整个春节档期好像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而《1912》依然在稳稳地收割着票房。 　　上映第四天，电影的票房数据依然有5亿，票房总数已然来到27亿，距离顾屿的前一部纪录《天机：代号998》仅有一线之隔。 　　不出意外的话，第五天《天机：代号998》就可以被超越。 　　“顾山芋真的神了，电影里都不敢这么演吧？” 　　“顾山芋拿下枫叶奖影帝之后，我觉得他离封神只差一口气，现在有这部《1912》的票房数据，他妥妥能封神。” 　　“现在票房总榜上最高的一部电影纪录《雾与电》是61亿，《1912》有27亿，《1912》能超越《雾与电》吗？” 　　《雾与电》是严修在几年前主演的一部商业片，电影在票房总榜上已经保持了好几年的数据，至今没有一部作品能超越。 　　一旦《1912》票房数据超越《雾与电》，顾屿个人主演电影的票房数据就能超越严修和几位前辈，拿下演员主演电影票房纪录头把交椅。 　　顾屿的粉丝们这两天光盯着《1912》的票房数据看，掰着指头数顾屿距离第一还有多远。 　　“虽然不是第一也没关系，但果然第一更棒吧？” 　　“我超级期待顾山芋能站上那个位置，当初我看《爱豆盛宴》pick那个男孩子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可以这么优秀。” 　　“＋1，在电影这一块，顾山芋创造的纪录堪称神迹。” 　　在粉丝们的祈祷声中，《1912》依然保持着稳定的票房数据，大年初六、春节假期结束的这一天，《1912》的一周累计票房果然超过了40亿，实现了43.6亿的票房成绩。 　　费韬一下子升格为国内单部电影票房前列的导演。大概是还没适应这种状态，导演最近经常给顾屿打电话。 　　“不是做梦，是真的哎。你不知道我最近接了多少电话邀约，感觉自己一下子红了。” 　　“是啊。”顾屿笑了笑，“我也接到了不少剧本。” 　　不过费韬和顾屿最近都没有开启新计划的打算，这部《1912》已经让两人足够累了，现在提起拍摄时的情形，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唯一的好结果就是，我可以继续当导演了，不用担心骗子失败之后彻底退出导演界。”费韬感慨道，“首映结束之后我还做过这样的噩梦呢。” 　　顾屿也深有同感。 　　《1912》并不是他拍过最有难度的本子，却是他认为压力最大的一部电影，当初就算是拍摄《毕业季》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幸好都过去了。” 　　“唉，我要好好休息一阵，再开启新的拍摄计划。”费韬叹了口气，“《1912》算是我理想中的一部作品，以后还能不能遇到这么好的本子也不一定。” 　　“只能且拍且珍惜。” 　　——没有谁能保证自己的职业生涯一直处在巅峰期。 　　顾屿自然也不会这么认为。 　　他只打算每一部作品都认真拍摄，至于作品后续如何，那是观众和专业人士评判的东西，他尽自己的全力就好。 　　一直拍，拍到老，等他退休的时候回首过往，没有辜负自己就足够。 　　…… 　　《1912》的火爆却让电影圈里悄然兴起了科幻片的热潮，顾屿那天看过一则报道，说近段时间备案的科幻类作品就有好几部，《1912》刚要拍摄的时候就有制作方在筹备项目了，可惜这么久还没有成型，一直等到《1912》爆了，那些作品也就来了。 　　在目前已上映的科幻类型作品中，《1912》票房已然跃升至榜首，不出意外的话，至少最近几年，有作品想超越《1912》依旧很有难度。 　　因为《1912》不仅票房出众，在口碑上也一骑绝尘，电影所呈现的科技感和未来感甚至具有前瞻性的效果，用某位影评人的话说，“《1912》为后来的科幻类作品提供了最佳范本。” 　　随着媒体对《1912》的了解深入，观众们赫然发现，《1912》中呈现的很多东西都是有其科学依据的，并非剧组的胡诌和异想天开。 　　“据说《1912》拍摄期间真的有航天领域的专家在驻扎，给剧组提供了很多专业意见。” 　　“剧组从导演都演到演员一个个都又抠又可怜，拍摄地点很远，喝杯奶茶都是奢侈，春节也只休了一天，其他时间都在拍摄。” 　　“只有在请特效这方面剧组特别舍得，每一个细节都很考究，有时候甚至让人不明白，这究竟算是节约还是浪费？” 　　“浪费什么啊？看《1912》的票房就知道了，完全没有浪费好吗？就是因为剧组从上到下那么专注，票房才能创下纪录啊！” 　　“所以说，剧组和每一位演员的努力都是有回报的。我甚至还嫌《1912》的票房少了呢。” 　　顾屿拍摄《1912》期间的片酬数据也因此被曝光。粉丝们之前猜测，以顾屿连续几部电影创下的票房记录来说，他的片酬应该是一个高昂的、让人不敢想象的数字。 　　然而，数据被揭晓的瞬间，粉丝们都有些疑惑。 　　虽然那是营销号们提供的内部数据，但有一位说话向来靠谱的业内人士也认同了营销号的说法。 　　粉丝们觉得，顾屿拿的少了。 　　相比较其他行业，娱乐圈来钱真的很快，可相比较其他演员的身价，顾屿的片酬着实算不上什么。 　　他甚至没有当红的小花小生拍一部电视剧的片酬多。 　　“听说《1912》是顾屿拿的最高价，他之前的片酬一点也不高。” 　　“我好像也听过这种说法，因为他好像不是很在意钱。” 　　“不过大家也不用替顾山芋担心，山芋同学现在是可以签分成的层级，不是纯靠片酬吃饭的，一部《1912》就可以让顾山芋不愁吃穿过上好几年了。” 　　粉丝们这下终于稍稍放了心。 　　其实他们计较的并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他们觉得，顾屿应该可以拿更好的，不，最好的。 　　拿不到，他们会替对方委屈。 　　粉丝们甚至有种想法，那么高的片酬如果顾屿拿不到的话，其他人也不应该有资格拿。 　　粉丝们给顾屿算了一笔账，从《惊鹊》开始，经历了《毕业季》、《江湖》、《狂热偶像》、《天机》和《1912》五部电影，顾屿演的都是主要角色，但他拿到手的片酬加起来不足一个亿。 　　当然，《毕业季》签的是分成，顾屿到手的数字也很可观，《江湖》有顾屿的投资在，他从票房里也分到了不少，这部《1912》应该也能让顾屿小赚一笔。 　　但是！顾屿这五部电影一共创下了多少票房呢？ 　　——这个数字大概在140亿左右，因为《1912》的票房依然在稳定增长着。 　　“仔细一算，顾屿的回报率真的相当恐怖，难怪《天机》当时等着他进组，《1912》那边据说是找了经纪人和《狂热偶像》的编剧才让他接下这个本子。” 　　“如果是我的话，等一年我很愿意啊，等上一年就能赚到50亿票房，《1912》剧组赚爆了好吗？” 　　“前提是你的剧本足够吸引人，顾屿不是说了吗？他只拍自己感兴趣的剧本。” 　　去年年中的时候，顾屿还因为和《La me》之间的矛盾登上过几次头版头条，媒体们有站在他这边的，也有大肆批判他的，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夸赞顾屿。 　　“拿过枫叶奖影帝和男配、《1912》50亿＋的票房、演过三部枫叶奖最佳影片，顾山芋在我这里已经封神了。” 　　“在我心里封神＋1。” 　　“关键是，他还没有满30岁，他还可以走到哪一步？” 　　“我感觉顾屿完全可以啃老本啃到退休，哪怕他现在一部电影都不拍，地位在这了，没人能撼动了。” 第160章 休息 　　枫叶奖影帝获得者、两届男配获得者、个人主演电影票房140亿＋、个人参演电影票房200亿＋…… 　　顾屿的成绩抛出来的一瞬间，就连他的粉丝们都有些茫然，在粉丝们印象中，这些头衔应该属于圈子里某位德高望重的老演员，而非一个今年甚至不到30岁的青年。 　　但这就是顾屿这几年创下的成绩。 　　“因为他对电影这件事很专注吧，又认真又用心又拼，演技也很出众，才会创造这样的成绩。” 　　“顾山芋什么题材、什么类型的人物都能驾驭，在电影院里看他演的片子，我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他就是人物本身。” 　　“只能说，顾山芋真的牛！” 　　…… 　　春节假期过后，春节档大盘依然有一定的热度，毕竟工作党或许已经回到工作岗位上，大学生们却依然有足够的时间相约电影院，为春节档期添砖加瓦。 　　《1912》的票房成绩从初七开始有所跌落，却依然保持着日均过亿的出色数据，在票房排行榜上，电影保持了近一个月的票房首位，一直到春节的热度散去，大盘回归正常，《1912》才停止在票房榜单上征伐。 　　下画前，《1912》的票房数据是63.2亿，恰好比《雾与电》多了1亿多，也就是说，这部电影打破了《雾与电》保持几年的票房记录，站上了国产电影排行榜第一。 　　它也是顾屿主演的电影中票房最高的一部。 　　票房这东西有时候看配置、看档期、看缘分……偶尔甚至要看玄学，有些数据出众的电影，观众们会产生“它好像不值这么多”的想法，但同样的电影在不同的时机给观众的感觉是不同的，《1912》如果定档在非春节档，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多票房。 　　加上竞争对手《枪神》和《上古神剑》都不是那么能打，自然给了《1912》出头的机会。 　　顾屿估摸着，自己未来也未必能演上一部比《1912》票房更好的电影了。 　　他估计《天机》第二部 的票房应该也会不错，但超越《1912》恐怕很有难度。 　　严修给顾屿打电话说了声恭喜，语气中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1912》当时怎么就没来找我？他们先把本子给方哥的吧？是不是方哥偷偷给了你？” 　　顾屿：“……听你这么说，方哥会哭的好吗？” 　　自家经纪人每天劳心劳力干活，结果居然还被误解成这样，他都替方钧委屈。 　　“不过我当时确实犹豫了一阵子，毕竟是科幻这种题材，谁也说不好，方哥鼓励了我。” 　　“行了，别让我酸了！有了你之后，方哥果然把我给忘了。” 　　顾屿：“……你这演的哪里的八点档剧情？” 　　他都无力吐槽了好吗？ 　　“不过还是恭喜你。”严修笑道，“我之前觉得演员生涯没什么挑战才想去当导演的，现在看来，挑战还有很多。” 　　一眨眼的时间而已，他以为破不了的票房记录就这么被破了。 　　虽说票房记录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留着让人破的，可作为曾经的票房持有人，眼看着自己主演的电影被压下去，心里终归有一份感慨的。 　　当然这也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顾屿这个同公司的后辈究竟有多厉害。 　　…… 　　《1912》票房大爆带来的影响力却并不仅限于此，对顾屿本人而言，他的日常生活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首先是剧本。 　　递到他手里的剧本，必然是圈内流传已久的顶级配置，传说中的“大饼”。 　　就连赵杭的新片也来问顾屿有没有兴趣了。 　　剧本的题材也很丰富，毕竟顾屿此前演绎过各种不同类型的作品，剧组方面递本子的时候也很随意，几乎不需要考虑题材禁忌。 　　毕竟众所周知，顾屿什么题材都能驾驭。 　　其次是商务。 　　过去顾屿的商务已经是圈内顶尖了，但现在，有意向邀请他的商务更是比以前翻了倍，商务报价甚至不逊色于顾屿的片酬报价。 　　这还是在《1912》上映后顾屿片酬又涨了一波的基础上。 　　经纪人都很坦白地向他表示，钱太多，他都忍不住心动了。 　　“他们实在给的太多了，我已经后悔给你放假了。” 　　严修当红的时候，娱乐圈的薪酬还没有涨到现在这个地步，严修吃到的福利不多，可到了顾屿红的时候，商务报价甚至让经纪人产生了钱根本不是钱的想法。 　　“幸好我还保留着一丝理智。”方钧拍拍顾屿的肩膀，“你现在最好减少曝光，保持低调。” 　　《1912》的票房让顾屿成为了靶子。 　　他本来就足够红了，现在更是红透了半边天，人红是非多，何况顾屿还很年轻，就算他在圈子里没几个对家，可难免有人嫉妒他的成绩。 　　除了《爱豆盛宴》出道和星遇那几年的黑料外，顾屿在圈子里算是洁身自好的类型，不过在几家媒体的努力之下，顾屿还是被造出了好几个黑料。 　　黑料并不踏实，只不过真假参半似是而非，反而会让公众产生怀疑。 　　这对顾屿的事业当然产生不了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可如果一只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嗡的话，人也会觉得厌烦的。 　　黑料找不到几个，可有个方法却可以——让顾屿刷屏。 　　公众的忍耐力毕竟是有限度的，《1912》上映期间顾屿频繁上热搜还好，电影下画之后，顾屿依然在上热搜，每次都是屁大点事，网友们看到一次两次还可以忍，次数多了，不免听到顾屿的名字就烦躁。 　　方钧出了些钱，想办法把这些报道压下去。 　　可显然，有人希望压下顾屿现在的热度，就算压不了，恶心恶心顾屿也是可以的。 　　对这种情况，方钧的解决方式简单粗暴——让顾屿当一个月家里蹲。 　　他就不信了，媒体还有什么屁可放！ 　　虽然在大热期拒绝曝光和商务邀约会让顾屿利益受损，可就现在来说，这无疑是最佳选择。 　　顾屿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也不想被一堆人围着，这样最好了。” 　　感谢媒体孜孜不倦地盯着他，随便说一句话也要被引申出N种解答，有这种时间，顾屿还不如躺着好好睡一觉。 　　方钧给顾屿买了台游戏机，把配置做到最好，顾屿一日三餐有专人负责，还不用到处跑，窝在家里的感觉舒爽到了极点。 　　简直是他梦想中的生活。 　　顾屿没事做就连线宁川他们一起打游戏，或者在家看动画片，1000集的《名侦探柯南》他花了20天就看完了，还上网买了不少周边。 　　电影顾屿只偶尔看看，因为就他的行业来说，看电影也属于工作的范畴，在这种情况下，动画片无疑是最佳选择。 　　“你怎么看这么快？一集掐掉头尾20分钟，50集也要1000分钟吧？” 　　顾屿非常自信：“三倍速你值得拥有。” 　　他不仅看了柯南，他还看了别的动画片呢。 　　“好羡慕你，太爽了。”宁川忍不住嘤嘤嘤，“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现在就可以。”顾屿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天天被人追着跑，连门都不能出。” 　　被方钧嘱咐之后，顾屿安心当起了家里蹲，没有发微博，也没有接受采访，媒体“断章取义”他的机会都没有，连顾屿的一根毛都拍不到，媒体自然不可能制造契机让顾屿频繁上热搜。 　　“这和你也没什么关系，还不都是媒体的锅？”宁川也很无奈，“明星穿什么鞋什么裙子都能上热搜，粉丝们倒是在留言里喊得嗷嗷叫，也不想想普通人有多反感？” 　　“算了，当只咸鱼也挺好的。”顾屿很乐观，“我没想过一片封神这种事，可成功就这么来了，我也拒绝不了。” 　　宁川：“……你凡尔赛起来，狗见了都怕。” 　　顾屿：“……你说的狗是不是你本人？” 　　宁川：“……滚。” 　　事实证明，方钧想的法子效果很好，顾屿连面都不露之后，有几家自媒体倒是想炒作他以前的事情，可惜网友们这时候已经不买账了。 　　“天天顾屿顾屿顾屿，不cue我们家顾山芋就不能直立行走了是吧？” 　　“我对你天天提顾屿没什么意见，关键是人在哪儿呢？我到现在一根毛都没见着？” 　　“#顾山芋失踪之谜#拜托了，各位先帮忙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方钧那边和顾屿的粉丝群提前沟通过，讲顾屿近段时间会减少曝光，粉丝们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最近看着几家自媒体天天cue顾屿，报道的还全是些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事，粉丝们自然产生了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顾屿处在漩涡中心，反倒过得十分欢乐。 　　连续拍《1912》、《天机》和《金钱之国》的疲惫感已经全部消散，顾屿觉得自己和一个正常的20多岁的宅男没有任何区别。 　　他甚至觉得，提前退休也很棒。 　　顾屿在橙色软件上下单了几根鱼竿，打算等家里蹲结束了之后就出去钓鱼，他住的地方开车半个小时有条河，他不仅打算自己去，还打算把赵杭和方钧也叫上。 　　严修不知从哪儿听来了这个消息，又打电话来抗议：“你知道讨好赵导和方哥，怎么不知道讨好讨好我？” 　　“你太贵了，讨好不起。”顾屿的答案很坦然，“我只买了三根鱼竿。” 　　严修：“……再加我一个。” 　　他问顾屿：“你不是每天在家打游戏吗？怎么爱上了老年人的娱乐方式？” 　　顾屿：“因为我想离你更近一点。” 　　严修：“……” 　　几天不见，顾屿嘴炮功底见长。 　　最终，他还是和顾屿约定了钓鱼的时间。 　　“《金钱之国》拍完之后我状态也不太行，借着这个机会稍微调整调整，导演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严修忽然告诉顾屿，“凌导不打算拍科幻片了。” 　　顾屿好奇道：“为什么？” 　　《1912》首映那会对方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还能为什么，因为《1912》呗，凌导也没自信拍出比《1912》更好的科幻片，要是再被媒体拖出来对比，后面的麻烦没完没了，那个本子现在被雷声导演接了，不久之后应该就会开机了。” 　　“这样啊。”顾屿叹了口气，“凌导其实是想拍电影的。” 　　“他只是不打算拍科幻片而已，又不是以后不拍了，放心，凌导又接了个新题材，亲情片，喊我当男主角。” 第161章 钓鱼 　　严修在这扯了半天，顾屿终于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方这是来找他炫耀了。 　　据严修所说，凌之淮的新片是一部温馨的亲情片，严修扮演的角色是一位单亲父亲。 　　“我以前没演过这种角色，所以凌导一找过来，我看剧本合适就接了。” 　　顾屿：“凌导怎么没找我？” 　　“如果你肯在电影里演我儿子的话，也不是不行。” 　　顾屿：“……” 　　凌之淮这个新本子投资小，资金早就到位了，虽说凌导年纪大了，但有《江湖》的战绩在，他至少不需要低声下气地去求人，自然地，只要演员到位了，电影拍起来就快。 　　顾屿虽然不爽严修在自己面前炫耀，却还是真诚地说了一声恭喜。 　　演员能接到合适的本子就是一种幸运。 　　好本子可遇不可求，好不容易出来一本大家都能看上的，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竞争者抢走。 　　顾屿一路走来这么顺，从某种程度上说，都有捡漏的因素在内。 　　《毕业季》和《江湖》是人家不想拍的，《狂热偶像》和《天机》是题材受限，至于《1912》……一部没钱没人前景渺茫的科幻片，演艺圈里能看上的没几个。 　　“像你一样，只能说傻人有傻福。”经纪人对此下了一个评语，“《1912》之后，你再想有这样的好运气就难了。” 　　——递给顾屿的本子会被各家电影公司、经纪公司关注，一旦顾屿盯上了哪个本子想接，也会有演员竭尽所能地去争取。 　　毕竟不管是枫叶奖影帝的名号，还是票房最高电影的荣耀，娱乐圈里没有哪个明星不想要。 　　对顾屿来说，这份荣耀是一把双刃剑。 　　每一部新上映的电影都想创造《1912》的票房成绩，看着《1912》站在顶峰，谁都想把它揪下来。 　　第一名毕竟是第一名。 　　“压力大不大？”严修问顾屿，“就算是我，也很想把你扯下来。” 　　顾屿挑眉：“你说真的？” 　　“还能有假？”严修瞥了顾屿一眼，“你也不看看，《1912》票房出来之后，多少媒体的标题用的是‘顾屿战胜严修’？” 　　顾屿：“……我还真没注意。” 　　“因为你就是个蠢蛋。”严修无语道，“幸亏咱俩一家公司，又是一个经纪人，方哥不会帮你踩我，换一家公司可就不一定了。” 　　王不见王同样是娱乐圈的惯例之一。 　　哪怕明星本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糟糕，可在经纪公司的运作和媒体的炒作下，同处一线的明星之间也极少有关系好的。 　　用某些营销号的话来说，看明星什么时候糊，就得看他什么时候和对家合体炒作友情。 　　严修不爽的点倒不在于顾屿后来居上，他本就看好顾屿，认为对方走到现在这一步一点也不奇怪，他不爽的点是—— 　　“外面有人说他引狼入室？”顾屿眉毛都皱成一团，“这些人闲不闲？” 　　“谁知道呢？能有这种想法，事业拼不过别人也不意外。” 　　严修帮顾屿签进赵杭工作室的事情圈子里人尽皆知，《1912》爆过《雾与电》之后，自然有人重新提这话茬，在暗地里嘲笑严修，说严修给自己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 　　严修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心里终归是有些不开心的。 　　到了对方这个位置的演员，不管有多佛系，基本的竞争心还是有的，严修心态好性格好是严修的优点，可顾屿绝不认为对方就应该被别人嘲笑。 　　就算《雾与电》输给了《1912》又怎么样呢？ 　　严修依然是主演电影票房超过60亿的男演员，没有人有资格嘲笑他。 　　就连顾屿听了都很生气。 　　《1912》的成功是剧组和导演的功劳，和他这个主演关系并不大，他只是尽了自己的能力而已。 　　《1912》能超过《雾与电》，不代表顾屿在演员这个行业的成绩超过了严修，何况对方最近还导了第一部 电影，应该是对方把自己抛在了后面才对。 　　“唉，好烦。”顾屿叹了口气。 　　“他不会介意的，你放心。”方钧无奈道，“但你应该知道，目前这一批成绩不错的男演员里，就你和严修最年轻。” 　　所以不管是媒体还是业内，都会自然而然地把顾屿和严修放在一起比较。 　　签下顾屿的时候，整个赵杭工作室没有谁预料到顾宇竟然能成长得这么快，从拍摄《惊鹊》到现在这部《1912》只有短短几年而已。 　　工作室内部也在感慨，顾屿这速度，就像坐上火箭似的。 　　“唉。”顾屿又重重叹了口气。 　　他挺怕这种比较的，严修是他尊重的演员和竞争者，他害怕这种比较把对方和他越推越远，哪怕是在演员这个行业里，遇到和自己志向相当的理想主义者也不容易。 　　…… 　　叹气归叹气，到了约定钓鱼的那一天，他们一行人还是齐齐站在了河堤上。 　　最近天气不错，气温也在一天天地升高，河岸边慢慢长出了草，开出了花。 　　顾屿坐着方钧的车过来，冷不防发现车后排还有一个人，他坐上另一边，和严修大眼瞪小眼。 　　——就这么互相瞪了一路。 　　顾屿忍不住问严修：“严哥，你是不是还有气啊？” 　　“我气什么？”严修扯了一下顾屿的脸，“当我跟你似的？” 　　顾屿小声嘀咕：“我觉得咱俩差不多。” 　　他这话说完，又被严修嫌弃了，严修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严肃地看着顾屿：“现在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 　　“什么？”顾屿好奇道。 　　“《金钱之国》大爆。”严修双手托腮，“那就既是你的功劳，也是我的功劳，我的功劳还多一点，目标70亿怎么样？” 　　顾屿：“……你开心就好。” 　　“我很认真的。”严修叹了口气，“只是想想而已。不过我觉得，以你的票房号召力，搞个7亿没什么问题吧？” 　　“……这个谁也保证不了吧？” 　　别把赚7亿说得像喝水一样简单好吗？ 　　“电影打算什么时候上？”顾屿问。 　　“最早今年暑期档，迟的话就下半年。”严修感慨道，“我虽然有些压力，但绝对没有费韬导演那么大。” 　　最近娱乐圈的一个好消息大概要数费韬瘦回正常身材这件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压力小了自然瘦，《1912》大爆之后，压在导演身上的担子瞬间轻了，导演也回归了正常的生活状态，减肥当然也容易了。 　　“我一直有一个疑惑。” 　　严修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其认真，惹得顾屿也收起笑意，唯恐对方谈到某个异常严肃的话题。 　　然后他就听严修说：“你说他压力那么大，头发怎么没见少？” 　　顾屿：“……也许人家没有秃头基因？” 　　严修点点头：“说得也有道理。” 　　顾屿真的以为对方要说什么严肃的话题。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单纯了。 　　从公司开到河边花了半个多小时，这会儿天色还早，河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大叔大爷，这群人是国际新闻社会新闻的爱好者，平素基本不会关注娱乐圈的话题。 　　从某种程度上说，钓鱼比滑雪之类的娱乐方式还要安全。 　　可惜顾屿今天职场得意渔场失意，他摆出了一百的劲头，鱼却一个劲地往其他三个人那里跑。 　　好不容易跳上来一条大的，鱼直接带着鱼钩跑了。 　　顾屿：“？” 　　他还真就不信了。 　　顾屿特意加大了饵料的量，在钓鱼这项事业上，他绝不服输。 　　“你太菜了。”严修忍不住嘲笑他，“我保证你今天一条钓不到。” 　　顾屿白他一眼：“能别诅咒我吗？” 　　他可是很期待难得的放风时间的。 　　“因为你没耐心。”赵杭举着鱼钩，“没有耐心鱼就上不来。” 　　导演稍微等了一会，水面上，鱼线附近闪过一道波纹，下一刻，一条分量不小的鱼向上一跃，被导演收进了桶里。 　　赵杭笑眯眯道：“今天中午都去我家喝鱼汤。” 　　顾屿正要答应，就听严修补充了一句：“钓几条喝几条啊。” 　　顾屿看着自己依然清澈的水桶，不由陷入了沉默。 　　事实证明，严修的猜测是对的，顾屿站了一早上，腿都快站麻了，依旧一无所获。 　　赵杭和方钧都是收获满满，严修钓的鱼数量虽然不多，喝上一碗汤倒也绰绰有余。 　　只有顾屿什么也没有。 　　他怀疑这里的鱼和它有仇。 　　严修笑得超开心：“你看，我说对了吧？真的一条也没有。” 　　顾屿：“……也许鱼是嫉妒我长得帅吧。” 　　“别天天长得帅挂在嘴边。”严修拍了顾屿脑袋一下，“钓鱼又不看脸。” 　　对此，顾屿表示，这是他挽回尊严的唯一方式。 　　一行四人一起在河岸边站了一个上午，临近吃饭的时候，大家才提着桶回到车上。 　　“王老师今天不在家，我给你们露一手。”赵杭笑容爽朗，“不好喝也不许说。” 　　顾屿依然沉浸在没有钓到鱼的悲伤之中。 　　就算是钓鱼这种事，他也有很强的胜负心。 　　“对了，我拍张照片贴到网上，你们不介意吧？”赵杭突然问他们。 　　顾屿隐隐有种感觉，导演不是在问方钧，而是在问他和严修。 　　“我没问题，你呢？”严修瞥顾屿。 　　“发吧，导演，要我摆什么Pose？”顾屿站得远一些，方便赵杭找镜头。 　　“Pose？”导演一脸困惑，“我就想拍四个桶。” 　　顾屿：“……” 第162章 鱼的后续 　　顾屿：“……” 　　他很想和导演说，桶就是桶，没什么可拍的。 　　可看着导演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顾屿也不想扫了对方的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导演把照片拍完，然后再自信地上传微博。 　　其实只是想炫耀自己钓的最多吧？ 　　中年男性该死的胜负欲。 　　然后顾屿发现，他果然被@了。 　　赵杭最新一条微博的内容是——猜猜这都是谁的桶？ 　　导演@了严修、方钧和顾屿，生怕粉丝们猜不出来。 　　顾屿唯一庆幸的是，赵杭导演的微博粉丝数不多，只有10万出头。 　　但他显然忘了，赵杭的粉丝里货真价实的粉丝不多，但有一大批明星和电影行业从业者。 　　这条微博才发出去没多久，凌之淮导演就在下面留言：“最多的那个我不知道是谁的，最少的那个一定是小顾的。” 　　合作过《惊鹊》的许茜也跟着留言：“我也猜最少的是顾屿的。” 　　“空桶的那个绝对是顾哥的。” 　　顾屿：“……” 　　这群人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 　　……虽然他们确实没猜错就是了。 　　随着圈内明星留言越来越多，赵杭的这条微博也受到了粉丝们和网友们的关注，大家纷纷在评论里猜哪个桶属于谁，可多的那三桶有人猜对有人猜错，空桶90%以上的留言都猜是顾屿的。 　　猜还不够，粉丝们还在评论里@顾屿。 　　“顾山芋，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 　　“反省一下你自己！” 　　倒也有粉丝弱弱追问：“赵导不是还没有揭晓结果吗？为什么大家都猜是顾屿？” 　　“因为看起来能做那种蠢事的除了顾山芋没有别人23333~” 　　“赵导、严影帝和方经纪一看就是那种很可靠的人，但顾屿不是。” 　　“顾山芋是什么欢乐喜剧人？看得我笑死！顾山芋真的要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觉得空桶是你的？” 　　顾屿看评论看到一半，决定退出微博不看了。 　　好气！ 　　但他没有预料到的是，等车子开到赵导家，微博上已经悄然多了一条热搜——猜猜是谁的桶？ 　　“空桶绝对顾山芋的23333~猜错了我倒立吃翔！” 　　“楼上，顾山芋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拼？” 　　“我以为顾山芋最近去国外度假了，这么久没消息，居然和赵导他们在钓鱼吗？” 　　“啊啊啊啊就在我家附近那条河，我平时都陪我爷爷去的，就今天一天没去而已！！！” 　　“好接地气的娱乐活动，不愧是你顾山芋！” 　　有不少营销号借机发起投票，问网友们觉得空桶属于谁，80%以上的投票人投给了顾屿，还有15%的投票人投给了“我不知道”这个选项。 　　就算顾屿坚定不看，自家经纪人和严修依然孜孜不倦地把网友评论发给顾屿，严修非常好奇：“你平时都做什么了？网友都这么了解你。” 　　顾屿：“……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应该是更威武雄壮那种形象吧？” 　　“……” 　　回应他的，是一片难堪的沉默。 　　“呵。” 　　赵杭那条微博发了一段时间后，导演终于主动揭晓了结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哈哈哈哈第一次猜对，顾山芋不愧是你！” 　　“大家都过于了解顾山芋的本性，简直笑死，顾山芋喜剧人冠军实锤了。” 　　“所以顾山芋到底走的什么人设？好好的枫叶奖影帝最高票房纪录者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更有网友发出了倡议—— 　　“球球你们不要再欺负顾山芋了！” 　　“顾山芋不要面子的么23333？” 　　顾屿：“……” 　　他真的受到了很深的打击。 　　…… 　　S市近年来很重视环保工作，他们钓鱼的这条河水质清澈，不少钓鱼爱好者都会特意赶到这边，钓出来的鱼味道很不错。 　　赵杭导演用来煨汤的都是小鱼，只有手指长短，剩下的鱼被做成了红烧的，一大盆搁在桌子中央。 　　“说好了，钓的几条吃几条，没有钓到的人不许吃。” 　　顾屿：“……我只喝鱼汤，不吃鱼肉。” 　　“你也别天天欺负他。”赵杭瞥了严修一眼，“偶尔欺负欺负就算了。” 　　顾屿小心翼翼：“……偶尔也不应该有吧？” 　　“最近网上的报道我也看到了，你们都别放在心上。”赵杭先看看严修，再看看顾屿，“同行之间有竞争是难免的，有这个时间攀比，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剧本。” 　　导演觉得顾屿和严修不像有芥蒂的样子，可还是特意提醒了两人一声。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会不懂？”严修瞥顾屿一眼，“都怪这家伙太厉害了。” 　　顾屿闷闷道：“怎么又成我的错了？” 　　“外人想说什么随他们去说，你们闹得越狠，他们越高兴。”赵杭笑道，“我是真心为你们高兴。” 　　《1912》的大爆让外界认识到，赵杭工作室在培养演员和选剧本方面有多厉害。原先只有一个严修，对比还不是那么明显，现在加上顾屿，不管工作室自身制作的电影还是旗下艺人参演的电影票房都相当恐怖。 　　可以说，现在是工作室在电影圈风头最劲的时候，想压一压工作室风头的自然不在少数。 　　何况顾屿连着《狂热偶像》、《天机：代号998》和《1912》三部电影大爆，他固然是一路创下纪录，可他每一部电影票房的成功几乎都是压着其他影片上位的，他固然风光无限，其他电影却结局惨淡。 　　比如今年春节档的《枪神》和《上古神剑》，没有《1912》的话，这两部电影必然不会只有这么点票房。 　　《上古神剑》的主制片公司几乎被瓦解了——电影签了对赌合同，可票房和对赌合同上约定的数字差距甚远，亏损必须片方来赔付。 　　自然而然地，就有人把《上古神剑》的失利算到了《1912》头上，哪怕众所周知，以这部电影的质量，就算没有《1912》，《上古神剑》也会在春节档被其他电影围剿。 　　《1912》只是结结实实被扣了口锅而已。 　　“他们的脑子也就在这个时候转得快。”赵杭一拍桌子，“拍电影的时候能多琢磨几层也不至于这样。” 　　一桌三人都知道赵导的脾气，筷子一搁连忙安慰赵导去了。 　　不过顾屿并不在意外界怎么看，春节档本就是个你死我活的档期，注定几家欢乐几家愁，如果爆的是《上古神剑》，《1912》剧组会没有想法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既然想在这个档期突出重围，质量是基础。 　　即便是在普通的档期，作为一部商业电影，《上古神剑》也明显缺乏诚意。 　　顾屿喝汤喝到快饱了，又吃了两条红烧鱼，这个时候严修总算没再说钓几条吃几条这种话了。 　　严修问顾屿：“最近有什么计划吗？还是继续休假？” 　　“这个问题要问方哥。”顾屿耸了耸肩，“反正还有两部电影没上，多休两天我无所谓。” 　　“歇着吧，对了，今年的枫叶奖颁奖典礼你不能再缺席了，评委会那边提醒了我好几遍。”赵杭提醒顾屿，“回头让方钧把邀请函拿给你，都放在我那边很久了。” 　　今年枫叶奖的评委会主席是赵杭，按以往的惯例，上一届演员部门的男获奖人要颁发本届女获奖人的奖杯，可顾屿男配连续拿了两年，第一次颁奖就没考虑他，第二次是工作原因缺席了。 　　这次他再不参加，枫叶奖评委会那边都要有意见了。 　　“好。”顾屿点点头，“这次我参加，反正也有空。” 　　到这个时候，《1912》的影响力已经慢慢变小了，娱乐圈里每日每时都有新话题，没有人再盯着顾屿。 　　——这话当然也不全对，就像今天，鱼的话题还在继续。 　　赵杭导演公开了空桶的归属之后，网友们除了感慨“果然如此”之外，也对顾屿的神奇体质进行了解析。 　　“天然钓鱼黑洞顾山芋！” 　　“绝对被鱼嫌弃的男人VS绝对不会空桶而归的同伴们。” 　　“顾山芋：今天果然是没钓上鱼的一天。” 　　“在沙雕这件事情上，顾山芋就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著名空桶冠军，桶王诞生！” 　　“桶王是什么鬼？人家顾山芋明明想当鱼王好吗？” 　　“不，也许他只是想当渔网而已。” 　　“众筹顾山芋一双渔网袜，让他成为行走之间就能捕鱼的帅气男人！” 　　“？？？你们？？” 　　当然，也有网友注意到，赵杭这条微博是一起@严修和顾屿的，那也就意味着，在顾屿休假期间，严修依然是他的娱乐搭档。 　　网上炒作过的顾屿和严修关系变坏的谣言不攻自破。 　　“不管他们关系好与坏，那都是主演电影票房60亿的两位演员之间的battle，其他人就不要来碰瓷了。” 　　“＋1，还说严修嫉妒顾屿，搞笑不搞笑？他俩刚合作了《金钱之国》，你讨厌一个人，能让他去拍自己的第一部 电影？” 　　“这至少是枫叶奖影帝层级的竞争，全娱乐圈里能有他俩这履历的又有几个人？居然还说经纪人偏爱顾屿？经纪人早年采访就说了，严修和顾屿选剧本全看自己，他根本不干涉的。” 　　“如果严修的度量这么狭小的话，他是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他和顾屿应该是彼此激励彼此竞争的关系，不和这种说法根本谈不上。” 　　之前网上有这种言论的时候，严修和顾屿都没有站出来辟谣，两人主要是不想给这件事继续添火，那会《1912》的热度还在，乱七八糟的谣言满天飞，严修选在那时候发声绝对会影响到顾屿。 　　两人一直对这件事保持沉默，但在有心人眼里，这俨然也是两人“不和”的罪证。 　　而现在，赵杭那条微博下也有严修嘲笑顾屿的明证，相比其他明星委婉地“猜”顾屿没钓到鱼，严修就差明指顾屿人品不行鱼见鱼嫌了。 　　顾屿自然也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还不忘在评论里发了一张图片—— 　　餐桌上，是一大盆鱼汤和一盆红烧鱼，桌子上摆着四个碗四个杯子，显然是去钓鱼的四个人的。 　　顾屿V：“虽然钓鱼没钓上，但是吃鱼吃了个饱。” 　　“你这么自豪是怎么回事啊喂！” 　　“没钓上鱼的人请别这么得意好吗？” 　　“顾山芋你真的够了，赵导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过分了23333~” 第163章 我等着 　　“哎，下次再去钓吧，我一定能钓到的。”顾屿伸了个懒腰，“严哥，到时候一起？” 　　“我才不想你蹭我的鱼。”严修默默盯了一眼顾屿，“《天机》的档期你清楚吗？” 　　“瞿导那边没通知我，应该是今年吧。”顾屿摇了摇头，“回头我再问一问。” 　　《天机》第二部 成本不低，又能蹭到第一部积累的好口碑高票房，这样的电影不管在哪个档期里都值得对手警惕，《金钱之国》自然不希望和《天机》撞档。 　　当然，一般来说，同一位演员主演的电影也不会被安排在同一档期。 　　“如果也是今年上的话，那你今年不是要上三部电影吗？”严修递给顾屿一包瓜子，“有点多了。” 　　“是啊。”顾屿接过瓜子，拿着托盘到赵导家的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嗑瓜子。 　　《金钱之国》其实还好，电影成本低，又是严修第一次当导演，观众或多或少都会包容一些。 　　《天机》第二部 就不一样了，有第一部珠玉在前，30多亿的票房成绩本身就是一种压力，更何况今年已经有《1912》这个票房怪物在，观众们还能不能对《天机》燃起热情也是未知之数。 　　瞿夏的底线是——希望第一部 的票房能够超越第二部，但导演也只是想想而已，30多亿的票房没那么容易突破，电影甚至未必能达到第一部时的口碑。 　　续集的压力就在于此处。 　　顾屿隐隐有种感觉，今年上映的三部电影似乎都有把导演折腾得自闭的架势。 　　他听娄楼说，瞿夏最近也在闭关，誓要把第二部 剪出风格剪出气势，绝对要超出第一部的水准。 　　那一瞬顾屿的想法却是——又疯了一个。 　　导演这个活儿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连着上三部，别的都还好，就担心观众审美疲劳。”方钧接话道，“对片子本身也是，今年你上了三部电影，那一把定会有人把这三部电影拿出来对比。” 　　经纪人看了严修一眼：“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要不我改明年上吧。”严修干笑一声，“这样的压力，我不一定吃得消啊。” 　　严修这话自然是说着玩的，《金钱之国》计划今年上，一定是今年上的概率高，电影能早上尽量上，拖着的话导演和剧组上下压力反而会更大。 　　“好好干，严哥，我相信你。”顾屿轻轻捶着严修的肩膀，“就按你说的来，70亿。” 　　“不够的你给我凑钱？” 　　“我可以买两张票去电影院支持一下。”顾屿冲对方嘻嘻一笑，“最多不超过10张。” 　　严修被顾屿的抠门彻底打败了。 　　大家平时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就算见了面也是在聊电影，赵杭刚刚提了《上古神剑》，这个话头一开就一直没停过——他老人家正好在春节档一家人去看了一场《1912》，看完之后太震撼，一时之间没缓得过来，一看隔壁的《上古神剑》也在宣传“好莱坞顶级特效团队”，他就买票进去看了一场。 　　不看还好，一看导演真的来气。 　　特效比《1912》差了一半不说，故事线也乱七八糟根本就是在瞎讲，最糟糕的是，看完之后眼睛被那些五颜六色的特效晃花了，他直接忘了《1912》带给他的惊艳感了。 　　赵杭觉得，《上古神剑》根本就是精神污染。 　　花8.6个亿就做出这么个东西，赵杭这样的老牌导演自然不可能爽快，以他平时拍片的花销，《上古神剑》这样的水准，他基本上花2、3亿就能搞定，还能把故事讲得比对方漂亮得多。 　　导演的话匣子一旦开了就停不住，《上古神剑》被他花式喷了半个多小时，如果不是顾忌着圈内人的面子，他甚至能上网开喷。 　　到这时候顾屿才发现，他们家赵导果然也是热血男儿一枚。 　　…… 　　没有了媒体的追踪和连续报道，顾屿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状态，粉丝们时不时地看到顾屿在某地闲逛的新闻，不过粉丝们既没有催顾屿进组，也没有去顾屿玩的地方围追堵截。 　　用粉丝自己的话说，他们是一群佛系的安逸粉。 　　事业粉们担心自家偶像太懒导致事业停滞，激进一些的甚至会直接脱粉，偶像接到大饼粉丝们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告，一旦偶像闲到抠脚，粉丝们甚至会去日经纪公司和经纪人。 　　在这一点上，花粉比生粉更严苛。 　　偶像的体重要管，恋爱要管，连妆发造型都要指指点点。 　　相对之下，男明星的粉丝要宽容得多。 　　当然，这和女明星的事业保质期有关，哪怕同在娱乐圈，同在一线，女演员上位难，长红也难，整个行业对女演员都偏苛刻，到了中年乃至老年，也几乎没有适合女演员的本子。 　　粉丝们希望女演员珍惜自己的光阴及时上位，但顾屿觉得，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苛刻，只是把行业的不公转嫁到了女演员身上而已。 　　可惜这种现状暂时很难改变。 　　顾屿在想，等他哪天有空，也可以尝试一下女性题材，未必是要演，哪怕支持一下也可以。 　　“你想得还挺多。”严修评价他，“不过也不是不行，拍《金钱之国》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的角色我该怎么演，我的角色又该怎么演，女性角色我们没有说话的权利。” 　　看到同性别的角色时，他们自然地就带着审视的目光，反而是在自己演不了的角色身上，他们能看到更多灵感的闪光。 　　…… 　　清明假期过后，第80届枫叶奖如期举行，今年的枫叶奖顾屿没有电影入围，所以可以愉快地看戏到最后。 　　他认识的人里，许茜又一次入围了影后，吕邵阳继《江湖》之后再获影帝提名，《江湖》虽然没让对方拿奖，好歹让对方的事业更上一层。 　　今年的影帝争夺战中，吕邵阳一直是热门人选。 　　对今年的枫叶奖，业内认为，比起去年神仙打架群魔乱舞的场景，今年无疑是枫叶奖的小年，各个部门竞争都不算大，也没有《天机》和《纵横》之类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出现。 　　顾屿从方钧那里拿到了邀请函，也提前看过了入围最佳影片的五部作品，他的判断和专业影评人们基本保持一致，今年的作品质量都还不错，但放在去年的话，有部分作品甚至没有入围最佳影片的可能。 　　毕竟去年《狂热偶像》是没有入围最佳影片的，放在今年，《狂热偶像》大有希望。 　　作为颁奖嘉宾，顾屿需要出席颁奖典礼当日的红毯，也需要提前抵达会场进行排演，刚到现场，顾屿就收到了明石的热情呼唤：“顾屿，这里！” 　　“嘿！”顾屿远远冲对方招手，“你也来了。” 　　“颁奖嘉宾嘛，这种活儿推不掉的。”明石捶了顾屿一拳，“倒是你，《1912》上映之后就没再露过面吧。” 　　“我是被赵导强制安排过来的。”顾屿解释道，“缺席了那么多次，这次再不来的话，赵导多没面子。” 　　“这倒也是。”明石问顾屿，“你以前当过颁奖嘉宾没？” 　　顾屿老实地摇摇头：“没有。” 　　他上辈子倒是给人颁过不少奖，这辈子真没有试过。 　　颁奖典礼导演组大概也清楚顾屿和明石的情况，拉住两人叮嘱了很久，包括怎么走位、从后台到舞台的时间、时长、卡点，还有提醒嘉宾节约发言时间……顾屿没想到，短短几分钟的颁奖程序还挺复杂。 　　顾屿记了很久，才勉勉强强记住了顺序，去演练的时候还被提醒了好几遍。 　　顾屿：“……我有点想回家。” 　　“没机会了。”赵杭正好这个时候过来看情况，一听顾屿这话，导演眉头一皱，“你想往哪儿跑？” 　　顾屿：“没想。” 　　——最近导演也被评委会主席的身份折腾得不行，据方钧说，这个活儿非常难干，要协调人员，要把每一位成员的票发出去再回收，还有嘉宾人数的确定、入围影片的审定…… 　　总而言之，最近的赵导并不好惹。 　　导演自己也说，他是被拖上贼船的，似乎是比他大一辈的导演没人乐意干评委会主席的活儿，资历最老的那几位直接点了赵杭的名，美其名曰让年轻人锻炼锻炼。 　　赵导只能悄悄骂两声。 　　他进导演圈子的时候，那几位就是他的前辈，等于手把手教他怎么当导演，赵杭创造了不少奖项和票房的纪录，但在那几位面前，赵杭始终是小辈。 　　他连脾气都是从几位前辈那里学来的。 　　干导演这一行，脾气必须坏，声音必须响，赵杭在顾屿他们面前脾气挺好的，一到片场，立刻严格得好像所有人欠他钱。 　　赵杭作为技术流派的专业人士，干评委会主席是赶鸭子上架，每天把心思花在扯皮的事情上，早就积了一肚子火。 　　可惜和他一辈的导演就他底蕴最深，其他人来当评委会主席反而会受质疑。 　　枫叶奖方面也等着推几位演员来接导演们的班，暂时还考虑不到顾屿，不过用赵导的话说，顾屿不用太心急，总有一天会轮到的。 　　顾屿：“……无事莫cue，不在。” 　　被导演凶了一下，顾屿不敢造次，连吐槽也只敢在微信里偷偷和明石吐。 　　他和明石上次见面还是在《1912》的首映礼上，明石演完《天机》第二部 之后一直没闲着，拍了两部新电影，他没有专注在电影上，最近又接了一个正剧的剧本。 　　“以前这么好的本子不会来找我，就算找我，我也演不上男主。” 　　《天机》这部电影的成绩切实改变了明石的演员之路。 　　他并不是那种想成为大明星、有万千粉丝崇拜的演员，但演了《天机》、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之后，他有了更多选择的机会。 　　有选择就有动力，他红了之后收入上涨，连带着经纪人也干劲满满，明石原本不是公司里最受重视的艺人，最近这两年公司的宣传重点换成了他，友好的资源也是他优先。 　　这种感觉确实挺爽的。 　　“真好啊。”顾屿感慨道，“所以咱们才要一直拍好作品。” 　　“是的。”明石看了顾屿一眼，在微信里给他发消息，“总有一天，我也会站在枫叶奖影帝的颁奖台上。” 　　顾屿眉头微挑。 　　下一条消息又跳了出来。 　　“我现在的目标——是你。” 　　“等着我去挑战吧。” 　　顾屿冲对方一笑：“我等着。” 第164章 红毯 　　排演结束的第二天，枫叶奖颁奖典礼正式举行。顾屿第一次作为颁奖嘉宾出场，相比之前几次压力要小太多。 　　他和明石约好时间一起走红毯，两人都没有找女伴，这次只打算随意混过去就行。虽然网上还有人嗑他和明石的真人CP，不过两人都没有借此炒作的意思，两人的CP粉还没有沈周和许书衡的CP粉多。 　　颁奖嘉宾的红毯时间更早，因为压轴时间要给本届入围的剧组和演员，红毯从下午2点钟开始，顾屿和明石走红毯的时间是下午3点，以两人的判断，这个时间点红毯周围的影迷应该是最少的，有经验的影迷都知道，最后两个小时的红毯才是最热闹的。 　　顾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到了。”顾屿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虽然还没到红毯现场，四周粉丝的呼喊声已经传进了他耳朵里。 　　今天天气很好，温度一直在往上升，这个时间大概是一天里气温最高的时候。 　　明石惊讶道：“居然有这么多人？” 　　“你去年不是来过一次吗？” 　　“那时候多紧张，根本没心思看红毯有多少人好吗？” 　　“那趁着还没下车，你赶紧多看一眼。” 　　汽车在红毯尽头慢慢停下，这会红毯两侧的影迷们都不是太积极，开场的时候走过了几位大牌明星，这会在红毯上的以编剧、摄影师为主，影迷们都不是太熟悉，因而有些兴致缺缺。 　　车门被缓缓推开，后面的影迷纷纷探出头来—— 　　“谁来了？” 　　“我看不清楚，应该和刚才差不多吧？” 　　“是颁奖嘉宾不是提名人……” 　　然后，他们看到了从汽车一侧走出来的明石，尖叫声即将响起的那一刻，另一侧车门也被打开，一张影迷们更熟悉的脸突然出现—— 　　“啊啊啊啊啊我的老公们来了！！” 　　“明石！顾屿！！！” 　　“什么，明石？还有顾屿？？” 　　“他们出场这么早吗？” 　　“啊啊啊啊啊我没有看错，果然是顾屿和明石！沈周和许书衡再续前缘了吗？” 　　红毯四周，影迷们的喊声和相机的快门声混在一起，后排的影迷向前挤，前排的影迷都在拼命挥手，从红毯前端到末端，人群仿佛潮水一样在流动着。 　　“这就是顾屿的影响力。”一位记者感慨道，“真可怕啊。” 　　他们在记者区，可就算这样，他手里的相机也差点被挤掉。 　　“这几年看枫叶奖红毯，我有一个经验——顾屿走红毯的时候，相机千万要扶好了。” 　　“顾屿这种紫微星可不是常有的，多少年才出一个。”记者握着手指头，“你算算看，人气他有，票房他也有，奖项更是不缺。” 　　固然还有人想打压顾屿，可电影圈内都知道，顾屿这样的十年都未必能出一个，前些年娱乐圈还算人才井喷，出过几个不错的演员，可这几年呢？眼看着就顾屿一个苗子，顾屿被打压还有谁能上？ 　　一个行业必然是要树几个标杆的。 　　顾屿微笑着冲红毯两侧的影迷挥了挥手，惹来影迷们一声接一声的尖叫。 　　“顾山芋啊啊啊啊啊！” 　　“活的、新鲜的顾山芋！！！” 　　“明石也超帅的，天机组太有爱了！” 　　影迷们都能感受到，比起上一次红毯，这一次顾屿的心情要欢快多了，他甚至在红毯上多留了会，和影迷们聊了两句，还帮一个影迷签了名。 　　“果然，没有提名压力的话，顾山芋的状态都很不一样。” 　　“啊！早知道我也去要签名了，那个幸运儿是谁？” 　　“顾山芋的签名哎，咸鱼上的求购价都有四位数了，可惜根本没人肯出。” 　　影迷们都在嘀咕，这一边，顾屿走完红毯，明石也在嘀咕：“每次和你走红毯都压力好大。” 　　虽然他也可以听见零星的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可惜这些声音都被一声声热烈的“顾屿”所掩盖，明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依然被这一幕酸到了。 　　果然，以顾屿为目标会是一场巨大的挑战。 　　但正是因为前方有顾屿在，他才强烈地体会到，不管努力多少都不够，他得更拼才行。 　　每每明石为最近两年的成绩而骄傲时，一想到顾屿，他的心情会立刻平和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顾屿是他的动能。 　　…… 　　进入会场也是一样，相比较紧张恐慌的提名人们，嘉宾们的态度都很随意，不过顾屿进来的时候还是引发了现场的一波关注。 　　如果说整个会场里谁是最风光的人，那一定是顾屿无疑。 　　他自带枫叶奖影帝和票房记录保持者的光环，尽管他论资历还不足，可进入会场之后，现场几乎所有的嘉宾都在向他点头致意。 　　顾屿不过来了10多分钟，就有好几位导演找他谈新近考虑开拍的本子，也有编剧和新人导演加了他的联络方式，就算顾屿不乐意拍，给点资金支持也是很不错的。 　　《毕业季》的导演章辉今年又一次入选了最佳导演，不过他导的新片口碑其实不如之前的《毕业季》，获奖的可能性并不大，不过《毕业季》之后，章辉拍片的自由度提高的很多，摆脱了新导演的头衔，他倒是可以自由自在地拍些自己想拍的东西。 　　章辉远远冲顾屿打了个招呼。 　　今年入围的电影是他继《毕业季》之后的第三部 电影，在导演这个领域，他愈发得心应手，就算电影的投资一部高过一部，章辉已经没有了当初担心搞砸的恐慌感。 　　章辉也和顾屿开玩笑，问他要不要考虑一下他的新电影。 　　顾屿先提出拒绝，《金钱之国》拍完之后，他暂时还没有拍新作品的计划。 　　休假期最好再长久一点，他希望能够以最佳状态去迎接自己的下一部作品。 　　“哟，小顾！” 　　“许茜姐！” 　　许茜依旧是那副活力满满的样子，今年的影后提名她希望很大，不过倒也说不准，毕竟许茜之前已经拿过一次影后了。 　　枫叶奖的影后比影帝要好拿得多，毕竟女演员遇到好剧本的几率少，发挥空间略大一些，演技再稳住的话，影后奖项基本十拿九稳。 　　许茜先恭喜了顾屿《1912》票房大爆，又照例让顾屿帮忙签了个名。 　　“您要签名和我经纪人说就行，有多少给多少。” 　　“还是要亲眼看到真人签才行。”许茜笑了笑，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对了，有人给我推荐了一个本子，你有没有兴趣？” 　　“我打算再休息一段时间，如果比较赶的话，我应该不考虑了。”顾屿坦白道，“去年拍戏拍的太多，状态不太行。” 　　“也别那么拼。”许茜拍着顾屿的肩膀，“这个本子还在筹备当中，我觉得质量不错，里面的角色挺适合你的。” 　　顾屿冲她一笑：“许茜姐有什么好事都想着我。” 　　“不不不，你现在才是票房的保证，人家听说我跟你关系不错，特意来拜托我的。” 　　许茜也很感慨，她觉得和顾屿合作《惊鹊》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这才几年？对方已经跑到她前头去了。 　　圈子里托人的事常见，许茜经常被人要求牵线，可她之前牵线的都是年纪比她大、资格比她老的导演或者演员，找年轻人还是头一次。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许茜冲着顾屿一通猛夸，她本就欣赏顾屿，顾屿能走到这一步也证明她眼光不错。 　　临近晚上8点，颁奖典礼即将开始，嘉宾们也各就各位地坐着，顾屿第一次坐在靠后的位置，感觉还挺新鲜，今年他身边坐着上一届的影后邱星星，对方打扮得飒爽利落，性格也和男孩子一样好相处。 　　她比顾屿年长几岁，在演员这个行业里属于典型的天赋型选手。 　　顾屿没和对方合作过，不过这两年在各种场合也见过几次，他冲对方轻轻点头，邱星星也不拘束地在顾屿身边坐下。 　　两人聊天的时候，镜头恰好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顾屿外表帅气，邱星星一头利落的短发，又干练又有气场，镜头拍得极其巧妙，入框的两人俨然带动了周围的气场。 　　有粉丝将这一幕命名为—— 　　《我的两个老公》 　　“干脆把明石也加上吧，我的三个老公怎么样？” 　　“楼上，太贪心的话，你会失去你所有的老公。” 　　“这是什么神仙画面？跪求顾山芋和星星合作一部新片！最好是警匪类的，一看就特别带感的那种。” 　　“别的我不敢说，上一届的颜值绝对是前几名的。” 　　其实真有剧组找过顾屿和邱星星，就在去年枫叶奖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片方想制造影帝影后合作的噱头，可惜顾屿当时要进组拍《天机》第二部 ，邱星星也有戏约在身，合作最终没能成。 　　因为就近几年来说，邱星星和顾屿属于难得的上镜不会违和的男女演员，两人年龄差不大，气质也属于偏青春的类型，又是任何题材都擅长的演员，合作起来必然可以摩擦出火花。 　　不过眼下，顾屿和邱星星都没有聊这个话题。 　　两人在聊拍电影的过程中的一些感悟——一开始两人都有些寒暄的意思，可聊到一半，顾屿和邱星星都发现，对方并不是擅长社交的类型，反而是聊起电影时共鸣点比较多。 　　在电影这个行当，两人都被称为天赋型选手，想法上自然有很多相同点，但也有碰撞，不过即使不同意对方的观点，顾屿也能从中听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邱星星的想法也是一样。 第165章 典礼 　　两人闲聊的过程中，一些奖项慢慢被颁发，今年的奖项其实几乎没有悬念，基本都是顾屿投过票的。 　　顾屿之前问过严修和赵杭导演，他们三个人的投票几乎一模一样，不像去年，他们在《纵横》和《天机》之间还有所取舍。 　　而和去年相比最大的不同是，今年没有《天机》这样的商业电影助阵，入围最佳影片的五部作品都属于叫好不叫座的类型，票房最高的一部也仅有2亿而已。 　　不过今年同样也有亮点在，入围最佳影片中的一部女性作品刻画得非常细腻真实，把女性面临的困境描摹得淋漓尽致——许茜正是这部电影的主演，她给顾屿的一贯印象是洋气鲜亮，但在这部电影里，她演了一个粗犷绝望的底层母亲。 　　顾屿第一次看的时候几乎看哭了。 　　顾屿到现在还没演过这种类型的角色，他有些蠢蠢欲动，可惜这些角色一般不会来找他，递给顾屿的都是些更时髦的角色。 　　虽然顾屿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时髦的人。 　　顾屿觉得这和年龄相关，那些角色都太沉重，他演过的沉重的角色只有《江湖》里的季命，但那毕竟是一个虚幻的角色，而非现实。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推进，趁着镜头没注意，顾屿轻轻打了个哈欠，现场的灯光太昏黄，照得人昏昏欲睡，入围了提名被紧张驱使着不敢打瞌睡，这会一点压力也没有，顾屿只想睡觉。 　　他这半天的时间只有一个感想——入围比当颁奖嘉宾好多了。 　　此刻，身处典礼现场，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无情的拍手机器，一点紧张感没有，游离在整个颁奖典礼之外。 　　只有镜头照过来的时候，顾屿才会露出一丝笑容。 　　终于，技术类奖项颁发完毕，到了最受瞩目的演员奖项。 　　明石和去年的最佳女配先后登台，颁发今年的最佳男女配角奖。 　　顾屿这下发现了一件事——今年提名人们的平均年龄好像又涨了。 　　去年入围影帝的几位提名人都是圈内的老前辈，今年其实也不例外，他们单个年龄没有刘克谨董中森几位老师那么大，可惜今年的提名人里却没有顾屿那样的年轻演员，最年轻的一位也有50岁了。 　　没有没有一位拖年龄后腿的，平均值自然就高了。 　　女演员部门也是一样，去年的邱星星在历届影后中都属于比较年轻的。 　　不仅顾屿有这种感觉，观看枫叶奖直播的影迷们也有同样的感受。 　　“啊！电影圈果然青黄不接，我感觉好的本子应该多给年轻演员机会，多推几个出来不就行了吗？” 　　“几年前是乔奚舟沈川那批，现在是顾屿，可是顾屿马上也到30了吧，应该有新的年轻演员上位了。” 　　“老演员演技好是没错，可是年轻观众都喜欢年轻的，这么下去，枫叶奖的收视率只会一年不如一年。” 　　对此，赵杭导演有话说。 　　评委会今年当然想过推年轻演员主演的作品，可惜翻来翻去，压根找不到底几部质量高的，就算是平均线以上的作品，离枫叶奖提名还有段距离。 　　赵杭已经是圈子里难得的爱用年轻演员的导演，严修和顾屿都是他推上位的，可惜这么些年只出了一个严修和一个顾屿。 　　连影迷都能认识到的问题，他们这些内行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惜知道归知道，却不代表问题可以解决。 　　“现状一直没改好吗？你不能因为顾屿牛逼就觉得所有年轻演员都和他一样，顾屿那是猥琐发育好吗？” 　　“猥琐发育，基因突变，我们懂的。” 　　“23333顾山芋做错了什么，总是要承受这种羞辱？” 　　顾屿和邱星星只等了一会，就有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先去后台等候，造型师帮忙检查了一下顾屿的造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过了片刻，顾屿被提醒可以上台了。 　　顾屿的粉丝们早已在电视机前等候了。 　　从《1912》首映式到现在，这还是顾屿第一次出席公开活动。 　　“顾山芋终于休完长假开工干活了吗？” 　　“来了！来了！今天的顾山芋也是一样的帅气。” 　　登台的时候，顾屿收获了无数掌声。 　　他按照以往的惯例简单介绍了一下五位提名人，没有卖关子，很干脆地揭晓了获奖名单。 　　结果并没有出乎他意料—— 　　“获得第80届华语电影枫叶奖最佳女演员的是——” 　　“许茜，《在我心上》，恭喜！” 　　许茜刚上台就给了顾屿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获奖，可上台发表感言的时候，她依然有些语无伦次。 　　顾屿在一旁轻轻鼓着掌。 　　下一次他想站在这里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对他来说，能拿下一次就已经很幸运了，去年票数超过刘克谨老师他们，其实也是评委会的偏爱。 　　顾屿从不觉得自己赢过了他们。 　　而到了邱星星颁发的影帝奖项的时候，听着邱星星对各位提名人的介绍，看直播的观众越发感觉到了顾屿的厉害。 　　今年的提名人里没有往年的影帝获奖者，只有一位曾经拿过一次最佳男配。 　　这些人无论年纪还是资历都比顾屿大得多，他们依然在为一座奖杯挣扎，顾屿却早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其实想想，挺意难平的，我不是说顾屿得奖不好，只是觉得，有天赋真的太好了。” 　　“我不觉得顾屿有天赋，谁还没看过《骑驴》啊，他的努力其他人看不见，只是把它归结为天赋，那对顾屿一点也不公平。” 　　“同意楼上的观点。年轻≠不努力，光靠天赋未必能走得很远，天赋＋勤奋才是正道。” 　　…… 　　今年的枫叶奖颁奖典礼依然被媒体大肆渲染了一番，许茜的再度封后、吕邵阳的再度失利……然而，不管是获奖还是遗憾，枫叶奖毕竟只是少数人的游戏而已，能去那边走一遭的都是演艺圈最顶级的那群演员。 　　顾屿不喜欢被媒体炒来炒去，但他很喜欢站在领奖台、成为主角的那种感觉，和票房一样，奖项同样是他认真演绎一部电影的礼物，他希望这些礼物越多越好。 　　枫叶奖颁奖典礼结束之后，顾屿按方钧的安排参加了几场活动，拍了几则广告，大部分时间处于空闲的放风状态。 　　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方钧也同意了。 　　“羡慕你的生活。” 　　“羡慕你的生活＋1。” 　　顾屿没事做的时候也会约小伙伴们出来玩，聊聊天，打游戏，一起出门运动运动。 　　这半年他很闲，小伙伴们倒是一个比一个忙。 　　过了25岁之后，大家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发展方向，黎小篆专注唱歌，宁川开了一间又一间舞蹈工作室，成为了成员里唯一一位资本家，夏齐与开工作室之后签了不少综艺合同，他有计划往喜剧领域发展，之前出过几期节目观众反响很不错。 　　专注舞台的也有，事实上，就算现在舞台少了，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放弃舞台，就连顾屿也会偶尔跳两回自己的蹩脚舞蹈。 　　现在个人在各自的公司很难运作，但未来某一天，难保他们不会恢复自由身，到时候也许会再次合体。 　　“反正我不想把舞蹈功底给丢了，好不容易学会的。”黎小篆叹了口气，“最近一直在开演唱会，实在吃不消了。” 　　黎小篆已经出到第五张专辑，专辑的反响一张比一张好，俨然有小天王的架势。 　　到现在，他的演唱会已经不需要成员们去助威了，不过大家只要有空还是会去听一场。 　　以顾屿对音乐的不擅长程度，他居然会唱黎小篆专辑里的每一首歌，去KTV必点。 　　——虽然黎小篆每次都觉得，他的歌不应该受到如此巨大羞辱。 　　…… 　　休息到了暑假的前一个月，《金钱之国》正式定档暑期档，电影不敢和那些高成本的作品竞争，特意选了暑假结束前的那一周。 　　暑期档的末尾，热度比平时的档期其实高不了多少，不过严修和制片人都觉得这样最安全，毕竟在动辄成本上亿的暑期档里，几千万成本的电影很容易当炮灰。 　　顾屿不得不暂时结束了休假状态，投入《金钱之国》的宣传中去。 　　然而，剧组方面却建议顾屿不用太高调。 　　他们担心宣传越狠扑街越惨。 　　顾屿忍不住问严修：“你在求稳？我觉得电影的质量很好，没必要担心。” 　　严修给他看过成片，片子拍的相当不错，处理手法虽然有些青涩，可剧情绝对称得上精彩，最后还有一段对人性的深刻剖析。 　　“我打算先低调点上，看观众的反馈再加大宣传。”严修道，“你知道的，当导演和当演员的状态毕竟不一样，不能只凭感觉做决定。” 　　“这倒也是。”顾屿拍了严修一下，“不过我建议你，大胆点上吧，别怕。” 　　“这是票房灵药给我立的flag吗？” 　　“怎么能叫flag呢？这是我的信心。”顾屿握着拳，捶着严修胸口，“巴啦啦能量发射！” 　　严修摆出了被击中狗带的造型。 　　“我本来以为《天机》第二部 会上得更早，看来瞿导压力也很大啊。” 　　顾屿点点头：“是啊，我也以为《天机》是时候定档了。” 　　他隐约猜到，《天机》想在今年之内上的话，只剩下唯一的选择——国庆档。 　　除了春节档和暑期档之外，那无疑是最好的档期。 第166章 暑期档 　　虽说《金钱之国》剧组尽量保持着低调，可仅凭着严修首部导演作品、严修和顾屿对手戏的噱头，这部电影就不可能不受关注。 　　何况它还是《1912》之后上映的首部顾屿主演的电影。 　　暑期档的开端，就有媒体把《金钱之国》列入了暑期档最受期待的电影之一。 　　影评人们先了解这部电影的简介，发现《金钱之国》竟然是一部商战片。 　　一般来说，演员尝试导演行业的第一部 作品会选小成本的文艺片，温馨治愈，或者带着一点悲情，话题度炒出来，票房必然不会糟糕。 　　商战这种题材，和科幻一样，不属于当下电影圈的主流题材，在电视剧里出现的频率反而更高一些。 　　“严修怎么选了这个题材？第一次当导演不是更应该求稳吗？”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选了这个题材，而是商战这种题材想拍好就很难吧？何况他还是第一次拍电影，跨度太大了。” 　　“《金钱之国》，听着像那种很沉重的古早港岛片，一群人为了钱你死我活最后大家一起死的那种……严修不会真的导了一部这样的片吧？” 　　从《天机》开始，媒体已经不太唱衰顾屿主演的电影了，打脸次数实在太多，一路把顾屿从烂片之王打脸到了票房第一，再唱衰几次，顾屿再爆几部媒体真的很没面子。 　　但这部《金钱之国》是例外。 　　严修在演员方面的成绩固然备受认可，但在导演这个行业，他毕竟是个纯粹的新人，即使他和顾屿可以以演员的身份把各自的角色驾驭好，但导演毕竟才是电影的操刀者，剧情的衔接是否流畅、情感的表达是否到位……仅靠演员是无法创作出好作品的。 　　有媒体真情实感地为严修和顾屿感到担忧。 　　顾屿本人倒没什么压力，他不会因为《1912》大爆就希望每部电影和《1912》一样，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金钱之国》给他的压力远不如《1912》上映那会大。 　　暑期档还没有真正开始，提前预测之类的话毫无意义。 　　但这是对顾屿而言，对严修来说，《金钱之国》无疑是一部很重要的作品，从对方的谨慎程度就可以看出来。 　　方钧最近都没有找顾屿干活了，他在外面帮严修找关系拉人脉，为电影上映的时候争取到更多排片。 　　顾屿见严修的几次，对方的眉头都皱得很深。 　　作为电影的男主角之一，《金钱之国》定档之后，顾屿也接受了几家影视专业媒体的采访，采访者不可避免地问到顾屿对《金钱之国》这部电影的看法与期待。 　　顾屿的回答很坦诚：“在我出演过的电影里面，《金钱之国》是在水准线以上的，剧本非常出色，身为演员很难抵挡这种好剧本的诱惑。导演自已也是演员，整个拍摄过程他自已也参与其中，所以他更明白他想要什么，进而帮我理解剧本。” 　　日常生活中顾屿和严修没大没小习惯了，但到了采访的时候，他必然把导演两个字挂在嘴边，言语中满满是对严修的尊重。 　　来采访的记者没想到顾屿竟然这么看好《金钱之国》，不由问：“但我们知道，《金钱之国》是一部商战片，这种类型在市场上并不太受欢迎。” 　　顾屿笑了笑：“我知道，但我们讨论的是电影品质这个话题吧？而且就我本身的经验来说，我并不是一个追逐热题材的演员。” 　　记者们想了想，觉得顾屿这么说也没错。对方几部票房大爆的电影都并非热门类型，但在上映的档期内，却打败了很多部热题材的电影成为日冠。 　　显然，《金钱之国》的题材并不在顾屿忧心的范围内。 　　“那你打算给这部《金钱之国》打多少分？” 　　顾屿思考了片刻：“满分100分的话，我可以给出90分。” 　　记者们彼此对视一眼，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没想到顾屿竟然这么看好严修这部导演出道作。 　　媒体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顾屿接受采访的内容就被完整公布了出来，在采访中，顾屿聊了角色，聊了和非演员身份的严修合作的感想，也谈了自已对《金钱之国》这部电影的看法。 　　粉丝们都有些惊讶。 　　外界最近一直在唱衰《金钱之国》，顾屿谨慎一些的话，这个时候不冒头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转念一想，如果闭口不言就不是顾屿了。 　　——尤其这部《金钱之国》，承受最大压力的并不是他，而是严修。 　　大众的观感里，顾屿虽然低调，可该给朋友发声的时候，他一次也没有缺席过。 　　“顾山芋应该不全是帮严修发声，我觉得，他认为好的电影，质量一定不会差的。” 　　“我现在开始期待《金钱之国》了，听说顾屿和严修在里面有很多对手戏？重点是他们俩《惊鹊》之后再合作吧，肯定很刺激23333。” 　　“严修敢挑战商战应该也是对剧本很有信心，不然他不一定会导，更不会请顾屿参演。” 　　严修的粉丝们很了解对方，严修外表看着平和，骨子里其实是个相当不服输的人。年轻时候就坚持的想法到现在会随意更改吗？ 　　这种可能性并不高。 　　“我宁愿相信严修和顾屿携手创造了一部经典作品，作为两人的双担，他俩都是对作品很负责任的那种演员。” 　　“＋1。何况顾山芋都给出了90的评分，顾山芋会骗我们吗？” 　　“我永远相信顾山芋（除了他钓鱼的时候）！” 　　“喂，楼上，不要强调钓鱼的时候！顾山芋不要面子的时候，我只有在顾山芋跑成旋风的时候才不相信他！” 　　“遥想很久很久之前，小周助理的那杯奶茶还是我给他买的……” 　　话题越跑越远，俨然成了顾屿粉丝们控诉顾屿本人“恶行”的讨论会，连有关《金钱之国》的讨论都变少了。 　　粉丝们的想法很简单——想那么多做什么，电影上映了去买票就是了！ 　　顾屿的哪部电影他们没有支持过？ 　　除了最开始那几部超神的之外，从《惊鹊》开始，顾屿又有哪一次让他们失望过？ 　　…… 　　就这样，在一片闹哄哄的讨论声中，今年的暑期档终于拉开了帷幕。 　　第一周周末，电影市场就迎来了两部成本3亿＋的商业大片，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部正是科幻题材的作品。 　　顾屿买票进电影院看了一下，这部片子成本比《1912》低一半，视角也不如《1912》宽广，但因为切入点本身小，剧情反而显得新颖，就像一部有趣的小品。 　　顾屿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把这部片子推给了费韬导演。 　　导演告诉顾屿会去看，当天晚上，顾屿就收到了导演发来的充满感叹号的回复。 　　费韬也觉得这部科幻片的质量很不错，哪怕投资不够充足，剧组却把这一点用剧情弥补上了，它的角度固然没有《1912》那么大，但细节上比之《1912》更有趣。 　　显然，这么认为的不仅是顾屿和费韬，那部电影上映一周之后顺利收回了成本，在一周内始终保持着票房排行第一的位置。 　　后来，有记者透露，这部片子已经设想了好几年，因为资金的原因只能断断续续地拍，《1912》票房大爆之后，终于有土豪想起了这部片子，资金到位之后，电影迅速地杀青、送审，终于赶上了今年的暑期档。 　　对于电影爱好者们而言，暑期档无疑是一次盛宴。 　　顾屿花时间看了好几部电影，有航空题材、海洋题材的，波澜壮阔的场景看得他心潮澎湃，也有惊悚悬疑类的，大夏天在电影院里能出一身冷汗。 　　有些不适合放在法定节假日的电影也会放在这个档期，当然……也有超级烂片。 　　顾屿接了个新活，帮一家专业的影视杂志做一段时间的影评人，为观众推荐电影，杂志那边不要求顾屿批判作品，只要顾屿帮忙推自已最看好的五部电影。 　　顾屿很快挑出了自已推荐的五部作品，排在首位的就是那部他和费韬都很喜欢的科幻片。 　　顾屿把自已的推荐上传至微博时，费韬也迅速转发了这一条。 　　影迷们怀着好奇心进电影院欣赏了这部作品——这部科幻片原本已经快下画了，被顾屿一推，片子又涨了一波热度，连续几天票房逆增长。 　　虽然增长的数值对电影的总票房而言没有影响，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影迷们对顾屿的信赖。 　　圈里人嫉妒归嫉妒，却也知道这份信赖并非人人能有，都是顾屿一部一部电影的成绩创造的信赖感。 　　他们做不出顾屿的成绩，也很难有对方的那份专注，只能私下里默默羡慕对方。 　　最重要的是，顾屿没有瞎推，他推的都是今年暑期档口碑相当不错的电影，即有高票房的，也有票房不高、在公众眼中比较扑街的作品，被顾屿推荐过之后，这些电影的票房也都更进一步了。 　　“拿下枫叶奖影帝、《1912》票房大爆之后，顾屿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他似乎越来越适应电影人的身份，和严修这样的前辈演员、赵杭这样的导演一样，顾屿不再仅是一个明星，他也以电影人的身份为整个行业的发展而努力。” 　　各部电影打架的形势持续了一个多月，慢慢地，暑期档的尾声即将到来，《金钱之国》即将上映。 第167章 深渊 　　这一周，除了《金钱之国》之外，还有四部电影上映，其中有两部电影的成本在一个亿以上——如果不是最近暑期档的热度慢慢散去，《金钱之国》面临的压力还要更大。 　　严修肉眼可见的很紧张，顾屿认识对方这么久，还没见过对方这么紧张的时候。 　　电影在附近一家影院举办了小型的首映式，没有大肆邀请媒体，表现得相当低调，但在一部分人眼中，这就是《金钱之国》质量不值得信赖的明证。 　　顾宇看了也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办一场大规模的首映式，在这些人的观点里，恐怕又是《金钱之国》不自量力的表现。 　　在这一点上，顾屿和严修观点一致，首映式不是重点，重点是电影本身的质量。 　　首映式的这天下着雨，加上暑期档的热度不如之前，影评人和业内人士对最近上映的几部电影的看法都趋向于保守，没有花费太多笔墨。 　　不过《金钱之国》依然是一部备受瞩目的片子。 　　大家都很期待，严修的第一部 导演作品会是什么样的？ 　　电影上映第一天，便有数位影评人抽空去电影院欣赏了《金钱之国》。 　　在这之前，通过预告片的介绍，影评人们大概只知道这是一个讲述两家企业之间斗争的故事，但故事具体是什么展开，细节上预告片里并没有透露太多。 　　“你怎么也来了？” 　　一位相熟的影评人看到“罗杰疑案”，不由好奇道：“这种类型的电影你应该不感兴趣吧？” 　　“罗杰疑案”笑了笑：“我现在是顾屿的影迷，最近正好没什么事，就来看看。” 　　“罗杰疑案”主推的向来是那些惊险刺激的悬疑片，但在国内市场，这种类型的电影向来不是主流，不过粉丝大多很死忠。 　　“罗杰疑案”从《惊鹊》开始就看顾屿主演的电影，他倒是很期待顾屿能演一部悬疑片，可期待了这么久，对方还是在演别的类型的电影，当然，质量一直很高。 　　“商战片啊，今年暑期档这是第一部 吧？”一位影评人翻着笔记。 　　“别说暑期档了，今年好像都没有这个题材的电影。” 　　观影厅内的灯光恰好在这个时候暗了下去，影评人们也停止了交谈，视线望向前方的屏幕。 　　其实从预告片来说，《金钱之国》这部电影的质量似乎还不错，没有外界以为的那么差，不过影评人就是靠挑刺吃饭的一群人，电影没有太好的质量，哪怕只是一般水准，也休想得到他们一句称赞。 　　故事发生在S城，“瑞宁”和“骁锐”是S城在生物医药领域的两家龙头，自然也是死敌，第一幕中，借助外人的口吻，观众们得知了“瑞宁”目前正面临危机——“瑞宁”董事长因病去世，独子宁瑞安接掌大权。 　　趁着“瑞宁”交接之时，死对头“骁锐”的掌权人萧润抢占了“瑞宁”的部分市场份额，“瑞宁”人心浮动，从上到下都一片不安，更有人直接跳槽到了“骁锐”。 　　影评人们轻轻皱起了眉，这个开头着实一般，他们一年阅片上百部，这样的开头算不上有什么吸引力，如果整部电影一直保持这样的水准，他们也很难给出高分。 　　唯有“罗杰疑案”轻轻“咦”了一声，不过轻到无人察觉。 　　“罗杰疑案”常年和恐怖悬疑类作品打交道，对画面色彩和配乐比一般影评人更敏感，相比顾屿的其他电影，这部《金钱之国》开头的确有些平平无奇，但让“罗杰疑案”在意的是，电影的色调有些奇怪。 　　虽然达不到悬疑片的那种效果，但从色调来说，那绝不是积极向上的电影会有的色彩。 　　当然，这是因为“罗杰疑案”对色彩很敏感的缘故，一般观众未必能发现。 　　故事很快推进到顾屿扮演的宁瑞安出场。 　　影评人们可以清晰地听见，原本还很安静的观影厅内忽然传来一阵吸气声，伴随着低低的尖叫声，尽管现场观众极力压抑着，可这一片声音根本不容忽视。 　　影评人们都知道这是为什么，顾屿很帅这件事是圈里公认的，可事实证明，搭上合适的造型，他完全可以更帅一点。 　　甚至有观众举起了手机偷偷拍照，在电影院里偷录和盗摄是违规行为，一般的行业从业者都不希望观众这么做，可观众们非这么做的话，影院方面也没有任何办法。 　　事实上，屏幕里的宁瑞安实在是太好看了！ 　　顾屿演过这么多部片子，唯有这一部将他的颜值优势完完全全地展示了出来。 　　豪车、名表、帅气风衣大长腿，配上一张帅得惊人的脸，对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波流转之间自有一股花花公子的气质在。 　　尤其这一刻，对方双眼恰好凝视着镜头，眉眼中仿佛含着无限情意。 　　现场的观众里有不少顾屿的粉丝，看到这一幕简直激动得无法言语。 　　他们能说什么？ 　　严修这个男人实在太懂顾屿了！ 　　顾屿的长相本就够好看的了，严修偏偏知道怎么让他更好看一点！ 　　CP的大旗已然敲敲举起。 　　观众们原本以为，这样的宁瑞安应该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却没想，宁瑞安首次露面就震撼了整个“瑞宁”。 　　对方是花花公子没错，可花花公子只是他的表象，真正的宁瑞安比众人想象中更狠，甚至比“瑞宁”原先的掌权人更狠。 　　“好果断的角色，有点意思。” 　　宁瑞安的外表越奢华，他的行为和脸便愈显不搭，反而能让观众体会到一股强烈的差异感。 　　在电影中，宁瑞安铲除了公司里不遵从他的异己，在事业上也不断扩张，与对手萧润展开了争夺。 　　而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他始终是那副含笑的表情，没人能猜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刚开始的时候观众们还觉得这样才能显出剧情的刺激，但越往后推进，观众们便愈发感觉到宁瑞安的可怕。 　　这个角色隐隐给他们一种要失控的感觉。 　　就像此刻演绎的这场戏。 　　宁瑞安叼着烟，在黑暗中孤独地吐着烟圈，烟缓缓地飘散、变淡，他的眼神中却不见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 　　毫无温情。 　　“……是我的错觉吗？我以为这部电影会是大男主爽文，宁瑞安一路披荆斩棘做强公司那种，但是现在……” 　　现场一个观众刚提出他的想法，另一个观众连忙附和：“对对对！” 　　他们还以为会是宁瑞安和萧润相爱相杀的剧情。 　　——虽然这么讲也没有太大问题。 　　在电影中两人均是心机深沉，言语中的交锋暗藏杀机，酒会那一幕中，宁瑞安每提一个观点，萧润就能立刻接上，如果两人不是敌手的话，从气质和风格来看，两人可以成为朋友。 　　现场观众隐隐觉得，两人之间有一股旁人插不进去的气场。 　　这大概就是顾屿和严修合作产生的化学效应。 　　“CP其实超好嗑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强强吧？” 　　“宁瑞安太攻太攻了，我愿意为他们写一万字小作文。” 　　“宁润大旗永不倒，给我嗑起来！” 　　而随着剧情的推进，宁瑞安的“瑞宁”一步步蚕食着“骁锐”，电影最开始意气风发的萧润慢慢变得走投无路。 　　在这条金钱铺就的路上，他们逐渐迷失了自我。 　　在电影的最后，萧润与宁瑞安在S城郊的一座山上见了最后一面。 　　此时的萧润一脸沧桑，胡子拉碴，丝毫不见电影中那个萧总的风度。 　　宁瑞安的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叼起一根烟，宛如看猎物的眼神盯着萧润。 　　萧润在请他放过自己。 　　“萧总，这时候说这些，您不觉得晚了吗？”宁瑞安弯下腰，神色戏谑，“说实话，和您玩玩还是挺有趣的，您要是不在了，我确实会很遗憾。” 　　“不过……您愿意当我的狗？” 　　现场观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但不得不说，即使是这么糟糕的台词，被宁瑞安那张脸说出来，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但萧润显然是不会接受的。 　　他狠狠盯着宁瑞安：“我保佑你，以后也会像我这样。” 　　“你以为你能一直把人玩弄于掌心？野心是永远填不满的。” 　　宁瑞安却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宁瑞安驱车离开的瞬间，在他身后响起了一阵模糊的枪声，可惜被汽车声音所掩盖，听不清晰。 　　但观众们分明看到，屏幕上，宁瑞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 　　没有了萧润的掣肘，宁瑞安的事业越做越大，也越来越激进，过去还有一个萧润值得他警惕，萧润消失之后，宁瑞安越来越张扬，他不再压抑自己的野心，却失去了隐忍的理智。 　　金钱成为了他的玩物，他肆意地操纵着别人的命运，最终也沦为了金钱的玩物。 　　一直到电影的最后，屏幕重新变得黑暗，画面中央，“金钱之国”四个大字缓缓浮现，字体的黑色浓得让人感到很不舒服，正如这部电影给人的感觉。 　　没有谁拥有好的结局，当一个人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他，不管是宁瑞安还是萧润都不例外。 　　他们是金钱这座牢笼里的囚徒，并且永世不得翻身。 　　电影上映完毕的时候，现场却始终一片沉默。 　　这个故事压抑吗？其实并不。 　　但正如故事给人的感觉一样，观众的心一步步被剧情牵动的，他们也在一步步陷入剧组制造的氛围之中。 　　所以直到此刻，现场的观众都没有恢复过来。 　　《金钱之国》竟然是这么一个故事？ 　　《金钱之国》正是这么一个故事！ 　　它是一部观众看过之后觉得心寒的电影，称不上虐，但仿佛……在高空的某一处，有一双眼睛正在凝视着电影中的人物，让他们成为了牵线木偶，在各自既定的轨道上前行着。 　　萧润不是赢家，宁瑞安同样不是赢家。 　　电影的开场不算出色，但慢慢地，观众们被剧情所吸引，精彩的画面便越来越多，他们彻底地陷入剧情中无法自拔。 　　“难怪顾屿自己都给《金钱之国》打了高分，严修真舍得下狠手啊。”一位影评人感慨道，“真是一个敢拍，一个敢演。” 　　“他们有自己的想法。”“罗杰疑案”笑了笑，“话又说回来，没有这样的电影，咱们哪有灵感写稿子？” 　　“这倒也是，我现在灵感满满，晚上回去就给他赶出一篇来。” 第168章 口碑 　　走进电影院之前，影迷们绝对没有想过，《金钱之国》竟然会是一部这么“现实”的电影。 　　比他们想象中要更——恐怖。 　　他们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自己看完电影的心情，电影中虽然没有明确的金钱交易，可影迷们觉得，《金钱之国》这个名字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顾屿扮演的宁瑞安深沉狡诈，披着一身花花公子的皮，却根本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冷血。 　　萧润是败者，但这个败者也并不值得同情，他的遭遇只能说恶人还需恶人磨。 　　走出电影院之后，观众们还在回味着剧情。 　　“难得造型最帅的顾屿，没想到是个变态中的变态。” 　　“很可怕啊，但是也很有性张力。” 　　换句话说，很适合写文。 　　这一点不仅对影评人适用，对于热爱同人创作的粉丝们也相当适用。 　　只是比起看完《1912》时激动的心情，这部《金钱之国》看完之后，粉丝们却一点也不想去评价，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以说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宁瑞安这个角色的人设实在太过出彩，他是一个多面人，聪明、狡诈又自负，哪怕顾屿演过这么多角色，宁瑞安也属于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 　　唯有一点影迷们承认，那就是——《金钱之国》是一部经典电影，宁瑞安是个经典角色。 　　当然，影迷们用实际行动表明，“宁润”CP可以是一对经典CP。 　　一夜之间，各大平台上出现了无数“宁润”CP文。 　　因为不管是电影中最开始宁瑞安和萧润针锋相对的场面，还是电影的最后宁瑞安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在《金钱之国》这部电影中，唯一让他冰冷的情绪有所松动的就是萧润。 　　影迷们的文名也简单直白—— 　　《做我的狗》、《深渊》、《融化他的坚冰》、《萧润复活之后》、《我只看着你，目不转睛》…… 　　顾屿：“……” 　　看不出来，他的影迷一个个都是大文豪。 　　影评人的侧重点则在电影的主题上。 　　“罗杰疑案”的影评出得比较早，在影迷群体中好评率也比较高。 　　“严修的导演风格比较青涩，这在电影中可以体现，不过人物的对白、色调的搭配以及配乐的使用把这份不足弥补了，演员的发挥一如既往不让人失望，顾屿和严修继《惊鹊》之后再一次奉献了酣畅淋漓的对手戏。” 　　“这部电影显然是悲剧主题，严修用华丽的服饰、炫目的商场竞争掩饰了这一点，这是他放出的烟雾弹，正如宁瑞安这个角色，外表华丽，内心空洞。” 　　“电影中的主要角色都认为自己是金钱的支配者，然而事实上，他们最终只会沦为金钱的奴隶。这个‘金钱之国’是欲望所构建的，它永远不会落幕，只要人类存在一天，这个国度将会永远存在。宁瑞安战胜了萧润，萧润战胜过别的对手，这循环的过程正是这部电影最糟糕的地方——争斗永不会平息，结局永不会改变。” 　　“电影虽然或多或少存在瑕疵，但优点也是不可抹杀的，电影的节奏很好，剧本也非常精彩。最近几年，讲述悲剧主题的电影都喜欢走空洞的路线，那种悲剧不能给人真实感，但这部《金钱之国》，他可以压抑得人无法呼吸。” 　　哪怕影评中有不少句子让影迷们不敢去挑战《金钱之国》这部电影，“罗杰疑案”还是很客观地给电影打了高分。 　　“罗杰疑案”并没有把《金钱之国》和顾屿之前的《1912》进行对比，在他看来，两部电影的侧重点完全不同，比较根本无从谈起。 　　然而，也有影评人对比了《1912》和《金钱之国》，却是以夸顾屿为主。 　　“在《1912》豪卷60多亿票房之后，顾屿依旧没有放弃自己作为演员的追求，在《金钱之国》中展现出了细腻的一面，宁瑞安这个角色的层次被他一层一层演绎出来，这部电影中，宁瑞安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角色。” 　　看完网上关于《金钱之国》的各种影评，影迷们反而疑惑了—— 　　“能不能有个直白点的博主告诉我，《金钱之国》到底值不值得去看啊？” 　　“学生党最后几天假还想去看一部电影，《金钱之国》可不可以？” 　　“啊啊啊啊为什么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听说电影里有CP，但是BE了？” 　　光悲剧这个词就让影迷们很想逃跑，可强调《金钱之国》悲剧的时候，又有不少网友在夸这部电影。 　　“强烈推荐！超好看的！就这么说吧，只看电影里顾屿帅气的脸就可以值回票价。” 　　“好看！剧情流电影里无敌的存在，角色很有张力，CP超好嗑，宁瑞安真特么帅爆了，但是提醒各位小朋友，不要和宁瑞安学。” 　　“不要和宁瑞安学＋1。” 　　其他影迷将信将疑，但还是抱着尝试的心情走进了电影院。 　　然后—— 　　“天上下的不是雨，是严修发的刀子！！” 　　“在我心上用力地戳一刀，有必要把两个人都写的这么惨吗？我知道坏人没好报是对的，剧本也可以设定成正义战胜邪恶吧？” 　　“天呐！萧润结束生命的那一幕，宁瑞安的表情和眼神，真的绝了，还要当狗的台词……我现在不敢相信他们是纯粹的对手。” 　　“神仙画面！顾屿和严修的演技都绝了，我能说他们不愧是一家公司的吗？以前合作过《惊鹊》太棒了，这部电影里的配合更……该说是色气吗？” 　　粉丝们也知道磕男男CP不对，可《金钱之国》却让他们有这种冲动。 　　“电影给我的感觉是——既然萧润已经堕入深渊了，他必须拉宁瑞安一起下去，锁死了有木有！” 　　“严修yyds！顾屿yyds！希望他俩能合作更多电影，果然，演技超神的演员一起合作才带感，我在电影院里看得热血沸腾！” 　　上映的第一天，《金钱之国》就隐隐有了一些热度。 　　不过电影因为成本的原因，拿到的排片总数并不算很高，但也还可以，依严修的判断，收回成本问题应该不大。 　　第一天，他们也收到了很多影迷、包括同行的反馈。 　　严修紧张的心情顿时消退了。 　　他最担心的其实不是电影扑街，毕竟电影成本有限，就算亏损让严修自己来掏，他也掏得起。 　　他最担心的其实是口碑崩坏，就算顾屿和经纪人都让他安心，他还是抑制不住紧张的心情，仿佛回到了刚拍电影的时候，每天紧张地上网搜索自己的名字，唯恐听见有人骂自己。 　　现在看到影迷的评价还算不错，严修终于放下心来。 　　但他对CP榜里高高挂着的“宁润”CP很不理解。 　　“当时拍的时候，咱们有刻意往这方面发展吗？”严修一脸疑惑，“我记得我没有，你有吗？” 　　“我应该……也没有。” 　　但莫名其妙地，“宁润”CP就是红了。 　　严修还有一点很在意：“为什么是‘宁润’CP，不是‘润宁’CP？观众们有点过分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的。 　　严修特意去搜了关键词，“宁润”CP的粉丝快接近10万了，“润宁”CP才一千不到。 　　严修：“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吧？” 　　顾屿：“……你是导演。” 　　自己拍出来的电影，自己调整的角色，舞起CP居然是bottom，这又能怪谁？ 　　不过任凭粉丝们舞得起劲，《金钱之国》剧组却没有添一把火的打算，毕竟严修的本意不是靠CP出圈，而是想靠电影的质量真正吸引观众。 　　上映第一天，《金钱之国》的票房不好不坏，有3000多万。 　　那是因为电影没有刻意宣传的缘故。 　　在剧组预想中，这个数据其实有些低了，毕竟是严修导演的作品，主演又是顾屿，但从电影的题材和风格来说，会有这样的成绩也并不意外。 　　这毕竟只是第一天而已。 　　当然，有第一天作为参照，剧组对电影后续几天票房的期待值就不是那么高了，反正按现在的状态，电影赚回成本问题不大，有口碑在已经相当不错了。 　　商战题材能拍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剧组方面没有那么大的追求。 　　但剧组上下都没有预料到，从第二天开始，《金钱之国》的票房忽然开始大幅上涨了。 　　不是那种一点点网上升的增加，而是忽然地，《金钱之国》预订的数量大幅增长，几乎达到大的影院一场可以坐满的水平。 　　好像一夜之间，电影的口碑就发酵了。 　　“严修虐我千百遍，我待严修如初恋，哈哈哈哈，我已经二刷了，《金钱之国》的悲剧感其实挺好的，悲剧才能让人记住啊！” 　　“果然，又疯了一个23333~” 　　“今年的《1912》和《金钱之国》，果然，顾山芋的电影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现在更期待《天机》第二部 了，在宁瑞安这里受的伤需要许书衡缓一缓。” 　　“啊啊啊啊三刷《金钱之国》，其实比起《1912》那种纯粹的商业片，还是《金钱之国》这种片子更吸引我，顾山芋太帅了，在电影里，看多少遍都不觉得腻。” 　　“其他导演麻烦看看，不要把顾山芋折腾得蓬头垢面了，我们都想看帅哥的！” 　　“跪求更帅的顾山芋，果然，只有帅哥懂帅哥，因为严修很帅，他导的顾山芋就不邋遢。” 第169章 上映 　　评分网站上，《金钱之国》的分数虽然没有《1912》、《天机》开画时那么漂亮，却属于暑期档上映电影中评分比较高的—部。 　　严修也从媒体口中的“菜鸟导演”化身“导演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第二天开始，在保持排片比例不变的情况下，《金钱之国》的票房从前—天的第三名冲到第二名，距离第—名的电影也只有小几百万而已。 　　业内人士除了感慨“顾屿效应”再—次应验之外，已经没有多余的感叹了。 　　《金钱之国》最显著的特征是——单场上座率非常高，影迷们看完第—场，等上几个小时也愿意进去看第二遍，最开始发在微博上的影评还是看完电影的大概感受，慢慢地，影评里带上了更多细节，宁瑞安这个角色在影迷们的表述中变得轮廓鲜明，《金钱之国》也因为影迷们的热情越来越受关注。 　　电影上映第三天，—个周日，院线方面调整了《金钱之国》的排片，电影的排片占比在当日排名第二，有31%，自然地，《金钱之国》的排片也迎来了—波大涨。 　　“单日破亿，《金钱之国》来势汹汹！” 　　“电影没选暑期档热度最高的时候上映非常理智，以《金钱之国》的单日票房成绩，霸榜—周不成问题。” 　　“《金钱之国》这算是横空出世吗？严修携手顾屿的又—次大胜！” 　　上映三天，《金钱之国》的总票房已经来到了2.5亿，成本顺利收回。顾屿和严修签的是分成合同，也就是说，从成本达到期待值的那—刻起，电影无论多赚多少，都会按—定比例归入顾屿和严修的片酬。 　　顾屿的粉丝们对这部电影尤其青睐。 　　电影的宣传照、宁瑞安在不同场合的造型、宁瑞安和萧润对峙的镜头、最后—幕里宁瑞安黯淡的眼神……甚至有粉丝把宁瑞安萧润的镜头与《惊鹊》里杜仲温彻的镜头剪辑到了—起，死敌、仇家、猎物……这些标签被贴在—起，成为了CP粉们狂欢的来源。 　　众所周知，精彩的剧情未必会让粉丝被CP打动，人设出众的话，粉丝们绝对会—个个冲出来，这—点放在《金钱之国》身上非常适用。 　　然而，让粉丝们失望的是，顾屿和严修完全没有炒作CP的意思，两人以前怎么相处，现在照旧怎么相处。 　　粉丝们只能默默叹气，继续从《金钱之国》里汲取自己的能量源泉。 　　而对于业内来说，《金钱之国》无疑是—部值得研究的好作品。 　　正如《天机》和《1912》上映之后，业内的专业机构都认真研究过两部电影能够大爆的原因——《天机》侧重于剧情，剧组便认真创作了剧情，塑造出许书衡这个机智又果断的角色，在当下任何题材都必须制造—段感情戏的现状中，《天机》无疑是—股清流；《1912》侧重于视觉效果，以远超当下水准的特效抢占票房市场。 　　侧重于剧情时，《天机》并没有忽视画面，电影中的枪战场景和爆破场面同样炫目，《1912》也是—样，仅“1912”代表的谜题含义就体现出了剧组的用心。 　　这部《金钱之国》虽然在导演手法上有些青涩，但它至少有头有尾地讲述了—个故事，商场上的阴谋智计被电影完整地展示出来，两方争斗的情节精彩刺激，最后轮回—般的命运同样让人心焦。 　　电影的特长在于设定和人物。 　　商战虽说是冷题材，但冷和热是可以互相转化的，在这个被大片轰炸的暑期档，出现—部《金钱之国》这样的作品反而可以让人眼前—亮。 　　严修和顾屿在电影中奉献的精彩表演，更是提高了电影的可看度。 　　“2.5亿哎，顾山芋超棒的！” 　　“虽然之前《1912》的60亿早就破了记录，我还是觉得这部《金钱之国》能赚到这样的票房已经很厉害了。” 　　“顾山芋的每—部电影我都喜欢，最喜欢的就是《金钱之国》，求求了，顾山芋和严修多合作几部电影吧，大帅哥之间的摩擦碰撞什么的，超带感啊！” 　　…… 　　事实证明，《金钱之国》选在暑期档的最后—周上映是绝佳的选择。学生们已经收拾行李返回校园等待开学，—般很少有电影会选在这个时期上映，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在暑期末到开学之初，、甚至直至国庆的这段时间里，《金钱之国》可以肆无忌惮地收割票房。 　　这段时间大盘渐渐冷了下去，电影的日票房总数自然不如暑期档热度最高的时候，可这无疑给了《金钱之国》更多机会，没有竞争对手、片方加紧了宣传，加上电影的口碑扩散了出去，电影上映整整—周，票房已经突破了5个亿。 　　这是电影制作成本的十倍还要多！ 　　“顾山芋到底掌握了什么票房的灵丹妙药啊？” 　　“他本来就排在第—，现在这个排名不仅没被人拉下去，纪录又在往上涨了。” 　　“区区5亿而已，不用担心。” 　　“这才第—周，第—周5亿，再过个两三个星期，十几二十亿总归要有的吧？” 　　“顾山芋的粉丝真是太爽了，完全不用为事业操心，自家蒸煮太争气了，他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剧本的？其他演员—部也碰不到。” 　　网友们想了想，真正算是碰到的只有明石而已。 　　—部《天机》就让明石实现了在电影圈的飞升，试想—下，如果《毕业季》、《1912》、《狂热偶像》这些电影换别的演员来演呢？ 　　但这只是网友们的想法而已，他们也很清楚，即使这些电影换其他人来演，也未必能够达到顾屿的效果。 　　圈里人偷偷嘀咕：“你们说，今年顾屿还能再入围—次枫叶不？” 　　“我觉得没问题。”“我也觉得……” 　　“虽然我看顾屿很不爽，但我觉得他……可以。” 　　“唉。” 　　和顾屿同年龄的男演员们齐齐叹了口气。 　　自从顾屿横空出世之后，整个圈子好像就没有了他们的立足之地，他们费尽心思去抢的剧本、去追求的大成本电影和全明星阵容好像—瞬之间都成了对方的陪衬。 　　对方有奖项有票房有口碑，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玩杂耍的吗？ 　　最糟糕的是，每次他们演砸了什么角色或者扑了—个剧，媒体总爱加这么—句——同龄的顾屿已经拿下枫叶奖影帝创造票房记录，XXX依然在狗血偶像剧里打转…… 　　他们恨不能把自己的名字和顾屿互换。 　　影帝了不起啊，票房记录了不起啊？ 　　有本事再演—部《重生之骑驴去找马》！ 　　但他们也只是想想而已。 　　嘴上埋怨顾屿不知埋怨了多少遍，背地里，他们却偷偷找经纪人，拜托他们找—个同龄男演员之间对手戏的剧本，争取顾屿演另—个角色……就算达不到顾屿那种水平，当当明石那样的也很不错啊。 　　别的不说，明石至少盖过以前比他咖位高的男演员—头了。 　　《金钱之国》—直上映到了国庆以后，虽然因为国庆数部大片上映，《金钱之国》的排片被很大程度上挤压了，可到下画的时候，电影的累计总票房却停留在22亿这个数字上。 　　哪怕是在暑期档这种竞争激烈、动辄10亿以上票房的档期，《金钱之国》的票房成绩也堪称十分出色。 　　严修参加庆功宴的时候多喝了几杯酒，喝着喝着哭了：“唉，我总算活过来了。” 　　他嘴上不说，《金钱之国》从上映到下画这段时间他压力别提多大了，哪怕后来电影早已收回了成本，可身为导演，严修自然希望电影的票房可以更多—些。 　　“这活儿我再过—段时间都不会再干了。”严修感慨道，“太损心脏。” 　　虽然他也很有成就感就是了。 　　从电影筹备、开拍，—直到上映，严修觉得自己老了十岁不止，以前还觉得自己挺年轻。，最近照镜子都感觉自己沧桑了许多。 　　赵杭问他：“你不是拍得挺好吗？” 　　《金钱之国》上映之后，赵杭第—时间去电影院看了，故事着实讲得不错，甚至让赵杭有种去拍部商战片的冲动。 　　赵杭觉得严修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打算好好培养培养对方。 　　严修选择拒绝：“我下部电影都有着落了，赵导，咱们这边只剩—个闲人了。” 　　严修话音刚落，顾屿便觉得有两道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指着自己的脸：“你们觉得我有当导演的天赋吗？” 　　赶鸭子上架也得确定是鸭子不是鸡吧？ 　　“我觉得你挺好的。”严修拍拍顾屿肩膀，“不要大意地上吧，少年。” 　　顾屿：“……你怎么不上？” 　　“我上过了，不用再上了。”严修微微—笑，“你不用担心水平不够，赵导那边有—抽屉论文可以借你看，对吧，赵导？” 　　顾屿表情僵硬地朝赵杭看过去。 　　自家导演露出了颇有兴致的表情：“只要你有兴趣，别说—抽屉了，—车我也给你找出来。” 　　顾屿：“……我没有任何兴趣，谢谢。” 　　“赵导，顾屿就是太害羞了，不好意思说。” 　　顾屿：“……” 　　如果眼睛可以放火，严修已经被他的眼神烧成了灰烬。 　　赵杭忽然—拍手：“这个容易，顾屿，你最近就跟我进组，先了解了解导演的工作。” 　　顾屿：“……” 　　是不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第170章 跟组 　　“噗，你真的去了？”小伙伴们七嘴八舌地聊着天，听到顾屿的遭遇，大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屿摊了摊手：“我有什么办法？导演决定的事情。” 　　严修也就算了，那家伙根本是在胡扯，可赵杭导演到底哪里觉得他可以干导演这一行啊？ 　　“去试试呗，多一个机会多一条路，赵杭导演亲自指导的机会，其他人想要都没有。”易骁给顾屿倒了杯饮料，“等下次你出师了，记得找我拍电影。” 　　“先找我吧山芋，我才是你最好的兄弟。”宁川拍着顾屿的肩膀，“为了支持《金钱之国》，我买票请全家去看了。” 　　“说得好像谁没买票似的。”黎小篆瞪了宁川一眼，“找我唱主题曲，不收你钱。” 　　顾屿：“……我根本就不想当导演好吗？” 　　赵导那样名利双收拍一部爆一部的导演毕竟是少数，多的是一部扑了足足几年没工作的导演，这个行业多少还是需要底蕴的，顾屿不觉得自己有底蕴支撑自己去完成导演工作。 　　举个例子说，《1912》之所以能拍出来，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费韬导演本人的审美，他懂特效，他知道片子里需要什么，也一定程度上掌握了观众的需求，所以最终，《1912》的成片才那么惊艳。 　　不懂特效、没有从业经验的导演在审美上就落后了一大截。 　　顾屿更是小白一个。 　　何况费韬和严修两人的压力顾屿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他在演员这个行业已经足够拼命了，再继续加压力，顾屿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压垮。 　　“反正你最近不打算拍新电影，就去看看呗。”徐乐也劝他，“说不定能找到拍电影的灵感。” 　　“嗯。”顾屿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结束了枫叶奖评委会主席的任务之后，赵杭导演整个人都释放了，他的新电影叫《秋光》，是一部风格偏文艺的作品。 　　赵杭个人的导演生涯中，文艺影片其实拍得很少。 　　处女作《逃跑的女郎》属于黑色喜剧，后来的《惊鹊》是警匪悬疑片，考虑到导演暴躁的脾气，文艺这种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说和赵杭导演并不沾边。 　　当然，顾屿也只是想想而已。 　　不文艺、或者在艺术上没有造诣的导演是不容易拍出好电影的，赵杭导演的艺术性总是被他精彩的剧情和高票房所掩盖，但事实上，他本人是京影导演系的老师，在艺术上怎么可能没有造诣？ 　　顾屿不情不愿地去了《秋光》剧组，虽然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但他并没有忘记严修坑自己的行为。离开S市之前，顾屿特意在工作室群里@严修。 　　“严哥，我送你的生发剂记得用哦，你脑门那块头发都秃了。” 　　严修当时在忙着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回过神来的时候，工作室群里虽然保持着沉默，可他已经收到了不少同事发来的慰问—— 　　“严哥，这段时间辛苦了，一定要注意身体。” 　　“严哥，我哥的生发秘方，发给你。” 　　严修：“……” 　　他根本就没有秃，好吗？ 　　方钧更是齐刷刷扔了七八个地址，搞得严修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看起来对这行很了解的样子？” 　　经纪人闭口不言。 　　严修了解自家经纪人，他很清楚，方钧不肯说的话再逼迫也没有用，于是严修慢慢将视线转回了罪魁祸首身上。 　　严修：“@顾屿，你也要注意，狐臭治好了吗？” 　　顾屿：“@严修，你的痔疮膏用完了吗？” 　　严修：“@顾屿，你的脚臭去看了吗？” 　　顾屿：“@严修……” 　　工作室众人：“……” 　　瑟瑟发抖不敢讲话。 　　他们当中哪怕出一个叛徒，把这些截图偷偷地发给营销号，整个娱乐圈都会震动吧？ 　　这两个人！根本没有身为帅哥的自觉！！ 　　实在是……丧心病狂！！！ 　　最终，赵杭导演默默在群里冒了泡：“你们俩毛病怎么这么多？” 　　顾屿＆严修同时：“是他毛病比较多！” 　　“回头让方钧给你俩开点药，有毛病赶紧治，痔疮膏用完也没关系，上网买也方便。” 　　顾屿＆严修：“……” 　　他们不确定到底导演是天然呆，还是在嘲讽他们。 　　…… 　　顾屿去了《秋光》剧组，但没有和导演一起去，而是在《秋光》拍摄的附近玩了一圈。 　　现在距离元旦只剩三个月不到，《天机》第二部 终于定了档，宣传活动从11月底持续到12月底，所以顾屿今年基本没有再接新剧本的打算了，在《秋光》剧组学习一阵子他就回去宣传《天机》。 　　这么看的话，今年他虽然一部电影没接，其实也并不太闲。 　　玩够了，顾屿才不慌不忙地到达了《秋光》剧组，剧组上上下下都在忙，没有人招待他，顾屿也不放在心上，自己办理了酒店入住，晃晃悠悠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在一边看着赵杭导演拍摄。 　　顾屿不知道的是，他这一露面反而引起了《秋光》的演员们注意。 　　“咱们电影里有顾屿的角色吗？”“他是来客串的吗？” 　　《秋光》是一部民俗风格浓郁的电影，讲述了外来文化对一座古朴村镇的冲击，赵杭这部片子选了清一色的年轻人，有京影刚毕业的，也有各大经纪公司选来的没有表演经验的新人，稍稍训练了之后就进组拍摄了。 　　顾屿的脸他们自然是认得的。 　　在场十多个少男少女，有一大半是以顾屿为目标进入电影行业的，要不是赵杭全程板着脸，他们早就冲上去要顾屿的签名了。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顾屿待了一个多星期，都完全没有要拍摄的意思。 　　相反，对方成天跟在赵杭身后，就像赵杭导演的小尾巴，拿着笔记本疯狂地记东西，又一会儿研究这个机器一会儿研究那个道具，看起来像是跟组学习一样。 　　不过，对这群年轻演员来说，多了一个跟组的顾屿，他们反而更累了。 　　因为赵杭导演会时不时点名顾屿，问他他们表演里的缺点，顾屿这个时候会展露出性格里认真的一面，总是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的缺点指出来。 　　……被偶像直白地批评，他们总觉得有些尴尬，虽然他们心里很清楚，顾屿说的一点都没错。 　　但被批评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每一次赵杭让顾顾屿指出缺点之后，总会叫顾屿把他们表演的那个片段再重新演绎一遍，然后……这群年轻人发现了世界的参差。 　　和他们相比，顾屿简直是神的化身。 　　这群年轻人也不知道，顾屿为什么能那么出色地理解角色，他们觉得难演的戏份对对方来说易如反掌。 　　明明他们也没有相差多少岁，但那种游刃有余感，他们甚至确定，给他们20年的机会也未必能做到。 　　这就是枫叶奖影帝的实力。 　　很显然，顾屿的到来激励了这群年轻人。 　　他们在日常拍摄中越来越认真，休息的时候也不再嘻嘻哈哈了，而是很专注地讨论着剧本，遇到很不明白的地方，他们也会厚脸皮地去问顾屿。 　　顾屿总能给他们最好的解答。 　　“顾影帝真的超厉害，我想到的他想到了，我没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感觉顾哥讲剧本很有一套哎，我感觉他可以像赵导一样回京影当老师。” 　　“当老师就太可惜了，还是多拍几部好电影吧！” 　　对年轻演员们的想法，顾屿表示，他连尹嘉远那种地狱级别的都经历过了，这种还在人间的只是小case而已。 　　不得不说，导演这份工作比顾屿想象中要有趣得多。在这之前，他只看到了严修手忙脚乱的一面，却并没有认真的观察过成熟导演的工作。 　　而现在看着赵导成为整个片场的掌控者，剧情、演员、节奏一切由他把控，顾屿也能够体会到身为导演的快乐。 　　不过在40岁之前，顾屿都不会考虑转行当导演的事情。 　　拍戏这份事业他都没有拍够，他暂时不想去拓展新的领域。 　　但是通过在片场和严修的沟通、观察赵杭工作进而揣摩对方的想法，顾屿慢慢能够从导演的角度思考问题，而不是仅从他个人所扮演的角色的角度。 　　导演的大局观毕竟是一个剧组中最强的。 　　个人发挥出众固然重要，但在一部电影中偶尔会显得过于突兀，这个时候就需要导演去统筹，让每一位演员把握好度，进而契合电影整体的画风。 　　顾屿慢慢看，慢慢想，脑子里储存了一堆有意思的信息。 　　他觉得，以后这样的机会应该多尝试几次才对。 　　他以前是纯粹地看电影，这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去欣赏，但他很少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整部电影的拍摄流程。 　　《秋光》上映之后他一定会去电影院看的。 　　顾屿想看看，他在片场观察到的东西在大屏幕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意思吧？”有一天收工的时候，赵杭导演突然停下来，冲顾屿笑眯眯地道。 　　顾屿点了点头：“有意思。” 　　他又忍不住问：“导演，您叫我过来，其实是让我打白工的意思吧？” 　　他待了一个星期，被导演指挥着教完这个教那个，就算顾屿没有一个精明的脑子，到这会也明白导演的目的了。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导演笑了笑，“严修之前告诉我说，你挺会教人的，他帮我想了个主意。” 　　顾屿：“……” 　　他就知道！！！！！ 第171章 即将上映 　　导演的话让顾屿回想起了被尹嘉远支配的噩梦，那样的梦，他绝对不绝对不想再来一次！ 　　幸运的是，《秋光》剧组的年轻演员青涩归青涩，基本功却很扎实，顾屿指点后很快就通了，不需要顾屿一遍一遍讲到口干舌燥。 　　讲真，这边十几个人加起来也不如尹嘉远一个。 　　对方不仅成功逼疯了顾屿，也曾经让明石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顾屿坚信，如果尹嘉远不是特别特别特别有钱的话，他一定会被打。 　　当然，以尹嘉远偏软的性格，说不定已经被打过好几次了。 　　…… 　　顾屿刚回酒店，就给严修发了一堆洗发、护发、治疗秃头的帖子，严修也不甘示弱，发了一个奸诈的表情给顾屿：“当老师你快乐吗？” 　　顾屿：“……你到底是不是前辈？” 　　“在你说我是秃头的时候，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严修毫无悔改之意，“顾山芋，你先反省反省你自己。” 　　顾屿：“……你还说我有狐臭。” 　　“你没有吗？” 　　顾屿：“……那我说你秃头又有什么错呢？” 　　“所以恩断义绝了呀。”严修继续发送消息，“赵导真是个大好人。” 　　顾屿：“……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严修：“？什么？” 　　“赵导下午和我说，下个星期他就把你拉过来，让你针对《秋光》类似题材的电影写一篇论文，文化方向上的，不用太感谢我。” 　　严修：“……你不觉得你有点太过分了吗？” 　　顾屿把严修刚刚发给他的表情包还给对方：“从你让赵导坑我的那一刻起，我们恩断义绝。” 　　他们决定绝交一个小时。 　　当然，顾屿在《秋光》剧组的收获要远远大于付出，《金钱之国》拍完之后，他一直在休假，脑袋恰好放的很空，在这个时候学到新东西的确很有用。 　　“我也不要求你现在就做，这个行业很苦，一般人撑不下来。”赵杭冲顾屿笑笑，“别的不说，你酒量就先不行。” 　　赵杭现在在圈子里是比较有话语权，可刚拍电影那一阵子，他为了讨好投资商和院线，也要成箱地喝酒，喝吐了也得继续喝。 　　所以他宁可拍成本偏小的制作，也要把裁量的权利抓在自己手里。 　　可就算这样，一些基本的应酬也是免不了的。 　　被导演这么说，顾屿老脸一红，他确实不太会喝酒，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是这样。 　　演员们也是需要应酬的，有不少人拍戏不怎么样，在酒桌上却是如鱼得水千杯不倒，之前的高诚差不多就是这种类型。 　　顾屿截然相反，他宁可一个人窝在家里看动漫，也不想在烟缭雾绕的酒桌上听一群人讲黄段子。 　　那根本就不是演员的义务，可惜现在似乎已经成了演艺圈约定俗成的事。 　　不过顾屿的运气还不错，拍《惊鹊》的时候有赵导护着，污糟事没到他这边，《毕业季》和《江湖》的投资都低，投资方说不定连自己什么时候投过这个项目都忘了，《江湖》顾屿自己就是投资方之一。 　　而后来，投资方那边压力最大的大概要数《1912》，但那会儿顾屿的知名度已经上来了，投资那边还指望着用他的名气带动电影票房，见到他的时候都客客气气的。 　　当然，有时候，一些必要的应酬也是免不了的，不过以顾屿现在的实力，多的是剧组挥舞钞票请他去演电影，他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片方一般也不会为难他。 　　为难过他的……高诚到现在还在里头，《La me》的那位Lisa连投多家杂志依然被拒绝——那可是国内时尚圈曾经的顶级人物。 　　在这个圈子里，顾屿完全可以横行了。 　　今年的《1912》和《金钱之国》在票房上都表现得很强势，加上元旦上映的《天机》第二部 ，有专业人士预测，仅仅这一年，顾屿的个人累积票房恐怕就可以超出100亿。 　　上一部《天机》拿下了30亿票房，今年的第二部 完全是奔着30亿的标准去的。 　　选元旦节而非暑期、国庆或春节档期也是如此。之前的电影是惧怕竞争，《天机》第二部 选元旦档期却是因为有底气，以各大购票平台的“想看”人数，以影迷们对这部枫叶奖最佳影片续集的期待，《天机》第二部的票房绝对不会弱。 　　11月中旬，顾屿回到S市，和瞿夏明石他们见了一面。 　　明石刚拍完一部新片，造型还没换，胡子拉碴的特别粗糙，见了顾屿，他笑眯眯地打着招呼：“恭喜你，《金钱之国》的票房相当不错。” 　　“那咱们要求也不高，争取个40亿吧。”瞿夏忍不住揉乱了顾屿的头发，“你可真够厉害的，先是一部《1912》，再来一部《金钱之国》。” 　　他知道些枫叶奖的内幕消息，告诉顾屿，今年《1912》一定能入围最佳影片，而且拿奖的可能性非常高。 　　“这片子太独特了，一般人拍不出来，就算想拍也没这个本事。” 　　据说，枫叶奖评委会有一位成员说，《1912》是一部划时代的电影，堪称科技与电影结合的最佳典范。 　　“《金钱之国》的话，最佳影片未必能入围，你和严修一人一个提名还是没问题的。” 　　下一句话瞿夏没说，可顾屿听懂了——拿奖的可能性很小。 　　这一点顾屿心中有数，他才拿过一座影帝奖杯，短时间内再拿一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金钱之国》里，顾屿扮演的宁瑞安是第一男主角，严修是男二，但两人的戏份差其实并不大，不过枫叶奖一个提名只能报一位演员，就像《江湖》那时候，剧组报的男主是吕邵阳，顾屿只能报名男配。 　　当然，一般来说，男配部门的竞争力更小，所以顾屿拿下了最佳男配，吕邵阳却没有拿到最佳男主角。 　　《金钱之国》不出意外应该也是这样，以严修在电影中的表现，能扛得住他的竞争对手真的不多。 　　“现在还不知道呢。”顾屿耸了耸肩，“能拿提名已经不错了。” 　　他倒是更期待《1912》拿下最佳影片。 　　“是啊，还不知道。”明石拍着顾屿的肩膀，“以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的。” 　　在表演这件事情上，他对顾屿有着盲目的自信。 　　而在选片眼光上，明石更是把顾屿当成天神来看待。 　　他最近还会厚着脸皮请顾屿帮他挑剧本，基本是2选1或者3选1，顾屿选了哪个他就拍板演哪个，明石坚信，以顾屿的眼光，绝对不会选错的。 　　…… 　　外界虽然对《天机》第二部 保持着乐观的期待，可《天机》剧组上下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第二部一旦开始宣传，和第一部的比较是不可避免的。 　　这是《天机》第二部 的优势，同样是劣势。 　　“我压力其实没有第一部 上映的时候那么大。”导演指着自己鼻子上的包，“不过还是急得上火，这也没办法。” 　　瞿夏相信娄楼写的剧本的质量，他也相信，绝大部分观众会认可第二部 的剧情。 　　当然，《天机》第一部 上映的时候，题材很新鲜，人物也很新鲜，观众们进电影院的时候拥有很新奇的体验，而到了第二部，剧情、人物、设定观众都并不陌生，必然会以更审视的态度看待它。 　　最难熬的时间其实就是宣传期到电影正式上映这一段。 　　主要是心里没底。 　　“想看”虽然不在少数，可除非这些“想看”转化为40亿＋的票房数据，剧组上下才会安心。 　　事实上，《天机》第二部 宣布定档的时候，网友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直到这个时候，依然有人在讨论《金钱之国》。 　　宁瑞安和萧润的热度比之电影上映时虽然淡了不少，但CP超话里还有不少死忠粉坚持不懈地嗑着。 　　理由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帅。 　　不知道为什么，看过宁瑞安和萧润对峙的情节之后，再看一些男男CP或者刻意卖腐的情节，网友们反而会觉得太油腻，吃不下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觉得那些演员不够帅。 　　脑补起来都没有宁瑞安和萧润的CP来劲。 　　“我就是靠一口粮吊着仙气的，CP党永不为奴！” 　　“我还没从宁瑞安和萧润的CP里走出来，《天机》第二部 居然就要上了？又可以嗑新鲜的许书衡和沈周了？” 　　“顾屿这个男人！他总是演一些让我花钱的角色，我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光本子我就买了十几本，不同样的！” 　　“楼上，我有一个朋友想看。” 　　“巧了，我也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也许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呢~” 　　“啊啊啊啊啊《1912》《金钱之国》和《天机》，一年看三部屿屿子演的电影真是太幸福了！一想到明年大概率没有我就好心痛，决定回去把《毕业季》再看一遍，治愈一下我自己。” 　　有网友疑惑：“明年没有吗？” 　　“我们屿哥这半年都没有剧组，也没看到花絮和路透，大概率就是什么也没拍，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好想看他演的电影啊。” 　　“《天机》不是还没上吗？我现在最大的期待就是《天机》千万千万别崩，不崩的话，第三部 也是有可能的吧？” 　　“我也……但我相信顾山芋的实力，只要有他在，这部电影绝对崩不了的，哪天他退出了才需要担心。” 第172章 直播 　　“早啊顾屿。”“早。” 　　顾屿刚到拍摄地，明石已经到了，遥遥冲顾屿挥手：“你的座位，在这里！” 　　顾屿坐下来，看向对方：“轮到我们了吗？” 　　“快了。”明石看了眼手表，“咱们的时间是10点到11点，还有十几分钟。” 　　两人来参加的是深蓝卫视牵头的一档公益类直播，直播产生的收入会全部捐赠给贫穷地区，恰好《天机》宣传开始，深蓝卫视方面邀请了顾屿和明石，希望借许书衡和沈周的角色热度扩大直播的影响力。 　　深蓝卫视的预告博更是直接打出了“《天机》CP携手直播”的字眼，原本并不关注这次直播的粉丝们也被吸引了过去。 　　“营业了营业了，顾山芋终于出来营业了！” 　　“爷爷，你喜欢的那个偶像营业了！” 　　“顾山芋和明石的直播哎，超级期待的有木有？之前的直播我也看了，其他嘉宾都会秀秀才艺展示一下，不知道顾山芋会秀什么？” 　　“唱首歌吧，感觉听顾山芋唱《情书》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顾屿今年连续上映《1912》、《金钱之国》和《天机》三部电影，和去年比起来，今年露面的频率之高足以让粉丝们流泪。 　　可除了以演员身份进行工作外，其他活动顾屿很少出场，上一次在公开场合唱《情书》还是黎小篆演唱会那时候。 　　但是！黎小篆已经很久没开演唱会了！ 　　评论区的双担粉们也在哭嚎。 　　Link的上一次合体也是在演唱会还是枫叶奖颁奖典礼？粉丝们倒是看过七个人私底下闲逛的照片。 　　……这群人宁愿闲逛都不营业。 　　不管怎么说，这次直播至少可以让粉丝们看到新鲜的顾屿，不是电影里以一己之力挽救人类的邹城、张扬而狡诈的宁瑞安、睿智机敏又冷酷的许书衡。 　　他们当然很好，但顾屿更好。 　　有很多粉丝是通过电影角色认识顾屿的，透过角色他们可以感受到他作为演员的认真，慢慢了解顾屿这个人，他们便越喜欢。 　　他们对顾屿的确有很多期待，但相比对顾屿的种种要求，他们更希望对方过得开心。 　　还未轮到两人的直播开始，直播间里已经挤进来一大波观众，深蓝卫视方面甚至都有些诧异，他们预估到今天直播会有很多观众过来，可没想到，这会儿的观众数量居然已经是平时的好几倍。 　　“期待！”“敲碗等~” 　　“等等等登，顾山芋和明石应该都是第一次直播吧？” 　　“我已经想好等会要提的问题了，顾山芋在Link里最喜欢谁，顾山芋最欣赏的男演员是明石还是严修？” 　　“楼上，顾山芋做错了什么，球球你放过他吧！” 　　10点钟一到，直播页面切换了一下，下一刻，顾屿和明石两个人的脸出现在了画面里。 　　“！！！！这是什么视觉震撼！！” 　　“为什么有人可以长得那么好看，而我却这么丑？” 　　“太太太好看了！我整个人表演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我都能数清楚顾山芋有多少根睫毛，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顾屿穿着白灰相间的毛衣，冲着镜头轻轻挥了挥手，嘴角笑意柔和。 　　以休闲的一面出现在粉丝面前时，顾屿毫无棱角，在他身上，粉丝们看不到电影角色身上的锐利与冰冷，哪怕顾屿的外表并非居家那一挂，粉丝们却还是很喜欢顾屿这一面。 　　笑起来的时候，对方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光。 　　哪怕隔着屏幕，粉丝们也能感受到顾屿笑容里的真诚，不带一丝敷衍。 　　“我快醉倒在顾山芋的笑容里了，其实更希望他穿宁瑞安的造型来直播哎~” 　　“楼上，你在想什么，在《天机》CP面前说《金钱之国》，过分了哦。” 　　“其实许书衡的造型也很帅的，虽然我更心水沈周的造型23333~” 　　深蓝卫视这档直播的流程很简单，明星们只要在镜头前和粉丝们聊聊天，再展示展示才艺就可以了。 　　顾屿和明石像两个好奇宝宝一样盯着留言看： 　　“选哪个，你会让它停下来吗？”顾屿问。 　　明石：“……你觉得我会吗？” 　　两人在屏幕前面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工作人员帮忙才把问题选好。 　　看到被选中的第一个问题，顾屿和明石眨眨眼，都露出了“……”的表情。 　　问题就是——他最欣赏的男演员是明石还是严修？ 　　顾屿摸着下巴：“这个问题有点为难。” 　　“就算说是我，我也很难做的。”明石叹了口气，“这确定不是在为难我？” 　　“这样吧。”顾屿坐直了身体，“我在直播间里说我最欣赏的是严哥，私下里再偷偷告诉明石我最欣赏他，怎么样？” 　　直播间里顿时刷起了一溜的“哈哈”。 　　“顾山芋你太坏了23333~” 　　“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不愧是你，顾山芋！” 　　“所以你到底是欣赏严修不欣赏，严修听到这个答案会哭的好吗？” 　　“[狗头]惊！影帝之争！顾屿与严修不和实锤终于曝光！” 　　“明石表示，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却好像把严影帝得罪了。” 　　评论飞快地刷着，顾屿却已经收起了刚才的随意，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 　　“严哥和明石都是我很欣赏的演员，严哥专注认真，演技超强，每一次我对自己的成绩骄傲自满的时候，一想到严哥，这种想法就不存在了。” 　　顾屿说得很认真，评论里也不再嘻嘻哈哈，粉丝们默默给顾屿发着爱心和小红花。 　　“我和明石是拍《天机》认识的，在这之前我们没有合作过，所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模式的演员，但是合作过一次我就知道了——演员的气质会体现在他的表演上，明石的刻苦和踏实也很值得我学习。” 　　明石没想到居然会被顾屿这么直白地夸赞，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耳朵先红透了。 　　“哈哈哈顾山芋的直球攻击，明石根本抵挡不住~” 　　“难得顾山芋这样夸人，我们知道的，严修和明石都是你很欣赏的演员。” 　　“哈哈哈哈哈明石的表情真是笑死我，一开始他其实有点不敢相信，后来脸居然红成那样。” 　　“没想到明石居然是这种纯情人设23333~” 　　粉丝们转念一想，顾屿会欣赏严修和明石也是很正常的，他们彼此合作过至少两次，又都是枫叶奖获奖人，对表演的专注和执着是一致的。 　　这样的人天生就该做朋友！ 　　顾屿说完之后，明石也在一边说着自己对顾屿的欣赏，从《天机》开拍时他担心顾屿不好相处开始，到两人配合慢慢变默契……顾屿第一次发现对方竟然这么啰嗦。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好相处？”顾屿面带疑惑，“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明石笑眯眯道：“可是后来我改观了。” 　　“不行。”顾屿虎着一张脸，“你得从一开始就欣赏我。” 　　“顾山芋，男孩子不可以脸皮这么厚！” 　　“哪有逼迫人欣赏自己的？明石，你被迫害了就眨眨眼睛，刚刚那一段是不是顾屿逼你说的？” 　　“顾屿私下里和谁相处都是欢乐喜剧人的模式吗？开直播间听段子来了。” 　　工作人员有帮他们转到第二个问题——对《天机》CP是什么看法？ 　　粉丝们：“……” 　　哦嚯！今天的提问简直长在他们心上。 　　明石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许书衡和沈周是对手的关系，其实CP这个词更像是形容两人针锋相对时的那种对等，因为他俩能力相当，都是聪明人，这样的竞争才显得很带感。” 　　“角色让观众产生联想是很正常的事情。”顾屿笑道，“那说明我们俩的表演至少能让观众产生一定的印象，其实在第二部 里，沈周的形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感兴趣的观众可以去电影院看一看。” 　　顾屿默默向粉丝们推销《天机》第二部 。 　　“不过角色的CP是角色的CP，他们让更多观众认识我们，是对我们表演的认可。我和顾屿之间一直是很好的合作关系，他没有因为我不够红而嫌弃我……” 　　顾屿皱眉：“不，该嫌弃的时候，就算你很红我也会嫌弃的。” 　　“欢乐喜剧人你们又开始了是吗？” 　　“够了！给人家明石一点面子行不行？让人家把话说完！” 　　“其实我有预感，明石想说，他和顾山芋本人不是那种CP关系23333~” 　　粉丝们的猜测没错，不仅明石这么说了，顾屿也表达了同样的想法。 　　对此，粉丝们表示—— 　　“没有磕真人CP的想法，因为顾山芋你的日常生活就是沙雕百科全书，谁会嗑沙雕的CP啊。” 　　“连鱼都钓不上来的人想什么CP呢，哈哈哈，大家都是看在宁瑞安和许书衡的面子上，对不起，大家都不想嗑真人CP。” 　　“顾山芋倒是可以和宁川组一个沙雕兄弟组合，宁川上次走在路上，脚被椰子给砸了，当场去了医院，虽然他真的可怜，可是我真的好想笑啊！！！” 　　顾屿：“……” 　　他不要面子的吗？ 　　这群粉丝在评论里刷什么东西？ 　　宁川被椰子砸到脚的事情顾屿也知道，因为那家伙被砸的第一时间就给他们多角度发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对方更是全程直播了他的诊疗过程。 　　医生说，因为他经常跳舞，脚上都是茧子，椰子对他没有造成实质性损伤。 第173章 唱歌 　　顾屿表示，他真的很受伤。 　　虽然偶尔有几次沙雕出圈，可他帅气的本质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是不太喜欢粉丝们舞真人CP，但他应该……在粉丝们心里有更好的形象才对。 　　瞧这一排排的“沙雕”和“哈哈哈”，他真的不要面子的吗？ 　　连明石都抿着嘴，强忍着笑意。 　　顾屿还在硬撑：“对，宁川确实太沙雕了，我们也经常说他。” 　　可在顾屿这么说的时候，粉丝们也在任性刷着评论，清一色的“你也是”。 　　明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屿：“就不能挑几个好答的问题吗？” 　　工作人员又把后续的问题呈了上来——明石和顾屿还有下一步的合作计划吗？《天机》会有第三部 吗？ 　　“第二部 还没有上映，现在说这个有些早。”明石解释道，“娄编剧，《天机》的编剧娄楼正在准备第三部的创作，《天机》是系列片，瞿导的计划就是创作《天机》宇宙，我们目前拍摄的剧情还没有结束。” 　　“至于合作的计划，我们俩都是演员，以后的合作机会很多。”顾屿看向明石，“有好本子记得介绍给我。” 　　“……你有好本子才应该介绍给我才对吧？”明石默默盯着顾屿，“一定要介绍给我。” 　　顾屿：“为什么要强调一遍？” 　　明石：“因为你太没信用了。” 　　顾屿：“？” 　　明石立刻聊起来，之前拍《天机》第二部 的时候，导演明明把尹嘉远交给顾屿，结果顾屿居然偷偷让尹嘉远到他那里去。 　　顾屿反而用控诉的眼神盯着明石：“我们不是朋友吗？” 　　明石：“……和这件事无关吧？” 　　“哈哈哈哈，我看过尹嘉远演的片子，所以我真的懂！” 　　“人间真惨明石同学哈哈哈哈！顾山芋，麻烦对你的搭档好一点！” 　　说是这么说，顾屿和明石都没忘记告诉粉丝，尹嘉远在《天机》第二部 里的表现很出色，比他们想象中要好得多。 　　“知道啦！超级期待《天机》第二部 的！” 　　“顾山芋和明石同学一起作证，尹嘉远在《天机》第二部 里的表现一定不会错的~” 　　“期待期待，就算电影里尹嘉远的表现不是那么好，我们也不会对他太苛刻的。” 　　几个问题问完之后，顾屿明石两人又和粉丝们聊了聊，过了一会，直播接近尾声，到了最后的环节——才艺展示。 　　顾屿和明石都选了唱歌。 　　明石的嗓音有点沙哑，唱起情歌来竟然相当好听，顾屿甚至觉得，对方的情歌唱得比自己强。 　　顾屿同样有备而来，他弯下腰，在粉丝们注视的目光中翻出——一把吉他。 　　“顾山芋你竟然会弹吉他吗？” 　　“完全不知道你有这种技能，惊呆了好吗？” 　　《爱豆盛宴》时期的顾屿自然是不会的，加入Link之后，黎小篆他们倒是爱鼓捣吉他写首歌之类的，唯有顾屿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粉丝们压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弹吉他的。 　　——其实是拍《狂热偶像》的时候。 　　为了把许榛演好，顾屿着实下了一番苦工，电影里就有主角弹着吉他唱歌的剧情，顾屿顺便把吉他学会了。 　　事实证明，他只是唱歌不行而已，吉他这种技能他也未必学不会。 　　于是，直播间里，《情书》熟悉的节奏响起。 　　趁着顾屿还没有开唱，粉丝们连忙去微博和自己的好友圈宣传—— 　　“顾山芋吉他弹唱《情歌》，快来！” 　　“深蓝卫视公益直播，顾屿唱《情歌》，就要开始了，赶紧的！” 　　“是《情歌》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次的吉他弹唱版本，千万不要错过！” 　　顾屿低着头，侧脸的弧线在镜头里分外清晰，即便是在这样不利于拍摄的角度，顾屿的脸依然是那么优越。 　　他轻轻拨着弦，《情书》的伴奏很快布满了整个直播间。 　　粉丝们都不是第一次听《情书》了，可无论听多少次，他们还是会被这首歌打动。 　　众所周知，这是黎小篆写给顾屿的歌，纪念着他们在《爱豆盛宴》时期那段青春岁月，每唱一次，粉丝们都能感受他们对彼此的珍视。 　　这次也不例外。 　　或许是年岁见长的原因，顾屿的声音越来越沉着，在吉他简单的伴奏中，他轻轻唱着，声音缱绻又温柔，仿佛带着一股让人不自觉间沉溺进去的力量。 　　“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写一首歌给你。” 　　“对不起，我已经忘记。” 　　“……” 　　粉丝们已经不会去想这首歌究竟唱得好不好了，他们被顾屿的情绪牵动，只觉对方无论是声线还是情感搭配都非常完美。 　　成熟的顾屿，再唱起这首歌时，嗓音已经足够令人安定。 　　“呜呜呜呜，果然不管听多少次还是会被唱哭。” 　　“再多一点吧再多一点，我还想听顾山芋多唱两首歌，这首《情书》真的唱到我心里去了。果然，用真心写的歌最动人。” 　　“私心有点想听《扁舟》，不知道顾山芋愿不愿意唱，个人版本的呢。” 　　唱完《情书》，顾山芋看着弹幕里一大片想听他唱《扁舟》的要求，不由点了点头：“《扁舟》是吗？可以啊。” 　　从刚刚起，直播间的人数要比直播刚开始的时候翻了快一倍，深蓝卫视负责技术维护的工作人员很恐慌，唯恐哪里卡了或者线路出问题，毕竟他们虽然做过不止一场直播，可观看人数这么多的还是第一次。 　　顾屿版本的《扁舟》自然不如Link版本的坚定，不过歌曲想表达的含义顾屿还是懂的，他用自己的方法诠释着《扁舟》这首歌。 　　“顾山芋的唱功真的进步了，我好感动。” 　　“感动＋1，很久很久以前我喜欢上顾山芋的时候，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变成这么厉害的人。” 　　“啊啊啊啊！为什么直播就要结束了？为什么直播不能是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啊，跪求顾山芋参加更多节目，和粉丝多多互动啊！” 　　然而，在直播的最后，顾屿和明石还是一同挥手向粉丝作别了。 　　粉丝们却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看直播的心情在网上分享—— 　　“直播的顾山芋太太太帅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哈哈哈哈私下里的顾山芋果然是个沙雕兼吐槽帝王，他把自己身边的人都吐槽了一遍，然后也被明石吐槽了2333。” 　　“吹爆顾山芋唱的《扁舟》和《情书》，这两首歌真是太适合他了。” 　　“我听到泪流满面有没有？我妈问我为什么莫名其妙哭起来了，唉，顾山芋就是有这样的力量。” 　　“现在就等着《天机》第二部 上映了，倒计时还有好几天，剧组就不能再早一点吗？” 　　因为提前预告嘉宾是顾屿和明石的缘故，这一期的直播深蓝卫视拉到了几位财大气粗的冠名商，赞助费比上一期翻了倍，除此之外，粉丝们的打赏也很热情，贫困地区提供的特产被粉丝们一扫而空。 　　最重要的，是这期直播的影响力。 　　由于观看人数大大超标，直播的内容又被粉丝们扩散了出去，有越来越多人知道深蓝卫视牵头的这档直播节目，直播的影响力立刻显现了出来。 　　这是之前几场直播都没能产生的效果。 　　深蓝卫视方面已经盘算着下一次继续邀请明石和顾屿了。 　　对方在粉丝群体里的影响力可见一斑，而随着《1912》的大爆，在大众印象中，顾屿也是一位值得关注的优秀演员。 　　除此之外，这一波直播很好地带动了《天机》的宣传，因为顾屿和明石在直播里聊了很多拍摄途中的趣事，也聊了许书衡和沈周两个角色，这样的话题粉丝们也很感兴趣。 　　唯一不满的大概就是宁川。 　　“喂，你怎么又在直播间污蔑我？” 　　顾屿：“我哪里污蔑你了？我只是说出事实的真相而已。你难道没有被椰子砸到吗？” 　　宁川：“我没有。” 　　顾屿：“……而且我也没有提椰子的事，都是我粉丝说的。” 　　宁川：“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顾屿发了个猫咪歪头的表情：“问题的关键是，我的粉丝没有说错啊，这椰子砸中脚的是谁？反正不是我。” 　　“也不是我。” 　　顾屿又丢过去一个理解的表情包：“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啊？” 　　“你肯定没被椰子砸中脚，我看你是被椰子砸中脑袋才对。” 　　宁川：“……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带椰子去你家。” 　　顾屿：“那你得小心点，被椰子砸中脚你不疼，脚结实，被椰子砸脑袋也没关系，反正你本来也不聪明，小心你的丁丁，砸中了你就完了。” 　　宁川：“……？？？？我要截图了，我真的截图了，你太黄了。” 　　他一个纯情少男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顾屿那家伙那么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粉丝喜欢？简直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到底要摆出什么样的Pose，才能砸中那个地方啊？ 　　根本不符合牛顿第二定律和人体工学好吗？ 　　果然，顾山芋就是个文盲。 　　他决定不和这种脑袋不聪明的人计较。 　　也不想带椰子出门了。 　　毕竟他是走在路上都能被椰子砸中的人，带着椰子去砸顾屿，也许一不小心就被对方说中了呢？ 　　他的运气一直都不太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为了避免这种风险，宁川的理性暂时战胜了愤怒。 第174章 《七月你好》 　　《金钱之国》下画没有多久，《天机》第二部 正式上映，用某位圈内人士的话说，今年的华语电影注定逃不了顾屿。 　　不管是创下影史票房记录的《1912》，还是塑造出经典商战的《金钱之国》，这两部电影为科幻片和商战片的发展注入了活力。 　　而顾屿的成功更拓宽了演员的选择性，让多种题材的作品被投资商和演员所青睐——毕竟从顾屿的成绩就能看出来，并非只有单个类型的商业大片才会受到观众青睐，只要用心讲好一个故事，观众们对题材并没有偏见。 　　小成本作品和脑洞大开的编剧们开始受到业内追捧。 　　《金钱之国》从暑期档上映到国庆以后，电影虽然没有创下《1912》和《天机》那样出色的票房成绩，但放眼整个华语电影排行榜，《金钱之国》完全可以排进前50名。 　　在今年的暑期档里，《金钱之国》的总票房也在前三之类。 　　考虑到排名前二的两部电影的成本，再对比《金钱之国》的成本，《金钱之国》才是今年暑期档获利最多的电影。 　　而这部电影的影响力还未过去，《天机》第二部 却又将上映，这让业内人士不得不感慨，因为是顾屿演的片子，《天机》方面才敢那么胆大。 　　即使只能吸引一小部分《1912》和《金钱之国》的观众，都能让《天机》第二部 的票房再上一个台阶。 　　《天机》第一部 的片名是《天机：代号998》，这一部的片名则是《天机：隐匿者》。 　　片名和宣传片公开之后，不少影迷暗自揣测，《隐匿者》会讲一个什么故事，加上顾屿在直播里说沈周的人设会在这一部里发生转变，影迷们也就更加好奇了。 　　“第二部 的编剧还是娄楼唉，我们相信他就行了。” 　　“瞿夏娄楼的搭档向来负责，顾山芋和明石的配合一定比第一部 更默契，不管第二部《隐匿者》是什么剧情，相信他们准没错。” 　　而在《天机：隐匿者》上映之前，一部青春片临时定档了。 　　《天机》剧组原本没有把这部电影放在心上，这部电影的成本不算高，只有几千万而已，还是和《天机》属于不同题材的青春片。 　　但电影的内容和主演却把顾屿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部电影叫《七月你好》，是一部讲述高考的青春片，主角凌夏从未来回到青年时代，为了拯救自己曾爱过的女孩，努力学习成为一个配得上对方的人。 　　主演的名字顾屿同样眼熟，他叫戚时。 　　顾屿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这个名字了，没想到对方在电视圈里混得还不够，也跑到电影圈来了。 　　《七月你好》这部片子从内容简介上就有一股强烈的即视感，简直就像在copy《毕业季》。 　　然而，还没等《毕业季》导演章辉提出质疑，《七月你好》的导演曹威就发了一条言词激烈的微博—— 　　“高考这种题材有很多故事要讲，我们《七月你好》讲的是拯救心爱的女孩的故事，和《毕业季》有什么关联？讲高考的电影不止它《毕业季》一部，以后再遇到这种质疑我不会再做任何解释！” 　　顾屿：“……” 　　根本没有人质疑他好吗？这是在唱什么戏？ 　　“唱戏？”方钧嗤之以鼻，“你看看，他跳出来这一通，《七月你好》之前根本没多少人在乎吧，现在都上了多少次热搜了？” 　　在这之前，注意到《七月你好》这部片子的人都不多，但现在，曹威的“抗议”引起了数个营销号的关注，营销号们集体联动，直接把《七月你好》塑造成了《毕业季》的姊妹篇。 　　《毕业季》的影迷们倒是抗议过《七月你好》剧组的做法，却被反问—— 　　“你怎么证明《七月你好》抄了《毕业季》，不同的导演，不同的演员，不同的剧本，只有《毕业季》可以讲高考，其他电影都不可以对吧？” 　　“这是什么影圈霸权？真是搞笑了。” 　　《毕业季》的影迷们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七月你好》明明是一部还没有上映的电影，怎么粉丝的情绪一个比一个激动，《1912》上映那会也没有这样吧？ 　　“这是发大水了。”方钧眯起眼睛，“你这个前同事真挺有意思的，一波接着一波，自己锤自己这一招就蹭了多少热度。” 　　顾屿眨眨眼：“我知道，他一直是个有本事的人。” 　　戚时的本事顾屿发自内心佩服，虽然并不认同。可在顾屿看来，对方是他见过的最懂得钻研的人。 　　《爱豆盛宴》完结了那么久，星遇破产到现在也好几年了，对方竟然越混越好，甚至已经超越偶像这个范畴了。 　　至少现在，甚至有不少粉丝不知道戚时当初也是《爱豆盛宴》的选手。 　　最神奇的是，前两年戚时也被扒过以前的黑料，可对方每次都能安然度过一劫。 　　——现在居然恶心到了顾屿面前。 　　“你做好心理准备。”方钧表情有些严肃，“明天开始，对方估计就得炒你和戚时的恩怨了。” 　　顾屿面无表情：“哦。” 　　戚时的存在真让他想到了某种生存能力强悍的昆虫。 　　方钧猜得没错，从第二天开始，《七月你好》剧组的炒作重点就是顾屿和戚时以往的恩怨，诸如星遇破产后两人都发展得不错、时隔多年后再次上演票房大战等等等等，就连当年的“休戚与共”CP也被媒体拖了出来。 　　在顾屿看来，这样的炒作真的毫无下限。 　　他连装看不到也做不到。 　　《七月你好》里，戚时扮演的凌夏气质恬淡美好，只让顾屿好奇，他记得以前戚时是do过脸的，只是审美不够好，do得有些失败，但现在，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已经回炉重造过了，而且换了一个水平不错的医生。 　　至少在《七月你好》里是这样的。 　　没等顾屿这边有什么动作，《七月你好》剧组那边的骚操作又开始了。 　　到现在，就连瞿夏和明石都怀疑，戚时接这部电影没别的目的，就是专门恶心顾屿来了。 　　因为戚时很快发了一条长文： 　　“这几天因为《七月你好》和《天机：隐匿者》同档期的原因，我和顾屿以往的经历又被各路营销号翻了出来，把我的名字和顾屿并列，说实话，我既恐慌又骄傲，年少无知时，我做过很多错事，在这里向顾屿真挚道歉，但我同时为他的发展感到骄傲，因为他一直努力着、优秀着。” 　　“但我希望各位不要再炒作这个话题，刚签约现公司的时候，赵杭工作室就给我的公司发过律师函，让我不要再蹭顾屿的热度，当时我的确有过走歪路的想法，但这几年经过对演技的磨练，我认识到，唯有努力才会赢得别人的尊重，热度不是蹭就能蹭到的，应该自己创造。” 　　“……”“……” 　　戚时这段长文写得真情实感，既狠狠夸了一通顾屿，又表达了对自己以往一些做法的懊悔，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原先打算去开喷的顾屿粉丝们都找不出能喷的点，对方这短长文就像满分作文一样毫无瑕疵。 　　戚时反而因此得到了不少同情。 　　“顾山芋一定会原谅你哒！” 　　“一直在拼搏的七七真是太棒了，人都会犯错，七七一路脚踏实地走过来都是靠自己，七七你不要一直沉浸在过去的错误里，应该介怀了。” 　　“这么坦然地承认错误再道歉，七七你真是好样的！！” 　　“不愧是我喜欢的戚时时，祝《七月你好》票房大爆，顺利开始自己的电影演员生涯。” 　　顾屿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我原谅了吗？自我感动给谁看啊？” 　　“粉丝看到就够了。”方钧思索了一会，“现在最好的做法是不理他，毕竟《天机》的宣传还有一堆事要忙，你没必要和这种人计较。” 　　“我知道，我就是不爽。” 　　方钧笑了笑：“你讨厌的人其实不多。” 　　“他一个人就占了90%。” 　　“行吧，事情交给我，我帮你去处理，总让他蹦哒着确实没什么意思。” 　　可让顾屿没想到的是，他这边还没有出击呢，戚时的粉丝反倒先找上门来了。 　　“顾影帝看到戚时的道歉信了吗？最好回应一下哦。” 　　“戚时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你们之前有很多误解，化解之后说不定能做朋友。” 　　“求顾影帝看我家七七的真情告白，原谅他吧！” 　　“你们一起组过CP，也一起踏入了电影圈，当初有恩怨也是星遇的错，戚时是无辜的。” 　　看到这样的评论，顾屿“emmm”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去群里吐槽了。 　　顾屿：“我差点气到脑梗，有木有？” 　　夏齐与忍不住吐槽：“黄鼠狼给鸡拜年，鸡反而要给黄鼠狼道歉，他这一套都玩了多少年了，怎么一点也不腻？” 　　“我被成功恶心到了，可以想象现在顾山芋吐血的样子。” 　　“太惨了山芋！” 　　小伙伴们对戚时这一套操作也很无语，但他们不得不承认，戚时这招不仅骚，而且很管用，从实战的角度出发，属于那种很难破解的难题。 　　“还年少无知，我比他还年少呢，我怎么就没无知？”宁川无语了都快，“他怎么还有脸说CP的事，当初把顾屿都坑成什么样了？” 　　顾屿：“……我该怎么回，帮我想个主意吧。” 　　宁川@他：“你回什么回？不是白白给他蹭热度吗？我们先来。” 　　“也加我一个。”Link成员们纷纷响应。 　　宁川说干就干，顾屿刷着微博，就收到提示说他关注的人有了动态。 　　宁川转发了戚时那条微博：“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20多岁的人说自己年少无知，你比我还年少啊？” 　　他这拉仇恨的做法立刻为自己招来了一大群戚时的粉丝。 　　“戚时是真心想要道歉的！” 　　宁川：“都这么多年了，难为他还记得，我谢谢他咯！” 　　“你也就比他年轻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宁川：“所以我生得比他迟，也能死得比他迟，很了不起的。” 　　“顾屿就是不想接受戚时的道歉而已，不然何必让你来出头。” 　　宁川：“我不出你出？你那头一伸出来，我一铁锤给他钉回去！” 　　宁川这两年专注于自己的舞蹈事业，重心有些偏移出娱乐圈了，所以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开喷，压根不需要考虑戚时粉丝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他那张嘴实在太能干了，喷得戚时粉丝哑口无言。 　　宁川和顾屿的关系有多铁圈里人都知道，宁川的想法自然代表顾屿的想法。 　　宁川之后，黎小篆也转发了这条微博：“如果你能在顾屿需要的时候真诚地向他道歉，而非选在《七月你好》上映的时期，相信你的人也许会更多些，可据我所知，你从来没有道过歉。” 　　黎小篆的风格向来不激烈，这次也是一样。可他这条微博却点出了两点，一是戚时此前并没有向顾屿道过歉，二是现在是《天机》和《七月你好》上映的关键时期，戚时选在这个时间点道歉，用意不言自明。 　　徐乐和夏齐与的切入点则是遗传学和生物学的角度，两人不知从哪儿找到一篇科学报道，主题是——一个人的本性不可能在几年之内发生太大的变化，尤其是戚时这种类型。 　　网友们的注意力全被Link一群人吸引过去了，而顾屿直到现在都没有针对戚时的道歉发表任何言论。 　　从Link其他成员们的回应，顾屿的粉丝们也能知道自家偶像的想法，自然嘲讽力度拉满—— 　　“要我们家屿屿子回应，哪来的三线小咖，他配吗？” 　　“山芋这一年从《1912》忙到《金钱之国》再到《天机：隐匿者》，忙着冲百亿票房纪录呢，哪有空理这种小事？” 　　“哪来的戏精给自己加戏？一边说不想蹭顾屿的热度，一边发了万字长文，前前后后提了顾屿一百次，抄袭电影还不够你舞，非舞到顾屿身上你才满意？” 　　“Yue了，什么绿茶味十足的长文，年少无知、真挚道歉、男孩子……hello？戚时先生，您真的不需要到晋江市第三人民医院治疗一下吗？” 　　“演了一部和《毕业季》一毛一样的片子，转过头来又和顾屿道歉，你们那个傻子一样的导演还在那边喷《毕业季》，不是我说，曹威和戚时就该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了！” 第175章 提问 　　不管网上炒得多么沸沸扬扬，顾屿从头到尾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哪怕记者追着问他对戚时的看法，顾屿也只淡淡一笑，说自己对这个人并不了解。 　　记者们被他的太极打了回去，只得蔫蔫细想这条新闻还有什么可炒的地方。 　　“顾屿是真的不喜欢戚时哎，连遮都不遮一下的。”记者感慨道，“他对别人也没有这样吧？” 　　“戚时那也不是一般人，你想想看，当年他和星遇闹成那样还能抽身，现在都成瀚海一哥了。” 　　“幸亏顾屿红了。” 　　“是啊。” 　　记者们平时和娱乐圈的明星们接触比较多，圈子里的弯弯绕绕还是知道一点的，别看戚时的粉丝会替他洗，可明眼人都知道，顾屿之前被戚时坑得多惨。 　　那时候的戚时在星遇混得远远不如现在，顾屿都被他逼得快退圈了，以他现在的阵势，如果顾屿还是过去那处境，哪里有活路可走？ 　　幸亏顾屿先红了，还是爆红级别的。 　　可就算这样，《天机》第二部 上映的这个节点，还是被《七月你好》狠狠恶心到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七月你好》就是在蹭《毕业季》和顾屿的热度，可不得不说，对方确实蹭成功了，不少影迷都知道，元旦档期除了《天机：隐匿者》外，还有一部青春片要上映。 　　…… 　　顾屿表现得一切如常，没有理会戚时和《七月你好》剧组，方钧说会处理这件事，顾屿也相信自家经纪人。 　　对现在的他来说，《天机：隐匿者》的票房才是第一位的。 　　“你状况还好吧？”明石观察着顾屿，“网上那些报道我也看到了，你别放在心上。” 　　顾屿摇了摇头：“没有。” 　　《天机：隐匿者》进入了最终的宣传环节，明天零点就正式上映了，元旦档期上映的新片不少，可论规模论潜力没有一个能和《天机：隐匿者》相比，有第一部 出色的成绩在，观众们都对这部电影充满了期待。 　　《天机》剧组全员这次集中在了S市的一家电影院，迎接电影的零点场首映。 　　电影并没有举行首映礼，而是由剧组全员和一百多位幸运影迷一起参与观影活动，这段时间大家都有各自的宣传任务，今天才算是重聚了。 　　零点场开场之前，演员们和其他主创坐在台上，和台下的影评人、影迷们进行互动。 　　从导演瞿夏开始，进来的每个人都认真安慰着顾屿，连尹嘉远也不例外。 　　顾屿：“……我没有那么脆弱。” 　　“知道，知道。”尹嘉远用力点头，“小顾老师，我一直都支持你的。” 　　顾屿瞥了对方一眼：“你不也是受害者吗？” 　　“确实是没错。”尹嘉远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不过对他这种人，我还是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行，不然会一直被欺负，那不是让他称心如意了吗？” 　　顾屿有些诧异地看着尹嘉远，想不到以对方的脾气，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小顾老师教了我很多东西，不只是演技。”尹嘉远笑容明媚，“其实当年你的处境比我难多了吧？” 　　他有家室有背景，就算被戚时的粉丝骂得要哭，家里人还是有本事把他塞进《天机：隐匿者》这样的剧组。 　　顾屿什么都没有，比他的处境糟糕一万倍。 　　如果不是来《天机》剧组，尹嘉远根本不会知道电影圈里风风光光的影帝顾屿竟然和戚时有过交集。 　　——可对方却凭借着出色的演技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就算现在戚时一直蹭热度很讨厌，可对方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 　　他不能把顾屿怎么样，也不可能伤害到顾屿。 　　除了用这种小事来恶心人之外，对方根本做不了什么。 　　对尹嘉远来说，戚时来蹭热度反而他认识到了对方纸老虎的本质。 　　他曾经畏惧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虚伪、自私、冷血、恶心。 　　他也就只能做做这些恶心的事罢了，如果那部《七月你好》没有模仿《毕业季》，如果戚时能堂堂正正在演技上和顾屿一战，尹嘉远或许会更佩服对方一点。 　　可对方不会，对方就像阴沟里的臭虫，只能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所以尹嘉远最近常常问自己，他为什么会害怕这样的人呢？ 　　对方根本不值得他恐惧，更不配。 　　当然，尹嘉远很清楚，这份勇气不是凭空出现在他身上的，而是顾屿的经历教给他的。 　　小顾老师就是他的人生导师。 　　作为男主角，顾屿坐在舞台的最中间，导演瞿夏和明石分别在他的左右两边，因为今天这场活动并非首映礼，三人都穿得很休闲，顾屿是一件棕色的羊毛大衣，没有西装那么精英范，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柔和。 　　影迷们先提问剧组关于电影票房的展望。 　　瞿夏想了想：“说太多怕大家觉得我太膨胀，又会被同行们笑话，说太少对不起自己辛辛苦苦拍的电影，在这里还是先不透露，希望大家买票支持。” 　　顾屿和明石口径一致：“多多益善。” 　　慢慢地，话题转移到电影的剧情当中去，导演和现场的影评人们也讨论了一些有关拍摄技巧和行业发展的话题，在这个过程中，顾屿和明石只偶尔说两句，乖乖仔一般坐在一旁。 　　他们毕竟不能打扰了导演的谈兴，而且关于《天机：隐匿者》这部电影，导演无论是付出还是理解程度都要超出他们许多。 　　“那么今天的最后一个话题，还有哪位影迷感兴趣？” 　　影厅后排，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举起了手。 　　“这位影迷，请问。” 　　男生接过话筒，目光直直看向舞台中央：“我想问一问顾屿，你为什么不接受戚时的道歉？你是因为红了瞧不上他吗？这种做法很恶心的。” 　　男生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喧闹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对方身上，过了一会儿，又齐齐看向坐在中间的顾屿。 　　“这位影迷，我们今天只接受和《天机：隐匿者》相关的提问，其他无关的提问请不要——” 　　“顾屿很恶心你不愿意承认吗？”男生抓着话筒，语气很激动，“因为你，戚时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被很多人骂，他的努力没有人看到，凭什么你一直被夸？还在他面前摆出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顾屿正要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还没拿稳，话筒被和他隔着一个座位的尹嘉远抢了过来。 　　“这个问题小顾老师不用回答，我来回答你。”尹嘉远一脸严肃地看着对方，顾屿反而被他这一套动作整懵了。 　　顾屿：“……” 　　他怎么觉得，尹嘉远好像有点A？ 　　“我和戚时合作过一部电视剧，在这件事情上我很有发言权。”尹嘉远拿出手机，和现场工作人员借了个电脑，鼓捣了一会儿。 　　“我是不知道戚时受了多少委屈，可是我很委屈。” 　　“我伤害过戚时吗？我应该没有。” 　　屏幕上，尹嘉远展示着自己的微博私信——日期很新鲜，都是这几天收到的消息，距离尹嘉远和戚时合作的那部电视剧播完快一年了，他一天依然可以收到几十条戚时粉丝真诚的问候。 　　私信里有P的尹嘉远的遗照，有说他卖屁股的，有咒他不得好死的……很多留言头像都是萌萌的小动物小仙女，可用词却污秽到了极点，很多话现场的观众都不忍心看。 　　“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给我道歉。如果戚时的粉丝觉得这样都不需要道歉的话，那么小顾老师为什么要接受他的道歉？” 　　现场的观众偷偷拿出手机，把屏幕上的画面全部拍了下来。 　　尹嘉远脸涨得通红，对他而言，能说出这番话，能把自己手机上的东西展示出来已经费了很大的勇气。 　　就在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顾屿已经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拿过了话筒。 　　“今天是《天机：隐匿者》的观影活动，按规定我不应该回答你的问题，可你先破坏了规定，那我也不介意来谈一谈。” 　　顾屿第一次公开地谈论戚时这个人。 　　“我18岁参加《爱豆盛宴》，两年后Link解散，之后一直待在星遇，可以说，在星遇的那几年是我的成长期，但是我没有遇到好的环境。很多事情大家都清楚，比如星遇对我和戚时的不同，比如说那个曾经组过又拆掉的CP……我不想谈。” 　　“戚时他说，那是他年少无知时犯的一个错误，但对我来说不是那样。” 　　顾屿对着现场影迷露出一个怅惘的笑容。 　　“我想好好发展事业，没有机会。我以为是朋友的人在我背后捅刀。我以为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人离我而去。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我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配活着？” 　　“他的年少无知是我的噩梦。”顾屿看向那位男生，“说我恶心也好，说我高高在上也好，没有人愿意回顾自己最悲惨的岁月吧？我连提都不想提的事情，我很不希望有人再提起。” 　　现场的影迷们都有些惊诧。 　　他们印象中，顾屿一直是个心灵强大的人，他们从未想过，顾屿竟然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露出自己的脆弱。 　　这一次，他们终于知道，戚时曾经给顾屿造成过多么大的创伤。 　　他只是不说而已，不代表这些伤害从未存在。 　　“不用难受，顾山芋，你比他棒一百倍！” 　　“就这样戚时还有脸哭诉顾屿不接受他的道歉呢！我把你一刀捅了，再假惺惺道个歉就当这事没发生，到底谁比较恶心啊？” 　　“顾屿太惨了太惨了。今年《1912》和《金钱之国》都爆了，枫叶奖影帝也拿过了，就这样还要被糊屎，真的太惨了。” 　　“帅哥真的惨，青春期的阴影人家已经不想回忆了，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噩梦的来源还想他接受道歉。” 　　顾屿坐下来之后，瞿夏和明石一左一右拍着他肩膀：“别被那种人毁了心情。” 　　尹嘉远遇上顾屿又变软了：“小顾老师，你别气，他真的不配。” 　　他认识戚时一年多都感觉这个人实在可怕得要死，根本不敢想象曾经和对方同事5年、到现在还在被对方碰瓷的顾屿的感受。 　　他以前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人，现在想想，顾屿才是最最最惨的，不红的时候被欺负，红的时候又被蹭热度。 　　他绝对要买一瓶杀虫剂！ 　　蟑螂退散！！ 第176章 《天机》上映 　　那个男生倒是被现场工作人员请了出去，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终归让人心情不爽。 　　现场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郁，不过幸运的是，零点就快要到来了。 　　《天机：隐匿者》即将上映。 　　观影厅现场倒是一片风平浪静，而网络上，《天机》观影活动现场的实时情况却被影迷们发了出去。 　　戚时粉丝的提问让围观的网友们都气炸了。 　　而后续，不管是尹嘉远的做法还是顾屿的回应都让网友们替他们愤慨—— 　　“卧槽！小尹也好惨！天，戚时粉丝怎么有脸让别人接受他家蒸煮道歉的？” 　　“粉随偶像这话一点也不假，戚时本人是个大绿茶，他粉丝也茶的可以，把人害那么惨，居然还有脸说自己年少无知。” 　　“年少无知个屁，不过是又蠢又坏罢了。” 　　“妈呀，我真的同情顾山芋，他一路走到现在真的不容易，遇上戚时这种人，就差被他把骨头吞了。” 　　“顾屿和小尹都好惨，骂小尹那些话真的是人会说的吗？戚时一边在网上诉说委屈，一边让粉丝去攻击别人，我记得他以前就是惯犯了，到现在还没改吗？” 　　“为顾山芋和小尹掬一把同情泪，顾山芋那些话说得我都快哭了。” 　　“哪怕现在再红，当时经历过的一切也不能当做没有发生吧？对顾屿来说，那段经历真的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偏偏有人非要揭开他的疮疤。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戚时这样的人还有粉丝还有资源？粉丝和资本都是瞎子吗？” 　　顾屿倒是一片平静。 　　他刚刚说的那段话有一点作秀的意思，戚时的确伤害过他，可那些伤害都是原主去承受的，原主的遭遇就是今天的尹嘉远，甚至比尹嘉远还要糟糕很多倍。 　　看到尹嘉远晒出的私信内容，顾屿不由想起了很久之前他看到的那些东西，情绪便在蓦然间爆发了。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对自己粉丝的所作所为戚时难道不清楚吗？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去管，依然在纵容。 　　这是顾屿愤怒的点。 　　戚时不是特别爱茶吗？那他没别的法子，只能以茶攻茶了。 　　“心情好点没？”明石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顾屿摇了摇头：“我没事。” 　　网友们群情激愤，立刻有媒体跟踪起这件事。 　　《“网络暴力”何时休？》 　　《蹭热度需有度》 　　《迟来的道歉是否应该接受？》 　　相比较一般网友，媒体的态度相对客观，但在这件事情上，媒体还是表露出了偏向顾屿的意思，毕竟这场风波是谁先挑起的一看即明。 　　反而《七月你好》的那位导演曹威一直在叫嚣，说顾屿表现得太没有气度。 　　顾屿：“这个沙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多少年没见过脑子这么不好的人了，就这样的也能做导演？ 　　“他是秦兵的女婿。”瞿夏提起来也一脸无语，“以前还挺正常的，后来……” 　　顾屿恍然大悟。 　　秦兵是国内老一辈里颇有知名度的导演，比凌之淮还大上几岁，可惜对方活得不算长，早几年前就去世了。 　　听瞿夏说，秦兵活着的时候还能管一管曹威，人一去世，曹威立刻放飞自我，拍了《七月你好》这样的拷贝片不说，还在微博上喷你喷他，俨然一个喷水壶。 　　顾屿之前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 　　方钧发信息告诉顾屿，曹威递过好几个本子到赵杭工作室这边，有请严修的，有请顾屿的，但都被方钧给推了。 　　“他是恼羞成怒也说不定。” 　　顾屿：“……现实中还有这样神奇的人啊？” 　　“赘婿嘛，憋狠了也有可能。” 　　秦兵去世之后，曹威立刻和妻子离了婚，画风也越来越清奇。 　　方钧告诉顾屿：“我和章辉导演那边联系过，等《七月你好》上映了，我们会第一时间找到证据，最好在下画之前就把事情搞定。” 　　“有那么快吗？”顾屿皱起眉。 　　“你这里，也不止站着你一个人。第一场要开始了吧？你别操心了。”方钧发完这条消息就没有再回复顾屿，顾屿一看时间，已经11点50多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回到观影厅，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位置上。 　　《天机：隐匿者》上映第一天，电影拿到了当日40%的排片，是同档期影片中最多的，第二名的电影拿下了20%多的排片，《七月你好》排在更后面，排片在11.1%。 　　这样的排片数据足以证明业内对《天机：隐匿者》的看好。 　　当然，这同样是剧组上下压力的来源。 　　现场的影迷们被刚刚那件事影响，注意力还不是特别集中，依然有人拿着手机关注网友们的评论。 　　总体而言，大部分网友都很同情顾屿。 　　不管是尹嘉远还是顾屿，对上戚时只有一个惨字。 　　尤其顾屿看向影迷时那个惘然又失落的神情，更是大大触动了网友们的内心。 　　他们从未看过这么脆弱的顾屿，不管是曾经被那么多人责骂，还是电影一次次不被看好，顾屿都表现得很坚定。 　　“所以顾山芋才不愿意经常露面吧？对他这样受过伤害的人来说，安安静静呆着反而更好。” 　　“戚时太造孽了，他的粉丝也很造孽，总之，这么些年，戚时的资源也不算差，捧来捧去也就到现在这个位置，他的潜力就在那里了，爬不高的。” 　　“他能把自己的歪心思多放一分在表演上，他都可以比现在更红，可人家就是不干啊。” 　　已经有网友宣称自己要抵制《七月你好》，这条留言不知怎么被曹威发现，这位曹导演直接把网友挂了出来，说这位网友是被人鼓动不支持《七月你好》。 　　网友们：“……” 　　这个人可能真的脑子有病，至少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 　　…… 　　《天机》这边，观影厅内风光逐渐暗下去的时候，顾屿余光注意到，瞿夏腰背突然挺得很直，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他隐约记得，《1912》首映的时候，费韬导演也是这样。 　　这两位导演都属于日常散漫不拘小节的性格，如果这会儿不是零点第一场，瞿夏恐怕早就瘫在座椅上了。 　　导演的压力果然很大。 　　顾屿忍不住内心感慨。 　　…… 　　《天机：隐匿者》的故事发生在S市，很多场景现场的观众都很熟悉，甚至有人进去过，可在《天机》电影里，剧组却制造出了一种距离感——仿佛那个场景那栋建筑几十年前就是那样，离现在的生活很遥远。 　　许书衡被定为《新知》报社在S市的负责人，沈周也同时被调入S市。 　　而S市那个时候就是大都市，也是组织的重要据点之一，许书衡在这里的任务没有在M市那么复杂，因为有很多优秀的人才与它配合。而沈周则不同，在S市，沈周因为缺少权势而处处碰壁，几次任务都受到了掣肘。 　　顾屿演绎的许书衡与《天机：代号998》时状态相似，整个人仿佛沉浸在角色之中，即使今年观众已经看过他主演的《1912》和《金钱之国》，却依然感受不到违和感。 　　明石也是一样。 　　经历过第一部 的配合，两人的表演越发默契。 　　所以即使《天机：隐匿者》中两人交锋的戏份没有第一部 那么多，现场观众依然能够感觉到角色的张力。 　　尤其是看《天机》这样精彩的谍战片，这份感触更加深刻。 　　因为谍战题材中，人物的眼神、动作甚至场景和环境都带有深意，需要观众认真去探索——角色稍稍有异动，就会被电影中的敌人发现，进而让组织陷入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演技不仅不能拉垮，还需要用表演带动紧张刺激的气氛，换句话说，要真正让观众觉得紧张。 　　《新知》报社在S市创立分社之后，许书衡又一次和沈周有了交集，原先在M市沈周就怀疑过许书衡的身份，又在S市发现了998活动的蛛丝马迹，沈周自然再次怀疑起了许书衡。 　　许书衡倒是一片坦然地和沈周打着招呼。 　　在S市，敌人的势力虽然依旧庞大，可敌人的行动却不如在M市自在，因为头顶上还有R国人压着，许书衡利用这个机会和R国人打好关系，同时破坏着R国人和敌人的计划。 　　许书衡的行动进行得很隐蔽，察觉到的人很少，其中之一就是和他在M市有过多次交手的沈周。 　　可沈周人微言轻，在S这边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明石把这个角色由风光无限到提议被多次打回的黯然演绎得非常出色，但更让顾屿欣赏的，是他展示出的沈周的坚忍。 　　被上司压制，不被欣赏，沈周就用自己的办法去查，可许书衡技高一筹，反而利用沈周的焦急让对方在上司面前颜面尽失。 　　但许书衡不知道的是，沈周因此被激发出了凶性。 　　他在S市不被重用，在M市却很有家底，沈周相当慷慨地把自己在M市攒的家底花出了一大半，用来贿赂上司的上司，获得了自由行动的权利。 　　也因此，沈周慢慢意识到了许书衡998的身份。 　　然而这个时候，他的直系下属忽然叛变，沈周计划再次流产，敌人内部没有人理解他，沈周选择一个人单干。 　　下属叛变这场戏属于《天机：隐匿者》里很精彩的一场戏。 　　——失败之后，沈周被严厉斥责，回办公室复盘整个经历。窗户紧紧关闭着，窗外，天色即将陷入黑暗，浓云暗得仿佛化不开，沈周坐在窗边，整个人仿如一座僵硬的雕像。 　　在沈周加入敌人的队伍之后，他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失败。 　　可在这一瞬间，他却非常冷静。 　　明明在不久之前，他还因为查不到998的线索而焦急烦闷。 　　但此刻，现场的观众都能感受到对方身周的那股冷硬，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办公室的门被忽然敲响，沈周回了一声：“进来。” 　　他的下属走了进来。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依然是一片黑暗，下属走近之后，沈周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伸手栓上了门。 　　“是你干的。”这一句，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下属没料到沈周会这么快察觉出来，表情僵硬了一瞬，却很快恢复：“长官，您在开玩笑吧？” 　　沈周示意对方抬头看一份文件，再不慌不忙地在对方耳边复盘了事情的全过程。 　　下属果断从口袋里掏出枪，却被沈周用手抵住。 第177章 老一套 　　“你在我手底下这么久，这是最有胆子的一次。”沈周眸光锐利，“你居然敢坑我。” 　　在沈周面前，下属向来是畏畏缩缩的样子，凡事以沈周的话为准则，所以沈周从未想过他会叛变的可能。 　　被沈周指出叛变的事，出于本能的对沈周的畏惧，下属身体一颤，但在沈周枪抵住他脖子的一瞬间，这个懦弱的男人却慢慢挺直了身体：“长官，看在我跟了您这么久的份上，给我一枪吧，让我痛快点。” 　　以往在M市，沈周对叛徒和组织人员的凶狠是出了名的。 　　现场影迷专注地看着这一幕。 　　不管是沈周还是下属的情绪变化都演绎得很好，沈周强抑的愤怒，下属从怯懦到无畏的转变……他们能够感受到双方的心情。 　　天色越来越暗，办公室里也漆黑一片。 　　枪声响起，场景又转到下一幕中。 　　一个影评人眯起眼睛：“瞿导之前说的，沈周的变化就是这里吧？” 　　“罗杰疑案”点了点头：“应该是了。” 　　《天机：代号998》里，沈周对人残忍，对手下也是一样的冷酷，一旦发现叛变，他必然不会一枪解决那么简单，下属的死法应该比现在更残忍。 　　“刚刚那个，演下属的是……尹嘉远？” 　　“？？？尹嘉远？？真的假的？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观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剧情上，哪有精力关注哪个演员演的谁？何况尹嘉远又不是顾屿明石这样的主要角色，除了觉得这个下属挺年轻的之外，观众们并没有其他想法。 　　这个人居然是尹嘉远？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尹嘉远？ 　　就刚刚这段不出戏甚至让人觉得精彩的表演，和那个传说中的“木头疙瘩”根本没有一丝关联。 　　不过观众们很快想到，瞿夏可是把尹嘉远交给顾屿调教的。 　　“顾山芋有那么神吗？”现场观众不约而同地想。 　　如果消息是真的，那更能证明顾屿的厉害之处。 　　…… 　　经历过一系列事件，沈周终于确定，许书衡就是那个潜伏在深处的998，他在998身上受了太多打击，必须要找回他的尊严。 　　但就在沈周决心动手的时候，战争爆发了，R国在华国境内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华国人的尊严被踩在地底，沈周想有一番作为却一再被打压。 　　——他的信仰慢慢出现了裂痕。 　　他一直坚持的是什么？是做R国人的狗吗？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他事实上已经成为了一条狗。 　　他的忠诚不应该献在这里，他应该可以做到更多事情。 　　所以暂时地，沈周和许书衡和解，在情报上两人依然坚持自己的任务，却已经不会莫名去攻击对方了。 　　在电影的最后，战争的场景依然残酷，许书衡和沈周的身影出现在S市的各个角落，为更多有利的情报而奔波着。 　　“所以这部才叫《隐匿者》，没有叫《代号998》，明石的戏份变多了。” 　　“顾屿演得也不错，许书衡还是那个许书衡。” 　　从剧情上来说，《天机：隐匿者》要比《代号998》复杂一些，各方势力逐个登场，不再是许书衡和沈周两个角色的单一战斗。 　　但精彩依然还在。 　　无论是沈周这个角色的改变，还是许书衡去偷窃情报、消灭R国人的剧情，《隐匿者》依然在制造着刺激感。 　　说是为沈周洗白其实也未必，这个角色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不会因外物而轻易更改，只要他觉得对的，他就会立刻去执行——从本质上来说，这个角色非常可怕。 　　“剧情还是很有意思的。”“罗杰疑案”笑了笑，“这么看的话，有第三部 的可能性很大。” 　　“我也觉得。”另一个影评人点点头，“剧组一看就是有钱了，场景比第一部 的时候漂亮多了。” 　　“对。”“罗杰疑案”也很认同，“娄楼和瞿夏的分寸也把握得很好，没有什么元素都添进去。” 　　众所周知，系列电影中，最难拍的就是第二部 。剧组想克服第一部存在的问题，打造第二部的口碑，难免会堆叠一堆东西，反而让整个剧情变得复杂。 　　观众看电影的时候也如同走马观花，好像什么都很精彩，但其实什么都没有接收到。 　　可《天机：隐匿者》依然有放有收有精彩的部分，也有相对缓冲的剧情，给了观众回味的空间，也不会因为冗长而令人疲惫。 　　但“罗杰疑案”私心里还是更喜欢第一部 。 　　纯粹的斗争更容易激起热血，他偏爱许书衡和沈周两人之间的对决，但从影评人的客观角度来说，《隐匿者》绝对是一部合格的续作，他可以打一个不低的分数。 　　顾屿和明石的发挥依旧精彩，有了第一部 的默契，第二部中，两人的表现都更自然。“罗杰疑案”不知道今年《天机》剧组报谁当男主，仅看两人在电影中的表现，再入围一次枫叶奖提名是没有问题的。 　　电影一直到2点钟才散场，顾屿早就困了，《天机》宣传这段时间他一直挺累，坚持到电影上映，他才觉得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管票房和口碑怎么样，上都上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 　　回到家，卸完妆洗完澡，时间已经是夜里3点多了，顾屿倒头就睡，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很亮了，他一看时间，都快吃午饭了。 　　顾屿手机昨晚忘了充电，充上电再开机，微信、微博和短信都收到一大堆信息，有提前预祝《天机》票房大卖的，有和他一起骂戚时的，也有劝顾屿的。 　　顾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微博。 　　他估计戚时又有什么骚操作了，和对方相处过一段时间，顾屿还是了解对方的习性的。 　　——这次居然不是。 　　网上全是骂《七月你好》的声音。 　　《七月你好》这个词条直接上热搜，后面还跟着两个字——退钱。 　　顾屿眉头微挑，他怀疑这是经纪人的手笔。 　　对一部电影来说，退钱两个字就是最大的羞辱，意思是这部电影根本不值得观众花钱。口碑好的电影后面一般都会跟着“值回票价”这个词。 　　《七月你好》究竟有多天怒人怨？ 　　顾屿真的很好奇。 　　“被宣传片骗进了电影院，发现这部片子除了宣传片一无是处，明明是抄人家《毕业季》，好好抄行不行，带那么多感情戏想做什么？” 　　“虽然戚时这个人很犯嫌，但说实话，他在电影里的表现还算不错，可女主角演的是什么玩意儿？她值得男主为他付出吗？” 　　“？？？？还七月你好，七月说，莫挨老子，离老子远点，好个球啊！” 　　“天太冷了，我想看《天机》来着，被女朋友拽着非看了场《七月你好》，她说天冷看了暖和，天呐，如果我有错请让法律制裁我，别让我看这种鬼东西了。” 　　“楼上，你很不错，我女朋友已经和我分手了，就因为看了这部电影。” 　　“？？？说出你的故事。” 　　自然地，戚时的粉丝又去日《七月你好》剧组了，觉得电影辜负了他家哥哥超凡的演技，明明几个小时之前，粉丝们还在超话里疯狂吹着《七月你好》，一副戚时明年提名枫叶奖的语气。 　　让顾屿惊讶的是，戚时粉丝日剧组日得狠，明明女主演技那么拉胯，粉丝们居然没有一个冲的。 　　圈子里的弯弯绕绕顾屿不太懂，他带着疑惑去找了自家经纪人。 　　“你不知道吗？女主角是戚时靠山的闺女，他那么精，怎么敢得罪？他当时能搭上这层关系，就是因为女主角喜欢他。” 　　顾屿忍不住鼓了鼓掌：“真厉害。”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方钧白了顾屿一眼，“有些话我不想和你说，不干净。” 　　“哇哦！” 　　方钧看到他傻子一样的表情就嫌弃，把顾屿推到了一边。 　　退钱的词条的确是他带的，伤害性不大，但是挺有侮辱性的，曹威这一天从早到晚都在和网友对喷，忙得不行。 　　而同时，《毕业季》剧组和章辉也发了声明，指责《七月你好》剧组的侵权行为，《七月你好》剧组已经收到了法院方面发来的文件。 　　曹威那边自然还是不肯承认。 　　“为了一部抄袭电影，《七月你好》又是碰瓷《毕业季》，又是让戚时出来恶心顾屿，真是醉了，麻烦退钱好吗？” 　　“戚时真是绝了，《七月你好》这才上了几天，男主角怎么又开始和剧组切割？怎么每次数据一好就是戚时的本事，数据一差就是剧组、导演和对手戏演员的锅？” 　　“戚时滚出娱乐圈吧，不要再蹦跶了！” 　　“戚时这种人为什么会有真情实感的粉丝？我活了这么多年，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楼上，谁说粉丝一定是真粉丝，也许是假的呢？” 　　有一位网友晒出了戚时粉丝在同一时段安利《七月你好》的微博，微博内容都一模一样不说，每位粉丝的发帖时间竟然精确到了秒——那位网友足足截了几百条，都一模一样。 　　“这是粉丝吗？这不是机器人吗？” 　　“Yue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就没变过？还是老一套的东西。” 　　之前疯狂辱骂尹嘉远的那几位戚时粉丝也被扒了出来，和戚时本人相似，这几位粉丝平时也是岁月静好的画风，根本看不出来嘴巴那么脏。 　　被尹嘉远曝光之后，那些粉丝连忙换了头像，把和戚时相关的内容删得干干净净。 第178章 票房 　　在这样的口碑影响下，《七月你好》上映不过几天，就面临着票房的大崩盘，早几天还有戚时粉丝在苦苦支撑，眼看着《七月你好》口碑越来越差，戚时粉丝及时和《七月你好》作切割，声称要抵制这部“辜负了戚时努力”的电影。 　　自然地，电影的票房一共只赚到了小几千万，从那之后就几乎没再涨过。 　　《天机：隐匿者》这边，观看了零点场的影评人们不约而同地打出了远超平均线的高分—— 　　“作为续集，《隐匿者》比之《代号998》故事线更复杂，但在人物设定和故事的精巧性上却延续了前作的风格。顾屿和明石两位演员配合默契表现精彩，但电影中最让我惊喜的是尹嘉远这位演员，他在《天机：隐匿者》中展现出了超越自我的演技，哪怕是和明石的对戏，尹嘉远也没有拖后腿，他沉浸在了角色中，表现很亮眼。” 　　“顾屿和明石支撑起了《天机：隐匿者》精彩的剧情，虽然许书衡沈周两个角色的对决不似第一部 那么激烈直接，却依然能让观众体会到紧张感与刺激感。《隐匿者》的结尾同样令人满怀期待——《天机》会不会有第三部？故事接下来会如何延续？” 　　上映当天，就有数千位观众在评分网站上给《天机：隐匿者》打出了高分。 　　“好看！不看绝对会后悔！” 　　“许书衡和沈周，我的2pick，明明上个月我爱的人还是宁瑞安，想不到我这么快就变心了，嘤嘤嘤。” 　　“许书衡太帅了，这一部的沈周也很出彩，明石太会演了，沈周这个角色当时挑中他太对了！” 　　“最神奇的是尹嘉远，我以前也看过小尹同学的表演片段，那简直……我当时还喷过他，现在我已经改口叫他小尹同学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们总是轻易叛变，当时看《惊鹊》之后我也是这种心情。” 　　有不少网友说，顾屿和尹嘉远这对戚时的“复仇者联盟”演技倒是一天比一天进步，而看戚时在《七月你好》里的表现，和当年在《花漾》里没有任何进步。 　　就连甩锅的骚操作都一模一样。 　　《天机：隐匿者》上映第一天拿下了40%的排片，这天恰好是元旦假期的第一天，业内期待《天机：隐匿者》能够拉动大盘热度，就像当时《1912》和《金钱之国》那样。 　　而显然，《天机：隐匿者》并没有辜负业内的期待。 　　上映首日，电影以5亿4196万的票房成绩强势登顶单日票房冠军，这也是自暑期以来华语电影单日票房最高的一部电影，相比第一部 《代号998》，第二部的开局更加强势。 　　虽然在一些专业影评人眼中，《隐匿者》不如《代号998》纯粹，可电影依然是一部合格线以上的商业大作。 　　用一些专业人士的话说，许书衡和沈周这对荧幕搭档可以在影史留下姓名。 　　在现今的商业作品中，能有这么出彩的人设，能把电影一部一部做下去的，恐怕只有《天机》了。 　　论单部票房，《天机》当然比不过《1912》，可从延续性上来说，《天机》的可看性更胜一筹。 　　顾屿今年还没满30，明石也不到40，正处于职业生涯的黄金阶段，只要两人愿意接，制片方恐怕很乐意《天机》做到第四部 第五部，顾屿和明石甚至能靠这部电影养老。 　　《天机》第一天的票房成绩出炉之后，剧组上下悬着的心也都收了回去，哪怕第二部 的成本比第一部高了不少，可和其他成本庞大的巨制相比，瞿夏花钱依然很克制，按照现在的票房趋势，明天《天机》应该就能回本。 　　“顾屿年票房100亿的目标没有问题了吧？《1912》和《金钱之国》就赚挺多了，加上《天机：隐匿者》，百亿妥妥的。” 　　“这是什么实力？顾山芋简直是台活着的赚钱机器。” 　　“戚时还想着碰瓷顾屿，结果主演的票房连人家的零头都没有，顾屿也惨，《毕业季》也惨，多好的片子被篡改成那样。” 　　“顾山芋真的惨，烦死戚时了，最近他还在疯狂下水军，《七月你好》有多烂真当人不知道吗？” 　　《天机：隐匿者》票房爆了，最开心的既不是明石也不是顾屿，而是尹嘉远。 　　小尹同学整个人都感动坏了，他从没想过，他居然也有演技被夸的一天！ 　　天知道他实时搜索尹嘉远这个名字的时候有多忐忑，唯恐一刷新就是骂他的话，可他没想到的是，实时里竟然都在夸他！ 　　就算有几个骂得特别难听的，尹嘉远点进对方主页，发现对方基本都是戚时粉丝，如今尹嘉远根本就不怕戚时粉丝了，在他眼里，这都是一群脑筋不太正常的人，根本没有畏惧的必要。 　　作为一个真正的土豪，尹嘉远高兴起来只会做一件事——发红包。 　　特点是，数量多，金额大。 　　顾屿抢了十几个，认真一算，总金额差不多四位数。 　　群里还在继续发。 　　不仅是顾屿他们几个演员在抢，摄影、场务、道具……一群人都在群里欢呼。尹嘉远刚加入《天机》剧组的时候，大家都担心他NG太多次影响拍摄进度，可事实证明，把尹嘉远交给顾屿是最明智的选择，对方被顾屿一调教，演技蹭蹭直往上涨。 　　顾屿“小顾老师”的名号算是坐实了。 　　对此，顾屿表示，下一次瞿夏休想再塞人找他带了，除非……他给足钱。 　　…… 　　上映第二天，《天机：隐匿者》声势不减，依然亿4亿7000多亿的票房成绩登顶当日冠军，距离票房破10亿也仅有一部之遥。 　　这一年间，除去《1912》之外，《天机：隐匿者》无疑又是一部票房与口碑俱佳的典范，不出意外的话，《隐匿者》的票房必然能突破《代号998》30多亿的成绩，达到40亿＋也很有希望。 　　“《惊鹊》的时候，我觉得顾山芋就是颗流星，当时他接《毕业季》那样的小成本电影更是验证了我的想法。可从《毕业季》开始，他拍一部爆一部，我倒是想问，顾山芋打算什么时候停下来？” 　　《1912》的时候，顾屿已经坐上了票房第一人的宝座，《金钱之国》和《天机：隐匿者》却让这份纪录继续拉大，后一位的演员恐怕要多演上好几部电影才能追上顾屿的成绩。 　　为了纪录的事情，几家媒体想和顾屿约一次访谈，可惜顾屿最近依然在忙《天机》的宣传，就回绝了。 　　他不想多强调所谓的票房纪录，太拉仇恨了，在顾屿的想法里，他的演员生涯才刚刚起步而已，想保持住所谓的记录，那得等他退休了再说。 　　…… 　　整个元旦档期，《天机：隐匿者》一往无前，始终占据着票房排行榜第一的位置。 　　《毕业季》和《江湖》上映时的逆袭戏码在《1912》和《天机：隐匿者》这样的电影身上已经不会发生，不管院线方面给电影提供了多少排片，电影的票房数据往往都能够超越排片的水准。 　　媒体包括业内人士都在分析这些电影能成功的原因，除了档期的优势外，更重要的还是电影本身出众的质量。 　　《天机》第一部 上映的时候，顾屿已经在电影圈里累积了口碑，而到今年的第二部《隐匿者》，他的号召力在男演员中更是数一数二。 　　现在已经不是邀请大明星、花费高成本就一定会取得高票房的年代了，观众们的选择更理性，快速传播的自媒体也让他们迅速看到其他人对一部电影直观的评价，进而影响他们的选择。 　　这些因素构成了电影票房的“玄学”。 　　但唯有一点始终不变——只有电影本身质量过硬，才有可能翻身逆袭。 　　顾屿的成绩已经一次次验证了这一点。 　　“啊，终于忙完了。” 　　办公室里，顾屿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终于可以度过一个快乐的春节了。” 　　方钧砸过去一个枕头：“你在做什么梦呢？你都几年没出来了？” 　　经纪人指着不远处半人高的邀请：“全是给你的。” 　　顾屿眨眨眼，一脸茫然：“……怎么这么多？” 　　“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都几年没有参加春节活动了，今年好不容易有档期，电视台和媒体平台方面都不想放过。” 　　顾屿为深蓝卫视做的那次直播都让别家平台眼馋了很久。 　　虽说那是为了《天机：隐匿者》的宣传，可卫视挣到的流量却是实打实的。 　　那段时间深蓝卫视正好在推自家的APP，那档直播节目就是在深蓝APP上播放的。 　　顾屿和明石那一场为APP赚到了足够的注册人数，也有粉丝慷慨地开通了会员。 　　卫视方面向台里汇报的时候都觉得颜面有光，在视频类APP偏向饱和的当下，推出一个新APP本就不易，想做出知名度更难。 　　其他明星的直播当然也助力了app直播人数的上涨，可效果却不如顾屿那一次。 　　所以这次，各家卫视和视频平台天天追着方钧问顾屿什么时候有档期，卯着劲要拿下顾屿这次春节的独家。 　　方钧：“我每天快被烦死了，你还想休假？就等着你《天机》那边结束，回来给我好好干活。” 　　顾屿：“……你好残暴，我现在进组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方钧拍着顾屿的肩膀，递过来一堆材料，“来，签字。” 第179章 入围 　　方钧嘴上说着不能放过顾屿，可顾屿看了看他给自己安排的时间表，春节前后的档期排得并不是很满，也没有什么负担太重的工作。 　　“就这么点？”顾屿忍不住问。 　　“嫌少？”经纪人眉头一挑，“我给你加个十倍行不行？” 　　机智的顾屿选择了安静闭嘴。 　　平台发给顾屿的邀请虽然很多，可顾屿不可能什么都接，他知名度刚起来的时候，方钧就有意识地为他挑那些口碑好、逼格高的活动，顾屿到了现在的位置，经纪人自然更加谨慎。 　　“中心卫视今年的晚会也邀请了你，那边希望Link合体唱一首歌。”方钧问顾屿，“我的建议是不要拒绝。” 　　中心卫视是国内最权威的媒体之一，顾屿和它的合作不多，晚会类的邀请更是第一次。 　　“歌的话，由卫视那边提供，属于和《扁舟》类型相似的歌曲，我估计易骁他们那边应该也不会拒绝，毕竟是中心卫视的邀请。” 　　“好。”顾屿点了点头，“除夕晚上？” 　　“嗯。”经纪人帮顾屿在清单里添了一笔，“你现在电影圈里的活动要注意到，权威媒体的活动也要关注，圈子里多少还是讲究关系人脉的。” 　　“方哥，我知道的。”顾屿笑了笑，“我又不是傻子。” 　　“被人家欺负成那样，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傻子。”方钧指着办公桌，“抽屉里有些东西，尹嘉远公司那边递过来的。” 　　见方钧说得煞有介事，顾屿好奇地打开抽屉，入目的一张张照片让土鳖顾屿瞪大了眼睛：“这么猛？” 　　“你以为呢？瀚海能给他提供那么好的资源？”方钧白了顾屿一眼，“尹嘉远经纪人先来找我，材料是他们去找的，我就在里面添了把火。” 　　“噢~”顾屿一副信了的表情。 　　他记得，高诚那件事的时候，方钧也自称在里面添了把火而已。 　　顾屿觉得，他这把火还挺厉害的，至少能塌上万家房子吧。 　　“尹嘉远那边之前不是没计较吗？怎么突然又动手了？” 　　经纪人正了正神色，坐到顾屿对面，大概是要讲的内容比较复杂，经纪人还特意给自己倒了杯茶。 　　“给我也来一杯。”顾屿伸手。 　　“你自己没长手吗？”说是这么说，方钧还是站起身，给顾屿也倒了一杯。 　　“人家一开始确实不介意，戚时算是个什么东西，值得商场大鳄放在心上？当时戚时的后台也够稳，双方才算是相安无事。” 　　“那现在呢？”顾屿更好奇了。 　　“后台倒了呗。”方钧耸了耸肩，“他那个后台本来手上也不干净，平时做人做事就没什么分寸，大家一般都让着，最近那个人那边资金出了点问题，让人给查出来了。” 　　顾屿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巧，戚时才那么高调发道歉长文，后台就倒了。 　　“如果戚时没那么高调，那个人的女儿不想着混娱乐圈的话，上面也未必会注意到他，加上尹嘉远家里也在想办法，事情就出了。” 　　“戚时原本也没多大事，尹家那边一开始没打算对付他，尹嘉远想混娱乐圈，娱乐圈这地方，明星们谁没被骂过，何况尹嘉远的演技也确实拿不出手。”方钧看了顾屿一眼，“转折是《天机》的零点场。” 　　尹嘉远在《天机》零点场公开的那些私信内容不仅网友们看到了，他的家人也得知了消息。 　　直到那个时候，尹嘉远家里人才知道，自家宠着长大的小儿子在私下里被人骂得那么不堪，尹嘉远倒是可以把这些和顾屿他们聊聊，这种话他是不会对家里讲的，家里对他混娱乐圈的事情本就不太赞同。 　　这种事情尹家人怎么能忍？ 　　他们才不管喷脏羞辱是很多粉丝的习惯，他们只知道家里小孩受委屈了。 　　简单一查他们就查到，尹嘉远遭受的网暴里似乎有戚时的影子在。 　　对方别说约束粉丝了，成天只知道在粉丝面前诉说自己的委屈，年轻的粉丝不懂，自然冲在前面帮他对付尹嘉远。 　　对方既然不客气，尹家也不会客气。 　　论动手能力，尹家的商业精英们可不逊于娱乐圈人士，对方请方钧帮忙牵线，多花了些钱去查，有趣的消息自然一件跟着被查出来。 　　“都在这里了。”方钧伸手指了指，“不查不知道，一查我真的吓一跳，他可真是个大瓜田。” 　　“……是啊。”顾屿翻着照片，“对比起来，我的生活真是太无趣了。” 　　他对戚时的能干是有心理准备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干到这种程度。 　　不夸张地说，看到这些内幕的时候，顾屿觉得戚时完全可以一个人养活一个大型营销号。 　　遍地是瓜，瓜王本王。 　　尹家那边的准备也很充足，照片有，视频影像资料也有，甚至戚时的部分聊天记录都被打印了出来，顾屿一边看一边感慨：“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方钧拿着文件敲了一下他脑袋：“别把你自己也捎带上。这个事情你知道就好了，我不希望外界以为这件事和你有关。” 　　顾屿摸摸头发：“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出去乱说的，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他话音刚落，就连经纪人一脸看奇葩的眼神盯着他：“呵呵。” 　　顾屿：“你在羞辱我。” 　　…… 　　戚时这件事，顾屿没想过方钧的行动会这么快，当然，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戚时的私生活竟然这么精彩。 　　对对方接下来会遭遇什么，或者沦落到什么样的命运，顾屿都不感兴趣。 　　对方有自己坚持的一套生存法则，那么不管他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他应得的。 　　…… 　　元旦过去一整周，《天机：隐匿者》在票房榜上始终处于首位，虽然工作日的票房受到一定的影响，但上映一周后，电影悍然拿下26亿票房，成为公历年开年最火爆的一部电影，而算成农历的月份，这一年间能和《天机：隐匿者》对打的也只有《1912》。 　　——都是顾屿的作品。 　　元旦之后，顾屿接受了电影协会颁发的电影贡献奖——在他之前，获奖者的平均年龄在50周岁以上，都是圈子里德高望重的老戏骨老演员，顾屿以不到30岁的年纪拿下这一奖项，堪称创造了奇迹。 　　协会特别点明顾屿拿奖的原因—— 　　“《毕业季》推动了成长型、亲情类、阳光青春的作品的发展，为社会增添了正能量；《天机》展示了不一样的谍战，许书衡这个角色已成为经典；《1912》以一己之力推动了国内科幻题材的发展………顾屿以作品立身，以出色的演技和卓越的职业素质为年轻演员树立起榜样。” 　　电影协会方面尤其欣赏顾屿作为演员而非明星的心态，在一众演员中，顾屿属于流量比较大的那一批，他拥有流量却并不依赖流量，在演员职业上兢兢业业，私生活沉稳低调。 　　哪怕发生过《La me》事件和高诚事件，电影协会完全不当回事。 　　年轻演员火气旺，有点矛盾冲突又不是什么大事。 　　何况《La me》事件，电影协会从上到下都站在顾宇这边，别的不说，协会里这群老爷子老太太们就没几个看得上那些海外时尚杂志的，顾屿是他们看好的新人，怎么能让别人随便欺负了去？ 　　高诚那件事更是，他们也就一开始不知道，要真知道了，早就把那样的败类踢出去了，还容得对方在那里唧唧歪歪？ 　　他们甚至觉得，顾屿就是脾气太好，才容易被人欺负。 　　电影圈自认是整个演艺圈的最上层，其他电视剧圈和歌手圈他们也就勉勉强强看两眼，至于所谓的时尚圈？ 　　如果时尚圈老老实实发展本土文化而不是捧海外品牌的臭脚的话，他们或许会高看一眼。 　　可《La me》之类的时尚杂志都在干什么？ 　　别的不说，就算他们想拍一个本土时尚品牌的电影，找这些时尚杂志都没用。 　　顾屿拿到协会颁发的荣誉之后，今年的枫叶奖提名名单也揭晓了。 　　国内大大小小的电影奖项倒是有不少，可论权威论历史悠久，枫叶奖堪称第一，顾屿拿下枫叶奖影帝之后直接封了神，在枫叶奖上备受瞩目的作品，不管是什么题材，哪怕前期亏损，后期卖给平台也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 　　《天机：隐匿者》是元旦才上映的电影，赶不上今年的枫叶奖，顾屿的另外两部电影《1912》和《金钱之国》都报名了今年的枫叶奖。 　　提名公布的一瞬间，业内都有些惊讶。 　　因为——枫叶奖实在是太偏爱顾屿了。 　　《1912》入围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特效、最佳化妆几大奖项的争夺。 　　《金钱之国》同样入围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在演员奖项上，《金钱之国》入围的提名更多，顾屿入围了最佳男主角，严修入围最佳男配角，除此之外，电影还入围了最佳编剧。 　　这是顾屿的第三次影帝提名，顾屿几乎只要有电影上就有演技类提名，这足以证明枫叶奖对他的偏爱。 　　《金钱之国》剧组当时报名的时候给顾屿报名男主，给严修报名男配，剧组预计两人至少入围一个提名，没想到两人都中了。 　　严修很惊讶，提名名单一出来，他就给顾屿打了个电话。 　　“演技类提名我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为什么我能入围最佳导演？《金钱之国》居然也挤进了最佳影片前五。” 　　《金钱之国》上映的时候，外界一致认为严修的导演功底比较青涩，不够老辣，所以严修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入围最佳导演。 　　“因为……你比较帅？” 　　严修冷哼一声：“不好意思，比不上你。” 　　“人家既然选你，说明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顾屿安慰他，“虽然你水平差了点，但至少没烂到那种程度。” 　　严修：“……你到底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把我当傻子吗？” 　　顾屿猜，评委会那边让严修入围无非是两个原因：《金钱之国》质量确实不错，虽然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故事精彩、情节紧凑是电影的优点所在；二是评委会认可严修为这部电影付出的努力，给予提名是为了鼓励他这样的新人导演。 　　枫叶奖是个纯粹的电影奖项，然而，决定谁获奖谁落选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并非简单几句就能说得清。 第180章 故事线 　　《枫叶奖提名名单公布，顾屿再提影帝》 　　《81届枫叶奖公布提名名单，严修新片入围最佳影片》 　　《枫叶奖再入围，顾屿要创下几次纪录？》 　　今年的枫叶奖提名中，最受瞩目的影片恐怕就是《1912》和《金钱之国》，前者被认为是最佳影片的有力争夺者，以近几年枫叶奖的趋向来看，《1912》获奖的可能性很高。 　　在第79届，最佳影片就颁给了商业大片《天机》。 　　而《1912》更可谓是商业电影的巅峰，作品在特效上的展示几乎是跨时代的——从最近这一年国内科幻题材影片的转变来看，《1912》是真正改变行业发展的一部电影。 　　有部分专家学者认为，《1912》是开创了华语电影科幻元年的一部作品，在这之前，几乎所有的科幻影片都是小打小闹，《1912》却真正把观众带入到了科幻的世界里，让观众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这样的电影绝对值得一部最佳影片。 　　事实上提名名单还未公布，就有不少人预测今年的最佳影片会给《1912》，因为其他电影都不够有竞争力，想重复前年《天机》和《纵横》的厮杀很难。 　　《金钱之国》作为严修导演的首部电影，初次提名就入围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这本身就足以引发关注，业内对《金钱之国》入围最佳影片意见不大，却并不太认可严修的最佳导演提名。 　　业内认为，相比电影的剧情和演员们的演技，严修的导演功底稍显青涩，当然，也并不算坏就是了。 　　至于顾屿的影帝提名，圈内人士除了感慨“怎么又是他？”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顾屿配不上一个影帝提名吗？ 　　显然不是。 　　对方演绎的宁瑞安阴险狡诈，年轻的商场枭雄的形象在镜头中尤显清晰，在这一整年间，影坛像宁瑞安这么有特色的角色都并不多见。 　　顾屿的表演加深了观众们对角色的印象。 　　圈内只是感叹，顾屿的命中率未免太高了些。哪怕撇开演技不谈，只这一年顾屿创下的票房成绩都足以令整个影坛瞩目。 　　他不仅把同龄人远远地抛在后面，更战胜了一群资格更老的前辈，成为了演员行业的佼佼者。 　　“我好羡慕你，这是第三个提名了吧？”严修这么问的时候，语气里难免有些酸溜溜的。 　　顾屿伸出五根手指：“准确地说，男主提名三次，男配提名两次。” 　　从命中率上来说，男配两次都中了，男主中了一次，在整个枫叶奖历史上，这也属于相当高的数字。 　　——快接近严修的提名数了。 　　不过顾屿估计，今年他拿男主角的可能性很低，反而是严修很可能拿男配。 　　枫叶奖应该不会给对方颁一个导演奖，那么作为补偿，给个男配奖未必不可能，何况男配部门的竞争力并不大，以严修的实力，战胜他的四位竞争对手并不难。 　　“能有提名我已经很开心了，不用想太多。”严修耸了耸肩，“我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理解。”顾屿拍着对方肩膀，“不过你也没有自卑的必要，《金钱之国》不比别的电影差。” 　　顾屿自觉自己选片挺挑的，当时之所以答应演《金钱之国》，其实还是看中了剧本，并非外界以为的全听严修的邀请。 　　在演员这个职业上，顾屿还是有自己的独立性的，就连经纪人都干预不了他，更不必说严修。 　　“至于最佳影片，我觉得《金钱之国》拿奖的可能性应该不高，但是入围是应该的。”顾屿认真思索着，“题材是商战，这种题材本来就不常见，剧本又很精彩，导演和演员都不拉胯，为什么不能入围？” 　　“反正肯定打不过《1912》。”严修叹了口气，“你的眼光怎么那么毒？” 　　“我也不知道，也许老天爷眷顾我吧。”顾屿开了个玩笑，“总而言之，你没必要有压力，能上就上，上不了就算了，今年就一点压力也没有。” 　　反正他已经拿过一次枫叶奖影帝，枫叶奖就算再捧新人，应该也不会给他第二次了。 　　挂断严修的电话，顾屿又接到了来自费韬导演的电话。 　　就连经纪人也忍不住吐槽，说顾屿的手机就跟心理学专家的热线似的，安慰完这个安慰那个。 　　顾屿瞪他一眼：“安慰严哥不是你这个经纪人的责任吗？你怎么没给我发工资？” 　　方钧：“……那也得他乐意找我才行。” 　　经纪人和演员之间毕竟隔了一层，严修有话不会和方钧讲，但会和顾屿嘀嘀咕咕，两人毕竟都是演员，压力来源很相似，面临的困境也很相似，严修很容易从顾屿这里寻求安慰。 　　果然，费韬的电话也和这次的枫叶奖提名有关。 　　导演认为，顾屿毕竟是《1912》剧组里唯一一个提名过也拿过枫叶奖的，在这方面的经验比较丰富。 　　顾屿又絮絮叨叨讲了一通，讲得渴了，又从柜子里翻出方钧珍藏已久的茶叶，咕嘟咕嘟泡水喝。 　　方钧一脸肉痛：“……你快滚吧，我已经容不下你了。” 　　顾屿：“别这么抠嘛方哥！我不是你最重要的手下吗？” 　　“不，你是我悲惨生活的源头。”方钧一边推着顾屿，一边把各种文件时间表往他包里塞，然后“砰”地关上门，等顾屿试图把门踹开，眼角余光又扫到端着茶杯往这边走的赵杭导演。 　　顾屿默默走到了墙角，飞速溜了。 　　他最近有点怕导演揪到他，一是导演会让他别忘了写论文，二是导演最近有点迷恋钓鱼，每钓必叫顾屿，钓完必然把空桶和满桶拖出来拍一张对比图。 　　顾屿被鱼嫌弃的人设已经慢慢树立了起来。 　　就连他的百科也改了——讨厌的动物：鱼。 　　对此，顾屿表示，他不讨厌鱼，是鱼先讨厌他的。 　　都是鱼的错(ˇˇ)。 　　…… 　　《天机：隐匿者》的热度一直持续了整个一月，这个月里几乎没有高成本高质量的影片上映，这种类型的影片都在等着春节档，继首周拿下26亿票房后，《隐匿者》继续发力，第二周票房12亿，第三周票房6亿，上映一月后电影的总票房数已经达到45亿，比剧组计划中还要出色。 　　即使下个月春节档就要来临，以《天机：隐匿者》的票房，已经足以跻身本年度票房前三，票房突破50亿毫无问题。 　　一般来说，春节档除非遇上《1912》这样的强势选手，档期冠军的票房数据也就是50亿上下。 　　顾屿的个人参演影片、个人主演影片的票房记录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尤其在个人主演影片这一项上，他可谓一骑绝尘。 　　在榜单上，其他演员的累积票房都是由数十部电影构成的，而顾屿，排除掉他在星遇时期拍摄的连正经影片都算不上的烂片，从《惊鹊》开始，顾屿一共只有8部戏份稍多的影片而已。 　　这8部电影里，每一部的票房都超过20亿，更不必说远超平均线的《1912》和《天机：隐匿者》。 　　在这几年里，放眼整个电影圈，顾屿就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个演员。 　　“太厉害了！我竟然会看别人的简历看到热血沸腾！” 　　“这简直就是爽文男主的人生啊！当年我看《演技派》的时候只是觉得顾屿的改变有些大，谁知道他竟然冲得那么猛！” 　　“顾山芋永远的超人！顾山芋的电影我永远的快乐老家！” 　　今年的枫叶奖提名名单一出炉，粉丝们又是骄傲的不行。他们已经没办法再去夸顾屿了，因为顾屿比他们期待的要优秀更多倍。 　　粉丝们只能尽力护着他，让他少受一些外界的伤害罢了。 　　前段时间戚时的事虽然粉丝们一直冲在最前线，可他们还是觉得很不爽，戚时一个加害者还好意思冠冕堂皇说什么抱歉，借着元旦档期的节点，顾屿的粉丝们很清楚对方想做什么。 　　毕竟粉丝里也有从《爱豆盛宴》一路追到现在的老粉，戚时的所作所为他们都一条条记在心里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戚时立刻从娱乐圈消失，可惜他们的力量太微弱，也只能去进攻进攻戚时的粉丝，拿他本人毫无办法。 　　最重要的是，戚时脸皮很厚，属于左脸被打还会主动伸出右脸让人打的类型。 　　“就很烦躁啊啊啊啊啊！” 　　“谁能告诉我？怎么让戚时那个不要脸的从我们眼前消失？天知道看到他那篇长文我差点得脑梗。” 　　“我们家山芋真的时运不济，签的第一家公司就遇上这么个人，太惨了。” 　　粉丝们在闲聊的时候，群里平时不太露面的一个小伙伴突然神神秘秘地问：“你们看了吗？” 　　“？枫叶奖提名名单？看了呀。顾山芋今年又入围了影帝，太棒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戚时那个。” 　　“咱们这是顾山芋的粉丝群，有必要讨论那种讨厌的人吗？” 　　对方刚提到戚时的名字，就遭遇了一群人的围攻，急得对方连忙解释：“不是说这个，你们就没看网上的消息？有人出来捶戚时。” 　　“快把八卦呈上来给红薯老爷看看！” 　　说是这么说，可在知道消息的一瞬间，粉丝们早就冲到微博搜索关于戚时的实时了。 　　这群和他们的偶像顾屿一样土鳖的粉丝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 　　实在是太……YL了。 　　戚时好歹长着一张绿茶的脸，生活作风竟然如此……不拘一格。 　　就在同一天，居然有八位女性出来捶了戚时。 　　有两位是《爱豆盛宴》时期戚时的女朋友。 　　两位是星遇时期他的女朋友。 　　还有四位是戚时签约瀚海之后的女朋友。 　　主题只有一个——戚时和她们交往的时候也在和别人交往。 　　星遇时期的一位姐姐直接捶了，戚时当时能接《花漾》，也是她牵线给的资源，可惜《花漾》扑街，戚时后来就和她分手了。 　　戚时发给每一任女朋友的露骨短信也被公开在了网上，在时间排布上颇有管理大师之风，重要的是，网友们发现，他的情话居然都不带重样的。 　　“不仅是时间管理大师还是艺术大师，瑞思拜。” 　　“牛逼啊！所以他现在的四个女朋友捶他是因为他傍上了其他人？我说瀚海怎么回事，自家签约艺人不捧，专门盯着戚时这个外来的捧。” 　　“《爱豆盛宴》时期他们家粉丝不是说最不可能塌房的就是他吗？就连Link的成员都被他拖出来辣菜了。仔细想想，Link解散这么久了，也没狗仔拍到成员们谁和女孩子约会的画面，反而戚时天天说自己单身，还让记者给他介绍对象，瞧瞧人家，这都忙不过来了！” 　　“每对这个人多一分了解，我就多一分恶心。” 　　八位女生给的料很实，根本不容许戚时辩驳，为了让网友们相信，女生们都或多或少地提供了照片。 　　用她们的话说，她们不希望更多女孩子像她们一样被渣男欺骗，才决定联手出来曝光的。 　　可圈里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家数了数，戚时最近得罪的人真不少，有顾屿，有尹嘉远，瀚海那一群嗷嗷待哺的也算，再加一个他的靠山…… 　　圈里人倒不觉得这事是顾屿做的。 　　一是顾屿做什么都坦坦荡荡，不管是高诚的事还是《La me》事件，顾屿火气上来了都直接怼的，《隐匿者》零点场那次顾屿虽然也有卖惨的嫌疑，可一看他就没来虚的，他就是讨厌戚时。 　　二是顾屿没必要用这种手段，他今年连着爆了三部电影，论地位论人气论实力都远非戚时可比，他做这种事就是拉低自己的档次。 　　那还能有谁？ 　　圈里人包括媒体都不打算猜。圈子里这种事实在太多，与其寻根问底，不如把火再烧旺些。 　　根据他们丰富的经验，戚时这样的瓜王，瓜只会越吃越多，一个月的KPI就靠这段时间了。 　　果然，网友们一扒，从戚时的聊天记录里倒是翻出了不少对《爱豆盛宴》选手和同期极尽嘲讽的声音。 　　“那个蠢货，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我随便说什么他就信了。” 　　“我跟老板打了一次小报告，老板以为他想跑，觉得他不听话，就把资源分给我。” 　　“真乖，你要是乖乖听我的话，我就让你上顾屿的床。” 　　——戚时嘲讽的人不少，可论数量之多、论讽刺之极致、论悲惨程度，顾屿都是冠军中的冠军。 　　最后那个聊天记录顾屿还真没发现。 　　看到这个图的一瞬间，他脑子都炸了。 　　顾屿的粉丝们也是一样的心情。 　　“？？？？？哪里来的贱人？” 　　“卧槽！戚时这是什么恶心玩意儿，那段时间顾屿还没扑街特别惨吧，他一边和顾屿炒CP，一边玩牛头人，我的天，这种人还能做偶像，还能红，我简直惊呆了！！！” 　　“顾山芋做错了什么要被这种人YY，妈的，顾山芋太惨了，简直惨到极致，我才看了两张拳头都硬了。” 　　“我把所有的图都看下来了，只能说，戚时，去坐牢吧，人类的生存区域已经不够你发挥了。” 　　“就这么一个垃圾中的垃圾，居然还有那么多粉丝护着，我简直大开眼界，妈的，那时候星遇就靠顾屿赚钱吧，他一边利用人家一边坑人家，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戚时和星遇解约的时候，其他网友只是觉得他人品不太行，欺负顾屿欺负太狠，他的粉丝说这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星遇那样的公司，戚时当然要为自己多考虑。 　　偶像自私一点不是坏事，可其实这叫自私吗？这已经和恶毒无异了。 　　对方标榜的专注事业的偶像的外壳也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没有哪个偶像会同时谈四个女朋友，被八个女朋友捶。 　　“你们会不会算数？哪里只有八个？他女朋友不都说了吗？他应该和其他人有那种关系，你们懂的。” 　　好精彩的瓜。 　　顾屿的粉丝们简直大开眼界。 　　他们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戚时能那么欺负曾经的顾屿，有对方这个本事，在圈子里只是不上不下的三线，实在太可惜了。 　　“他就该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太阳又做错了什么呢？太阳表示，勿cue，让人家安安静静发光发热不行吗？” 　　“地球已经不适合戚时生存了，赶紧去火星吧。” 第181章 戚时的结局 　　顾屿这个主要受害者还没有发声，就有当年《爱豆盛宴》的选手跳出来，说《爱豆盛宴》时期自己遭遇过戚时的欺压，具体情形年代久远对方拿不出什么实在证据，可不选在这个时候踩戚时一脚，自己在娱乐圈就没有一点存在感了。 　　最搞笑的是，之前一个塌过房的爱豆还出来诉说委屈，说自己塌房的证据是戚时供出来的，因为当时他和戚时都在谈恋爱，彼此也都清楚，可他被曝光的时候，戚时一点事情也没有，就算他想向媒体那边爆料，消息也被压了下来。 　　爱豆说，他现在已经接不到正经工作了，只能偶尔拍拍平面帮三线商场站个台，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戚时有难，八方来赞吗这是？” 　　“别说得你塌房好像戚时害得好吗？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而已，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现在算是能证明戚时后台很硬了吧？戚时粉丝之前还一副自家小公司出身很委屈的样子23333，他有这演技，去拍戏早红了，人家就不乐意好好琢磨演技，把心思都花在这上面了。” 　　不过网友们还是第一次直白地听圈内人讲戚时有后台，因为平时戚时总是一副小公司被人欺负的模样，哪怕是粉丝和顾屿粉丝对战，戚时粉丝也非得摆出顾屿仗势欺人的姿态。 　　慢慢地，大概是都知道戚时后台倒了的消息，越来越多的圈里人出来爆料。 　　戚时虽然会做表面功夫，但他的表面功夫针对的都是比他高一格的人，地位比他低的人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他在圈子里活跃了这么多年，有他本人直接得罪的圈内明星，也有被他粉丝间接得罪的明星。 　　顾屿光是看八卦都能看到眼花缭乱。 　　而这些消息曝光对戚时影响最大的其实是他的粉丝。 　　从《爱豆盛宴》时期开始，戚时积累了一批年轻粉丝，他们把他当成偶像，也当成自己幻想中的男友。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戚时是整个圈子里最洁身自好的偶像，对方在星遇被欺负，在瀚海也被欺负——所以他需要粉丝们的保护。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观念几乎是戚时粉丝的信仰。 　　不管旁人说什么他们都不信。 　　但现在，一张张照片、一条条留言、甚至戚时话语中对粉丝的欺骗，粉丝们觉得自己的信仰崩塌了。 　　这个人并没有洁身自好，相反，他谈过很多次恋爱，私生活混乱。 　　这个人也知道粉丝在为他冲锋陷阵，他对此很自豪，但那种“自豪”并非偶像与粉丝之间亲密关系的展现，只是一群傻子在为他努力、他在背后偷笑罢了。 　　甚至，所谓的被欺负被侮辱也只是表象而已。 　　戚时之所以能在圈子里混下名声，除了资源不错之外，就因为有一群战斗力超强的粉丝。 　　哪怕是尹嘉远这样的后台咖，戚时粉丝也一点不害怕，以顾屿如今在圈子里的地位，戚时粉丝也照冲不误。 　　可现在，粉丝们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和星遇那次戚时被曝出欺负顾屿不同，那时候，他跑了一波相对理智的粉丝，其他粉丝坚信，星遇那件事本身就有内幕，顾屿和戚时都是受害者，但这一次——他们称之为信仰的这个人破灭了。 　　那些露骨的对话，还有对话中所展现出的冰冷……和他们印象中温柔善良的偶像完全不同。 　　从几个女孩子捶戚时开始，戚时的粉丝们还咬牙说这些都是P图，是假的，可慢慢地，证据越来越多，也丝毫没有作假的迹象，粉丝们亲眼见证着，他们心目中塑造的那个偶像正在一点一点地破碎。 　　“怎么会是这样？” 　　“不会的，七七不会是这样的人……” 　　“呜呜呜呜呜……” 　　可他们话语中的苍白无力，他们自己可以听得很清楚。 　　粉丝的凝聚力一旦垮了，就暂时收不回来，虽然戚时的经纪人在联系大粉组织好粉丝，可惜粉丝们已经组织不起来了。 　　更糟糕的后果还在后面—— 　　众所周知，信仰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好触碰的。 　　戚时的粉丝都很年轻，一直疯狂地膜拜着他，有些粉丝甚至是很偏激的，他们的人生中没有别的东西，只有戚时这一个人。 　　就在戚时被扒皮的第三天，戚时走出自家公寓楼下的瞬间，在一众等待采访他的记者面前，一个粉丝一边尖叫着一边向他丢出一瓶液体：“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我！” 　　现场记者都被这一幕吓住了，连忙伸手去拦，可惜没能拦住，戚时的手和脸的下半边都沾上了一些液体，似乎已经在烧了。 　　急救车很快就来了，记者们心有余悸的同时，也连忙把现场这一幕报道了出去。 　　《戚时遭泼不明液体疑受伤》 　　《八女连捶后，戚时遭遇粉丝报复》 　　…… 　　对整个娱乐圈来说，明星个人遭遇伤害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件，戚时的遭遇很快有了公开说明，那位粉丝一边尖叫一边声称戚时“背叛”的画面也被曝光了—— 　　据查，那位粉丝是戚时的死忠粉，潜伏在戚时多个粉群，高中毕业后她没有再上学，每天都在电脑前，要么为戚时打投，要么向别人安利戚时，她家里贴满了戚时的海报，本子上甚至记着戚时说的每一句话。 　　尹嘉远和顾屿这样的都是那位粉丝的记恨对象。 　　……小尹同学差点被吓尿了：“我没欺负他呀，都是他欺负我的。” 　　顾屿一边安慰对方，一边反问：“那你觉得我欺负他了吗？” 　　欺负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但挡不住这种狂热粉丝的脑补。 　　到这里，顾屿甚至都有些同情戚时了。 　　然而，偶像与粉丝的关系正是这样的——偶像强势一些，粉丝便会选择蛰伏；偶像时常假设自己处在受害人的境地，粉丝便会为了“保护”偶像做出种种不理智的行为。 　　何况戚时和他的公司都没有想过好好引导粉丝，只想享受粉丝带来的红利。 　　养蛊的人容易被反噬，何况粉丝不是棋子，而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 　　戚时被泼液体之后，放锤的女生们也低调了些，唯恐被他的狂热粉丝给盯上。 　　可戚时还是迎来了大面积的脱粉。 　　有人是被他狂热粉丝的样子吓住了，不想再待在这个群体里，也有人是看到那些黑料选择离开。 　　总而言之，近段时间娱乐圈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明星与粉丝的关系。 　　各大明星和经纪公司都加大了对粉丝的约束，粉丝一旦出现过激行为，经纪公司方面会毫不犹豫地报警处理。 　　戚时这个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他的遭遇却足以让圈内明星们警醒很久了。 　　但即便戚时现在很惨，顾屿的粉丝也不会原谅或同情对方。 　　因为对方从来没有向顾屿真诚道歉，他是真正伤害到顾屿的人。 　　“他根本就是罪有应得。” 　　“以前山芋和星遇解约的时候，就有很多戚时的粉丝在发疯，我当时就说了，戚时如果不管管自己的粉丝，总有一天要出事。” 　　“＋1，粉群狂热要不得。” 　　“我还以为这次能把他踢出娱乐圈呢，谁知道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 　　顾屿的粉丝除了胜之不武的感觉外，还有一丝淡淡的怅惘。 　　戚时之前多神气啊，在星遇的时候挤得顾屿没有立足之地，哪怕后来顾屿起来了，也捶了戚时欺负过顾屿的事，对方照样能在娱乐圈里蹦达，照样有粉丝不离不弃。 　　可现在呢，只剩一地鸡毛而已。 　　“仔细想想，顾山芋的做法是对的，我们只要好好看作品就行了，最好不要接近明星本人。” 　　“唉，真可怕啊，戚时那个粉丝，居然真有这么崇拜偶像的人啊！” 　　顾屿的粉丝们觉得，平时支持票房、买买代言、看到帅照吹两声口哨已经算是比较忠诚的表现了，居然有粉丝那么……夸张。 　　戚时的遭遇也提醒了顾屿的粉丝们，他们后来格外留意自己的粉丝群，唯恐出现像戚时那个狂热粉丝的类型。 　　幸运的是，顾屿的粉丝大多比较理性，加上顾屿本人在事业上处于比较强势的地位，他唯一的虐粉点就是星遇那段时间的遭遇，顾屿自己又基本不会提，所以粉丝们只跟着他爽就完事儿了。 　　是《1912》的票房纪录不香，还是枫叶奖影帝拿不出手，他们怎么可能觉得自家顾山芋今天被你害明天被他害？ 　　这种假设首先就不存在。 　　他们甚至都不担心顾屿事业下滑，怎么说呢？《金钱之国》在《1912》之后上映，票房只有26亿，连《1912》的一半都不到，对比《1912》的成绩，顾屿难道没有事业下滑吗？ 　　从数据上说，显然是有的，但只有傻子会这么认为。 　　顾屿已经达到了演员能够达到的最顶峰了，站在最高处还奢望他能爬得更高，那他们也不必去粉一个演员，更应该粉极限运动员才对。 　　只有极限运动员才会一天天刷新自己的成绩。 　　——顾屿的成绩支撑着粉丝们的底气。 　　越喜欢这个人，他们只会越骄傲，其他粉丝要做的刷数据打投这种事情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做，偶尔几天不关注顾屿，一不注意，对方又会干成一件大事。 　　“唉，顾山芋就保持着现在的样子就可以了！” 　　经历过戚时这件事，顾屿的粉丝们都不自觉降低了战斗力。 　　他们希望顾屿保持着作为演员的锋芒，维持现状就好，不需要像戚时那样费尽心思。 　　当然，他们也很清楚，顾屿永远不会变成那样的。 第182章 排练 　　在那之后，媒体的目光在戚时身上关注了很久，戚时住院的这段时间一直有实时报道，慢慢地，聚焦在他身上的关注度散了，瀚海娱乐也不在首页推广戚时相关的消息。 　　仿佛是默契一般，戚时这个名字慢慢在娱乐圈里消失了。 　　顾屿和尹嘉远经纪人那边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戚时，对他们来说，让戚时被捶受罚是他们的目的，接下来的后续发展就超出他们意料了，他们没想过让对方身体受损。 　　Link的大家在群里提起这件事也是唏嘘，不久前大家才为《七月你好》和《天机：隐匿者》在网上吵过，这才过了几天？对方就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戚时自己恐怕都没料到吧……” 　　“是啊。” 　　大家根本生不出嘲笑对方的心思，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从《爱豆盛宴》同一期出来的，对方在娱乐圈里折腾了这么久，最后竟然只落了这么一个结果。 　　“我经纪人最近也开始抓粉丝这块了。”徐乐感慨道，“幸亏我没有那么多粉丝。” 　　“不是数量多少的问题。”易骁补充道，“顾屿的粉丝比他少吗？” 　　“这倒是。” 　　“顾屿那是纯粹的沙雕。”宁川忍不住道，“他这样粉丝天天只知道哈哈哈，哪有精力战斗？” 　　顾屿：“……我有你不就够了吗？之前我被欺负的时候，你一个人抵一百个粉丝，我好感动哦~” 　　宁川：“……你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吗？” 　　“不能。” 　　“给钱！”宁川发了个愤怒的表情包，“我那么辛苦地帮你跟别人吵架，快给钱！” 　　“我们之间的关系，谈钱多伤感情。” 　　“对不起，我们没有感情，只有钱。”宁川忽然想起来，“对了，中心卫视的邀请你们都接了吧？” 　　“接了。”“接了。” 　　就算是Link还在活动的时期，他们也很少接到来自中心卫视这类平台的邀请，突然收到邀约，几人都有些惊讶。 　　“我正好这段很闲，经纪人都看不下去了。” 　　顾屿都计划找两个剧本来看看了，谁知道突然出了戚时的事，这段时间顾屿一直在关注对方的动向，暂时就没顾得上剧本的事。 　　“你很久没接新电影了吧？” 　　“嗯。” 　　“别急，慢慢挑。” 　　“我不急，现在我这边剧本不少，只是我还在纠结挑哪个。” 　　“随便挑。”宁川忽然发了一句感慨，“我现在最羡慕的，就是你的自由度。” 　　以顾屿创造的票房成绩，只要他挑中的剧本，经纪公司没有阻止他的可能，就算是最挑剔的媒体恐怕也不会主动打理。 　　毕竟顾屿之前的成绩摆在那里。 　　方钧遇到有意思的剧本也会给顾屿看一看，基本上从《1912》开始，顾屿接到的都是圈内最顶尖的配置——不过也有小成本、无人问津的剧组，毕竟顾屿拍戏不挑阵容也是出了名的。 　　圈子里都知道，《1912》剧组当时能搭建起来都是靠着顾屿的名气，早前几家投资商拗不过费韬，就当做人情一样给《1912》投了一些钱，等后来确认顾屿加盟、新的投资商进驻，他们这批最早的投资商也没有出局，最后靠着《1912》狠赚了一笔，这笔投资在圈子里都出了名。 　　投资影视行业输多赢少，一年到头大爆的电影也就那么几部，爆片还得考虑成本，像《天机：隐匿者》这种回报比几十倍的才算是大赚，《1912》成本本身高，但利润也相当可观。 　　既然是做投资的，自然希望自己能够赚钱。 　　相对其他演员，他们宁愿押宝在顾屿这种百发百中的演员身上。 　　…… 　　《天机：隐匿者》一直上映到第二年的春节后才正式下画，虽然面临着春节档的残酷竞争，虽然电影的排片一度只有5%以下，可剧组依然不愿意放弃春节档庞大的观影人群。 　　哪怕只有5%的排片，换成钱也是很大一笔了。 　　春节之前，顾屿分别应深蓝卫视和柠檬卫视的邀请参加了一档访谈，真正到了春节的前几天，Link全员集体前往中心卫视大楼，正式开始排练工作。 　　中心卫视内部流出的表演名单里有Link的名字，不过粉丝们一开始并不相信，还是后来发现Link全员的行程全部指向中心卫视所在的C市，粉丝们才确定了这个事实。 　　“Link又要合体了吗？” 　　“真的真的真的要合体了吗？” 　　粉丝们依次问了每位成员的经纪公司和工作室，在柏树娱乐和赵杭工作室那里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o⊙)哇！多少年了，Link终于合体了吗？” 　　“他们30岁之前终于又能合体一次了，这次会唱什么歌？” 　　“Link！Link！Link！团粉表示，只要他们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解散了好几年，Link依然有忠诚的团粉。 　　毕竟团虽然解散了，成员们的关系却和在团时没有任何两样，彼此之间甚至更亲密了。 　　圈子里多的是团解散后成员们再无交流的情况——哪怕活动期间，他们表现得远比Link的成员们更亲近，团内CP多得够织蛛网，可团一解散，别说基本的合体活动了，就连平时的采访中，其他成员也是禁谈词汇。 　　总而言之，像Link这样的团无疑是奇葩和异类。 　　顾屿到达C市的时候是周末下午，距离中心卫视晚会开办只有五天时间，易骁和黎小篆最早到了酒店，这一批参加晚会排练的明星都住在这家酒店里，顾屿办入住的时候看到了不少熟面孔，也有很多粉丝在酒店门前守候。 　　来参加晚会的大多是歌坛和曲艺圈的明星，顾屿和电影圈那边更熟一些，见到对方只是轻轻点头示意，并没有多交流。 　　顾屿是第三个到的，剩下几个人的飞机比他还晚，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集合，排练之前他们已经收到了中心卫视发来的demo，提前在网上合练过几遍。 　　对于这场晚会，中心卫视那边很重视，排练除了歌曲的演唱外，着装、每个人的表情、时间的安排都很严格。 　　分给Link的歌叫《青春》，是根据一位女诗人的诗作改编的一首歌。 　　这首歌呼吁人们珍惜青春，歌词主要讲青春一去不复返，要珍惜青春的时光，做一番有益的事业。 　　“其实这首歌和《扁舟》有些像，所以才找了我们吧。”夏齐与托腮，“我以为《毕业季》上的那年就该找我们了。” 　　“中心卫视又不是你想来就能来。”宁川皱眉沉思，“我出道这么多年，好像就上过一次它家的节目，墨汁你次数挺多大的吧？” 　　黎小篆点点头：“对。” 　　黎小篆这两年在歌坛的表现不错，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曲目，也因此颇受中心卫视青睐，他是Link里参加中心卫视节目最多的人，对中心卫视的大楼也最熟悉。 　　顾屿还是第一次来，感觉整栋楼都神神秘秘的，看见什么都让他觉得新鲜。 　　他倒是接过中心卫视的邀请，不过节目录制并不在这座鼎鼎大名的大楼，进到排练室的时候，外面依然静悄悄的，有不少明星穿梭其中，大家都一致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Link几人接到的排练时间是上午10点，刚到，他们就被工作人员引到隔壁的休息室：“上一个节目的彩排出了点问题，麻烦你们稍微等一下。” 　　一行人老老实实地坐着等，等到快10点半，排练室外才传来一阵声响，有工作人员示意几人进去。 　　顾屿他们刚进去，一旁不知谁在悄悄嘀咕：“他脑子没抽吧？耍大牌耍到咱们这儿来了。” 　　“谁知道呢，大过年的，杨导心情不好，大家都跟着受罪。” 　　作为卫视里的佼佼者，明星们都抢着接受中心卫视的邀约，只要卫视方面发出了邀请，几乎没有明星会推。 　　可前面这一个，不知道是今年突然红还是脑子抽了，居然当场说不排了。 　　杨导什么脾气？就算是影帝影后过来也要给一份薄面。 　　“下一个进去的是谁，不得倒霉吗？就杨导那脾气，他能忍住不发火？” 　　“我看看节目名单，下一个进去排练的是——Link。” 　　“那当我没说。” 　　Link今年的合唱绝对算是中心卫视的亮点节目之一，不提《青春》这首歌曲子美歌词漂亮，Link里的顾屿在电影圈的成绩也足够让人瞩目的。 　　Link全员来中心卫视这边其实也没预料到，毕竟前两年顾屿就都没有参加卫视的晚会，今年算是很给面子了。 　　以杨导的地位，他倒是可以开喷——可他根本不会。 　　因为杨导也是导演行业的一员，虽然专攻节目导演，可他扎扎实实也是京影的毕业生，更是赵杭的师弟，据说师兄弟关系相当不错。 　　赵杭公司的人，杨导当然会给面子。 　　何况圈子里都知道，顾屿并不好请，把Link全员请齐了更是难上加难，如果不是杨导这层关系，主办方请倒是能请到，难度绝对要再提升一个级别。 　　情况大概就是：中心卫视方面觉得Link难请，Link方面觉得中心卫视难进，为了减少麻烦，彼此都很克制很客气，并且感动于对方的邀请接受邀请。 　　最后取得了完美的共识。 第183章 没有爱了 　　虽然预感到杨导不会发脾气，可Link全员进去的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们还是被杨导的热情闪瞎了眼。 　　“小顾，这里这里，等久了吧？”杨导冲顾屿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回去可不许告诉赵师兄。” 　　杨导是南方人，在C市呆久了染上了北方人的豪气，大嗓门，黑皮肤，不笑的时候脸黑得能去站岗当门神，这样的脾性其实不太适合在娱乐圈这种地方，可惜杨导本事实在过硬，年轻时候就推出了几档让现在的大叔大妈们都能回味无穷的晚会，到了这个年纪，他主导的晚会依然在年轻人群体里大受欢迎。 　　“你们歌都练得差不多了吧？等会先去唱一遍找找感觉，我让后面的人等等。” 　　大家乖巧地答话：“好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以杨导的脾气，平时是绝对不会说这么包容的话的，他对排练的要求很高，每一场都亲自在现场过，达到他要求的他才放人走。 　　这首《青春》成员们平时练得不少，虽然很长时间没有合体，但举着话筒站在舞台上时，即使台下没有观众，大家依然很自信。 　　就连顾屿也是这样。 　　何况《青春》这首歌的歌词实在太美了，一看就是名家精心烹制而成——Link出过的专辑里，《扁舟》已经算是经典曲目了，可唯美程度比之这首《青春》依然逊色许多。 　　对这种类型的歌曲，成员们都很有经验——如果是刚成团的那时候他们要唱得活泼一些，可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就要唱得更贴近这首歌的主题，更温柔一些。 　　歌词分配上，正宗歌手黎小篆分到的词自然是最多的，他从第一句就开始唱。 　　顾屿注意到，很久不听黎小篆唱歌，他的技巧比起之前又提升了一大截，而且情感的优势也丝毫没有减少。 　　有黎小篆开场，这首歌很轻易地就能吸引到观众的视线。 　　黎小篆之后是徐乐和夏齐与的部分，两人合唱一部分词，顾屿的片段和易骁一起，他静静等着伴奏到他这一段，最后慢慢闭上眼睛。 　　顾屿从来不觉得自己唱功出色，哪怕他有过很多次舞台，在《狂热偶像》里也经过认真的练习，可唱功这种东西还是要看天赋的，顾屿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相比较技巧，他更擅长情感的表达。 　　那么在《青春》这首歌里，顾屿就想把自己要表达的东西抒发出来。 　　他的嗓音略有些低，唱起这首歌的时候本就仿佛自带感情，哪怕技巧并不充足，可其他人却能够听懂他声音里蕴含的感情。 　　顾屿的片段唱完，等一首歌都唱完的时候，就见小伙伴们朝他围了过来：“厉害了顾山芋，唱得超棒！” 　　黎小篆很认真地竖起了大拇指：“唱得很好。” 　　Link里其他人唱功都很不错，就顾屿和宁川差些，宁川属于勉勉强强平均线，顾屿属于平均线以下，地平线下面老远那种。 　　但是现在，宁川感觉到了危机感：“不是说好一起当咸鱼的吗？为什么总是背叛我？” 　　顾屿：“长得帅又优秀是我的错吗？” 　　宁川没忍住，对着他屁股踢了一脚：“滚蛋吧你。” 　　“唱得确实很不错，当天我们的模式是直播，你们如果能保持这个水准的话，就一定可以稳住。”杨导轻轻鼓了鼓掌，“再排练两遍看看。” 　　大家于是又排练了两遍，成员们发现，每一遍顾屿都唱得很稳，虽然未必那么出彩，但他对这首歌的表达却能够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大家都有种被惊艳到的感觉。 　　“山芋，你偷偷练了很久吧？” 　　“喂喂喂，你这家伙，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顾屿一脸得意：“我唱歌早就不是短版了好吗？你们不要用过去的眼光看我。” 　　宁川捶了捶顾屿胸口：“那我怎么办？你要抛下我了吗？” 　　顾屿斜他一眼：“不要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谢谢。” 　　《青春》是一首合唱曲目，对合唱的要求其实没有独唱那么高，黎小篆这种一个人就可以出彩的就给他单句，顾屿和宁川这种唱功不够出色的就两人合唱，易骁和顾屿的声音恰好可以融合，反而能够把两个人的优点都发挥出来。 　　“这首歌真好听。”黎小篆感叹道，“如果咱们没解散的时候遇到就好了。” 　　“想这么多干嘛？”顾屿坐下来，拍拍对方的后背，“咱们现在不是挺好吗？” 　　“没有必要怅惘，想想戚时，再想想我们，我们已经很好了。” 　　“嗯呐。” 　　…… 　　戚时据说是毁了容，瀚海娱乐自然不会再捧他，他后台还在的时候，其他人还会给他几份面子，现在他后台已经没了，他的那些代言、商务合同包括签好合约的剧本都被其他人瓜分走了。 　　粉丝们因为他劈腿恋爱的缘故也跑得差不多了，就算依然有粉丝在坚持，戚时的脸也需要恢复期。 　　同时，他还要面临合作方的赔偿要求。 　　因为戚时之前的口碑崩塌，他代言的品牌也受到了波及，现在各大品牌的合同条款里基本对明星都有克制，由于明星本人的行为影响到品牌的品牌，有权向明星要求赔偿。 　　——娱乐圈的生态向来就是这么残酷，红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你的朋友，一旦你困难，对手们就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冲过来。 　　别的不说，只戚时受伤这件事，就有很多人在吃他的人血馒头。 　　有人呼吁业内对戚时更宽容，不要因为他之前犯的错而怪罪到他本人身上，毕竟他本人也是受害者，也有人在镜头前声泪涕下地宣称原谅戚时——其实他根本就没被戚时坑过。 　　一个热点话题难蹭，哪怕蹭了之后会被骂，也比糊到没人理要好得多。 　　反而是顾屿和尹嘉远这样真真切切被坑得很惨的，记者来采访的时候，他们都选择了回避。 　　顾屿不需要用戚时蹭热度。 　　事实上，如果不是《七月你好》上映的时候对方非要来蹭自己的热度，顾屿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 　　但在圈子里，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蹭到热度就像沾到了便宜，你不蹭旁人会来蹭。 　　戚时这个馒头，够其他人吃上很久了。 　　…… 　　在中心卫视大楼排练结束之后，外面天色还早，宁川提议去大街上逛一会儿，C市的绿化还是做得很不错的。 　　大家忍不住齐齐盯着他。 　　C市这会气温在零下，大街上就几片枯叶子飘来飘去，哪儿来的绿化？在路上风一吹，脸立刻不属于自己了。 　　大家忍不住怀疑，宁川是不是嫉妒自己长得帅，才想出来这么个馊主意？ 　　至少顾屿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这个点回酒店又太早，在中心卫视大楼里闲逛有这样那样的目光盯着，好像他们是哪里的嫌疑人，大家都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干脆还是像宁川提议的那样出去闲逛，只是没有逛马路，而是去附近的商场闲逛。 　　事实上，最近因为中心卫视晚会的缘故，附近的商场总有明星来溜达，商场门口一直有记者在围堵。 　　也有粉丝在守候着自家偶像。 　　Link七人没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大摇大摆地直直往商场里走，刚走到一半，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激动的尖叫声—— 　　“是Link，真的是Link！” 　　“在哪里？” 　　Link几人对视一眼，顾屿下意识发挥了自己长跑冠军的特长冲在前面，宁川也不甘示弱，一条长腿跑得比谁都快。 　　最终，夏齐与、徐乐和梁宇桓都逃出重围，只有易骁和黎小篆脚程最慢，被记者和粉丝们堵住了。 　　顾屿他们几个于是拥有了新乐趣——躲在商场的柱子后面偷窥外面的景象。 　　“他们也跑太慢了，战斗力不行啊。” 　　“幸亏我跑得快，哈哈哈哈，不然就轮到我签名了。” 　　“哈哈哈哈，我都快笑死了，诶，你们看墨汁的表情，多委屈哈哈哈哈！” 　　顾屿忍不住瞥宁川一眼：“你能别那么幸灾乐祸吗？” 　　“那你去换他。” 　　“你怎么不去？” 　　宁川白顾屿一眼：“这可是我靠双腿跑来的机会，怎么能随便放弃？” 　　顾屿：“……” 　　他果然被这样的逻辑打败了。 　　不过黎小篆他们俩惨是真的惨，被粉丝拖住了不说，眼看着商场外面的粉丝越聚越多，签名估计一时半会都签不完。 　　“这说明有双好腿还是很重要的。”夏齐与摸着下巴，唱起了经典的小白菜之歌。 　　宁川又开始嫌弃他了：“我说你呀，都快过年了，能唱点喜庆的吗？” 　　夏齐与瞅他：“你再说我就把你推出去。” 　　他们在的这个位置特别隐蔽，既能看清外面的景象，又不会被顾客和粉丝发现。 　　夏齐与这么一说，顾屿其实有些蠢蠢欲动了。 　　——感觉可操作性还是挺强的。 　　宁川仿佛小动物一样警觉，忽然转向顾屿：“刚刚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顾屿无辜地眨眨眼睛：“我什么也没想。” 　　“顾山芋，你以为装出老实的表情就能骗过我吗？”宁川眯起眼睛，“你，还有大雨，你俩是不是想着把我踢出去？” 　　顾屿：“是有这种想法没错。” 　　夏齐与跟着点头：“对的，没错。” 　　竟然承认了！！！！ 　　这个团已经没有爱了。 　　“什么时候有过？”梁宇桓指着外面苦兮兮签名的易骁和黎小篆，“他俩不就是明证吗？” 第184章 后续 　　“怎么还没结束？”宁川看了看表，“都这个时间了。” 　　“你出去看看？”徐乐提议道。 　　易骁和黎小篆已经在外面待了20多分钟了，因为商场外聚集的粉丝人数太多，商场不得不派出了安保力量。 　　几人在柱子后面站得不耐烦，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了一次又一次，他们不知道的是，商场监控室早有人盯上了这五个“嫌疑人”，看着他们还在探头探脑，保安室那边决定派人下来查看情况。 　　顾屿感觉自己后背被拍了一下，他忍不住瞪宁川：“你拍我干嘛？” 　　“谁拍你了？”宁川一脸嫌弃地转过头，忽然愣住了。 　　察觉到对方的表情，顾屿也转过身，只见他们身后，一排保安神色严肃地盯着他们：“你们在做什么？” 　　“……” 　　N秒之后，一行五人灰头土脸地从藏身之处走出来，一边解释一边低头道歉。 　　谁知，他们刚冒了个头，就听商场门口传来熟悉的尖叫声：“Link其他人在这里！！” 　　一刹那间，一群人直直往这个方向冲过来，就连外面签好名的粉丝似乎也收到了消息打算跑过来。 　　顾屿他们不得不庆幸，在被粉丝揪住之前，他们先被保安叔叔揪住了。 　　这座商场就在中心卫视大楼附近，保安们对组织粉丝活动早有经验，没一会儿，他们就组织好了人手，把粉丝挡在外围，过了一会，在门外的黎小篆和易骁也被安排了进来。 　　两人刚进来就对其他人怒目瞪视，指责他们无耻的逃跑行为。 　　宁川：“……怎么能叫逃呢？我们现在不是在做一样的事吗？” 　　黎小篆依然瞪着宁川：“就你跑得最快。” 　　宁川立刻叫屈了：“跑最快的明明是山芋才对，看到他跑我才跑的，我们的队友竟然如此自私，我也很震惊、很失望、很……” 　　顾屿不客气地在宁川屁股上踢了一脚。 　　“有人残害证人，消灭证据！”宁川继续表演，顾屿没忍住，又踢了一脚。 　　这会外面依然围着不少粉丝，有粉丝想要签名，有粉丝要合影，一个一个签名肯定忙不过来，大家一致同意和现场所有粉丝合个影。 　　一行人便按Link时期的站位站好，粉丝们或蹲或站在前排，一起冲着镜头比着剪刀手。 　　“再来一张，再来一张！” 　　在粉丝们的要求之下，合照一共拍了三张，有粉丝问Link是不是来参加今年的晚会，大家都老实回答了。 　　“你们来C市太少了，以后记得常过来玩！” 　　“来玩来玩，C市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 　　C市地处北方，顾屿他们发现，这里的粉丝性格比S市的粉丝更豪爽，说什么就是什么，更有粉丝热情地跑出去拿了一叠游客手册过来，硬塞到几人手里。 　　“这边就不用去了，刚炒起来的网红景点，基本是智商税。” 　　“这里的糕点超好吃，就是要排队，你们去吃吃看！” 　　一行人像接受训话的小学生一样认真点头，像是要把这群“老师”的话记在心里一样。 　　实现了合影的要求，粉丝们就没有再追着Link全员，任由他们自在地在商场里闲逛，远远看见了，或挥手打个招呼，或拍一张照片就离开。 　　顾屿和徐乐凑在一起研究那份C市旅游指南。 　　“你们有空没？”徐乐问，“我最近就这一个活动，今年反正不回家过年。” 　　“可以去逛一逛，春节我还是有几天假期的。” 　　“可以。” 　　大家查了查地址，决定晚会结束之后就去景区溜达，顾屿基本没来过C市，其他人也是偶尔过来，基本没有旅游的经历。 　　“说起来，我们今年是不是又……一起过年了？” 　　上次一起过年的经历太久远，大概还是成团之后的第一年，大家一起参加某家卫视晚会，表演结束之后太累了，匆匆道了声祝福就睡着了。 　　那时候他们还处在年少成名的兴奋之中，心境和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都不属于那种特别爱钻营的性格，特别是经历过戚时的事情之后，大家的心态都更佛系了。 　　“又一起过年了。”宁川冲顾屿一笑，“记得把红包给我准备好。” 　　顾屿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我不管，我就要，一年就这一次敲土豪竹杠的机会，不敲怎么行？”宁川振振有辞。 　　顾屿：“……” 　　…… 　　一行人在商场里逛到接近傍晚，吃了顿饭，才慢悠悠地往酒店走。 　　刚回到房间，打开微博，顾屿不出意外地看到Link上了热搜——最近是各大卫视晚会集中排练的时间，微博上每天都有各路明星的路透图，Link进出中心卫视大楼的照片都有人拍，然而，和其他明星不同的是，Link的图还带后续的。 　　被粉丝发现的一瞬，顾屿和宁川拔腿就跑的画面、以及黎小篆易骁跑不过他们被拦下的画面都被拍得清清楚楚，易骁和黎小篆脸上的懵逼太过清晰，以至于看到视频的粉丝都忍不住“哈哈哈”起来。 　　“哈哈哈这是一群什么人啊！” 　　“前面的，你们能别跑那么快吗？也等等后面的人好吗？我特么笑死，这群人真的够了！” 　　“易骁和黎小篆太惨了，后续就是他俩在外面签了几十分钟名字，其他人躲在商场柱子后面，因为表现过于不正经被商场保安揪了出来23333~” 　　“还有这个后续？求看视频！” 　　于是，顾屿他们几个被揪出来连连道歉的视频也被放了出来。 　　“哈哈哈哈！我的惊天爆笑让周围人以为我是傻子！” 　　“正常一点吧，球球了，你们已经忘记自己是偶像组合出道这件事了吗？” 　　“我以为这个团有顾山芋和宁川两个神奇少年已经是巅峰了，你们居然都会跑吗2333？” 　　“同情墨汁和队长有木有，摊上这样的队友，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有当天在商场的粉丝欢乐地晒出了和Link的合影：“哈哈哈，Link他们几个都超亲切的，合影就是最棒的！” 　　“超羡慕，我也想要合影！！！还是Link的经典站位，这是什么神奇幸运！！” 　　“对不起，我刚刚还在嘲笑他们的沙雕，但是现在，我也很想要合影！Link的合影哎，很多年没拍过了吧？” 　　“想要＋1，想念我的沙雕男孩们！” 　　Link参加中心卫视晚会的事粉丝们都知道，路透也有，可粉丝们没想到的是，哪怕是随便出去闲逛，Link居然也能制造出这么多笑料。 　　想当年，Link刚出道的时候可是公认的完颜团，大家的人设有高冷有笨蛋有暖心队长有情歌王子……到现在，粉丝们都快忘了他们当年的人设。 　　脑子里只剩沙雕这个词。 　　对于颜粉来说，这无疑是个悲伤的事实，然而更悲伤的是——就算沙雕到现在这种程度，Link成员们的颜值也没跌。 　　粉丝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用帅气的脸去做各种破坏形象的事情。 　　“我已经绝望了。” 　　“最绝望的不是你，是黎小篆和易骁好吗？队长心里一定在想，我那么照顾你们，你们竟然这么对我23333~” 　　“哈哈哈哈，长跑运动员顾屿和宁川最搞笑了，他俩也是反应最快的，梁宇桓扯着徐乐的裤子一直在跑，幸亏最后追上了，我真是看一次就想笑一次，这群人太让人无语了。” 　　“看看人家来参加晚会的明星，去高端酒店的去奢侈品店扫购的，为什么就你们几个这么不对劲？” 　　粉丝们原本觉得，顾屿前面一年连着爆了《1912》、《金钱之国》和《天机：隐匿者》三部电影，性格怎么也该稳重很多了，别的不说，影帝的气度也该培养出来了。 　　然而！并没有！！ 　　甚至成为了长跑冠军！！ 　　那拔腿就跑的豪迈姿势甚至让粉丝们怀疑，电影里的许书衡和宁瑞安根本不是这个人演的。 　　气质不说有点像，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幸亏一次一次下来，粉丝们也慢慢习惯了顾屿不走寻常路的生活状态。 　　他乐意沙雕，就让他沙雕着吧。 　　甚至粉丝们觉得，现在沙雕的顾山芋比之前那个顾山芋更可爱。 　　……没办法，他们已经快被这家伙同化了。 　　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和第三天，成员们去中心卫视大楼彩排了几遍，换上晚会方面安排的服装，把时间精确到了秒，出场和走位都尽量按要求做到精准。 　　毕竟在这样的舞台上，一旦出现突发状况会很麻烦。 　　幸运的是，Link的上台时间不算靠前也不靠后，属于演出中比较安全的一段时间。 　　成员们也稍稍放下心来。 　　排练了这么多次，加上成员们原本就有的默契，大家并不担心节目的效果，不过中心卫视晚会这样的舞台他们也是第一次参加，能减少麻烦尽量少些比较好。 　　等到除夕的当天，一大早，一行人就根据晚会方面的要求提前去了卫视大楼，虽然晚会要到晚上才正式开始，可准备工作却从一大早、甚至昨天就已经在进行了。 　　顾屿他们还好，七个人一起出现在舞台上就足够了。 　　其他表演者有伴舞，还有一部分纯舞蹈节目，表演者们凌晨就得爬起来准备化妆和最后的彩排，要比顾屿他们辛苦太多太多。 第185章 表演 　　“起太早了，这会好困。”梁宇桓轻轻打着哈欠，“喝咖啡吗？” 　　黎小篆徐乐他们喝了，顾屿没喝，倒了一杯开水一边捂手，一边呵着热气：“我也好困。” 　　早上起太早了，昨天晚上大家又凑在一块聊了很久，聊着聊着就超时了。不过聊天也是有好处的，今天的表演大家都不太紧张，最近的工作压力大家互相开解着也没了。 　　“早。”“早。” 　　休息室里人员进进出出，彼此之间互相打着招呼，顾屿眯着眼睛坐了一会儿，一不注意竟然睡着了。 　　他这才觉得精力稍稍恢复了些，一睁眼，旁边徐乐他们也一个倚着一个在打盹。 　　最后彩排的时间到了，他们才被工作人员推醒，换好造型上台排练最后一遍。 　　——和之前的每一次排练一样，这一次他们依旧配合默契状态出色，完全没有受睡眠不足的影响。 　　“加油加油加油！” 　　和Link之前的许多次表演那样，易骁先伸出手，掌心朝下，成员们依次把手掌放上去，然后用力一甩—— 　　“加油！” 　　…… 　　晚会要晚上8点才正式开始，嘉宾们的午饭和晚饭都是主办方提供的盒饭，顾屿他们还好，排练已经结束了，还能吃上口热饭，其他有些组的表演者排练完盒饭也冷了，只能匆匆啃两口饼干。 　　“其实咱们待遇挺不错的。”宁川悄悄和徐乐咬耳朵，“工作人员反应很快，要什么也会给什么。” 　　徐乐下巴微抬，视线指向顾屿所在的位置：“因为山芋在吧。” 　　杨导和赵杭导演的关系他们来之后也听说了，工作人员的态度也一直不错。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在今年参加中心卫视晚会的所有明星里，顾屿也算得上绝对的大咖，虽然他隐藏在Link成员里不显眼，可也没谁想过去得罪他。 　　相反，从排练开始，所有看到他们的明星都笑脸相迎，一个个客气到了极点。 　　《La me》事件之后，整个圈子都知道，顾屿很在乎Link的其他成员，欺负顾屿本人其实问题不大，戚时欺负顾屿这么多年，红了之后顾屿也没把他怎么样，唯一把顾屿得罪狠了的就是《La me》杂志，《La me》前主编Lisa据说到现在都找不到工作，只能隐藏姓名给时尚杂志写专栏，地位和过去根本没法比。 　　一起来参加晚会，彼此之间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明星们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做白白得罪人的事情。 　　…… 　　等了一个上午一个下午，演出即将开始时，中心卫视方面对所有的表演者进行了简单的采访，现场大部分人都出了镜，Link一行人伸着手，冲着镜头用力摇晃，一边高声喊着“新年好！”。 　　“二傻子气息都快溢出屏幕了！” 　　“哈哈哈哈，就算在中心这种平台Link也不改本色，他们穿的是今晚的演出服吗？有点好看诶。” 　　“顾屿忘记挥手了，被梁宇桓和夏齐与一人拽着一边的手，太好玩了。” 　　“顾屿：一个无情的说新年好机器人。” 　　“新年好，Link的每一位都新年好，期待你们今晚的表演，结束之后记得吃顿好的。” 　　“新年快乐！！吃顿好的＋1。” 　　晚上8点整，中心卫视晚会正式开始，Link几人的表演在10点钟，时间恰好在中间。休息室里有个电视，他们从开场开始看，开场的舞蹈既大气又漂亮，一看就要排练很久很久，语言类节目也很搞笑，哪怕排练的时候已经看过一次了，再看一遍他们还是觉得很新奇。 　　对比之下，他们那首《青春》真的是难度很低的了。 　　时间过了9点，就有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做好准备了，大家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顺便哼了一遍歌找找状态，一转眼，就轮到他们上场了。 　　主持人在开场白里介绍和青春有关的诗句，讲述了写下《青春》这首诗的诗人创作这首诗时的心境，然后，悠扬的乐曲在舞台上回荡。 　　“来了来了！” 　　晚会的直播间里，粉丝们掰着指头数Link上场的时间，终于给他们盼到了。 　　“多少年了，终于盼来了Link的再合体，粉上Link的时候我还在上大学，现在孩子都好几岁了。” 　　“果然，只要心怀期待，什么好事都有可能发生，我就一直期待Link再合体一次，终于给我等到了。” 　　“Link的合唱曲叫《青春》，唉，他们七个人就是我的青春啊。” 　　《青春》的伴奏悠扬动听，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之感，屏幕上，一缕阳光自山间慢慢飘到天上，到教室，到绿色的林荫道，到穿着校服畅快大笑的少男少女。 　　慢慢地，LinK七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系的毛衣出现在舞台上。 　　“啊！这群人就不会老的，还是这么帅。” 　　“超帅，今晚的造型一看就特别温暖。” 　　黎小篆唱出了《青春》的第一句歌词，他声音里有足够充沛的情感，有足够漂亮的音色，仿佛一瞬之间就把观众带回了青春的年代。 　　和当年唱《情书》和《浅雾的岛屿》一样，黎小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打动人。 　　“好听，简直能把我唱哭。” 　　“我今晚最喜欢的一首歌，情感充沛，歌曲动人。” 　　宁川、顾屿、易骁……每个人的演绎都用尽了全力，他们当然不可能像黎小篆唱得那么出色，但他们每个人付出的努力，观众都能够感受得到。 　　这并非别的原因，是音乐的力量。 　　“易骁和顾屿音色的搭配绝了，他俩声音真的好搭，又温柔又有力量。” 　　“宁川和夏齐与也很好听，明明平时很不着调的两个人，唱起歌来那么有感情。比起我刚粉上他们的时候，每个人的唱功都进步了一大截，宁川也是，顾屿也是。” 　　“Link就一直一直在进步，这几年的合体舞台虽然少，但是只要他们合体了，就一次也没拉胯过，遥想当年，因为顾山芋经常拖后腿，Link的舞台还被嘲过。” 　　“从顾山芋演《惊鹊》开始，是之前还是之后，他的唱功就变好了，现在根本不会拖后腿了。” 　　“其实我一直在想，Link刚出道时的状态和现在一样就好了。” 　　有不少粉丝并非在《爱豆盛宴》时期或者Link活跃期间粉上他们的，反而是等到Link解散后，在柠檬卫视的第一个合作舞台让他们发现了Link，自那之后，不管是顾屿和黎小篆合作的《情书》，还是之后的《扁舟》，Link的每一次舞台都给了他们惊喜。 　　这首《青春》也是一样。 　　Link是他们粉过状态最好的团，成员们很团结，每个人的实力都在平均线以上，唯一让他们觉得无奈的，是这个团早已经解散。 　　他们猜测，或许是因为解散后的团没有利益上的纠葛，成员们才能保持最初的状态。当然，Link这个团和其他团是不一样的，从这首《青春》就能看出来。 　　哪怕早已解散，他们却依然保持着做偶像时的状态。 　　看到他们在舞台上演绎《青春》，一如当年，就仿佛他们的青春永远没有散场。 　　副歌部分是全员合唱，唱到这一段的时候，成员们一起挥舞着手臂，台下甚至电视机前的观众也被感染，跟着用力挥手。 　　明明《青春》这首歌有4分多钟，观众们却觉得，这首歌只听了一会好像就结束了。 　　他们喜欢的男孩子们依然青春飞扬，这就是最棒的新年礼物。 　　微博上、论坛上，包括视频网站的直播间里，都有无数网友在讨论着Link和这首《青春》，很多网友都在提，希望能看到Link以组合的形式活跃在舞台上，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快饶了Link这群老胳膊老腿的吧，老男孩们上台跳一场容易吗23333？” 　　“谁不想，我也很想，可仔细想想，Link每个成员都发展挺好的，团粉们也很团结，何必再折腾他们呢？” 　　Link再合体演绎的《青春》终归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晚会还未播完，各大音乐平台上搜索《青春》这首歌的数据猛增，也有不少粉丝化身自来水，把《青春》的片段上传到网上。 　　黎小篆的唱功被数位音乐博主认真夸赞了，宁川和顾屿虽然不如其他人，可用几位博主的话说，他们的歌声里“有真诚”，这是那些唱功比他们出色的歌手都未必有的。 　　顾屿也忍不住感慨：“我居然有被夸的一天诶！” 　　“为了庆祝，请我吃饭吧顾山芋。”宁川勾住顾屿的脖子，笑嘻嘻道。 　　他们这会儿正出了中心卫视大楼，外面霓虹灯闪烁，灯光把黑夜照得很亮。恰是春节，路灯杆上挂着红色的灯笼，一行人紧了紧外套，穿行在夜色之中。 　　天气很冷，风呼呼刮着，宁川大概是胸肌比较发达的原因，凑过来就像一只大火炉，顾屿觉得自己脖子上的温度都升高了好几度。 　　他不由朝宁川投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你看我像请得起饭的人吗？” 　　“你像，你最像了！”宁川第一个举起手，“现在开始投票表决。” 　　他话音刚落，唰地一下，其他人都举起了手，连黎小篆都不例外。 　　“算了。”顾屿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我请就我请吧，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186章 晚会结束 　　所幸C市是座大城市，就算是这个时间，依然有不少餐饮店在营业，大家照旧找了家火锅店坐下，恰好是之前粉丝给的手册上推荐的店。 　　“为什么咱们每次吃饭都吃火锅？”宁川忍不住吐槽。 　　“现在什么温度？吃炒菜太冷了，我最喜欢火锅。”徐乐打开菜单，毫不客气地点了起来，宁川于是也不再纠结，指着自己爱吃的菜点。 　　今天等了整整一天，中午和晚上那顿盒饭也只是刚够塞饱肚子而已，火锅一上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往里面放肉，在外面零下的寒风里，火锅店里暖烘烘的。 　　顾屿打着哈欠，一边把羊肉往锅里涮，一看时间，已经是11点半了。 　　“快到零点了。” 　　“是啊。” 　　“咱们是不是该买点蜡烛来吹一吹，或者倒计时报个数？这样才更有仪式感。” 　　“……我们里面谁有仪式感？”顾屿眨眨眼，“我觉得我们都挺糙的。” 　　倒计时的计划于是也被放弃了。 　　火锅店里的电视机这会儿依然在播放中心卫视的晚会，大家一边吃着火锅，一边看着晚会，等待着倒计时的时刻。 　　终于，窗外开始放起烟花。 　　“十、九、八、七……三、二、一！” 　　烟花慢慢炸响，在天空中变换着形状，顾屿抬起头，忽然发现宁川已经打开了手机，示意他们一个个看镜头。 　　“小心手机不要掉下去！” 　　“别废话了，快看镜头吧！” 　　嘴上吐槽着宁川，可当自己的脸进入镜头中时，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拍完了，继续吃。”宁川一边把照片传上微博，一边埋头吃火锅，“等会儿回酒店打牌，这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你没机会了。”夏齐与冲他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本赌神出手，你们就等着乖乖赢钱吧。” 　　据夏齐与本人说，为了在这一次聚会中打牌赢过其他人，他认真磨练过技艺，向名师学习，终于成就一代赌神。 　　徐乐忍不住问：“你在哪里找的名师，给我介绍一下。” 　　夏齐与：“我奶奶。” 　　其他人：“……她老人家什么时候成名师了？” 　　夏齐与对此十分坦然：“以她的技术，教我绰绰有余。” 　　记挂着要回去打牌，大家吃得更快了，肉一盘接着一盘下上，本来今天体力就消耗挺多，大家一个个又挺能吃的，没一会儿，火锅就被消灭得干净。 　　走出门，天气虽然依旧很冷，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味，仿佛无端增添了一股暖意。 　　“又是一年了。”顾屿双手插着兜，忽然在口袋里翻了翻，翻出几个红包，依次给小伙伴们一人递了一个，“新年快乐！” 　　“真巧。”顾屿翻口袋的时候，其他人竟然也不约而同地掏起了口袋，“我也准备了。” 　　顾屿发出去六个，顷刻间又收回了六个，他不由微微一笑：“看来我们心有灵犀。” 　　“难得一起过年嘛，这种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梁宇桓笑道，“谁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呢？”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能够相聚一次已是不易。 　　“新年快乐啊，我的小伙伴们。” 　　“新年快乐，祝你们越来越帅。” 　　顾屿皱眉思索着：“那我就祝你们每天都超级幸福。” 　　“祝你票房大卖，再拿一次枫叶奖影帝。” 　　顾屿弯着眼睛：“谢啦！” 　　回到酒店已经是零点之后，明明白天休息很少，一想到等会要打牌，大家精力都飙升到了极点。他们没有进夜店的喜好，平时聚在一起，要么打游戏要么打牌。 　　夏齐与外套一脱：“我要战斗到天亮！” 　　顾屿打着哈欠：“我负责围观。” 　　宁川和夏齐与自然是战斗的主力，两人带着徐乐和梁宇桓，专心致志地进行战斗，剩下几个不玩的就在一边刷刷微博看看电视。 　　今年中心卫视几乎每个舞台都上了热搜，但最热闹的还是Link上台唱《青春》的那个片段。 　　《青春》原作的诗歌在国内就很有读者基础，是一首诗迷们耳熟能详的诗歌，原本这首诗改编的歌曲交给Link来唱的时候，还在诗迷群体里引发过一阵抗议，因为他们觉得，Link这样的偶像团体无法理解《青春》这首歌的深意，唱不出这首歌本来的感觉。 　　——直到《青春》在舞台上被完整演绎出来。 　　Link每位成员在歌唱中包含的情绪诗迷们都能够感受得到，因为无论是诗歌还是音乐，在情感的表达上是共通的。 　　宁川发的那条聚会的微博也引发了粉丝的一阵讨论。 　　“又一起吃火锅了，这家我好像去过，特别香！” 　　“哈哈哈哈超帅，Link的小伙子们终于知道要营业了。” 　　“啊，完颜团不愧是完颜团，随便拍一张照片都很好看。” 　　“新年快乐，我的崽崽们！” 　　“新年快乐，要一直一直快乐！” 　　粉丝们绝对想不到，他们喜欢的偶像此刻正盘着腿坐在床上，一人拽着被子的一角，被子中间散了一摞纸牌，平时在镜头前还知道维持自身形象，这会儿一个个放飞自我，化身赌神和赌圣，不赚走对方最后一毛钱绝不罢休。 　　顾屿：“……我好想把这一幕拍下来啊。” 　　黎小篆眨眨眼睛：“还是别了，会很麻烦。” 　　“也是。” 　　最终，赌神和赌圣两人都没有赢，相反，他们彼此都输得有点惨，反而是徐乐和梁宇桓赢了不少。 　　夏齐与和宁川天亮之后还想继续战斗，被其他人一手拖一个塞进被子里：“快睡吧！” 　　…… 　　利用春节的假期，Link一行人在C市转了几天，逛了几个当地很有名的景点，吃到了好吃的小吃，因为他们和粉丝偶遇的次数实在有点多，粉丝们慢慢知道，他们真的按旅游指南的指导在C市旅游。 　　于是，“偶遇Link”成了粉丝们近期最感兴趣的活动。 　　遗憾的是，他们也没有聚太久，顾屿黎小篆都有签过合同的活动要参加，其他人也有各自的任务。 　　春节能抽出这几天时间聚一趟已经很不容易了。 　　“唉，真希望我假期能长一点。”宁川叹着气，“幸亏咱们住得不远，平时还能见见面。” 　　“下次再见吧。” 　　“嗯，下次再见。” 　　大家挥着手，在机场说再见，顾屿直奔S市，黎小篆他们的活动却在外地，没法坐一趟飞机。 　　分开的时候，顾屿没忍住，抱了自己的小伙伴们一人一下。 　　年岁渐长，他们以后合作的机会恐怕会越来越少。 　　“别这么煽情。”易骁拍拍顾屿，“合作的机会多得是。” 　　“因为山芋一直是个脆弱的男人，我已经习惯了。”宁川回抱顾屿，“加油啊，等你的下一个好消息。” 　　顾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两天在聊天的时候，小伙伴们都鼓励他再接再厉，争取下一部电影的票房超过《1912》，再拿一次枫叶奖影帝。 　　顾屿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小伙伴们倒是一个比一个信心足。 　　他都不知道他们这份自信的源头在哪里。 　　“你一定可以的。”宁川拍着顾屿肩膀，“笨蛋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顾屿忍不住瞪他，被宁川扮了个鬼脸吓唬——他俩沙雕二人组的名气早就出圈了，宁川最近一直在试图向外界证明顾屿比他更沙雕，所以他经常扮鬼脸吓唬顾屿，就等着顾屿出新的表情包。 　　——虽然十次里面很难成功一次，宁川依旧乐此不疲。 　　但毫无疑问，中心卫视的晚会帮助Link扩大了知名度，尤其是在中老年观众的群体里，以前Link是年轻人才会关注的偶像，但是经过《青春》这首歌，中老年观众也在慢慢认可他们的演唱。 　　顾屿本就是中老年观众眼中的熟面孔，他的《江湖》、《毕业季》和《1912》在中老年群体中口碑不错，但这群观众只知道他会演电影，从来不知道他还会唱歌。 　　和自家子女孙辈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小朋友们倒是很热情地给他们科普，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顾屿竟然是他们最不喜欢的偶像出身。 　　在这群中老年观众眼里，涂脂抹粉的偶像缺少阳刚气息，尤其容易影响青少年的茁壮成长。 　　可听到Link演绎的《青春》，不得不说，他们的想法发生了转变。 　　当然，Link全员毕竟即将迈入30大关，在舞台上展现的成熟感和年轻偶像还是不同的。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算是为现下偶像的发展提供了模板。 　　《青春》这首歌在音乐平台正式上线后，一举在冠军的位置待了整整两个月，连带着Link原先那张专辑的数字销量都上涨了很多。 　　因为版权基本已经到了每位成员手中，所以这一次，销售产生的收益由成员们彼此分享，不需要和《爱豆盛宴》的主办方再瓜分。 　　顾屿的钱包更鼓了。 　　也因为专辑销售产生的收入，让外界忍不住去猜测Link成员们现在有多少身家，媒体特意出了份偶像明星收入排行，算到最后，媒体赫然发现，在以选秀模式出道的偶像中，Link绝对是最富有的，成员们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 　　论收入，是近几年出道的年轻偶像的十倍还不止。 　　这固然有经纪公司分成愈发严苛的因素在，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Link这批偶像的富有。 第187章 选片难 　　顾屿回S市的时候静悄悄的，虽然他的行程表早就被泄露了出去，不过倒也没有粉丝接机或者接车之类的，粉丝们都知道顾屿不太喜欢这个。 　　当然，这也是因为喜欢他的粉丝们也慢慢成长了，不可能像未成年或者刚成年时那么狂热。 　　顾屿一步步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他们也在一步步成长着。 　　对偶像和粉丝双方来说，这无疑是最完美的状态。 　　“哟，回来了！” 　　顾屿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自家经纪人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嗑着瓜子。 　　“你怎么这么闲？”顾屿好奇道。 　　“还能为什么？”方钧把瓜子壳丢进垃圾桶，“因为……你和严修最近都不在家，你们俩就是我麻烦的源泉。” 　　顾屿：“……新年你能说两句好听的吗？” 　　“可以。”方钧从抽屉里翻了翻，递给顾屿一个红包，“祝你新年带我发财。” 　　顾屿：“……我努力。” 　　他这次过来主要是想看看方钧手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剧本，去年方钧给他看了不少剧本，但顾屿看过之后都觉得不太喜欢，那些剧本不能说差，但似乎少了点什么。 　　至少距离他的目标还有一些。 　　顾屿也说不准他究竟想拍一部什么电影，《天机：隐匿者》暂时还没有下画，他其实不用急着拍新电影，可顾屿一方面是闲不下来，另一方面是——他拍完《金钱之国》之后就没有再接新电影，手头已经没有存货了。 　　“喏，我后来又筛了几个本子，还有春节档这段时间递过来的，我大概都看了。”方钧指着桌子上那一小堆剧本，“你先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可以考虑，这几部配置还不错，如果没有的话，你自己把那些没被挑中的再看看，说不定有漏网之鱼。” 　　“嗯。”顾屿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方钧给顾屿选的本子都很贴心，前面一年顾屿上映的电影分别是科幻、商战和谍战题材，所以这类剧本，除非是出色到让他无法拒绝，方钧通通没有拿给顾屿看。 　　对演员而言，重复自己就没什么意思了。 　　然而，这段时间递过来的剧本确实以这三类题材为主，可惜能打动经纪人的实在太少太少。 　　青春、武侠包括《狂热偶像》那类的个人奋斗题材都在方钧考虑范围内，前几年《毕业季》刚火的时候，青春片方钧也是拒绝了。 　　经纪人自然也不希望顾屿重复自己，然而遗憾的是，现在市场上题材的同质化相当高，相对来说，顾屿没有尝试过但比较火爆的题材恐怕也只有喜剧片了。 　　众所周知，喜剧这个题材其实很难驾驭。 　　哪怕是演技出众的演员，能够在喜剧片和正片中同样发挥出色的凤毛麟角。 　　倒也不是说演员本身不努力，但喜感这种东西基本是天生的，有的人站在那里就能让观众高兴。 　　顾屿为数不多的喜剧尝试大概还要数当年在《演技派》的《逃跑的女郎》，当时评价还不错，但《逃跑的女郎》有点黑色幽默的意味，倒也并非纯粹的喜剧片。 　　“要么试试历史题材，《纵横》那样的？”经纪人提议。 　　“有《纵横》那种质量的吗？”顾屿问。 　　经纪人选择沉默，顾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电影圈，历史题材或许是比武侠片更凉得掉渣的题材，这么多年也就出了一部《纵横》而已，一般导演没有足够的胆色是不敢涉猎这种题材的，演员也不敢轻易去接。 　　所以《纵横》请了刘克谨，成就了一代经典。 　　顾屿虽然对自己的演技有自信，但他也清楚，就算哪天有公司想拍出《纵横》那种质量的电影，人家恐怕也不会请他当主角。 　　“爱情片？”经纪人问。 　　这下，选择沉默的变成了顾屿，半晌，他才慢吞吞地答道：“这种题材……恐怕要曝出我演技上的短板……” 　　他不是不能拍，只是顾屿属于投入型的演员，他总会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到电影的场景里，在这种情况下，恋爱经历几乎为零的他恐怕很难代入。 　　从他自己的角度看，他觉得这是对观众的不负责任。 　　“那还有什么可选的？”方钧皱着眉，“悬疑恐怖，玄幻仙侠？看着就不是你感冒的类型。” 　　经纪人终于发现，在拍戏这件事情上，顾屿还挺挑的。 　　“这两年好剧本真的越来越少。”方钧感慨道，“之前你那几部片子都像是碰运气，现在运气也不是那么好碰的了。” 　　因为顾屿连续爆了几部小成本影片，最近这两年的小成本电影也越来越受到各大电影公司的关注，各大公司推出了自身的新人培养计划，加上A市电影节这类影展的助推，真正需要新人自己一家一家去推销的情况已经很少见。 　　也就是说，捡漏的机会几乎为零。 　　“是很为难。”顾屿认真翻着桌子上的剧本，实话实说，方钧挑出来的已经是质量相对很高的剧本了。 　　见顾屿看得认真，方钧没有再打扰他，嗑瓜子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方钧选中的剧本里居然真的有一部爱情片，说是爱情片，它其实是都市男女对家庭、对事业、对城市生活的感悟，话题有些沉重，故事本身倒是不错，有一些句子也很精辟，属于那种偏文艺风格的作品。 　　顾屿先把它丢到了一边，这基本是他不会选的题材。 　　但是另一个题材倒让顾屿眼前一亮，它属于个人奋斗题材中更冷门的类型——竞技体育。 　　他讲述了一个羽毛球冠军的个人成长史，虽然剧本中宣称没有原型，但是顾屿却能从中看到很多羽毛球名宿的影子，这也是由官方主导的一部电影，前段时间顾屿好像还在网上看到过它的消息。 　　据说小生们对这个饼感兴趣的有好几位，顾屿还以为这个本子不会递到自己这边，没想到一来竟然就看到剧本了。 　　“这个题材其实挺不错的，就是演员要吃苦。” 　　“嗯。”顾屿点了点头，默默把剧本摆在桌子的另一边。 　　他又另外看了几个本子——确实有一个历史题材的本子在其中，可和《纵横》相比，这个本子的格局小太多了，顾屿甚至都提不起兴致。 　　最后还有一个——赌博题材的电影。 　　顾屿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前两天刚做过的事居然变成剧本了，这部电影是港岛那边的编剧编撰的，典型的港片风格，这几年港岛电影式微，合作模式基本是港导＋港岛演员＋本地资金的模式，一般会有本地演员参与其中。 　　这种模式明眼人能看出来，其实就是港岛那边利用本地的资金发展自身，捧自己的新演员新导演。 　　毕竟论青黄不接的程度，那边比这边要严重多了。 　　顾屿其实挺喜欢这种题材的，很刺激，他看过几部，剧情精彩、人物潇洒，让观众欲罢不能。 　　可惜他还是把剧本暂时放到了一边，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不会接，因为后续麻烦更多。 　　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如果是为了拍好电影，再麻烦的是他也可以去做，可如果是电影以外的事情，顾屿就会嫌麻烦，宁愿放弃。 　　…… 　　“这么下去就没什么可选的了。”顾屿挠了挠头发，“我记得你去年告诉我，递到我手上的本子有上百部？” 　　“一年也有上百部电影上映，能赚钱的你数数看。”经纪人无语道，“玄幻仙侠神魔大制作，你演不演？” 　　“《上古神剑》那样的吗？那还是算了，不适合我。”顾屿叹着气，“你把之前有邀请的本子发到我邮箱，已经开拍的就不用考虑了，没拍的我再看看。” 　　他倒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为挑剧本为难。 　　当初拍《毕业季》的时候，根本没有几个像样的剧本递到他这里，现在剧本倒是越来越多，可顾屿发现，遇到合适的也越来越难了。 　　“你也不用着急。剧本这种东西，主动递过来很多是有求于你，其实也有些本子藏在剧组手里，不主动争取拿不到机会。”方钧拍拍顾屿肩膀，“你回去再看看，我这边也帮你打听打听，咱们工作室别的没有，就电影圈这块人脉还不错。” 　　“好。” 　　顾屿想了想，当初选《天机》和《狂热偶像》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当时他也很纠结，不知道自己应该选哪个剧本。 　　总而言之，当演员的这么多年，顾屿已经有了经验——不存在十全十美的电影。 　　就算一部电影导演优秀、剧本精妙、配置一流、票房出众，那也有可能会在各大电影奖项上碰壁。 　　这种情况是绝对会发生的，不是个例。 　　哪怕一切都很完美，他也可能会遇到一个奇葩的合作搭档。 　　找不到合适剧本的情况下，顾屿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 　　方钧果然把一堆剧本打包发给了顾屿，正如经纪人所说，这些剧本的确不匹配现在顾屿的需求，有的题材不错，但剧情太老旧，有的剧情合格但是主题不对劲，那基本就是不能拍的。 　　顾屿筛选了差不多一周，才筛选出几条漏网之鱼。 　　可能以经纪人的眼光看，这几个剧本太小众，偏向于海外的Cult类型，不过顾屿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只是风格比较剑走偏锋而已，电影的内核没什么问题。 　　顾屿本人是比较在意电影的主题和内核的，那是一个编剧真实自我的展现，有的编剧剧情干净，有些编剧编的东西就像裹脚布一样，让人看都不想看。 第188章 看中的剧本 　　“你最近在纠结这个？” 　　严修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屿还在看剧本，大概是挑不到好剧本的缘故，他昨晚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故事，这会儿他眼睛看着剧本，可思绪早已模糊了。 　　顾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严修：“对。” 　　严修进了凌之淮的组拍那部亲情片，业内都说他在向自己的下一座影帝奖杯发起冲击。 　　“今年的A市电影节你要不要再去看看？”严修建议道，“我听说今年有几个不错的本子。” 　　“不错的本子应该都被抢光了吧？” 　　严修的叹了口气，声音忽然变得正经起来：“顾屿，你对现在的自己还没有清晰的认识吧？” 　　顾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还没开口，就听严修继续道：“不管是什么样的剧本，一部电影最大的目的就是赚钱。有你加盟的话，观众愿意去买票，赚钱的可能性会变高，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自己会抢不过那些大公司的演员吗？” 　　“演小成本电影不是坏事。”严修笑道，“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也该改改自己的想法了。” 　　顾屿压低声音：“我没有刻意去找小成本电影。” 　　“我知道，你很随意。”严修的低笑声自耳边传来，“我们是演员，关键时刻还是要有些霸气的。” 　　严修这通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鼓动顾屿去竞争。 　　和其他演员一起竞争大成本、高配置的电影，去竞争自己看中的剧本。 　　“越往上升位置越少，你不去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机会抢走。”严修提醒他，“这个圈子比你想象中要小太多了。” 　　走到顾屿现在这个位置，光靠主动递到他手边的剧本显然已经不够了，顾屿必须学着去争取。 　　“他说得没错。”方钧很赞同严修的想法，“有合适的机会我这边会通知你，但是具体能不能演上，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顾屿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起来，他试镜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大概就拍《惊鹊》那一次。 　　后来的《毕业季》和《江湖》都是轻轻松松就上了，等他更红一些，基本他想接的电影都能拍到。 　　不过以顾屿如今在圈子里的地位，倒也不需要像新人一样排队试镜，他只要去简单试个戏就好了——虽然这种体验对他来说都算是新鲜。 　　之前他看中的那部竞技电影叫《长空之羽》，成本并不高，剧情也简单，基本是一位运动员从市队到省队，再到国家队，在最后一刻入选奥运会，再在一场重要比赛中实现逆转、为国争光的故事。 　　它大概是顾屿看过的剧本里最简单的一个，但剧本里寥寥数语就足以让顾屿热血澎湃——这或许正是竞技体育的魔力。 　　不过这样的剧本放在《天机：隐匿者》之后就显得有些气质不符了，毕竟前者是累计票房80亿＋的系列电影，这部《长空之羽》能拿下10亿恐怕都是奇迹了。 　　以顾屿的判断，这种带有任务片性质的电影，成本可能会比想象中还要低。 　　…… 　　顾屿在家纠结了一段时间，终究没有挑中另一部合适的电影，《长空之羽》他打算接了，不过电影要在明年国庆才上映，暂时还没有着急开拍。 　　方钧某天给了顾屿一个电话：“耿定导演最近在筹备的片子，你去试试看吧？” 　　耿定？ 　　这个名字顾屿自然是熟到不能再熟，对方正是《纵横》的导演，国内历史片第一人，他在票房上的成绩自然比不过赵杭导演，但仅就历史片这个类目而言，赵杭导演只是个弟弟而已。 　　“他有新片要拍了？”顾屿很好奇。 　　“暂时知道的人很少，这是内幕消息。”方钧冲顾屿笑了笑，“我听说他新片还是皇室风云，但是应该没有《纵横》战斗场面多，偏向文斗戏的类型。” 　　顾屿闪着好奇的大眼睛：“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咱们工作室在电影圈这块不缺人脉。”方钧拍拍顾屿肩膀，“耿导属于比较老派的导演，他拍戏不喜欢用外人。” 　　这里的外人自然不是指顾屿。 　　顾屿虽然是爱豆出身，所签的赵杭工作室却是纯粹的电影工作室，老牌导演都有领地意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一般不会选外行来拍自己的作品。 　　一座枫叶奖影帝加数部电影的磨练，顾屿现在已经是内行中的内行。 　　“《天下》？”顾屿拿过剧本，认真读了起来。 　　耿定的每一部作品名都很简洁，例如《纵横》，例如《王权》，例如这部《天下》，这位导演是公认的工作狂，如果说凌之淮已经算是很严苛的导演，那么耿定绝对可以用吹毛求刺来形容。 　　除了要求高之外，耿定作品最大的特征是长，特别长，在院线上映的时候因为考虑观众剪短了时间，导演剪辑版基本都在3个小时以上，最夸张的一部时长在3个半小时以上。 　　当然，和时长相对的是电影的精细程度，《纵横》讲述了一位千古帝王波澜壮阔的一生，《天下》这个剧本没有详述，可仅从剧本中展露出的东西就足以吸引到顾屿了。 　　顾屿吞了吞口水：“我想拍。” 　　“就知道你会心……” 　　“我想拍完一整部。” 　　经纪人有些怔愣：“你说真的？” 　　顾屿点了点头。 　　《天下》的人物和《江湖》类似，都要从少年时代拍到老年时代，一般来说，这样的作品会选两位演员分别扮演主人公的少年和老年——一位演员演完整部的情况也存在，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演员整体素质比较高，驾驭角色的少年、成年和老年时代都可以。 　　然而放到现在，这种情况就比较少见了。 　　刘克谨主演的《纵横》当时就是两位演员来演的，毕竟刘克谨演不了帝王的少年时代，但遗憾的是，《纵横》上映之后，那位年轻演员的演技被刘克谨吊打，整个颁奖季的关注度也都在刘克谨身上。 　　顾屿想演完整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剧本里的角色实在太过出彩——年少时作为质子在外流亡，归国发动政变夺取王位，他心机深沉，却也有旁人没有的治国智慧，而到了老年时，年少时的遭遇让他多疑多怒，不肯让出权力，从而导致了数十年的血腥争斗。 　　这是典型的大男主戏。 　　顾屿以前还没有演过这样的角色，他拿枫叶奖影帝的那一届，他心目中的最佳其实是《纵横》，看着刘克谨在电影中的表现，顾屿很眼馋。 　　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演出这样的作品。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耿导那边愿意给你一个试戏机会……”方钧犹豫了几秒，“不过确实，如果能演年老的戏份的话，剧本更完整一些。” 　　“对吧？” 　　方钧小声在顾屿耳边嘀咕：“你都拿影帝了，他要是只给你一个年轻时候的角色，你确实有点亏。” 　　顾屿无辜地眨眨眼睛：“我没这么说过，是你说的。” 　　“我帮你打听打听，那边属意的另一个演员是谁。”方钧眉头一挑，“你的想法说简单也简单，试戏的时候压过对方一头就行了。” 　　就像顾屿出演《江湖》的时候，吕邵阳出演的中老年季命虽然也入围了枫叶奖影帝，可当时公认的最出彩的角色是顾屿扮演的少年季命。 　　演员在同个剧组就必然会被拿来做比较，更不用说两人扮演的其实是同一个角色——一方压制了另一方的话，虽然可以为演员制造更多话题度，但就电影本身的流畅度来说，这种对比并非好事。 　　毕竟观众也是有眼睛的，在观众心里A的表演更好，剧情跳到B身上的时候，观众的注意力必然会被分散。 　　…… 　　方钧的效率快得惊人，用他的话说，只要是电影圈的事，就没有他打听不到的。 　　方钧给顾屿提供了一个名字：“马辞。” 　　顾屿立刻垮了脸：“是马老师啊，那没戏了。” 　　马辞和董中森、刘克谨恰好是顾屿那年和他竞争影帝的提名人，都是大名鼎鼎的老戏骨，马辞也是曾经的枫叶奖影帝获奖者。 　　在这个华语电影发展迅猛的年代，优秀演员大多留在国内，为电影行业的发展添砖加瓦，不像顾屿所在的那个世界，早年间，演员们以闯荡海外为荣，大导们为拿到海外奖项绞尽脑汁，当然，等顾屿他们那批年轻演员成长起来，国内对海外奖项的盲目崇拜也慢慢下降了。 　　一方面是国内市场的扩大，让电影“内销”就足以赚得盆满钵满。 　　另一方面，闯荡了那么多年的海外市场，电影人们也慢慢认识到，奖项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为了电影行业发展而存在的，既然是海外奖项，它会在乎华语电影如何发展吗？ 　　——显然是不会的，甚至不打压就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全球市场一共就那么大的规模，此消彼长，华语电影高口碑高票房，必然也会争夺其他地区的票房市场。 　　而在这个世界，枫叶奖的地位就相当于海外的“奥X卡”，在观众们心目中，被枫叶奖认可的演员就是最好的演员。 　　“去试试呗。”方钧瞥向顾屿，“你一直不都挺有自信的吗？马老师有他的优势，你也有你的优势。” 　　“你要开始哄我了吗？”顾屿笑眯眯道。 第189章 试镜之前 　　“马老师演过的角色公认的接地气，他不太接这种霸气侧漏的角色。” 　　早年间，马辞拿下枫叶奖影帝也是因为演了一位淳朴的拾荒人，这或许和他农村出身的那段经历有关。 　　而刘克谨演的古装戏、帝王戏就要多些，因为他手上有功夫，当时学戏的时候戏院那边也有形象方面的要求，所以后来刘克谨接的角色都是性格霸气的一类。 　　两位老戏骨也并非不能驾驭对方擅长的角色，只是观众心目中对他们的形象有定位，剧组自然而然地只会找他们演固定的角色。 　　顾屿手撑着下巴：“马老师大概也想改变观众的看法吧。” 　　他是觉得自己希望挺小的，和马辞这样的圈内老戏骨竞争，顾屿当真没把握，何况《La me》那时候马老师还帮他说过话，他这会却要抢对方的戏，顾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别多想了，你说不定连试戏都试不上呢！” 　　顾屿忍不住白了自家经纪人一眼：“方哥，你刚刚不是还在安慰我吗？” 　　方钧挑眉：“你仔细想想，《金钱之国》之后你都多久没拍戏了，手早就生了吧？状态不行的话，试戏肯定拼不过马老师。” 　　顾屿：“……我状态很好，谢谢。” 　　和方钧说的正相反，因为休息的时间足够，顾屿现在只觉得手痒难耐，恨不能立刻进组拍戏。 　　“你说马老师想改变观众看法，我觉得倒不至于。”方钧思索道，“他毕竟年纪大了，已经不用在乎观众的看法了，要改变自己，年轻时候机会更多。” 　　以他作为圈内人的眼光看，马辞演“平民”戏的确更擅长些。 　　…… 　　顾屿在自家经纪人面前吹足了牛，可他实际上是很重视《天下》这次试戏的，也抱着争取拿下角色、演完整部电影的心态。 　　《天下》剧组那边提供了故事的梗概和顾屿要试的那一部分戏，和那边约定时间之后，顾屿就在家认真背台词，对着镜子模拟自己心目中的角色形象，一遍一遍地试，背台词，找感觉，因为他知道，耿定导演非常麻烦。 　　在这种类型的导演面前，想糊弄过去是万万不行的。 　　如果导演脾气再臭一些，按顾屿的经验，当场被喷都很有可能。 　　顾屿感觉，自己的状态就像试镜《惊鹊》那时候，忐忑、紧张……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状态了。 　　不过对自己心动的作品，多付出一些是应该的。 　　顾屿对《纵横》印象很深，在他心里，《天下》是一部可以匹敌《纵横》的作品。 　　他当时问过自己，能不能有《纵横》里刘克谨老师的表现？ 　　那答案必然在这部《天下》之中。 　　严修也知道了顾屿打算试镜《天下》的事，和他开玩笑：“凌导这部片子拍的迟，说不定哪天我们要竞争同一个奖呢。” 　　“那先让我拿奖吧。”顾屿也笑嘻嘻道，“严哥你再等等。” 　　两人今年倒是都靠《金钱之国》入围了提名，可惜一个男主一个男配，暂时构不成竞争，而且按今年枫叶奖的风声，严修拿奖的可能性大概还挺高，顾屿的几率就要低得多了。 　　那年《狂热偶像》入围枫叶奖的时候，媒体更看好刘克谨，但以顾屿的感觉，那时候，媒体对他的关注度要比现在更高。 　　虽然这和顾屿拿过一次奖有关系，可顾屿能确实感觉到，今年的颁奖季他并非中心。 　　“等不了了，再等我都老了。”严修也不肯让，“回头咱们就猜拳，谁赢了谁拿奖。” 　　顾屿：“……枫叶奖是你家开的吗？” 　　严修：“是啊。” 　　顾屿：“……你是不是故意来干扰我的？” 　　他对严修的动机表示深深的怀疑。 　　不过枫叶奖虽然不是对方开的，但顾屿估计，再过十年左右，以严修的地位和影响力，混一届评委会主席毫无问题，如果顾屿自己一直保持着高产出，作品质量保证在平均线以上的话，他应该也能混一届。 　　严修电话挂断之后，顾屿忍不住问经纪人，对方拍戏的时候为什么那么闲。 　　对这个问题，经纪人没有给出回答，于是顾屿又偷偷到凌之淮导演那里告状，举报严修拍戏期间偷打电话。 　　凌导：“……我看你比他还闲。” 　　…… 　　顾屿在家琢磨了几天剧本，又在视频网站上重看了一遍《纵横》，《天下》的主角形象和《纵横》其实是大不相同的，不过看刘克谨的作品可以给他灵感，对方在细节的驾驭上无人能敌，眼神、动态、表情……一代枭雄的形象在他的演绎下活了起来。 　　终于到了试戏那天，顾屿估摸着，除了他之外，盯上这个角色的演员应该还有几个，他没想到的是，刚进电梯，他就遇上了一个熟人。 　　乔奚舟。 　　顾屿已经很久没有听说乔奚舟的消息了，不仅他本人低调了很多，他的粉丝似乎也不太在网上讲话了。 　　顾屿隐约记得，乔奚舟似乎和戚时合作过一次？但后来好像就没有下文了。 　　对方看到顾屿也有些惊愕，顾屿先进的电梯，对方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了进来。 　　电梯里静默无声。 　　顾屿很清楚，乔奚舟是个性格骄傲的人，当年试镜《惊鹊》他输给了顾屿，后来才曝出那么多两人有矛盾的传闻。 　　加上《毕业季》是顾屿捡漏拍的，两人的矛盾因而越来越深。 　　以前乔奚舟是圈子里天才演员的代表，最年轻的枫叶奖提名人，顾屿上位之后，他慢慢被电影圈遗忘了，之前演过的几部商业电影都扑了街——众所周知，商业电影对年轻演员来说是大饼，连着扑街几部的话，演员大概就要被电影圈退货了。 　　顾屿只知道，乔奚舟后来大概演过一两部小成本文艺片，可惜都没什么水花。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都没有出声，但对这层楼里认识他们的人来说，他们俩能一起出现已经是奇迹了。 　　“他们两个人居然会在一个场合露面啊。” 　　“也不看看现在顾屿什么地位，乔奚舟非躲着他的话，尴尬的只会是他自己。” 　　“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乔奚舟也是被现实毒打狠了，以前多骄傲的一个人。” 　　顾屿对这样的声音置若罔闻，他知道，此刻的乔奚舟一定很尴尬，虽然不喜欢对方，但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喜好。 　　顾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试镜室就在最前面一间，他估计来试戏《天下》的演员应该不多，《天下》的主角必须要有经验的演员来演，不可能去电影学院挑人或者搞大规模试戏。 　　那毕竟不现实。 　　“都来了啊。”耿定冷着一张脸，冲试镜室里的几位演员点了点头。 　　今天一共只有四位演员来竞争，除了顾屿和乔奚舟外，还有钟书书和钱少羽，都是和顾屿年纪差不多大的演员。 　　在试镜室里看到顾屿，他们也有些惊讶，虽然极力压抑着不悦的情绪，可他们心里都有数，如果这个角色顾屿非要来竞争的话，他们必然是竞争不过的。 　　毕竟顾屿声名在外，对方之所以能在电影圈杀出一条血路，靠的就是精湛的演技。 　　他们已经忍不住想，顾屿为什么会看上这个角色？ 　　钟书书和钱少羽一门心思在电影圈发展，心目中的标杆自然是顾屿，他们认真数过顾屿过去的履历，除了感慨顾屿运气好之外，也被对方的挑戏水平折服了。 　　可他们很确定，除了好几年前的《江湖》之外，顾屿看起来对古装题材不感兴趣的样子！ 　　何况《天下》还是那种偏沉重的电影，看顾屿这两年接的片子，《金钱之国》结局可能有些沉重，可剧情高潮绝对是讨观众喜欢的爽文模板。 　　钟书书和钱少羽对视一眼，又看到对面坐着的乔奚舟，心态顿时平衡了不少。 　　他们在这里都觉得有些难受，更何况是乔奚舟呢？ 　　乔奚舟和顾屿的矛盾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以说，顾屿几乎是踩着乔奚舟上位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对手爬到自己头上，这种感觉一定难受极了。 　　可他们注意到，乔奚舟竟然一脸平静，根本没有受顾屿影响的意思。 　　按耿定导演发的顺序，钟书书和钱少羽在前面试镜，乔奚舟和顾屿在最后，试镜场所就在这个房间里，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对方的表演。 　　顾屿眉头微挑，耿定导演果然不留情面。 　　一般来说，普通剧组的试镜是不会让演员看到对手的表演的——压着对手容易结仇，水平远不如对手以后都不好意思和对方见面。 　　要是大家在一个剧组演戏还好，就算演得烂，合作演员之间会互相找补。 　　像这种试镜的情况是最尴尬的，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要的角色被对方抢走，那就等于是说，在导演心里，自己的水平就是比对方低一头。 　　到这个时候，就是谁丑谁尴尬了。 　　顾屿也被耿定导演这番操作搞得有些紧张——对方看着像连笑都不会笑的那种导演，顾屿合作过的导演里，赵杭属于在剧组很暴躁的类型，凌之淮则是又磨又慢的导演，但他们在私下里都很和气，几乎不太板着脸色。 　　顾屿来之前忘了向方钧打听耿定的性格了。 　　他信心满满来试镜，这会儿也忍不住回忆自己还有哪里准备得不到位，唯恐一不注意在众人面前出丑。 　　旁人演得差还能找借口，他毕竟是拿过奖的，有包袱在。 第190章 赵昭 　　钟书书刚开始自己的表演，顾屿发现，《天下》给他们每一个试镜者的剧本内容似乎都不一样。 　　钟书书的这段时间线似乎更早一些，讲述了主角赵昭在敌国为质、备受欺压的剧情。 　　客观来说，钟书书的演技其实不错，他把赵昭受到欺压的苍凉凄楚完完整整演绎了出来，一看就是下过苦功的。 　　可顾屿觉得，这样还差了些，对方似乎没有联系后续的剧情。 　　赵昭这个角色本质是征伐天下的枭雄，他被欺侮的确应该苍凉凄楚，但只有这种情绪是做不到君临天下的。 　　耿定眉头一皱，并没有说什么，下一个轮到钱少羽。 　　钱少羽论发挥又比钟书书稍微好一些，他演的片段是赵昭流亡归国夺权的部分，赵昭身上狠辣的那一面被他驾驭得很出色。 　　顾屿这下确定，每一位试镜者领到的剧本都不一样。从钟书书和钱少羽演绎的内容来看，《天下》剧组找来的都是水准线以上的演员。 　　不过顾屿自认比他们更出色。 　　他演过很多部电影，他认真打磨过角色……这是顾屿一部电影一部电影积累起来的自信，他自己看自己体会或许不深刻，但此刻，在同一个房间内，看着对手和自己演绎同一个角色，顾屿清晰地知道自己演得比对方更好。 　　钟书书演完可以立刻走，不过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认真看着钱少羽的表演。 　　从钱少羽的表现来看，他估摸着自己应该没戏了，不过他还是坚持留下来，想看看传说中的乔奚舟和顾屿发挥得如何。 　　钱少羽也是一样的想法，演完也没有立刻走。 　　“感受一下世界的参差。”钱少羽小声嘀咕，“顺便看看，顾屿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 　　耿定一个目光扫过去，钱少羽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 　　下一个表演的是乔奚舟。 　　对方一开场，顾屿不由坐直了身体，对方演得很好，比刚刚的钱少羽又上了一个台阶。 　　在对方的演绎中，赵昭这个角色的深沉多谋被展现得淋漓尽致，顾屿可以从中看到明显的层次感——以顾屿的眼光看，乔奚舟这两年进步很大，之前他也看过对方的作品，包括影评人对对方作品的评价，只能说对方的演技配得上一个枫叶奖提名，却没有想象中非他不可的那种感觉。 　　但是现在，顾屿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提升。 　　作为演员，顾屿很欣赏这种人，他能感受到对方演绎这个角色的刻苦，那么无论他们之前有什么矛盾，至少在表演上，对方值得自己的尊重。 　　但……他也很想要赵昭这个角色。 　　顾屿注意到，耿定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看来和他一样，耿定也很欣赏乔奚舟刚刚那一段表演。 　　乔奚舟表演结束后，耿定将视线投向顾屿：“小顾，到你了。” 　　顾屿正了正神色：“好的，导演。” 　　轮到顾屿之前，他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是现在，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抛开，只沉浸于自己的表演之中。 　　《天下》剧组给他提供的片段是——赵昭初掌大权，担心权力旁落，于是借着宴会的机会把那些助他夺权的大臣们叫过来，想演一出“杯酒释兵权”。 　　可和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杯酒释兵权”相比，赵昭的这些大臣显然不如石守信听话。 　　顾屿手轻轻抬起，虚虚举着酒杯，他先是感慨了一番这次夺权的不易，随后一口喝下一整杯酒，口中说着在敌国为质的艰难，一边观察场中大臣的反应。 　　场中看似轻松，然而事实上，顾屿眼中蕴着淡淡的杀意。 　　他似乎把耿定导演、乔奚舟、钟书书和钱少羽当成场中的大臣，目光一一扫过对方，被他盯住的人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可下一刻，顾屿又离开座位，将钟书书扶起，仿佛一位再温和不过的君主。 　　钟书书就差在心里念叨“变态”两个字了。 　　然而，令君王失望的是，在场的大臣或许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却没有一位要放权的意思。 　　于是，在酒席散去之前，顾屿虽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态度，可旁观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顾屿最后直接问了。 　　他盯着钟书书，几乎是明着问对方要不要放权。 　　他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楚衡真令朕为难。”顾屿轻轻一笑，忽然失落地一挥手，“失去楚衡，朕心难安，楚衡若是还在，朕心更不安。” 　　下一刻，按剧情发展，名为“楚衡”的大臣就被拖下去杀了，做完这件事，顾屿依旧表情平静，又去问下一位大臣的想法。 　　…… 　　很快，顾屿的表演也结束了，在这一幕剧情中，赵昭这个人的性格被体现得很清晰——他一方面希望手下放权，但他其实并不想采用威慑的手段。一旦发现手下的想法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也会干脆利落地动手，毫不留情。 　　钱少羽吞了吞口水：“我终于体会到……世界的参差了。” 　　他们本以为乔奚舟的表演已经是极限了，却没想到顾屿竟然那么强。 　　简直远超他们意料。 　　顾屿是把他们当成电影里的角色来对戏的，那一瞬间他们并非旁观者，而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对方带来的压迫感。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人是最可怕的，顾屿偏偏可以演绎出这种人的可怕之处。 　　那种代入感，仿佛能立刻让他们身临其境。 　　耿定没有开口，过了一会，他丢给顾屿几张纸：“你试试看这一段，20分钟之后演给我看。” 　　顾屿接过剧本，赫然发现，这似乎是赵昭年老之后的剧情。 　　他抓紧时间背台词，又认真琢磨了一下，论发挥自然是不如之前好好准备的那段剧情，他自认表现还算不错。 　　“所以人家才能拿枫叶奖影帝啊……” 　　“我为什么要来自取其辱？”钟书书叹了口气，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发消息给经纪人，“我非常怀疑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是吃得太饱了吗？” 　　“每一个人都比我强，尤其是顾屿，简直是魔王级别的！”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顾屿是年轻一代中第一人了。 　　就对方这演技，还有谁能比得过？ 　　今天这场试镜，除了没能吊打乔奚舟外，对他们每个人对方几乎都是吊打，那种真实感和压迫感让身为演员的他倍受打击，简直还不能回电影学院重新深造。 　　事实上，在今天之前，钟书书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年纪轻，之前在一部电影里发挥不错，后来就被公司力捧，他演戏的时候，周围人几乎只有夸的，没几个人真正指责他。 　　钟书书也觉得自己演技不错。 　　可今天，他终于感受到了人与人的差距。 　　顾屿也不比他大几岁，还有乔奚舟……因为这几年声音渐渐小了，在他印象中，乔奚舟已经是flop的典型。 　　可乔奚舟演得比他好太多！ 　　和他们处在一间试镜室里，钟书书终于发现，他的优势也只有年轻而已——因为论外表，顾屿和乔奚舟都比他更出众，论演技，他们都能吊打他，那么，在同等情况下导演会选择谁？答案不言自明。 　　果然，周围人的话都不可信。 　　他们只是在捧着自己而已。 　　…… 　　试镜结束，耿定倒没有立刻宣布定下了谁，只让四人回去等消息。 　　不过演员们心中都有数，不出意外的话，最终人选应该是顾屿。 　　毕竟顾屿有加试的环节，他们都没有。 　　事实上，顾屿也挺忐忑，耿定全程保持着冷面神的形象，他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情绪——刚刚拿耿定作对手试演，沉稳如顾屿，看到对方的表情时都差点破功。 　　幸亏他还记得演员的自我修养，才没有笑场。 　　总而言之，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选谁是导演的决定，如果耿定对他不满意，他也没有理由干涉对方。 　　《天下》剧组完完全全就是耿定说了算，这和其他剧组的模式还不一样，他这么做，投资方和演员方面反而都很乐意，纵观耿定这几年的作品，虽然没有大爆过几部，可基本没有亏本的，演员们或多或少都能拿个奖。 　　就算有像刘克谨这样错失影帝的情形存在，拿下颁奖季全季的热度也足够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耿定的作品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试完镜，等结果的这几天，顾屿在家无所事事，坐立难安。 　　然后，他从经纪人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马老师住院了？”顾屿瞪大眼睛，“才发生的事？” 　　“就你试镜那天早上吧，他下楼的时候摔了一跤，腿摔骨折了，医生让他静养，暂时应该拍不了戏了。” 　　顾屿猜，耿定那天的冷脸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 　　那……对方的加试，是不是说……他希望很大？ 　　因为加试的剧情很明显是属于老年赵昭的，应该由马辞来演。 　　“你去争取，应该是有希望的。” 　　顾屿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我没有争取的机会。” 　　应该说，他看到耿定的脸就感觉到了一丝恐慌，根本想不到争取机会这件事了，只想着把自己该演的戏份演好就行。 　　“我猜也是。”方钧说道，“《天下》那边想再找马老师那个级别的演员也不容易。” 　　“是啊。” 　　虽然这么想有些对不起马老师，可顾屿有种预感，他应该能拿下这个角色，应该也可以演完整部电影。 第191章 八卦 　　可顾屿等了足足几天，《天下》剧组却一直没有给他反馈消息。 　　“不会真跑了吧？”顾屿叹了口气，“我是真喜欢那个角色。” 　　“按理说，这个时间是该通知了。”方钧皱眉，“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还是算了。”顾屿瘫在沙发上，“不问好歹还有希望，问了要是被拒绝，我多没面子？” 　　在他看来，《天下》里赵昭这个角色有完整的故事线，性格有层次，又带着权谋争斗的场面，特别适合演员发挥，如果他这次错过这个角色，下次想遇到就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不过，如果剧组那边不用他，顾屿也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耿定导演是圈子里公认的固执，他如果觉得顾屿不合适，那必然就不会用。 　　“算了，你要不再看看别的剧本？”方钧提议道，“《长空之羽》那边合同已经差不多了，你喜欢历史片的话，要不要考虑自己找人拍一部？” 　　顾屿摇了摇头：“我得好好保护我的头发。” 　　严修拍完《金钱之国》那阵子的状态简直不能看，光看脸都像老了好几岁，顾屿暂时还不想承受那种折磨。 　　“我的意思是——你出钱找人来拍，不是让你拍。”方钧解释道，“好的历史剧本确实少，不过圈子里还是有几个会写的编剧的，就是没人比耿定会拍，一般导演也不乐意尝试这种题材。” 　　历史片大多相对沉重，像《纵横》这类的经典也只能算是叫好不叫座，虽然整体没有亏本，可想大爆却也很难。 　　只是从演员的角度来看，《纵横》和《天下》都很适合演员发挥。对演员来说好剧本不难，难的是找到一个契合自己的、能发挥自己全部实力的剧本。 　　比如顾屿拿枫叶奖影帝的那部《狂热偶像》，在那年的枫叶奖上，《狂热偶像》连最佳影片都没有入围，因为论剧情来说，它确实比不过另外五部最佳影片提名作品，但它是最大限度发挥演员实力的作品，许榛这个角色的经历贯穿了整个故事，也给了顾屿最大的发挥空间。 　　顾屿参演的影片中，《1912》和《毕业季》属于特效和立意高于剧情，人物的发挥空间相对较小，《天机》和《金钱之国》是典型的剧情向，电影对节奏的把控堪称经典，对演员来说，这两部作品中的人物都很有特色，但它们都没有对角色更为深刻的剖析。 　　所以，反而是颁奖季不受看好的《狂热偶像》杀出重围。 　　“我考虑考虑。”顾屿收拾了一下心情，“这都一周过去了，那边还没有反馈，我估计是没戏了吧？” 　　“放宽心。”经纪人安慰他，“你不差这一部戏。” 　　“我好歹也努力准备过。”顾屿皱着眉头，“不过的话，总觉得有些遗憾。”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拿了影帝就一定比别人强，但那天的试镜确实给了他那种感觉，他自认为自己的发挥比对手更出色。 　　拿下角色应当是水到渠成的。 　　“啊啊啊！”顾屿在沙发上滚着，发出了鸭子的叫声。 　　…… 　　又等了几天，《天下》剧组那边一直没有消息，顾屿也没有从媒体上看到《天下》男主角定了谁的新闻，但他估计这个角色自己应该是错过了。 　　如果定下他的话，《天机》剧组不至于让他等那么久。 　　月底，终于有营销号暗暗放风，讲了顾屿和乔奚舟、钟书书和钱少羽一起试镜《天下》的消息。 　　“《天下》剧组暂时还没有透露男主角是谁，但根据我们得到的内幕消息，G影帝这次试镜应该没过。” 　　现在的营销号担心随意透露八卦被明星工作室告，透露这种圈内内幕的时候，要么把微博设置成仅粉丝可见，要么把明星的名字用字母代替。 　　顾屿以前被叫“某位红薯演员”、“某根茎类植物”之类的名字，拿下枫叶奖影帝之后，营销号们统一代称“G影帝”。 　　这个代号总让顾屿忍不住往歪处想。 　　但这么取名显然是有好处的，就算明星工作室想找借口来告——我说的是G影帝，与他顾屿何干？ 　　《天下》试镜的消息在圈子里不是秘密，倒是有不少演员想试试《天下》剧组的角色，可惜耿定的角色出了名的难演，没两把刷子一般人都没有勇气挑战。 　　这会，G影帝试镜失败的消息也引发了圈子里的关注。 　　“G影帝，顾屿？连他都没过？耿定导演到底有多挑？” 　　“耿导不会是在记恨《天机：代号998》抢了《纵横》的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的事吧？” 　　“顾屿？？没过？总觉得没过这个词和顾屿毫无关联。枫叶奖影帝都拿不下的角色，耿导打算找谁来演？” 　　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枫叶奖颁奖典礼也在预热中，恰好今年顾屿凭借《金钱之国》再度入围最佳男主角，演技获得了枫叶奖评委会多数成员的肯定。 　　这样的顾屿，竟然试镜《天下》失败了？ 　　媒体早就扒出了那天试镜《天下》的演员，既然顾屿没过，那剧组究竟挑中了谁？ 　　钟书书、钱少羽，还是……乔奚舟？ 　　提及乔奚舟这个名字，记者们不由会心一笑，乔奚舟和顾屿的故事记者们至今如数家珍，如果这一次乔奚舟真的取代顾屿拿下《天下》的男主角，那绝对就有好戏看了。 　　毕竟当初顾屿就是试镜赢了乔奚舟，才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的。 　　可惜让媒体遗憾的是，乔奚舟方面完全没有炒作这件事的意思，等到傍晚，乔奚舟的经纪公司就发了一条声明，说近期网传《天下》由乔奚舟担任男主的消息不实。 　　“乔奚舟胆子越来越小了，我以为这事儿他会冲出来呢。” 　　“哎，现在明星一个比一个刁钻，我们到哪儿去找八卦呢？” 　　“乔奚舟这是学聪明了，他以前能和顾屿冲一冲，现在……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傻子。” 　　钟书书和钱少羽方面也都否认了自己将出演《天下》男主的消息。 　　传闻顾屿试镜失败，乔奚舟、钱少羽和钟书书又都出来辟谣了，媒体关注的重点反而成了——《天下》的男主角究竟是谁？ 　　难道是空降？ 　　能从顾屿嘴边啃下一块肉来，这样的空降着实挺厉害。 　　可不管媒体怎么猜，甚至有记者主动去采访耿定，《天下》剧组却自始至终把消息捂得很紧，没有透露半分。 　　顾屿有些疑惑：“《天下》男主角难道是什么核心机密，不能泄露？” 　　“我猜是……耿定又在耍人玩了。” 　　顾屿：“……？” 　　“耿定这人有个脾气，他特别不喜欢媒体，媒体越想知道什么，他越不肯透口风，看一群记者着急跳脚他才高兴。” 　　顾屿：“……耿导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啊。” 　　“你哪里知道？咱们赵导不也照例一堆禁忌。耿定这人就这脾气，一辈子都这样，改不了的。”方钧拍拍顾屿的肩膀，“看来情况是这样，不到开拍，谁也不知道《天下》究竟选了谁当男主角，你再慢慢等等吧。” 　　“噢。”顾屿似懂非懂。 　　他又过上了慢悠悠看剧本的生活。 　　不得不说，这些剧本有好有坏，但每一个故事都能体现出编剧的脑洞，比如这次塞给顾屿的科幻片，有一个编剧把人类和外星人打架描绘得很细致，仔细读来还有些可爱，但这种片子本质上根本不是科幻片，想来应该也没有多少导演会拍，拍成动画片其实更合适一点。 　　顾屿拒绝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附带了过去，几天之后收到了编剧的来信。 　　据编剧本人所说，他已经把剧本投给动画制作公司了。 　　顾屿以为对方至少会再坚持一下下，没想到对方竟然转变得这么快。 　　总而言之，他讲出了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他就是觉得拍成动画片更合适。 　　还有一些编剧的脑洞更神奇，有一位擅长写狗血剧情的编剧，直接为男主塑造了女友1号2号3号和4号，讲述男主为了获得权势地位背叛女友1234号，最终被女友联合起来报复，沦落成乞丐的故事。 　　这个剧本里的男主很贱很渣，结局也很惨，顾屿深深怀疑，对方想让他演男主角，一定是和他有仇。 　　然而，顾屿又觉得这样的剧情真的很精彩，可惜的是，恐怕刚上影院，就要得罪一大批男性观众。 　　顾屿也是男人，他对自己的同性很了解，这样的剧情他们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所以，也没有一家电影公司会拍这样的剧情。 　　但这样的片子拍不出来着实有些浪费，院线方面或许不会拥抱这种题材，但以女性观众为主体的电视剧领域就没有这么高的要求了，这个剧本完全可以拍成迷你剧的模式，再扩充一点拍长也不错。 　　顾屿不打算演电视剧，但他不介意给对方投点钱。 　　反正他不缺钱。 　　“不是我说，这些剧情都挺有意思的，再认真发掘发掘应该还能再发现几部。” 　　他连续几天埋头在剧本山里，忙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一闲下来，他觉得整个人累得不行。 　　顾屿把自己比较喜欢的几个剧情讲给经纪人听，尤其是和外星人打架那部，又滑稽又好笑，其实还有些科普意味，所以挺适合给小孩子看的。 　　“说不定我真得投点钱组个剧组。”顾屿叹了口气，“但是我又割舍不下《天下》，多好的本子啊。” 第192章 枫叶奖 　　顾屿觉得，这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所幸，即将到来的枫叶奖分走了顾屿的大半心神，作为今年的影帝候选人之一，顾屿的心态很佛系，他心里有数，影帝桂冠再轮到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今年入围枫叶奖影帝的五部作品分别是《金钱之国》、《吾爱永恒》、《镜子》、《钻石》和《最后一天》，在五部电影里，比上届稍微好些，侧重剧情的有两部，一部是《金钱之国》，一部是《钻石》，《钻石》讲述的是两个家庭为了一颗珍宝钻石反目成仇，结怨两代的故事。 　　从某种程度上说，《金钱之国》和《钻石》很像，不过一部讲的是商战，一部讲的是家族情仇。 　　《钻石》的男主角是老牌演员甘文也，他在电影中演了一个恶毒狠辣、觊觎朋友所有物的男性角色，也是《钻石》中恩怨的源头。 　　因为两部电影同时入围了最佳男主角的缘故，顾屿和甘文也在电影中的表演经常被拿出来对比，媒体认真挑剔了一番，却很难明指谁更出色谁逊色——顾屿和甘文也都在电影中展现出了非凡的演技，两个角色虽然有相似之处，但不同点更多。 　　初次听说电影剧情的观众可能会认为两个角色很像，然而，进入电影院之后，他们慢慢就会改变观念——这份改变正是顾屿和甘文也对角色的不同演绎所导致的，他们让观众对角色有了区分。 　　这足以证明两位演员的功底。 　　事实上，甘文也正是今年颁奖季的男主大热门。 　　和《江湖》的吕邵阳一样，《钻石》是甘文也第一次入围枫叶奖影帝提名，在这之前，因为外表并非传统小生长相，甚至有些凶狠，甘文也很难接到主流角色，更多时候是在电影里演绎反派，他职业生涯的巅峰在十年前，那一年，他拿下了枫叶奖最佳男配。 　　圈子里都觉得甘文也的事业该迎来转机了，然而获奖之后，依然很少有导演来找他拍电影，甘文也熬了整整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部《钻石》。 　　他的演技彻底被观众看见。 　　《钻石》这部电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他此前扮演反派所积累的种种经验全部展现在了这部电影里。 　　观众恨他恨得牙痒痒，甘文也却演得相当爽。 　　顾屿忍不住和经纪人说：“你觉得我去演个大反派怎么样？” 　　“你不是演过了吗？温彻不是吗？”经纪人瞥他一眼，“你还想演多坏的人？” 　　“《钻石》里那样的反派？” 　　“回头我帮你留意。”方钧指节打在顾屿脑袋上，“我发现，你想演的角色怎么这么多？” 　　经纪人认真数着，顾屿签约赵杭工作室以来，前前后后也演了这么多部电影，可对方好像从没有满足的意思，每天说来说去还是角色。 　　他虽说很欣赏这样的顾屿，可关键是，这家伙……他不会找别人要角色，只会找他这个经纪人要。 　　方钧恨不能立刻去电影学院进修一下编剧专业。 　　他自己不愿意的话，不如……对赵杭导演提一下，让顾屿去京影进修一下编剧专业？ 　　这样顾屿每天忙着写论文，应该就没空来骚扰他了吧？ 　　经纪人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于是，在顾屿不知道的情况下，他默默被自家经纪人给卖了。 　　…… 　　今年的枫叶奖依旧引人关注，严修作为导演首获提名，《1912》在最佳影片的角逐中笑傲了整个颁奖季，只差最后一座证明自己的枫叶奖杯。 　　顾屿今年在颁奖季的获奖呼声虽然不算高，可主演了《1912》和《金钱之国》两部电影，他自始至终都是颁奖季关注的焦点。 　　哪怕传闻他试镜《天下》失败，依然没有影响到顾屿。 　　粉丝们原本以为顾屿会和严修一起走红毯，谁知道红毯当天，两人竟然彻底分散开了，顾屿和《1912》剧组一起走红毯，《金钱之国》剧组则是由导演兼男二号严修带领。 　　理由很简单——《金钱之国》有严修一个热度就已经够了，《1912》好歹是创造了票房纪录的电影，在红毯上怎么能没有一点星味？ 　　再一次见面，费韬导演又瘦了。 　　和《1912》宣传期间相比，导演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见谁都笑呵呵的，见顾屿过来，导演光是和他挥手还不够，硬是狠狠抱了顾屿一下。 　　今年《1912》横扫整个颁奖季，费韬拿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拿到手软，眼下他不仅是圈内公认的大导，更被专业人士抬举为科幻片第一人。 　　不少影迷都等着费韬拍出一部和《1912》质量相当的作品。 　　他们倒没有期待新电影会比《1912》更出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1912》这样的作品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没那样的本事。”费韬笑呵呵的，“当时《1912》上映的时候我都快紧张疯了，幸亏片子最后火了。” 　　“多亏你当时接了这部片子。”导演现在回想起来还内心惴惴，如果这部电影换成其他人来演，会这么成功吗？ 　　恐怕投资就是第一步阻力。 　　所以现在，虽然外界吹他吹得很凶，但是费韬很清醒。 　　经典电影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缺一不可，下一部电影或许他可以有比《1912》更多的金钱、更优越的拍摄环境，但未必能创造出下一部《1912》。 　　走到红毯中央，影迷们的尖叫声在提醒着顾屿他有多受欢迎。 　　顾屿微笑着冲红毯两侧挥手，尖叫声更热烈了。 　　顾屿今年的造型依然来自织羽，和织羽合作几年，他如今的代言费已经是一个天价数字。 　　媒体甚至都挖不到合作的具体细节，只能靠猜。 　　据说，织羽为了留住顾屿这位代言人费尽心思，给了顾屿最大的自主权，有传闻称，某海外大牌男装愿意花费比一线男星代言费高5倍的数字来挖顾屿，为了应对来自海外大牌的冲击，织羽方面表现得更慷慨。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顾屿在枫叶奖红毯和颁奖典礼现场所穿的礼服又将冲上热搜。 　　不仅如此，他戴的手表，配戴的首饰……甚至用的什么护肤产品都会有博主关注。 　　用一位时尚博主的话说，顾屿这个名字已经可以代表一种独特的时尚风格，他和织羽合作的这几年，不仅品牌在飞速成长，他本人也以自身的形象在品牌烙下属于顾屿的印记。 　　顾屿＝织羽，织羽＝顾屿。 　　这无疑是品牌与代言人双方获益的良好范例。 　　不出意外的话，顾屿和织羽的合作还将继续下去。 　　品牌现在已经打败很多海外大牌男装，成为男星着装的第一选择，不仅如此，随着华语电影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有不少海外博主也在关注着国内演员的穿搭，织羽这个品牌也慢慢进入海外的视线，在国外有了自己的专柜，也有了一批拥趸。 　　品牌低调的形象深入人心。 　　…… 　　走完红毯，顾屿和《1912》剧组一起到颁奖典礼现场，刚刚坐下来，他就在座位前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耿定导演。 　　顾屿不禁有些尴尬，但还是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耿导，晚上好。” 　　耿定冲他点了点头，依然是面无表情。 　　顾屿：“……” 　　他都怀疑营销号传的那些事情是真的了。 　　耿定不会真的记恨《天机》和顾屿抢了《纵横》的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吧？ 　　——虽然从经纪人介绍耿导和记者斗智斗勇的经历来看，耿导应该是一个心眼很小的人。 　　但……真的不至于吧？ 　　这都多少年了。 　　爱会消失，恨应该也会的吧？ 　　遗憾的是，耿定并没有把头转过去的意思，他的座位恰好在顾屿正前方，这会儿两个人就是面对面站着。 　　顾屿：“……” 　　他决定发动沉默反弹大法，让耿导意识到他现在不想讲话，并没有冒犯对方的意思。 　　然而，顾屿没有和对方说话，先开口的竟然是对方。 　　耿定问他：“你介意和乔奚舟拍戏吗？” 　　顾屿：“？” 　　顾屿愣了一下，就听耿定和他解释：“我听人说，你和乔奚舟关系不好。” 　　顾屿：“……” 　　他深深怀疑，耿定就是传说中的用2G网络冲浪的那种人。 　　而且直接问本人你和谁谁关系不好这种行为…… 　　顾屿只能说，幸亏耿导成名早，幸亏耿导成绩好。 　　这样的，宁川一个人能打十个。 　　然而，面对导演的提问，顾屿也只能诚实回答：“导演，我是一个职业演员。” 　　耿定闻言反倒是笑了起来：“那就好。” 　　顾屿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耿定在圈子里有冷面煞神的称呼，事实上，耿导笑起来要比冷着脸难看太多了，如果他笑起来是这样的效果，他宁愿选择不笑。 　　耿定转过去之后，顾屿倒是有空思索对方找自己说话的原因了。 　　毕竟他心里还记挂着《天下》的男主角，就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听耿导的意思，难道是考虑让他在《天下》里出演角色，只不过挑中了他，也挑中了乔奚舟？ 　　那么，谁才是男主角？ 　　顾屿倒不介意和乔奚舟合作，他是演员，一切为剧本为角色服务，如果乔奚舟是那种会拖烂剧情毁角色的演员，顾屿当然会不愿意和对方合作。 　　但从那次试镜的经历来说，顾屿猜，对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第193章 男主角 　　“哟，G影帝。” 　　严修看到顾屿的第一句话就让顾屿忍不住骂他，于是顾屿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哟，Y影帝。” 　　“别人听了一定会觉得我们有病吧？”顾屿忍不住吐槽，“你到底有多无聊呀？” 　　严修耸了耸肩：“今年拿奖的可能性很低，不放松一下怎么可以？” 　　严修往年来枫叶奖要么是来颁奖，要么是入围提名，以导演的身份入围还是第一次。 　　虽然知道自己拿奖的可能性低，可严修还是难免会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优秀的导演们同台竞技。 　　这和他第一次入围演技类提名的心情是一样的。 　　顾屿觉得，他和严修就是“拿奖概率低”二人组。 　　…… 　　枫叶奖的流程顾屿已经再熟悉不过，每一年的枫叶奖都会有新面孔来参与颁奖或入围提名，在这些人眼里，顾屿已经是老人了。 　　《钻石》剧组进来的时候，男主甘文也遥遥冲顾屿点了点头，顾屿也回过去一个笑容。 　　两个剧组间隔并不远，《钻石》剧组就在《1912》剧组隔壁，因为两部电影同时入围了今年的最佳影片，不过顾屿的座位倒没有安排在《1912》剧组那里，而是在《金钱之国》这边，因为他的提名在这边。 　　8点整，枫叶奖正式开始颁奖。 　　明星们面容端肃地等待典礼开始，直播的弹幕里这会也相当热闹，有粉丝在讨论今晚明星们的穿着，也有粉丝预测，每项大奖的获奖者，短短几十分钟里，弹幕上的获奖名单已经可以构成一个排列组合。 　　“怎么看今年应该是甘文也获奖的可能更高吧，虽然顾屿的宁瑞安也很不错，其实我更中意小宁。” 　　“中意小宁＋1，不为别的，小宁实在太好看了，我电脑上有个文件夹是专门为小宁准备的，小宁的镜头，每一帧都值得收藏。” 　　“以今年的形势，顾屿想获奖还是挺难的。《金钱之国》要么上顾屿要么上严修，不可能两个都上，按颁奖季的预测，严修上的可能性更大。” 　　粉丝们觉得，甘文也在《钻石》里的表现值得一座枫叶奖影帝，顾屿的宁瑞安也保持着相当稳定的发挥，仔细讲的话，两个角色之间并没有太明显的差距。 　　然而甘文也有一个优势，他没有拿过影帝，而顾屿已经拿过了。 　　顾屿获奖的那一年击败了刘克谨、董中森和马辞三位重量级男演员，除了《狂热偶像》外，他也靠《天机：代号998》的表现入围了影帝提名，当时业内就有传闻说，他获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枫叶奖对年轻人的提携。 　　自然地，偏爱只会有一次。 　　如果次数多了，就是偏心了。 　　从颁奖季其他奖项颁发的情况来看，业内明显更看好甘文也。 　　因为其他奖项的评委团有很多都是枫叶奖的成员。 　　顾屿自己也是抱着旁观的心态来的，他已经拿过一次奖了，没有贪心到想拿下一座的意思。 　　他的粉丝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尤其在经历了戚时的事情之后，粉丝们更是觉得，顾屿只要开心就行了，如果太注重利益得失，也许顾屿会变成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 　　今年的颁奖季，赵杭工作室和粉丝方面都有些冷淡，工作室的官博只转发了枫叶奖的提名名单，其余什么都没有多说。 　　粉丝们也只在评论里祝贺顾屿再度拿下提名，让顾屿放宽心态，下次再战。 　　…… 　　颁奖典礼上，《1912》卷走了技术类的所有奖项，半点没给其他电影留，不过这一点现场嘉宾和观众们都早有预料，入围枫叶奖的电影里，《1912》这样的技术流本就十分罕见，何况《1912》的技术肉眼可见地超出其他电影一大截。 　　剧组众人上去领奖的时候，顾屿在一旁啪啪鼓掌，表情十分欢快。 　　“23333不愧是你顾山芋，看看其他人都紧张成什么样了，你要不要这么欢乐？” 　　“顾山芋真是够了，你鼓掌的手真像一只大鹅。” 　　“楼上你别说，还真像！鹅里鹅气的！” 　　“鹅里鹅气，这是什么形容词？织羽快哭了好吗？设计了那么好看的礼服，居然被一只鹅给毁了。” 　　事实上，顾屿在怂恿严修：“严导，你想不想尝试一下这种题材？” 　　严修：“能别叫我严导吗？我有点渗得慌。你说《1912》？这种片子一般人根本拍不出来，我没有那个本事，就算我想拍，我也没有费韬的眼光。” 　　顾屿：“严导严导严导严导……” 　　严修：“……你在唱rap吗？” 　　耿定这个时候转过头来，默默盯了顾屿一眼。 　　顾屿：“……我根本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也有点。” 　　顾屿瞪大眼睛：“你和耿导合作过？” 　　严修微微一笑：“这么说吧，你在圈子里能合作的大导，我应该都合作过一遍。你没合作过的我也合作过。” 　　顾屿：“哦。” 　　你好棒棒哦。 　　“不过从导演的工作上来说，耿导绝对是认真负责的，他只是稍微严格了一些，但是和他合作，你能学习很多经验。”严修压低声音，“在导演这个行业，耿导是绝对的技术流。” 　　用严修的话说，就耿导那脾气，混到现在还有电影拍，还有奖拿，已经说明他不是一般人了。 　　顾屿：“所以我到现在还惦记着《天下》。” 　　“《天下》能有《纵横》一半的水准也是好电影了。”严修继续和顾屿嘀咕，“以我对耿导的了解，他一部片子拍完之后都会反省，写小论文挨个指哪里有不足，一般来说他的下一部电影绝对比前一部要强。” 　　顾屿眨眨眼：“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严修看他一眼，“你要是真能接到他的《天下》，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他对表演的要求很高，比我高很多。” 　　“嗯。” 　　顾屿把严修的话放在了心上，如果他真能接到《天下》，他自然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导演要求高绝对不是严苛，对顾屿来说，那反而能体现他和导演目标一致——因为他也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演员。 　　…… 　　技术类奖项颁发完毕之后，又到了表演类奖项的颁发时间，严修停止了和顾屿咬耳朵，毕竟接下来有他提名的奖项要颁发。 　　屏幕上出现萧润和宁瑞安的互动时，现场响起一阵了然的笑声，还有观众轻轻鼓起了掌。 　　严修不负众望地拿下了这座最佳男配奖。 　　大概知道自己导演奖获奖无望，严修在获奖感言里感谢了一堆人，最后还特别点名了顾屿。 　　“把剧本给顾屿看的时候，我觉得这会是一场冒险，因为出演这样一部电影是需要勇气的。但是顾屿毫不犹豫地回应了我的期待，他让宁瑞安这个角色活了起来，顾屿，找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严修冲顾屿挥了挥手，顾屿脑子里却全是对方喊自己“G影帝”的画面，就怎么也感动不起来了，只能用笑容掩饰过去。 　　而之后，就是主角奖项的颁发。 　　提名人们的表演片段依次在大屏幕上播放，《金钱之国》播放的是宁瑞安一个人抽着烟的怅惘画面，镜头里，顾屿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烟被风吹散的瞬间，他的灵魂似乎也消失了。 　　“精彩！顾山芋果然是超强演技派！” 　　“这个宁瑞安是真的帅，宁瑞安，下次记得做一个好人。” 　　“#守护全宇宙最好的宁瑞安#” 　　果然，入围影帝的提名人中，表演最吸睛的无疑是《钻石》的甘文也和《金钱之国》的顾屿。 　　颁奖嘉宾喊出获奖人名字的一瞬间，顾屿心脏暂停了半秒，他以为自己不会紧张，可是这一瞬，他依然能够察觉自己内心浮躁的情绪。 　　“获奖的是——甘文也，《钻石》，恭喜！” 　　下一刻，顾屿已经迅速反应了过来，向自己的对手献出掌声。 　　严修默默看了顾屿一眼，表示安慰。 　　顾屿冲他一笑：“我心态还没有差到那种程度，放心吧。” 　　“还有下一次。”严修低声道，“下一次你一定有机会的。” 　　“我也这么觉得。”顾屿轻轻叹气，“一定会的。” 　　顾屿明白他的浮躁来自于何方，他毕竟是入围了提名，看到对手获奖总归是有些项目的。 　　何况今年他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他的表演不比甘文也差，遗憾的是奖杯只有一座，不能切割下来分给两个人。 　　顾屿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得更努力、更努力才行。 　　在这个地方，作为看客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享受。 　　他不想做看客，他要成为主角。 　　严修认真看了一眼顾屿，他发现，顾屿的好胜心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强。 　　并非是对对手，更大程度上说，是对他自己。 　　永不知足，永不放弃。 　　看到这样的对方，作为演员，严修也觉得更有斗志了。 　　颁奖典礼的最后，严修果然没有拿下最佳导演，最佳导演被费韬拿了，最佳影片也被《1912》收入囊中，顾屿虽然错失了最佳男主角，最后终归是有机会登上了颁奖台。 　　《1912》也是继《惊鹊》、《江湖》和《天机：998》之后，顾屿出演的第四部 枫叶奖最佳影片。 　　“果然，顾山芋就没有落空过，哪怕是最佳影片，他都有机会上台。” 　　“顾山芋就是超人中的超人，我永远的卡密！” 第194章 定了 　　本届枫叶奖的结果在媒体上引发了一阵热议，《1912》成为最大赢家这件事并没有超出业内的预料，毕竟从去年一整年上映的电影来看，《1912》绝对是史诗级别的。 　　顾屿错失影帝和甘文也的获奖也在媒体意料之中，顾屿毕竟才拿下枫叶奖影帝不久，以30岁不到的年纪二度封帝的话，在圈内人士看来，就有点拔苗助长的意味了。 　　虽然圈内都承认，以顾屿的实力，完全可以配得上一座新的影帝奖杯。 　　…… 　　顾屿参加完今年的枫叶奖颁奖典礼，又等了一段时间，《天下》剧组那边的反馈终于姗姗来迟。 　　消息到的时候，顾屿正在和经纪人商量剧本的事情，今年枫叶奖颁奖的结果出炉之后，顾屿手边又有了一个新的本子。 　　新剧本的剧情和《金钱之国》以及甘文也拿影帝的那部《钻石》有些相似，都是典型的权财斗争剧本，导演也是圈内鼎鼎有名的大导，主要内容是两位亦正亦邪的角色为金钱与权力疯狂厮杀的故事——剧组想邀请顾屿和甘文也一起合作，正好可以借机蹭一蹭今年枫叶奖的热度。 　　这个剧本写得的确不错，从某种程度上说，比《金钱之国》和《钻石》更有特色，属于顾屿目前收到的比较好的剧本之一。 　　顾屿也在纠结要不要答应。 　　“你自己做决定。”经纪人眉头微挑，“这种事情我向来不干涉你。” 　　顾屿叹了口气：“我现在终于觉得，好本子的确难得。” 　　前两年大概属于电影圈的井喷时期，好的剧本层出不穷，顾屿捡漏到了好几部，而这两年他很明显的感觉到，演艺圈的内卷越来越严重，一个好剧本一旦放出风声，只会越来越多演员去抢。 　　“要不还是接了吧？”经纪人建议道。 　　“我再考虑考虑，这个本子和《金钱之国》靠得太近了。” 　　顾屿纠结的点还有一个，《金钱之国》毕竟才上映不久，如果他接了新的剧本，必然有人会把这个新剧本和《金钱之国》拿出来对比——这个剧本由名导执导，论经验论口碑绝对比严修更强，一旦这部电影上映，哪怕顾屿没有把两部电影作对比的意思，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一定会伤害到严修。 　　顾屿是万万不愿意做攻击朋友的那把刀的。 　　“所以说我接这个本子可能不太合适。”顾屿向经纪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认真说的话，严哥其实更合适些，就看他有没有勇气接了。” 　　方钧：“我会和他说的。” 　　在这时候，经纪人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走到外面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就一脸……的表情看向顾屿。 　　“《天下》的角色定了。” 　　“和我没关系？”顾屿问，“我就知道，耿导要求太高了，想接他的电影果然不容易。” 　　“不。”经纪人摇了摇头：“你拿到了。” 　　顾屿瞪着迷茫的眼睛：“什么？” 　　“你拿到了赵昭这个角色，从少年演到老年，是电影唯一的男主角。”方钧忍不住说，“据说耿导在投资商那边狠狠夸了你，《天下》之前一直没定下主角，投资商以为之前试镜的演员耿导都没看中，想再塞个人过去，被耿导狠狠骂了回去，又把你夸了一通。” 　　顾屿：“……我实在搞不懂这个人的想法。” 　　他以为耿定一点也不喜欢他来着。 　　“圈子里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可惜他们都左右不了耿定的决定。” 　　《天下》这部电影除了由顾屿扮演男主角赵昭外，乔奚舟也在电影中扮演一个重要角色——赵昭曾经的挚友，后来的敌人。 　　“难怪耿导问我介不介意和他合作。”顾屿回忆了片刻，“那个时候角色应该就定下来了。” 　　“也不错，他的电影别的不提，一个枫叶奖提名是跑不了的。”方钧拍拍顾屿肩膀，“拍戏的时候记得收敛脾气，不管你们之前关系怎么样，好好拍戏是第一位的。”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顾屿点点头，“这么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到这个时候，顾屿终于拿到了《天下》完整的剧本。 　　他之前的想法果然没错，论完成度论剧情高光论权谋惊险，《天下》绝对是一等一的出色。 　　——这也是耿定在导演圈混迹多年无往而不胜的利器。 　　他本身既是导演，又是编剧。 　　耿定本人就是编剧出身，深知好剧本的重要性，他之前的每一部电影剧本都有他亲自打磨，演员也由他来选——因为本子就是他自己写的，他深知演员身上有哪些符合剧本的特性，所以每一次选的角色都非常合适。 　　顾屿长叹了口气：“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他之前和赵杭、凌之淮这样的大导合作过，可是论带给他的紧张程度，耿定排第一就没人能排第二。 　　不知是不是对方作为编剧自带的敏锐感，顾屿总觉得，对方看似木讷的外表下，那双眼睛一直在探测着。 　　所以他的每部电影才能挑选到最合适的演员。 　　“总而言之，你做好吃苦的准备，不过也不用特别着急，耿定的剧组一般组建很迟，一时半会应该进不了组。” 　　顾屿点点头：“那我就多留时间给自己打磨剧本。” 　　事实上，接到角色邀请之后，《天下》剧组就把顾屿拉进了群里。 　　其中一个群是剧组的大群，各项事务都在里面通知，另一个群则是专门的演员群，由导演在群里对演员们发号施令，安排他们进行拍摄前的准备工作。 　　耿定连对演员的台词、语速都有要求，更在拍摄前为演员们准备了两大本历史资料，让演员们更了解电影的拍摄时代和背景。 　　顾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较真的导演。 　　他现在算是明白，《纵横》那样的电影究竟是怎么拍出来的了。 　　如果每一位导演都像耿定这么认真，别的不说，至少在目前的电影市场上，一定会出现一部部经典佳作。 　　然而，就目前的现实来说，电影市场上依然是，烂片多于佳片，甚至有劣币驱逐良币的倾向。 　　…… 　　《天下》的剧本顾屿扮演角色里台词最多的剧本，除此之外，剧本里很多对话都文绉绉的却又饱含深意，演员们演绎的时候既需要考虑台词本身的含义，又要考虑对话的场景。 　　换句话说，背台词并非只是简单地背台词而已，拿到台词的那一刻起，表演已经开始了。 　　在这种情况下，顾屿只能给自己关禁闭。 　　经纪人也知道他要好好准备《天下》，把这段时间给顾屿的邀请都拦在了门外。 　　顾屿一边背台词，一边写人物小传，一边又按导演给出的参考资料让自己融入那个年代——《天下》这部电影是有厚重感的，它毕竟不同于傅继的《江湖》，《江湖》的故事完全是虚构的，没有特色鲜明的历史背景，所以在拍摄之前并不需要做那么多准备。 　　可是《天下》不一样。 　　顾屿是卯着劲要把这部片子拍好的，他特别喜欢《纵横》，既然接下了《纵横》的姊妹篇，不好好对待根本对不起自己的期待。 　　只一周之内，顾屿就写了一本人物小传。 　　他觉得很神奇的是，他看完《天下》的剧本，对赵昭这个角色有了初步的了解，初看是一种体悟，然而慢慢地，第二遍的时候，他对赵昭这个角色又有了不同的体验。 　　——台词着实让人回味无穷。 　　顾屿放慢速度，慢吞吞地看，一句一句地磨，磨到最后，打印好的剧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台词他也背得熟练无比，几乎是一入戏就能立即进入场景的状态。 　　他就像回到了上辈子拍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很认真，每一句台词他都倒背如流，却又有一种兴奋感，他恨不能现在就开机，开始投入电影的拍摄之中。 　　一不注意，就是快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顾屿几乎没有走出家门，时间都花费在了琢磨剧本上，枫叶奖落幕的这段时间里，每一位获奖人和提名人都有了后续，唯有到顾屿这边，他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消息。 　　“传说中的顾山芋消失之谜。”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不这么做的顾山芋根本不是正宗的红薯，这就是他的风格。” 　　“我怀疑顾屿在暗地里做什么大事，悄悄躲起来，然后惊艳所有人，他一定是这样的。” 　　“楼上，我也是这么想的。” 　　之前关于《天下》选角的事倒是沸沸扬扬传了很久，不过当时业内都传顾屿试镜失败，倒没有人把《天下》和顾屿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天下》剧组想要的效果，耿定实在烦透了外面猜来猜去的媒体，他直接在群里和演员们说，让他们少在外面爆料。 　　不要说谁演了《天下》，也不许透露电影的一点剧情。 　　事实上，电影的主角是顾屿，除了顾屿之外，戏份最多的就是乔奚舟，耿定这么说的时候，顾屿和乔奚舟挨个在群里回收到。 　　可他们两人之间却没有任何单独交流。 　　哪怕耿定经常同时@两人，把两人的名字连在一起，但从两人进群以来，仿佛一直处于通话中断的状态。 　　耿定大概也了解情况，倒没有强制说让两人配合的话。 　　不过导演倒是时不时敲敲边鼓，经常向两人强调“合作”这个词的重要性。 第195章 乱七八糟 　　顾屿无所谓乔奚舟的态度，他拍戏主要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交朋友，对方是什么态度，影响不了他的状态。 　　他唯一担心的点是，如果乔奚舟不能保持和他一样的心态，把情绪带到拍摄中去，那顾屿必然不会高兴。 　　在这一点上，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天下》的拍摄时间还没有定，《长空之羽》的拍摄倒是快开始了，顾屿提前咨询了耿定，从对方口中得知两部电影的拍摄时间并不冲突之后，顾屿就先进了《长空之羽》剧组。 　　顾屿接触比较多的运动题材的电影大概就是《我的梦会飞》，那部电影他投资了，但是没有参与拍摄。 　　在目前的电影市场上，运动题材是有固定的观影群体的，它的票房或许不会高，但是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尤其这部《长空之羽》还带有任务片的性质。 　　拍摄之前，顾屿请了一位职业教练教自己打羽毛球，进组之后，顾屿突然发现，剧组里的教练都是真正的羽毛球国手。 　　……就特别猛的那种。 　　在演员里面，顾屿已经算是运动神经比较发达的了，毕竟他之前是男团成员，哪怕实力很菜鸡，可平时的练习还是足够的。 　　但对比教练和自己的羽毛球实力，顾屿很容易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就……超级绝望。 　　这部电影就是纯粹的主角奋斗史——一个怀揣梦想的少年以羽毛球为翅膀，逐渐登上了世界的舞台，失败过，胜利过，跌倒过又再次爬起，一步一步磨练自己的技术，让自己变得更强。 　　可以说，《长空之羽》诠释的是一种体育精神。 　　对演员来说，他不需要有多么复杂深刻的演技，但演员一定要演出运动员身上那股精气神。 　　也就是说，就像运动员在场上主导着比赛、吸引全场观众的目光一样，顾屿也一定要保证，当电影上映的时候，所有观众的视线都在他身上，为他的胜利而雀跃，为他遭遇困难而紧张。 　　运动的魅力就在此处，运动电影自然也不例外。 　　顾屿一改在《天机》、《金钱之国》几部电影中的风格，变成了一位热情而又努力的青年。 　　在训练上，哪怕顾屿的实力远不如真正的专业运动员，他却始终一丝不苟地完成教练安排的训练任务，在和世界级选手对练的过程中，顾屿的羽毛球实力也在稳步增长。 　　“砰！”“砰！” 　　顾屿用力挥拍，羽毛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向了球网的那一侧，球再次飞过来，他又灵巧地一跃，重新击了回去。 　　“厉害了顾屿，再来一个顾屿！” 　　“你现在至少也是市队级别的了。” 　　《长空之羽》的导演一边鼓掌狠夸顾屿，一边示意摄影师把刚刚的镜头全部拍进去——剧组没法保证顾屿每一次拍摄都是最佳状态，所以轮到比赛的情节时，他们会把顾屿日常训练的镜头截进去。 　　文戏认真拍，训练的戏就找表现最好的镜头，这是《长空之羽》剧组的拍摄风格。 　　日常训练中的顾屿是状态最放松的时候，所以他往往能够发挥出比拍戏时更好的状态。 　　顾屿是觉得，运动的确可以让人舒心，《长空之羽》剧组他带过最舒服的剧本，他脑子里不需要想太多剧本，也不用背太多台词，只要展现出主人公的意志就足够了。 　　他日常就是——挥拍、挥拍、再挥拍。 　　顾屿进《长空之羽》剧组倒是被媒体大肆渲染了一番——重点并非《长空之羽》的题材，体育竞技类题材在电影市场上虽然规模不大，但每年都至少出那么一两部，也有固定的受众群体。 　　但关键在于，《长空之羽》是部任务片。 　　换句话说，这样的作品只有那些口碑好、气质形象佳、给上面留下好印象的演员才能出演，毕竟运动员代表着一个国家，他们的形象是非常重要的。 　　“这足以证明，顾屿现在的口碑已经达到了什么程度。” 　　“之前顾屿只接过一部任务片，是那部拼盘电影《无声绽放》，他在那部电影里演了一个小角色，但是现在，这部《长空之羽》顾屿已经当上了主角。” 　　“我觉得，这部片子找顾屿找对了，顾屿长得又帅，电影票房又漂亮，别的不说，等电影上了，至少能吸引一大波人打羽毛球吧？好电影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1，只等电影出剧照了，我要看帅气的顾山芋穿着运动服打羽毛球的样子，一定帅爆了。” 　　媒体倒也觉得，顾屿完全可以承担起《长空之羽》这么一部任务片。毕竟在这之前，顾屿或参演或投资的电影都在社会上引起过很大的反响。 　　比如《毕业季》，这部片子让人们重新审视高考。 　　比如《我的梦会飞》和《暖日》，这两部电影在贫穷中展现了希望。 　　又比如《1912》，它勾起了人们对科幻世界的探索，《1912》上映之后，同类型的科幻电影、科幻小品数量爆发式增长，就连文学作者也慢慢开始创作科幻类题材。 　　那么让顾屿主演《长空之羽》，上面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却不免有让他以明星的影响力带动体育事业发展的意图。 　　顾屿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微小，但他所扮演的角色的影响力却一直都很大。 　　——当然，现在的顾屿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承担了这么大的责任。 　　他只是老老实实地练习，认认真真地拍摄，拿出了一百分的力气对待他要扮演的角色。 　　即使今年的枫叶奖顾屿失望而归，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1912》里的邹城、《金钱之国》里的宁瑞安，每个角色他都认真打磨过，没有一丝一毫敷衍。 　　…… 　　顾屿在《长空之羽》剧组待了两个月就结束了拍摄。电影的文戏部分相对比较简单，没有什么难度，其他部分就以比赛内容为主，主要剧情都由顾屿亲自拍摄，但有些镜头还是用了替身。 　　他主要是技术水平还达不到全国级别，即使顾屿想认真琢磨，这个目标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 　　《长空之羽》拍完之后，顾屿继续琢磨《天下》，拍摄《长空之羽》期间他几乎没有再去看《天下》，这算是他留给自己的消化期——隔一段时间再去看的话，《天下》的剧本又能给他新的感悟。 　　在现在的他心里，耿定导演是绝对的文学大师级别。 　　他太会写人物，也太会写权谋了。 　　有些台词经典到顾屿觉得任何一个社会都能用。顾屿现在不由庆幸自己上辈子好好念过书，这辈子又被赵导逼着去京影听了很久的课。 　　事实证明，听课是有好处的，写论文更是有好处。 　　顾屿甚至都考虑在《天下》上映之后多发几篇论文的事情了，就他对《天下》剧本的研究和那本厚厚的笔记，写篇超长的论文也是绰绰有余。 　　“厉害啊，真的厉害。”顾屿感慨道，“能当上名导的果然没有一个简单角色。” 　　“那是当然。”经纪人瞅他一眼，“咱们这个圈子，能混出头的都不简单，不管是演员还是导演。” 　　有的导演混出头靠的是会来事，有的导演混出头靠的是本事，既有本事又会来事的那就是最顶尖的，因为他们既会搞钱又能帮人赚钱。 　　耿定显然不属于会来事的那一波，他就是有真本事的。 　　顾屿运气还不错，他暂时没有遇到过那些会来事的导演，他合作过的导演无论经验丰富与否，每一个都有真本事。 　　“和他们合作，我没点真本事也不行。”顾屿叹了口气，“有点为难啊。” 　　“慢慢来就行了。”经纪人安慰他，“我把你之前那个剧本给严修看了。” 　　“他什么想法？”顾屿问。 　　“他也在考虑，估计应该会接。”方钧耸了耸肩，“他看中的那个角色和宁瑞安有些像，倒不用担心同质化。” 　　“严哥挺有胆子的。”顾屿笑了笑。 　　“在演戏这方面，你们俩一个比一个有胆子。”经纪人看向顾屿，“一般人不敢接的你们敢接，幸亏你俩都挺会演，不然早就崩到不知哪儿去了。” 　　顾屿：“……有你这么诅咒自己手下的吗？” 　　“手下？”经纪人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不，我是你们的包身工，是奴才。” 　　“……我最近好像没做错什么吧？”顾屿眨着眼睛，认真回忆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他认真拍戏了，也认真背台词准备剧本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一位优秀而积极向上的好演员。 　　“这只是不停把钱往外推的一种发泄。”经纪人表情淡定，“整个娱乐圈，应该没有哪个经纪人比我见过更多的钱吧？” 　　顾屿：“……那我不拍戏了，只拍代言和广告？” 　　“赵导会把我打死。” 　　那他又在纠结个什么劲啊？ 　　Sometimes，顾屿不是很理解自家经纪人的脑回路，总感觉对方和自己不在一条线路上。 　　“拒绝了那么多钱，我难受一会儿不行吗？” 　　顾屿：“……我不是有片酬的吗？” 　　“《长空之羽》是任务片，片酬本来就很少，《天下》那边应该是知道你很喜欢这个剧本，一开始就明说了要压价，不可能给高片酬的。”经纪人叹了口气，“我的胃口都被你给养刁了。” 　　顾屿：“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第196章 神人 　　经纪人当然是开玩笑，要论开价，没有什么比微商品牌开出的价格更高，对方一个比一个壕，八位数的代言费也是说开就开。 　　可顾屿会接吗？显然不会的。 　　只要顾屿敢为了钱接，那些看不惯他的、等着把他拉下神坛的一定会在网上大肆渲染，毕竟众所周知，微商品牌太low，质量也得不到保障，别说像顾屿这种资历的明星，一般稍有些知名度的明星也不会接。 　　主要是接了之后伤口碑，明星们大多还是爱惜羽毛的。 　　除了品牌代言外，顾屿的综艺报价也高得惊人，可惜除非是电影宣传期，顾屿几乎不参加各类综艺节目，当时他去《Idol3》当嘉宾还是为了拿回Link专辑的版权。 　　总体来说，顾屿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综艺才能，节目组看中的其实是他在电影方面的成就，那么，他多参加一次综艺节目，观众心中的神秘感便会削弱一分，参加的次数太多，他作为演员的形象也会受到影响。 　　比如说，一位演员为了在综艺中吸粉，走的是沙雕笨蛋的形象，那档综艺爆了，以后演员不管演什么角色，观众都觉得他下一步就会变成一个笨蛋，哪怕角色在电影中一路深沉到了最后。 　　印象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是洗不干净的。 　　方钧要真在乎钱，早就把顾屿打包出去卖一个好价格了，不过方钧根本不可能这么做，赵杭工作室以演戏立身，挑剧本是经纪人的重要工作之一，方钧如果真的一切向钱看，都不需要顾屿抗议，赵杭恐怕会直接把他踢走。 　　…… 　　顾屿又等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天下》剧组终于搭建完毕，人员和拍摄场地的一切准备工作也都就绪，演员们也正式进组了。 　　在顾屿拍摄的电影中，《天下》剧组属于规模相当宏大的那一类，可以和《天下》媲美的只有《1912》和《天机》系列两部曲。 　　《1912》的宏大在于华丽的特效场景，以及为了实现特效效果而进行的一系列准备和布置，从人数来说，《1912》剧组并没有动用太多演员。 　　《天机》的宏大则在于战争场景，日常许书衡和沈周的对戏规模也有限，所以《天机》的回报比比《1912》还要高。 　　眼下《天机》第三部 虽然还没有拍摄，却早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圈子里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大饼流失，但很显然，经历过《代号998》和《隐匿者》两部，第三部 对编剧的要求更高。 　　据瞿夏透露，娄楼目前已经进入了最疯狂的创作阶段，整个人如同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谁也不能轻易去碰。 　　事实证明，《天机》使人发疯，娄编平时多么冷静淡定的一个人，遇到这种非得憋稿的时候也要化身超级赛亚人。 　　剧组那边虽然没有明确和顾屿、明石联系，但不出意外的话，第三部 的主角依然会是两人。 　　随着电影连续两部票房大爆，剧组给顾屿和明石的片酬也开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比顾屿接《1912》的时候片酬更高，但这笔钱《天机》剧组方面给得心甘情愿，如果顾屿不拍，那对剧组来说才是真正的损失。 　　《天下》的场景也很宏大，只是它并非《天机》的爆炸场景比较多，《天下》所讲述的战争是人山人海堆叠出来的，所以剧组方面光是群演就有很多位。 　　《天下》的拍摄场景在S市的影视城，在S市最郊区的地界，与N省的交界处，那里有一家国内知名的影视城，每年80%的影视剧都在那里拍摄完成。 　　《天下》除了在影视城的部分戏份之外，也有在实景场地完成的戏份，不过那就不适合拍摄战争之类的场景了——剧组租了一个有名的景区，用来拍摄赵昭成王之后的一部分剧情。 　　顾屿进组之后，先去耿定那里报了到。 　　耿定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好像别人欠了他钱的神色，以顾屿这样的性格，在对方面前都不由绷紧了神经。 　　事实上，在国内数得上的有知名度的导演里，耿定的年纪并不大，比赵杭导演还要小一些，可他不仅长相唬人，性格也唬人，一般人在他面前根本不敢造次。 　　“台词都准备好了吗？”耿定问。 　　“准备好了。” 　　“嗯。”耿定点了点头，忽然问，“把释兵权后面那段剧情说给我听听。” 　　这是……不相信他的意思？ 　　顾屿被问到倒也不觉得难堪，每个导演的风格不一样，耿定大概就是这样的风格。顾屿于是掺着台词把这一部分的剧情对耿定讲了讲，也包括他自己对这段剧情的理解。 　　“我不太同意你的看法。”耿定瞥了他一眼，“不过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后面再讨论，第一关你合格了。” 　　顾屿：“？” 　　难道还有第二关？ 　　顾屿放下行李，在房间里呆着的时候，小周溜出去，和剧组其他工作人员慢慢混熟了，晚上回来，小周告诉顾屿一个消息。 　　据说，每一个主要演员进组的时候，导演都会问问他对某段剧情的看法，一旦演员没记住台词或者压根没准备，导演立刻翻脸让他滚蛋，哪怕演员再有后台也不行。 　　顾屿：“……” 　　他真的惊呆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他们说耿导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每个演员拿到剧本之后，耿导都会提醒让他们好好准备。要是听了的还好，要是没听的……”小周说着说着都冒汗了，“顾哥，你加油。” 　　顾屿：“……” 　　电影都快开机了，临门一脚把演员踢出去又是什么意思？ 　　顾屿不得不说，耿定真的是个牛逼的人，论我行我素的程度，在导演圈子里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这种人很难让人摸透他的性格，反而容易树立起他作为导演的权威。 　　一般的导演，不管脾气好还是脾气坏，做事总有章可循，不会随便乱来。 　　耿定显然不属于这种范畴，因此，就连顾屿这位主角都有些忐忑。 　　第二天，顾屿和《天下》剧组留下来的演员见了一面。不得不说，《天下》的成本虽然不算太高，可演员几乎全部是圈子里的中间力量，有几位演员顾屿在拍《惊鹊》和《江湖》的时候就合作过，看来在这方面耿定和凌之淮、赵杭的选择倒是挺一致，实力好的、不作妖的演员对方也喜欢用。 　　顾屿对见到乔奚舟这件事并不意外，他不觉得对方会因为没背好台词被导演踢走，不过他也没法对对方热情起来。 　　有耿定在，其他演员也表现得比较克制，等耿定一走，大家的视线纷纷落在顾屿和乔奚舟身上，一副很想看好戏的表情。 　　顾屿和乔奚舟的矛盾在圈子里几乎是公开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有一天居然会合作。 　　把这条消息发给营销号，至少也能换个“爆”字吧。 　　不过在场的演员是不会蠢到做这种事的，先不说以耿定的脾气，一旦发现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他们踢出去，而且演员在拍戏之前也会和剧组签订保密协议，不会随随便便把剧组里发生的事情透露出去。 　　就算他们一时半会可以从营销号那里赚点钱，但这种事一旦做了，等于自己的演员生涯宣告终结。不管是什么脾气的导演，骨子里都是有些霸道的，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剧组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没法赚钱，能看好戏也不错。 　　然而，让他们遗憾的是，不管是顾屿和乔奚舟都表现得很克制，两人看到对方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们看好戏的想法自然落空了。 　　“他俩一笑泯恩仇了？” 　　“你看到他俩笑了吗？”“没有。” 　　“那不就得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说是这么说，可《天下》剧组上下都清楚，只要有耿定在，顾屿和乔奚舟的矛盾绝对不会摆在明面上。因为耿导就是这样的人——演员之间私下里互捅刀子他也不管，可一旦演员把私人恩怨带到拍摄里去，耿导绝对会让他们狠狠吃一次教训。 　　耿定给了演员们两天的休息时间，两天之后，《天下》的拍摄正式开始。 　　最开始的戏份，是顾屿被抵到敌国为质的戏份，在这些戏份里，顾屿妆容潦草、服装简单，主要是为了体现赵昭这个角色这段时间的寥落。 　　当然在电影的设定里，这样的表现也是为了麻痹敌国和他在本国的竞争者们。 　　在妆容方面，耿定也提了不少意见。 　　顾屿这下终于确定，耿定就是传说中的无所不能大师，什么都会，连化妆和服装都有研究。顾屿以为对方是随便讲的，谁知道造型师果真按对方的要求去做了，出来的效果真的是几个版本里面最好的。 　　——简直神了。 　　又能干导演，又能干编剧，还懂化妆和服装，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这下顾屿连对对方的最后一丝吐槽也消失干净了，他承认，耿定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后来，眼见得对方连书法都写得很不错，顾屿已经整个人躺平了。 　　老天爷大概就是这样，给了他一张好看的脸，让他在其他方面成为废柴中的废柴。 　　对比之下，耿定几乎是导演界的小叮当了，却只给了他一张凶巴巴的脸和相当可怕的情商。 　　顾屿果然受到了一点安慰。 第197章 拍摄 　　“早，导演。” 　　“早。” 　　在演员里，顾屿基本是第一个到剧组的，不过他到的时候，耿定也已经到了，对方冲顾屿点点头就没有再出声，顾屿拿着剧本，安安静静坐到一边。 　　《天下》开拍已经有几天了，从拍摄的第一天起，顾屿就感受到了耿定作为导演和其他导演的不同——对方的严格是体现在对剧本的深刻理解上，他对人物、对剧情、对台词的把握并不比演员逊色，他心里已经提前竖起了标杆，演员必须达到他的要求才能过关。 　　顾屿向来NG次数不多，到了耿定这里，偶尔也会出现再拍两三遍的情况。 　　“导演，早。”“顾哥，早。” 　　顾屿看了会剧本，剧组里其他人也过来了，都小心翼翼和耿定打着招呼，到了顾屿这边，他们就随意一些，顾屿脾气是《天下》剧组公认的不错，没有传说中所谓的难打交道的情况。 　　过了一会，乔奚舟也到了，一行人化完妆把基础工作准备好，时间刚好到了电影开拍的时候。 　　和赵昭这个形象早期潦草的妆容不同，乔奚舟扮演的虞卓是一个翩翩公子，气质卓然不凡，和顾屿站在一起，一个是光鲜亮丽的王子，一个是寥落不甘的质子，从地位看，两人就差了一大截。 　　不过仅看外表的话，顾屿显然比乔奚舟更出众。 　　哪怕已经到了这个年纪，顾屿依然没有长歪的迹象，气质愈发沉淀，这几年累积的成绩让他比一般明星举手投足间更自信，在片场也是，哪怕乔奚舟造型风姿卓然，现场工作人员的目光却忍不住往顾屿那边看。 　　今天这场戏份，是赵昭刻意与虞卓交好的戏份。 　　赵昭在敌国毫无根基，只是一个毫无地位的质子，为了在敌国安稳度日实现抱负，他盯上了王子虞卓。 　　他既要利用对方，又不能表现得过于刻意，而是要让对方主动和自己成为好友。 　　这也是拍摄这部电影以来，顾屿第一次和乔奚舟对戏。 　　为了这次见面，赵昭打听了虞卓的喜好，装作不经意间与虞卓在亭中偶遇。 　　虞卓在湖心喝酒，赵昭钓鱼，他知虞卓“素喜美人”，不分男女，便刻意装扮了一番。虞卓身边那位喝酒的好友也被赵昭收买，制造了这场湖边“偶遇”。 　　这一日天气晴好，湖水如碧玉般清澈，虞卓喝得正酣，便见湖畔一人执钓竿安静伫立，气质翩翩，长衫在风中挥舞，对方的脸刹那间映入虞卓眼中。 　　虞卓当即忘了喝酒，连酒液滴在衣服上也没有察觉。 　　虞卓当即请人叫赵昭同饮，赵昭却再三拒绝，强调自己只愿享受垂钓之乐。 　　虞卓便愈发体会到赵昭的不同。 　　…… 　　在这场戏里，顾屿一改前两场戏中阴谋家的表象，表现得光风霁月，好似自己的确是一个出世的高人，对凡俗中的事物毫无兴致。 　　——如果没看过他之前演的几场戏，现场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恐怕都要信了。 　　然而，虞卓格外吃赵昭这一套。 　　两人互动之间，虞卓对赵昭的“倾慕”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这个时候的虞卓年轻义气，好似一颗没有染上尘埃的玉石，非常纯粹。 　　赵昭则不同，他是披着一层皮的野心家。 　　乔奚舟演绎这个角色的时候很注意分寸，他演出了虞卓的“澄澈”感，他与赵昭交好是有分寸的，既不过分贴近令人厌恶，却又能让人体会到那种属于青年的热情。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冷硬如赵昭，也不免被对方打动，在利用对方与真心陷入这份友谊之间不断动摇。 　　在《天下》的设定中，赵昭并非天生的野心家，只是他的母国孱弱，父亲昏庸，作为妓生子，他在王室向来是被利用被抛弃的角色，在他的人生中，从未有人真心实意对他好过——除了虞卓。 　　他享受对方对他的好意，但内心却很清醒——虞卓的关怀只是暂时的，他拿下整个天下的野心才是永恒的。 　　因为《天下》时间跨度很长，所以赵昭和虞卓两个角色的对手戏必须在短暂的时间内全部拍完，那么也就是说，顾屿必须完全沉浸在赵昭这个角色里。 　　他一会是虞卓面前那个风姿绰约不染烟火气的佳公子，一会是将手伸入母国和敌国朝堂，制造阴谋与恶斗的野心家，整个人仿佛精神分裂一般。 　　但在《天下》剧组众人眼中，这就是顾屿实力强大的体现。 　　哪怕他偶尔也会NG，但这个角色在不同环境下的表现他却拿捏得很好，尤其在某个体现赵昭内心挣扎的片段。 　　某一日，赵昭正和手下密谋，利用虞卓达成自己的某桩意图，就在这个时候，虞卓突然派了手下过来。 　　赵昭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以为自己的密谋被发现了。 　　他在原地踱步许久，最终还是见了虞卓的手下。 　　手下却对他说，近日他家公子发现赵昭嗓子有些哑，特意派他送了药过来。 　　赵昭的表情却比刚才的惊慌波动更大，他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有些迷茫。 　　然而慢慢地，赵昭眼中的迷茫消失不见，转化成彻底的坚定。 　　这个镜头大概只有几十秒钟，可在这几十秒钟内，赵昭情绪的波动却都可以从他眼中看到，他也挣扎过，也感动于虞卓对他的好，但他最终没有被动摇。 　　这一幕，耿定给了顾屿一个特写。 　　在《天下》电影中，这是赵昭为数不多展现出“人”的一面，越是往后，他拥有越多权势，就离人性越来越远。 　　顾屿在剧本上做了很多功课，但驾驭起这个角色时，他依然觉得很有难度。 　　所以这场戏导演喊了结束之后，顾屿很长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他还需要慢慢消化这一场戏。 　　现场众人却都被顾屿这一幕表现惊呆了，尤其是演员们。 　　这段戏他们也拿到了剧本，所以很清楚它的难度，可到了顾屿手里，这份难度好像根本不存在，赵昭这个角色心态的变化被他驾驭得非常出色，他们甚至觉得，没有音乐，也没有色调的渲染，但他们就是能感受到赵昭和虞卓两个角色之间的……别样的感觉。 　　演员的能力就体现在这种地方。 　　越是能展现出细腻演技的演员，就越是能让周围人和观众体会到共鸣。 　　“真的很厉害。”乔奚舟擦了擦额头的汗，轻抿着唇，过了很久再缓缓开口。 　　他的助理给他递过水杯：“乔哥，您也很厉害。” 　　乔奚舟却只轻轻摇了摇头。 　　这几年发展接连遭遇打击，他早已不复当年的骄傲，连续扑街了几部电影之后，乔奚舟才真正意识到，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提升演技，只追逐高票房大高配置是没有出路的，对他这种年轻演员来说，哪怕先尝试小成本的精品，也比在大片中用套路化演技消耗自己更有效。 　　他前几年对顾屿依然是有愤懑的，但这几年，品尝过到人情冷暖之后，乔奚舟对顾屿的心情早就变了。 　　他当年有作品有口碑，所以他可以靠这一点压制着顾屿，发动舆论来伤害顾屿。 　　可一旦他事业低落，不再是当年的年轻一辈第一人，那么他自然也会成为其他人的受害者和牺牲品，圈子里等着落井下石和看好戏的实在太多。 　　——这才是娱乐圈的日常状态。 　　他对顾屿做过的，他自己也会遭受。 　　…… 　　这场戏拍完之后，顾屿一直忐忑不安地等着耿定那边的结果，然而，导演只是皱着眉头紧盯着监视器，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不开口，顾屿也没法放松下来，妆暂时也没卸不了。 　　之前有一场戏就是这样，拍完之后耿定说不行，顾屿还得回去补拍，这场戏比之前的戏份难度更大，顾屿因此心情更加忐忑。 　　差不多等了10多分钟，导演才轻轻一挥手：“回去吧。” 　　顾屿这才如蒙大赦，不过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回去看了会儿剧本，这才慢吞吞地往酒店的方向走。 　　乔奚舟原先也打算直接回去的，看到顾屿留下来看剧本，他一愣，也拿出剧本，认真翻了翻。 　　这场戏能过他也很高兴，不过乔奚舟很清楚，在这场戏里，他所占的戏份微乎其微，能顺利通过是因为顾屿演得足够好。 　　……所以他才能拿枫叶奖影帝。 　　乔奚舟默默攥紧了拳头。 　　唯有真正和这个人对戏，他才体会到这个人的可怕之处。 　　对方能比他更迅速地进入状态，对人物的把握比他更细腻更丰富……直面对方的演技，不管什么时候，乔奚舟都能体会到这份冲击感。 　　在《天下》的人物里，赵昭这个角色是最难演的，耿定导演同样很挑剔，可是顾屿呢？他既降服了角色，也成功降服了导演。 　　乔奚舟以前听过很多有关耿定导演的传闻，据说，演员能让他不骂人就算成功，圈子里几位大名鼎鼎的影帝，红了照样被他骂过。 　　乔奚舟以前一直把自己定位成顾屿的竞争者，但是越往后，他便越发清楚地认识到，或许他还不够资格。 　　认命这个词对年轻演员太残忍了。 　　但相对之下，当顾屿的竞争者这件事其实更残忍一些。 　　乔奚舟轻轻叹了口气，助理还以为他是心情不好，连忙说了几个段子哄他。 　　乔奚舟微微一笑：“我没什么的。”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并非因为不如顾屿而不甘，而是为自己直率地承认自己不如顾屿而不甘。 第198章 拍摄 　　《天下》的拍摄要求很严格，耿定每天沉着一张脸，以至于剧组的气氛也不如顾屿之前待过的剧组活泼。不过《天下》剧组唯一的好处是——耿定不是那种催进度的导演，他不会要求演员多早开工，虽然他每天自己是来得最早的一个，除非是有夜戏要拍，否则他也不会要求演员在剧组拖时长。 　　《天下》属于每拍五天就能休一天的剧组，在顾屿待过的剧组里，这绝对是给假最慷慨的。 　　不过和耿定合作时间越长，顾屿就越明白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耿定显然希望演员们都能以最饱满的状态投入拍摄，在有假的时间里，演员和工作人员能多休息出去闲逛，他也能够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检查之前的拍摄内容，对剧本进行修正，把握节奏。 　　顾屿觉得，这种方式其实也很不错。 　　所以到了休息日的时候，顾屿总算有时间和他的小伙伴们聊天。 　　顾屿刚在群里冒泡，就被宁川起哄：“哟，我们的大忙人顾山芋终于出现了！” 　　顾屿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我发现你要么一休休几个月，要么连续半年多都泡在剧组里，这么下去能行吗？”宁川问，“一下子排那么多天，不会累吗？” 　　“不会，之前已经休息够了。” 　　宁川问顾屿：“之前我看网上传你进了耿定导演的剧组，还和乔奚舟对戏，真的假的？” 　　顾屿：“……不便透露。” 　　但显然，他这话已经明晃晃透露了，网上的传闻就是真的。 　　Link其他人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续他们刚才的讨论。 　　顾屿这才知道，黎小篆时隔几年又要开演唱会了。 　　这次的演唱会还不像之前那样只小打小闹，几乎每一场都是万人体育馆的规模，演唱会将在国内几个大城市和中心城市举办，包括S市、A市、Z市等等。 　　经过几年的发展，黎小篆已经是当下歌坛数一数二有号召力的歌手，他要开演唱会的消息虽然没有对外公布，可在他的粉丝群体里，已经有粉丝嗷嗷叫了几年要求他开演唱会。 　　“好羡慕啊，这种被追捧的感觉。”顾屿道，“一定很爽吧？” 　　他这话刚说出口，立刻引起了群里其他小伙伴的抗议：“别说得好像你不受欢迎一样，这里最受欢迎的就是你吧？” 　　“我建议，我们应该把这个凡尔赛学家踢出去。”宁川痛心疾首，“我们群的风气就是被他搞坏的。” 　　“是啊，遥想当年进群的时候，我还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孩子，谁能想到，我现在已经被顾屿荼毒了好几年。”徐乐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夏齐与连忙跟上，“在这个群里，老实人总是活得更艰难。” 　　顾屿：“……歌手比演员的体会更直接吧？” 　　“那是因为你懒，你多参加几场活动，多走几次红毯，也一样能体会到。” 　　顾屿：“……” 　　除了黎小篆要开演唱会之外，另一件事情也被小伙伴们讨论得很热烈。 　　最近新出了一期明星福布斯榜，榜单上一共有一百位明星，Link竟然全员入选了。 　　福布斯当然不知道明星的全部收入，只是根据一些基础性的数据来进行推断，不过就算这样，在全部明星中能进入前百名的也是富翁和富婆。 　　Link里收入最高的竟然不是顾屿，而是宁川。 　　“我早说了，这个榜单有问题，我怎么可能那么有钱？” 　　“为了不请我们吃饭，你真的很努力。” 　　顾屿：“我觉得我应该是更有钱的那个吧？” 　　“你不会钱生钱。” 　　事实上，因为对电影的投资和分成合同的签订，顾屿在榜单上的排名已经很靠前了，宁川上榜靠的却是他开设的舞蹈公司——随着他教舞蹈的口碑越来越好，公司的业务已经不再仅限于明星，而是对准了舞蹈教育这个行业。 　　现在他公司的主营对象基本是未成年的孩子和对舞蹈有兴趣的年轻人。 　　这些人的要求并不是要成为明星或者专业的舞者，只是想多学一点技能，家长们有格外舍得掏钱，所以没过几年，借助宁川的明星效应，公司越做越大，宁川也越来越有钱。 　　“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都说了，这个榜单有问题！” 　　“知道了知道了，越有钱就越抠，越抠就越有钱，你什么时候把欠我们的那顿饭给请了？” 　　宁川：“我什么时候要请你们吃饭了？” 　　“你都入围榜单了，不应该庆祝一下吗？” 　　“说得好像你们没有入围一样。”宁川发了个无语的表情，“人家辛辛苦苦赚点钱，真的很不容易的。” 　　“宁抠钱你好，宁抠钱再见。” 　　大家当然只是开玩笑而已，福布斯榜单上的数据未必准确，不过他们早就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除了刚出道那两年稍微艰难些之外，他们比现在在娱乐圈发展的年轻人要顺畅得多。 　　日子也相当滋润。 　　“顾屿你这部电影大概什么时候能拍完？” 　　顾屿思索了一阵子：“春节前？我也不是很确定。导演对拍摄的要求比较高。” 　　虽然《天下》没有《1912》那么多特效，顾屿却也不敢肯定电影的拍摄时间一定比《1912》短，毕竟还不知道耿定后续会有什么要求。 　　总而言之，拍《1912》那段时间顾屿一直保持着全勤，这部《天下》他也不会例外，一定会按导演和剧组的要求完完整整地把戏拍完。 　　在顾屿看来，长期地保持专注和高效才是第一位的。 　　…… 　　剩下的休息时间，顾屿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补觉，他没有出去溜达，等睡够了，他又继续把剧本拿出来，认真琢磨后面的戏份，顺便回顾前面的戏份。 　　对《天下》这个本子，顾屿拿出了百分之百的专注度。 　　在他眼里，他目前最欣赏的就是刘克谨在《纵横》中的表演，他对《天下》的演绎就是对标刘克谨的。 　　顾屿一点也不想输给对方。 　　超越对方显然很有难度，他必须拿出最大的努力才行。 　　…… 　　电影拍摄继续进行中。 　　在剧组待了一个多月，顾屿慢慢摸清了耿定的风格——耿定严格归严格，却是一个很有效率的导演，他虽然很磨人，但也并不会纠结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当然，脾气也是真的糟糕。 　　一大早过来，早晨没有顾屿的戏，他就在长椅上围观其他人拍摄，果然，等了不到5分钟，今天的耿导又发火了。 　　“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管，我也不想听你关于剧本的解析，剧本不是这么写的，用你的脑子想想行吗？” 　　“这场戏你别拍了，先滚到一边去。” 　　被骂的演员比顾屿小几岁，进圈也有几年了，大概是第一次被这么骂，演员当场就哭了。 　　片场里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在导演发火的时候触霉头。 　　“下一场是谁的戏？还要我来请你吗？”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演员们忐忑不安地往中间走，一边进入状态，一边小心翼翼地瞧着导演的神色，唯恐下一个挨骂的是自己。 　　“耿导真是魔鬼啊。”小周小声道，“顾哥，我最近都瘦了好几斤了。” 　　顾屿：“……完全没有看出来。” 　　他也不明白导演发火和对方瘦了几斤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大概是看出了顾屿的疑惑，小周解释道：“导演一发火，我连饭都不敢多吃，就怕他骂我。” 　　顾屿：“……放心吧，不会的。” 　　耿定只会骂演员，有什么事也不会怪罪到助理头上。 　　顾屿虽然这么说了，小周却依然觉得很不安，他默默看着顾屿：“顾哥，方哥来之前嘱咐我，要你把脾气控制住，千万不要和导演生气。” 　　他其实也并非担心耿定会骂自己，而是担心哪天耿定说得太过火，顾屿和导演吵起来就糟糕了。 　　顾屿看了他一眼：“我是那种坏脾气的人吗？” 　　“你是。”小周说，“周亚瑟那次你还记得吗？还有《La me》那次。” 　　总体来说，顾屿基本不会发火，可一旦他生了气，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平息的，这一点小周深有体会。 　　“放心吧，不会的。”顾屿拍拍小周的肩膀。 　　在《天下》剧组，他的确挨过耿定的骂，还不止一次，不过耿定对他要比对其他人温和得多，因为对方找不出顾屿的大问题，在对角色的理解上，顾屿不比耿定差许多，所以有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想法阐述给耿定听，耿定也会对剧本进行修正。 　　当然，多数时候，导演对剧本的理解更贴合，顾屿也会接受。 　　最重要的是，一旦导演提出他表演上的不足，顾屿休息够了，认真分析之后，他必然会拿出比上一次更完美的表现。 　　也就是说，他的NG并非没有意义的NG，每一次NG都能给拍摄带来正面的改变。 　　哪怕挑剔如耿定，也没法说出对顾屿的不满。 　　这天也是，顾屿拍的下午的戏，NG了三遍，也被耿定训了整整三遍。 　　拍完之后，顾屿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没气了，他不乐意在剧组多待，收拾东西就回酒店去了。 　　副导演却觉得他这是生气了，不由问耿定：“耿导，你别真把人骂急了，专门跟你对着干，还是你真不喜欢人家？” 　　耿定只有在副导演面前才会说两声心里话：“我没有不喜欢他，真不喜欢不至于把男主给他。” 　　“那你怎么天天还是那副脾气？现在年轻人的火气都大，别哪天气急了罢拍，你怎么办？” 　　耿定闻言一笑：“不会的，他有野心，我看得出来。” 　　“你别笑。”副导演突然说道。 　　耿定：“？” 　　“笑起来太丑了。” 　　“？？？” 第199章 对手 　　果然和导演说得一样，顾屿虽然被训了几次，却从来没有翻脸的时候，副导演认真观察了几天，每回被训，顾屿都安安静静地坐回去，一声不吭，拿着剧本皱眉头，可下次再重拍的时候，副导演很神奇地发现，顾屿的表现真的要比上一次要好不少。 　　他甚至觉得，这个男主角和耿导在这方面很有默契。 　　副导演和耿定合作多年，两人本就是朋友，耿定平时不太会做人，副导演还会帮他磨合磨合。上一次《纵横》拍摄的时候副导演也在，《纵横》在枫叶奖上输给了《天机：代号998》，刘克谨输给了顾屿，副导演没想到这部《天下》的男主角居然会是顾屿，他以为这种年少成名的演员应当年轻气盛，估计不太服管，可他更没想到的是，其实顾屿和耿定似乎处得很不错。 　　不怪副导演惊讶，主要是……这事确实很神奇。 　　耿定拍了这么多片子，和他关系好的演员就没几个，但这部《天下》，表面看着他和顾屿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可从耿定毫无表情的脸孔下，他却可以看出对方对顾屿的欣赏。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副导演确定，他应该没看错。 　　耿定什么时候提到一个演员会笑了？那只能说明，顾屿确实对他胃口。 　　不过副导演转念一想，在这个圈子里，像顾屿这样的演员也不多见，对方年纪轻轻拿了枫叶奖影帝，光枫叶奖提名就整整五次，可就算被耿定批，顾屿也是没脾气，自己和自己气一下，就老老实实再拍戏了。 　　副导演常年和耿定合作，对现下年轻演员的脾气感受不深，可他在不同场合听过不少同行抱怨，说现在的演员一个比一个不服管，动不动就罢拍也就算了，还自带编剧修改剧本，男主角带一个女主角再带一个，个个把自己塑造得光鲜亮丽，恨不能把一个人堆成仙。 　　副导演听说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种演员要是在耿定剧组里，第一天恐怕就要被踢走了。 　　别说自带编剧了，用耿定的话讲，能把他的剧本理解透的演员都不多，就他们那脑子，能懂怎么改剧本？ 　　耿定踢走的那几个演员，一开始还哭哭啼啼找经纪公司和《天下》剧组抗议，经纪公司过来找了，被耿定又是一通骂。 　　倒是也有演员不服气，发帖子暗搓搓地diss耿定，还威胁要透露《天下》剧组的配置，耿定直接告诉对方经纪公司，他这边把对方封杀了，再闹，对方也别想再拍电影了。 　　总体来说，电影圈是个相对封闭的圈子，导演们之间虽然有竞争，但彼此关系都还不错，耿定一开口，别的不说，其他人肯定站在他这边。 　　没有一个导演会喜欢连剧本都没准备好的演员，在电影圈里，随意透露剧组的秘密或是剧情更是大忌。 　　毕竟一部电影也就两个小时左右，剧情都透露完了，那就不是和剧组作对了，是和钱作对，和资本作对。 　　那样的演员，谁家也不敢要。 　　…… 　　顾屿和乔奚舟的最后一场对戏是赵昭明晃晃地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他收到了自己父亲病重的消息，急于归国，他在敌国的布置自然暴露了出来。 　　虞卓这才知道，那个光风霁月的赵昭私底下竟如此阴暗。 　　友情在一瞬间就破碎了。 　　赵昭离开之前，也利用自己在敌国的棋子另做了一番布置，这样，敌国政情灰暗，才不会从外部影响他接手王位。 　　这一场对戏里，乔奚舟完完整整演出了虞卓的脆弱。 　　但对虞卓这个角色来说，赵昭的做法既是对他的一种背叛，也是让他成长的契机，原先那个天真的虞卓消失了，他意识到了权势重要性。 　　所以在将来，他成为了赵昭的敌人。 　　这场戏拍完之后，乔奚舟的戏份慢慢就变少了，只有在最后，赵昭发动了对敌国的战争，他以为对手会是虞卓，谁知道，在他发动战争的第二天，虞卓突然离世，只留下一对幼子，敌国陷入了混乱，赵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敌国。 　　乔奚舟的戏份杀青的时候，《天下》剧组帮他办了一场杀青宴，耿定也来喝了一杯酒，顾屿倒是一直没有露面，他怕对方尴尬，《天下》拍摄期间，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不过在拍摄中，两人倒是还有默契在。 　　毕竟两人都是专业的演员，这么一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 　　乔奚舟的戏份拍摄完毕后，《天下》剧组的主剧情几乎都是围绕着顾屿展开的，顾屿的压力越来越大。 　　乔奚舟和顾屿的对戏是赵昭的年少篇，还有中年篇和年老篇，随着赵昭逐渐掌握了权势，他对权势越来越偏执，或者说已经趋向于癫狂的状态。 　　他像一条守着财富的巨龙，失去了属于人类的情感。 　　对顾屿而言，这个角色的演绎需要层次感。 　　他每一个阶段的状态都不相同，偏偏时间的跨度又很长，加上耿定严格的要求，偶尔顾屿也会出现力不从心的状态。 　　不过他一直都在努力。 　　杯酒释兵权那场戏里，相比试镜的时候，顾屿又多添了点东西进去，耿定倒是没说什么，像是看出了顾屿的压力一样，导演有时候也会过来和他讲讲戏。 　　顾屿私下里悄悄和严修说：“我觉得耿导还挺有人情味的。” 　　严修问他：“……你确定不是出现了幻觉？” 　　“应该没有。”顾屿笑了笑，“我怀疑……可能是这部片子确实难拍，导演自己应该也知道的。” 　　“这么有挑战性？”严修轻笑一声，“那我还真得提前做好准备。” 　　严修拍凌之淮的新电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据说最近也才刚刚拍完，对方似乎对凌之淮这部新片很有信心，就等着顾屿这部《天下》提名枫叶奖，两人一起竞争枫叶影帝。 　　顾屿都不知道，严修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我是对你有信心。”严修道，“你想想看，《金钱之国》的质量也不是那么好吧，你不是照样入围了枫叶奖？” 　　“拿奖的是你。”顾屿不忘提醒对方。 　　“但你的实力也不用我多说吧？哪怕我能提名男主，我也肯定拿不到奖。”严修又笑了一声，“顾屿，耿导的新电影不好拍，我这部也是一样。” 　　“我早就期待和你做对手了。” 　　顾屿：“……”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严修的确是把他当成竞争者来看待的，其实顾屿也是一样，他们毕竟都在演员这个圈子里，看到对方飞速进步会着急，一点也不想输给对方。 　　尤其顾屿和严修走得很近，他们还是同一个经纪人。 　　严修经常说顾屿给他危机感，但顾屿又何尝不是呢？ 　　同公司就有一个这么优秀的演员在，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能体会到对方的出色。而最重要的是，严修也是一个永远不会停下脚步的人，演员遇上瓶颈，他就去做导演，年龄上升到一定的阶段，他就去演这个年龄合适的角色。 　　顾屿是比严修年轻，这是他最大的优势。但他也不能保证，等他到了严修这个年纪，他是否也会像对方那样去挑战自我？ 　　在演员这个行业里，严修无疑是最可怕的那一类人。 　　顾屿永远对这种人心怀敬意。 　　…… 　　既然严修卯足了劲想和他在枫叶奖影帝的位置上竞争，那顾屿也不想辜负对方，毫无疑问，如果他想赢，他就必须把赵昭这个角色演绎好。 　　副导演忍不住在耿定耳朵边嘀咕：“我觉得，顾屿这两天好像更有动力了，怎么回事？” 　　“你没看错，不知道。”耿定皱着眉，“总归不是坏事。” 　　“嗯。”副导演点了点头，“我还真是佩服他。” 　　前几天顾屿的压力他们都看在眼里，电影拍摄到这个阶段，剧情接近高潮，但演员的精力却在前段拍摄的过程中被消耗了大半，到了这个时候，就全凭着意志在支撑了。 　　但这两天，顾屿的状态简直好了不知多少，说是精神焕发也不为过。主演状态一好，连带着整个剧组状态都变好了。 　　具体表现就是——导演发火的次数也少了。 　　副导演忍不住去问顾屿，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 　　顾屿冲他一笑：“最近的竞争对手向我发了挑战书。” 　　副导演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又把顾屿的答案和耿导说了。 　　耿定轻哼一声：“我早就说了，他是有野心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接《天下》？” 　　“为什么？” 　　“他拍《狂热偶像》拿影帝，你应该记得吧？但是那一年《狂热偶像》不是最佳影片候选，他的竞争对手是刘克谨董中森和马辞，虽然他拿了奖，但是也有不少人觉得拿奖的应该是刘克谨。” 　　“顾屿不服气？”副导演皱眉，“刘老师挺喜欢他的吧，还帮他说过话。” 　　“这和刘老师没有关系。”耿定眯起眼睛，“但他要怎么证明自己不比刘老师差？刘老师演了我的《纵横》，他就来演《天下》，纵向比对说不出一二三，横向比对总是可以的。” 　　副导演这才恍然大悟：“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就他一个，没有其他人。” 　　“老耿，我发现你还真就挺喜欢他的，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耿导默默看了他一眼，发现副导演并不打算说美丑之类的词，内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第200章 拍摄感悟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顾屿已经在《天下》剧组拍了两个多月的戏份，状态相当充实。 　　自从严修给他发了挑战书之后，顾屿更是把全部精力花在赵昭这个角色上，他本就有些宅，这下更是整个人都泡在剧组，除了一个人独自研究剧本外，也会偶尔和导演讨论讨论。 　　耿定虽然每次都冷着脸解答，可在副导演眼里，每次顾屿来问的时候，他的眉眼都会变得更柔和些。 　　副导演不禁感叹，难怪耿定都像改了脾气似的，顾屿这样的男主角谁不喜欢？ 　　演技肉眼可见地完胜剧组里其他年轻演员，比之几位扮演配角的老戏骨也不遑多让，关键是对方能沉得住性子认真琢磨剧本，论敬业程度甚至比得过耿定，这样的年轻人在剧组里完全就是稀缺动物，副导演也合作过不少年轻演员，可真没一个像顾屿这样的。 　　最重要的是，顾屿有奖项，有票房，在影迷群体里也有相当的号召力，让他当男主角，《天下》剧组绝对不亏。 　　所以最近，哪怕是最不敏感的工作人员也慢慢发现，剧组的气氛似乎变好了。 　　剧情的进度相当快，NG的次数变少了，导演的吼人的频率似乎也在一点点往下降。 　　比如，这一天拍摄结束的时候，耿定忽然出声，喊住顾屿：“小顾，来一下。” 　　剧组工作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步都在不知不觉中变轻快了，他们很清楚，接下来就是耿导和男主角顾屿的讨论时间，这两人在工作的时候绝对不会麻烦别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安稳地度过一个快乐的晚上。 　　“耿导又叫了顾哥哎，这一周第几次了？” 　　“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他们两个工作狂对上真是太好了。” 　　“是啊。” 　　工作人员都很清楚，耿定和顾屿聚在一块，要么在讨论今天刚拍完的剧情，要么在讨论明天要拍的剧情，顾屿把导演的情绪安抚好了，导演第二天能心情愉快一整天。 　　“导演。”顾屿没卸妆就跑了过去，耿定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看监视器，“这一段，你觉得需不需要重拍？” 　　耿定没有说顾屿拍的这段有什么问题，相反，他很满意顾屿对人物的诠释，他是觉得，因为顾屿演得太出色，和顾屿对戏的那位演员的表现就显得黯淡了些。 　　顾屿眨眨眼睛：“我没问题。” 　　耿定微微一笑，又想起副导演对他笑容的评价，连忙把笑容收了回去，依然冷着脸看向顾屿：“那就好。” 　　顾屿：“……” 　　他想说，导演笑起来的颜值的确下降了很多，还是冷着脸稍微好看点。 　　两人又谈了谈明天要拍的内容，耿定顺便把最近拍完的一部分内容给顾屿看，问他的意见，等两人都忙完，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顾屿正要回酒店，耿定忽然叫住了他，顾屿刚转身，就有什么东西从他手边扔了过来。 　　顾屿定睛一看，是一盒润喉糖。 　　“我老婆寄给我的，这个糖效果不错，吃了嗓子不疼。” 　　顾屿有些惊讶，还是说了一声“谢谢导演”。 　　耿定却只是冲他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顾屿这下终于确定，导演的性格或许不是他表面展现得那么不近人情。 　　对方为人……或许很不错的样子。 　　…… 　　等《天下》拍摄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顾屿的造型已经由相对朴素的长衫换成华丽贵气的帝王礼服，《天下》剧组很舍得在这方面花钱，造型没有粗制滥造，几乎都是精品，除了一位专门的造型师外，剧组还聘请了一位服装顾问，给演员们的造型提供专业意见。 　　顾屿演绎的赵昭也在渐渐向深沉转变。 　　在剧情中，他拿下王位，铲除异己，将权力集中于一人之手，他有励精图治的一面，但也有狡诈深沉的一面。 　　而在电影的最后，则是赵昭这个角色老年阶段的故事，原先老年的赵昭由马辞老师扮演，现在则全部交给了顾屿。 　　老年的戏份和中年、青年时期的戏份又不同。 　　首先在化妆上，顾屿每天必须提前一个小时来剧组，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才能化出一个合适的造型。然后在剧情上，人物老年时的状态和精神与年轻时毕竟是不同的，顾屿毕竟不是老人，他还需要更细致地去揣摩角色。 　　顾屿这天试演了一段，耿定却都不太满意，他觉得顾屿的神韵有是有了，但感觉上还差那么一点，然而具体哪里欠缺了，导演也说不上来。 　　但顾屿很清楚，导演应该没说错。 　　感觉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可差了一定是差了，耿定很熟悉剧本，眼光也很刁钻，顾屿相信他的感觉。 　　顾屿干脆把椅子搬到监视器后面，学着导演的样子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看。 　　耿定也没有说什么，反而默默给顾屿让出了一个位置。 　　正如耿定所说，顾屿也觉得自己演这个角色的神韵是有的，但是就是有哪里缺了一些。 　　他不由回想起了电影里对赵昭这个角色的描绘。 　　他身居帝王之位，却除了权势一无所有，他贪婪，冷酷，暴虐，变幻莫测，却也有些孤独，年少时作为妓生子被侮辱的经历、作为质子被扣敌国的经历，都给他的人生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赵昭无疑是一个复杂的个体。 　　顾屿静静看着自己刚刚表演的片段，目光沉静，眉头却在不自觉间慢慢蹙了起来。看完一遍，他又倒回去看第二遍，直到耳边响起耿定的声音：“我给你两天时间，你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 　　“您的意思是，给我放两天假？”顾屿眨了眨眼睛。 　　耿定抬眼看他：“不是给你放假，是给你留时间琢磨剧本，我这边先赶其他人的进度。” 　　那和放假又有什么区别？ 　　顾屿觉得，他似乎渐渐摸清导演的套路了。 　　被安排了两天空闲时间，顾屿自然也就不那么紧张了，他把剧本翻出来，又回忆了一番自己刚刚那个片段的表演，脑子里多多少少有了些灵感。 　　副导演冲他一笑：“小顾，两天假，恭喜你。” 　　顾屿也忍不住一笑，又怕导演偷偷看到，只能正色道：“导演说了，是给我时间琢磨剧本。” 　　“我懂，我懂的。”副导演轻咳一声，“那你不要急，慢慢琢磨，你要是暂时找不到状态，我估计导演那边还会给你几天时间。” 　　“真的？”这话顾屿根本不敢相信。 　　“不是骗你的。”副导演拍拍顾屿的肩膀，“老耿那个人的性格我比你懂。” 　　耿定本来就是舍得在拍摄上花时间的人，顾屿这么认真他高兴还来不及，他宁愿多给顾屿一点时间研究剧本，也不希望顾屿因为太着急影响拍摄的质量。 　　“好吧。”顾屿笑了笑，“我争取尽快找到感觉。” 　　“你一定没问题的。” 　　《天下》拍摄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剧组上下对顾屿的表演产生信赖感，仅表演这一块，顾屿并不输给任何人，相反，他的表现比剧组众人以为的还要出色。 　　…… 　　耿定给了顾屿两天的休息时间，顾屿却并没有立刻花在看剧本上，他先狠狠睡了一觉，睡到自然醒，又拿出手机玩了一阵子连连看游戏，感觉大脑被清空得差不多了，他才慢吞吞地拿出剧本继续研究。 　　顾屿几乎是在脑补《天下》里的情节，从前面开始捋，一直捋到后面，他尽量把赵昭这个人物的性格衔接起来。可事实证明，光靠想象未必能把一个角色演好，他还欠缺一些东西。 　　“头疼。” 　　“拍戏挺消耗脑细胞的吧？”梁宇桓感叹道，“所以我拍了几部之后就没再拍了，一是没有这个天赋，二是拍戏太考验灵气了，不吃透角色根本演不好，就算吃透了，能不能演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听音乐放松一会儿吧。”黎小篆把自己最近的歌单分享给了顾屿，“促进睡眠用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顾屿：“……我最近睡眠挺好的。” 　　“要不，你去问问看你觉得很有经验的老师，比如严影帝？”易骁说了一个提议。 　　顾屿顿时恍然大悟，不过他考虑的老师并不是严修，而是《纵横》男主角的刘克谨老师。 　　刘老师的联系方式顾屿记得自己是有的，不过贸然和对方联系似乎也不太好，顾屿干脆找了自家经纪人，请他先和刘克谨的经纪人沟通一下。 　　但顾屿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刘克谨亲自打来的电话。 　　“你下次自己找我就行，不用让经纪人联系。”刘克谨在电话里笑声爽朗，“拍小耿的电影，感觉不好过吧？” 　　“没有，耿导人很好。”顾屿干笑一声，他可不敢当着刘老师的面说耿导坏话。 　　“小耿人是不错，就是脸看起来凶了点，没坏心的。”刘克谨说道，“小耿的新片剧情我不清楚，我只能给你谈谈我拍《纵横》那时候的想法。” 　　《纵横》已经拍了好几年了，可当时拍摄的一些细节刘克谨都记得清清楚楚，和顾屿讲的时候也很细致，顾屿一边听，一边问问题，刘克谨也都耐心地给他解答。 　　挂断电话后，顾屿又把《纵横》翻出来看了一遍，这次除了感慨刘克谨演技太棒之外，结合刘克谨和他讲述的内容，顾屿也从对方表演的细节里感悟到了更多东西。 第201章 争论 　　果然，顾屿觉得，他还是应该多拍电影，每一次拍摄新片都有不一样的体会。 　　在黑夜里最安静的时刻，顾屿关掉灯，脑海中对如何驾驭老年赵昭已经有了模糊的想法。 　　所以在第二天，顾屿继续放空自己，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一边，只把重要的部分抽出来往下细想。 　　觉得累的时候，他就出门跑个步，狠狠流了一身汗。 　　等到晚上，顾屿终于高声和小伙伴们宣布：“我原地复活啦！” 　　“恭喜恭喜！” 　　“不容易啊，顾山芋终于收获了幸福。” 　　顾屿：“……你们的恭喜一点也不热情。” 　　“哇哦，知名演员历经艰难终于成功，不愧是你，我的天使屿屿子~” 　　顾屿：“……能正常点吗？” 　　“所以你就是太挑剔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宁川忍不住吐槽，“山芋，你这电影拍挺久了吧？” 　　“是挺久了。” 　　顾屿拍完《长空之羽》之后进的组，到现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顾屿唯一庆幸的是，《长空之羽》没有特意赶今年的国庆档，不然他连宣传的时间都未必有。 　　《天下》绝对是顾屿花最大精力拍摄的一部电影，它虽然没有《1912》拍起来那么累，但论脑力消耗，堪称顾屿拍过的电影之最。 　　当然，从演员的角度看，能拍摄这么一部电影无疑也是挑战。 　　顾屿个人并不讨厌这份挑战。 　　从上辈子开始，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忙碌但充实的状态，角色越有挑战性，顾屿越是觉得有趣，当演员当久了他就会发现，反而是这种有挑战性的角色很难遇到，一年上映的电影中，能给人留下印象的角色实在太少，《天下》里赵昭这样的角色更是可遇不可求。 　　…… 　　顾屿在家琢磨的时间里，《天下》的阵容终于被媒体放到了网上。 　　尽管《天下》剧组早前一直保持着低调，没有透露电影的主要角色，可事实上，消息灵通的媒体在剧组组建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不过被耿定那边压着暂时没有放出来而已。 　　而现在，拍摄接近尾声，剧组也要为电影上映做预热，在耿定的默许之下，电影从导演都各位演员的名单都被曝光了。 　　顾屿是主演的消息着实让粉丝们有些惊讶。 　　毕竟在枫叶奖那段时间，一直有传闻说顾屿对《天下》有兴趣，《天下》剧组那边没看得上他。 　　而在顾屿名字下方的另一个名字更让粉丝们怀疑媒体发的是假消息——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楼上，你没有，我也怀疑我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事实证明，我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顾山芋和乔奚舟？？？这是什么合作阵容？讲真，我感觉到了世界的玄幻之处。” 　　“果然，只要活得够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顾山芋居然会和乔奚舟合作，太神了。” 　　乔奚舟粉丝和顾屿粉丝撕的情景虽然过去了好几年，依然有粉丝记得清清楚楚，从《惊鹊》开始，到后来的《毕业季》，不夸张地说，顾屿上升的过程就等于见证了乔奚舟的坠落。 　　谁能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两个人竟然合作了。 　　顾屿的粉丝和乔奚舟的粉丝一时之间都觉得难以接受，尤其是顾屿的粉丝，他们为顾屿演上耿定导演的片子而高兴，但是这样的演员阵容他们并不满意。 　　粉丝们有种当初我们辛辛苦苦帮你撕，结果正主反而成了朋友的感觉，好像他们当初做的都是白用功——乔奚舟粉丝当初怎么骂他们家顾山芋的，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这种情况下，乔奚舟粉丝自然安静如鸡，经过这几年，他们看得很明白，乔奚舟能在耿定导演的作品中出演男二号是难得的好资源，他们不会傻到因为顾屿粉丝的一点抱怨和顾屿起冲突。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吵不过顾屿的粉丝了。 　　这个现实很残酷，但是乔奚舟粉丝承认，在娱乐圈激烈的竞争中，乔奚舟已经渐渐掉队了。 　　他们甚至还期望着，如果乔奚舟能在《天下》里表现出色，也许他能当下一个明石呢？ 　　想当年乔奚舟还是娱乐圈紫微星的时候，他们哪里把只是个小配角的明石看在眼里？可如今，只靠着一部《天机》，明石不仅顺利在电影圈站稳了脚跟，出演电影累计的票房数字也相当漂亮。 　　“为什么非得和乔奚舟合作啊？和别人合作不行吗？” 　　“＋1，以顾山芋现在的实力，他完全可以有更多选择吧？作为粉丝，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唉，有点失望是真的，不过如果是顾山芋本人的意愿的话，我也没有不乐意的地方。” 　　顾屿的粉丝们倒是没有找工作室抗议，他们清楚，在选片这块，赵杭工作室给了顾屿最大的自主权，顾屿迄今拍过的电影都是他自己挑的。 　　粉丝们选择低调，可营销号们却不会放过这个话题，《天下》的阵容刚公布不久，就有不少营销号科普了顾屿和乔奚舟当年的恩怨—— 　　《顾屿粉丝不同意偶像与乔奚舟合作？》 　　《顾屿与粉丝出现裂痕，因顾屿新片合作乔奚舟》 　　《乔奚舟与顾屿恩怨大揭密》 　　《乔奚舟顾屿首度合作，是否打了粉丝脸？》 　　《扒一扒那些打脸粉丝的明星》 　　顾屿今年进组拍了两部电影，连热搜榜都比往年上得少，可《天下》仅仅是公布了演员阵容而已，就引发了粉丝如此热烈的议论，足以证明顾屿依然是娱乐圈的流量担当之一。 　　这次的议论却又和之前不同，在这之前，顾屿不管因为什么事情上热搜，粉丝始终是站在顾屿这边的，但这次，因为顾屿新片和乔奚舟合作，顾屿的粉丝群体中第一次出现了分裂的声音。 　　有粉丝支持顾屿和乔奚舟合作，也有粉丝反对，虽然他们知道《天下》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他们再反对也改变不了两人合作的事实。 　　但他们还是……有点气。 　　顾屿倒是没注意到网上说了什么，他还卯着劲想把赵昭这个角色演好呢，接到经纪人电话的瞬间他甚至有些茫然：“有这事？” 　　“《天下》刚刚公布了演员阵容。”经纪人叹了口气，“我听小周说你最近很拼，你记得，拼也得有分寸。” 　　“我心里有数。”顾屿笑了笑，“粉丝那边呢？要不要我回应一下？” 　　顾屿觉得这就是件小事，他猜到了粉丝可能会反对，但他当时争取角色的时候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对他来说，接到《天下》才是第一位的。 　　“回吧。”方钧犹豫了一会，“你等一下，我问问耿导那边，看剧组那边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好。” 　　顾屿翻了会微博，果然，微博上不少粉丝都不太能接受顾屿和乔奚舟合作，也有一些粉丝接受顾屿的选择。 　　“顾山芋选哪部电影都有他的道理吧？都说顾山芋很会选片了，他能选《天下》当然是因为他喜欢《天下》，他也决定不了谁演男二号吧？顾山芋他可没这样的本事。” 　　“我只想顾山芋自己开心就好，和谁拍不和谁拍都是他的自由，粉丝没必要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干涉他的选择。” 　　“其实仔细想想，电影圈里能和顾屿竞争的同龄演员本来就很少吧？之前《金钱之国》和《天机》都很出彩，可明石和严修都比顾屿年纪大，乔奚舟之前是和顾屿有冲突，但只看业务水平的话，他的演技一点也不差。” 　　顾屿皱着眉，读完了点赞数最高的几段留言。 　　他只听了方钧的转述，从粉丝们的留言来看，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更严重一些。 　　不过等顾屿去刷新的留言的时候，他的首页关注里，《天下》剧组最新发布了一条公告。 　　《天下》剧组反映，顾屿和乔奚舟都是经过试镜争取到各自出演的角色的，剧组方面考虑到最佳配置才会选两位演员，除此之外，顾屿和乔奚舟在拍摄中都展现出了专业、刻苦、勤奋的职业态度，为《天下》的顺利推进做出了贡献。 　　这一天，钟书书恰好在和粉丝直播，他提了一嘴当时试镜《天下》的事情，他的发言很快被粉丝截到了网上—— 　　钟书书满嘴称赞顾屿：“我当时觉得自己演得还不错，结果乔哥和顾哥两个人的表现都特别厉害，今天看到顾哥和乔哥两个人都演了《天下》，我觉得很合适。” 　　更多的细节钟书书没有透露，不过这足够让粉丝们知道，顾屿和乔奚舟都是《天下》剧组选中的，连顾屿都是参加试镜才能拿到角色的剧组，他怎么能决定自己的搭档是谁？ 　　“能让顾山芋参加试镜，至少说明他很重视《天下》的角色吧？” 　　“顾屿从《惊鹊》之后参加过试镜吗？这似乎是第一次吧，我觉得与其在这边纠结顾屿是不是和乔奚舟合作，不如期待《天下》究竟是一部什么电影，我有预感，这部片子一定很精彩。” 　　“演员当然要靠本事说话，乔奚舟和顾屿都是靠本事拿下的角色，据说耿定导演在这方面一直挺严格？那《天下》一定很值得一看，顾山芋去试镜也要拿下的角色哎！” 　　耿定的上一部片子是《纵横》，这一点稍微关注电影圈的粉丝都知道，刘克谨在《纵横》里的表现是业内公认的，那顾屿这部《天下》呢？ 　　它可以创造《纵横》的成绩吗？ 第202章 拍摄 　　《天下》剧组发布公告之后，顾屿终是在微博上发了言，算是给粉丝一个交代。 　　顾屿的解释很简单，他并没有说自己和乔奚舟的矛盾不存在或者两人已经成为朋友，只是表示自己对《天下》的剧本很感兴趣，和剧组演员的配合很愉快，也希望粉丝们在电影上映的时候能够去支持。 　　这符合顾屿一直以来的风格，粉丝们就算心里有不爽，却也不会再抱怨了。 　　他们还能要求更多吗？顾屿该解释的已经解释过了，难道他们想让顾屿放弃自己喜欢的电影？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干涉顾屿的决定，顾屿也绝对不会走到今天。 　　“我永远支持顾山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 　　“支持顾山芋＋1，拍你自己喜欢的电影就可以了！” 　　“我的超人屿屿子，加油加油加油！！” 　　…… 　　平息了这场粉丝们的风波，顾屿回到《天下》剧组，继续上一场戏份的拍摄。 　　耿定一早过来就问他：“问题解决好了？” 　　顾屿点点头：“好了。” 　　顾屿以为导演至少要批评他两句，可耿定竟然挥挥手就让他走了，这反而让顾屿觉得不适应——他毕竟习惯了导演狂风骤雨的风格，突然变成和风细雨，顾屿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顾屿并不知道，前天他请教完刘克谨之后，刘老师特意给耿定打了个电话，让导演对顾屿这样的年轻演员包容一些。 　　“你别成天冷着脸，把人家孩子吓到怎么办啊？你以为现在的小伙子小姑娘都是我这种好脾气？” 　　耿导：“……” 　　他很想说，拍《纵横》的时候，刘老师也是很有脾气的，一点不比他小。 　　耿导那会完全是压抑着脾气，他能怎么办？ 　　刘老师那么大年纪，要是哪里出了一点毛病，耿定都担待不起。 　　可是他不敢。 　　“人家小顾没有在我面前说你一点不好，还跟我夸你。”刘克谨继续絮絮叨叨，“我挺感动的，他为了把电影拍好，特意过来跟我请教。” 　　导演：“……” 　　他其实很想提醒陷入自我感动的刘老师，顾屿请教他的目的其实只是想超越他而已。 　　可是他不敢。 　　导演甚至怀疑，如果他把这个理由告诉刘克谨，刘老师恐怕还会很高兴，毕竟他俩合作《纵横》那会，对方就一直在念叨电影圈后继无人，不然这部《纵横》也不该找他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子来拍。 　　总而言之，从顾屿休息完回《天下》剧组开始，导演一改以往的态度，温和了很多，但这反而让顾屿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导演真的很不对劲。 　　不对劲。 　　…… 　　虽然心里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可一旦投入到拍摄的状态，顾屿就把那些念头抛到了脑后。 　　他化完妆，等耿定喊了一声“开始”，便立刻进入了状态。 　　耿定视线微微一凝，看向场中的同时，目光愈发专注地盯着监视器。 　　顾屿的表现……和几天前确实很不一样。 　　那时候的，他身上依然有一丝违和感，这大概是年轻演员演与年龄不符的角色时的毛病，但是今天，仅从顾屿的神态、姿势来判断，耿定已经感觉不到一分不对劲。 　　仿佛赵昭再生了一般。 　　此刻在场中的，正是一位垂垂老矣的王者，一头雄风犹在的狮子，他警惕地守护着他的王座，唯恐被抢走。 　　这一场戏，是赵昭与他的儿子的一场对戏。 　　年老的帝王漫不经心地提问一句，王子垂手而立，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忽然之间，帝王哀叹自己年岁已老，这话三分真七分假，哀叹的同时，他轻轻打着盹，似乎在等待儿子的回答，又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王子在怜惜着父亲的身体，表示愿意为父亲分忧。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低头回答的时候，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久久没有离开。 　　顾屿毫无保留地演出了赵昭这个角色对权势的迷恋，即使已经满头白发，他却依然享受这种把权势握在手中，把臣子儿女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请教过刘克谨之后，他慢慢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并不是说他不理解赵昭的心态，也不是说他演不出赵昭的老态，只是他没有展现出赵昭这个角色的欲望。 　　从年少到年老，赵昭整个人生一直被这份欲望所驱使着。 　　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都不会放手。 　　《天下》里所描绘的“天下”，既是赵昭打下来的江山，也是他真实的自我。 　　他就像一头饿狼，以此为食。 　　“这……也演得太好了吧？” 　　哪怕在一旁观望，副导演也能够感受到此刻赵昭周身的压迫感。 　　这样的角色是不可能服老的，哪怕他已垂垂老矣，他依然享受一切为自己掌控的快感。 　　耿定示意他声音轻一些，不要影响了顾屿的状态。 　　副导演轻轻点头，目光不由集中在顾屿身上。 　　《天下》拍了这么多场，可以说，每一场顾屿的表现都很出色，但这一场无疑是最惊艳他的一场——顾屿只坐在那里，一代王者的气质尽显。 　　耿定给了他的眼睛一个特写——那双眼虽然已经变得浑浊，却依旧亮得吓人。 　　耿定一直没有喊停，但事实上，这场戏基本已经拍完了，顾屿没有去看导演，依旧摆出和刚才一样的姿态，王子离开之后，他静静看着对方的背影，眼神中不带一丝温度。 　　约莫一分钟之后，耿定才示意这场戏结束。 　　顾屿深深吐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就去看导演，问自己表现怎么样，耿定还没有开口，副导演却已经轻轻鼓起了掌：“这场戏很棒！” 　　顾屿默默看向自家导演。 　　耿定点了点头：“你过关了。” 　　直到这时候，顾屿才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仿佛精力在瞬间耗尽一般，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咕嘟喝了一大瓶水，连话都懒得说了。 　　“顾哥，你没事吧？”小周轻轻推了他一把，“要不要喝奶茶？我去给你买。” 　　平时小周是不敢在《天下》剧组如此造次的，这会儿是觉得顾屿的状态确实不算太好，才大着胆子问他。 　　这么问的时候，小周还小心翼翼地瞅了耿定一眼。 　　——却见导演轻轻点头：“还有谁想喝的？一起去买了，我请客。” 　　剧组全员：“……” 　　地球坍塌了吗？还是天上下红雨了？ 　　耿导！那个耿导！居然有请喝奶茶的一天！ 　　地球第十大奇迹出现了吗？ 　　耿定：“……都不想喝是吧？” 　　“不不不，导演万岁！”“我要喝，这一杯我一定要喝！” 　　后勤带着本子统计谁想喝什么，由后勤开着面包车带几个人一起去买奶茶，影视城这边虽然是郊区，商业设施却并不缺乏，奶茶店也是开了一家又一家，除了奶茶之外，剧组后勤还给大家带了炸鸡鸭脖之类的零嘴，让每天在剧组吃盒饭的演员感觉到了快乐。 　　“耿导请的奶茶和零食，简直自带圣光有木有？” 　　“吃之前要不要先拜一下？我这辈子喝过不少剧组的奶茶，耿导这杯我是真的真的没想过。” 　　“感动到快哭了好吗？” 　　剧组众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了顾屿，这杯奶茶究竟从何而来，他们心里亮堂得很。 　　除了感慨之外，他们心里对顾屿只有深深的佩服。 　　“神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人能降服耿导，顾屿真不是一般人。” 　　“我也……简直了，谁还记得电影刚拍的时候耿导成天冷着脸的样子，他一发火，全剧组上下都战战兢兢的，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毫无疑问，这是神圣的奶茶和鸡翅。 　　或许他们不应该吃，供起来比较合适。 　　顾屿特意叫了一杯冰奶茶，一口喝下去整个人神清气爽，刚刚那段拍摄确实消耗了他很多精力，哪怕角色本身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顾屿却依然觉得很累。 　　甚至比拍摄《1912》的时候体重下降更让他觉得累。 　　赵昭这个人物的命运让他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和他演的另一部古装片《江湖》不同，《江湖》里的季命是被迫迎接命运，赵昭却是主动去拥抱命运。 　　两人的结局其实很不相同。 　　赵昭放弃其他情感选择权势，他实现了自己的目的，沦为权势的奴隶，季命则不同，季命想摆脱自己的命运，他所珍视的东西却再也回不来。 　　“很累吧？”副导演走过来，冲顾屿微微一笑。 　　顾屿点了点头：“是很累。” 　　但作为演员来说，他完成了巨大的考验，这种感觉其实也挺爽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顾屿还想再来一次，再来很多次。 　　…… 　　这场戏拍完之后，《天下》的拍摄慢慢到达了尾声，老年赵昭的戏份顾屿已经把握得差不多，再拍摄起来已经没有什么难度了。 　　他认真地完成了一场又一场戏份的拍摄，到这个时候，耿定几乎不会再喊停了，他尊重顾屿的演绎，也愿意去听顾屿的意见，所以顾屿的发挥在后期越来越好。 　　顾屿仔细一琢磨，在他待过的剧组里，给他最多指导、和他交流最多的竟然就是耿定，比其他导演指导他的时间加起来都多。 　　对演员来说，这样的指导无疑是弥足珍贵的。 　　到最后，看着导演凶巴巴的脸，顾屿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他怀疑自己可能哪里有点问题。 　　但——这就是他的真实感觉。 　　简直神了。 第203章 壁 　　历经数月，《天下》终于正式杀青，顾屿从电影开拍前一直待到电影全部拍完，在这之间，演员们来来走走，只有他一直留着。 　　他毕竟是电影唯一的男主角。 　　“终于拍完了！我解放了！”杀青那天，顾屿欢快地在片场转了好几圈，剧组里没人阻止，因为大家的表情都很欢快。 　　事实上，以耿定往日拍摄的速度，《天下》不可能这么快拍完，《纵横》拍的时候主要是顾忌刘老师的身体，耿定不敢太赶，加上他平时就很愿意给足假期，所以一般来说，耿定的剧组只有超时，从来没有提前拍完的情况。 　　《天下》算是创造了奇迹，比原定计划提前了大概20天左右。 　　副导演感慨道：“这就是找年轻演员的好处。” 　　顾屿精力旺，入戏快，演技又出色，特别会举一反三，旁人要拍很久的戏，他一条就能过，哪怕是剧本里最难拍的那几场戏，顾屿也没有消耗太多时间。 　　提前拍完最大的好处是省钱，除此之外，他还给耿定剪辑预留了更多的时间——即使后来有些戏份需要修改或者补拍，《天下》剧组的时间也绰绰有余。 　　剧组为顾屿举办了一场杀青宴，顾屿被灌了不少酒，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第一反应竟然还是往片场跑，出了电梯他才想起来，原来《天下》已经拍摄结束了。 　　《天下》的拍摄时间几乎可以和《1912》并驾齐驱，在这个期间，顾屿也没有请假，没有分心，整个人扑在剧本上，从准备工作开始他就一直竭尽所能。 　　他相信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 　　哪怕这份回报可能没有那么多。 　　离开的时候，顾屿手机里加了成串微信，导演的、副导演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天下》的群聊一直没有解散，大家时不时会在群里发些什么。 　　所幸影视城并不算远，拍摄结束的那天，方钧来接顾屿，顾屿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路上汹涌的车流，再看路边的风景，他才忽然意识到，这一年好像又要过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顾屿感慨道，“一年拍两部电影，还没什么感觉，时间唰地就过去了。” 　　“《天机：隐匿者》今年又参选了枫叶奖，还是给你报的男主，今年是枫叶奖的小年，你入围影帝的希望还挺大的。” 　　顾屿忍不住问：“拿奖的希望呢？” 　　经纪人很坦白：“不大。” 　　顾屿用眼罩蒙住眼睛：“我就知道。” 　　“枫叶奖怎么可能那么慷慨，一年连着一年给你影帝？”经纪人无语道，“能给你提名就很不错了。” 　　“《狂热偶像》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天机》第二部 都上映快一年了，《狂热偶像》和《代号998》是一年的吧？” 　　经纪人：“你也太贪心了吧？” 　　“这是我作为演员的本能，谢谢。”顾屿耸了耸肩，“我开玩笑的，总而言之，我好好拍我自己的戏，他们愿不愿意给奖是他们的事。” 　　“这就对了。” 　　经纪人还要说些什么，看了一眼后视镜，顾屿竟然就这么靠着椅背睡着了，他手里抓着一只玩具熊，头发又长又乱，看来在剧组的这段时间都没空打理。 　　方钧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神色，车速都不由稍稍放慢了些。 　　作为经纪人，手下是顾屿这样的艺人实在太省心了。 　　对方没有乱七八糟的绯闻，三观很正，满脑子除了拍戏还是拍戏，有眼光有演技有冲劲，拼起来连经纪人都觉得害怕。 　　一般来说，圈子里的明星拿过一次枫叶奖总会缓缓，把脚步放慢一些，可顾屿似乎永不知足，根本不知道停下脚步。 　　《狂热偶像》之后，《1912》、《金钱之国》和《天机：隐匿者》都创下了可怕的票房成绩，三部电影的口碑也都很出色，根本不是敷衍观众的圈钱片。 　　可观众是看不到顾屿私下里付出的辛苦的，只有他可以看得见。 　　所以，在其他经纪公司和经纪人压榨艺人的时候，方钧反而会建议顾屿缓一缓。 　　因为他实在没有立场让顾屿继续拼下去。 　　…… 　　顾屿一觉睡得脖子酸痛，脑袋都感觉睡歪了似的，他正了正脑袋，坐在后座上打着瞌睡，一抬眼，再过个马路好像就到他家了。 　　顾屿揉了揉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 　　方钧提醒他：“到了，下车。” 　　“嗯。”顾屿还没清醒过来，沉着一张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冷不防地，方钧忽然递给他一堆花花绿绿的票。 　　“这些是什么？”顾屿皱起眉头，“活动邀请函？” 　　“入场券。”方钧瞥了他一眼，“我帮你搞到的，你这段时间不是挺累的吗？出去玩一玩放松放松。” 　　顾屿这才拿起那堆券，认真研究了起来。 　　(⊙o⊙)哇！ 　　有电子竞技的现场赛，他最近在玩的那款游戏的票，位置还很好，顾屿本来以为这是主办方请明星参加活动给他的票，结果在票面上已经有了参加活动的明星名单，里面没有他的脸。 　　而后面的几张票更让顾屿确定了，经纪人纯粹是让他放松的。 　　有cosplay活动动漫节之类的票，有书展画展的票，还有现场音乐会和音乐节的票，都是S市的活动，顾屿都可以去。 　　顾屿忍不住问：“方哥，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方钧：“……我平时对你很差吗？” 　　“不，已经很好了，只是今天好像更好……”顾屿暗自猜测，“你买彩票中奖了？” 　　“不想去就还给我，别在这废话。” 　　“我就不！”顾屿一脸嚣张。 　　这些活动他全部都要去，一场都不会落。 　　…… 　　顾屿休息了一段时间，明年枫叶奖的提名名单提前公布，这一年顾屿只上映了《天机：隐匿者》一部电影，比起《天机：代号998》的强势，《隐匿者》的提名要少一些。 　　比如这一次，《隐匿者》没有入围最佳影片，不过顾屿和明石倒是又一次分别入围了男主和男配。 　　顾屿入围影帝实在太频繁，以至于提名名单出来的那一晚，有位仁兄忍不住在论坛发言—— 　　“怎么又是他？一年上映上百部电影，就找不到五个比顾屿更出色的演员了吗？” 　　仁兄本以为自己的观点会在论坛获得无数响应。 　　然而发帖之后回复的人倒是不少，最上面两条回复的观点简直一模一样—— 　　“你去找吧！”“这么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倒是也有不少论坛用户提名了几位未入选的演员—— 　　“江洋？他在《彼岸》里的表现真的比顾屿的许书衡强？看了对比视频就知道了。” 　　“常知念也不行，他的表现不能说不好，可你们真能拍着胸脯说，他比顾屿强吗？” 　　总而言之，不管用户提名谁，反驳的人总比支持的人多。 　　聊来聊去，最后得出结论——似乎的确是顾屿更强一些。 　　想找五个比顾屿强的演员比找不如顾屿的要难得多。 　　——虽然这些论坛用户也很清楚，今年的顾屿纯粹就是陪跑，再度提名男配的明石也是一样。 　　明石之前已经拿过了最佳男配，枫叶奖不可能把奖项颁发给同一个角色，至于顾屿，上一次他都没有靠许书衡拿奖，《隐匿者》在口碑上比《代号998》还逊色了一些，拿奖的可能性更低。 　　可就算是这样，今年毕竟是枫叶奖的小年，不说找出五位提名人之外比顾屿强的演员，就算是其他四位提名人，单独拎出来的话，他们的演技也未必比顾屿强多少。 　　顾屿于是有了一个新昵称——枫叶奖之壁。 　　当然，一般XX之壁是对销量高但质量不足的作品的吐槽，到顾屿这里，却是实打实的壁垒了。 　　换句话说，在这几年的枫叶奖上，如果不能实实在在地打败顾屿，演员拿奖的可能性也不会高。 　　就算拿了，大概也会面临当初顾屿靠《狂热偶像》获奖的质疑。 　　“恐怕其他提名人都在暗戳戳抱怨，顾屿你拿过一次奖就够了，干嘛这么勤奋？” 　　“哈哈哈，顾屿真的是，这几年，只要他有电影上映，一年都能折腾一个影帝提名。” 　　“对此，枫叶奖表示，堂堂华语影坛第一奖根本就没有面子好吗？数数看顾屿这是第几个了，第六个了！！？” 　　“下一届是不是还有《长空之羽》和《天下》，尊敬的枫叶奖评委们，不考虑换个口味吗？” 　　“枫叶奖评委们也很委屈好吗？如果顾屿的表现确实比其他人强，不给他一个提名对顾屿也不公平吧？” 　　总而言之，今年的顾屿再度入围了枫叶奖提名，对他的频繁入围，整个电影圈都已经麻木了。 　　像《天机》这种系列电影还好，大家都知道顾屿拿奖的可能性很低，可如果遇上《江湖》或者《金钱之国》那种质量的，一切就说不准了，没准评委们一念之间就把票投给顾屿。 　　本届枫叶奖还有一件神奇的事情，某位影评人在盘点提名人时，赫然发现，顾屿是今年影帝乃至整个男演员部门最年轻的提名人。 　　可论获奖次数、提名次数乃至参演影片获奖的次数，他都遥遥领先。 　　——远胜那几位年龄更长、资历更深的竞争对手们。 　　“太强了，顾山芋简直太强了！” 　　“有朝一日，顾山芋绝对会成为影坛第一人，我有这样的预感。” 　　“有预感＋1，顾山芋简直天降紫微星。” 第204章 动漫节 　　媒体吹任凭媒体吹，顾屿本人倒是很冷静。 　　今年的枫叶奖他虽然依旧入围了提名，可对他来说，提名毕竟只是提名而已，没有拿奖，一切都是空话。 　　当然，在他这个年纪，能够如此频繁地提名枫叶奖影帝，放在任何一个演员身上都应该感到骄傲。 　　可惜顾屿并不是一般人。 　　本届枫叶奖提名名单出炉之后，媒体和业内人士就在猜测谁会是最后的获奖者——在一众提名人中，顾屿被认为是获奖几率最低的。 　　“看不起我，他们都看不起我。”顾屿鼓着脸，“哼！” 　　经纪人：“……你能正常一点吗？” 　　“不行！”顾屿正色道，“我要表达我的愤慨。” 　　“今年的枫叶奖，我看看……耿定导演好像在里面担任了什么职务，你要不要去找他表达一下？”经纪人建议道。 　　顾屿：“……你觉得我敢吗？” 　　“你不敢。” 　　相比之下，顾屿更好奇耿定导演居然会在评委会里担任职务这件事，在他看来，耿定导演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拍片的类型，他完全无法想象对方作为正常人和人沟通的模样。 　　“圈子里，这种事情谁也逃不过。”方钧解释道，“耿导性格是古板了些，可为了电影能好好上映，他也得和投资方、和院线打交道，怎么可能完全脱离圈子？” 　　“这倒也是。”顾屿耸了耸肩，“总之，就算给我机会，我暂时也不会考虑当导演，太磨人了。” 　　除了技术水平不足以外，顾屿觉得，以自己的脾气，恐怕也镇不住剧组里那些牛鬼蛇神。 　　要是纯粹的去拍一部电影还好，就怕拍摄的过程中有太多外来因素的干扰，那绝对属于顾屿本人最难对付的类型。 　　…… 　　《天下》拍完到枫叶奖颁奖典礼举办的中间，顾屿除了方钧安排的一些清闲工作之外，主业只有一个字——玩！ 　　从《天下》剧组出来，休息了几天之后，他整个人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方钧给的那些票券，像猴子一样出现在各种场合。 　　在多数时候，他的小伙伴宁川都会和他一起。 　　Link其他人最近都事务缠身，黎小篆为了演唱会忙得不可开交，顾屿他们倒是问过对方需不需要帮忙，被黎小篆拒绝了。 　　数来数去，只有顾屿和宁川两个人最闲。 　　宁川这两年的主业已经慢慢转移到了商业上，除了开办舞蹈培训公司外，宁川也投资了不少娱乐业的项目，比如他前段时间就入股了一家偶像经纪公司，为国内的选秀综艺输送新人。 　　他本人慢慢减少在媒体上露面，专注于幕后，因而，在时间上，他比专注台前的其他几位小伙伴要自由得多。 　　两人要去的第一家活动是在S市举办的动漫节。 　　“……你经纪人为什么要送你这个票？”方钧表示十分疑惑。 　　顾屿：“我怎么知道？” 　　他猜，可能是因为Cosplay活动可以戴着头套化浓妆之类的，不容易被认出来。 　　然而，没等他把他的猜测告诉宁川，就见宁川摸着下巴，一副思索的表情：“他是不是觉得……多参加年轻人的活动，可以让你老得慢一些……” 　　宁川话还没说完，屁股就被顾屿重重踢了一脚。 　　“你太狠了，想打架吗？” 　　顾屿一撸袖子：“来就来，谁怕谁啊！” 　　他可是会武功的人！ 　　宁川正要动手，手已经挥出来了，却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顾山芋，你太奸诈了。” 　　顾屿：“？” 　　“你可是给你的脸投了保险的人，我要是一不小心把它碰着了，我积攒的家产不是都得赔给你了吗？”宁川眯起眼睛，“幸亏我机智。” 　　顾屿轻咳一声：“其实……” 　　“什么？” 　　“你也可以给你的胸肌投个保。” 　　“滚滚滚滚！” 　　Cosplay这类活动顾屿和宁川都没有参加过，来之前两人特意在网上查了资料，感觉还是挺有趣的。 　　不过两人都是抱着旁观的心态去的，所以也没有认真做什么准备，顾屿给自己套了一个巨大的熊猫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宁川比他稍微认真一点，戴了一个恐龙的头套。 　　顾屿：“……谁说你比我认真的，明明你比我丑多了好吗？” 　　“恐龙一看就比较帅，熊猫太傻了。” 　　“你这是在侮辱国宝，你知不知道？赶紧给我的熊猫头套道歉。” 　　宁川：“……你可能那里有点问题。” 　　宁川一边形容顾屿，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 　　事实上，他俩都有点兴奋，哪怕没有好好准备，情绪上还是兴奋的，有一种即将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生活圈子一直很狭窄，普通人可以经常参加的活动，他们却因为明星的身份不得不放弃，哪怕偶尔出去玩，也要逃过狗仔的追踪。 　　顾屿和宁川一起检票进了活动场馆，场馆里人山人海的景象让两个土包子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么多人？” 　　哪怕站在外围，他们也能感受到年轻的男孩女孩的快乐。 　　顾屿认真观察着，感觉来参加活动的似乎都是高中生和大学生，上班族很少。 　　场馆里cos什么动漫人物的都有，顾屿最近正好在看日漫，他最喜欢的角色竟然有人cos了。 　　“哇，好厉害！” 　　“我怎么觉得，他们穿的比戏服精致多了？”宁川推了顾屿一把，“山芋，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嗯。” 　　来参加活动的，除了自己cos的，也有专门来看展的，隔壁的场馆里摆了很多摊位，有卖动漫周边的，也有卖cos服装的，顾屿……顾屿甚至看到了《天机》和《金钱之国》的真人cos。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两人一边闲逛，一边拿着手机拍照，照片被被两人上传到群里，小伙伴们一边点评，一边发出了和他们一样土包子的惊讶声。 　　“我们是不是和时代脱节太久了？”徐乐感慨道，“小朋友们的兴趣和我们那时候果然不一样了。” 　　“所以呢，你俩cos了什么？” 　　顾屿和宁川一人发了一张自拍照。 　　“……”“……”“……” 　　“省略号是什么意思？我们没有面子的吗？” 　　夏齐与：“我觉得……你们更像商场负责促销的员工，不，宁川还能不算，这么丑的头套你从哪里找出来的？” 　　“橙色软件上，花了我200多块钱，多么逼真！” 　　“……”“……”“……” 　　“算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走着走着，场馆里渐渐热了起来，他们算来得比较早一波，到这个时间点，场馆里的人越来越多，也有像他们一样cos动物的，但论精致程度、论角色的灵动性，绝对比顾屿和宁川强了不止一筹。 　　头套还有些闷，顾屿甚至想把它摘掉。 　　“摘是绝对不能摘的，摘了之后会很麻烦。”宁川拍拍顾屿的肩膀，“如果被你粉丝知道你是一个来逛cosplay展的变态宅男，你的形象该怎么办？” 　　顾屿：“……我本来就很宅，这一点粉丝们都知道。” 　　论不爱营业程度，放眼整个娱乐圈，在正当红的明星里，顾屿绝对可以排进前三。 　　“重点不是宅，重点是变态，谢谢。” 　　顾屿……他又毫不客气地踢了宁川一脚，仗着宁川不会踢他。 　　所以两人分析了一下，重点还在经纪人身上。票是经纪人给顾屿的，动漫节的讯息一般人也不会特意去关注。 　　两人于是得出一个结论：“方哥才是变态宅男。” 　　一定是这样没错！ 　　赵杭工作室里，正在为顾屿应付各种邀约的方钧狠狠打了个喷嚏，经纪人探出头一看，门窗紧闭，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但莫名其妙地，刚刚的某一瞬间，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是不是穿少了？”经纪人嘀咕一声，回去加了一件衣服，一边不忘发信息给严修和顾屿，提醒他们最近注意保暖。 　　顾屿：“……” 　　他短暂地羞愧了一秒钟。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背地里嘀咕的事情被经纪人给听到了。 　　应该也不至于。 　　…… 　　相比较其他忙着打卡拍照的游客，顾屿和宁川表现得过于闲适，两人不慌不忙地在场馆里走来走去，所以慢慢地，有人盯上了他们两个。 　　最开始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能不能拜托帮我和我朋友拍张照片？” 　　顾屿和宁川没有多考虑，答应了对方。 　　女生cos的似乎是《美少女战士》里的角色，全身上下五彩缤纷blingbling的，顾屿拍完照，把手机递给对方，另一边，又有女孩子冲他俩露出大大的笑容：“麻烦小哥哥帮我们拍张照片，谢谢！” 　　顾屿：“……” 　　——只是看在小哥哥的份上。 　　他怀疑自己有帮人拍照的体质，因为，他们走了一路，来拜托他的人快有二十个了！ 　　顾屿的拍照技术其实很一般，用粉丝的话说，已经接近灾难级别的了，虽然他本人对此十分自信，可粉丝们并不相信他，并且认为他是用自拍摧毁颜值的男人。 　　被要求帮忙好几次之后，顾屿感慨道：“事实证明，我的拍照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宁川：“不，只是因为我们很闲而已。” 　　顾屿：“……那为什么没人找你？” 　　宁川提出了一个疑问：“你觉得她们比较喜欢熊猫，还是比较喜欢恐龙？” 第205章 熊猫头 　　顾屿又去卖周边的摊子上逗留了一会儿，顾屿平时不太买这些东西，但他印象里，赵导的女儿和方哥家的小朋友好像都比较喜欢这些，况且这些周边的价格也不贵，多买一点没什么。 　　顾屿买了一圈，才花了比他预想中要低很多的数字。 　　他不知道的是，一旁的摊主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奇怪了。 　　因为不仅他买了，宁川也买了。 　　两个大男人在那儿嘀嘀咕咕的，看样子就很奇怪——哪怕这会儿两人都戴着头套，可旁边的人还是能够察觉到，两人应该都不是很年轻了。 　　事实上，顾屿和宁川在研究这些周边的用处。 　　“这是什么？摄影卡？”“为什么会叫吧唧？” 　　两人研究了半天，对自己不清楚用处的东西只有一个观点——买。 　　总而言之，不差钱。 　　“刚才的小哥哥，能不能麻烦你们再帮忙拍张照片？” 　　顾屿和宁川刚买完东西，就听到刚刚cos美少女战士的女生叫住了他们。 　　刚刚毕竟帮她们拍过照片，顾屿也不好再拒绝，不过顾屿手上东西多不太方便，这次拍照的就换成了宁川。 　　“那个……能不能加个微信？” 　　水手服的女生脸涨得通红：“谢谢你们帮忙。” 　　顾屿还没开口，就听宁川声音冷酷：“不可以，小朋友要好好学习。” 　　女生很尴尬地走开了，顾屿离他们近些，就听她在埋怨同伴：“干嘛要我加微信？尴尬死了。” 　　“虽然只带着头套，你不觉得他们身材和气质都很好吗？” 　　“现在超尴尬的。” 　　“算了，你就当他们头套下面长着张青蛙脸吧。” 　　顾屿：“……” 　　没有青蛙脸，谢谢。 　　他很帅，谢谢。 　　你们这是恩将仇报吧？ 　　可惜顾屿太怂了，他也就是在心里嘀咕嘀咕，根本不会去找对方抗议。 　　算了，就当他们头套下长着青蛙脸吧。 　　“喂，山芋，人家说你长着青蛙脸呢？” 　　顾屿瞪宁川一眼：“人家说的是你好吗？” 　　“是你。”“你。” 　　宁川从刚刚买的东西里抽出一把玩具枪，对着顾屿biu一通扫射：“就是你没错了。” 　　顾屿也拿出枪：“是你！！” 　　两人激战正酣，冷不防地，宁川脑门上忽然伸出一双手，快速地扯掉了宁川戴着的恐龙头套。 　　“毛毛你在做什么？怎么能随便动叔叔的……” 　　让儿子坐在脖子上的年轻人赶紧从儿子手上抢过恐龙头套，正要向宁川道歉，突然，他敏锐地察觉到，四周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宁、宁、宁川！！！！” 　　四周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宁川一把拿过恐龙头套就要戴上，顾屿却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神色，脸都被看到了，再挡还有什么用？ 　　手机、照相机瞬间以两人为中心开始拍摄。 　　越来越多的人听说宁川来了，纷纷从四周赶过来，哪怕这会宁川还戴着傻兮兮的恐龙头套，却挡不住游客们的热情。 　　宁川叹了口气，默默把恐龙头套给摘了。 　　人群中，穿着水手服cos的女生忍不住拍了拍自己朋友：“我刚刚……是不是差点就……要到了宁川朋友的微信？” 　　宁川朋友的微信，四舍五入就是宁川的微信！ 　　“清醒一点，你没要到好吗？” 　　“宁川和我说话了，嘻嘻。” 　　对于她们这个年纪的追星族来说，《爱豆盛宴》和Link几乎是她们的追星启蒙，Link的海报和写真她家里存着好几本，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宁川居然来参加动漫节了，还帮她们拍过照片。 　　简直神了！ 　　女生的目光不由投向宁川身边的熊猫头。 　　对方的个子似乎比宁川还高一些，身材也保持得很好，仔细看的话，这个人似乎是—— 　　女生张大嘴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哪怕一点细节都足够她分辨出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了，何况众所周知，Link成员里，和宁川关系最好的应该就是他。 　　之前好像还被曝光过Link全员一起逛动物园的消息，似乎就是这个人牵头的。 　　明明已经是传说中的枫叶奖影帝，票房成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个人真的会带着熊猫头套和她们一样买动漫周边吗？ 　　但似乎有个传闻——Link里，论不靠谱程度，这位顾影帝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做出什么事应该都不奇怪。 　　事实上，现场这么怀疑的不仅是cos美少女战士的女生，不管怎么说，以熊猫头下的形象来看，和宁川一起的这个人应该也不是素人。 　　“会不会是顾屿啊？” 　　“顾屿？？？？” 　　“刚刚那个小朋友呢，干脆手快点把熊猫头也摘掉吧？” 　　眼看着四周围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举着相机朝他们拍来拍去，旁边也有不知情的游客路过，看到这幅景象，以为恐龙头和熊猫头是最近比较流行的cos，也特意围过来拍了几张照片。 　　顾屿＆宁川：“……”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想怎么跑？” 　　他们觉得自己的掩饰是无敌的，谁知道！ 　　一切竟然被一个熊孩子摧毁了！ 　　顾屿：“你就应该用胶水把头套粘在脖子上。” 　　宁川：“再废话我就把你的头套也给摘了。” 　　顾屿：“……算你狠。” 　　不过他们运气还算不错，因为人群越聚越多的时候，就有工作人员发现了这一处的异样，把宁川和顾屿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宁川：“……我这运气，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屿：“我也……” 　　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可以想象，如果头套被摘掉的是他，他一定会沦为笑料的，现在让宁川一个人被嘲笑就好了。 　　宁川眯起眼睛：“顾山芋，你在想什么？” 　　顾屿眨眨眼睛：“没什么。” 　　其实刚刚那一瞬间，宁川的头套被熊孩子摘掉，顾屿真的很想笑。他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把那一幕拍下来。 　　放到群里，应该足够他嘲笑宁川好几天了。 　　…… 　　事实上，就在宁川的真面目被揭开的一瞬间，就有游客把这一幕上传到了网上。 　　网友们：“？？？？” 　　“Hello？恐龙头套？？？宁川你的偶像形象真的不要了吗？” 　　“我特么真的快被他笑死了，居然会被熊孩子把头套摘下来，巧合到让人以为他是故意这么演的。” 　　“楼上，在现场的人表示这就是巧合，因为刚刚宁川和他的朋友熊猫头在场馆里逛了很久了，帮不少人拍过照片，大家都可以证明。” 　　“好羡慕，我也好想去，我也想宁川帮我拍照片！！” 　　“宁川真的太惨了，那么长时间的伪装就这么被破坏了哈哈哈哈哈。”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 　　“我有……” 　　“我也……” 　　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网友们一开始关注的重点当然是宁川，但慢慢地，他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宁川的朋友熊猫头看上去有些眼熟。 　　那身材，那屁股，那腿……好像、似乎、可能是……顾屿？ 　　“我押顾屿，因为这种沙雕事情除了他没人会做。” 　　“顾屿：？？？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究竟是什么？” 　　“哈哈哈哈我也觉得是顾山芋，但是现在根本没法确定吧？如果非得指认顾山芋，顾山芋应该也很委屈。” 　　“23333我特么笑死，可惜熊猫头一直没摘下他的头套。如果真是顾山芋的话，顾山芋同学，麻烦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你在枫叶奖的对手们都在兢兢业业地公关、刷好感，你却在这里一点也不敬业地cos熊猫。” 　　当然，网友里是不乏名侦探和显微镜怪的。 　　他们把熊猫头穿的外套和裤子放大再放大，终于挖出了去年某天，顾屿穿着同款裤子和鞋在机场露面的画面。 　　“去年中心卫视晚会之后，他穿着这双鞋去吃火锅，当时就被拍到过吧？” 　　“这么细的细节也能被你们揪出来，顾山芋会哭的好吗？” 　　“外套是比较难找，不过，你们注意看，《天下》的路透图，和今天那件外套是不是一模一样？所以，也就是说，熊猫头就是顾屿。” 　　当然，网友们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熊猫头套就是顾屿，毕竟顾屿的装扮向来能引导潮流，爱这么穿的明星不少。 　　“所以，来猜吧，熊猫头到底是不是顾屿？” 　　某位娱乐博主发起了浩浩荡荡的竞猜，网友们热情参与其中，认为顾屿是熊猫头的占了80%以上，大大超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同意的网友们也给出了令人信服的理由—— 　　“顾屿的头围没那么小，应该不会把那个头套塞下去。” 　　“顾屿帮很多人拍过照的，拍摄技术还不错，以我对顾屿拍摄技术的判断，能拍出这种质量的照片，那个人一定不是顾屿！” 　　“有理有据，的确，顾山芋的拍照技术太虐了，我怀疑他的天赋都给了脸和拍戏，其他技能就……” 　　“太虐了！！顾山芋不要面子的吗？也许人家的拍照技术突然进步了呢，一切皆有可能！” 　　顾屿：“……” 　　于是暂时地，在一片热议声中，关于熊猫头是与不是顾屿的选项各占50%，硬生生把“熊猫头”这三个字顶上了热搜。 　　娱乐博主们纷纷感慨，顾屿不愧是当下顶流，随便一个消息都能上热搜。 　　感慨之余，博主们也会多问一句—— 　　“大家觉得熊猫头是不是顾屿呢？” 　　顾屿：“……” 　　呢什么呢？ 第206章 严修的讨论 　　为了不让自己冷酷英俊的形象受到破坏，就算媒体特意来采访他，问他究竟是不是熊猫头，顾屿也一口咬定不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宁川：“他就是！！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沦为笑柄？顾屿也应该在一起才对。 　　对方的熊猫头根本没有比他的恐龙脑袋好看到哪里去！ 　　宁川：“是不是你派的熊孩子？@顾屿。” 　　顾屿：“如果是我的话，我大概会派熊孩子把你的裤子扒下来。” 　　宁川：“……顾山芋，你就不是个人！” 　　顾屿：“谢谢，其实我是恐龙头。” 　　宁川：“滚！” 　　他就不该一时想不开，非买什么恐龙头套。 　　于是，一直到春节，宁川的恐龙头给网友们制造了无数笑料，他本人也快逃不出这个梗了，有不少粉丝给他画了他戴着恐龙帽子的漫画形象，漫画里的宁川凶巴巴的喷着火，和大熊猫打着架。 　　虽然粉丝们没有明说，可是在漫画里，默认大熊猫就是顾屿。 　　而慢慢地，也有网友在电竞比赛、音乐会、话剧……各种活动的观众席上看到宁川和顾屿。 　　在春节前后大多数明星忙碌不已的时候，顾屿却分外清闲。 　　他今年没有参加电视台的跨年活动和晚会，只选择性地出席了几个电影圈的活动，比往年要自在很多。 　　春节之后，枫叶奖的战争就正式打响了。 　　作为影帝提名人之一，顾屿的一举一动备受瞩目。他在《天机：隐匿者》里塑造的许书衡依旧无比亮眼，比之第一部 中出场惊艳的许书衡，在第二部中，许书衡表现得更内敛了——自然，这是为了贴合剧情的需要，并非顾屿的演技出现了偏差。 　　事实上，如果不是顾屿第一部 《代号998》落选影帝的话，今年他的声势未必会这么弱。 　　哪怕其他提名人在颁奖季通过各种方式为自己壮大声势，但唯有一件事他们不敢做——拉踩顾屿。 　　或是通过对比顾屿来证明自己的演技更出色。 　　他们不敢。 　　因为论票房，《天机：隐匿者》吊打其他入围影片，入围影帝提名人的五部电影，其他四部加起来的票房都没有《天机：隐匿者》多。 　　按理说，这样的商业电影，看的人越多，挑刺的人也应当越多，可顾屿的口碑偏偏一点也不比其他提名人差，相反，评委会成员对他的评价都是清一色的好评。 　　就算哪位提名人露出了想和顾屿比一比的苗头，也会很快被压下去——因为他们在深沉文艺片里的表现也未必比顾屿在商业片里的表现强，细究下去的话，反而他们的缺点会被暴露。 　　不管怎么说，《天机：隐匿者》和《天机：代号998》都是同一个系列的电影，顾屿演的是同样的角色，上一次，他靠许书衡这个角色和刘克谨、董中森、马辞几位老师同时提名，那么至少在评委会成员们眼中，顾屿的表现并不比这几位老师逊色多少。 　　而这一次，角色依然是许书衡，顾屿的对手却是这几位提名人。 　　难道他们会比刘克谨老师他们强？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 　　顾屿并不在乎他的竞争对手们是怎么想的，他觉得自己在《隐匿者》里的发挥还算不错，值得一次枫叶奖影帝提名。 　　枫叶奖毕竟还没有开始，顾屿把方钧发给他的票全部用光了，再打算拖宁川出来，对方因为恐龙头套的原因已经不太想理顾屿了，顾屿没法把人骗出来，想找其他人，他们一个个都很忙。 　　顾屿只能每天在路上闲逛，或者去小伙伴们最近参加的活动探班。 　　后来实在是闲得发慌，顾屿又干起了挑剧本的老本行。 　　严修注意到顾屿这段时间挺闲，刚好他也没什么事，就让顾屿帮他参考下一部参演的电影。 　　顾屿：“……我自己都找不到想演的，你确定你不是在炫耀？” 　　“我确实挺纠结，你就帮帮我呗。”严修拍着顾屿肩膀，“你怎么这么小气？” 　　“不，我是在妒忌。” 　　这几个来找严修的本子，顾屿觉得都不错，难怪严修也会觉得纠结。 　　顾屿那边递过来比较多的青春片已经不会递给严修了，不过顾屿估计，他也就这两年，再过几年应该不会再有青春片找他了。 　　严修这边基本都是正剧题材，但不是《天机》和《金钱之国》那种不够正统的商业电影，这些电影风格很稳定，情节也不是很激烈，但是有固定的观众群，这两年在市场上比较受欢迎。 　　这种题材来找顾屿的其实不太多，大概是因为他和严修风格的不同，严修也演过比较偏的电影，但没有顾屿多。 　　所以到现在，不少剑走偏锋的题材依然会考虑递给顾屿，一般演员不会接的、风格偏向悲情的……当然在这些题材里，想遇到一部精品也并不容易。 　　“你觉得呢？”严修叹了口气，“我已经纠结好几天了，方哥和赵老师的想法又不一样，他们俩说的都有道理。” 　　“那你呢？”顾屿好奇道。 　　“他们说的那两部我都不是很想演，我想演的是这一部——”严修从剧本里抽出一个，递给顾屿，“你看这个本子怎么样？” 　　顾屿凑过去，把剧本从前到后翻了一遍，然后冲严修一笑：“如果你最后不打算接的话，记得把剧组的联系方式留给我。” 　　“不可能。”严修白了顾屿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那这部我就接了。” 　　严修挑中的这个本子题材有些小众，偏向于灵异，但是情节设置相当巧妙，属于一看就能吸引人的那种题材。 　　当然，到了严修这个年纪的演员大都成熟稳重，参演的电影题材其实已经相对固定了，灵异这类作品放在整个电影行业都属于小众风格，稍有些知名度的演员都不太乐意演。 　　毕竟在海外，很多导演打开知名度的作品就是灵异片。 　　这种题材成本相对比较少，但是非常吸引眼球，也容易制造爆点，好的导演很清楚该怎么拍，不过在通过灵异片大获成功之后，这些导演则会转向自己真正想拍的题材。 　　严修要接的这部电影，除了纯粹的恐怖之外，也有对人性的探索在里面，所以顾屿才觉得可以接。 　　纯粹为了吓人而吓人的电影，也只有票房上能够突出一些，对演员本身的助力其实有限。 　　——当然，当下灵异市场的现状是，灵异片连吓人都做不到，看完之后只让人觉得血脉贲张——被气的。 　　“那你呢？《天下》拍完之后想接部什么样的电影？” 　　顾屿耸了耸肩：“我还没想好。” 　　“确实挺难选，好本子太多难挑？” 　　“不，是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本子，数来数去能拍的题材也就那些，都很固定了。”顾屿叹了口气，“也许我会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顾屿觉得，他拍《天下》这段时间学到了不少东西，暂时放缓脚步也是可以的，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剧本，他也不必为了拍戏而逼迫自己。 　　从上辈子开始，顾屿就坚定做一个快乐的演员。 　　拍戏是能够让他体会到快感的一件事情，如果把快乐这件事给忘了，那他的追求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也可以。”严修拍拍他后背，“我记得我刚出道那会，有不少前辈在正当红的时候出国充电，或者回电影学院读博士，只是现在敢这么做的演员太少了。” 　　“娱乐圈更新换代快嘛。”顾屿完全理解，就现在这个时代，正当红的演员一旦蛰伏几年不露面，别说是不够坚定的粉丝们，恐怕圈里人都不一定想得起他们的名字。 　　所以现在，“敬业”的演员其实不少。 　　他们一部戏接一部戏地拍，频繁地在电视上刷脸，保证不管观众转到哪个频道都不会忘记他们，但遗憾的是，不管哪一部作品，观众都很少能看到他们的突破。 　　这样的演员算敬业吗？ 　　某种程度上说，算。 　　毕竟他们没有懒到一年到头不拍戏，用替身配音或者干脆瞎演，他们的作品列表就算是同行们看了都敬佩。 　　可演员是一个拼数量的行业吗？ 　　至少顾屿不是这么认为的。 　　早年间确实有演员不停轧戏，可那些演员既能够保证数量也能够保证质量，但现在的一些演员，只有数量而已。 　　顾屿见过不少这样的同行，也看到过很多他们吹自己敬业的通稿。 　　其实他也很理解，因为激流勇退是需要勇气的，舍弃现有的粉丝和人气去提升自我，很有可能既没有实现提升，粉丝也跑光了。 　　“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也打算充充电。” 　　“其实你已经充得差不多了。”严修忍不住吐槽，“你还想往哪里冲？现在我们都快被你挤得没活路了。” 　　顾屿：“严哥，你怎么又来了？一个月至少一次吧，你不累吗？” 　　“我只是感慨一下。”严修瞥了顾屿一眼，“媒体不都说了吗？我——引狼入室了。” 　　顾屿：“……媒体还说我在公司被你欺负呢。” 　　严修：“可以尝试一下。” 　　顾屿：“……拜托正常一点。” 　　“总之我的意思是，你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不要管其他人怎么想，他们干涉不到你。” 　　顾屿突然大为感动：“严哥！” 　　“怎么了？” 　　“你终于会说人话了！” 　　严修：“算了，你现在赶紧退出娱乐圈吧，这样就没人和我争了。” 　　顾屿：“你终于说出你的真心话了？哼。” 第207章 帅的重要 　　顾屿觉得，自己的生活太单调了，每天除了拍戏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生活，可除了和电影有关的事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做的。 　　作为演员，顾屿的生活圈比一般人狭窄得多，偶尔叫叫宁川还可以，次数多了，总感觉他俩特别无所事事。 　　顾屿说出他的想法的时候，却被小伙伴们一起反问：“你们俩什么时候不无所事事了？” 　　“你们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顾屿忍不住问：“……我的形象不应该更光辉一点吗？” 　　“那只是粉丝看到的。”夏齐与回复他，“在我这边，你也只比宁川好一点点。” 　　徐乐对此有不同答案：“其实在粉丝心里，你也没有什么光辉形象吧？” 　　小伙伴们表示，如果顾屿不演戏的话，完全可以走谐星路线。 　　顾屿：“……” 　　其实，他隐隐也觉得，比起光辉灿烂的影帝形象，粉丝们好像更吃他的沙雕人设一点。 　　——明明他是一个超级帅哥。 　　就很离谱。 　　…… 　　顾屿认真看了几天剧本，心里在思索严修提的充电的可能性，他仔细想了想，从《惊鹊》开始，他休息的时间其实并不少，但那些时间几乎是为了化解表演时的疲惫，毕竟顾屿属于沉浸式的演员，想从一部电影中轻易抽离并不容易，需要花很多时间。 　　他小心翼翼地去试探自家经纪人。 　　“我没意见，只要你自己愿意。”在这一点上，方钧很随意，“以经纪人的身份来说，我也不可能对你提更多要求。” 　　经纪人虽然每天表现出很嫌弃顾屿的样子，可他着实不能要求顾屿更多，他入行这么多年，顾屿这样的演员不说凤毛麟角，恐怕十年也未必能出一个。 　　谁能在这样的年纪保持顾屿的自制力？ 　　恐怕没有这样的。 　　方钧偶尔也会和圈内同行们联络，听他们吐槽自己带过的年轻人的种种毛病，在这种时候，方钧总是一言不发，因为他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说多了还让人以为他在炫耀。 　　事实就是，同行们所说的毛病顾屿几乎都没有，对方敬业、认真，对演员这份职业保持着十足的热爱，同行们口中那些爱排场、玩性重、不停谈恋爱，甚至保持着糟糕生活习惯之类的毛病顾屿通通没有。 　　明明年纪轻轻，活得却和老头子们差不多。 　　所以经纪人总是想办法给顾屿放假，听他说想充电，经纪人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毕竟他也觉得，顾屿活得有些紧绷。 　　人毕竟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也要时不时地修补润滑一下，顾屿也是时候放缓脚步了。 　　顾屿眨眨眼睛：“方哥你也这么觉得吗？” 　　方钧点点头：“你的想法我不会干涉。这几年你拍的电影不少了，是可以让自己休息休息。” 　　赵杭一直撺掇着顾屿回京影充电，顾屿因为要拍戏一直没有过去，而且顾屿所谓的充电也并非待在学校纯学理论，他也想学点实践的东西。 　　“你打算从什么时候开始？”经纪人问。 　　“今年枫叶奖之后？”顾屿想了想，“今年《长空之羽》和《天下》应该都会上映吧，我也未必有很多时间。” 　　方钧点了点头：“也对。” 　　对顾屿来说，所谓的充电其实就是放长假，只不过这一次假可能比之前放的每一次都要更长。《长空之羽》和《天下》的宣传顾屿自然不会缺席，如果明年两部电影能入围枫叶奖提名，顾屿作为男主角也要参与颁奖季的一系列活动。 　　那么，除了这些活动之外，顾屿就是完全自由的。 　　“总而言之，在我心里，你的状态是最重要的。”经纪人冲顾屿微微一笑，“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很棒了。” 　　“我知道的，方哥。” 　　这辈子拍戏的时间虽然不是太长，可顾屿算了算，从《惊鹊》开始，他已经出演了八部戏份很多的电影，还有《长空之羽》和《天下》两部电影没有上映。 　　“对了。”方钧摸摸下巴，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打算去充电的话，如果担心状态受影响，我可以帮你选几部客串的片子，像《暖日》那样的，怎么样？” 　　顾屿没忍住，给了自家经纪人一个熊抱：“谢谢方哥！” 　　果然，经纪人就是最懂他的人。 　　…… 　　既然做好了休息的打算，方钧暂时把邀请顾屿的剧本压到了一边，也拒绝了各种托关系请顾屿主演电影的剧组，可以说，现在顾屿手上，除了《天机》第三部 还在谈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电影的邀约。 　　《天机》第二部 上映也已经有一年多了，娄楼依然没有写完第三部，据导演所说，娄编的第三部创作目前遭遇了瓶颈，外界给他的压力很大。 　　瞿夏手里其实也接到了几个本子邀请他去做导演，不过他也一直在等《天机》第三部 ，毕竟这是他和娄楼共同创造的一部作品，他不可能把压力转移给娄楼。 　　剧本没写完，制片方却希望顾屿和明石可以提前敲定出演——明石那边据说已经答应了下来，毕竟《天机》系列对明石的演艺生涯至关重要，反而是顾屿这边一直很坚定，《天机》剧组一天不出剧本，他一天不会签合同。 　　虽然这看起来是把压力全部推给了娄楼，但毫无疑问，这种方式才是最保险的。 　　顾屿不签没有把握的合同，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他对剧本的质量缺乏信心，哪怕《天机》剧组给的片酬再高，哪怕第三部 期望创下比第一部和第二部还要出色的票房成绩，顾屿都不可能答应。 　　这大概就是顾屿的原则。 　　…… 　　月中，S市的气温一天天升高，万众瞩目的枫叶奖终于也要正式开始。 　　这一次顾屿只有《天机》一部电影入围了枫叶奖——因为这一整年间，他只有《天机》一部电影上映。 　　作为枫叶奖的常客，顾屿已经非常老练淡定了，他今年和《天机》剧组一起走红毯，导演他们走在前面，顾屿和明石走在后一排，尹嘉远虽然没有入围提名，但因为他在《天机：隐匿者》中的表演备受业内看好，也拿到了主办方的邀请函。 　　尹嘉远论长相自然也是不输的，三个人一起出现在红毯上的时候，红毯四周果然响起了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顾山芋！！！” 　　“好久不见顾山芋，你的熊猫头套还好吗？” 　　不知谁高声喊了一句，于是粉丝们发现，原本还笑容满面的顾屿表情逐渐破裂，他往红毯旁边靠了靠，很坚定地回答：“都说那个熊猫头不是我了。” 　　“对对对，不是你！”人群中喊的最响的那个粉丝一边冲顾屿挥手，一边不知从哪找到一个熊猫头套，戴在脑袋上，“是我，熊猫头其实是我！” 　　“走开！”“不要cos顾山芋，谢谢！” 　　粉丝们早就从蛛丝马迹里知道了熊猫头的真实身份，不过看着顾屿两耳发红的解释，他们都觉得有些新鲜。 　　顾屿不想承认，他们就假装不知道好了，何必揭穿顾山芋？ 　　鉴于顾屿毕竟在Cosplay节目上出过场，粉丝们忍不住想，如果顾屿真能cos某个动漫人物就好了，吸血鬼公爵、无头骑士之类的，一定超级超级帅。 　　可惜顾屿实在太少展示这一面，要说他浮夸的造型，恐怕还是之前Link的合体舞台，或者是黎小篆的演唱会？ 　　电影里也多是偏正经的戏服，幸亏许书衡和宁瑞安。这几个角色都很好嗑。 　　手头有粮，心中不慌，顾屿既然不愿意给更多福利，《金钱之国》和《天机》这类电影就是最好的素材库，《江湖》也不错，残血的季命至今在粉丝最爱的角色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顾山芋就是太抠门了，请多演一些更帅的角色吧！” 　　“啊啊啊啊顾山芋你听到没，帅哥的脸可都是很宝贵的！” 　　以顾屿的年纪来说，他即将进入自己职业生涯的黄金期，虽然以他的成绩来说，他时刻都处在黄金期，可粉丝们反而担心一点——男演员步入中年之后，形象上或多或少都会崩。 　　顾屿倒是没有长残，但事实上，长残的男演员也并不多，能在娱乐圈发展的演员们，颜值大多还很能打。 　　但是！ 　　他们会发福！会变油！会穿奇怪的但自以为很帅的衣服！ 　　对粉丝来说，那无疑就是噩梦了。 　　顾屿的粉丝们觉得顾屿应该不至于变油变丑，顾屿作为演员的自控力还是不错的，何况他有织羽一个品牌作为他的时尚顾问，但和其他明星相比，顾屿的日常生活似乎又太宅了一些。 　　换句话说，他似乎并没有认识到自己颜值的可靠之处，对自己的脸也很随意，完全没有当一个精致boy的打算。 　　甚至在拍电影的时候，顾屿使劲在折腾自己，粉丝们都能从电影里看得出来。 　　他们唯一庆幸的是，顾屿出演的电影大多形象还不错，尤其是最近上映的几部，除了《1912》的邹城之外，都是妥妥的美男子。 　　去年的影视帅哥排行榜上，宁瑞安和许书衡遥遥领先，就连季命和许榛也在榜单上排名靠前——这足以证明帅哥的影响力，哪怕电影已经上映了好几年，帅哥的形象一直在粉丝们心中铭记。 　　“所以，顾山芋，脸很重要，不要不放在心上！” 　　“你的帅脸多少人想拥有，千万别辜负了它！” 第208章 施压 　　“不管来枫叶奖多少次，顾屿的人气总那么吓人。”红毯前排记者区，一家影视媒体的记者感慨道。 　　《娱乐画报》追拍了顾屿几年，这两年依然在关注着顾屿的动向，哪怕是娱乐圈里最资深的记者，也难免被顾屿上位的速度吓到。 　　但事实就是如此。 　　电影圈在整个娱乐圈的层级中处于巅峰，演员们一旦被电影圈认可，除非因为票房超烂导致退货，否则事业必然会上一个台阶。 　　但电影圈捧人也是残酷的，尤其在这个娱乐圈青黄不接的时候，年轻的演员中外表、人气、演技都出色的屈指可数，大多数人能有一样都不错了。 　　一旦年轻演员表现得不错，那么观众就会发现，在一年两年间的几部电影里，几乎都有这位演员在频繁刷脸。 　　可一旦这位演员搞砸了一部巨制，扑得太狠的话，他只能被退货去演电视剧了，如果在电视剧市场发展还不顺的话，那这位演员的演艺生涯也差不多到头了。 　　对于演惯了主角的演员们来说，哪怕他们愿意自降身价去演配角，可他们所熟悉的圈子毕竟不一样，他们中的多数人也并不习惯以卑微的姿态重新开始，再起来的可能性自然变得很低很低。 　　乔奚舟其实是个鲜明的例子。 　　对方入围枫叶奖男配的时候风光无限，圈子里人人看好，好资源一个接着一个，可就在他扑街了几部大制作之后，如果不是试镜上了《天下》，他要么听经纪公司的安排去演电视剧，要么只能闲着在家抠脚。 　　他想要的角色基本不会再落在他身上了。 　　有不少业内人士认为，乔奚舟职业生涯的转折点是错过《惊鹊》和《毕业季》，但事实上，他是没演成那两部电影，但也不缺别的电影拍，乔奚舟被放弃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因为连续扑街。 　　资本是没有耐心的，一个捧不出来，他们就换另一个人捧。 　　因而从这个角度看，顾屿是个真正的异类，他参演的电影资本的痕迹都很浅，首先从剧本来说就不是资本爱追逐的类型，因为资本更偏爱那些一看就有的赚的大制作，顾屿的戏，不管是《毕业季》还是《江湖》，都是资本眼中赚不了钱的扑街货。 　　顾屿完全就是在资本强捧下被忽视的“漏网之鱼”。 　　偏偏他这个漏网之鱼红了。 　　顾屿也拥有资本强捧所没有的特质，他有足够多的粉丝，有足够高的人气，不是被资本吹捧出的假象的红，他是真红，实红，资源转化率在整个娱乐圈名列前茅。 　　事实上，顾屿走红之后，有不少影视公司都试图复制下一个顾屿，挑类似于《毕业季》那样的剧本，捧几个一看就青春爽朗演技不错的年轻演员，可这大概是刻意和野蛮生长的区别，哪怕这些演员拥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可依然比顾屿差一大截。 　　顾屿在枫叶奖上创下的成绩更是难以复制。 　　最近甚至有媒体在提，眼看着顾屿从20岁出头慢慢步入30大关，电影圈准备好下一个顾屿了吗？ 　　然而尴尬的是，放眼整个电影圈，像顾屿这样的天降紫薇星依然不存在。 　　“所以说，红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靠的还是偶然，没什么必然性。” 　　“现在不也有明星在走资本强捧的路线吗？不管红不红，先让广告商和投资商以为他红，前期投入的成本就都收回来了。”《娱乐画报》的记者周衍微微一笑，“现在这个圈子，套路一套一套的，咱们上了年纪的人真不明白这些。” 　　“那么折腾其实没什么用，再折腾，他们能有顾屿红吗？人家可没搞那一套，靠的全是作品。” 　　“谁知道呢？”周衍笑了笑，聊天的时候不忘给顾屿和明石来张合照，他这几年一直在跟拍顾屿的枫叶奖，是顾屿的熟面孔，所以在枫叶奖红毯上，顾屿一般很给对方面子，总会停下来任由对方多拍几张照片。 　　周衍拍摄的角度自然是最好的，这两年，他也经常推出他的枫叶奖红毯独家，这几乎已经成为《娱乐画报》的热门栏目了。每年的枫叶奖，不仅是顾屿的粉丝们，也会有同行苦苦守着《娱乐画报》，等《娱乐画报》第一时间出图，对方立刻转载。 　　“再来一张吧，可以吗？”周衍多问了一句，得到顾屿的同意后，红毯上的青年揽着明石的肩，笑得肆意。 　　在今年的枫叶奖红毯上，顾屿并不算张扬，却很难让人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和几年前相比，他身上的自信令人无法忽视，和其他明星相比，他有深厚的作品底蕴，哪怕与那些走红已久的一线大咖站在一起，顾屿也丝毫不显逊色。 　　作品才是他的底气所在。 　　走完红毯，进入礼堂内部，今年枫叶奖的颁奖礼堂和往年一样，不过细节上似乎有所改动。 　　明石也不像《代号998》那会第一次提名那么紧张了，两人的心态都很佛，就是奔着凑热闹来的。 　　“反正我是没什么把握。”明石耸耸肩，“总不至于两次把奖颁给同一个角色吧，今年能拿提名我就觉得很奇怪了。” 　　“我也一样。”顾屿道，“之前没给，这次反而给了，怎么可能？” 　　“你和剧组那边还没有协商好？”明石问顾屿，“第三部 ？” 　　“我倒觉得你速度太快了，虽然我相信娄编，可剧本没出来，一切都说不准吧。瞿导和娄编都是好人，但他们能左右制片方那边的决定吗？” 　　《天机》第一部 刚上映的时候，不管是院线、电影公司甚至投资商都没几个给正脸，根本没人看好这部电影。 　　然后第一部 拿了30多亿票房，还拿了枫叶奖最佳影片，电影顿时成了香饽饽，谁都想来掺和一脚，尹嘉远就是这么被塞进来的，虽然尹嘉远很刻苦，给的钱也足够多，但这并不代表顾屿，包括瞿夏和娄楼喜欢这种情形。 　　但是，到第三部 又不一样了。 　　硬塞进去的尹嘉远并没有被骂惨，第二部 《隐匿者》更是在电影市场上豪赚50多亿，这就更让《天机》第三部成了一块香肉，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在这个时候，瞿夏和娄楼真的可以主导电影的全局吗？ 　　这一点顾屿并不敢肯定。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旦瞿夏和娄楼失去对《天机》的主导权，电影就离崩盘不远了。 　　但对资本，对演员们来说，无论《天机》第三部 会不会崩，只要他们能在其中担任一个角色，只要第三部像第一部和第二部那样拥有出色的票房，必然可以为他们的履历增添光彩。 　　“我的选择权毕竟不如你多。”明石叹了口气，“顾屿，这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顾屿拍了拍明石的肩膀：“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没有左右你想法的意思。” 　　明石闻言笑了：“你是个好人，我懂的。” 　　顾屿瞅他一眼：“不用给我发好人卡，我自己心里有数。其实我也相信娄编的实力，第二部 的剧本不错，第三部崩盘的可能性不高。” 　　“但还是谨慎点比较好，对吧？” 　　两人聊天的时间里，瞿夏和娄楼也坐过来了，顾屿和明石立刻停止了交谈，反而是瞿夏和娄楼主动谈起了第三部 的事情。 　　导演表现得很佛系，但据他所说，确实已经有不少人在动《天机》第三部 的脑筋。 　　“等我剧本出了再说吧。”娄楼叹了口气，“沈周的故事线我差不多已经编完了，许书衡的还差一些。” 　　顾屿开玩笑道：“要是我的故事线不丰满，我会找我经纪公司来施加压力的，娄编。” 　　顾屿只是随便开个玩笑，却没想，这个提议好像真的激发了娄楼某处灵感，编剧忽然一拍大腿：“行，就这么干，你俩都来，明石，到时候你也得记得。” 　　明石：“……记得什么？” 　　“施压，狠狠施压。”娄楼压低声音，“千万别忘了。” 　　明石也不是笨人，被连着暗示了好几声，他恍然大悟：“好。” 　　顾屿明白娄楼的意思，娄编希望顾屿和明石的经纪公司在剧本出炉之后对《天机》剧组施压——这种做法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外界对《天机》的觊觎。 　　毕竟顾屿和明石两人的角色才是《天机》的灵魂，外面那些人再大胆，也不敢把顾屿和明石换了。 　　真要敢换角色，《天机》这个IP就毁了。 　　而他们如果想往第三部 里塞角色或者给某个角色加戏，那也得顾虑两位演员的感受，毕竟配角的戏份一多，损害的必然是主演在电影中的权益。 　　明石在圈子里的地位还不够，觊觎《天机》的资本或许可以不放在心上，但顾屿呢？ 　　顾屿的想法他们绝对不可能忽视。 　　别的不说，只要顾屿公开表达对某位演员加戏的不满，那也足够那位演员焦头烂额了。 　　顾屿从《La me》事件之后就表现得非常低调，后来戚时的风波也是忍无可忍之后的反击，可圈子里都很清楚，顾屿这个人并不是表面那么好惹。 　　——更不用说他身后还有一棵大树。 　　赵杭导演并不是好惹的，顾屿的那位经纪人也是个麻烦角色。 　　一旦顾屿本人和赵杭工作室一起联合对《天机》剧组施压，那也绝对值得觊觎《天机》的人掂量掂量。 　　瞿夏和娄楼都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第209章 竞争对手 　　“如果你们有好事想到我，我会更开心的。”顾屿眨眨眼，忍不住道。 　　“这不就是好事吗？”瞿夏眼珠子转得闪亮，“靠你了，顾屿。” 　　“90亿大导别说得自己没有选择权一样。” 　　“比不过你，百亿影帝。”瞿夏用力拍着顾屿的后背，“娄楼这下也有心思把剧本写好了，他最近压力有点大。” 　　顾屿看过去，只见娄楼冲他轻轻点了点头，眉宇间果然有股沉闷感。 　　在整个《天机》剧组里，压力最大的恐怕就是瞿夏和娄楼，《天机》毕竟是以剧情见长的系列电影，剧本的出色与否直接关系电影的质量，如果是单独的一部也没什么，偏偏第三部 有《代号998》和《隐匿者》两部作为对比，观众都是有眼睛的，自然会比较系列三部作品的优劣。 　　剧本的好坏，与娄楼的发挥有直接关联。 　　对比之下，顾屿的压力就要小多了，《天机：隐匿者》票房是有50多亿没错，可《隐匿者》上面还有一部《1912》在，《1912》也是顾屿自己的电影，所以顾屿完全不用担心票房砸穿影响到自己。 　　毕竟挑战极限放在他身上就是突破自我。 　　手里有《1912》票房纪录和《天机》系列票房的顾屿很有底气。 　　现在黑子们都不知从哪个角度嘲他了，因为顾屿一直没有谈恋爱交女朋友，说他性冷淡的传闻甚至有不少。 　　看不惯顾屿出演的电影一部比一部票房出色，他们只能把以前的《骑驴去找马》《毛里求斯》翻出来看一遍又一遍，借此收获心灵的慰藉。 　　据说，顾屿的黑粉里有不少《骑驴去找马》大师，连台词都能一句一句背出来那种。 　　顾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能“……”，他觉得这些人也可以去试试当演员，毕竟一般演员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偏偏做到了。 　　顾屿认真琢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大概还是黑料太少，以至于黑子根本没有足够的发挥空间。《爱豆盛宴》里他的尴尬场面和崩图倒是不少，可惜全部被顾屿的粉丝们用来截图做表情包了，黑子们要一样用的话，反而分不清是黑是粉。 　　不过总体来说，顾屿的粉丝数量比起黑子数要多得多。 　　哪怕这些粉丝平时不冒泡，可一旦到了电影的宣传期或者枫叶奖颁奖典礼这样的时段，顾屿的粉丝数圈子里其他明星都羡慕。 　　顾屿又是不完全靠粉丝的那类，底盘稳，作品厚度深，粉丝又很少惹麻烦，只支持作品，绝对是明星们心目中完美的粉丝类型。 　　可一旦顾屿遇上麻烦，粉丝们的战斗力又立刻显现，虽然有时候也会出现比如质疑顾屿和乔奚舟合作之类的问题，但多数时候，顾屿的粉丝们都很温柔。 　　…… 　　几人闲聊了一会，顾屿在颁奖典礼开始前还看到了严修，对方大概是拖到最后才开始走红毯，看到顾屿，对方冲顾屿远远打了个招呼。 　　严修是上一届的男配获奖人，今天应该是来当颁奖嘉宾的。 　　果然，顾屿看了看，严修的座位也在他们后面。 　　今年顾屿虽然入围了影帝，但因为《天机：隐匿者》并没有入围最佳影片的缘故，他的座位并不靠前，反而有些偏后，不过论提名数，《天机：隐匿者》并不比提名最佳影片的任何一部作品逊色。 　　更何况顾屿如今已经是大神的级别，没有哪个剧组会轻易忽视了他。 　　哪怕今年的颁奖季顾屿声势微弱，众人却记得他当初凭《狂热偶像》拿影帝的事。 　　顾屿爆的冷门还少吗？ 　　《惊鹊》首次提名首次获奖，《狂热偶像》同样是首次提名首次获奖，更夸张的是，当年他《江湖》是第二次提名第二次也拿了奖。 　　准确地说，《天机：隐匿者》其实也是顾屿的第二个影帝提名。 　　《天机：代号998》和《狂热偶像》是同一届提名，历届颁奖典礼只有双黄蛋的情况，虽然枫叶奖没有出现过，但绝对没有一个演员两部电影都能拿影帝的情况。 　　那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哪怕顾屿在颁奖季的表现很菜鸡，可在他的对手们眼里，他绝对是大魔王级别的存在。 　　谁刚看到提名名单的时候没做过超越顾屿的梦？不做梦是不可能的，甚至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电影事业可以如顾屿这样一帆风顺。 　　虽然他们也很清楚，这实在是太难了。 　　顾屿的电影并非每一部都能拿当年的票房冠军，但几乎每一部都在票房排行榜前十，更多时候在前五。 　　超越显然是不可能超越的，那他们只要接近就好。 　　…… 　　顾屿轻轻打了个哈欠：“刚刚还不困的，这会儿突然就困了。” 　　“我也是。”明石用力眨着眼睛，“等会儿千万别睡着了。” 　　“我知道，没有紧张感就是这样的。”一边和明石说着话，镜头过来的时候，顾屿还是露出了矜持的笑容，俨然认真参加颁奖典礼的乖仔一枚。 　　然而事实上，他和明石的话题早就跑远了。 　　两人在讨论典礼结束之后出去吃点什么，又开始抱怨枫叶奖不管饭这种丧病行为。 　　哪怕已经参加了好几届，从顾屿的角度看，他依然接受不了枫叶奖不管饭。 　　易骁就曾经对这种行为疯狂指责。 　　不吃饭是绝对不行的。 　　“给点巧克力也行啊。” 　　“蛋糕吧，我觉得蛋糕比较好一点。”导演不知不觉也加入了两人的讨论，明明这会已经在颁发最佳女配的奖项，下一个就是明石的提名了。 　　礼堂里的摄影师大概是发现了他们这边讨论热烈的景象，不由把镜头一直朝这边偏。 　　“今天的摄影师实在太懂我了，没错，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熊猫头大人！” 　　“23333熊猫头什么鬼啊，人家顾山芋从来没有承认好吗？不，我绝对不相信自己的爱豆是那种形象！” 　　“又疯了一个哈哈哈哈！” 　　“你们纠结什么熊猫头，看顾屿真人不就好了吗？多帅啊，顾屿这样的美男子是真正的宝藏资源，看一眼少一眼！” 　　也有不少网友在押宝，猜今年的最佳男配会是谁。 　　业内包括观众都觉得明石的沈周演得不错，比起《代号998》，《隐匿者》里沈周的故事线变得更丰满，明石的驾驭也更有张力，相比顾屿在影帝部门的优势，明石在男配部门的优势其实更大一些。 　　但遗憾的是，整个颁奖季明石的水花都很小，押宝的时候也都不带他玩。 　　枫叶奖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明石果然没有拿到今年的最佳男配。 　　镜头扫过来的时候，明石依然在微笑，心情完全没有受失利的影响。 　　“同一个角色，提名了一次还不够，还有第二次可以提，我又有哪里不满意？”明石耸了耸肩，“再说了，我又不是以后不演戏了，遇上合适的角色再提名一次，希望也很大吧？” 　　“这倒也是。” 　　没有提名过的演员想入围一次提名有些难，毕竟评委们对他们还不够熟悉，尤其放在年轻演员身上更是如此，老演员的作品传播度相对广一些，也便于评委们了解。 　　但是，提名过一次之后，想再提名第二次第三次就没那么难了，如果能保持顾屿这样的优质作品上映频率，入围的希望也会更高。 　　明石已经拿过一次奖了，演技得到了评委们的认可，下一次他再遇见合适的作品，甚至可能提名影帝。 　　“果然不是明石哎，我超喜欢沈周的，他和许书衡两个角色都是我的白月光，遇到这样的电影真的不容易。” 　　“现在我只庆幸《天机》是部系列电影，许书衡和沈周的故事还没有结束，现在只希望剧组gkd，我要看到更新鲜的许书衡和沈周。” 　　“许书衡和沈周yyds，明石和顾屿演得太棒了，其实我觉得明石可以再拿一次男配的。不过他毕竟靠沈周这个角色拿过一次了，再拿也没什么意思。” 　　“其实我很怀疑，说不定等第三部 上映的时候，顾屿和明石又因为演技太好入围23333，枫叶奖评委们也会觉得为难的，怎么又是你？怎么老是你？” 　　“楼上，我也觉得很有可能。” 　　粉丝们认真畅想着那一幕，顾屿和明石却已经开始讨论两人前一年演的电影，明石对《天下》很好奇：“真有那么好？我经纪人之前还想帮我争取一个角色来着，后来我没去。” 　　顾屿点点头：“是我很喜欢的剧本，给我的发挥空间很大。” 　　“我大概能猜到了。”明石笑了笑，“能被你看中的剧本都不简单。” 　　顾屿默默看他：“你这么看好我？” 　　“少年，我很欣赏你。”明石拍了顾屿一下，“我这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既然说到《天下》，明石又忍不住问他之前想试镜的那个角色怎么样，从顾屿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又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我就去试了。” 　　顾屿笑了笑：“你当时会放弃，肯定是有更好的选择了吧？” 　　明石点点头：“那部片子今年上映，说不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顾屿眯起眼睛：“质量很好？” 　　“准确地说，非常好。”明石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希望它能给我争取人生中第一个影帝提名。” 　　“那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顾屿冲明石一笑，“不出意外的话，《天下》也是今年上，我很有信心。” 第210章 颁奖 　　明石的话，顾屿暗暗记在心上，对方的眼光他一直是相信的，既然明石有信心入围枫叶奖影帝，那么明年，他的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 　　果然，第一座奖杯或许没有那么难，但第二座的话，他要翻越的障碍还有很多。 　　在演员这个行业里，顾屿最熟悉的无疑就是严修和明石，这两个人都提前过来和他放狠话，那顾屿也不可能退缩。 　　提名人都是熟人的话，情况应该很有趣吧？ 　　想到这里，顾屿不由露出一丝笑容，镜头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摄影师不由在顾屿身上多逗留了片刻。 　　“顾山芋越来越好康了！” 　　“帅哥本帅，麻麻，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好康！” 　　“越来越有味道了，拿影帝之后，顾山芋肉眼可见地更自信更成熟了，总觉得他可以在帅气影帝和沙雕之间无缝切换。” 　　“这样的颜值，完全是娱乐圈最top，有颜又有演技，上天对这个人实在太偏爱了。” 　　枫叶奖举办的这几届里，收视率最高的就是顾屿获得影帝的那一届，他发表获奖感言的那个时段，收视率几乎是10年以来最高，而之后的几届颁奖典礼，只要顾屿确定出席，或者他被摄像机拍到，观众们的反馈总是很热烈。 　　别的不说，这几年枫叶奖的出圈神图，顾屿一个人占据了半壁江山。 　　所以，甚至有业内人士猜测，这几年枫叶奖格外青睐顾屿，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别的不说，就算不用给顾屿奖杯，只给一个提名的话，颁奖典礼的关注度也会大大增长。 　　虽然枫叶奖在业内公认的孤傲，评选不看明星的地位、人气、资历和知名度，但颁奖典礼的筹备、招商到名单确定，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大量的物力和财力，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收视率是万万不能的。 　　顾屿这样的演员也符合枫叶奖自身发展的需要。 　　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毕竟顾屿这几年入围提名的作品都是公认的出色，他本人也在作品中展现出了相当精湛的演技。 　　…… 　　《天机：隐匿者》虽然没有入围最佳影片，但娄楼却入围了最佳编剧奖，最终奖项揭晓，娄楼拿下了最佳编剧——上一次这座奖杯的获得者是《纵横》，娄楼算是弥补了《代号998》没能获奖的遗憾。 　　“其实《代号998》的剧本比《隐匿者》还是强上一些的，不过今年的编剧奖确实没什么竞争力，枫叶奖方面应该是给娄楼补了个奖杯吧？” 　　“我也觉得今年文艺片的色彩太浓了，其实不如去年精彩。” 　　“全球影坛都有这样的趋势，商业片过于商业，文艺片也在往死胡同里走，文艺＋剧情的巨制越来越少了。” 　　尤其在一些权威性的奖项上，文艺片获奖的几率越来越大，但在大众的层面，这些电影并不受欢迎，很多观众甚至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就仿佛，获奖影片和大众的审美切割开了，电影所注重的部分并不是观众所喜爱的部分，从此以往，这类颁奖只会离观众越来越远，成为小众的狂欢。 　　这种趋势显然是很危险的。 　　所以枫叶奖也尝试着做出改变，之前把最佳影片颁给《1912》和《天机：代号998》正是枫叶奖的主动选择。 　　不过今年，商业电影中的出彩之作本就不多，能够得上枫叶奖提名水准的更是凤毛麟角，评委们权衡再三，才没有把《天机：隐匿者》放入最佳影片的名单，毕竟和第一部 《代号998》相比，《隐匿者》的质量还是逊色了些。 　　颁奖典礼进行直播的时候，网友们也在讨论着这一现象。 　　事实上，网友们也觉得，今年的枫叶奖提名影片都太过叫好不叫座了，品质好是一方面，观众的认可也很重要。 　　“虽然媒体唱衰顾屿，但讲实话，今年入围提名的几个男演员里，我就认识顾屿一个。” 　　“我也……其他人我认识，但是他们提名的电影我都没看过。” 　　“对对对，所以媒体也只能用顾屿来炒作，顾屿拿不到奖观众一看就明白，可其他人呢？观众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拿不到奖。” 　　“我是从《毕业季》开始认识顾屿的，《毕业季》直接让我在电影院里哭了，后来他的每部片子我基本都看了，他今年能提名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我对他很熟，虽然他不认识我。” 　　“哈哈哈哈，我也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太遗憾了，明明我家里也有个熊猫头套。” 　　就在网友们讨论的时候，演员部门的奖项也终于开始颁发。 　　作为影帝提名人之一，现场的镜头一直落在顾屿身上。 　　在五位提名人中，他依旧是最年轻的那个，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情况最近几年都不会发生变化，除非顾屿最近几年都入围不了提名。 　　但很显然，以顾屿最近几年的状态来看，每年的枫叶奖他恐怕都不会缺席。 　　毕竟和年纪50＋、60＋的竞争对手们相比，他正处于事业的黄金期，产出必然会更加旺盛。 　　当然，媒体并不知道，顾屿已经有休长假充电的打算了。 　　今年的提名人中，有两度提名影帝最终铩羽而归的演员缪杰，对方也是今年颁奖季呼声最高的候选人，他在电影《子规啼》中塑造了一位归乡的老人，情真意切的表演让他收获了无数掌声。 　　其他几位提名人虽然发挥出色，比之缪杰还是逊色一筹。 　　至于顾屿这边，偶尔也会有媒体提及顾屿再封影帝的可能性，但这样的呼声实在太小太小，根本就没有人放在心上。 　　“我其实更看好顾山芋，你们看大屏幕上的表演片段节选，许书衡多帅啊。” 　　“顾屿和缪杰是两种风格的表演，对比起来其实很难，不能因为许书衡帅气就觉得这个角色很好演，好演的话，顾屿也不可能同一个角色提名两次。” 　　“其实我一直想说，枫叶奖评委应该是很看好《天机》的，不然没必要又给顾屿又给明石提名。” 　　而在外界议论纷纷的时候，顾屿却在小声和明石嘀咕：“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拿奖，你信不信？” 　　“我信，我们俩想法不是一样的吗？”明石的想法更直接，他觉得，他和顾屿就是炮灰二人组，枫叶奖的热度有了，奖项再颁发给别人，完美。 　　“这大概是长得帅要付出的代价吧。”顾屿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场中，此刻，颁奖嘉宾许茜已经拿起了手中的信封，笑容满面地看向台下。 　　明石轻轻推着顾屿：“许姐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她这么开心，获奖的会不会是你？” 　　顾屿白他一眼：“许茜姐也和缪杰老师合作过的好吗？” 　　许茜在圈子里绝对属于八面玲珑的人设，再说了，这种颁奖典礼上，她不笑，难道还要对着台下哭？ 　　听完顾屿的想法，明石点了点头：“也对，那咱们注定从晚上坐到深夜了，腰疼。” 　　“你以为我不疼？”顾屿强忍住哈欠，“等结果吧。” 　　许茜高声念出了今年获奖者的名字——“获得第82届华语电影枫叶奖的是——” 　　镜头开始在缪杰以及顾屿之间不断切换，缪杰绷着一张脸，顾屿则笑容淡淡，表情沉稳。 　　最终，许茜口中的名字打破了这一整晚的悬念—— 　　“缪杰，《子规啼》，恭喜！” 　　镜头却在这时候给了顾屿一个特写—— 　　青年冲镜头勾起了一丝笑容，眉眼清澈，黑发柔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光芒散落下来。 　　粉丝们本以为失利了顾屿会沮丧会不满，可顾屿没有，甚至这一瞬，为他遗憾的粉丝们都被他的笑容治愈了。 　　从《金钱之国》获奖失利开始，这是第二次了，在粉丝们心里，顾屿演的角色都是最好的，可惜奖项颁给谁并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甚至认真想一想，顾屿靠《狂热偶像》拿奖那年其实是最危险最被唱衰的时候，他有《天机：代号998》的分票，又有刘克谨老师那几位实力强劲的对手，可顾屿还是拿奖了。 　　《金钱之国》和《天机：隐匿者》提名最大的劣势是顾屿此前的影帝奖杯，但他这两部电影中的表现并不差，比之《狂热偶像》那届的优势其实更大一些。 　　但这两届，顾屿只能失望而归。 　　“摸摸顾山芋，明年继续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不忍心看到顾山芋失望的样子，啊啊啊啊，在我心里顾山芋就是最棒哒，没有人比你更棒。” 　　“唉，顾山芋其实是很强的，只是得奖这种事情有时候也不完全看表演，也有其他因素的影响。总而言之，希望顾山芋不要难过，能一直有提名，你已经是最强的了。” 　　明石和瞿夏也轻轻拍着顾屿的肩膀，反而是顾屿一脸淡定：“我没事，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等第三部 出来，一定可以的。”娄楼看着顾屿，“剧本我争取尽早搞定，第三部的时候，许书衡的人设要比现在更丰满。” 　　“你相信老娄就行了。”瞿夏也非常乐观。 　　顾屿深深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勾自己早点签合同。 　　但他真的很好奇，到《天机》第三部 的时候，许书衡这个人物会是什么样子。 　　顾屿还是很信赖娄楼的创作实力的，在当下的电影圈，在编剧这个行业里，对方绝对是佼佼者。 第211章 熊猫头 　　自然地，顾屿错失第二座影帝奖杯的消息又被媒体大肆宣传了一番，以媒体的语气，顾屿倒不像是已经拿过一次奖杯，而像是苦守十年终于轮上一次提名那种状态。 　　顾屿已经习惯媒体的尿性了，拿奖了媒体质疑，不拿奖媒体嘲笑，他毕竟只有一张嘴巴，可说不过这群以笔杆子为生的人。 　　当然，也有影评人和媒体人为顾屿的失奖感到遗憾。 　　缪杰此前提名过两次，在一些专业人士看来，他这一次的提名并非他从影以来的最佳状态，他之前提名过的一次其实发挥更好，只是竞争对手更强罢了。 　　倒是有业内人士开始期待顾屿的下一部《天下》——考虑到这部电影的配置和顾屿对它的认真程度，《天下》必然是值得期待的。 　　“说起来，《天下》什么时候上？”经纪人问他。 　　顾屿皱着眉头：“下半年吧，应该不会挑热门档期。” 　　《长空之羽》的上映时间已经定了，就在今年的国庆档期，顾屿今年不打算接新电影，《长空之羽》和《天下》就是他的宣传重点。 　　《天下》这种题材在节假日上映并不合适，顾屿探了探耿导的口风，电影应该是在下半年上映，甚至可能会选去年《金钱之国》同个档期，或者国庆和元旦中间的档期。 　　耿定对电影票房要求不高，能收回成本就行。 　　“《长空之羽》定档期公布了？” 　　“快了，暂时还没有。” 　　“那种片子票房暂时不用担心。”经纪人拍拍顾屿肩膀，“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媒体乱写的东西你别管。” 　　顾屿忍不住笑了：“我看起来有那么脆弱吗？” 　　“说不准。”经纪人瞥他一眼，“细腻的人才拍得出细腻的东西。” 　　演员，尤其是天赋出众的演员大多性格系列敏感，因为他们共情能力比普通人更强，所以才能准确把握角色情绪的点。 　　顾屿看起来是大大咧咧很难被伤害没错，但演员最大的本领就是演戏，他们可以把自己真实的性格隐藏起来。 　　哪怕顾屿表现得再开朗，连续两次入围不拿奖，顾屿心里难道没有任何想法？ 　　经纪人并不这么认为。 　　尤其顾屿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难保这次不会受打击。 　　顾屿伸手勾住自家经纪人的脖子：“方哥，你认真想一下，我好歹是从星遇娱乐转过来的。” 　　和在星遇娱乐的遭遇相比，现在的打击大概只有小拇指那么宽，根本不算什么。 　　“艺人的身心健康也很重要，你别勾我脖子，个子高了不起啊！”经纪人瞪视着顾屿，被顾屿扮了个鬼脸糊弄过去。 　　“我挺健康的，放心吧。”顾屿笑眯眯道，“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不行还有后年，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和其他急于获得枫叶奖认可的演员相比，顾屿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今年的获奖人缪杰已经50多岁，《子规啼》这样的作品也是难得的让他有发挥的佳作。 　　对演员来说，能在合适的年份遇见合适的剧本是一种幸运，获奖有时候也需要这份运气。 　　缪杰这个年纪的演员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耗，顾屿比他年轻20多岁，有的是时间，哪怕未来他不能像现在保持着高输出的频率，但到那个时候，多年的经验也可以帮他拿下一两座奖杯。 　　经纪人盯了他一眼：“今年的假你打算怎么用？” 　　“先去京影读书吧，真正当一次学生。” 　　他之前去京影上过课，拿的是旁听的证件，也写了课程论文，不过这一次，他打算长期驻扎在京影，跟着专家学习影视行业的理论。 　　方便的话，顾屿大概也会跟组，像之前在赵杭导演的剧组里那样，他现在认识不少关系不错的导演，像凌之淮导演那样的大咖，跟着他们后面跑能学到不少东西。 　　不过顾屿也不打算让自己的生活排得太满，适当的休息还是很有必要的。 　　“总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经纪人特意强调了好几遍，顾屿都有些嫌他啰嗦。 　　经纪人忍不住踢了顾屿一脚：“你到哪儿去找我这么好的经纪人？” 　　“对对对，方哥对我最好了，方哥大好人！” 　　方钧刚刚还有些生气，被顾屿一说，也忍不住笑了：“拍马屁也没用。” 　　但顾屿非常清楚，拍马屁不仅有用，而且非常有用，经纪人很吃这一套，但是仅限赵杭工作室的人，其他人说再多也不行。 　　赵杭依然让小周跟着顾屿，顾屿没工作时也一样，另外还有负责顾屿生活和安全的助理，顾屿觉得这么多助理有些奢侈，他本人更习惯一个人生活，但经纪人在这一点上很坚持，顾屿也就由着对方了。 　　…… 　　枫叶奖颁奖典礼结束后，有媒体和粉丝发现，顾屿好像又开始玩消失了。 　　顾屿消失不是什么稀罕事，之前拍电影的时候，顾屿在剧组一泡半年的情况也很常见，一开始粉丝们以为他又秘密进了什么剧组，但过了一段时间，粉丝们既没有看到顾屿拍摄的路透图，平时关注的几个八卦号也很久不发顾屿的消息了。 　　“顾山芋人呢？？？” 　　“没有拍戏的顾山芋去哪里了？” 　　“Where is红薯顾？” 　　“红薯顾是什么鬼啊，顾山芋表示委屈，我觉得，顾山芋很有可能偷偷宅在家里打游戏，他反正经常不出门，宅男顾山芋才是真正的顾山芋。” 　　甚至有媒体猜，顾屿是不是因为之前枫叶奖的失利受了打击。 　　顾屿最傻的粉丝也不信这种话—— 　　“山芋会因为这种事受打击吗？媒体对顾山芋的要求到底有多高，请记得一点，顾山芋到现在还是枫叶奖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影帝和男配获奖人！！” 　　“如果顾山芋没拿过枫叶奖影帝的话，媒体说这话我可能还会信，但现在，我是真的一个字也不信。” 　　“＋1，编料也编点真的好吗？不胡编顾山芋的料媒体就没饭吃对吧？” 　　不过粉丝内部也在猜，顾屿这次休息打算休多久。 　　顾屿毕竟有休长假的先例，粉丝们也早就习惯了，事实上，顾屿去年一整年那么勤奋，连着拍了《长空之羽》和《天下》两部电影，粉丝们也猜他在枫叶奖颁奖典礼后应该会休息。 　　事实果然如此。 　　“顾山芋上次休息cos了熊猫头，上上次去了动物园，这次又会制造什么笑料呢？我真的很期待。” 　　“楼上你太过分了，每天就想着顾山芋制造笑料，顾山芋不要面子的吗23333~” 　　“顾山芋表示：不要，不然我何必cos熊猫头。” 　　“天天熊猫头熊猫头，你们每提一次熊猫头，就会有一只熊猫失去它的头。” 　　“？？？？” 　　话题自此完全失控，已经从顾屿什么时候恢复营业过渡到了各种各样的熊猫卖萌图片。 　　顾屿都不知道，他的粉丝们竟然库存了这么多可爱的表情包，他疯狂按着图片保存，把这些熊猫头收进自己的表情包里。 　　他的粉丝们都不知道，他们挂念着的偶像有多疯狂地把表情包用在他和所有人的聊天里，据某位宁姓受害者表示，他已经得了熊猫头恐惧症。 　　严修煎熬了几天，也忍不住问顾屿：“你没别的事可做吗？” 　　“是的。” 　　严修：“……” 　　他最近接了个新活，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偏偏想推还推不掉，只能每天生活在低压环境里。 　　最糟糕的是，还要忍受某个家伙各种熊猫卖萌图的骚扰。 　　“你到底从哪儿找来的这么多图？” 　　顾屿很认真地回答：“偷的粉丝的。” 　　“……你再这么下去，我就揭穿你熊猫头的身份了。” 　　顾屿：“……？？？” 　　他关注的重点是，严修怎么就能一口咬定他就是传说中的熊猫头。 　　严修解答了顾屿的疑惑：“你去的那场动漫节活动，方哥也给了我一张票。” 　　顾屿：“票居然是批发的吗？” 　　“我给助理了，但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去。”严修给顾屿描述他看到那个傻乎乎的熊猫脑袋的心情，“我快笑疯了。” 　　顾屿：“去动漫节cos这个是基础礼仪吧？” 　　“你说是就是。”严修强忍笑意，“其实挺好看的。” 　　顾屿：“……谢谢了。” 　　至于赵杭导演那边，导演说，看出来顾屿真的很闲了，打算给他安排几部电影的读后感。 　　经纪人觉得这种做法很对，打算请赵杭导演安排顾屿多写几篇。 　　顾屿忍不住抗议：“我也在好好学习的。” 　　“没看出来。”经纪人一脸冷漠，“我只看到你在发沙雕表情包。” 　　“熊猫多可爱，哪里是沙雕表情包了？” 　　经纪人：“……” 　　三秒钟之后，顾屿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发现，他交了一群审美可能存在问题的朋友，居然无法体会熊猫的可爱之处。 　　顾屿有些失望。 　　然后，他收到了来自宁川的恐龙脑袋表情包，各种各样的恐龙，张开血盆大口的，还有动态的。 　　顾屿：“何必互相伤害？” 　　“不。”宁川语气十分严肃，“是你在单方面伤害我。” 　　顾屿：“……商量一下，能不能换个图片？” 　　“不能。”宁川十分坚定地拒绝了他，“我也要你体会一下，被恐龙头支配的恐惧。” 　　接收了来自宁川的N张恐龙图片之后，顾屿做了一夜有关恐龙的噩梦。 　　为了让这个世界上的人感受到熊猫的美好，顾屿也开始传播恐龙表情包了。 　　毕竟对比产生美。 第212章 校园 　　顾屿背着挎包，慢吞吞地走在京影校园里，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京影，《毕业季》拍摄那段时间他也在京影上过课，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在《毕业季》和顾屿合作过的刘深已经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不过对方主攻的是电视剧领域，和顾屿平时联络不多。 　　那时候是顾屿在京影人气最高的时候。 　　最近天气有些热，顾屿戴着一顶帽子，穿着T恤和运动裤，在一群年轻的学生里，他并不算特别高挑，倒是也有学生朝他这个方向看，不过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个行走在人群中的陌生人会是顾屿。 　　顾屿这边是赵导帮他找的老师，是一位在京影执教多年、经验丰富的老教授，教授年轻时候也是演员，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去学校当老师，可以说，目前顾屿比较熟悉的一批演员大多受过他的指导。 　　拍《毕业季》那段时间，顾屿是被赵导强迫着来学习的，但是现在，他是自己主动来学习的，感受自然又不一样了。 　　除了听老教授私底下授课之外，顾屿也会去听老教授的公共课，他上课的时候一般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老教授也不会主动去提问他，所以刚上课的时候，课堂氛围还挺不错的——如果不是有一天顾屿突然被认出来了的话。 　　那天顾屿在认真记笔记，后排女生的笔袋突然掉了，请顾屿帮忙捡一下，顾屿弯腰去捡了，也就这一下，后排女生突然震惊地发现，她眼里的“书呆子”居然是顾屿。 　　这堂课理论性太强，又是大课，一般来说，她的同学们基本都在课堂上做自己的事情，认真听课的只有那些家境不好的书呆子——这些人以为好好听课毕业了就有好角色演，可事实上，会搞关系会来事的人机会才更多。 　　顾屿应该来了有段时间，因为他们班级群里还讨论过，当时就有人说，郑教授的课堂上来了个奇怪的家伙。 　　女生尖叫了一声，立刻吸引了整个课堂的目光。 　　这下，一整间教室的学生都知道，鼎鼎大名的枫叶奖影帝居然和他们上着一样的课。 　　而且比他们还要认真！ 　　这些年轻学生大多以顾屿为偶像，自然不想在顾屿面前丢脸，郑教授开玩笑说，顾屿来了之后，他课堂纪律都不用多管了，学生们一个个变得乖乖的，认真听课不说，还会主动提问。 　　而且他这堂课的上座率明显提高了。 　　郑教授甚至打电话给赵导，建议他以后每年让顾屿来京影上一段时间的课，保证学生们专业技能蹭蹭往上涨，毕业之后也不愁没饭吃。 　　顾屿：“……” 　　郑教授是开心了，可对顾屿来说，平静的校园生活自此被打乱，虽然这些京影的学生大多表现得很克制，没有主动凑到他面前打扰他，可是一整节课上，顾屿都能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从来没有停止过。 　　但整体来说，一切还都不错。 　　在校园里，顾屿不用面对乱七八糟的媒体和舆论，哪怕京影的学生们思想上比一般的年轻学生更成熟，但这里真的比真正的娱乐圈要简单得多。 　　顾屿理论上的短板正一点点地被弥补，加上京影的图书馆藏书丰富，他在这里看到了目前全球最新的表演理论，还有各个流派的大咖著作，顾屿觉得自己吸收到了很多东西。 　　他并不知道的是，他来上学之后，京影的论坛上几乎每天都有他的相关帖子。 　　“男神今天在食堂打卡了，吃了盐水鸡和肉沫蒸蛋，本人有幸get男神同款，感觉自己也变帅气了。” 　　“男神戴眼镜的样子简直绝美！天呐，真想把这张照片发到微博上让全世界看见，但又觉得这只能是我的珍藏。” 　　“报告各位同学，今天男神在课堂上依然认真做笔记了，本人用的是同款软面抄，以及，男神最爱用的是国产水性笔，果然是国货的有力倡导者。” 　　据某位京影的不知名人士透露，顾屿去食堂就餐之后，京影食堂的上座率突然提升50%，最受欢迎的菜式变成了盐水鸡和肉沫蒸蛋，同时，学校文具店的某国产水性笔销量陡升，跃升至文具店销量排行榜第一名。 　　同时，图书馆内理论书籍的借阅率也大幅提升。 　　哪怕是校门口的保安都感觉到，最近的治安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学生们外出的频率变低了，以前打扮得漂亮招展的男生女生们纷纷换上织羽的衬衫和T恤，一副乖顺好学生的模样。 　　京影校方甚至都想推出一期讲座了，讲座的名字很简单——偶像的力量。 　　校方觉得，顾屿的存在为推进校园风气、帮助学生健康成长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自然地，顾屿在京影的情况还是被骄傲的京影学生们贴到了网上—— 　　“我去，顾山芋原来是去京影充电了，好羡慕你们，为什么我没有在京影念书？” 　　“京影隔壁的A院表示，我们最近都在讨论，为什么京影一群学艺术的，造型比我们学工科的还要工科，原来如此。啊啊啊啊跪求一位京影学子带本人免费进出校园，本人愿重金酬谢。” 　　“哈哈哈哈消失的顾山芋之谜终于揭晓，顾山芋果然是个爱学习的家伙。在图书馆和食堂的顾山芋都太好康了！！” 　　“顾山芋完全没有明星的架子哎，也是乖乖在食堂用饭卡吃饭，上课认真听课，感觉他在用实际行动诠释着努力就有回报这句话，顾山芋果然是最棒的偶像。” 　　事实上，在京影校园待的时间越久，顾屿在学生里的热度也渐渐不如之前，大家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不会再特意排队只为看他一眼。 　　然而，因为他是活生生的偶像，是无数学生所追逐的目标，所以只要他依旧在这座校园里，学生们总会尽量保持最佳状态，以免让顾屿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京影校园里的风气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学生们不想被顾屿看不起。 　　也有以演员为终身目标的学生在偷偷观察着顾屿的动态，对他们来说，顾屿的努力同样给了他们激励——对方已经是枫叶奖影帝了，对方的票房成绩在整个华语影史排名第一，可即便如此，回归校园时，对方依然像普通学生一样努力。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的笔记就是努力的证明。 　　“唉，每个人的成绩都不是白白得到的，顾山芋真的很努力呢。我以前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但是和他比起来，显然还不够。” 　　“＋1。他那天一个人在图书馆看了一下午书，那么厚的大部头，他一直在翻，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忍不住玩手机的。” 　　“顾山芋好拼好拼，唉，我以为他枫叶奖之后是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没想到居然是来上课了。” 　　自从身份被认出之后，顾屿走到学校里，总有不认识的学生和他挥手、打招呼，顾屿也微笑着回应，于是慢慢地，有学生大着胆子和他讨论拍戏里的细节，甚至问他《天机》、《金钱之国》这几部电影的拍摄技巧，顾屿能解答的也都尽量解答。 　　和年轻的学生在一起，顾屿的状态更放松，在这里，他只会忘记自己大明星的身份，像一个普通的学生一样学习、思考、实践。 　　时间过得无比迅速。 　　一转眼，就到了夏天。 　　今年的暑期档依然有数部电影在厮杀，不过顾屿的作品都不再暑期档，他不需要背负太大的心理压力。《长空之羽》上个月发布了宣传视频，那段时间恰好是顾屿在京影校园热度最高的时候，自然有不少观众去关注《长空之羽》这部电影。 　　观众们赫然发现，《长空之羽》竟然是一部体育竞技电影。 　　体育竞技电影的核心在于拼搏奋斗的精神，受众虽然不算广，却还是有稳定的支持者。 　　当主演变成顾屿的时候，观众们的关注点还有一个—— 　　顾屿的屁股。 　　“啊啊啊啊啊顾山芋的身材未免太好了，能有一个人来告诉我，这就是他本来的身材，不是替身，对吗？” 　　“本顾屿观察学带师表示，这应该是本人，不是替身23333。以及，顾山芋平时拍戏就不太用替身，《江湖》和《1912》基本是亲身上阵。” 　　“承包顾山芋的屁屁！身材超棒的，影坛男模顾山芋，能出演竞技片太好了！一位阅片无数的专业带师想说——男明星们，女明星们，好身材就要露出来，不要遮遮掩掩，你们遮住了，我们看什么？” 　　“附议楼上！说起来，顾山芋最显身材的电影好像是《金钱之国》，里面的造型每一套都时髦得不行，我当时就觉得，顾山芋那么好看的脸，就得有好看的造型来搭，现在看来也是一样，好身材就得适当显露。” 　　“就算为了看顾山芋的身材，我也会去电影院看《长空之羽》的。” 　　《长空之羽》的宣传片中，顾屿扮演的男主角一直奔走在赛场上，为了成为更好的羽毛球运动员，为了站在自己梦想中的舞台，他一直在奋斗着。 　　粉丝们觉得，这部电影初看似乎和《狂热偶像》有些相似，但《狂热偶像》里毕竟有虐的成分，到这部电影里，就只剩下纯粹的燃了。 　　见惯了顾屿在各部电影里狡诈冷酷的形象，这样纯粹的角色粉丝们同样满怀期待。 第213章 讨论 　　《长空之羽》要征战的是国庆档期，这个档期的竞争力并不逊色于暑期档，不过因为《长空之羽》这部电影的性质，电影的排片倒不需要过于担忧。 　　不管怎么样，《长空之羽》毕竟不是商业电影，排片一定不会难看。 　　作为顾屿今年上映的第一部 作品，也是《天机：隐匿者》之后时隔两年的作品，《长空之羽》的宣传片一经推出，立刻引发了业内的关注。 　　业内早就知道顾屿接拍了《长空之羽》，也知道电影的题材，可顾屿会如何驾驭这部电影、电影又会是怎样的风格，都有不少人在关注。 　　尤其是那些想往正剧方向发展的编剧和导演——如果《长空之羽》能有漂亮的票房数字，证明这一题材也有潜力可挖的话，那么他们自然也会考虑拍摄这类题材。 　　毕竟在这之前，顾屿的几部作品都推动了同题材电影在国内市场的勃发——《1912》带动了科幻片，《天机》则是谍战题材在电影和电视剧领域的同时开花，《金钱之国》促进了商战题材的火爆…… 　　顾屿的作品往往成为某个题材的开路者。 　　当然专业人士也很清楚，顾屿之所以能成功，和他敏锐的目光是分不开的，就算旁人拍上了同题材的作品，也未必有顾屿的眼光和演技。 　　不过既然顾屿可以做到，其他人认为自己也可以去尝试。 　　…… 　　今年的国庆档，竞争依然激烈。《长空之羽》是描述主角以成为顶尖运动员为目标、为国家奋斗的故事，另一部《春雷响起》故事背景则在战争年代，一位伟人唤醒了处于麻木中的国民，带领国家获得解放的故事，两部电影的成本都不算高，但都属于非常适合国庆档期的作品。 　　除此之外，今年的国庆档还有两部商业大片，一部与《天机》有些相似的谍战片《利眼》，另一部是拼盘电影。 　　总而言之，选在这个档期的电影绝对都是最适合在这个档期上映的。 　　顾屿还在京影上课，他学的崔教授的课程已经接近尾声，《长空之羽》宣布定档之后，京影论坛里也有不少学生在讨论这部电影。 　　“顾山芋的新片居然是竞技题材，他真的什么都敢拍，像咱们现在还在读书，第一选择应该都是古偶吧？” 　　“古偶热度大，容易出头，前几届的学长学姐都是这样，毕竟电影圈也不好混，没一点基础，谁也不敢轻易去。” 　　“事实上，顾山芋就是没基础去了的类型。” 　　“所以整个娱乐圈才只有一个顾山芋啊！其实我挺期待顾山芋拍古偶的，造型一定超帅。” 　　“顾山芋的脸都能扛住大屏幕，电视机一定没问题的。” 　　京影的学生们羡慕顾屿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最近这两年，毕业生们想尽早出头基本都只能拍摄古偶，古装片造型漂亮，虐宠甜什么风格都可以，而且对演员的外表要求不是太高，脸型上的缺陷也可以通过造型弥补。 　　现代剧就不一样了，甜宠悬浮偶像剧分类型，火不火要看运气，如果是都市剧的话，当下的导演和编剧很多人都缺乏实践经验，经常出现漏洞百出的笑料，尤其都市剧又很容易制造焦虑，对比之下，还是古装偶像剧风险更低。 　　当然，古偶的火爆也催生了一系列问题，比如演员转型困难，又比如题材有局限性，长期拍古偶的演员也只能在古偶一个圈子里打转，长期下来观众也会审美疲劳。 　　像顾屿这样从电影起步、又在电影圈站稳脚跟的演员毕竟是少数，男演员或许还能熬一熬，熬到中年突然走红，焕发事业第二春，可女演员的话，到了年龄没有出头，想再出头希望就太低了。 　　这是当下娱乐圈的现状，并不是一位演员或者两位演员面临的问题。 　　顾屿拍《惊鹊》刚有点热度的时候，也是有古偶剧组给他递过本子的，那会就有人说他的脸特别适合演古装美男，演了保准能火。 　　可后来，顾屿就去拍《毕业季》了。 　　《江湖》里的季命倒是常年在古装美男盘点中占据一席一之地，可粉丝们在盘点的时候，通常只会让季命一个人独美，不会把他和另外一位女演员搭在一起。 　　用粉丝们的话说，顾屿出演的角色大多很神奇，不是没有对象，就是对象死了，要么就是角色坏到根本不配拥有对象，对了，还有无心恋爱一心搞事业的类型。 　　在电影里，顾屿有个外号，叫“注孤生的男子”。 　　对此，顾屿表示，他也不会为了摆脱这个外号刻意去接一些有恋爱情节的电影，主要是这两年他挑的剧本，高质量的基本上都没有感情线，而且他更喜欢节奏快的电影，一旦有感情戏的话，电影的节奏很容易慢下来，那反而会影响一部电影的质量。 　　当然，到现在，粉丝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部《长空之羽》也不例外，全片都是主角个人的奋斗史，夹带着一点亲情线，除了中间需要穿插一些细节丰富主角这个人物之外，其他几乎都是比赛的情节。 　　这种题材的作品也不适合有感情线，它的受众也不喜欢一位运动员掺和进黏黏糊糊的感情戏里。 　　顾屿忍不住和自家经纪人述说了这一现实。经纪人表示，如果他实在有需要的话，可以试着客串一两部感情戏。 　　“对了，我记得《江湖》里头你是有感情戏的吧，青梅竹马不是挺好吗？” 　　“季命他对象死了。”顾屿忍不住吐槽，“这还是我唯一一部有感情线的电影。” 　　方钧摸着下巴：“是这样啊，要不这样，下次你直接去演和尚，从根子上摆脱烦恼。” 　　顾屿：“……你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提议吗？” 　　“不好吗？”经纪人耸了耸肩，“我觉得挺好，还能让粉丝一句意见都提不出来。” 　　顾屿：“……我真想为你鼓掌。” 　　经纪人摆了摆手：“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顾屿：“……” 　　这个人竟然还当真了。 　　“你怎么没想让我去演太监呢？这样烦恼不是更少了吗？” 　　听到顾屿的气话，方钧竟然摸着下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你这个提议，有点东西。” 　　顾屿：“……” 　　果然当他的经纪人正经起来的时候，对方的优秀程度令顾屿侧目，可一旦自家经纪人想起乱七八糟的提议，顾屿都忍不住去想，他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上课吧，是不是也没好好休息？”方钧突然问。 　　顾屿眨着眼睛：“你问这个干嘛？” 　　“我给你时间是想让你放松状态，如果你一直把自己绷得太紧，那就没有休息的必要了。”经纪人认真看了顾屿一眼，忽然打开一旁的抽屉，“黎小篆演唱会的门票送到这里来了，你要不要去看？” 　　顾屿笑着扑过去：“怎么不早说？” 　　“看到你那么忙，我怎么忍心让这种小事来烦你。”方钧眉头微挑，“我说过很多次了，能放松尽量要放松。” 　　“知道了。”顾屿皱着眉，“赵导给我介绍的老师，我还觉得自己没学够呢。” 　　经纪人默默叹了口气，一副反正我也管不住你的表情。 　　看到他这副模样，顾屿反而有些破功：“放心，我有分寸的。” 　　他看着自己手边一叠演唱会门票，冲方钧晃了晃：“你要不要也一起去，把嫂子和你家小朋友也带上。” 　　方钧有些心动，片刻之后却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我老婆最近在践行斯巴达式教育模式，我回去了都得挨骂，她们母女俩战斗的时候，我最好当自己不存在。” 　　顾屿：“……这么惨？” 　　“我。”方钧指着自己，“你别看我在外面光鲜亮丽，站出来是圈子里排得上号的经纪人，但是家庭地位排行第四，我家的狗都在我前头。” 　　顾屿：“……” 　　自家经纪人说是这么说，可顾屿分明觉得，他有种乐在其中的滋味。 　　…… 　　黎小篆这场演唱会在S市体育馆举行，是能同时容纳3万名观众的大型场馆，顾屿印象中，也只有一线的歌坛巨星可以在S市体育馆举办演唱会。 　　黎小篆知道顾屿最近有事，只是把门票送到了赵杭工作室，等方钧在顾屿不忙的时候和他提一句。 　　黎小篆是怕影响到顾屿，可顾屿压根不怕对方影响，不说他现在手头边其实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工作，就算有，顾屿也尽量会把演唱会的事情排在前面。 　　他私下里找Link其他人聊了聊，果然，只要还在S市的人都打算去，没有一个缺席的。 　　大家甚至都有些在意黎小篆没有请自己当演唱会嘉宾这件事，虽然上次演唱会已经当过嘉宾了，但他们一点也不介意再多一次。 　　“主要是现在大家聚起来很难吧。”宁川感慨道，“小篆应该也不想太影响我们。” 　　“我估计……可能和钱有关系。”夏齐与眉头微皱，“我之前听说，墨汁的经纪公司是想找我们的，既能赚一波噱头，又能给低价，墨汁没同意。” 　　“因为钱太少了吗？” 　　“他好像是这么想的，找外人，经纪公司反而愿意开高价，结果找了我们都是友情价。我们倒是不介意友情价，不给钱也行，可墨汁不想占这个便宜，他想让柏树娱乐那边开个高价，柏树娱乐又不同意，现在气氛好像都挺僵的。” 第214章 演唱会 　　“人好多啊。”S市体育馆外，顾屿几人勾肩搭背，不慌不忙地往里走。 　　平时他们也会开车路过体育馆附近，没有活动的时候，体育馆四周静悄悄的，车很小，这一瞬仿佛都活过来了，体育馆外的大型广告牌上，黎小篆笑容灿烂，徐乐打开手机，转过身，示意其他人一起看镜头，和广告牌合影一张。 　　照片发到群里不久，黎小篆的信息就发了过来：“你们都到了？我喊人去接你们。” 　　“不用了，时间还早，我们晃一会再过去。” 　　现在才6点出头而已，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演唱会要等到晚上8点才正式开始。体育馆四个角落都摆满了摊位，有卖黎小篆的海报卡片的，也有卖荧光棒头饰发箍的，顾屿他们像普通歌迷一样走在人群中，终于开始有黎小篆成了一流歌星的真实感。 　　顾屿还记得当时黎小篆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那会他才刚刚和Link其他人恢复联系，大家对未来都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后来，他们有了第一次合体，合体舞台的效果好到让他们每个人都恢复了信心。 　　黎小篆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坚定歌手之路的，他很坚定，也很幸运，第一张专辑就大受好评，但顾屿觉得，能坚定自己做什么本就是一种才能，坚持自己所坚持的，再为之而奋斗，这才是黎小篆走到今天的原因。 　　这是对方应得的。 　　几人一起走到附近的小摊边，这次他们倒是没有买发箍，而是选了几个漂亮的灯牌，等演唱会开始的时候一起帮黎小篆举着。 　　“不知道墨汁那边和经纪公司谈得怎么样了。”夏齐与感慨道，“越是在这个圈子里时间久，越是觉得经纪公司很麻烦。” 　　夏齐与自己开了工作室之后，论资源当然不如在原先的公司好，但论舒适程度，他在Link全员里可以排行前列。 　　他原先的经纪公司在他退出之后反而大不如前了，强推的几个爱豆都没有出头，收入也跌得厉害，以前因为有夏齐与在，公司在爱豆选秀方面还有些人脉，是很多练习生签约的第一选择之一，夏齐与出走之后，公司在这方面的竞争力也越来越弱，反而让那些笃定夏齐与会越来越糊的人闭上了嘴巴。 　　“是很麻烦。”宁川忽然勾了顾屿一下，“不过最自在的还是山芋吧。” 　　顾屿原本在走神，被他一敲，也反映了过来：“对。” 　　赵杭工作室论自由度论工作量都很合适，所以就算严修早就可以自立门户，却还是不肯走，顾屿估计自己也会一样。 　　他本身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有方钧帮他把日常事务和沟通的工作理清楚，顾屿觉得就足够了。他也不想开工作室当老板，因为拍戏已经够烧脑了，顾屿不可能分神再去处理别的事情。 　　“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梁宇桓问。 　　顾屿耸了耸肩：“到我觉得可以接拍下一部电影的时候。” 　　“有点爽啊。”宁川很羡慕，“不过你之前的工作量确实不低。” 　　顾屿毕竟是演员，泡在剧组的时间更多，所以虽然他在公众面前露面并不频繁，但事实上，处在工作状态的时候，顾屿还是挺忙的。 　　随随便便拍戏当然轻松，可如果他对一个角色过于专注，不提拍摄之前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就是拍摄当中也需要一直去琢磨，所以就算是休息日，只要顾屿心里在考虑角色，他就没法真正休息。 　　“主要是我现在到了演员的瓶颈期。”顾屿叹了口气，“不停下来没法继续前进。” 　　“这样啊。”宁川轻轻拍了顾屿一下，“你绝对没问题的。” 　　“我知道。”顾屿微微一笑，“我当然没问题。” 　　…… 　　一行人逛到晚上7点，才慢吞吞地往体育馆里走，黎小篆给他们的座位连在一块，算是vip中的vip位置，视野绝佳，都在嘉宾区内。 　　事实上，还有不少粉丝在猜，Link其他成员这次会坐在观众席哪个位置，想和他们来一次偶遇。 　　毕竟之前的演唱会上，顾屿他们都偷偷摸摸坐在观众席上。 　　观众席上氛围感的确最佳，可惜对明星们来说，安全感就有些低了，顾屿他们倒是不介意坐在观众席上，可黎小篆不同意。 　　黎小篆说，要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一点。 　　“气氛真的很热烈。”梁宇桓有些羡慕，“哪一天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他们最直观地感受曾经队友的人气就在此刻，以及那一年的枫叶奖红毯——在粉丝面前，黎小篆和顾屿就像是真正的王者，被那么多人真心热爱着、簇拥着。 　　这两个人无疑跑在了他们所有人前面。 　　但奇怪的是，他们只有一点羡慕而已，除了羡慕之外，就是真诚为对方感到高兴。 　　S市体育馆是三万人的大场馆，顾屿一眼望去，体育馆里几乎都坐满人，荧光棒变换着颜色在挥舞着，后方，不知从哪一排开始，很多歌迷忽然高声喊着黎小篆的名字，声音感染到前排，最终变成了全场的呼声。 　　“黎小篆！黎小篆！黎小篆！” 　　在这个乐坛渐渐式微的年代，新歌手冒头的可能性越来越低，哪怕是黎小篆，当初也是借助着在Link积累的人气才实现了曲线救国。 　　但此刻，顾屿看着此刻观众席的景象，仿佛回到了歌坛依然兴盛的年代。 　　这群歌迷都是真正喜欢黎小篆的人。 　　时间终于到达晚上8点，黎小篆登台了。 　　他演唱的第一首歌，是他最新专辑的主打歌《矜持》，和上一次演唱会相比，黎小篆的台风更成熟了，顾屿能感受到，对方真真切切成为了舞台的主宰者。 　　对方在舞台上的娴熟和热爱，和顾屿对表演的爱是一样的。 　　在演唱会的这个夜晚，对方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大家也一起挥着荧光棒，朝着舞台的方向用力挥着。 　　“墨汁朝我们这边看了！” 　　“加油！黎小篆！黎小篆！加油！” 　　Link全员都会唱黎小篆的每一首歌，音乐响起来的时候，他们也跟着一边摇摆一边唱，唱到嗨了，宁川第一个站起来，被顾屿踢了一脚之后，他还是倔强地站着——S市这场贵宾席没有邀请其他嘉宾，只有他们几个人。 　　黎小篆的视线总会时不时地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自然地，镜头也扫到了这个角落。 　　“喔喔喔！这是谁？宁川！！哈哈哈，旁边是顾山芋！” 　　“我果然没猜错，Link这次又是全员一起来，他们到底有多喜欢黎小篆？” 　　“Link的沙雕团魂从来不容置疑好吗？越闹关系越好就是他们的特色，他们根本不是那种表面友好的团，关系是真的好。” 　　“哈哈哈哈好嗨他们，荧光棒和灯牌和我居然是同款！！” 　　“同款＋1，哈哈哈哈，幸亏我买了S市这次的场次，等于看一个黎墨汁还能附带Link其他人，@顾屿的粉丝们，想找你家偶像，来这里准没错。” 　　“我真的没想到，Link这个团到现在能出一个歌坛top和影坛top，当时他们出道的时候，我记得是拍《La me》吧，只有个别册封面，《La me》杂志还在那里阴阳怪气，说请爱豆会拉低他们的格调。” 　　“格调不格调我们不知道，总之现在顾山芋和黎墨汁都挺红的，《La me》杂志倒是一直在扑街中。” 　　Lisa离职之后，《La me》而是缺少一个强势的主导者，风格便一路下滑，市场被同类的海外杂志抢走不少，加上又有《白河》这样风格不错的竞争者，《La me》都快跌到二线去了，总而言之，现在圈内的明星拍时尚封面，第一选择已经不是《La me》。 　　《La me》杂志算是圈内被顾屿影响命运的典范之一。 　　还有高诚和戚时，前者应该快出来了，但是显然已经不可能在娱乐圈这个行业里再赚一分钱，后者早已经销声匿迹，只有几个最忠诚的粉丝还在为他哀叹。 　　电影圈里甚至有人觉得，顾屿身上可能存在某种玄学。 　　不管是电影票房、枫叶奖还是《La me》这本杂志的命运，似乎都透着某种神奇之处。 　　当然，顾屿的努力也是被人所认可的。到最后，这份神奇之处被归结为顾屿在星遇的背运到头、从赵杭工作室开始走好运。 　　人一旦开始有好运气，挡是挡不住的。 　　顾屿大概就属于这一种。 　　…… 　　演唱会现场。 　　唱了七八首歌，黎小篆忽然举起话筒：“这一首歌，我和我的小伙伴在不同场合唱过很多次，今天，在我的演唱会上，我想一个人唱给他们听。” 　　黎小篆冲着顾屿他们这边用力挥手，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不管前路有多艰险，不管大家是否正处在煎熬之中，我们一直风雨同舟，永远依赖着彼此，永远热爱着彼此。” 　　“如果不是小伙伴们的鼓励，我不可能走到现在。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会成就现在的我。” 　　“Link一直都在！” 　　“接下来这首《扁舟》，送给你们！” 　　宁川原本站得很靠前，听到这话反倒往后缩了缩：“又在煽情了，我受不了这一套！” 　　“明明是你自己的功劳，干嘛说成是我们？” 　　说是怎么说，大家却都露出了和黎小篆一样开心的笑容。 第215章 讨论 　　《扁舟》这首歌，他们在不同场合唱过很多次，从某种程度上说，《扁舟》已经取代了当年Link最红的那首《Go ahead》，成为Link这个组合的代名词。 　　除此之外，《扁舟》也是很多人的青春，随着《毕业季》这部电影走进了很多人内心，哪怕《毕业季》已经上映好几年，它依然是青春片这个题材无法回避的经典，甚至对于整个影坛来说，《毕业季》也是值得研究的一部电影。 　　每一年的6月份，高考来临之前，《毕业季》会成为学校带孩子们一起观看的一部电影，校园广播里，《扁舟》是必点曲目。 　　当年章辉请Link重唱这首歌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过这首歌会如此受欢迎，但确实，《扁舟》已经成为了一个文化符号，一遍又一遍被播放着。 　　成员们习惯了唱这首歌，但在黎小篆的演唱会上听到，这还是第一次。 　　黎小篆果然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这首歌被对方演绎得很完美，情感与技巧完美融合，又有青春又有怀念，大家都忍不住一起唱了起来。 　　“都说了不要这么煽情。”宁川吸着鼻涕，“我就是想来好好享受一下演唱会而已。” 　　“谁又不是呢？”这下换顾屿拍着对方肩膀了。 　　可是没有办法，每次听到这首歌，他们都会忍不住会打动。 　　黎小篆唱得实在太好听了，尤其在演唱会的场合，当《扁舟》这首歌唱起来的时候，他们也仿佛一起回到了当年的青春岁月。 　　最好的地方在于，Link回忆里没有糟糕的事情，全部都是美好的画面。 　　那他们自然愿意一遍遍唱这首歌。 　　“好听，真的超好听！墨汁就是最棒的！” 　　“虽然我更喜欢合唱的版本，但墨汁的演绎也是最完美的，Link永在，只要Link大家还在一起玩，我的青春就永远不解散！” 　　“哈哈哈哈，Link是唯一一个解散了还是我的信仰的组合，我以前也粉过不少团，解散了就是完蛋了，Link，我永远的快乐老家！” 　　“Link永在！！！” 　　一首《扁舟》唱完，顾屿挥荧光棒都挥得手有些累，不过他也是真的开心。黎小篆后续又唱了他的其他歌，包括和顾屿合唱的《情书》，唱这首歌的时候，对方同样深情满满，只叫顾屿感慨，这几年间，对方的进步的确是飞跃式的。 　　“唱得太好听了。”徐乐感慨道，“忽然后悔当年没有多出几张专辑了。” 　　“我觉得少出几张比较好。”顾屿默默举起手，“我毕竟是个废柴。” 　　“当年确实有点。”梁宇桓凑过来，搭着顾屿肩膀，“现在不是好很多了吗？你连《狂热偶像》都演过了，干嘛对自己没信心？” 　　“顾山芋拿影帝那一年，网上最好笑的一个段子是——” 　　“当年唱歌跳舞全不会的划水怪，成功扮演一位唱歌跳舞样样全能的偶像拿下了影坛的最高奖。” 　　“人家怎么说来着？枫叶奖为顾山芋正名，电影圈权威奖证明顾山芋是一个合格偶像。” 　　顾屿：“……我觉得你们在讽刺我。” 　　“这能叫讽刺吗？这是真诚夸赞，而且这也不是我们说的。”徐乐笑嘻嘻道，“虽然大家也是这么想的。” 　　“我没想过，你一个人想的。”夏齐与指着徐乐，“山芋，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也是，站在你这边。”梁宇桓拍拍顾屿，“我们山芋现在是很有实力的。” 　　顾屿：“……” 　　这群人果然是在联合起来讽刺他。 　　顾屿觉得，能在休息的时间看一场演唱会简直是至上享受，不管是台上的黎小篆还是台下的观众，他们全部深深感染着他。 　　他们对表演的热爱是共通的。 　　顾屿在拍戏的时候，也是在尝试把自己的情绪传递给观众。 　　所以等到演唱会结束的时候，顾屿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大家也和他一样。 　　明明喊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可是喊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挫，嗓子居然哑了。”宁川揉着头发，“在台上唱的人嗓子都没哑，咱们居然哑了，好尴尬。” 　　“不过我真的很开心。”易骁微微一笑，“今天是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一天。” 　　“我也是。”顾屿伸了个懒腰，“最近一直在思考表演上的事情，哪怕没进组，其实也有点烦躁。” 　　“所以才要经常出来放松。”宁川靠着顾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很棒了。” 　　“下一部电影我会去电影院支持你的。”易骁笑道，“我特别喜欢《天机》，改天帮我找明石要个签名。” 　　顾屿：“你怎么不找我要签名？” 　　“因为我更喜欢明石。” 　　顾屿：“……你签名没了。” 　　“那我也更喜欢明石。” 　　顾屿：“……你的队长风范呢？” 　　解散以后，易骁真的越来越不像队长了。 　　…… 　　演唱会结束后，大家一起去后台给黎小篆送了花，不过这次大家都没有等他一起聚，一是因为时间太晚了，二是因为S市这次的演唱会规模很大，黎小篆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要忙，不可能像之前那么轻松。 　　大家就先出来，聚了餐，然后再各自回家。 　　…… 　　看完演唱会，顾屿最重要的工作就变成给《长空之羽》宣传，《长空之羽》的拍摄和宣传期都有来自官方的支持，尤其是宣传期间，几家运动品牌频繁给片方提供赞助，只希望顾屿在宣传期间多穿自家的品牌服装。 　　值得一提的是，《长空之羽》放出的3分钟宣传片里，顾屿穿过三套运动服，分别是比赛专用的款式和锻炼中的款式，宣传片放出之后不久，品牌在各地区的同款就宣告售罄，连带着品牌的销量都有小幅度的增长。 　　——这还是这家运动品牌第一次体会到明星带货的力量。 　　而事实上，这家运动品牌之前合作过不少位明星，赞助费和代言费也出过不少，而给《长空之羽》的赞助是出于官方的原因，品牌并没有提供多少资金，然而，这部电影产生的销量却比此前任何一位明星的代言都更猛。 　　那么，品牌自然不会错过电影宣传和上映的这段时间。 　　要知道，电影中过于所穿的款式并非品牌旗下的时尚款式，只是很基础的训练服和比赛服，年轻的观众基本不会青睐这种款式，中年观众的消费又过于克制，也不会给销量带来太大的影响。 　　但这一次，顾屿带动的销量真的把品牌方惊呆了。 　　同处服装行业，他们当然知道顾屿和织羽的多年合作，也知道顾屿给织羽这个品牌带来的积极影响，但织羽的快乐他们从未体会过。 　　然而，只需短暂地体验一次，就足够他们快乐很久了。 　　方钧忍不住告诉顾屿，他的代言费又涨了。 　　“运动品牌这么有钱的吗？”顾屿很好奇，“他们的代言费都好高。” 　　“那是因为之前找你的都是海外的牌子，一般来说，他们给的代言费是最低的。” 　　——虽然相比其他明星，顾屿的待遇已经是明星里最好的一档了。 　　但海外大牌认为它和明星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他们邀请明星增加曝光度，明星借助他们提升逼格，事实上，明星想要获得大牌的青睐，有时候需要短则半年长则一年的考验期，甚至有些品牌连代言费都吝啬给，有些品牌给明星一堆乱七八糟的title，就是不签代言合同。 　　对此，顾屿表示，所有白嫖党都是垃圾。 　　其他领域也就算了，奢牌这个领域本就溢价过高，品牌每年从消费者手中赚一大笔钱，最后还要代言人跪舔品牌，那他们的生意实在是太好做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顾屿都没有考虑过任何海外大牌的邀请。 　　他没那个时间让别人来考验他，也不需要“体验官”、“大使”、“时尚官”、“系列代言人”、“挚友”等等一系列名号，顾屿觉得，能想出这么多头衔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有这个脑子干点什么都行，完全没必要在时尚这个行业混。 　　相对来说，国产品牌更实在一些，不过现在也隐隐有向海外大牌效仿的趋势。 　　在不和织羽有冲突的情况下，顾屿并不介意方钧帮他多找几个代言，他也的确很久没有参加商业活动了。 　　“等你休息结束了再说。”经纪人瞥他一眼，“现在还是你的休息时间吧？这个时候给你安排工作，你能休息什么？” 　　顾屿流出了感动的眼泪：“方哥，你居然是这么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方钧：“离我远一点，立即闭嘴。” 　　顾屿：“……夸你还不行吗？” 　　“你一夸我，我就想到我损失的钱，就开心不起来了。” 　　顾屿却拍拍自家经纪人的肩膀：“方哥，你有再多钱也没用，你一个月零花钱有两千块吗？” 　　方钧咬咬牙：“……两千块还是有的。” 　　顾屿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最近零花钱涨了？” 　　方钧伸出五根手指：“一个月涨了这么多，等年底我再去谈判，争取涨到三千一个月。” 　　顾屿轻轻为自家经纪人鼓掌，顺便问一句：“要不要赞助你一点？” 　　“算了。”方钧叹着气，“生活费涨了之后，我好像还能存点私房钱。” 第216章 上映 　　顾屿觉得，自家经纪人果然是绝种好男人。赵杭工作室的收入放在整个娱乐圈都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方钧手下有顾屿和严修这样的一线明星，两人在整个娱乐圈都属于很能赚钱的类型，方钧的收入更是可观。 　　然而，方钧的收入基本全部上交了，除了买房投资的收入外，尽数交给了他老婆。 　　当然，顾屿这样的单身狗也吃到了不少狗粮，每当他想同情自家经纪人一下的时候，就会被他的狗粮噎到。 　　他就再也不同情对方了。 　　但作为一个经纪人，方钧绝对相处起来最舒服那类，顾屿和严修都很自在，一切以自己的意愿为主，方钧给了他们最多的尊重。但从专业领域来说，方钧并不逊色任何一位经纪人，在商业上能够给艺人扫清后顾之忧，在电影上，他也有自己独特的眼光，至少以顾屿的经验看，只要是方钧交给他的本子，质量绝对都不差。 　　…… 　　眼看着国庆档越来越近，顾屿除了出席《长空之羽》剧组的宣传活动之外，也会参加一些公益上的项目，他甚至首邀参加了一届正式的羽毛球比赛，秀了一波球技。 　　然后……他的对手都是世界冠军，所以顾屿输得很惨。 　　冠军们都相当给面子，每个人都说顾屿的技术不错，一看就是认真练过的，而事实上，比赛刚开始的时候，顾屿的确能和几位冠军打得有来有往，但，大概是几位世界冠军意识到一般技术太拖时间，开始用高手的技术对付顾屿，顾屿就开始输球了。 　　“哈哈哈哈，顾山芋气死了，这个男人真的一点也不服输！” 　　“教练已经说了，在非专业运动员里，顾屿属于水平很高的那一类，可惜他不是专业的，对上专业的肯定打不过。” 　　比赛的时候，出于帮《长空之羽》宣传的目的，现场解说还特意提了，顾屿为了拍好角色进行了很长时间的特训，《长空之羽》剧组也邀请了专业级的选手帮顾屿训练。 　　粉丝们本以为这就是套话，谁知道，在比赛结束之后，几位世界冠军接受采访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夸了顾屿：“他打得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水平还是很高的，再练一练的话，应该可以去参加全国性的比赛。” 　　这几位冠军都是公认的专注于打比赛、不太爱说话的类型，尤其不擅长虚话套话，粉丝们知道，他们说的应该是真话。 　　“哈哈哈，顾山芋果然很棒！我现在觉得，顾山芋演《狂热偶像》锻炼了做偶像的技能，现在这部《长空之羽》，至少证明顾山芋也是有运动天赋的。” 　　“顾山芋是拍一部电影掌握一种技能吗？” 　　“只能证明顾山芋真的很敬业吧，当时拍《江湖》，我记得他好像是真打，《天机》许书衡的动作戏他也是亲身上阵，《1912》那会是暴瘦，《狂热偶像》他演的许榛都能拿奖，但大家都知道，他刚出道的时候是个什么也不会的菜鸡，《长空之羽》他能打好羽毛球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顾山芋就是这样的人。” 　　“顾山芋就是永远滴神，我永远最最最喜欢这个男人。” 　　到后来，这场比赛的录像被传到网上，真的有记者去采访羽毛球领域的专家，专家们的说辞也差不多——顾屿的确有接近专业的实力。 　　只不过和世界冠军的水平比起来，他还差上很多。 　　就这样，顾屿连秀专业技能、频繁露面的期间，《长空之羽》终于要正式上映了。 　　而在《长空之羽》上映之前，《天下》也正式宣布定档时间在元旦节的前一个周末，比圣诞节稍早一些。 　　圣诞节在西方影坛算是一个比较固定的档期，尤其自大船电影火爆之后，圣诞节这个档期就成为了西方电影市场仅次于暑期档的重要档期，但在国内，圣诞只是商家宣传的工具，很多人并不感冒，尤其在电影市场上，它的效力也只和普通的周末差不多。 　　有时候，电影市场会蹭一下元旦档期，宣称“双旦”档期，但事实上，多数电影还是只会在元旦发力。 　　业内倒是没有预料到，《天下》居然会选择这个时机上映。 　　“耿定＋顾屿的双保险，《天下》有点太小心了吧？难道是对电影质量没信心？” 　　“我超级期待《天下》的，顾屿演的好像是帝王？超级期待顾山芋英气勃发征战天下的剧情。” 　　“这个档期真的很微妙，应该是一年到头最冷门的档期之一了吧？《天下》没有别的时机可选了吗？非选这个时间。” 　　但仔细想了想，业内也觉得耿定的做法更稳妥。 　　论配置，《天下》的阵容绝对是业内一流，但尴尬就尴尬在历史片这个题材。 　　《纵横》让业内和观众见证了耿定作品的厚度，然而这份厚度需要仔细品味，没有耐心的、爱品尝快餐的观众未必会欣赏这样的作品，就像当年的《江湖》，能拿下那样的票房和最佳影片算是创造了奇迹。 　　但《江湖》只有一部，《天下》真的能创造《江湖》那样的成绩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 　　但有一点，傅继创造的季命这个角色的人设很惹人怜爱，这是《江湖》迄今依然是无数up主素材的重要原因，只要涉及结局悲惨、令人怜爱的人物评选，季命必然榜上有名。 　　耿定的作品，剧本基本都由他自己创作，这一点业内很清楚，但耿定可以超越傅继吗？ 　　傅继是一代武侠大师，作品风靡汉语圈，甚至在海外都有很大的影响力，他对角色的塑造是诸多读者公认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季命这个角色的命运是吸引观众走进电影院的重要原因。 　　《天下》也会有《江湖》那么出彩的人设吗？ 　　哪怕同样是由顾屿演绎，可除非是人物和剧情都有亮点，否则电影票房未必能打。 　　更何况，《天下》据传还带有一点悲剧色彩。 　　不过业内人士并不担心电影会收不回成本，毕竟顾屿这么多年就没亏过，哪怕是早年他演的那几部神片，考虑到粉丝的购买量和后来卖给视频网站的价钱，就算当时是亏了，后面一定也有得赚。 　　——顾屿大红之后，他的《毕业季》、《江湖》、《天机》这几部佳作影迷们都看过，也早就不新奇了，反而是《骑驴去找马》那几部，因为带着神秘的江湖传说，反而吸引了影迷们的注意力。 　　因而神奇的是，《骑驴去找马》那几部电影不仅卖出去了，而且点击量很不错，粉丝们是每年必须回顾的，影评人们和电影up主也很熟悉这几部电影。 　　毕竟顾屿的好演技大家都能看见，可他演得最烂的时候就特别新奇了。 　　顾屿：“……”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说，他还是太落伍了，没有办法理解现在的观众的品味。 　　这也就意味着，顾屿拍摄的电影没有亏损的，这部《天下》不出意外应该也不会亏损。 　　对此，顾屿表示：“题材沉重、人物悲剧、人设不出众……还有多少flag？加在一起一定可以以毒攻毒。” 　　“有道理。”经纪人很正经地点点头，“你这话很有道理。” 　　“对吧？”顾屿冷漠脸，“所有的不安定因素加在一起，最后必然会变成优势，我已经习惯了。” 　　他更想说，这都多少年了，媒体还是会唱衰他。 　　就算扑街一两部又怎么样呢？顾屿根本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电影一定可以票房大卖，再说了，之前他演的几部电影票房成绩都很不错，所以不管是业内还是观众都对他抱有很高的期待。 　　但顾屿自认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员，票房大卖有各种各样的因素在其中，并非他自己一个人能够决定。 　　《天下》或许会大卖，或许会扑街，那都是观众的选择，顾屿作为演员已经承担了自己的责任。 　　…… 　　国庆假期的第一天，《长空之羽》正式上映，《春雷响起》和另一部《利眼》选在前一天9月30上映。 　　今年的国庆档，比较有竞争力的除了这三部电影外，还有一部拼盘作《家》，后者和《长空之羽》都选在假期第一天上映。 　　从某种程度上说，四部电影都带有官方性质，都属于非常正能量的作品，因而在排片上，院线方面的做法充分体现了平衡之道——《长空之羽》、《春雷响起》、《利眼》和《家》的排片都略高于20%，起步非常平稳，等电影正式上映、具体票房数据出炉之后再做改变。 　　不过四部电影的题材还略有不同，几部作品中，业内最看好的是《家》，其次是《春雷响起》，《长空之羽》主要是题材受限，如果换成其他受众面更广的电影，受期待的程度大概会更高。 　　至于《利眼》，虽然电影本身是谍战题材，但是从电影的宣传片看，电影的质量并不属于特别高的那一类，因为同题材有《天机》这个更出色的系列在，一旦观众把《利眼》和《天机》拿出来对比，《利眼》的票房必然会受影响。 　　当然，这种想法并非百分之百正确，具体还是要看观众的想法。 　　毕竟，如果业内人士的猜测每一次都准确的话，电影人只要拍他们觉得票房很高的电影就足够了，而事实是，在目前的票房排行榜上，高居前列的作品有很多都是此前不受业内看好的电影。 　　顾屿的作品就占了好几部。 第217章 票房 　　“长假出趟门真不容易。”顾屿忍不住吐槽，《长空之羽》上映后，顾屿作为主演依然要跑路演，哪怕剧组提前订了酒店和机票，顾屿依然能感受到这个档期的繁忙。 　　当然，论繁忙程度，国庆档期还是不如春节档期的。 　　事实上，对《长空之羽》的票房，剧组上下都觉得很没底，电影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成本低，相比同档期的几部电影尤其如此。 　　而显然，剧组上下都忽视了“顾屿主演”这四个字的力量—— 　　上映第一天，《长空之羽》以22.6%的排片傲然收获2.8亿票房，在票房排行榜上暂列第……一。 　　虽然排片只有22.6%，电影却占据了34.9%的综合票房，在四部新片中，《长空之羽》的数据无疑是最好的，第二名是拼盘电影《家》，票房2.4亿，第三、四名分别是《春雷响起》和《利眼》。 　　《利眼》的票房倒和外界猜测相差不大，作为一部配置不够出色的谍战片，有《天机》珠玉在前，观众忍不住拿《利眼》和《天机》作对比，口碑上《利眼》自然先逊色一筹。 　　如果是在其他竞争力不够激烈的档期，《利眼》或许还能有一个不错的成绩，可惜这是在国庆档，《春雷响起》、《家》和《长空之羽》的剧情和配置都要更强一些，观众有了更多选择，自然更偏向其他几部影片。 　　但在排行榜上，《长空之羽》能占据冠军，这是很多业内人士没有预料到的。 　　《长空之羽》毕竟只是一部竞技体育片，和同期其他电影相比，这部电影的剧情线很单薄，在国庆这样的档期，《长空之羽》应该不是一部能激起观众无限情感的作品，那么，它的吸引力究竟在哪里？ 　　业内首先将视线投向各部电影上映后的打分，《春雷响起》和《利眼》上映早一天，打分人数也是相对多的，《春雷响起》目前的分数是9.2分，《利眼》只有8.8分，而仅上映一天的《长空之羽》分数是9.6分，《家》是9.3分。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一部竞技片燃到，总之，《长空之羽》真的很优秀，人物的成长线很棒，主角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幕更是燃哭我了。” 　　“＋1，一个默默拼搏的少年从乡村出发，最终站上世界舞台的故事，努力是最好的礼物。” 　　一位影评人评价道——“顾屿的新片《长空之羽》，一如既往的高质量，电影撇开了无用的支线，将故事集中于个人的成长史上，让观众看到，在一块块奖牌的背后，凝聚着无数运动员的奋斗与汗水，他们能站在那个舞台上，绝非机缘巧合，都是拼搏的结果。” 　　“《金钱之国》、《天机》几部电影让观众看到了顾屿演技复杂的一面，《长空之羽》则让我看到了他表演的纯粹，他将运动员心无旁骛、一心训练的画面演绎了出来，更有信服力，除此之外，打球的镜头很流畅，想必顾屿为此努力过许多。” 　　而在微博上，看过《长空之羽》的粉丝们更在拼命夸赞这部电影—— 　　“虽然《长空之羽》的剧情很简单，可是它特别打动我，我比喜欢《1912》还喜欢它，因为顾山芋的肉体真的很美好哈哈哈！” 　　“＋1，顾山芋的身材，绝了，不是那种蛋白粉堆出来的健身房身材，是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很精瘦的身材。” 　　“斯哈斯哈，《长空之羽》给我的观感很像《狂热偶像》，主角一直专注于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弃，我特别爱顾屿演的倔强又纯粹的角色，虽然他演心机boy我也很喜欢，但是感觉前者更贴近真正的顾屿。” 　　在粉丝们眼中，《长空之羽》的主角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干净。 　　哪怕如今的顾屿已经不是演《毕业季》时那么年轻了，他依然可以演出角色的清澈感，粉丝们觉得这是顾屿的魔力之一。 　　…… 　　在看到观众的反馈之后，业内对《长空之羽》拿到日冠也就释然了，顾屿出演了那么多大爆电影，能拿到首日冠军的毕竟还是少数，他本身是市场上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之一，一般来说，和顾屿成绩相似、甚至票房成绩不如他的演员，在首日也能取得不错的票房成绩。 　　这件事发生在顾屿身上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话虽如此，业内却并不相信《长空之羽》在上映几天后依然能维持日票房冠军的位置，毕竟这部电影并非大众向的作品，在中老年观众心目中的地位不如《春雷响起》。 　　然而，上映第二天，《长空之羽》却依然是票房日冠。 　　业内的确关注到了《长空之羽》的观影人群，但却忽视了一点，那就是院线安排的排片数——第一天拿下票房日冠后，《长空之羽》的排片数被调整到了27.6%，上涨了5%，而在第二天，电影的票房占比依然稳定在35%。 　　从票房数据看，《长空之羽》比《春雷响起》和《家》都更稳定，尤其在三部电影黄金时间的场次接近的情况下。就排片上来说，《长空之羽》暂列第一，回报比也是三部电影中最多的。 　　《长空之羽》、《春雷响起》和《家》三部电影的排片都来自于掉队的《利眼》，《利眼》的排片被调整到了最低，不出意外的话，电影的总票房应当会是国庆档新片中最末位的。 　　上映两天，《长空之羽》的票房已经突破了5亿，远远超出了电影的成本。 　　除了受到电影圈人士的夸赞之外，在体育圈，各个项目的运动员也纷纷为电影打call。 　　竞技体育片也是电影行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在有世界性比赛的年份，相对而言，在海外，这个类目的影片更多，都归在励志剧情片的分类里，除了以竞技内容为主的影片外，还有选手的个人传记。 　　相对来说，选手个人传记更受演员的偏爱，因为留给演员发挥的空间大，也更容易冲奖。 　　《长空之羽》就没那么复杂了，整部片子清清爽爽的，就讲了一个运动员为国争光的故事，偏偏顾屿演得足够好，让观众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反而能体会到比赛现场的紧张刺激。 　　上映第三天，《长空之羽》依然保持着稳定的票房数据。 　　而到这个时候，业内人士赫然发现，《长空之羽》已经超越同题材的其他电影，登上体育竞技类影片票房排行第一的位置。在官方方面，电影也收获了不错的口碑。 　　要知道，哪怕是带有任务片性质的电影，想让官方和观众双方认可并不容易。 　　用媒体的话说，顾屿又一次成为了票房市场的大赢家，甚至有一家八卦小报提醒其他剧组，在顾屿主演电影上映的时间里，其他剧组最好都警惕一些。 　　当然，《长空之羽》的任务是完成了，不过由于题材的原因，《长空之羽》在国庆假期的最后两天并没有保住日冠军，被《春雷响起》和《家》超越过一次，但从总的票房数据来看，电影依旧很出色。 　　顾屿终于放松了下来：“唉，总算不用担惊受怕了。” 　　经纪人睨他一眼：“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顾屿叹了口气：“这部片子要真砸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毕竟《长空之羽》是任务片，上面虽然没有给剧组设定目标，可如果票房成绩太差的话，不仅剧组面上无光，顾屿本人也多少会受些影响。 　　顾屿话刚说完，脑门就被经纪人轻轻拍了一下：“你一天天烦恼的事情怎么那么多？” 　　顾屿怒瞪他：“别打我头，会变笨的。” 　　“那我也没见你聪明多少。”经纪人凉凉瞥他一眼，“你已经拍了，电影也上了，票房多少就没你的事了，操心太多会变老的。” 　　顾屿：“根据科学家研究发现，人每呼吸一秒钟，就会少活一秒钟。” 　　方钧：“……” 　　Sometimes，他真的很想收拾顾屿。 　　《长空之羽》的上映只意味着顾屿完成了一个阶段的任务，对他来说，接下来即将上映的《天下》更是重点中的重点。 　　他仔细想想，今年他一直说要休息，可是除了没有拍电影之外，他的工作量其实并没有减少多少，上半年的课一直持续着，下半年又是《长空之羽》和《家》两部电影连轴上映。 　　《天下》上映之后，顾屿说不定还要去赵杭导演的剧组跑一跑，他甚至想过，以他现在和耿定导演的关系，说不定可以跟着耿导的下一部电影—— 　　他已经被耿导折磨过了，围观耿导折磨别人应该也很有意思。 　　经纪人：“……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问题，你确定跟组之后自己一定不会被折磨？” 　　顾屿：“……我不确定。” 　　虽然他不确定，但这并不妨碍他存在某种狂想。 　　经纪人：“实现这个目标的前提是，你真的可以拿到跟组的机会，据我所知，耿导应该很不喜欢有人干涉他拍电影吧？” 　　顾屿：“这不叫干涉，这叫学习。” 　　经纪人挥了挥手：“都一样。” 　　顾屿叹了口气，事实是，想打动耿导的确很难，不过在顾屿合作过的导演里，对方绝对是很值得学习的范例，顾屿之所以萌生要充电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在《天下》剧组里体会到了自己的不足。 第218章 上映前 　　《天下》定在12月底上映，《长空之羽》的宣传期结束后，顾屿马不停蹄地开始《天下》的宣传工作，露面的几率比往年大得多。 　　电影拍完之后，顾屿第一次见耿定导演。 　　对方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看透人世的表情，看到顾屿过来，语气不咸不淡，只让想和导演来个热情拥抱的顾屿停在了半路。 　　遗憾的是，他也没有勇气对耿导提意见。 　　《天下》剧组上下没有谁敢。 　　顾屿只得远远冲导演露出一个略显痴呆的笑容，然后轻轻挥了挥手。 　　“哈哈哈哈，耿定导演的‘热情’顾山芋根本就扛不住，瞧这小心翼翼的眼神，我特么简直笑死。” 　　“据说顾山芋在任何一个剧组都活得挺自在的，《天下》剧组是唯一的例外，好想看耿导治顾屿的样子，看，最近的顾山芋真的好乖23333~” 　　粉丝们其实都很了解顾屿的习性——对方对电影的态度是十足的认真，可私底下，顾屿就显得尤其不着调，哪怕现在对方成了圈内一线也是一样。 　　《天机》的导演瞿夏，包括严修都在访谈节目里谈过顾屿在剧组做的坏事。 　　其实粉丝们很想听《天下》剧组里的故事，比如说耿导是如何“调教”顾屿的，可惜以耿导那冷冰冰的性格，对方绝对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顾屿大概也不会说，估计没有谁会把自己尴尬的经历透露出去。 　　…… 　　国庆档期，《长空之羽》实现了口碑与票房的双丰收，在今年的票房排行榜上，电影目前暂列第4，票房在15亿出头，从这个数据来看，业内人士估计，到电影下画，电影的票房应该很难超过20亿。 　　它大概会是顾屿《惊鹊》以来票房最低的一部电影，但从电影自身的题材和受众来看，在同类型电影中，《长空之羽》的票房绝对高居首位，尤其对比电影的成本，这样的票房成绩更是惊人。 　　以历年任务片的成绩来看，《长空之羽》依然可以说是名列前茅，随着电影的火爆，顾屿在电影中穿过的衣服鞋子几乎全部大卖，他只背过一次的包也成为网络爆款，连带着体育用品店羽毛球和球拍的销量都上涨了。 　　更直接的利益好处是——顾屿饰演的主角成长的那所学校，终于有运动品牌出资建设了一座专业的体育馆，除此之外，羽毛球队也拉到了更多赞助。 　　所以方钧手边最近多了不少体育题材的本子，乒乓球的、滑雪的、攀岩的……顾屿只能一一回绝，不过对于官方的体育活动的邀请，顾屿还是都会积极参加。 　　值得一提的是，《长空之羽》创下不错的票房成绩之后，每逢羽毛球队的大赛期，球队方面都会给顾屿寄票，顾屿基本也都去了，每次他出现在看台上，赛事主持人就会笑称“娘家人来了”。 　　顾屿只能感慨，他认真拍完了这部电影，他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 　　…… 　　国庆节后的第二周，《天下》正式发布了第一条宣传视频。 　　就目前来说，《天下》定档之后，还没有一部电影宣布要和《天下》同期，当然，也不排除中途有电影临时定档的可能，不过元旦档期倒已经有三四部电影宣布要上线，包括春节档期的作品——放眼全年的电影市场，春节档无疑是最重要的一个档期的对定档春节的电影来说，整个下半年都是电影的宣传期。 　　《天下》自然不可能对春节档的电影造成威胁，但它的存在，却令元旦档期的几部电影感到警惕。 　　因而，《天下》发布宣传片之后，不仅是影迷们关注，元旦档期要上映电影的剧组也特别投注了精力。 　　哪怕之前有媒体唱衰《天下》的票房，这些剧组也不敢小瞧，顾屿在票房上的威力有不少剧组已经体会到了——今年元旦定档的电影里，有两部的导演和顾屿撞过档期，有一部的主演和顾屿撞过档期，结局当然是顾屿大获全胜，可他们也并不甘心。 　　《天下》的宣传片一如既往的耿氏风格—— 　　电影的色彩并不明亮鲜艳，带着历史片独有的厚重感——苍凉的歌声中，从沦为棋子步步谋略的少年质子，到阴沉嗜血的帝王，从敌国到母国，从年少到苍老，一位帝王的半生画卷被浓缩在短短三分钟的视频中。 　　宣传片浓烈肃杀，节奏更接近于广告片，快得叫人移不开眼睛，却又有一种十足的吸引力——没有人愿意错过画面中的那个青年，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似乎带着无限深意。 　　粉丝们忽然发现，在宣传片中扮演老年帝王的，似乎也是……顾屿？ 　　“话说，我应该没有看错吧？顾山芋演的这个角色横跨了青年、中年和老年，厉害了我的山芋！” 　　“牛逼了！感觉《天下》很有东西，老年妆的顾山芋也是个帅老头，虽然宣传片的时间很短，但是我能感觉到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势，顾山芋真的演什么像什么。” 　　“最新尝试吗？那我有点期待《天下》了，如果不是小伙伴们提醒，我都发现不了角色的老年版也是顾山芋演的，这应该是顾山芋年龄跨度最大的一个角色了吧？” 　　“表示，发现了预告片里的乔奚舟，感觉对方的表现还挺好的，不管两人私底下关系怎么样，在镜头里还是很和谐的。” 　　只要粉过一段时间的顾屿粉丝都猜测，《天下》应该是一部很有劲的电影—— 　　“我觉得，《天下》至少能帮顾屿争取一个影帝提名吧？今年上映过的电影里，凌之淮和严修合作的《乌鸦》也很出彩，严修应该也能有一个提名。” 　　明石主演的新片《风雪夜归人》虽然还没上映，却也定档在了11月初，有几位影评人去看过电影的试映会，据说在影评人中口碑很好。 　　业内都猜测，顾屿和他的朋友们恐怕会是明年枫叶奖的直接竞争者。 　　对于媒体的猜测，顾屿本人和粉丝们都很淡定，顾屿是觉得，以《天下》的质量，除非突然出现什么变故，他再入围一次提名毫无问题。 　　关键在于，他能不能超越严修？在竞争对手极其强势的情况下，想突出重围无疑是艰难的。 　　——但同样很有挑战性。 　　顾屿喜欢这份刺激感。 　　《乌鸦》他已经在电影院看过了，《风雪夜归人》还没有，的确，严修在《乌鸦》里的表现是近几年之最，比两人合作过的《惊鹊》和《金钱之国》都更出彩，更重要的是，严修通过这个角色实现了转型，业内开始认识到，严修也是可以演好父亲这类“朴素”角色的。 　　在这之前，大概是外表比较洋气的缘故，提供给严修的角色多是社会精英类，类型的确很多变，但也被认为不够接地气。 　　看完《乌鸦》，顾屿深深预感到，他和严修恐怕要在明年枫叶奖上好好争一争了。 　　但顾屿一点也不觉得紧张，相反，他很兴奋，严修是他合作过的最出色的演员之一，对方的演技、对表演的炙热、工作时的态度……因为和对方合作过两部电影，顾屿能强烈意识到这个人的强大之处。 　　他也有些跃跃欲试。 　　当然，到了媒体口中，顾屿和严修的“不和”又被炒作了一次，从《1912》票房大爆开始，到《金钱之国》两人一人提名影帝一人提名男配，媒体总是有话题可以炒作。 　　两人其实都很淡定，随便媒体怎么炒作，就算媒体炒得再狠，从现实来说，顾屿和严修并不构成直接的竞争关系，适合顾屿的角色未必适合严修，反之亦然，两人毕竟存在着年龄差。 　　《天下》宣传片出炉之后，严修先联系了顾屿：“原来《天下》是这种风格的片子，难怪你那么在乎。” 　　顾屿冲他一笑：“耿导的风格，你看《纵横》不就应该知道吗？” 　　“还是不一样的。”严修说，“《纵横》的角色还是有割裂的，《天下》的角色你从头演到尾，我看预告片就觉得你状态不错。” 　　严修告诉顾屿，自己大概会在哪天去电影院看《天下》。 　　挂断电话之前，他也不忘提醒顾屿：“明年也是我的二战，我不会放弃的。” 　　顾屿眯眼轻笑：“我也不会。” 　　“那就试试看？看谁先拿第二次。” 　　“好。”顾屿语气坚定，“我等你。” 　　合作《惊鹊》的时候，严修提了影帝，顾屿提了男配拿了奖，合作《金钱之国》的时候，顾屿提了影帝，严修提了男配拿了奖，因为枫叶奖奖项设置的原因，一部电影只能报一个主一个配。对两人来说，同一年在同一奖项上提名的机会更是少，两人都挺期待的。 　　对此，经纪人忍不住吐槽：“你俩怎么都一副自己已经拿奖的样子？明明现在提名名单还没出吧？你的《天下》还没上吧？你们怎么都这么自信？” 　　顾屿：“这就是帅哥的自信，你不会懂的。” 　　经纪人：“我刀呢？” 　　他现在就拔出自己的40米长刀，不管顾屿跑到哪里都能瞄准。 　　顾屿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去瞄准严哥？” 　　“话是你先说的。” 　　顾屿：“我以为是因为……你觉得我比严修长得帅。” 　　方钧：“……那我们只能互砍了。” 　　以严修的脾气，听到这种话也绝对不会觉得开心的！！！ 第219章 自我的形象 　　《天下》的第二支宣传片发在电影上映前一周，第一支宣传片让影迷们了解了《天下》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而第二支宣传片则是帝王心术的展现——宣传片里把顾屿的眼神细节放大，即使只有一两句简单的台词，赵昭这个角色的气势依然扑面而来。 　　“我很难从这个角色身上看到顾屿的影子，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屿吗？” 　　“一点也不违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老年帝王。顾屿的演技本来已经很不错了，我怎么觉得，《天下》好像比他之前演的电影更出彩一点？” 　　作为顾屿今年上映的第二部 电影，《天下》本就比一般电影更受关注，加上这是耿定和顾屿的首次合作，业内包括影迷们都很期待。 　　哪怕《天下》选的档期很寒酸，电影首映式的当天，依然有不少媒体来参加。 　　《天下》的制作成本不算很高，但在顾屿参演的电影里属于中等偏上的，因为耿定是一位很精致的导演，对细节的把握要求很多，服装、造型、场景……他都在可选择的范围内要求最好的。 　　顾屿的红毯造型很舒适，因为《天下》的首映场规模很小，剧组也没有充足的资金用来宣传，顾屿简简单单穿了一身牛仔服就来了。 　　他走上红毯的时候，红毯两侧的粉丝们都拼命摇晃着手臂喊他的名字。 　　“啊啊啊啊顾山芋！” 　　“今天这身造型真的杀我，好活泼！” 　　“他朝这边看了，好好看！！！啊啊啊啊！！” 　　粉丝们猜，今天的顾屿大概心情很好，走到红毯中间的时候，顾屿神态轻松地朝着红毯两侧挥手，还伸出手，抛出去一个飞吻。 　　“啊啊啊啊啊！喂！我真的要晕过去了！” 　　“顾山芋，男孩子不可以这么油，但他真的好好看！为什么有人连飞吻都这么好看！” 　　“biubiubiu发射，别这么蛊了！！” 　　——主要原因是，顾屿担心《天下》上映的时候话题度不够，特意换了套休闲点的造型，等媒体拍了照，多多少少能提高点关注度。 　　——副导演问顾屿怎么这么穿的时候，顾屿是这么回答的，然后，他就收到了来自导演的关怀视线。 　　虽然拍完《天下》他对导演的畏惧感已经减轻了很多，但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顾屿依然觉得有些忐忑。 　　没有办法，耿导就是一个这么可怕的人。 　　事实上，顾屿的想法没错，《天下》首映红毯的画面早就随着媒体的镜头上传到了网上，粉丝们平时经常看到顾屿正经西装走红毯的模样，很少看到他这么休闲的造型，看到图的一瞬间，粉丝们就忙着把图保存下来。 　　“超帅的哎，我们家山芋穿什么都帅！” 　　“我心中最帅的男人！求同款牛仔服链接，应该又是织羽家的吧？球球了，顾山芋千万别穿织羽家最贵的一个系列，我还能给我男朋友整一件。” 　　织羽有相对便宜的线，也有贵价线，顾屿代言之后，品牌的销量水涨船高。按时尚圈以往的习惯，明星穿得太便宜会被嘲，可《La me》事件之后，顾屿想穿什么穿什么，想怎么穿怎么穿，根本不会有时尚圈人士批评他穿得便宜，或者只穿得起国货。 　　随着顾屿红毯造型出圈，《天下》也稍稍提升了些关注度。 　　…… 　　走完红毯，首映正式开始。今天《天下》剧组没有邀请明星，只有主创们来参加红毯，不过该请的影评人和业内人士剧组一个没落下。 　　顾屿慢悠悠地走进观影厅，剧组的媒体采访流程很短，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除了顾屿之外，演员们里，乔奚舟也很受关注，不过媒体倒不会在这样的场合炒作顾屿和乔奚舟的关系，不然很可能被《天下》剧组赶出去。 　　然而，在电影播放到乔奚舟扮演的虞卓和顾屿扮演的赵昭互动时，现场记者们脑海里齐齐闪现了一句话——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从两人的表演中，能看出他们其实关系很差吗？ 　　不，相反，不管是顾屿还是乔奚舟的发挥都非常出色。 　　虞卓的翩翩公子风范，赵昭的心机深沉，在赵昭的刻意接近之下，虞卓引他为挚友，两人和歌奏乐，度过了电影里相对轻松的一段剧情。 　　虞卓这个角色无疑是清澈的，远不如赵昭有心机，赵昭把自己分成了两面，一面是对虞卓时的干净无暇，一面是本质的黑暗，在影评人们看来，顾屿把这个形象的两面切割得很好。 　　“乔奚舟也演得很不错，但虞卓这个角色就不如赵昭出彩了。”一位影评人低声道，“但这两个人的配合……确实有点意思。” 　　顾屿和乔奚舟不和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影评人也见证了顾屿和乔奚舟一路的成长。 　　最开始最受业内看好的自然是乔奚舟，但慢慢地，顾屿取代了他的位置，甚至超越了他。 　　“乔奚舟毕竟还是乔奚舟，虽说耽误了这么多年，基础还在。”另一位影评人笑道，“他要是一直沉浸在之前的想法里，那才是真没救了。” 　　“嗯。演主角有主角的好，演配角有配角的好，要是一直非主角不演，天天沉迷在大制作里头，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顾屿就聪明多了。《1912》之前也有人说他演不了大制作，你看现在，《1912》爆了，《天机》系列火了，这部《天下》，我记得成本也不低吧？” 　　影评人们低声议论的时间里，屏幕上，《天下》的故事已经进行到赵昭潜回母国接掌王位的片段，直到这时候，虞卓才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 　　虞卓是真心把赵昭当成知己，被骗之后的这段情节，乔奚舟演绎得非常打动人——虞卓先是不相信，后是伤心，最后终究恢复了平静。 　　遭遇背叛之后，这个曾经沉溺于交游四方的少年王子也终于开始成长。 　　“耿导太喜欢悲剧了，选了江山，就不能选别的，他有好几部电影都是这样的故事吧？” 　　“顾屿演得真的不错，比乔奚舟要强些。” 　　顾屿连续拿下枫叶奖杯之前，枫叶男配提名的乔奚舟同样是实力派的代表，这部《天下》，两个人演对手戏的时候，实力上的差距还是能看出来的。 　　顾屿的确更强一些。 　　而到了电影的后续情节，顾屿个人的独角戏，顾屿更是把赵昭这个形象的特质演绎得淋漓尽致。 　　霸气，精明，多疑，冷漠，谈笑之间，无情帝王的形象尽显。 　　初登王位时，他除了制造杯酒释兵权之外，还用一个小权谋制造了下属之间的猜忌，自此把权柄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随着年岁见长，他的性格不仅没有变得舒朗，反而更加沉郁。 　　电影进行到后半的时候，现场的影评人们都不由紧蹙着眉头。 　　《天下》这部电影，耿定真的敢拍，顾屿也真的敢接——看到现在，他们心头甚至都沉甸甸的。 　　赵昭这个角色，可怜可恨又可怕，而这样的形象，顾屿竟然真的可以演出来。 　　或许正是因为对方演得太真实了，他们才能强烈感受到这个角色带来的压迫感。 　　演绎这个角色的时候，顾屿是一步步循序渐进的，真正体会到这一点的时候，观众的情绪已经被他牵系着了。 　　所以哪怕角色已经到了老年，他们却不会体会到一丝违和感。 　　这个角色，应该比顾屿以往演过的任何一个角色都更有难度。 　　影评人们忍不住拿《纵横》里刘克谨演绎的角色和赵昭作对比，得出的结论是——无法比较。 　　如果说刘克谨那个角色霸气更多的话，赵昭则更深沉黑暗，他有童年被欺侮的过去，但面临这一切，他并没有释怀，而是把自己变成了施害者的一方。 　　“顾屿这次……一个枫叶奖提名跑不了了。”一位影评人低声道，“不仅跑不了，赢面还不低。” 　　他们都是看过《狂热偶像》和《天机》前两部的，既然那两部电影中顾屿的角色能拿到一个提名，《天下》拿提名理所应当。 　　在赵昭这个角色身上，他们体会到了顾屿演技的浑然天成。 　　就很自然地，没有刻意，这个形象被他完美驾驭，越是到剧情的最后，这个形象的极端与失控越是让人心惊。 　　他们觉得，顾屿已经彻底融入到这个角色里了，越是到，后来他的状态越佳。 　　就像瀑布坠落山谷的那一瞬溅起的水花，最高光的时刻他越是出色。 　　老年的赵昭仿如一头沉睡的雄狮，被权势所驱使，被欲望所驱使，观众一边感叹着这个角色的可怕之处，一边却控制不住把目光聚焦在这个人身上。 　　看着那双眼里燃烧着的火焰，观众们并不会产生如对《金钱之国》里宁瑞安的怜悯。 　　相反，他们觉得，赵昭或许就该贯彻这样的命运。 　　他一生追逐权势，为权势而生，也至死抓住他想要的权势，可谓有始有终。 　　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遗憾过，没有懊悔过，舍弃了他所舍弃的一切，如果说《金钱之国》里宁瑞安的形象代表着自私的话，赵昭就是自私的完成体。 　　说他在坚定自己的目标也不为过。 　　“太可怕了……顾屿太能演了。” 　　“这个角色太震撼我了，在我眼里，他应该是顾屿这么多年演得最好的角色。耿定的剧本＋顾屿的演技，这样的配合堪称完美。” 第220章 不像 　　观影厅是从8点钟开始放《天下》的，全片放完，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30，观影厅内却一片静谧，观众们盯着屏幕上的主创人员名单，久久没有散去。 　　《天下》恢弘的气势和对人物的塑造深深震撼着他们。 　　不管是剧本的设置，还是主演顾屿对角色的驾驭，都让观众们强烈地体会到——原来，《天下》是一部这样的作品。 　　顾屿在电影中的演技无疑又跃升了一个台阶，对于这一点，专业的影评人们感受最为清晰。 　　赵昭这个角色个性复杂、年龄跨度长，从青年、中年到老年，每一个阶段的变化都被顾屿完美演绎了出来。 　　没看这部《天下》之前，在影评人心目中，顾屿更擅长驾驭一些年轻的角色，《天机》、《狂热偶像》包括最近上映的《长空之羽》，但这一部《天下》，顾屿演技的多变性完完全全被展现了。 　　“在年轻一辈演员中，顾屿是当之无愧的No.1。” 　　“明年的枫叶奖，我看就是顾屿和严修争影帝了，还有一个明石，明石在《风雪夜归人》里头也演得很不错，但是比顾屿和严修还差了点。” 　　“《天下》这个本子也厉害，给顾屿的发挥空间太大了，难怪那会顾屿宁可参加试镜也要接。他到现在演过的电影里，就《天下》的发挥最好吧？《狂热偶像》都要稍微差一点。” 　　赵昭这个人物的一生，都在顾屿出色的演技下呈现给了观众——在电影院里，给观众带来的震撼感尤其强烈，越是往后，他们便越能体会到顾屿演技的可怕。 　　“年轻演员要都是这个样子，咱们影坛都不需要发愁了吧？”影评人们在电影放映完毕后都没有急着走，而是拿出笔记构思着晚上回去要写的内容，对于这部《天下》，他们要写的东西有很多，不管是顾屿在电影中展现出的出色演技，还是肯定这个《天下》剧本本身。 　　在影评人看来，《天下》这个本子并不逊色于《纵横》，甚至更胜一筹。 　　耿定挑选顾屿当男主角无疑是走了一部好棋子，他们也听说过，之前老年赵昭的扮演者定下的是马辞，后来因为马辞受伤才让顾屿从开始演到最后。 　　甚至连乔奚舟和顾屿在电影中的配合都是一个值得写的点。 　　影评人们同样很好奇，耿定在拍摄中对顾屿做了什么，才让顾屿的演技又上了一个台阶？ 　　要知道，顾屿本就是枫叶奖影帝的获奖者，到了他这个级别的演员，演技想提升一步都不容易，虽然影评人们很清楚，唯有现在顾屿所展现出的这种演技才能驾驭好赵昭，但其中的秘密他们都很好奇。 　　…… 　　《天下》上映的这一周，电影市场上并没有什么新片，只有几部成本低廉的电影赶着上映，因而，《天下》占据了这个档期69%的排片，比其他几部电影的排片总和加起来还要多。 　　顾屿在首映式红毯制造的话题吸引了很多影迷的关注，加上耿定这么多年在电影圈的人脉，倒是有不少明星和业内人士推荐这部电影——哪怕他们根本没有看过。 　　当然，有顾屿主演的名号在，《天下》这部电影自带观众，加上没有新片上映，观众们走进电影院的时候，第一选择自然就是《天下》。 　　“感觉《天下》是比较沉重的影片，要不我们去看这部爱情片怎么样？” 　　电影院外，几对小情侣纠结了很久，男生倒是比较偏爱《天下》，女生一看《天下》海报上顾屿的眼神，就下意识想摇头。 　　男生不禁有些疑惑：“你不是很喜欢顾屿吗？” 　　“我之前看《金钱之国》看哭了，唉，感觉顾山芋特别爱演这种悲剧式的人物，加上导演是耿定，他的《纵横》你不是带我来看过吗？” 　　“也是。”男生挠了挠头发，“可我听说，今天上的爱情片是大烂片，网上都骂死了。” 　　影院这会儿恰好没有合适的场次，两人在外面纠结了半天，干脆蹲下来两部电影的评价。 　　打开评分网站，最近上映的几部电影都在。 　　然后，他们看到，《天下》目前的评分是……9.9分，其他几部爱情片的评分在……6分以下。 　　不能说差距很大，只能说——6分以下的电影一般不在他们的选择范围之内，就算他们选不到合适的片子看，应该也不会浪费这个冤枉钱。 　　女生看了男朋友一眼：“要不，我们去看《天下》？” 　　“也只能是《天下》了，除了《天下》没别的可看的。” 　　两人特意点进前面几条评分去看了—— 　　“震撼我全家！我不能说《天下》是我看过剧情最精彩的电影，但顾山芋的发挥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的，千万不能错过。” 　　“顾山芋yyds，我甚至有种感觉，《天下》这部电影，顾山芋在用绳命在演，比《1912》带给我的感觉还要强烈，因为《1912》是特效强大，这部《天下》，顾山芋真的演出了人物的神韵。” 　　“强烈推荐，一定要去看！其实我还蛮吃虞卓和赵昭的CP的，可惜虞卓基本是一头热，赵昭的性格注定了他们只能BE！而且想想顾屿和乔奚舟的关系，cp也不能乱嗑。” 　　有粉丝觉得，顾屿在《天下》这部电影里的造型特别出彩，哪怕是作为质子在敌国被扣押时，顾屿的颓废也带有一股特别的气质，而在成为帝王之后，他的每一套造型都奢华到令人惊艳。 　　“事实证明，找一个靠谱的服装设计是多么重要！” 　　“《金钱之国》也是造型让我入了坑，现在还呆在坑底没有出来。顾山芋，你很懂毁一个人怎么毁一生，嘤嘤嘤。” 　　至少在服装设计上，《天下》让观众看到了这部电影的诚意。从题材上来说，历史片并非电影市场上最受欢迎的类型，甚至在冷门题材中可以排名前几，因为这种题材既难拍又容易吃力不讨好，如果不是耿定这样的大导根本拍不出电影的气质。 　　换一个年轻一些的、经验不足的导演来拍，服装搭配、人物台词、建筑装饰……观众们多多少少都能挑出些毛病。 　　然后，看过电影的观众们发现，除了服装设计之外，《天下》剧组还有一位服装指导，后面跟着的赫然是耿定的名字。 　　他们一早知道电影的编剧就是耿定，再看看导演在片尾各种乱入，观众们都觉得麻木了。 　　“所以《天下》根本就是导演一手包办的电影吗？” 　　“@《天下》剧组，记得别只发一份工资，要多发几份工资给导演，谢谢。” 　　“厉害了，看耿定导演的脸，我只觉得他一脸冷冰冰特别难接近，耿导居然这么有才吗？” 　　除了顾屿在《天下》中的造型外，其他角色的造型也相当漂亮，比如说乔奚舟，在《天下》之前，观众们几乎没有看过乔奚舟的古装造型，因为乔奚舟出演的现代大片更多，而古装造型基本集中在电视剧领域，哪怕是顾屿，唯二的古装造型也只是《江湖》和这部《天下》。 　　乔奚舟在电影中扮演的虞卓翩翩公子的气质十分完美，无疑也有造型的功劳。 　　“果然！顾山芋就是好看，什么造型都好看！” 　　“但是，有出彩的服装点缀的话，他的角色才更有吸引力。” 　　…… 　　小情侣默默买了票，进了电影院，虽然在评分网站上看到不少好评，但他们其实有些忐忑，担心《天下》会和《金钱之国》差不多。 　　不过他们倒没有在评分里看到“虐”或者“哭”这样的字眼，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其实顾屿的电影他们还是放心的，何况《天下》的口碑又很好，之前顾屿演过那么多电影，他们没有一部踩雷的。 　　《天下》如果是现代片的话，可能会更有意思——电影开始之前，这对小情侣是这么想的。 　　电影上映了不过半个小时，他们的想法就改变了。 　　赵昭这样的角色，在院线上映的电影中，一年，不，甚至十年也未必能遇到一个。 　　他深沉又有野心，命运多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手烂牌，可赵昭偏偏把结局打成了一手好牌。 　　他人生的每一步都在为权势而奋斗。 　　这种精神，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是难能可贵的。 　　顾屿演过《金钱之国》的宁瑞安，观众会为宁瑞安的命运而唏嘘，看着他从玩弄金钱到被金钱吞噬，直到最终堕落，可赵昭却不会让观众产生这种想法——这个角色的精神力已经强悍到能让观众产生共鸣。 　　——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就该有这样的命。 　　赵昭错了吗？ 　　或许他是错的，但只要他一直坚信自己正确，旁人的想法就没有办法击溃他，而因为他太强大，他的想法反而成为了正确。 　　顾屿把这个角色灵魂上的强势演了出来。 　　看电影的过程中，女孩子一直紧紧咬着嘴唇——即使《天下》的情节不如《天机》刺激，她依然觉得有些揪心。 　　“老年的主角，也是……顾山芋吗？” 　　电影放映到后半段的时候，女孩子突然问男朋友。 　　男生点了点头：“对。” 　　“一点也不像。”女生深深呼了一口气，“我觉得，现在就是一个老演员在演。” 　　屏幕里的这个人和顾屿根本就不像。 　　这个多疑无情的老人，似乎早就腐烂了。 第221章 票房 　　“《天下》上映首日票房登顶，顾屿又成大赢家。” 　　“《天下》上映首日票房超1.5亿，成国庆档后首部单日票房过亿电影。” 　　“顾屿新片再获称赞：演技无敌，望再夺一座枫叶奖杯。” 　　《天下》上映后，和电影票房相关的媒体、营销号包括专业电影人都在议论这部电影，顾屿在电影中展现出来的演技也多次被提及。 　　事实上，自《金钱之国》、《天机：隐匿者》连续提名枫叶奖失败后，就有人猜，如果顾屿不能够展现上一个台阶的演技的话，他离下一座枫叶奖杯应该很远。 　　因为枫叶奖显然更青睐有突破的年轻演员，如果顾屿只是在过去的荣誉上睡大觉，枫叶奖方面是不会满足的。 　　而这部《天下》，则让无数圈内人士看到顾屿身上的更多可能。 　　他们不知道是顾屿突飞猛进了，还是耿定导演会调教演员，总而言之，在明年的枫叶奖上，顾屿已经被提前预定了一张门票—— 　　要知道，枫叶奖每年上半年举行，入选的影片都是在上影年间有着不错表现的电影，《天下》上映的时机是公历的最后一个周末，那么也就是说，《天下》是今年角逐明年枫叶奖的最后一部影片。 　　到现在，哪怕枫叶奖尚未公布提名名单，提名的形势却已经很明朗了—— 　　顾屿、严修、明石，这三个人必定各占影帝提名的一个席位。 　　“所以明年的影帝提名是不是该叫顾山芋和他的小伙伴们2333~” 　　“哈哈哈哈，我特么笑死，不过我真心觉得顾屿很厉害，他的交际圈其实很窄吧？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可每一个人都很厉害。今年小尹同学不也演了一部电影吗？口碑挺好的，说不定小尹同学过几年也能入围枫叶奖。” 　　“顾山芋真的厉害，多少演员求一个提名求不到，他进枫叶奖就像进自己家似的。” 　　…… 　　而从票房数据上来说，虽然《天下》占了最多的排片，可剧组考虑到电影的题材，并没有对电影的票房抱有太大期待，然而，首日票房揭晓的时候，《天下》剧组上下还是吃了一惊。 　　总票房居然有1.5亿！ 　　这在顾屿的开画成绩里不算是最高的，毕竟有《1912》这个影史第一的影片在，但对于耿定导演和历史片这样的题材来说，这样的成绩与奇迹无异。 　　要知道，耿定导演的上一部电影首日票房才5000多万，就算这样，《纵横》当时也突破了耿定的个人导演作品票房记录。 　　《天下》居然提了一个亿！ 　　耿定看到票房数据的时候都有些吃惊：“小顾的号召力居然这么强？” 　　副导演瞅他一眼：“我以为你找人家来当主演是考虑过票房的……” 　　耿定：“主要是他演得好，不然我选他干嘛？” 　　副导演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别的不说，我估计，因为咱们这部片子的题材，就算首日拿了1.5亿，它在小顾演的片子里，票房成绩恐怕也是倒数。” 　　导演这下更是呆住了。 　　他找顾屿真的没考虑别的，只因为在试镜的年轻演员里顾屿的表现最出色，加上当时马辞正好受伤了，他让对方演了一段年老赵昭的戏份，对方又合格了。 　　耿定当然知道顾屿这两年有人气，但在他这种向来和高票房无缘的导演心里，顾屿有没有人气没什么区别。 　　反正历史片在市场上不受欢迎，别说是顾屿来当主演，就算是天仙来当主演也救不了。 　　他的片子反正年年能收回成本，但是赚不到什么大钱，他又是那种把每分钱的成本全部花完的导演，从来没考虑过替剧组省钱，反正也赚不到，省什么省？ 　　但是，按第一天1.5亿的票房趋势，也许、可能……应该能赚？ 　　“肯定能赚的。”副导演拍拍耿导的肩膀，“按这个数据，哪怕后面成绩不怎么样，10亿票房问题应该不大。” 　　《天下》毕竟不是那种第一天天堂第二天地狱的商业大片，不存在一泻千里的情况。 　　而到了第二天，《天下》的票房虽然不如第一天，依然以1.29亿票房的成绩登顶日票房冠军。 　　除了票房成绩出色之外，电影的口碑在今年上映的影片中也排名前列，某评分网站上，随着打分人数越来越多，《天下》的分数一度跌到9.8，却又慢慢往上涨了。 　　而事实上，这个档期属于一年当中比较冷的档期，许多电影都等着元旦上映，能在这个档期取得单日过亿的票房成绩，《天下》已经很不错了。 　　在同行中，《天下》也拿到了不错的反馈。 　　刘克谨老师一直在微博上推荐这部电影，他最近正好有活动接受采访，在采访环节他也提到了《天下》，记者问他对顾屿看法的时候，他不小心说漏嘴，提到了顾屿和他请教的事情。 　　“所以我去影院看了两遍《天下》，小顾的进步确实很大，前两年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越来越厉害。” 　　没有人知道顾屿和刘克谨请教的事情，在一部分人眼中，顾屿和刘克谨是当年枫叶奖的直接竞争对手，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屿陷入瓶颈期的时候，居然会向刘克谨请教。 　　“感觉他们是两位平时没什么联系的老师23333~” 　　“所以赵昭这个角色是因为好剧本＋好演员＋好老师吗？” 　　“顾山芋真的太棒了，明明作为演员来说，他的成绩已经是顶尖了，可他根本没有骄傲的想法，还在为了提升演技向前辈请教，娱乐圈里能做到这一步的又有多少人呢？” 　　“厉害了我的顾山芋！” 　　《天下》题材特殊，却有如同史诗般的厚重感，喜欢这种题材的观众往往看一遍还不够，需要去电影院看第二遍第三遍，当然，不喜欢这种题材的观众也有许多。 　　它毕竟不是《1912》那种视觉爆发性极其强大的电影，它需要观众看的时候开动脑筋，带动情绪，被角色的命运所牵系着。 　　总而言之，《天下》这部作品在业内人士中的影响力要大于在观众群体里。 　　观众更喜欢《天机》系列和《1912》，《金钱之国》也不错——后者的影响力来自于火爆的同人创作。 　　视频网站上也有为赵昭拉郎的短视频，但是内容很少，因为在看过《天下》这部电影的观众眼里，赵昭这个角色谁都不适合搭，哪怕观众短暂地嗑过虞卓和赵昭，但在《天下》的后半段，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赵昭重权势胜过一切，何况虞卓也已经死了。 　　赵昭只爱自己。 　　不过看完《天下》，依然有不少粉丝跑到顾屿微博下去表白—— 　　“顾山芋，你可以不用那么厉害吗？天，为什么你能把所有的角色都演得那么好？” 　　“顾山芋，你就是我的超人！” 　　“啊啊啊啊啊我根本没想到老年赵昭也是你演的，屿屿子就是我心中最强的演员！！！” 　　“厉害了我的山芋，山芋永远滴神！” 　　粉丝们突然发现，顾屿的微博简介改了。 　　早几年《惊鹊》还没有上映的时候，顾屿把自己的微博简介改成演员两个字，当时引来了一波嘲笑，可现在呢？顾屿用一部一部作品奠定了自己演员的地位，再也没有人会质疑他。 　　顾屿的新简介是——演员，代表作《天下》、《天机》系列、《1912》、《狂热偶像》等。 　　顾屿只选了四部电影，因为简介字数太多不好看。 　　可在粉丝们眼中，他的做法实在是太奢侈了。 　　拿下枫叶奖影帝的《狂热偶像》居然只能排在最末，票房突破20亿的《毕业季》和《金钱之国》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后者多多少少还有一个枫叶奖提名呢。 　　放在其他任何一个演员身上，哪怕只是一部票房过20亿的电影，那绝对都是重量级的代表作。 　　可惜在顾屿这里，他的代表作太多，票房数据好的电影也太多。 　　简介里头的电影，《天下》的总票房数据还没有出炉，另外三部电影的总票房直逼180亿，一般来说，国内市场一年的电影总票房在500亿左右，华语电影的数据还达不到500亿这么多。 　　在有顾屿作品上映的年份，他一个人几乎就能成就总票房的1/10，《1912》上映那年的数据甚至更可怕。 　　到现在，顾屿再自称演员，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人嘲笑了。 　　甚至自他之后，有一些年轻偶像说自己的梦想是成为演员，也不会再惹来同行或者观众的嘲讽。 　　——因为顾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偶像也可以成为演员，甚至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演员。 　　顾屿在电影这条路上的付出并不逊色于科班出身的演员，他的天赋他的努力都被观众看到了，也被认可了。 　　当然，业内也很清楚，顾屿毕竟只有一个。 　　倒是有不少经纪公司和电影公司想再制造下一个顾屿，可惜那些“小顾屿”要么长相不够，要么天赋不足，要么自制力不够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小顾屿”能出头。 　　顾屿倒是在这条路上越跑越远，他们以为这个人已经到达了天花板，再往上升很难了，可《天下》这部电影却让他们见证了顾屿打破天花板的过程。 第222章 吵架 　　“早早早！” 　　《天下》一周后，顾屿神清气爽，电影不管是票房还是口碑，都取得了相当出色的成绩，顾屿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他又安安心心当起了咸鱼。 　　《天下》上映一周，票房稳稳突破了10亿，按照历史片的票房曲线来说，这样的数据还是很合理的，因为它有特定的观影人群，这些观众不像年轻观众那样打鸡血，但他们对电影的认可保证了电影的上座率——就像当年的《江湖》那样，它未必能取得多么漂亮的票房成绩，但是只要它稳住了，跌的空间也很小。 　　副导演这周给顾屿打来好几个电话。 　　众所周知，副导演是耿定导演的传声筒，导演的想法基本都由他转达，不过副导演在其中有没有添油加醋，顾屿就不知道了。 　　——他根本不相信耿定导演会说那么多夸他的话。 　　而在一周之后，元旦档期到来，这个档期上映了好几部成本和话题度都足够高的电影，《天下》的排片自然跌了，占据的黄金场次也变少了。 　　不过《天下》选择的档期倒也给其他电影不少启示——在电影质量足够的情况下，选一个竞争力没那么大的档期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天下》没有挤在元旦档，票房照样爆了。 　　而那些挤在元旦档、国庆档甚至春节档的电影，一旦排片不够或者质量稍稍逊色一些，竞争力便会直线下滑，和《1912》竞争春节档期的《上古神剑》、和《长空之羽》竞争国庆档的《利眼》便是明证。 　　如果大家都是咸鱼倒是可以一起咸下去，但只要出了一部《1912》这样的作品，整个档期的电影都跟着倒霉。 　　就算它们的质量原本没有那么糟糕，可有个质量好的过头的摆在那里，观众们自然会拉出来作对比。 　　而就算《天下》在元旦档没有拿下好排片好场次，电影的票房数据照样还不错，元旦第一天，《天下》的总票房达到了3196万，在一众电影中排名第5，仅次于上映的几部新片，论上座率，《天下》更是一骑绝尘，比票房数据最好的那部电影还要高。 　　电影类的论坛里，有不少观众在抱怨—— 　　“上周调休没有空去看《天下》，好不容易放假有空了，《天下》要么安排在早上要么安排在晚上，能给可怜的打工人一点享受的时间吗？” 　　“我不管，我就要看《天下》，我命令你们，现在就给我调整排片！” 　　“喂喂，元旦档一到，想看《天下》就看不到了吗？但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的决心，我跑遍了全城，终于找了一家场次阳间的电影院，现在我的感受是——快安排点好场次，我要看第二遍！” 　　《天下》靠着出色的质量，竟然硬生生在元旦档期杀出了一条血路——元旦第一天，电影的排片只有个位数的百分比，但到了第二天，电影的排片已经上升到了10%，和票房榜上第四的电影很相近——因为那部电影的日排片有《天下》的3.5倍，票房却连《天下》的两倍都不到。 　　于是，很诡异地，整个元旦档期，在一众呈下滑曲线的电影中，《天下》是唯一一个呈现上升趋势的。 　　第一天3196万。 　　第二天6636万。 　　第三天6934万。 　　院线方面自然是一调再调，把《天下》的排片调得好像《天下》刚刚上映一样，事实上，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真看不出《天下》并非元旦档期的新片。 　　因为就在元旦档期的第二天，《天下》的位置已经爬到了票房排行榜第4，第三天是第3。 　　“就……真的很离谱，《天下》真是部魔幻电影，我觉得吧，按电影的票房趋势，不上映到春节绝对不行！” 　　“到春节＋1，感觉《天下》属于那种特别能苟的题材，再苟下去应该问题不大。” 　　而在《天下》票房不断累积的过程中，电影也被打上了诸多标签，比如说—— 　　耿定导演个人导演作品最高票房。 　　历史片影史票房冠军。 　　本年度古装题材票房排行榜第一。 　　《天下》历史题材里影史第一顾屿没有想到，还是经纪人解答了他的疑惑。 　　“这不是很正常吗？这几年还坚持在拍历史片的也就耿定导演一个，历史片还火的时候都是多少年前了？那时候的票房数据能和现在比吗？” 　　当年的10亿票房绝对是天文数字了，那时候电影的制作成本能过亿都是难得的大制作。 　　就现在来说，一部电影拍摄，演员的片酬翻了好几倍，剧组的人力成本大幅增加，就算吃的盒饭也都涨价了。 　　以前几千万能拍一部质量很不错的电影，也能请来大明星，现在同样的成本，只能拍拍都市情感这类题材。 　　但这类题材的天花板摆在那里，电影想大爆，还是要走高投入、工业化的路线。 　　“这倒也是。”顾屿叹了口气，“拍电影太烧钱了。”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拍电影就是纯拍电影，现在又有对赌又有股份，一部电影票房爆了，带来的收益远不止票房那么简单。”方钧耸了耸肩，“不过赵导不太爱玩这个，他喜欢玩实实在在的。” 　　顾屿点头：“我也是。” 　　踏踏实实拍一部电影，再踏踏实实拿下一座座奖杯，顾屿的演员之路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他不会做一步登天的梦，也不奢望一部电影改变命运，但他一直固执着去拍。 　　“票房反正是不用我操心了，接下来就等着提名了。”顾屿闲闲地躺在沙发上，围观着可怜的经纪人辛勤工作。 　　方钧：“……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不爽？” 　　顾屿认真点头：“知道啊。” 　　“那就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影响我干活。”方钧瞪了顾屿一眼，递给顾屿一本漫画，“慢慢看去。” 　　顾屿一脸惊讶：“你这怎么连漫画都有？” 　　“你不是挺喜欢看的吗？”经纪人像赶小狗一样赶他，“去隔壁看，别在我面前晃。” 　　顾屿笑眯眯地应了。 　　因为今年元旦春节档他都没有电影上映，经纪人也没有给他安排春节的工作，所以！他很闲，非常闲！ 　　顾屿也考虑过要不要把这段时间利用起来跟组，但他最终选择了放弃，他觉得，难得过一个安逸的春节，还是好好放松一下比较好。 　　然而，顾屿发现，忙的时候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一旦闲下来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他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他连微博都懒得刷了，那天他改了简介之后，不少粉丝来找他抗议，让他把《毕业季》、《长空之羽》、《江湖》和《金钱之国》加上去——顾屿出演的作品数量不少，粉丝们有《毕业季》的单pick，也有特别迷恋武侠题材的，在他们心里，《江湖》才是顾屿最好的电影。 　　粉丝们说：“严修要哭了！” 　　“凌之淮导演也会有意见的！季命多火啊！古装男神中的经典！” 　　“是《毕业季》不配吗？论影响力，《毕业季》绝对是这么多电影里最大的，是我们高中生的信仰！” 　　顾屿：“……” 　　他只能默默把这四部电影加了上去。简介的内容实在太多，已经塞不下了。 　　但顾屿没想到的是，粉丝们又因为谁靠前谁该在后面吵了起来。 　　他本人都没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是不是应该精分一下？ 　　切片也行。 　　就因为粉丝们天天吵着pick哪部电影，营销号们反而找到了话题开始投票，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投票就吸引了数万粉丝参与，但结果依然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1912》这样典型的高票房电影在投票的时候反而不是票数最多的，因为《1912》在大众向更受欢迎，这样的电影观众都愿意买票去看，为了画面，为了情节，但从情感上来说，越揪心的作品反而越能让观众留恋。 　　《江湖》和《金钱之国》的投票数据都很可观，《天机》和《毕业季》也都不错，因为这几部电影里顾屿的人设不错，剧情也能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 　　营销号们忍不住嘲笑顾屿，粉丝们为了哪部电影更好吵架，这在明星里大概是头一号。 　　顾屿的粉丝们并不赞同这种观点—— 　　“什么叫吵架？我们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想法。” 　　“顾山芋是我三次元男神，许书衡是我二次元男神，这有错吗？” 　　“嘲笑顾山芋？请问您配吗？麻烦清醒一点，为什么我们可以吵？还不是因为顾山芋电影太多质量又太好，如果都是烂片，大家比烂去就行了，有什么可吵的？” 　　喷完营销号，粉丝们继续给自己的单pick投票，有人说宁瑞安心狠手辣帅总裁，也有人说他炒cp上位不走正路，顾屿看得除了“emmmm”就是“？？？？” 　　他怀疑，自己可能真的老了。 　　粉丝们还在吵的时候，顾屿又悄悄上线，默默把自己的简介改了。 　　——演员，热爱他的每一个角色。 　　“你们不要再吵了啦！” 　　“你们不要再为我吵架了啦！” 　　“真·端水大师·山芋，平衡学高手。” 　　“热爱每一个角色，我特么笑死，顾山芋你也被逼入绝境了吗？” 　　“麻烦顾山芋回答我一个问题：许书衡和宁瑞安同时跳进水里，你救哪个？” 第223章 提名 　　顾屿：“……” 　　#我杀我自己# 　　借着粉丝们讨论顾屿电影的时机，《天下》的热度又悄然上涨了一波，从元旦档到春节档，电影的票房走势平稳无波，俨然一副要在排行榜上生根发芽的架势。 　　顾屿这时候已经休了很久的假期了。 　　他看看书看看漫画，再把老电影翻出来看一看，每隔三天定期骚扰自家经纪人，宁川他们顾屿倒没去骚扰，春节他们手里都有节目，比顾屿要忙。 　　当然，顾屿手头还是有几份连方钧也推不掉的工作，只是零星的，顾屿在那种场合一般只充当花瓶的角色，并不需要花太多精力。 　　一转眼，春节就到了。 　　今年春节档依旧大片云集，科幻片、亲情片、枪战警匪片，也有悬疑片，顾屿提前买了票，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潜伏在一群观众里。 　　群里，宁川哭诉穿着薄外套走红毯冻成了傻逼，顾屿很开心地向他炫耀自己的加厚羽绒服。 　　宁川：“……做个人好吗？” 　　“不好。”顾屿晒出新片的票根，在群里推了几部，又被宁川念叨了：“顾山芋，快给我起来干活啊！” 　　顾屿：“天太冷了，我才不干。” 　　S市周边遇上了几年难遇的大降温，连带着春节档的新片也受到了影响，票房不如前两年，但以顾屿的眼光看，今年上映的电影制作上都很用心，质量在平均线以上，可惜因为天气的缘故，附近这家电影院的人并不多。 　　顾屿想约严修一起出门，但对方这段时间比他忙多了——严修对拍电影之外的事情稍稍比顾屿热衷一些，不像顾屿，除了拍戏之外的活动他都懒懒散散提不起兴致。 　　顾屿干脆重操旧业，在微博上推荐起了新片。 　　粉丝们：“……” 　　他们以为顾屿一直没露面是去海外度假了或者去去哪里旅行了，这个人居然一直家里蹲？ 　　不过顾屿的安利粉丝们倒是吃下了，以粉丝们的经验来说，顾屿演的电影质量不错，他推荐的电影也不会差。 　　——虽然他们对顾屿家里蹲的行为有些嫌弃。 　　春节这样的时机，各路明星都忙着营业刷脸，粉丝们甚至会比拼谁家偶像参加的节目逼格高，更夸张的粉丝更是把自家偶像的露脸时间精确到秒，可谓严格到了极致。 　　而到顾屿这边，粉丝们只能保持沉默。 　　他们唯一庆幸的是，顾屿的事业一点也不拖后腿，经典作品连成一串，这样粉丝们可以不用battle自动获胜。 　　当然，春节过后不久，粉丝们心情就变好了。 　　虽然顾屿眼看着没几部存货，但是——枫叶奖的提名名单公布了！ 　　《天下》上映之后，粉丝们就掰着指头等这一天。 　　今年的枫叶奖，论竞争比上一年提升了不止一截，入围最佳影片的五部电影，除了口碑和质量双双爆表的《天下》外，还有凌之淮导演、严修主演的《乌鸦》，以及明石担任主演的《风雪夜归人》，其他两部提名影片质量同样出色，比之去年进入最终竞争的几部电影，今年显然是枫叶奖的爆发期。 　　在演技类部门，顾屿不出意外地又一次提名了影帝，这是他从影以来第五次提名，从提名数来说，自枫叶奖设立以来，顾屿也是提名次数比较多的演员之一。 　　他和严修、明石也是今年的竞争对手。 　　提名名单一公布，明石就给顾屿打来了电话：“你这么拼，让我怎么办？” 　　明石是第一次提名枫叶奖影帝，心情自然很愉快，他凭借《天机》连续入围最佳男配，奖杯也拿了一座，明石原本还想着靠《风雪夜归人》搏一搏奖，可在看过《乌鸦》和《天下》两部电影之后，明石直接歇了心思。 　　他在《风雪夜归人》里的表现还是不如这两人。 　　顾屿：“这不能怪我吧？” 　　“唉，我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好本子。”明石叹了口气，“算了，我先提前押你得奖，不过今年……其实挺有难度的。” 　　“嗯。”顾屿声音变得低沉，“没有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顾屿所说的对手也包括明石，《风雪夜归人》和《天下》是类型不同的电影，初看感觉自然不如《天下》，可明石在电影中的表现清新自然，表演痕迹很轻，未必没有杀出重围的可能。 　　顾屿自认为在《天下》里发挥了自己最佳状态的演技，但其他人也是一样。 　　能入选枫叶奖影帝提名的，没有一个弱者。 　　——虽然在顾屿眼里，最值得警惕的对手依然是严修。 　　对方和凌之淮的组合绝对是大杀器。 　　…… 　　本届枫叶奖，《天下》入围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角在内的多项提名，在奖项上，《天下》和《乌鸦》完完全全重叠了，两部电影不仅提名数一样，提名的又全部是重量级奖项，因而颁奖典礼虽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业内却已然明白了本届枫叶奖的风向——《天下》和《乌鸦》会是最终赢家的有力争夺者。 　　提名名单一公布，媒体立刻又开始炒作顾屿和严修不和的传闻了，比如两人很久没有互动，《天下》首映式严修也没有帮忙去站台之类的。 　　顾屿：“……这就叫不和了？我也没去参加《乌鸦》的首映式啊。” 　　“我俩最好搂在一起，媒体恐怕才没东西可写。”说到这里，严修也忍不住笑了。 　　“那问题不是更严重了吗？”方钧白了严修一眼，“随便他们怎么写，你不让人家写，人家不是没饭吃了吗？” 　　顾屿和严修自认已经是娱乐圈里很不塑料的同门了，也不乐意到媒体上炒作所谓的兄弟情，可惜媒体宁愿炒作那些圈子里公认的塑料兄弟，也不愿多说他们几句好话。 　　主要原因当然是顾屿和严修都不乐意付费。 　　从营销费上来说，两人算是圈内明星里花得最少的了，两人一年中营销最多的时候大概就是新电影上映的时候，那也是为电影营销的需要，而非为他们自身。 　　……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乔奚舟也凭借《天下》里虞卓的角色提名枫叶奖最佳男配，这是他时隔多年再次入围枫叶奖，算是为自己的演技正名。 　　但圈内人士提起乔奚舟，总有一种可惜的意味在其中。他们觉得，乔奚舟硬是耽误了自己好几年，如果他能坚定最开始的路线，现在怎么说也是年轻演员中的演技派了。 　　而现在，整个圈子的风头都集中在顾屿一个人身上。 　　顾屿前面有严修和明石这个年纪的，后面有更年轻一辈的演员，留给乔奚舟的机会并不多。 　　当然，相比其他演员，乔奚舟的运气还算不错，在需要翻身的时候，他恰好遇上了这部《天下》，这部电影至少能让他不被电影圈遗忘。 　　——虽然相比较其他四位提名人，他获奖的几率并不高。 　　“乔奚舟那边最近倒是没有做什么。”方钧感慨道，“我还觉得挺稀奇的。” 　　“有这个必要吗？”严修淡淡道，“他以前和顾屿是对家，现在又不是了。” 　　顾屿闻言抬起头：“那我和谁是对家？” 　　严修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你说呢？” 　　…… 　　同公司的两人同时提名了枫叶奖影帝，还都希望很大，工作室这边想造势都不知该怎么造，方钧选择全程安静如鸡，唯恐顾屿或者严修突然问他更看好谁拿奖。 　　那和他俩同时掉进水里该救谁是同一个性质的问题，经纪人其实已经想好了答案——他选择一人一脚，把他们全部踹下去。 　　眼不见心不烦。 　　提名名单公布后，已经有不少专家和业内人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凌之淮在采访中表示自己更欣赏顾屿，说他之前特意抽空去看了两场《天下》。 　　耿定这边自然也隔空对凌之淮导演表示感谢，顺便提到自己很欣赏严修在《乌鸦》中浑然天成的表演。 　　颁奖季临近，两个剧组不仅没有硝烟味，反而有股惺惺相惜的味道。 　　“这是因为《乌鸦》和《天下》质量都很高吧？优秀的电影人之间当然互相欣赏了，何况凌导和耿导都是什么级别的导演，他们有必要搞扯头花low爆的那套吗？那和曹威有什么区别？” 　　《七月你好》的导演曹威俨然成了圈内名人，网友们或许没有看过《七月你好》这部电影，却绝对听说过曹威的名号。 　　“凌导和顾屿合作过，耿导和严修合作过，剧组的氛围很好，导演特别认真，演员也很用心，为什么不能夸23333？” 　　“严修和顾屿都属于那种合作之后不会被喷的演员吧？他俩又敬业又努力又有天赋，我是导演我也会喜欢他们的。” 　　圈里也不少人支持严修，因为他这个角色很贴地气，严修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工的，演技自然贴合，尤其相比严修过往“高大上”的角色，这个角色绝对是他演艺生涯中的大突破。 　　顾屿也收获了很多赞誉，他把赵昭这个角色身上复杂的特性完完整整地演绎了出来，从他身上，观众可以看到“天下”，他的语言、动作、表情……即使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也足够观众品味很久。 　　《乌鸦》和《天下》这两部电影，严修和顾屿演绎的都是自己并不擅长的角色，然而，唯有在不擅长之中，才能发掘他们作为演员的特质。 第224章 差距 　　媒体特意去采访了枫叶奖评委会的成员们，希望他们透露一下把各自的投票投给了谁，可惜能混到这个位置的个个都是人精，媒体没法从他们口中听到一句对提名的人不利的话。 　　影评人“罗杰疑案”对今年枫叶奖提名最佳影片的五部作品做了一个总结——在他笔下，《乌鸦》和《天下》都是各自题材的巅峰，顾屿和严修的演技不相伯仲，明确说来，分不出好与坏。 　　可惜枫叶奖杯只有一座，必定有个人要失望。 　　——“在顾屿和严修之间，我更偏爱顾屿在《天下》中演绎的赵昭，这部电影的跨度非常长，角色的每一面，不管是粗放的还是细腻的，他都有完整的表达。严修在《乌鸦》中的表演也很出色，比他以往的任何一次表演都更细腻深沉，我选顾屿只是因为我的个人口味。” 　　当然，不少业内人士猜测，今年严修的赢面更大。 　　“顾屿最近几年才拿过一次枫叶奖影帝，严修的上一座影帝奖杯已经是不少年前了，从年龄上说，顾屿以后的机会更多，把奖杯给严修更合适。” 　　“凌之淮导演的这部电影本身拍得很细，严修也沉下心把角色演绎到最好，按枫叶奖这两年的趋势，枫叶奖其实也很青睐接地气的作品，这种题材本来就少，像《乌鸦》这样的精品更是难得。” 　　“确实很难选，非要选一个的话，严修吧，严修的角色和他以往的风格相差很大，我更看好严修。” 　　顾屿揉着脸：“就没有几个看好我的吗？” 　　“我们看好你啊。”宁川手搭在顾屿肩膀上，“不过今年这……确实群魔乱舞，你想拿奖真的不容易。” 　　顾屿哀哀叹了口气。 　　他自己大概也明白，今年就他和严修的赢面最大，但如果非要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的话，评委们可能更青睐严修。 　　顾屿的年龄和前几年的四个提名……和其他人比或许是优势，但和严修比就成了劣势。 　　“算了，别烦了，吃菜。”易骁把筷子递给顾屿，“难得大家聚一次。” 　　正好最近枫叶奖的提名名单出来，媒体上有不少唱衰顾屿的声音，大家估计他心情不好，特意把他约出来吃饭。 　　又很难得，Link居然全员都在S市，黎小篆的演唱会也刚刚结束不久。 　　大家聚在一起，谈得更多的当然还是事业，作为Link的一员，大家自然更希望顾屿可以拿下今年的枫叶奖影帝。 　　“《天下》我去电影院看了。”梁宇桓盯着顾屿，眼神复杂，“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这个人真的曾经是我们的队友吗？他真的很可怕，太可怕了。”梁宇桓朝顾屿举起杯，“不管别人支持谁，我一直支持你。” 　　顾屿在《天下》中展现出的演技真真切切把梁宇桓吓到了——他见证过顾屿在电影中的多面，但他从未想过，在这个时候，顾屿的演技已经到了如此可怕的境界。 　　大屏幕里的顾屿，他是陌生的，唯有此刻，对方傻乎乎抱怨的样子才让他想起了Link里那个懵懂茫然的少年。 　　这才多少年过去？其实也没多少年。 　　对方成长得实在太快了。 　　“我也支持山芋。”徐乐坐在顾屿旁边，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想那么多干嘛？输了也没关系，你有的是机会。” 　　“你也不一定会输。”易骁抬眸，瞥了顾屿一眼，“你对自己的表演没信心吗？” 　　顾屿摇了摇头：“不是。” 　　“那不就行了？”易骁忽然伸出拳头，伸在顾屿面前，“拿出你当初在团里的勇气，就算你输了，也没有人会说你什么，你只要好好加油就可以了。” 　　见顾屿一直不伸手，易骁皱着眉，示意他把手靠过来。 　　知道拳头和拳头相碰，前队长才舒展着笑容：“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顾屿抿着唇，易骁的表情倒让他回忆起了当年在Link的时候，他不管被骂得有多狠都没哭着跑下台过——这群伙伴也一直没有嫌弃过他。 　　而现在，他已经拥有了比当年更多的东西。 　　…… 　　吃完饭大家一起出门遛弯，前段时间的寒潮已经渐渐过去，不过S市的气温依然不算高，顾屿整个人缩在羽绒服帽子里，走了一会，身上也热了起来。 　　“参加《爱豆盛宴》是我第一次来S市。”黎小篆忽然道，“一转眼都好多年了，我一直在想，等我们老了之后，可不可以再合体几次？” 　　“这有什么难的？现在就可以。”宁川瞥他一眼，“我觉得这想法挺好的。” 　　“我也同意。”顾屿举起了手。 　　“同意同意。” 　　“要不再出一张专辑吧，等我们都过了40岁。”徐乐笑眯眯道，“到时候跳虽然跳不动了，唱唱歌还是可以的。” 　　“好啊。”“好！“好！”” 　　顾屿走在一群人后方，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你们不要嫌我唱得不好听。” 　　“谁会嫌你？我都快赶不上你了。”宁川叹了口气，“唱歌可真难啊。” 　　“唱歌真的好难。”顾屿感慨道，“所以我才更喜欢演戏。” 　　“你一直在坚定自己的目标。”黎小篆眼睛弯弯，“慢慢来就好。” 　　“嗯。”顾屿低着嗓音，“最近毕竟提名名单出来了，我说不在乎是谎话。” 　　他真的挺在乎枫叶奖的提名的，去年和前年，《天机：隐匿者》和《金钱之国》连着两个角色失利，哪怕顾屿知道他注定拿不到奖项，心里难免还是会有失望。 　　他感觉自己有些急躁了。 　　明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目标是享受电影。 　　现在他依然在享受电影，不，或者说，成为更好的演员这个想法束缚着他，让他渴望演更出色的角色，渴望拿到更多的奖杯。 　　“这个时候就该出去玩。”宁川piu一下从前面晃过来，“兄弟们，晚上去打牌怎么样？” 　　“你除了打牌就没有别的追求吗？”易骁皱着眉，“我们组合只有7个人，凑不到8个人怎么打？” 　　“我不想去打牌。”顾屿打着哈欠，“要不去动物园吧？” 　　其他人：“……” 　　坚定拒绝！ 　　“动物园古街动漫节电子竞技比赛商场……全部都是屏蔽选项。” 　　Link所有成员都很清楚，只要和顾屿一起出现在这种场合，必然会有沙雕的事情发生。 　　“不许戴头套！”“也不许买不倒翁。” 　　“那除了打牌之外，还有什么乐趣？爬山？”宁川在这件事情上依然坚持运动型男的路线。 　　可惜大家都没有兴趣。 　　“那去哪里，游乐园？”“密室逃脱？” 　　顾屿眨眨眼：“不如……去打羽毛球吧？” 　　《长空之羽》今年也入围了枫叶奖，不过提名的奖项很少，也不是《天下》这种重量级的奖项。 　　“好像还……可以。”夏齐与第一个响应，“要不就去吧？” 　　事实上，这次大家聚在一起本就有鼓励顾屿的因素在既然是顾屿的提议，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附近的羽毛球场馆。 　　顾屿忍不住吹嘘自己的羽毛球技术：“世界冠军认证过的，牛就一个字。” 　　“你是想秀球技才喊我们来打羽毛球的吗？”宁川冲他斜眼，“顾山芋，你这个人太讨厌了。” 　　顾屿拍《长空之羽》的时候免费拿到了很多羽毛球练习器材，昨晚提议打羽毛球的时候，他就让小周早早给他送过来，用宁川的话说，他技术上和世界冠军还差亿点点，设备上已经差不了太多了。 　　顾屿：“你这是看不起我吗？等一下，我就让你见证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然后，第一局，顾屿就输给了易骁。 　　宁川笑得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了：“对的，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确实挺大的。”梁宇桓摸摸下巴，“顾屿你怎么回事，不是被世界冠军称赞过的技术吗？” 　　顾屿：“……” 　　他怎么知道？ 　　队长就是魔鬼。 　　第一局或许还有巧合的因素在，但打到第二局第三局，输的竟然全部是顾屿。 　　顾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骁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忘了告诉大家，我是从小练羽毛球的，一直练到高中，还入选过省队，参加过全国的比赛拿过奖。” 　　顾屿：“……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长空之羽》找易骁当主角才更合适吧？ 　　“因为我不想说。”易骁耸耸肩，“我就这么点乐趣，让全世界都知道有什么意思？” 　　参加《爱豆盛宴》的时候，易骁就是唱跳全能，一直到最后一场都稳坐C位，换句话说，他优秀的特质实在太多，打过羽毛球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炫耀。 　　“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徐乐一边笑，一边拍着顾屿的肩膀，“认命吧山芋。” 　　顾屿：“……” 　　但很快，大家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易骁一个人横扫全场，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顾屿：“……队长，你平时是不是经常摸球拍？” 　　易骁点点头：“我有朋友现在在做羽毛球教练，我经常找他打。” 　　顾屿：“……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好大。” 　　没有办法，大家只能想了个主意——禁止易骁再上场。 　　可惜易骁不碰球拍则已，碰了球拍就像对吃饭那么沉迷，几个人都拦不住。 　　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被打得落花流水，躲到墙角抱头痛哭。 第225章 真实身份 　　“是哪个傻子提议要打羽毛球的？” 　　宁川话音刚落，所有人把视线齐齐转向了顾屿。 　　顾屿：“……打羽毛球能锻炼身体，再说了，我是对局次数最多的那个好吗？” 　　“你都是被世界冠军夸过的技术了，多打两局怎么了？”宁川鼓着嘴巴，“队长太恐怖了。” 　　想当年组合还没解散的时候，他们觉得易骁就是最温柔和善可亲的队长，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易骁的某些奇怪play似乎被解锁了。 　　就……人设整个180度大转变。 　　顾屿忍不住感慨：“还像以前一样善良的只有我一个了。” 　　立刻，大家的眼睛又斜了过来，连易骁都顾不上打羽毛球了，只用一种围观神兽的目光看着顾屿。 　　“你脸呢？还在吗？”宁川忍不住问。 　　“早就不要了。”顾屿毫无压力，“那种东西，从来不存在的。” 　　总而言之，顾屿这次放松的提议大概只放松了易骁一个人，不过和大家在一块，顾屿总算不用考虑关于提名关于拿奖那些事，心情变好了很多。 　　“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玩？”从体育馆晃出来，附近的商场正好有一家游戏厅在营业，宁川拽着顾屿，“我们去夹娃娃怎么样？” 　　“那是小学生玩的游戏吧？”顾屿斜他。 　　“去不去？”宁川力气特别大，根本不由顾屿拒绝。 　　顾屿忍不住吐槽：“我这是能不去的样子吗？” 　　既然被宁川拽着，他也只能跟着对方去了，其他小伙伴也都没有意见，一行人又晃晃悠悠进了游戏厅。 　　土鳖顾屿这才发现，现在的游戏厅真的很时髦，抓娃娃的地方占了一大片的位置，比他想象中大好多，而且可爱型的娃娃特别多，还有和电视剧动漫联名的。 　　除了娃娃机之外，还有盲盒可以抽。 　　不知道为什么，顾屿居然看到了他的角色盲盒——他努力辨认了一下，有许书衡，有季命，也有邹城和宁瑞安。 　　顾屿：“这玩意儿应该给我版权的吧？” 　　“应该给的。”宁川摸摸下巴，“你看我叫你出来没错吧？版权费结一下应该有不少钱。” 　　“现在的盲盒好精致。”顾屿看了一圈，他猜这些产品的销售应该也很不错，不然不会摆在游戏厅这么显眼的位置。 　　这个点游戏厅里的顾客不是很多，毕竟最近天气还没回温，今天又是正常工作日，店里就几个客人。 　　宁川去兑换了硬币：“来来来，考验手速的时候到了。” 　　顾屿先上，他看中了一个小乌龟娃娃，他连着投了十个币，还是什么都没抓到。 　　顾屿：“……这个有问题的！” 　　他单身了这么多年的手速居然抓不到，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宁川狠狠嘲笑了顾屿一番，然后，他投了15个币，结果和顾屿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因为投入过多而引起了其他人的抗议。 　　等到易骁的时候，顾屿怀疑前队长是解锁了什么神奇技能——他用10个币抓了4个娃娃，顾屿抓不到的乌龟他抓到了，宁川抓不到的恐龙他也抓到了。 　　顾屿忍不住投去崇拜的眼神。 　　“我要再来一次。”宁川又去兑换游戏币了，“我就不相信我一个也抓不到。” 　　这一次，他花了整整20个币，依然一无所获，恐龙宝宝咧开的嘴巴像是在嘲笑他。 　　顾屿：“你就该换个娃娃，我都快恐龙ptsd了。” 　　“你以为我对熊猫没有？”宁川嫌弃地看向顾屿，“都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 　　顾屿一把从易骁手里拿过一个熊猫娃娃，直接朝宁川砸过去，宁川也是不服，换了恐龙来砸顾屿。 　　他们一群人毕竟都是明星，来游戏厅的时候也刻意做了一番伪装，这个季节简单戴个帽子就行，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顾屿砸的熊猫娃娃砸在了宁川的脑袋上，对方的帽子也被打掉了，店员小姐姐劝说两人保持安静，然后，就对上了宁川无辜的脸。 　　他一边露出无辜的表情，一边把顾屿的帽子也砸掉了。 　　店员：“……” 　　顾屿：“……” 　　Link其他人：“……其实他们两个我们都不认识。” 　　店员小姐姐和游戏厅里其他顾客却已经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毕竟Link还算是一个年轻的组合，粉丝们也都是年轻人。 　　甚至有几个顾客就是Link的粉丝。 　　看到顾屿和宁川现场互砸的一幕，粉丝们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激动尖叫，而是——你们又来了。 　　上次动漫节的一幕他们还记得呢！ 　　那个视频也就看了一百遍而已。 　　所以……折腾完熊猫头套和恐龙头套还不够，又来折腾熊猫娃娃和恐龙娃娃吗？ 　　易骁黎小篆几人默默后退了一步，假装自己和这两个人不认识。 　　然而，粉丝们根本不给他们这种机会，粉丝们既没有尖叫，也没有追着他们跑，只是不好意思地想一起合个影。 　　大家也只能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顾屿和宁川互相甩锅，一个怪另一个非要提议来游戏厅，一个怪另一个用娃娃砸自己。 　　“都是你的错！” 　　“是你的错才对！” 　　下一秒，有人就对上了黎小篆平静的脸：“再吵，你们就和我去练歌，达不到我的要求就别想吃饭。” 　　顾屿＆宁川：“……” 　　唱歌苦手们果断选择闭嘴。 　　顾屿算是发现了，别看他平时在队里很嚣张，经常欺负宁川，可一旦易骁或者黎小篆发火，他们谁也扛不住——平时不生气的人生起气来才是最可怕的，放在黎小篆和易骁身上，这一条极其合适。 　　…… 　　Link和粉丝们在游戏厅的合影，还是被粉丝们上传到了微博。 　　春田花花林克会：“今天就是我的幸运日！去抓娃娃竟然遇到了Link全员，合影在这里！原谅我把自己的大头P掉，因为真的太丑了，Link就是颜控的天堂！” 　　照片里，Link成员们举着娃娃，粉丝们注意到，顾屿手里拿着一只恐龙，宁川手里拿着一只熊猫。 　　“这个梗就过不去了吗？我特么笑死。” 　　“哈哈哈哈，都好可爱，所以到现在，Link的活动范围还是这种地方吗？果然是和时髦没有任何关联的团。” 　　“顾山芋还在外面玩，最近网上全都是枫叶奖的消息，他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博主又继续介绍：“当时我旁边站了几个男孩子，我没有注意，只觉得他们又高又大，也很瘦，可惜他们的抓娃娃技术实在是太菜了，现在回想一下，最菜的应该是顾山芋和金刚崽，他俩投几十个币都抓不到一个娃娃，熊猫和恐龙都是易队帮忙抓的。”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顾屿和宁川就开始互相伤害了23333，顾屿把宁川帽子打下来了，宁川也把顾屿帽子打下来了，被我们其他顾客发现了。” 　　粉丝们“……”之后，又忍不住“哈哈哈”起来。 　　“人菜瘾还大，说的就是山芋和大宁吗？他俩能稍微停一会吗？每天除了打架就是吵架，能进行一些有益身心的活动吗？” 　　“我特么笑傻了，他俩就是和恐龙熊猫卯上了，真是够了！！！” 　　“哈哈哈哈其他队友未免太苦逼了，其他人是在养孩子吧？抓娃娃抓不到还得队长帮忙，队长真的心累。” 　　博主又补充了一句：“队长用的币好像是最少的。” 　　易骁立刻收获了一片res拜的眼神。 　　粉丝的这张照片很快就被营销号转载去用了，就这样，全世界都知道顾屿和宁川的抓娃娃技术很菜，又有一群人去两人微博底下炫耀自己抓的娃娃了。 　　顾屿：“……” 　　他是绝对不会看的。 　　呵呵。 　　但顾屿还是有点被伤害到了，所以他决定，去伤害宁川一下下。 　　顾屿于是开始嘲讽宁川的抓娃娃技术，又开始嘲笑他在动漫节被小朋友揪住头套的事。 　　宁川：“……我要去曝光你熊猫头的身份了。” 　　宁川说干就干，虽然网上一直猜测顾屿就是熊猫头，可是毕竟没有实证，谁也不能揪着这一点去嘲笑顾屿。 　　一分钟之后，顾屿收到了一条来自微博好友的@。 　　宁川@了他，还放出了他俩戴着恐龙头套和熊猫头套的沙雕照片。 　　顾屿：“……” 　　他现在取关对方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欢乐喜剧人，真实的欢乐喜剧人。” 　　“在今天，名满整个微博的熊猫头身份终于揭晓，原来他就是——当当当当！顾山芋，就是你！！！” 　　“所以顾山芋到底对宁川做了什么，愤怒的宁大川终于忍不住揭竿而起。”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谁的错，但我知道一定和顾屿脱不了干系哈哈哈哈哈哈！”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震惊！知名影星的又一身份终于揭晓，他竟然是国家级保护动物！” 　　顾屿在宁川那条微博里回复他：“你好厉害，居然能一个人戴两个头套。” 　　宁川：“还有一个是你！” 　　顾屿：“是你。” 　　“是你才对。” 　　粉丝们都快被他们的欢乐喜剧笑疯了，眼见顾屿一直不承认，粉丝们还想说些什么，宁川这条微博下，其他人终于忍不住，一起指认了顾屿。 　　“@顾屿，是你。”——来自易骁。 　　“@顾屿，是你。”——黎小篆。 　　顾屿：“……” 　　不是说好了他心情不好来安慰他吗？ 　　这群人都太过分了！ 第226章 典礼前 　　顾屿的真实身份揭晓之后，他倒也得到了一些意外收获，比如说，S市本地的动物园邀请顾屿成为代言人，还请他成为熊猫宝宝的亲密伙伴。 　　一部少儿动画特意请他来配音一个熊猫角色——这其实也属于表演的范畴，虽然动画方给的酬劳并不高，顾屿还是答应下来了。 　　他演戏比较多，配音这种机会毕竟难得。 　　和对方签完合同之后，顾屿感觉心情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枫叶奖也在一天天临近。 　　今年的枫叶奖竞争很大，但今年也很特殊——五位影帝提名人的平均年龄是近10年来最小，枫叶奖一直被称为老年人的游戏，正是因为它的提名人年纪都比较大，而今年，严修、明石和顾屿三个人直接拉低了提名人的平均值，另外两位演员的年纪也在50岁上下，相较往年并不算很大。 　　因而，今年枫叶奖评委会特意把五位提名人召集起来，拍摄了一组海报，最佳男主角一版，最佳女主角一版。 　　这同样是为了提高枫叶奖的影响力——近几年，随着顾屿连续入围，枫叶奖开始受到越来越多年轻观众的关注，这些年轻观众也不再仅限于粉圈，有一大批真正的电影爱好者。 　　往年枫叶奖是不会拍摄海报的——提名人年纪偏大，60、70多岁的也不在少数，从身体健康的角度考虑，拍摄海报也并不合适。 　　原本枫叶奖是想搞一个圆桌对话模式的，可惜顾屿他们几个对这种形式都并不感冒，他们觉得演员更应该纯粹一些，没有必要表达表演之外的观点。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之前，顾屿和其他四位提名人一起拍摄了这组海报。 　　五人俱是一身黑西装精英的装扮，顾屿跷着腿，姿态霸气地坐在椅子上，下巴微微抬起，虽然面无表情，却尽显霸道总裁的风范。 　　在他身后，明石手搭着椅背，视线冷冽地看向镜头。 　　严修的姿势同样是坐着，却坐得很舒展，他在海报中的气质不似顾屿这样霸气十足，但却另有一番风范。 　　海报的构图并没有刻意突出哪一方，在空间上很和谐，海报的最后方，枫叶奖的标志在最为醒目的位置。 　　除了人物海报之外，本届枫叶奖也展示了最佳影片提名的五部电影的海报，和电影的原版海报有所区别，重点突出电影的艺术性。 　　——《天下》是老年赵昭锐利的视线，《风雪夜归人》则是明石提着灯站在雪中的场景，《乌鸦》的海报最有创意，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一只突兀出现的乌鸦。 　　顾屿不得不感慨，枫叶奖不愧是专业级别的奖项，很懂得吸引观众的眼球。 　　相对之下，《乌鸦》的海报更有趣，不过《天下》也并不差——海报恰好截取了赵昭在电影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角色身体的苍老与欲望的炙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越是陷入其中，越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这正是《天下》这部电影的魅力所在，枫叶奖评委会完全全get到了。 　　“枫叶奖是被批判过机构臃肿，评判保守，观众对它的评选结果也不是完全满意的。”方钧笑道，“不过……该怎么说，评委会里是一群和电影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他们的眼光还是要比普通观众强很多的。” 　　“那当然了，他们也会抓镜头。” 　　枫叶奖这组人物海报大获好评，不管是影帝部门的霸气潇洒，还是影后部门的明艳大气，海报突出了每位演员的气质，却又展现出了和谐，一经推出，下载量迅速破了万。 　　“枫叶奖就该经常搞这些，谁会不喜欢看帅哥美女呢？老帅哥也可以。” 　　“枫叶奖真的太超人了，想看什么它都有，不愧是第一等级的奖项。” 　　“我超心水影帝部门的海报，感觉是可以买个相框挂起来那种，顾山芋太帅了，严修和明石也是，纪声老师和胡胡老师也超好看！” 　　“海报已经被我珍藏了哈哈哈，颁奖典礼gkd！！！” 　　…… 　　颁奖典礼到来前一周，有预测机构对今年的各个奖项进行了预测，《天下》和《乌鸦》得奖的概率基本五五开，不过在影帝奖项上，严修获奖的几率却比顾屿要高。 　　据预测机构所说，这是综合了多方因素得出来的结果。 　　顾屿的演技并不比严修差，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拿奖。 　　不过到现在，顾屿的心态也已经很平和了，他的想法甚至和这些预测机构差不多——他觉得严修拿奖的几率更高一些。 　　至于双黄蛋这种结果顾屿也不是没想过，但他很快就排除掉了。 　　不说枫叶奖80多年的历史中没有出现过双黄蛋，就算想有，每个剧组只能提交一位影帝候选人的规定其实就是在规避这种现象——演技可以不分高下，投票必然有高有低，双黄蛋的选择只会拉低枫叶奖的格调。 　　枫叶奖之所以能够至今保持权威性，正是因为它严格的评判标准。 　　顾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他现在只要静静等待结果就好。 　　…… 　　颁奖典礼这一天，S市晴空万里，顾屿特意起了个大早，推开窗户，外面天气很好，他吃完早餐出去遛了个弯，和化妆师约好先到公司，刚到门口，顾屿就遇到了从车上下来的严修。 　　顾屿注意到，工作室的员工们都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想看两人之间的互动。 　　——最近这几天，枫叶奖的硝烟愈发浓厚，《天下》和《乌鸦》哪部电影会获胜也成为了娱乐圈的热门话题，甚至有人暗搓搓地想，最好《天下》和《乌鸦》谁都不能笑到最后，让其他电影捡个漏。 　　那才是真正的有意思。 　　顾屿和严修之间的关系也被塑造成了“王不见王”，什么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除了拍海报那次迫不得已合作，什么经纪人偏心顾屿把《1912》和《天下》这样的好剧本给顾屿，严修只能去找凌之淮，平生第一次在电影里当爹。 　　顾屿：“……” 　　严修：“……” 　　方钧看了恐怕真的会想哭。 　　经纪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娱乐圈的大魔王，相反，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勤恳的打工人，别说《天下》他根本就插不了手，顾屿演《毕业季》都是顾屿自己定的。 　　至于严修，经纪人真的很想说，严修演爹特别开心，比演帅哥开心多了。 　　去找凌之淮导演哪里可怜了？凌之淮导演的电影是谁想演就能演的吗？ 　　…… 　　顾屿冲严修挥了挥手：“严哥，早！” 　　“早！” 　　“等会一起走红毯吗？”严修问，“我不想一个人走红毯，也找不到合适的搭档，咱俩一起呗？” 　　顾屿想了想：“行啊。” 　　反正他要么和《天下》剧组一起走红毯，要么也是一个人走，与其在《天下》剧组面对耿定导演和乔奚舟，和严修一起走红毯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严修拍拍顾屿的肩膀，笑眯眯地进了公司。 　　工作室的员工们：“好遗憾，还以为他们会打起来。” 　　“严哥和顾哥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好吗？”小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算你们现在打起来，他俩也绝对不会打架的。” 　　小周甚至觉得，就算两人任何一方拿了奖，另一个也不会不开心。 　　他在顾屿身边也当了几年助理了，顾屿对电影的专注程度他的体会最深，而严修显然也是这样的人，一次竞争的失败并不会让他们沮丧，相反他们会以此为动力，再努力往上追。 　　他们忙着拍电影就已经足够了，根本无暇分心在其他事情上。 　　所以他们才能够成为今年枫叶奖彼此的竞争对手。 　　严修在自己最好的状态，顾屿同样也在最好状态，如果今年《天机》和《乌鸦》没有恰好撞上，那么显然，他们可以一人拿走一个奖杯。但恰好，像是注定一般，他们在枫叶奖成为了竞争对手，这样的厮杀是他们才会有的，旁人很难参与进来。 　　这种对手反而会令人兴奋。 　　“反正我是明白了。”工作室一位员工感慨道。 　　“明白了什么？”小周很好奇。 　　“严哥和顾哥，他们都是变态。” 　　小周不由笑了：“这话一点不错。” 　　这两个人对演戏的执着程度就是变态级别的。 　　…… 　　化完妆，外面还早，顾屿本来不困的，处在那个状态却忍不住想睡觉，化妆师正在折腾他的头发，一会动这边一会动那边，顾屿被他晃着脑袋就困了。 　　令他佩服的是，严修居然在翻电影杂志，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一点看不出困的样子。 　　顾屿问对方，却见严修瞥了他一眼：“这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 　　顾屿打了个哈欠：“那我不是一点修养都没有吗？” 　　“你是休养太多了，《天下》拍完之后你休多久了？” 　　顾屿：“……方哥都没有说我。” 　　“我就是问问你而已。”严修翻完杂志，把杂志递给顾屿，“现在先别急着睡，等颁奖典礼上再睡。” 　　顾屿：“……？？？” 　　他可能出现了听觉障碍。 　　“这样你被镜头拍到，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奖杯不就是我的了吗？” 　　顾屿：“？？？你还是前辈吗？” 　　“尊老懂不懂？”严修看向顾屿，“我好不容易碰上很合适的角色，又遇到了你。” 　　顾屿：“……我难道不是吗？” 　　他俩现在都觉得这次的竞争很不划算，放在其他年份，两人保证都能拿走一座奖杯。 　　所以他们当时为什么要互相挑衅？ 第227章 红毯前 　　顾屿坐在椅子上打着盹，这个季节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出门之前穿得有些多，便更觉得困，顾屿先是头一点一点，慢慢地，手边的杂志掉到地上，化妆师把衣服拿进来的时候，顾屿已经睡着了。 　　“居然真睡了。”严修耸了耸肩，“他不紧张吗？” 　　方钧看了看表，时间还够，就没有急着把顾屿叫醒。 　　“怎么可能不紧张？”经纪人瞥了严修一眼，“只能说，比起紧张，他的动力更足吧。” 　　严修的眉眼瞬间柔和了下来：“也许吧。” 　　哪怕是他，在入围枫叶奖提名之后也难免会觉得紧张，严修从来没有小瞧过顾屿，相反，从《惊鹊》开始，他就把对方当成重要的竞争对手，对方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天下》给了严修太多震撼，看到成品的那一瞬，严修也在反问自己，如果赵昭这个角色交给他，他可以达到顾屿这个水准吗？ 　　严修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电影院看了五遍《天下》。 　　对演员来说，《天下》或是《乌鸦》这样的剧本向来难得，和凌之淮、耿定这种级别的导演合作更是需要缘分，这些导演太懂电影的语言，也懂如何让演员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画面里。 　　严修忍不住去想，当时《天下》试镜的时候他也应该去争一争的，虽然他估计耿定导演不会把角色给他，毕竟以他的年纪来说，扮演质子赵昭老了些。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顾屿未必适合演他在《乌鸦》里演的父亲，他也并不适合《天下》里的赵昭。 　　…… 　　顾屿迷迷糊糊睡着了，睡醒的时候只觉脖子有些酸痛，他晃了晃脑袋，一看四周，严修也闭着眼睛小憩，这个点其实还早，距离颁奖典礼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不过，大概因为今年他和严修获奖的可能都很高，工作室投注的关注度比往年更多——至少顾屿觉得，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做过发型了。 　　前几年，顾屿的造型还比较青春，偶尔会有比较夸张的首饰和衣服，尤其是有舞台的时候，不过这几年，顾屿的装扮越来越成熟，出席枫叶奖颁奖典礼这样的场合也是清一色的西装。 　　他起来活动着身体，慢吞吞地走了一会，大概是声音有点大，严修也睁开眼睛：“你睡醒了？” 　　顾屿点点头：“就等待会儿出发了。” 　　今年的枫叶奖，《乌鸦》和《天下》是最受瞩目的两部电影，就像前几年的《天机：代号998》和《纵横》对打一样。 　　有好的作品，奖项本身的关注度也会提高，尤其在演员这一职业里，顾屿和严修是难得的演技和人气兼具的演员，那就更为枫叶奖颁奖典礼制造了无数关注。 　　要知道，即使是枫叶奖这样的顶尖奖项，遇上小年的话，影响力依然十分有限。 　　枫叶奖方面是很期待经典电影的对打的，在20多年前，有两部经典影片相遇了，很巧的是，那年同时提名影帝的也是两位演技和口碑出众的男演员，获奖的那位自然满载而归，但未获奖的那位男演员也并没有沉沦，两人共同创造了影史的黄金时代。 　　所以枫叶奖哪怕已经举行了80多届，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依然是那一届——观众们或许不记得哪一年有哪位影帝，但一定记得那一年两位演员之间的竞争。 　　而那两部电影，至今依然是华语影坛最重要的经典。 　　到最近几年，也就是《天机》和《纵横》对打的那年话题度最高，《1912》拿最佳影片的那年，因为《1912》基本是碾压式的获胜，所以话题度其实不是很浓。 　　…… 　　顾屿还未到达颁奖典礼现场，手机里已经收到了小伙伴们预祝他旗开得胜的信息。 　　“冲鸭！笨山芋！”——来自宁川。 　　“加油加油！第一第一！”——来自易骁。 　　顾屿只想吐槽，这群人的画风未免也太奇特了。 　　“我什么时候变成笨山芋了？”顾屿忍不住问，“请不要经常污蔑我的人格。” 　　“反正你确实不太聪明。”宁川发了个智障的表情，“红毯直播快开始了吧？我这边已经打算看了。” 　　“我等会儿也会去现场。”这是黎小篆，“枫叶奖邀请我当今年的表演嘉宾。” 　　“？？？” 　　枫叶奖历年都会邀请几位歌坛大咖上台献唱，不过演唱者一般都是最佳歌曲的提名者，据顾屿所知，黎小篆好像没有为今年的提名电影演唱过歌曲。 　　当然，几位歌坛巨星也有被邀请上台的经历。 　　那也就是说，黎小篆的咖位已经够到了。 　　群里立刻一片恭喜之声。 　　“我的表演时间在男主角奖颁发之前，山芋，保佑我给你带点好运气。” 　　“嗯！”顾屿发了个转圈圈的表情，“我的红毯时间比较迟，大概要到傍晚了。” 　　《天下》和《乌鸦》剧组都是今年的红毯压轴，严修和顾屿不需要去得太早，不过工作室的位置距离颁奖典礼现场倒也不是太远，迟点出发也没什么关系。 　　顾屿换上正式的西装，长长舒了口气。 　　严修换好衣服在门口等他，见顾屿过来，他抬着手，掌心朝向顾屿：“祝你好运！” 　　顾屿微微一笑：“也祝你好运！” 　　他们是竞争关系没错，可顾屿认可严修的表演，严修同样认可他的表演。 　　在演员这条路上，他们有属于自己的自尊和自信——除了输给我之外，不可以输给其他人。 　　那么，即使获胜的是对方，他们也心甘情愿为对方送去掌声。 　　现在已经是下午，上午天气还很好，到了这个时候，天反而暗了下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顾屿坐在汽车后排，忽然感慨道：“严哥，咱们俩有竞争是第一次吧？” 　　严修点了点头：“怎么了？” 　　“可是我有种……我们是最后一次竞争的架势。”顾屿弯起眼睛，“以后竞争的次数其实还有很多吧？” 　　“对。” 　　“那就把这次让给我吧。”顾屿咧开嘴，笑得不怀好意。 　　严修直接砸了一个熊猫娃娃过去。 　　顾屿：“……你车上怎么也有熊猫？” 　　“我早就有了，你的盗版熊猫是后来才有的。”严修睨他一眼，“你怎么不把这次机会让给我？” 　　“以严哥你的天分和实力，下一次一定没问题。” 　　“你不止下一次没问题，下下次和下下下次都没问题。”严修一本正经道。 　　顾屿：“……你能别咒我吗？” 　　“我这是提前预祝你多拿提名，不用谢。” 　　顾屿：“……严哥，你这样完全没有前辈的样子。” 　　“你呢？你是什么好后辈吗？” 　　顾屿用力点点头：“我是啊。” 　　两人说到这里，坐在副驾驶上的方钧终于忍不住转过头：“你俩别吵了，不如在车上先眯一会儿，等会儿时间还长着呢。” 　　而且两个人注定一个赢一个输，这会打嘴炮没关系，等会颁奖结果揭晓了，经纪人都有些担心两个人的状态。 　　事实上，今年的枫叶奖提名出炉之后，方钧已经是业内公认的“最幸福”的经纪人。 　　赵杭工作室就是不爱招人，有不少试图在娱乐圈发展的年轻人想去赵杭工作室试试水，至少了解一下工作室签人的标准，最好能把方钧看剧本的能力学到手。 　　——众所周知，挑剧本不是演员一个人的功劳，经纪人必然在其中发挥着关键作用。 　　而不管是严修还是顾屿，两人挑剧本的水准都令人羡慕。 　　《乌鸦》和《天下》这样的剧本几年难得遇到，偏偏都让赵杭工作室给截了。 　　当然，这些人没有想过，同样的剧本，在顾屿和严修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哪怕其他演员看中了《天下》和《乌鸦》，第一他们未必能演，第二，即使他们演了，也未必会有顾屿和严修的发挥。 　　“要到了。” 　　还未到达红毯尽头，他们已经听见了车窗外的尖叫声和欢呼声，颁奖典礼举办的酒店外，提名电影的海报高高悬挂着，《天下》和《乌鸦》在最好的位置。 　　颁奖典礼的直播间里，也有不少影迷在守候着。 　　“其他剧组基本都走完了吧？《天下》剧组怎么还没出来？我要看顾山芋！！” 　　“我真的很希望看到顾山芋拿下第二座奖杯，期待我的小王子成为国王，顾山芋，加油鸭！！” 　　“虽然我是顾屿粉，但我觉得今年顾屿拿奖的希望不是特别大，但不管怎么样，加油加油加油！” 　　“《天下》剧组来了！” 　　不知谁忽然提了一句，弹幕上立刻没有人再讨论了，所有人都紧盯着屏幕，等待《天下》剧组踏上红毯的一瞬间。 　　“？？？？顾山芋怎么不在里面？我们的熊猫去哪儿了？” 　　“难道因为顾屿和乔奚舟关系不好，所以顾屿不想和他一起走红毯？” 　　“《天下》剧组其他人都在，就顾山芋缺席了吗？” 　　粉丝们讨论的时候，不远处，《乌鸦》剧组也是七八位主创一起走上了红毯。 　　眼尖的粉丝们很快发现，《乌鸦》剧组走红毯的主创里，严修也不见踪影。 　　“人呢？？？顾山芋和严修人呢？？？” 　　“这两个人都跑到哪里去了？我数到三，命令你们立刻出现！” 　　“那就排除顾山芋不想和乔奚舟一起走红毯的可能性了，人呢？” 　　粉丝们纷纷揣测两人跑哪儿去了。 　　“我猜，他们一定打算悄悄出现，然后惊艳所有人！” 　　“一起走红毯吧，他们这样一定是打算一起走红毯吧？超期待！” 第228章 提名 　　《金钱之国》萧润和宁瑞安的结局至今依然是很多粉丝的意难平，虽然把角色和真人联系起来的想法本身就不对劲，可看到顾屿和严修笑容灿烂地出现在同一场合，粉丝们难免会产生一种“宁瑞安和萧润活得很好”的错觉。 　　都怪顾屿和严修把这两个角色塑造得太好了。 　　“怎么还不来？等急了已经。” 　　“人呢人呢？” 　　粉丝们不相信顾屿和严修会缺席枫叶奖的红毯，枫叶奖主办方也绝对不会允许的，可眼看着红毯就快结束了，两位重要角色依然没有出现，粉丝们不免有些心急。 　　然后，他们看到，在红毯尽头，一辆黑色汽车缓缓出现，虽然不清楚车里坐着的明星是谁，但粉丝们隐隐有种预感，应该是顾屿或者严修两人中的一位。 　　粉丝们也纷纷伸长脖子探头去看，左右两侧的车门。被缓缓打开，下一刻，红毯尽头忽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出现了，顾山芋，还有严修老师！” 　　“我的‘金钱之国’CP居然还会有后续，哈哈哈哈，明明是竞争对手，还可以一起走红毯，严修老师和顾屿老师感情真的太好了。” 　　“媒体还炒作我们两个关系差，我觉得他俩就是关系太好了，所以今天不管谁获奖，另一个人都会遗憾吧？” 　　两人登上红毯的一瞬间，红毯两侧的相机便一直闪个不停，粉丝们也纷纷掏出手机，拍摄两人一起走红毯的景象。 　　顾屿和严修不是第一次一起走红毯，但在今年的枫叶奖上，在两人沸沸扬扬竞争了一整个颁奖季的今天，这幅画面反而显得很难得。 　　两人俱是一身黑色西装，顾屿的造型虽然很成熟，但因为头发剪短了的缘故，反而显得很精练，严修则更随意一些，姿态自然地冲红毯两侧轻轻挥着手，粉丝们喊得最热烈的角落，严修转过身去，投去一个笑容。 　　“美颜盛世！这两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帅？我等到现在真的值了。” 　　“顾山芋和严修就是很搭啊！那种气场……其他演员真的没有。” 　　“啊啊啊好帅！腿长两米！” 　　在男演员中，顾屿和严修属于身材很好的那一类，两人泡在剧组的时间多，为了适应角色，一般会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这种对比在镜头下不明显，可是走在红毯上，粉丝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人身材有多出色。 　　西服套装显然是量身定制，宽肩长腿，就连腰线也像是精心勾勒过一般，加上曾经拿过影帝的气场——这明明是枫叶奖的红毯，却被两人走得像是普通的红毯一样。 　　两人完全没有初次提名的演员的紧张感。 　　“我快流鼻血了，真的快了……” 　　“麻麻，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啊啊啊啊我的萧润我的宁瑞安，再合作一部电影吧！” 　　几乎是在顾屿和严修登上红毯的一瞬间，记者们早已把拍摄到的照片实时发送到了微博——事实上，从下午开始，枫叶奖红毯的景象就一直出现在微博热搜上。 　　明星们穿了什么高级定制、女星的红毯造型和珠宝配饰……红毯这种场合也是营销号最喜欢的，他们唰唰贴出十几张图，再附带一句“谁穿得最丑”，顷刻之间话题就被制造出来了——粉丝们或许不会纠结谁穿得最好看，但最丑的那个绝对不可以是自家偶像。 　　有事业心的粉丝们甚至会跑到明星工作室下面质问，为什么没有找好的造型师？为什么借不到好看的衣服？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比明星本人还要在乎。 　　顾屿的粉丝们基本不会找赵杭工作室的麻烦，除了顾屿接《天下》那次，因为他们很不满顾屿和乔奚舟合作。 　　——虽然现在粉丝们很想把当时说的话吃回去。 　　他们不傻，可以看出《天下》这部电影对顾屿的提升作用。 　　就算现在业内隐隐透露出顾屿可能会输给严修的意思，这基本等于，在业内人士眼中，顾屿和严修的地位是平等的。 　　顾屿的戏路甚至都因为《天下》拓宽了，在《天下》之前，考虑顾屿当主角的正剧类作品其实很少，《天机》、《1912》这些本质上都是商业大片，《狂热偶像》的叙述角度又显得太小了。 　　但赵昭这个角色让业内意识到顾屿可以有无限可能，连这种深沉帝王型的角色都可以驾驭。 　　粉丝们只能感慨，顾屿不愧是顾屿，他对自己可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心里很有想法，根本不需要粉丝去干涉。 　　至于和乔奚舟合作那种小事……如果顾屿的每一部电影都能有《天下》的效果，别说和一个乔奚舟合作，和十个乔奚舟合作都没问题。 　　造型上的事，粉丝们也不会去找工作室的麻烦，一方面，他们觉得顾屿是事业型演员，造型之类的是其次，作品够稳的话，明星根本不需要通过造型撑门面。 　　再说顾屿已经和织羽合作多年，所有的红毯造型由织羽一手包办，也不需要粉丝操心。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顾屿长得很好看。 　　在粉丝们眼中，他就是最好看的男明星，就算套个麻袋也超级好看，他们甚至能从顾屿的熊猫头套里看出一丝帅气。 　　顾屿：“……” 　　他就没有从熊猫头套里看出帅气的本事。 　　…… 　　顾屿和严修走过红毯，在签名墙上签完名，红毯主持人早已在等候两人了。 　　“两位这次居然会一起走红毯，给影迷们带来了很大的惊喜，两位对这次枫叶奖的展望是什么？” 　　严修思索了片刻：“我希望我们都可以得到满意的结果。” 　　顾屿跟着点点头：“我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角色的好与坏是留给观众去评价的，从这个层面上看，获奖与否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严修默默看着他，顾屿冲他眨眨眼睛。 　　“你真觉得不重要？”走到镜头拍不到的角落，严修问。 　　顾屿耸肩：“如果能拿奖我很高兴，拿不到也没有办法。” 　　“我看好你。”严修冲他一笑，“不过我也不会服输。” 　　“当然不可以了。”顾屿很郑重地看向对方，“毕竟都是我们难得遇到的角色。” 　　他相信严修拍摄《乌鸦》的时候一定吃过很多苦头，因为他拍《天下》的时候也是一样，表面看上去轻描淡写，然而，想拿到提名、想得到观众的认可并非那么简单。 　　只是外人看不出来罢了，以为严修和他都是天生出色的演员。 　　“总之，加油吧。”严修和顾屿碰了碰拳，“你别让我失望。” 　　“你也是。” 　　…… 　　今晚的枫叶奖现场，《天下》剧组和《乌鸦》剧组挨得很近，五位提名人的位置也相距不远，顾屿笑眯眯地和凌之淮导演拥抱了一下。 　　导演忍不住抱怨：“今年我和小严对《乌鸦》很有信心的，谁知道偏偏碰上了你们。” 　　顾屿笑了：“凌导，你明明很高兴吧？” 　　“哼。”凌之淮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笑道，“你在《天下》的表现真的很不错，小顾，我没有看错你。” 　　凌之淮毕竟是拍过《江湖》的人，他对古装片是有感情的，加上他早已过了古稀之年，拍一部少一部，看到《天下》这样的电影，他高兴还来不及。 　　他原本拍完《江湖》就打算退休的，拖啊拖，拖到现在……平均下来拍的东西比退休之前还多。 　　《乌鸦》也是凌之淮相当满意的作品，用他自己的话说，拍完《江湖》他舍弃了一些东西，反而可以放松心态投入到导演这份事业里。 　　加上严修毕竟是当过一回导演的，凌之淮和他在剧组里有很多观点是共通的，因而才有了《乌鸦》这部佳作。 　　…… 　　顾屿也在后台遇到了明石，对方抱怨的内容基本和凌之淮导演差不多，不过抱怨对象不止顾屿一个人，还要加上严修。 　　当然，总体来说，明石算得上春风满面。 　　《风雪夜归人》的票房并不算很高，但在影评人和文艺片圈子里，这部电影却大受好评，明石也一跃成为文艺片领域的新男神。 　　“我根本不是什么男神，居然给我套乱七八糟的人设，崩了怎么办？”明石也有些无奈，“不过随便吧，随便他们怎么说，重点是有这个提名。” 　　在这之前，明石早就拿过枫叶奖最佳男配了，演技也一直受到认可，但和顾屿、严修在两部新片中的发挥一样，明石也在《风雪夜归人》中展现出了新突破。 　　可以说，这部《风雪夜归人》是业内真正认可明石的作品，从这部电影开始，明石的主角之路会越走越顺，不会有人认为他只有演配角才演得好。 　　毕竟《天机》之后，明石的主角资源还以电视剧和小成本电影为主，虽然相比他曾经只能演配角的境遇强了不少，可既然是演员，谁不想演更好的作品？ 　　对演员来说，唯有真正在电影圈站稳脚跟，才算实现了飞升。 　　明石渴望飞升，想站到更高的地方。 　　这部《风雪夜归人》为明石制造了一架往上爬的梯子。 　　今年有顾屿和严修作为竞争对手，他不可能创造当年顾屿提名即获奖的神话，但正是因为和顾屿严修同届提名，他这个提名才分外显得有价值，受到的关注才更多。 第229章 颁奖典礼 　　晚上8点，颁奖典礼终于正式开始。 　　顾屿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他旁边分别坐着耿定导演和乔奚舟，这两个人都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顾屿也只能憋着。 　　幸亏明石和严修都坐得不远，他还能和他们聊上—会儿。 　　“哈哈哈哈，我看了几年枫叶奖，这是顾屿最安静的—次。” 　　“孩子都没人讲话了23333，其实我以前也不觉得顾屿是话唠，可能是他这两年来颁奖典礼的次数太多了，已经不怕主办方的态度了。” 　　“我有印象！《惊鹊》那会顾山芋还是很老实的。” 　　粉丝们干脆翻出了之前颁奖典礼上顾屿的视频。 　　对比现在，粉丝们不得不感慨，顾屿果然成熟了很多，以他们的感受，《惊鹊》其实也没有几年。 　　只能说，顾屿的成果转化率太高了，他几乎每—部作品都能够在枫叶奖留下姓名，不管是作为主角还是配角。 　　如果没有—部部作品的累积，顾屿恐怕也不会在枫叶奖上如此自信。 　　粉丝们最喜欢他自信的样子。 　　…… 　　和以往—样，今年的枫叶奖最先颁发的依然是技术类奖项。 　　《天下》和《乌鸦》侧重于剧情，在这几个奖项上的提名都不多，倒是《风雪夜归人》的摄影和配乐很合评委们的心意，电影最先拿下两座技术类奖杯。 　　顾屿轻轻为明石鼓掌。 　　电影歌曲奖项颁发的时候，顾屿视线一偏，就看到和—群歌手坐在一起的黎小篆，他冲黎小篆的方向露出一抹笑容，对方也恰好看过来，伸出手，小幅度地冲顾屿挥了挥。 　　“哈哈哈，捉到一只和墨汁互动的山芋！” 　　“悄咪咪互动的样子也太可爱了，你们可以大胆—点，没关系的。” 　　“哎，Link这群人真是太好了，想想我之前粉过的男团解散后简直一把辛酸泪。” 　　“黎墨汁这次也被邀请当演唱嘉宾，果然，—起努力共同成长的偶像们都不会过得太差。” 　　“都是什么小可爱23333，顾山芋和他的小伙伴们在一起就会化身沙雕吗？” 　　粉丝们表示，他们至今不能忘记熊猫头，已经逃不过这个梗了。 　　…… 　　颁奖典礼的过程中，耿定导演都一言不发，即没有对作品作出评价，也没有和其他嘉宾交流，顾屿倒是想问问导演觉得《天下》和《乌鸦》哪部获奖的可能更大，被导演用眼神杀了回去。 　　顾屿：“……导演，咱们来聊聊天吧。” 　　耿定冲他眉头一皱，倒没有说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邀请导演聊天的时候，剧组其他人纷纷给他投过去一个勇士的眼神。 　　真英雄，顾山芋。 　　耿定的脾气古怪毕竟是出了名的，哪怕《天下》已经拍完这么久，票房成绩也相当不错，剧组的主创们却没有—个敢和耿导拉拉家常聊天的。 　　副导演大概是唯一的例外。 　　至于顾屿，除了佩服他的勇气之外，大家只觉得，这位男主角是真的……不怕死。 　　可惜耿定依然没有和他聊天的打算。 　　…… 　　枫叶奖的技术类奖项并不是很多，相比较演员部门的奖项，主办方给获奖人的感言时间更短，颁奖嘉宾们揭晓结果的速度也很快，没有刻意去拖时间。 　　主办方也很清楚，不管是观众还是台下的嘉宾都只对谁拿影帝谁拿影后更有兴趣。 　　今年因为严修和顾屿两人的提名，演员部门的颁奖受到了更多关注。 　　所幸，除了颁发技术类奖项外，依然有舞台表演可以打发时间，今年获得人家原创歌曲的歌手就登台演唱了，还有—位歌手演唱了—首去年的大爆曲目。 　　顾屿眯着眼睛，镜头不注意的时候，他就眯眼打个盹。 　　耿定这个时候反倒和他说话了：“昨天没睡好？” 　　顾屿摇了摇头：“早上起得有些早，又要准备造型走红毯，—直在忙。” 　　“演员就这点比较麻烦。”导演低声道。 　　—边说着，耿定—边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袋糖，递给顾屿—把：“吃—个。” 　　顾屿：“……” 　　他好像不是第—次被塞吃的。 　　耿定给顾屿的是最普通的薄荷糖，火锅店里很常见的可以除味的那种，顾屿拆了—颗，嘴巴立刻就凉了，喉咙也是。 　　分完糖，导演又不吱声了。 　　顾屿觉得，耿导之所以公认难搞，除了他对表演严苛到极致的态度，剩下的大概就是她时不时的无厘头行为。 　　比如分糖，又比如，试镜《天下》那会，他莫名其妙拿出一段剧本让顾屿直接演。 　　现在顾屿自然知道，那是因为马辞老师受伤，导演想考验他能不能驾驭老年赵昭，可放在当时那个环境，他只觉得导演的—举一动透着古怪。 　　总而言之，耿导应该算是一个奇怪的好人。 　　吃完糖之后，顾屿总算清醒了—些，他看了—眼四周，嘉宾们也都有些疲惫。 　　技术类奖项搬完之后，枫叶奖会插播几分钟的广告，嘉宾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休息提神，女明星们会补个妆，顾屿则站起身，稍稍活动了—下身体。 　　虽然乔奚舟—直在他旁边坐着，不过顾屿全程和对方都没什么交流。 　　《天下》刚上映的时候，赵昭和虞卓的CP其实小火过—阵子，也有粉丝写同人文，然而，因为CP的结果是彻底的BE，两位演员之间也没有营业的打算，CP自然越来越冷，也没有几个粉丝吃了。 　　明石带了能量棒，分给顾屿两根，顾屿趁着导演没看见，把刚刚导演给他的薄荷糖分了几块给明石，又默默塞给导演—根能量棒。 　　刚入围枫叶奖的头两年，顾屿没什么经验，空手就来了，后来次数多了，他才发现嘉宾们都会偷偷带点吃的，饼干之类的。 　　顾屿现在虽然依然很少准备，但是他成功掌握了骗吃骗喝的技能，除了明石的能量棒之外，他又从严修那里偷渡了—点吃的。 　　他顺手又分了导演—半。 　　耿定：“……” 　　耿导深深觉得，在他合作过的演员里，顾屿也算是比较奇怪的—个。 　　说他怕自己，有时候确实挺怕的，可有时候……比如说现在，就对方塞吃的这种行为，导演反而读出了平等相待的意味。 　　……导演赶紧把这种可怕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 　　休息时间过去之后，嘉宾席的氛围确实提升了—大截，因为演技类奖项就要颁发了。 　　《天下》几乎没有重要的女性角色，所以也没有女演员入围提名，顾屿这几年合作的导演基本上都比较擅长刻画男性角色，对女性角色的刻画很少，相对来说，顾屿的发挥空间比较大。 　　乔奚舟入围了今年的最佳男配。 　　顾屿虽然没有刻意去注视对方，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颁奖嘉宾走上舞台的时候，对方很明显地变紧张了。 　　不过在顾屿看来，今年乔奚舟的机会并不大。 　　倒不是说他演绎的虞卓这个角色有什么问题，而是虞卓的戏份实在太少了，尤其和主角赵昭对比。 　　乔奚舟把虞卓这个角色演绎得足够出彩，但这个角色毕竟只是《天下》前半部分的—个配角，后面没有出场，整体时间短。 　　他的竞争对手、今年颁奖季呼声最高的那位男配提名人的戏份则贯穿了全片，与男主演不相上下，如果不是受枫叶奖报名条件的限制，对方未必不能入围男主提名。 　　演技出色、戏份充足，这两那位演员都满足，相比较对方，乔奚舟的劣势很明显。 　　顾屿当年演《惊鹊》戏份也并不多，不过他的温彻变态色彩实在太浓，属于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那种反派，哪怕戏份少，可这个角色一出场就被人记住了，后续的反转也很惊艳，这是顾屿拿奖的原因。 　　《江湖》则是因为剧组报的吕邵阳男主，顾屿的戏份其实不比吕邵阳少。 　　而就近两年来说，枫叶奖相对偏爱1V1类型电影中的男配，比如《天机》的明石，比如《金钱之国》的严修，作为配角，他们的戏份不比主角少，而且是和主角针锋相对、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人物，今年的这位男配热门也不例外。 　　果然，最后，那位男演员不出所料地拿下了今年的最佳男配奖。 　　乔奚舟的失落顾屿这边都能感受得到，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下》的剧情不比那部电影弱，但电影给乔奚舟的戏份毕竟是少了。 　　最佳男配角颁发完毕后，最佳女配角、最佳编剧奖依次揭晓，《天下》终于拿下了今年枫叶奖的第一个重量级奖项——最佳编剧奖。 　　耿定以编剧的身份上台领奖。 　　—般来说，拿下最佳编剧的电影拿下最佳影片的希望更高，毕竟好剧本是好电影的前提，评委们认可的剧本，在剧情逻辑、人物设定包括世界观价值观上必然没有问题。 　　“恭喜《天下》！！！《天下》再接再厉，就剩三个奖了。” 　　“耿导之前《纵横》折戟，这次《天下》怎么说也应该拿部最佳影片吧？押一个熊猫头，《天下》拿最佳影片，《乌鸦》拿最佳导演。” 　　“熊猫做错了什么？放过它的头吧！我觉得如果《天下》拿最佳编剧最佳影片的话，顾屿拿影帝的概率就很低了，不能什么都给《天下》吧，《乌鸦》最少要分走一个奖。” 　　“＋1，《天下》已经开张了，《乌鸦》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好歹那么多提名，空手回去多尴尬？” 第230章 获奖的是— 　　不管是影迷们还是业内人士，都没有考虑过《乌鸦》空手而归的可能性，凌之淮毕竟是大导，《乌鸦》这部电影的质量也是有目共睹，如果《乌鸦》空手而归，那只能证明今年的评委会太偏爱《天下》了。 　　但想想也知道，如果《乌鸦》不能拿下一座重量级的奖杯，枫叶奖就对《乌鸦》太不公平了。 　　“刚刚我还觉得技术类奖项颁得太慢，现在我反而希望奖项能颁慢一点，下一个奖项就是影帝和影后了吧？” 　　“噗通噗通噗通~” 　　“啊啊啊啊啊啊镜头不要给顾山芋了，明明这个奖和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我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保佑我家山芋拿奖吧，各位评委，他在《天下》里的努力你们都看见了吧？” 　　颁奖嘉宾款款登台，今年的颁奖嘉宾是女演员齐梦，她在前几年拿过一次枫叶奖影后，今年的颁奖嘉宾本该是另一位女演员蒋倪，但蒋倪今年也是影后候选人之一，颁奖嘉宾才改成了齐梦。 　　早在最佳编剧奖颁发完毕后，现场摄像机的镜头就一直落在几位提名人身上，作为今年颁奖季的大热门，顾屿和严修受到的关注自然是最多的。 　　两人毕竟都是枫叶奖的常客，镜头扫过来的时候，两人的神情都很镇定，顾屿微笑着冲镜头挥手，眨了一下眼睛。 　　“好油腻的wink，顾山芋你不可以这样！” 　　“哈哈哈哈，什么wink，人家做出来是wink，顾山芋根本就是在挤眼睛吧？” 　　“楼上，我的紧张这下全没了，快关注奖项啊啊啊啊！” 　　严修的神色也相当淡定，甚至有种云淡风轻的意味，毕竟在今年的五位提名人中，他是咖位最大的，也是主演经验最丰富的。 　　大屏幕上五位提名人的表演片段和名字依次显现。 　　顾屿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屏幕上的竟然就是《天下》。 　　《天下》节选的是海报上的那一幕——年岁苍老的帝王盯着年轻的继承人，浑浊的眼中蓄满了欲望，隔着屏幕，角色充满贪欲的想法依然可以传递到观众心里。 　　播放到最后一个镜头的时候，屏幕上，《天下》的表演片段占据了一半，另一半是顾屿此刻微笑着的脸。 　　顾屿发现自己的脸突然出现在镜头里，眼睛微睁，稍显迷茫，可很快，他就露出了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一半是苍老的雄狮，一半是年轻得过分的演员，当这二者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上时，没有人能想到，前者竟然是后者所扮演的。 　　——对比才能体现出顾屿可怕之处。 　　“所以顾屿才能在这个年纪提名影帝这么多次吧？” 　　“不管看多少次，我还是会被这个镜头震撼到，他真的太会演了，顾山芋yyds！” 　　“只有我觉得刚刚迷糊的顾山芋超好看吗？忍不住截了图作手机屏保，帅哥才是我这种lsp生活的动力！” 　　顾屿的这一幕镜头引发了现场一阵热烈的掌声。 　　…… 　　顾屿之后，严修在《乌鸦》中的表演镜头也出现在大屏幕上。 　　《乌鸦》讲的是父亲和孩子的故事，严修扮演的父亲深沉又细腻，在他身上，顾屿完全看不到对方过往角色的影子，严修仿佛彻彻底底融入到这个角色里了，煽情的片段格外打动人，虐的部分又让人很想哭。 　　顾屿从未见过这么朴素的严修。 　　这大概就是演员的多样性。 　　“严修老师也很厉害，现在想想不管是谁拿奖，评委们才更为难吧？到底该选谁呢？” 　　“我也很想有这种苦恼，可惜我没机会，不过严修是真的厉害哎，我真没想过他竟然会演这种角色。凌之淮导演胆子也很大，但这步棋显然走对了。” 　　“真的厉害，难怪今年顾屿和严修两个人从颁奖季一路缠缠绵绵到现在，谁都没有提前掉队。” 　　而很显然，明石在《风雪夜归人》里的表现虽然也很出色，但和严修、顾屿两个人依然存在着差距。 　　另外两位提名人也是如此。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也可能是顾屿的错觉。 　　因为他此刻大脑空空，耳朵里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是他，还是严修？ 　　顾屿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相信严修也是一样。 　　顾屿抿着唇，努力绷住过于严肃的表情。 　　就在这时候，坐在他附近的严修忽然转过头来，朝他看了一眼，对方眼神中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此刻，对方纯粹把他当成了竞争者。 　　顾屿也心领神会地看过去。 　　齐梦缓缓揭开了信封。 　　她手中拿着一张薄薄的纸片，但这张纸上的内容却决定了谁会是今天的获胜者。 　　“噗通、噗通、噗通……” 　　顾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此刻心跳的很快，仿佛要跃出身体了。 　　四周的景象在这一瞬间似乎都模糊了。 　　顾屿努力回想着他第一次提名影帝的时候，他有现在这么紧张吗？还是因为竞争对手是严修，所以他表现得更紧张？ 　　——原来他也会紧张。 　　“噗通、噗通、噗通……” 　　齐梦打开纸片的速度只有几秒，但在顾屿眼中，她的动作仿佛被分解过一般，很慢很慢。 　　然后，顾屿感觉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 　　顾屿回过神，在这一瞬间对上了……耿定微笑的脸。 　　这种感觉……怎么说？ 　　就像他中了幻术，沉浸在幻觉之中，突然出现了滑稽大黄脸表情包。 　　——瞬间就破功了。 　　顾屿甚至有余力吐槽，和副导演说的一样，耿导虽然长得不好看，面无表情的时候还是可以看的，但笑的时候……就很狰狞。 　　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像顾屿欠了他一千万。 　　笑的时候……顾屿欠了他一千万即将被卖到马戏团表演人体艺术。 　　不过因为导演的笑容，顾屿总算没有那么不镇定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待决定命运的那一刻到来。 　　“获得第83届华语电影枫叶奖最佳男主角的是——” 　　齐梦停顿了几秒中，镜头瞬间转过所有提名人的脸。 　　就连严修也无法在这一刻保持平静的笑容，他也抿着唇，顾屿的表情和他相似，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顾屿顾屿顾屿顾屿！！！” 　　“严修严修严修严修！” 　　“拜托了，让人喘口气吧，快点报名字好吗？” 　　直播间的弹幕全在嫌齐梦速度太慢，恨不能跳到台上取而代之。 　　“获得第83届华语电影枫叶奖最佳男主角的是——” 　　齐梦竟然又丧心病狂地念了一遍。 　　顾屿深深怀疑，这会儿在电视屏幕上一定插播了广告，他虽然不知道赞助商给了多少钱，但就齐梦拖的这几秒，至少是7位数打底。 　　顾屿刚刚激动过头了，这会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获奖感言在他手心里夹着，如果他能上台，他要好好酝酿一下台词，如果没法获奖，他也一定要把表情管理做好了。 　　至少，如果获奖的人是严修，他要让对方看到自己真诚的祝贺。 　　“顾屿！《天下》，恭喜！” 　　冷不防地，顾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在静谧了一瞬的典礼现场，他的名字就那么突兀地突然响起。 　　顾，回顾的顾。 　　屿，岛屿的屿。 　　是他的名字没错。 　　所以，在和严修的竞争中，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是他？ 　　顾屿不由自主地朝严修的方向看过去，对方正冲他露出笑容，表情里没有遗憾，没有愤怒，满满都是真诚的祝贺。 　　耿定导演也难得拍了拍顾屿的肩膀：“上去吧。” 　　这一刻，现场的掌声在顾屿耳中尤为清晰。 　　他再次看向颁奖台，齐梦正冲他微笑。 　　是真的。 　　是真的！ 　　第二次，他人生中的第二座影帝奖杯，终于靠《天下》拿到手了。 　　“恭喜顾山芋！！恭喜顾山芋获奖！”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忍不住出去跑了个圈！” 　　“跑完圈我又回来了，继续啊啊啊啊啊啊啊！” 　　“恭喜顾山芋，二封影帝，你就是超人，超人啊啊啊啊！” 　　“恭喜恭喜恭喜顾屿！太厉害了！啊啊啊啊，麻麻快看，这就是我喜欢的蓝孩纸，他拿奖了！！！” 　　颁奖典礼现场响起广播声——“这是顾屿第7次枫叶奖提名，第4次获奖，他是第79届最佳男主角获奖者，第76届、第77届最佳男配角获得者……在第77届华语电影枫叶奖上，他参与演唱的《扁舟》获得了最佳原创歌曲……” 　　“……我看了这几年的枫叶奖，顾山芋绝对是介绍词最长的一个获奖人。” 　　“我第一次见人都跑上台了，广播介绍还没介绍结束的。” 　　“Link团魂再现，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听到cue《扁舟》的声音，那都是6年前了吧？” 　　顾屿用比平时快得多的速度走上台，从齐梦手中接过了这座珍贵的奖杯。 　　因为速度有些快，也因为太过激动，上台的时候，顾屿脸颊有些发红。 　　——粉丝们却已经极少看到顾屿这么有少年感的模样。 　　在枫叶奖这样的场合，对方一直很沉稳，一直展现出了远超年龄的成熟，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原来顾屿也很紧张，也很激动。 　　他捧着枫叶奖奖杯的样子，就像一个拿到心仪礼物的孩子，又纯粹又真实。 　　“呜呜呜呜恭喜顾山芋！” 　　“恭喜我们小顾，你值得的，你真的值得！！” 　　“唉，紧张了这么久，顾山芋终于得到回报了，努力真的会有回报的。” 第231章 获奖 　　顾屿站在领奖台上往下看，台下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黎小篆在后排继续小幅度冲顾屿挥手，明石则站起身，给顾屿以掌声。 　　顾屿缓缓平复着心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回忆回忆自己到底写了什么获奖感言，手一动，字条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了，顾屿只能轻轻吸一口气，走到话筒前面。 　　手里的奖杯略有些沉，却在提醒着顾屿——他真的拿到了这座奖杯，不是假的，不是在做梦。 　　“恭喜顾山芋啦！”“恭喜恭喜！” 　　直播间里、微博上……顾屿手捧着奖杯的照片早已传播开来—— 　　“拿奖的是顾屿唉，居然不是严修，我以为今年的枫叶会给严修的，枫叶真的好偏爱顾屿啊。” 　　“《天下》和《乌鸦》都是好电影，顾屿和严修也都是很好的演员，严修没有拿到奖，只能说是时运不济吧。” 　　严顾之争已经持续了一整个颁奖季，到现在才真正落下了帷幕，拿下枫叶奖影帝的顾屿笑到了最后。 　　“拿到这座奖杯，顾屿依然保持着枫叶奖历史上最年轻的影帝纪录，除此之外，他还是枫叶奖历史上最年轻的男配获奖人、最年轻的提名人，今天二封影帝让他又增加了一个纪录。同时，四座奖杯、七次提名也让他的数据远远甩开了其他演员，在演员这条路上，顾屿绝对是站在顶峰的那一个。” 　　近几年参演电影平均票房在25亿＋、枫叶奖多次获奖……Link解散后的两年，顾屿还是被群嘲的状态，那时候谁也没有想过，未来的顾屿会打上一场如此漂亮的翻身仗。 　　他本人在偶像和歌手的领域虽然没有太多建树，但在电影这个领域，他的成绩绝对是王炸级别的。 　　也有业内人士在分析严修此次输给顾屿的原因—— 　　“枫叶奖的评委们以导演、编剧、演员等行业从业者组成，他们对顾屿和严修的表演风格和方式都很熟悉，两位演员在《天下》和《乌鸦》两部作品中的突破也很明显，但从题材上来说，翻翻枫叶奖近五年的提名作品，讲述亲情的题材着实有些多。” 　　“相对《天下》这样的历史片，《乌鸦》这样的亲情片打造起来更容易，像顾屿第一次拿影帝的79届，颁奖季声势最热的《纵横》和《天机》题材都比较新颖，但同时入围的《秋色渐浓》和《我的父亲》其实都是亲情片题材，那一年这两部电影最终收获也不多。” 　　“也许是评委们更青睐顾屿对角色不同人生阶段的演绎？耿定拿下最佳编剧可以提供一些启示——相比《乌鸦》，评委们更偏爱《天下》的剧本。” 　　在演技方面，不管是严修还是顾屿，业内都很难说谁优谁劣——这大概也是枫叶奖的有趣之处，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严修是很好，但顾屿也不错，论演技很难分出胜负的时候，反而是作品本身发挥的作用更大。 　　…… 　　顾屿手捧着奖杯，字条不在，他只能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感谢枫叶奖评委会再次把这个奖颁给我。《天下》这部电影是我花费心思很多、也很喜欢的一部电影，我和角色一起在不断成长。” 　　“在拍《天下》之前，我和严哥约定，要拿出自己最好的表现，成为彼此的竞争者。我很幸运遇见了《天下》，但这个奖，我并不认为我是战胜了自己的对手们，我只是幸运了一点而已。” 　　“作为演员，我最大的乐趣是和每个角色相遇，你不知道自己会把角色演绎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成品与初始差距多少，但角色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取决于你的一念之间，我很感谢赵昭这个角色，他发掘了我作为演员的更大可能。” 　　顾屿微笑着看向台下：“最后，我要感谢耿定导演，感谢我的经纪人方钧，感谢严修，感谢曾经Link的各位成员，当我对表演这件事情感到迷茫的时候，是你们激励了我，让我不放弃成为更好的我，谢谢！” 　　顾屿这番获奖感言说完，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严修冲他挥了挥手，在顾屿路过他的座位旁时，他一把拉住顾屿：“下次再战。” 　　顾屿笑了笑：“没问题。” 　　两人红毯是一起走的，哪怕顾屿获奖，严修依然毫不吝啬地给出了掌声，而在此刻，严修拽住顾屿的动作足以说明两人平时有多熟。 　　“从《惊鹊》开始合作到《金钱之国》，又是一家公司一个经纪人，他们俩关系怎么可能差？当初顾屿从星遇顺利出来，严修也帮过忙的吧？” 　　“哈哈哈哈，我好想说，只有和顾屿交流的时候，严影帝才会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拽衣袖的动作太可爱了。” 　　“嗯嗯！我也想说来着。仔细想想，这种关系真的很好，彼此是朋友又是竞争对手，对方是自己成长的激励，因为有顾屿在，严修的状态才会越来越好，也因为有严修在前面作为榜样，所以顾屿才一直以演员的身份那么努力吧？” 　　“他们太好了嗷嗷嗷！下次再合作一部《金钱之国》那样的电影吧，《金钱之国》我已经看过整整十遍了，他们两个人都演得太好了！” 　　…… 　　最佳男演员奖颁发完毕之后，接下来颁发的是最佳女演员奖。 　　今年的影后部门竞争力不如影帝部门，但同样不弱，入围提名的也有几位历届影后——主要是电影市场里为女演员量身定做的剧本实在太少，可就算这样，这些女演员们也利用有限的资源将成果最大转化。 　　而且相对男演员，每年枫叶奖在女演员部门出新面孔的几率更高，一方面是年轻女演员更容易出头，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女演员们不得不面临的现实——年轻女演员可以和任何年龄段的男演员搭戏，中年女演员的选择面就要狭窄得多。 　　像严修这个级别的男演员，他的出道作是和当时一位20岁出头的女演员搭的，到现在，他依然在和20岁出头的女演员搭戏。 　　不夸张地说，以顾屿现在的成绩，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演男主角一直演到60岁。 　　但和他同龄的、成绩斐然的女演员们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不过今年的影后提名名单虽然有新面孔，奖项却还是颁发给了另外一位经验更丰富的女演员，对方演绎了一位独身创业的乡村女性，在流言与欺侮中不断成长，最终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与人生。 　　颁奖典礼进行到现在，只剩下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两个奖项没有颁发了。 　　按今年颁奖季的趋势，《天下》和《乌鸦》在两个奖项中优势最为明显，《天下》已经拿下了最佳编剧和最佳男主角，《乌鸦》暂时还没有到手一座奖杯。 　　在最佳导演部门，耿定凭借《纵横》拿过一次奖，凌之淮也有《江湖》，都是最近几年的作品，从这个角度考量，奖项颁发给其他导演可能更合适一些，但如果仅从作品的角度出发，除了凌之淮和耿定，其他人都并不合适。 　　或者说，因为他们拿过奖而把这座奖杯让给其他人，这对兢兢业业投身导演事业的他们并不公平。 　　顾屿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耿导……果然，还是那张扑克脸。 　　他刚刚上台之前很紧张，乔奚舟入围最佳男配也很紧张，只有到了导演这里，顾屿什么情绪也感受不到，当然，他也没有认真去探究的勇气。 　　顾屿觉得很神奇，如果不是亲身接触过，他很难想象，情感波动如此小的导演可以创作出《天下》那样气势恢宏的作品。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内秀？ 　　顾屿的视线稍稍往前偏了偏，前排坐着的凌之淮导演也非常淡定，好像这个奖颁给谁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大概是顾屿的目光有些露骨，凌导转过身来，瞅了他一眼。 　　顾屿又默默把视线收了回去。 　　除了《天下》和《乌鸦》外，《风雪夜归人》的导演也入围了本届最佳导演名单，对方对《风雪夜归人》的把握是公认的出色，今年颁奖季前前后后也拿了不少奖。 　　不过顾屿还是觉得耿定和凌之淮的希望更大一些。 　　最终，最佳导演的颁奖结果揭晓—— 　　笑到最后的人是凌之淮。 　　那么，今年的枫叶奖直播到现在，形势其实已经渐渐明朗了——最佳导演奖给了《乌鸦》，那么最佳影片会给哪一部电影？ 　　从这一刻起，《天下》拿下最佳影片的概率提升到了80%以上。 　　因为论题材宏大，论整部电影的气势，《天下》还是强过《乌鸦》一头的，何况前几年《纵横》就被认为是可以拿最佳影片的电影，但那年，《纵横》输给了《天机：代号998》，今年，在《天下》本身就占有优势的情况下，《天下》会输给《乌鸦》吗？ 　　恐怕不会。 　　“《天下》加油！！！！” 　　“《乌鸦》和《天下》都很棒，现在就等待最后结果揭晓了，我觉得两部电影都可以，不过《乌鸦》分走了最佳导演，《天下》应该能把最佳影片拿了吧？” 　　“应该就是《天下》了，《天下》的口碑不比前几年的《纵横》差，加上《乌鸦》本身的风格，评委们应该更欣赏大气一点的作品？” 　　顾屿抿着唇，也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第232章 正文完结 　　最佳影片是今晚颁发的最后—个奖项，也是所有奖项中最重要的。 　　枫叶奖80周年纪念日，某知名电影杂志推出过—期华语电影百部经典，其中枫叶奖最佳影片占据了—半，这些影片未来的评价或许褒贬不—，但在当时，绝对是评委们精挑细选的佳作。 　　大屏幕上，五部电影的片段正被播放着，《天下》的片段这—次换成了赵昭和虞卓和歌奏乐的画面，在镜头中，赵昭还看不出未来那个野心家的样子，虞卓同样青春正盛。 　　“顾山芋是真的好看啊！” 　　“论演员的自我修养，顾屿和乔奚舟的关系明明很不怎么样，可两个人对戏的时候怎么看怎么搭。” 　　“楼上，屿屿子和谁拍戏都很搭，和明石，和严修，演技越出色的演员越能激发出顾屿的潜力，他真的很厉害。” 　　几分钟之后，枫叶奖的最终结果终于揭晓—— 　　“获得第83届华语电影枫叶奖最佳影片的是——” 　　“《天下》，恭喜耿定导演！” 　　屏幕上，其他提名影片的片段消失，只留下《天下》的片段，赵昭和虞卓的互动美得像—幅画，谁也不知道，在温柔的外表下，赵昭隐藏着另外—副面孔。 　　《天下》剧组全员走上领奖台，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了奖杯。 　　“恭喜《天下》！” 　　“今年颁奖季我—路看好《天下》，现在看来，我的眼光很不错。” 　　“《天下》就是最棒的电影！除此之外，我还想问—句，顾山芋这是第几部了？” 　　“《惊鹊》、《江湖》、《天机：代号998》、《1912》，然后是《天下》，他这命中率高得离谱，谁能告诉我，顾山芋是有什么特殊的选片技巧吗？” 　　“选片技巧恐怕没有，沙雕技巧倒是掌握了100%，笑死。” 　　耿定导演站在颁奖台中央，顾屿靠近他身侧，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耿定导演的获奖感言和他本人—样简单，—句废话也没有，不过出乎顾屿意料的是，他竟然夸了自己。 　　“可以说，没有顾屿的用心演绎，《天下》不可能呈现出现在这样的效果，他对表演的专注令我敬佩，他对角色的用心也让我感动，我很高兴这次能在《天下》里和他合作。” 　　被导演—通夸，顾屿脸涨得通红，就是因为导演平时不夸人，—旦夸起来，脸皮厚如顾屿也觉得有些害羞。 　　“你要不要说两句？”导演问他。 　　顾屿用力摇着头：“导演，还是您说吧。” 　　耿定又谦虚了两句，把《乌鸦》、《风雪夜归人》几部电影夸了夸。 　　就这样，今年的枫叶奖正式落幕，拿下最佳影片、最佳男主和最佳编剧的《天下》成为本届枫叶奖最大的赢家，—直笑到了最后。 　　颁奖典礼尚未宣告结束，网络上，有关本届颁奖的报道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枫叶奖落幕，顾屿称帝俞淼封后，《天下》成最大赢家！” 　　“最佳影片花落《天下》，顾屿二封影帝创影史纪录。” 　　“顾屿击败严修斩获影帝，《天下》导演发声感谢。” 　　网友们的评论里也是清—色的“卧槽”。 　　“顾山芋真不愧天降紫薇星，这个拿奖频率也太夸张了！” 　　“顾山芋真的影坛超人，竞争力小的时候他拿不到，要拿就在竞争力最大的时候！” 　　“《天下》的赵昭演得实在是太好了，年轻演员里还有谁能超过他呢？” 　　“严修居然没能赢顾屿，顾屿真的太神了，不过我也不觉得评委们的选择有猫腻，顾屿确实演得很不错。” 　　“唉，顾山芋今年满30岁没有，他还有上升空间吗？” 　　“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既生屿，何生其他演员，这—代的年轻演员们头顶上恐怕都要压着—座大山。” 　　顾屿在《天下》里的表演片段被营销号们翻出来当成表演模板，除了《天下》之外，他在《狂热偶像》、《毕业季》、《江湖》等影片里的表现也被认为是“教科书级别的”。 　　因为顾屿实在太红，这几年创造的成绩又太坚实，枫叶奖颁奖典礼结束后，许多媒体和专业人士都在思索—个问题—— 　　对于演员来说，最重要的依然是演技。 　　在顾屿成名之前，很多年轻演员通过营销、炒CP、替身、综艺能力走红，然而，因为没有足够的演技厚度，他们的作品却远不如本人有知名度，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底蕴不足，成功路线可以复制。 　　—代新人换旧人，新鲜的演员—茬接—茬冒出来，但也就能红短短几年而已。 　　顾屿红得够久了。 　　从《惊鹊》开始，哪怕顾屿不爱营业，—年有—半的时间要么拍戏要么休息，可只要他推出—部新作，观众们就不会忘记他，作品延续着他作为演员的生命，延续着他的热度。 　　他的走红也证明，对演员来说，演技和作品才是第—位的。 　　…… 　　从颁奖典礼现场出来，顾屿打开手机，微信里—片祝贺声，Link的小伙伴们、以前合作过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光是在他邮箱里投剧本的消息就有好几条，还有人暗示顾屿，以他现在的能力和赚钱速度，完全可以自己开工作室单干，对方很乐意为他分忧。 　　顾屿：“……” 　　他默默把消息转发给了自家经纪人。 　　方钧：“？” 　　自己瓜田里长熟的瓜，怎么能让给外来的猹呢？ 　　简直是想桃子吃。 　　“顾山芋，恭喜恭喜！哈哈哈哈，我的预感成真了！”宁川发了个叉腰大笑的表情，“赶紧发个红包庆祝！” 　　以宁川对顾屿的了解，他觉得抠门的顾屿是绝对不可能发红包的，谁知他话音刚落，群里突然出现了—个红包。 　　顾屿连着发了整整二十个！ 　　宁川抢到手都快软了，抢完红包，他忍不住问顾屿：“这次拿奖就让你这么高兴？” 　　“嗯。”顾屿回了—句，“很高兴。” 　　他的每—部作品他都用心对待，但这部《天下》消耗的精力尤其多，几乎是顾屿所有的电影里最用心的—部，他觉得，比起上辈子，他这辈子的演技又提升了。 　　顾屿—直以成为优秀的演员为自己的人生准则，每—点微小的进步都能让他真心愉悦。 　　《天下》做到了。 　　加上今年他的竞争对手是严修——在颁奖结果揭晓之前，顾屿并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但这样的对手无疑是会激起他内心深处的胜负欲的。 　　他不想输给对方，—点也不想。 　　其实就算现在赢的是他，顾屿也没有完全战胜严修的想法，他通过《天下》获得了很多赞誉，但严修的《乌鸦》也是—样。 　　他们能成为对手，真的很好。 　　顾屿觉得自己很幸运，能签约赵杭工作室，有赵杭这么—位老师，有方钧那样成熟的经纪人，也有严修这样的竞争对手。 　　他们是激励自己不断进步的动力。 　　“所以你要继续加油啊！” 　　“继续加油，山芋！”夏齐与徐乐他们也在群里鼓励顾屿，“你超棒的，你就是最棒的！” 　　顾屿获奖的那—瞬，他们见证了，他们心里比自己获奖还要开心。 　　所以顾屿拿下影帝的消息刚被枫叶奖组委会发出去，Link其他人就迫不及待地转发了这条消息。 　　他们想让全世界知道，台上的发光体是他们曾经的队友！ 　　虽然Link这个组合只持续了很短的—段时间，但他们每—个人都在默默努力着，以年少时诉说的梦想为目标，坚持、奋斗，直至踏上闪闪发光的舞台。 　　顾屿实现梦想的样子，就是他们梦想实现的样子。 　　他们真心为顾屿感到骄傲。 　　…… 　　顾屿走出会场之后，附近的花坛边上，黎小篆冲他用力挥手，作为获奖者颁奖典礼结束之后，顾屿接受了媒体的采访，所以花的时间久—些，黎小篆已经在这等他等了—段时间了。 　　“去吃火锅？”黎小篆问，“要不要把其他人都叫上？” 　　“他们不—定有时间吧？”顾屿皱眉，“都这个点了。” 　　“只要在S市的应该都能叫上，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黎小篆去—旁打电话，顾屿捧着奖杯，忍不住在对方面前炫耀，“看，我的奖杯！” 　　“我们也有的，你忘了吗？”黎小篆瞥他—眼，“他们都有空，去X酒店那家火锅店怎么样？” 　　“好。”顾屿打着哈欠，“等到了你叫我。” 　　开车的是黎小篆的助理，顾屿来的时候跟严修的车过来的，他晚上和黎小篆约了时间，就没法坐严修的车回去了。 　　顾屿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火锅店门口。 　　火锅店这个点人其实不是很多，不过因为这家店味道很不错，所以顾屿他们挺爱来这边吃的。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顾屿问。 　　黎小篆倒没有回答顾屿，只顾着—直往前走，顾屿还没完全睡醒，这会脑袋有些沉，他只能晃晃悠悠跟在黎小篆身后。 　　包间门被突然推开—— 　　“Surprise！”“恭喜笨山芋拿下第二座奖杯！” 　　“哈哈哈哈！被吓住了吧！” 　　包间里，Link全员齐聚。 　　桌子正中央摆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是—个手捧着奖杯的小人。 　　“恭喜恭喜！” 　　“继续成为更好的演员吧，顾山芋！！！” 　　大家的笑容比太阳还要灿烂，顾屿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这是最好的夜晚。 　　他希望拥有更多这样的夜晚。 　　/正文完结 第233章 番外一 　　顾屿发现，小伙伴们越来越爱弄哭他了。 　　枫叶奖落幕的这个晚上，他们给他买了蛋糕，给他唱了歌，顾屿原本以为自己要一个人享受获奖的快乐，但现在，他有这么多可爱的伙伴在陪他。 　　顾屿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我超开心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的知道的，你能睡吗？”宁川拿醉鬼没办法，忍不住瞪着其他人，“你们就不能背他吗？为什么交给我？” 　　“因为你最壮。” 　　“因为你最壮。” 　　“因为你最勇猛。” 　　宁川：“……你们不觉得自己的答案很敷衍吗？” 　　他又忍不住伸手拍顾屿的后背：“天亮了，该醒了。” 　　“我超开心的！” 　　宁川视线看向夏齐与：“给我把他这个样子拍下来，等我以后没钱了，就卖给八卦小报。” 　　夏齐与照做了，却把视频直接发到了群聊里，宁川背着顾屿没看见。 　　他觉得很委屈，就因为他稍稍壮硕了那么一点点，每次苦力活都让他来干！ 　　这群人真是太过分了！ 　　还有顾屿！看着身材那么瘦，居然一点也不轻！ 　　“他真的很开心啊。”黎小篆笑道，“认识他这么久，难得看到他这么开心的时候。” 　　“他自己倒是一直说运气很好。”梁宇桓感慨道，“可哪里有天上掉下来的运气呢？” 　　枫叶奖的颁奖结果出炉之后，有几家媒体宣称，评委们过分偏爱顾屿了，可他们并没有想过，顾屿并不是靠《天下》第一次提名枫叶奖，这几年里，他几乎每一年都在评委们面前刷脸。 　　所以相比较其他演员，顾屿让评委们最熟悉。 　　所以评委们才能发现他演技的变化，才能对他的进步有最深的印象，就这样，一点一点地，顾屿慢慢累积着信赖，才最终把奖杯握在手中。 　　他的努力，怎么能用偏爱或者幸运这种词来形容呢？ 　　Link每个人都很清楚，最开始的顾屿拿着什么样的剧本——在星遇被欺骗被压榨，公司用他的知名度奶戚时和其他练习生，可一旦顾屿人气下滑榨不出利益了，公司就毫不犹豫地把他抛弃。 　　《演技派》说是顾屿的翻身首战，那也是因为顾屿有所保留而已，如果顾屿真的笨到像傻子那样在舞台上丢脸，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这一点Link其他成员甚至不敢去想。 　　那就等于，顾屿的人生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岔路，继续被公司压榨、被戚时欺负、被粉丝抛弃……顾屿大概会回到没有参加选秀时的样子，只是如果没有经历过《爱豆盛宴》，没有在Link出道，也没有被星遇压榨，顾屿或许还会是一张白纸，可他经历过这一切，那他只能带着满身的疮疤了。 　　Link成员们也很庆幸，顾屿离开了星遇，签约了赵杭工作室，当上了自己追逐的那种演员。 　　如果其他人像顾屿这么成功，他们或许还会羡慕，但放在顾屿身上，他们完全不会——他们没有顾屿的经历，也无法承受对方的苦楚，那么对方走到现在，无论得到什么，都是对方应得的。 　　他们甚至只会敬佩顾屿。 　　即使在星遇遭受过那些，对方却依然循着自己坚定的目标走下去，始终没有放弃。 　　如果不是他一直在努力，他不会在《演技派》被发现，也不会演上赵杭导演的《惊鹊》，接下来的签约赵杭工作室、再拍一部部出色的电影自然也是妄想。 　　因为顾屿努力了，走了正确的一步路，他才能拿到现在的成绩。 　　“这家伙除了笨一点之外，没别的缺点了。”宁川感慨道，“他很高兴，我也很为他高兴。” 　　或者说，他们每一个人都从顾屿身上得到了鼓舞。 　　梁宇桓不想再遵从经纪公司的要求拍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黎小篆坚定了自己的歌手之路……大概从Link合体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人生都不一样了。 　　——就算之前被一次次批判在舞台上像木桩，可现在，顾屿却靠着自己的努力达到了偶像的标准。 　　要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他们从《爱豆盛宴》刚出道的时候，刚拿下了枫叶奖影帝和最佳男配，根本没有必要去学爱豆需要学的舞蹈和唱歌。 　　但为了Link的舞台呈现出最佳效果，顾屿不仅努力跟上了他们的水准，还被夸了很多次。 　　“我也是。”夏齐与盯着顾屿看了一眼，顾屿还是一副半睡不睡的样子，嘴巴里嘟囔着自己有多高兴。 　　“是啊。”易骁微微一笑，“他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们一路见证了顾屿的成长与成熟，在《爱豆盛宴》和Link时期，他们算是顾屿的保护者，但现在，顾屿成为了他们的保护者。 　　演艺圈里的人甚至都知道，顾屿本人没什么要求，很好打发，他不要求高片酬好的待遇，对座次、出场顺序包括造型都没有追求，在剧组里，他也和工作人员一起吃盒饭，最多周末出门吃点好的。 　　可唯独有一点，他很珍视自己身边的人。 　　不管是助理、经纪人，还是Link的成员们。 　　那位欺负他助理的周亚瑟基本已经成为了素人，Lisa主编只能暗地里投稿给网络杂志，时不时发两条顾屿太土的文章，顾屿本人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就是太笨了。”宁川轻声嘀咕，“所以特别容易被欺负。” 　　“经常欺负他的不是你吗？”徐乐瞅了他一眼，“每天动不动就在群里挑事，我们都看得见的。” 　　宁川：“明明是他先挑衅我的，他天天欺负我！” 　　梁宇桓忍不住道：“那你不是更该反省一下你自己，他天天在外面被人欺负，还能欺负你，那你是什么？” 　　“他是猪。” 　　顾屿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醒了，跟着来了一句。 　　宁川屁股一撅，顾屿整个人往下滑，差点就掉到地上去了，幸亏他拽住宁川的裤子，才没有摔下去。 　　宁川：“……变态啊你！” 　　顾屿：“不，我只对你变态。” 　　宁川：“……你都醒了还一直不下来，要不要脸啊顾山芋？” 　　“那又是什么东西？值钱吗？”顾屿慢悠悠地撑住宁川，狠狠打了个哈欠。 　　宁川：“……我果然低估了你的无耻程度。” 　　顾屿冲他咧嘴一笑：“谢谢夸奖。” 　　宁川：“……” 　　他要！把今天夸这个人的话全部收回去！ 　　人间不值得。 　　顾山芋就是大笨猪！猪猪猪猪猪猪！ 　　“你后面还打算继续休息吗？”黎小篆问。 　　顾屿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天机》还有第三部 要拍，我之前想休息也是因为手头没有合适的本子，最近听我经纪人说，他接到了不少有意思的剧本。” 　　顾屿大概会先跟组一段时间，学一学不同导演的技巧，他和赵杭导演已经约好了时间，凌之淮导演那边也没问题，耿定那边……顾屿利用颁奖典礼之后的时间说了一声，耿导居然也答应了。 　　顾屿觉得万分荣幸，赶紧从耿导那边跑开了，唯恐导演心情不好的时候赖账。 　　“那也可以。”易骁拍了拍他肩膀，“总而言之，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我们都会支持你。” 　　“喂，队长，这就过分了，这应该是我该说的话才对吧？”宁川又开始抗议了。 　　“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徐乐微微一笑，“只要顾屿一直这么好，我们都会开心的。” 　　顾屿忍不住伸出手，狠狠拥抱了他的小伙伴们一下。 　　今天推开包间的一瞬间，顾屿是真的很开心。 　　不仅是因为他拿到了枫叶奖影帝，也因为——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有他的小伙伴们和他一起分享。 　　他们都把他记在心上。 　　明明一开始没有给他任何提醒，可该出现的时候，他们全部都出现了。 　　顾屿不相信他们每个人都这么闲——作为明星，他们必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那顾屿就忍不住去想——可能在几天之前，他们就期待他获奖的那一幕，早早约定了时间，把别的工作安排推后，然后，在确定他获奖的那一瞬，他们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赶来，买好蛋糕为他庆祝。 　　他以为这会是一个独自开心的夜晚。 　　但因为有这群人在，他的开心加倍了。 　　所以平时不喝酒的顾屿也忍不住喝了一点酒，借着酒意抒发自己的心情。 　　他真的很开心，超级超级开心。 　　他希望Link可以这么延续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 　　“咦，今晚的月亮真好看哎！”夏齐与忽然喊了一声，大家便齐齐抬起头，看向天空。 　　“今天是15了吧？” 　　头顶上明月高悬，圆得非常标准，月光洒在地面上，印出他们每个人的影子。 　　顾屿忍不住举起手机，拍了照片。 　　顾屿V：“月色真美。” 　　月光如水，地面上，他们的影子紧紧贴在一起，就像组合的名称——Link。 　　“到今年我还在为Link的友情哭泣！” 　　“我的崽崽们多合体吧拜托了！虽然你们已经过了被喊崽崽的年纪，但我还是忍不住，你们就是最棒的组合，是我粉过最好的组合！” 　　“A视频最大的功劳就是办了《爱豆盛宴》，发掘了Link，哈哈哈哈，从此以后，我入坑就有了范本——如果不是Link那么好的团的话，我是不会随便粉的。” 　　“今天依然是爱着Link的一天，我的男孩子们，你们都要好好的！” 第234章 番外二 　　“各位观众，这里是第87届华语电影枫叶奖的红毯现场，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苍龙》剧组，导演詹亚和主演顾屿出现在了红毯现场，在今年，顾屿凭借《苍龙》中帅气飞行员的形象再次提名枫叶奖。” 　　“顾屿恐怕是想挑战枫叶奖的提名纪录，据统计，他现在距离枫叶奖提名的纪录只差一个，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年，我们就可以看到顾屿一次次打破自己的记录。” 　　“而今年，顾屿最大的竞争对手依然是严修，这不禁让人回忆起了第83届枫叶奖的时候，顾屿以《天下》里扮演的赵昭战胜了严修，拿下了自己的第二座枫叶奖影帝。” 　　顾屿上红毯的时候，红毯两侧的尖叫声达到了当天的最高分贝，《苍龙》导演和剧组其他主创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脚步不自觉间就加快了，表情也有些紧张，而顾屿却悠然自得地回应着粉丝们的呼唤。 　　詹亚不由用“……”的表情盯着他。 　　顾屿拍《苍龙》的时候什么苦都肯吃，在剧组里也不特立独行，和普通演员没什么两样，他完全不知道，在戏外，顾屿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但仔细想想，这种情况出现也并不意外。 　　顾屿已经红了多少年了，从当年赵杭导演的《惊鹊》开始，十几年了吧？ 　　他依然保持着高效的拍片频率，每一部电影都创下了出色的票房，没有亏本的作品，在奖项上，他的命中率依然很高。 　　和其他演员不一样的是，顾屿并非资本力捧，但因为他的回报比实在太高，任何资本都很难抵挡他的诱惑，所以基本上，顾屿看中的本子根本不愁钱拍，相反，投资商们只担心钱投得不够多，毕竟多投多赚，太抠的话，少赚一个亿该怎么办？ 　　《苍龙》就是这样，这是一部讲述飞行员的故事，题材相对不是那么热门，导演为了追求投资忙碌了很久，他试着把剧本投到赵杭工作室，被顾屿接了。 　　然后——那些不好说话的投资商们瞬间转换了态度。 　　詹亚都不知道投资竟然能这么好拉，整天挎着一张脸的投资商们居然也能笑得和菊花一样——这和他在电影学院学到的知识是相违背的。 　　他们学导演的都知道，拍戏不难，难的是找到一个愿意给钱的冤大头。 　　这部《苍龙》在顾屿确认加盟后拥有了数个冤大头，钱凑够了之后，还有不少冤大头前赴后继，愿意“为电影事业的发展贡献力量”。 　　詹亚：“……” 　　怎么他一开始找的时候，这些人就没想过贡献力量呢？ 　　…… 　　除此之外，顾屿还是粉丝和影迷最多的男演员。 　　因为他是爱豆出身，天然自带粉丝，随着他的事业一步步走高，粉丝们始终没有离开他，就这样，顾屿今年已经30多岁，他的粉丝数比刚出道的年轻爱豆还要多。 　　那也就意味着，在人气、商业和艺术上，顾屿一直都很稳。 　　可业内也很清楚，顾屿这条路并不好走。 　　正经科班出身的演员们不会选择爱豆这一条捷径，而爱豆出身的演员们也未必有心思静下来打磨演技，更何况，演技这种东西某种程度上也是看天赋的，即使他们下苦功再磨练，如果没有顾屿这样的天赋，也未必能成功。 　　当然，不磨练更没有可能。 　　《苍龙》剧组走完红毯之后，严修所在的《机电时代》剧组也出现在了红毯上，顾屿便不着急，等詹亚导演他们先走，他自己在红毯边上等着严修。 　　“你来了。”严修冲他一笑。 　　“嗯。”顾屿伸出手，和对方掌心相碰，“严哥，祝你好运。” 　　“你也是。” 　　《天下》获奖那年，他和严修都觉得，他们之间应该还会有下一次竞争，顾屿以为时间会很短，却没想，等到他和严修同时入围，居然已经是4年之后了。 　　在这几年里，顾屿拍完了《天机》第三部 ，节奏没有前几年那么快，却也保持着一年至少一部作品的频率，他这几年间又提名了两次枫叶奖，用媒体的话说，提名枫叶对顾屿来说就像喝水那么简单。 　　然而，没有办法。 　　现在的顾屿正处于演员生涯的黄金时代。 　　经过《天下》的锤炼，他的演技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评委们会因为他提名次数过多而故意不给吗？他们或许有这样的想法，想压一压顾屿，可惜顾屿每年的表现都有目共睹，评委们没有不给顾屿提名的理由。 　　——就算他们突发奇想打算不给，影迷们也会骂的。 　　枫叶奖立足华语影坛多年，靠的就是独立性和公正性，至少在提名这一块是没有任何猫腻的，获奖考虑的因素也许比较多，但绝对是在公正的框架下进行的。 　　演员发挥出色就给提名，发挥不出色就不给，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他们不会因为某位演员从未有过提名而刻意给一个，也不会因为顾屿这样的演员提名次数太多而故意不给，那对顾屿并不公平。 　　他们给提名的理由只有一个——顾屿值得。 　　今年严修和顾屿再度同时入围影帝，媒体又炒开了。 　　两人心情都挺愉快的，难得又再竞争一次，而且从业内传出的风声来看，今年的影帝不出意外又是二选一。 　　不过今年，严修的状态比之《乌鸦》那时候又提升了，这部《机电时代》是一部讲述工业发展历程的影片，严修在其中扮演了一位勤恳奋斗的工程师。 　　换句话说，今年顾屿和严修演的都是职场电影，没有了题材的对比，两人这次就是真刀真枪的比拼。 　　当然，今年严修的呼声更大一些。 　　毕竟顾屿前几年才拿过一次，再拿的话，三度封帝过于惊世骇俗了。 　　事实上，网友们担心的倒不是顾屿今年再拿一次奖的问题，他们担心的是，枫叶奖的奖杯不够给顾屿发的。 　　“一次又一次，怎么老是他？” 　　“就算我是山芋粉，也忍不住想说，按这个趋势，枫叶奖打算给顾屿多少座影帝奖杯？顾山芋之前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了，他要演到70岁退休的。” 　　“幸亏顾山芋这两年和Link那边的活动挺多，一年差不多才拍一两部电影，按他以前的状态，一年拍三部该怎么办？”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今年的奖杯颁发给严修都更合适。 　　当然，严修在《机电时代》中的演技绝对配得上一座奖杯，《乌鸦》失利之后，严修在演技上狠狠下了一番苦工。 　　他原本就是到达天花板的演员，想再突破的话，必然要付出无数艰辛，可严修真的那么做了，扎扎实实地演完了每一部电影，每一部的口碑都很出众。 　　当年，严修和顾屿都演过一部叫《无声绽放》的拼盘电影，那时候顾屿才刚刚出头，《无声绽放》的主要演员都是圈内顶尖的大佬们，在那群人里，严修甚至都算不上什么重要角色。 　　但现在，至少在演员这份职业的成就上，严修早已超过了那些人。 　　他为表演所付出的努力，现在已经到了回报的时刻。 　　顾屿在颁奖典礼现场等了很久，终于，颁发影帝奖项的那位嘉宾打开了手中的信封—— 　　“获得第87届华语电影枫叶奖最佳男演员的是——” 　　“严修，《机电时代》，恭喜！” 　　顾屿第一个站起身，向对方送出掌声，像是担心自己的热情不够，顾屿直接尖叫了一声。 　　虽然很快就被今年的评委会主席给瞪了。 　　——对方也是顾屿的熟人，之前合作过的。 　　不夸张地说，现在的枫叶奖到处都是他的熟人。 　　顾屿也有预感，今年的影帝会颁发给严修，但他并不觉得遗憾，相反，他很开心，因为现在他和严修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顾屿很喜欢追逐别人的感觉——虽然跑在前面让别人追逐也不赖。 　　他真心实意为严修高兴，他们在同一家公司，那年的枫叶奖之后，两人在挑选剧本的时候会参考对方的意见，如果遇上表演上的难题，两人之间也会相互讨论。 　　——这两年试图敲开赵杭工作室大门的演员越来越多也是这个原因。 　　因为传说顾屿和严修有个私底下的讨论会，里面的内容全部是干货，赵杭工作室有人不小心把这个秘密透露了出去。 　　所以，来找工作室想签约的不仅包括年轻演员，也包括一些成名已久的演员。 　　工作室多签人没什么问题，然而，像方钧这样本事又大人又好的经纪人只有一个，顾屿和严修都舍不得把对方分出去。 　　所以最终，赵杭工作室还是只有顾屿和严修两个签约艺人，论规模在整个娱乐圈数不上号，可论收入，赵杭工作室每年的收入都让人眼馋。 　　顾屿和严修都是有资本投剧本的演员，两人的眼光又特别好，每年在拍戏、商务和投资上的回报高得惊人。 　　属于躺着也能数钱的那种。 　　而演员的人生追求并不仅仅是钱，圈子里比顾屿和严修赚钱的演员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副业红火的演员，但以演员的成绩来说，顾屿和严修都是最顶尖的。 　　对演员们来说，钱并不难赚，奖杯却一年只有一座。 　　他们所渴望的奖杯，顾屿和严修却轻轻松松就能得到。 　　这两个人是会被影史记住的演员，哪怕多年之后他们老去死去，作品却不会被人遗忘。 　　这是属于演员最朴素的幸福。 第235章 番外三 　　“我说，你们实在是太慢了，我都在这等多久了。”宁川不耐烦地看着手表，“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顾屿不慌不忙道：“约定时间还没到吧？是你来太早了。” 　　大家纷纷对宁川的急性子进行了批评。 　　宁川：“……是你们让我提醒的！” 　　宁川深深觉得，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在Link依然是被欺压的小可怜。 　　最过分的就是顾红薯啊啊啊啊啊！ 　　35岁之后，大家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去拼各自的事业，Link的合体计划慢慢成形了。 　　参加《爱豆盛宴》时，顾屿只有18岁，其他人也刚成年不久，一转眼，他们竟然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 　　——但他们只是年龄增长了而已。 　　和20多岁时相比，他们的想法没有任何改变，关系也和那时候一样。 　　黎小篆的第十张专辑在去年正式发行，他的工作节奏从今年开始缓了下来，顾屿保持着稳定的拍摄节奏，到了这个年纪，来找他的商务邀约也没有以前多了，顾屿反而能在拍戏上花费更多精力。 　　顾屿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拍戏上，还有一半，就是Link回归后的活动了。 　　顾屿已经不记得这是谁的提议了，大概就是某天，大家吃完饭一起出门溜弯，不知谁突然提了一句，当时大概是开玩笑的，说“我们再出道一次吧”，大家居然都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事情就这么成了。 　　在偶像这个领域里，多的是比他们年轻一半的爱豆们，Link都是大叔级别的，不过Link最不缺的就是行动力，既然想做，他们就去做了。 　　和年轻偶像相比，他们也有他们的优势，在自由度上，他们已经可以随意放飞自我了，经纪公司不会随意干涉他们，也没有干涉的必要。 　　当然，在这一点上，Link全员都很有分寸。 　　说是合体，大家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既然决定要做了，就认真去做。 　　顾屿还让宁川介绍了一个老师来指导他舞蹈，有空的时候，七个人聚在一起练歌排舞。 　　——今天是七人正式“出道”的日子。 　　大家其实是想圆一下当年Link早早解散的遗憾，所以合体的事情也是悄悄进行的，没有透露给粉丝。 　　他们的粉丝大多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和偶像一样佛系，平时他们有作品了依然会支持，只是不会像年轻时候那么狂热了。 　　顾屿的粉丝数量倒是不少，只是很多都是靠电影作品积累的，很多粉丝知道顾屿会唱歌，却很少关注他作为偶像的过去。 　　和Link签下合约的是深蓝卫视的一档综艺节目。 　　这档综艺每期都会推介一组偶像组合，有通过爱豆选秀类节目出道的，也有由偶像经纪公司直接推出的组合，播出之后好评颇多。 　　在当下的综艺市场，《偶像正在做什么》这档综艺收视率不低，节目提供给组合的表演片段只有最后半个小时，其他时候都是组合的训练日常、私底下的互动，但因为画面比较温馨，成员们之间的互动也很可爱，所以很受观众欢迎。 　　参加过节目的组合都累积了不小的知名度，对于处在上升期的爱豆组合来说，这档节目是最好的曝光渠道。 　　事实上，《偶像正在做什么》这档节目能够顺利开启，得益于近几年偶像行业在国内的发展，《爱豆盛宴》属于比较早的选秀实践，Link发展也很不错，只是持续性比较短。 　　但很显然，这个领域是有广阔市场的。 　　这几年，随着各大经纪公司纷纷推出偶像组合，偶像体系的运作更成熟，配套也渐渐跟上来了，偶像们拥有更多展现自己的机会，《偶像正在做什么》应运而生。 　　《偶像正在做什么》节目开播前，已经在电视台和官博预告了这期的嘉宾——出道0年、7人男子团体、影视歌多栖发展、粉丝分布广泛…… 　　节目组喜欢搞各种噱头，粉丝们早已习惯了，可这个介绍一出来，依然让粉丝们摸不着头脑。 　　往期，《偶像正在做什么》节目也会在组合到来之前制造各种悬念，让粉丝们猜下一期的嘉宾是哪个组合，粉丝们往往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这一次—— 　　“出道0年，是刚出道的意思吧，刚出道就能影视歌多栖发展了？” 　　“粉丝分布广泛？我感觉现在没有哪个组合能对得上吧？节目组莫不是在驴我们？” 　　“感觉节目组在耍我们＋1，难道是Moment，Moment的老幺最近确实在拍剧……” 　　“第一个条件就不符合好吗？Moment是一直在活跃的组合，哪里出道0年了？” 　　粉丝们扒拉来扒拉去，把各大经纪公司年内推出的组合都翻了一遍，可资历符合的，粉丝分布广泛和多栖发展这两条又不符合。 　　“节目组能直接揭晓答案吗？不要再玩我们了。” 　　“我怀疑这个组合根本就不存在，说不定又是深蓝卫视推的二次元偶像之类的。” 　　深蓝卫视之前做过二次元偶像的尝试，说白了，普通偶像的培养有风险，时不时会出现偶像失格的情况，但二次元偶像绝对不会。 　　可惜粉丝们更偏爱三次元偶像，二次元偶像虽然积累了一定的知名度，却并不是很受欢迎。 　　粉丝们倒是想从深蓝卫视那里得到结果，可惜节目组那里瞒得很紧，到现在也没有一丝内幕泄露出来，也没有一家经纪公司认领即将参加《偶像正在做什么》的组合。 　　“到底是哪个组合？如果是没什么知名度的组合想玩噱头，那不如让我推上节目，我家‘燃’组合三个小哥哥又活泼又青春，很适合养成。” 　　而直到节目播出的当天上午，《偶像正在做什么》节目组才又给出了一个关键词—— 　　“平均年龄30＋。” 　　“？？？？？节目组在玩什么？年龄30＋的刚出道组合，就算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呵呵了，深蓝卫视为了流量真是连脸都不要，现在活跃的有30＋以上的偶像了吗？一个个都成老菜瓜了吧，还跳得动吗？” 　　“就算平均年龄30＋，认真看的话，也没有符合节目组所说条件的组合。” 　　有网友忍不住提了一句：“大家的关键词都是年龄30＋和影视歌多栖，只有我很在意吗？节目组一开始就说了，这是一个七人组合。” 　　“七人组合，有什么深层含义吗？” 　　“话说，七人组合，年龄30＋，影视歌多栖，我只能想到一个组合……” 　　“其实我也……不过不可能的吧？这怎么可能？” 　　“楼上请不要打哑谜了，麻烦给个明话，到底是谁？” 　　“我怀疑……是Link。” 　　Link这个名字其实很久远了，不过混粉圈的多多少少都知道，毕竟这个组合虽然解散了不少年，可组合里的成员们却在娱乐圈赫赫有名—— 　　顾屿、黎小篆、易骁…… 　　各个男团之间互相battle的时候，总有粉丝diss对家长得丑，自家团才是完颜团，这个时候只要对方来一句“完颜团，有Link好看吗”，交战双方就会立刻闭嘴。 　　可以说，Link虽然早早解散了，成员们的神话依然在娱乐圈里流传。 　　Link成员们的发展堪称偶像男团的上上上限。 　　顾屿的枫叶奖奖杯和枫叶奖提名、黎小篆的演唱会和大热专辑……甚至，Link是唯一一个解散后合体也能拿枫叶奖的组合。 　　当下的偶像男团们也给不少电影电视剧演唱过主题曲，可没有一首歌有《扁舟》那样的影响力。 　　《扁舟》被认为是每年数千万毕业生的“校歌”。 　　粉丝们觉得Link来参加《偶像正在做什么》节目的想法很荒谬，毕竟以Link如今的咖位，根本没有必要来参加一档综艺节目，关注娱乐圈八卦的人都知道，之前有不少综艺节目想邀请顾屿参加，都被对方推掉了。 　　成名多年的明星回来参加综艺节目，很大原因是因为缺钱，但众所周知，Link的成员们并不缺钱，哪怕是不够红的成员们都靠着之前的积累攒下了不少钱。 　　最主要的是，Link根本就不符合“出道0年”那个标准。 　　“按时间上说，Link已经出道15年了，怎么会是0年？” 　　“楼上，我是这么想的，Link已经解散了，今年再重组出道的话就是0年啊。” 　　“解散的我不是真正的我，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吗？” 　　“总而言之，我觉得没可能的！” 　　节目组粉丝们的讨论也吸引到了一部分曾经粉过Link的粉丝—— 　　“我们倒是很期待Link再合体的一天，千万千万别是假消息！虽然这个消息确实挺离谱的！” 　　“我粉过很多团，看着成员们分分合合，关系好的最后都有可能翻脸，Link大概是唯一不一样的一个团。” 　　“Link是我心里的白月光，我真挺期待看到他们每个人的状态的。虽然他们经常在一块，但毕竟不是以一个组合在舞台上，好希望……有生之年，我可以见证他们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那天。” 　　“很期待＋1，我也很清楚，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低太低，但心里就是忍不住有这种想法，因为我太爱他们了吧。” 第236章 番外四 　　然而，《偶像正在做什么》节目组的一通操作，反而让粉丝们回想起了Link当年出道时的景象。 　　《爱豆盛宴》数百万人次的投票，少年们在舞台上为了梦想而奋斗，和很多出道之后就忘记了梦想的偶像相比，Link一直没有变过。 　　哪怕今年，成员们的平均年龄已经是35岁。 　　可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Link没有一位成员出过一次恶性丑闻，在这期间，夏齐与和徐乐离开了前东家，被前东家放了不少料，可惜前东家找来找去，实在找不到什么黑料，倒是有夏齐与和前经纪人吵架，吵来吵去打起来了，经纪人想揍他，反而被他摔了个大马趴的视频。 　　——那根本就不算黑料，反倒帮夏齐与涨了波粉。 　　徐乐也是一样。 　　不管私底下的生活状态如何，只要出现在粉丝面前，只要在舞台上，Link总会保持最完美的状态。 　　现在也是一样，Link也有成员过上了正常的家庭生活，但他们把自己的家庭保护得很好，很少暴露在观众面前。 　　他们都是踏踏实实做偶像、踏踏实实生活的人。 　　偶像圈子光鲜亮丽，他们处在那个圈子里，却活得像个凡人。 　　没有经常和不同的女孩约会，也没有发福、整容，更不会上舞台之后连自己曾经擅长的东西都不记得。 　　用圈内人的话说，Link是活着的偶像标杆。 　　他们并没有因为身为偶像而感到压力很大去放飞自我，也没有放弃自己作为偶像的品格，相反，他们始终践行出道那一刻所说的承诺。 　　他们贩卖自己的梦想给粉丝看，从始至终，没有改变。 　　哪怕已经解散多年，在回来的那一刻，他们希望粉丝看到，他们还是从前的样子。 　　…… 　　粉丝们等待许久，《偶像正在做什么》节目开播的一瞬间，画面中出现的几张脸还是让他们惊叫不已。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Link哎！！” 　　“啊！墨汁，山芋，大宁，队长，每一位都在！” 　　“哈哈哈哈，我们终于可以看到Link私下里相处的样子了吗？” 　　这时候节目组特意放出提示——拍摄地点是宁川的房子。 　　粉丝们都知道，宁川就是Link的群欺，所以他们不出意外地看到，所有人来到宁川这里就像来到自己家一样。 　　顾屿去冰箱里翻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喝的饮料，顿时有些失望。 　　宁川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是要健身的人，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你就不能为我买一瓶？” 　　嘴上说着不满意，顾屿还是换了一瓶，打开罐口喝了起来。 　　夏齐与、徐乐和梁宇桓则跑到游戏房去，开始打游戏。 　　宁川的房子很大，是他前两年刚刚买下的，在S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这么大的房子完全可以证明对方的财力，可惜……就算房子很漂亮，Link其他人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23333原来他们私下里真是这么相处的！” 　　“宁川会和顾屿翻白眼哎，他那个白眼真是笑死我了。” 　　“顾山芋完全没有自己是客人的自觉，很嫌弃的样子，其他人也是，打游戏的时候和在自己家一模一样！” 　　宁川的私藏也首次被公开，他买了很多双鞋，房间里还收藏着《爱豆盛宴》时期和Link时期成员们的合影，还有Link在枫叶奖上演唱《扁舟》的照片。 　　照片的背面有着Link每位成员的签名。 　　“我那时候要比现在帅很多。”顾屿翻着照片，感慨道。 　　“你现在……”宁川瞥着顾屿，认认真真观察了一眼，“嗯，确实有点丑。” 　　顾屿：“？” 　　“哈哈哈哈，顾山芋的表情真是笑死我了，原本顾山芋是想凡尔赛的吧，结果宁川居然不按套路来！” 　　“顾山芋：装逼失败。” 　　顾屿没忍住，踹了宁川屁股一脚。 　　在Link展示的日常生活中，粉丝们看到了成员们不同于舞台上的另一面—— 　　他们很八卦，看到不喜欢的东西一定会吐槽。 　　成员们之间相互吐槽是必须有的。 　　当然，彼此之间也有鼓励和温馨。 　　比如说，黎小篆谈起自己刚开演唱会的时候很紧张，结果成员们一个个帮他加油去了，《情书》是想表达和顾屿的友情写的，他每张专辑都有一首歌是属于Link的。 　　顾屿也谈到了《爱豆盛宴》那时候。 　　“我的表现很糟糕吧，可你们一个也没嫌弃我。”提到这里，顾屿的眼神温柔如水——这是他很少在公众面前展示的一面，很温暖，很柔和，像清晨的第一束阳光。 　　粉丝们终于知道，顾屿的这一面全部给了他的伙伴们。 　　在镜头的引导下，Link成员们隐藏起来的一面被缓缓揭开。 　　看似温柔和气的队长其实是个抖S，技能值超高不说，生起气来，顾屿和宁川这样超任性的类型也扛不住。 　　黎小篆唱歌很好听，但有时候会插入其他人对顾屿的吐槽，经常创造精妙绝伦的词汇。 　　夏齐与和歪嘴不共戴天——粉丝们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徐乐是天生的乐天派，和谁都能玩得起来。 　　梁宇桓的真实性格其实有些犹豫不决，但因为和Link这群人一直在一起，他也慢慢变得自信起来。 　　宁川是群欺，胸肌很大，他也是Link里顾屿唯一能欺负的人。 　　“这种评价我一点也不愉快好吗？请节目组反省一下，你们现在是在谁的房子里拍摄？”宁川冷漠脸。 　　“我的。”顾屿懒洋洋瘫在沙发上，咸鱼一样玩着宁川的电脑，听宁川这么一问，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 　　宁川：“……请组织好你的语言。”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顾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在宁川这里，他比在自己家还自在。 　　“球球了！不要再欺负大宁了，孩子长点胸肌真的不容易，气傻了憋回去该怎么办？” 　　“我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顾山芋，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你都拿过两次枫叶奖影帝了，影帝的气度呢？” 　　“顾山芋：气度是给其他人的，给宁川的只有欺负。” 　　粉丝们也见到了顾屿真实的一幕——被欺负、偶尔毒舌、咸鱼、欺负宁川。 　　但这并没有让粉丝们眼中的顾屿光环变弱，相反，他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偶像，反而觉得顾屿离他们更近了。 　　“哈哈哈哈，这样的顾山芋真的超可爱的好吗？” 　　“这样的团综麻烦摩多摩多，我真的太喜欢这群人了。相处了十几年，他们比我见过的所有偶像都更自在，没有拘束感，也没有在镜头前表演自我，这就是真实的他们。” 　　“哎，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爱豆盛宴》那时候，他们都是一群青葱美少年，现在美少年变成了帅大叔，还是一样可爱，我的青春没有破灭。” 　　“没有破灭＋1。” 　　粉丝们才发到这里，屏幕里，Link一群人却因为玩游戏的问题又差点吵起来，群欺依然被欺，其他人的表现却和小学鸡没有任何区别—— 　　“你太菜了，顾屿！” 　　“一盘就输了的人，不要和我说这种话好吗？” 　　“真正的王者还没有上场。”宁川伸出手，可怜巴巴地指着游戏机，“让我玩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 　　粉丝们看着他们吵着吵着闹着闹着，可只要一个人说了什么，另一个人就能立刻接上，这份默契显然不是解散多年的组合能有的，也不是专门为了《偶像正在做什么》这档节目而演出来的。 　　用粉丝们的话说，这期《偶像正在做什么》节目应该叫做《偶像正在做笨蛋》，因为Link的成员们看上去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但……粉丝们却透过此刻的他们，在尝试回想，如果当年Link没有解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看到这样嬉笑打闹着露出灿烂笑容的男孩子们？ 　　“虽然晚了很久，但我青春里的遗憾被弥补上了。” 　　“我现在只想大声告诉全世界，曾经的我没有喜欢错人。” 　　“呜呜呜呜，他们都太好了，也太可爱了。” 　　然而，让粉丝们感到惊喜的却远不止这些—— 　　在节目的最后半个小时，Link居然也有舞台。 　　而最关键的是，Link一共唱了四首歌，其中只有一首《扁舟》出自于组合原来的那张专辑，其他三首歌居然都是新歌？ 　　那也就意味着……Link这次不是在玩票，是真的回来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组合的这次回归是闹着玩的，但对粉丝们来说，能看到他们生活中的样子，能听到新歌，这已经是最美好的一件事情。 　　“啊啊啊啊，新歌超级好听！！” 　　“还有舞蹈，哈哈哈，看着他们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样子，我真替他们的骨头担心。” 　　“这倒也不必，Link还没到七老八十的年纪，跳一会儿舞蹈还是没问题的。” 　　最让粉丝们惊喜的是——明明Link已经离开舞台那么久，可他们每个人的状态和十年前几乎没有区别。 　　除了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之外，表演风格、嗓音、舞蹈的设计……粉丝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敷衍，反而，从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里，粉丝都可以感受到他们的认真。 　　他们一直在努力着。 　　粉上这样的偶像无疑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第237章 专辑 　　《偶像正在做什么》这一期刚刚播出的时候，还没有在网上引起太大的反响，直到有观众把节目的截图传上了微博—— 　　网友们这才知道，《偶像正在做什么》这一期请来的男团竟然是Link。 　　Link再度合体了，不，是正式出道了。 　　几乎是在节目的截图和视频在网上传播开来的一瞬间，就有无数观众打开电视，转到深蓝卫视。 　　深南卫视的后台——节目刚开播时，收视数据和过往几期区别还不大，可随着节目一分分播出，肉眼可见地，收视的数据一直在往上升，除此之外，《偶像正在做什么》节目和Link也开始频繁登上热搜榜。 　　“啊啊啊！原来Link他们私下相处竟然是这个样子！我能说吗？虽然Link每个人已经30多岁了，但他们一点都不油腻，还是我青春里的样子。” 　　“我也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好可爱好可爱，就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爱豆，年轻，向上，积极，这是年龄改变不了的东西。” 　　“哈哈哈，私下里每个人都好可爱，队长竟然是这种人设，难怪能当队长23333，可怜的大宁，明明拥有Link第一胸，性格偏偏是Link第一不凶。” 　　网友们也听了Link新唱的三首歌。 　　其实到这里，他们隐隐已经有了预感——Link大概是真回来了。 　　不然以Link为成员的性格，如果只是为了赚钱，他们没必要参加这档《偶像正在做什么》，更不会为节目特意准备三首新歌。 　　Link毕竟不是那些亟待成名的偶像，他们已经足够红了。 　　事实证明，网友们的预感没有错。参加完《偶像正在做什么》这一期之后，久未营业的Link官博忽然发了一条爆炸性消息，宣告Link正式回归。 　　“居然是真的！” 　　“我奶奶最喜欢的组合竟然重新出道了！哈哈哈哈，只要活得久，什么都可以等到！” 　　宣告回归的这天，“新组合”Link就宣布发行自己的第一张专辑《梦与我》，专辑分为实体版和数字版，前者在各大音像店和书店发售，后者一经推出，就横扫各大音乐榜单。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粉丝们对Link这么一个出道多年的组合还抱有如此巨大的热情，但事实就是，《梦与我》这张数字专辑的销量惊掉了一地眼球。 　　专辑的几首主打歌立刻成为了今年的畅销歌曲。 　　“因为有黎小篆在啊，有黎墨汁的专辑质量都不会太差的好吗？” 　　“还有顾山芋23333，虽然顾山芋唱歌不怎么样，但是枫叶奖影帝的歌哎，完全可以珍藏起来吧？” 　　“Link奏是最棒的，吸引我们买专辑的理由大概是……对组合的信赖？因为Link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他们给粉丝的就是最好的。” 　　购买到专辑的粉丝们发现，这张《梦与我》专辑里的歌竟然由Link成员们一手包办了。 　　最擅长唱歌的黎小篆经过多年磨练，现在已经是写歌、写词、编曲样样精通的全能型歌手。《梦与我》这张专辑里一共10首歌，他一个人承包了4首。 　　梁宇桓和易骁创作了两首歌，黎小篆的风格相对温柔一些，他们两个人创作的歌曲则更偏摇滚，风格很火热，Link在《偶像正在做什么》节目唱了其中一首，现在歌曲的点击量是新专辑里最多的。 　　顾屿是个真正的音乐废柴，但为了这张专辑，他很努力地写了两首歌的歌词。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夸。 　　——但他真的被粉丝夸了。 　　那顾屿只能归结为，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演员，背了很多很多数不清的台词，这些台词未必会提升他的文学素养，却能给他很多写歌的灵感。 　　徐乐和夏齐与也写了曲子，宁川和顾屿一样写了词。 　　这张专辑他们其实费了很多心思，成员们本以为制作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困难，但事实上，一切都进行得很顺畅——他们毕竟不是刚出道的时候，他们拥有了十几年的默契。 　　这份默契融进了他们身体里，自然而然地，他们每个人更懂杯子的想法，知道对方想在音乐里融入哪种要素，创作的时候当然很顺利。 　　甚至他们会考虑顾屿的想法。 　　在写词的时候，顾屿亲眼见证了大家的灵感碰撞，他的词也更贴歌曲，等一首歌真正写完，顾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相信，自己竟然也可以写出这样的东西。 　　《梦与我》这张专辑在音乐专辑销售榜上待了整整两个月，在这期间，也有不少歌手和组合相继发专，可《梦与我》始终在榜单上保持着优势，一直到一位老牌歌手的新专辑打破了《梦与我》的销售纪录。 　　但对Link来说，35岁这年出的专辑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让他们惊讶。 　　在这之前，他们甚至做好了专辑不好卖的准备。 　　出专辑虽然费钱，但以他们目前的财力，亏上几张问题不大。 　　但偏偏……《梦与我》这张专辑不仅赚了，还赚了不少钱。 　　用媒体的话说，这是Link吸金能力的又一次展现。 　　自然有商家向Link发来合作的邀请，但成员们觉得，自己捧着饮料之类的产品出现在镜头前有些傻。 　　因为邀请他们的基本都是比较年轻的商品，接下来是可以，但在成员们心里，他们已经过了代言这种产品的年纪。 　　…… 　　既然决定继续做偶像，Link成员们的日程也尽量满足组合的需要。 　　《梦与我》这张专辑发布后，Link参加了数场打歌舞台，现场表演过几次，粉丝也都热情响应。 　　只是和其他的偶像男团相比，Link的曝光度依然不是很高，他们不太举行见面会或者握手会，因为不怎么代言产品，所以也几乎没有给粉丝消费的机会。 　　粉丝们并不介意，但Link成员们都没有这样的打算。 　　单链、销量海报、各种代言名号……他们想弥补的是当初早早解散的遗憾，并非没赚够钱的遗憾。 　　在音乐和舞台上，Link倒是都有很亮眼的成绩。 　　因为《梦与我》这张专辑的质量足够高，所以这一次，专辑里又有两首歌被选为电影的主题曲和片尾曲，其中一首由黎小篆作曲、顾屿写词。 　　电影上映后，不少影迷开玩笑，说电影的主题曲应该是影史身价最高的一首主题曲。 　　除了尽量给粉丝展现最好的表演外，成员们倒也会和粉丝们互动——仅限于在舞台。 　　第一张专辑发行之后，Link又在第二年发行了第二张专辑，同样销量出色。 　　一般来说，Link活跃的时期以上半年居多，在这个阶段，他们会和粉丝分享自己的工作状态和生活，成员们也会经常互动，即使不发新专辑，组合也时不时会有新歌面世——Link的回归给了梁宇桓和易骁创作的机会，第二张专辑里，两人创作的歌曲占了一半以上，不管是曲风还是旋律都比上一张专辑更受欢迎。 　　而下半年，则是成员们独立活动的时间。 　　顾屿会出去拍戏，他的影迷们担心，在Link活跃的时间太久，顾屿拍戏的状态会受到影响。 　　然而，Link重组后顾屿拍的第一部 电影证明，顾屿的状态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好像……提升了？ 　　“是因为心情很好吧？每天和伙伴们一起嗨来嗨去，状态当然会变好了。” 　　“哈哈哈哈，傻子顾山芋变成了更傻的傻子，他在其他人面前都不是这副样子，只有在Link是这样。” 　　就这样，Link以组合的身份活跃了整整5年，后来因为大家体力慢慢跟不上激烈的舞蹈，跳舞的频率变低了，发专也没有之前那么勤快，不过一般来说，七个人只要有舞台，基本都以组合的形式活动。 　　顾屿的唱功慢慢开始被人夸奖了。 　　或者说，Link的每一位成员都成为了公认的实力派。 　　顾屿也没料到，以自己的唱功，居然也会有被夸奖的一天。 　　18岁和22岁没有做到的事情，他在40＋这个年纪偏偏做到了，所以顾屿有种想法，只要他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晚。 　　“你要不要出一张自己的专辑？”黎小篆问他，“最近大家对你的评价都挺好的。” 　　顾屿连忙摇头：“饶了我吧。” 　　他一方面是担心粉丝的耳朵，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唱功有了一丢丢提高，可也许……要知道，粉丝们面对自己偶像的时候，是什么话都夸得出来的。 　　另一方面，顾屿也不想折磨自己。 　　他可以大胆地说，在Link活跃的这段时间里，他每首歌都唱得很努力，用对待拍戏的态度来对待唱歌，一首歌花费的时间差不多抵他拍半个月戏。 　　一张专辑10首歌至少……要整整半年的时间。 　　顾屿非常认真地算了一下，出专辑这种事情真的很不划算。 　　不适合他。 　　他很佩服黎小篆，能够一张接一张地出，对音乐的热情好像永远不会消散。 　　但他真的不行。 　　除此之外，顾屿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出色的歌手，他的声音可以在组合里混一混，伙伴们可以弥补他不足的地方，真正作为歌手发一张专辑的话，他对不起买专辑的歌迷们。 第238章 番外六 　　“人生啊，为什么我要写论文这种东西？”顾屿抓着笔，用力挠着头发，“方哥，快帮我写啊！” 　　“你去做梦。”方钧刚处理完一批文件，慢悠悠地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他站到顾屿身后，一看，半个小时前顾屿电脑屏幕上是这么多字，现在还是这么多。 　　一看顾屿的脸，表情宛如便秘。 　　“赵导坑我啊。”顾屿止不住怀疑人生，“我就是去跟组了而已……” 　　凭《天下》拿下第二座枫叶奖杯之后，顾屿唯一签下合同的只有《天机》第三部 ，等瞿导那边准备完毕还要一段时间，他就跟着熟悉的导演们各处跑，跟着凌之淮导演和耿定导演跑了一段时间，跑完回来，他收到了赵杭导演的要求。 　　据导演说，这是为了弥补顾屿的理论短板。 　　“我有短板吗？”顾屿皱着眉，“我是无敌的。” 　　“在脸皮厚这一点上，你确实是无敌的。”经纪人拍拍顾屿肩膀，“快写吧。” 　　顾屿嘟嘟囔囔抱怨了一句。 　　论理论，他或许不算出色，不过顾屿在京影接受的都是最顶尖的一批专家的指导，赵杭导演还帮他介绍了几位业内大牛，加上顾屿自己做演员积累的经验，东西其实还是可以写出来的。 　　但是！赵杭导演的要求向来很高，顾屿瞎敷衍的话，一定逃不过对方的火眼金睛。 　　“啊啊啊啊！”顾屿继续薅头发，“我好累。” 　　他就直接瘫在沙发上，当起了咸鱼。 　　他只要来工作室，必然要瘫一下经纪人的沙发，用经纪人的话说，沙发早晚给顾屿埋出个坑来。 　　《天下》赢过严修，顾屿的生活和以往相比变化不大，严修的态度也和过去一样，媒体倒是因为顾屿拿奖狠狠炒作了一番“前浪死在沙滩上”，顾屿对待这类媒体的态度很简单——他拒绝接受其中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 　　到了媒体口中，这自然成了顾屿“飘飘然”的证据，可惜顾屿拒绝的只有他们而已，对其他媒体的采访，顾屿能回答的都尽量回答，完全看不出任何架子，那自然就更谈不上“飘飘然”了。 　　就连记者们也忍不住感慨，他们采访娱乐圈的明星，大大小小采访了无数个，顾屿是为数不多没有私生活可谈、谈到作品却滔滔不绝的。 　　凌之淮、赵杭、耿定、瞿夏……这些导演们或性子古怪，或要求严苛，然而，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提过对顾屿的不满，谈起顾屿的表演，导演们除了夸赞还是夸赞。 　　专业的电影记者们感触尤深。 　　他们常年和演员打交道，问过很多演员对作品的看法，但事实上，采访获取的信息放到杂志上或许只有一小段，其他的都需要记者绞尽脑汁去添加。 　　顾屿却正好相反，不管记者问什么，大方向也好，细节也好，他总能给出充实的答案，不用猜记者们也知道，那部作品必然被她翻来覆去打磨了无数遍，否则他不可能这么熟悉。 　　“所以人家才能一直提名枫叶影帝，今年拿奖也是众望所归。这几年炒作‘下一个顾屿’多少回了，又有多少演员能有顾屿这么认真？” 　　记者们觉得，看遍整个娱乐圈，顾屿这样的演员太少太少。 　　甚至可以说，顾屿身上有种古早演员的气质——不炒作，不卖弄私生活，不随大流，满脑子就是电影。 　　当年那些为了电影事业奉献的艺术家们也是一样，只是现在，这样的演员实在太少，反而显得顾屿特立独行了。 　　但枫叶奖的第二座影帝奖杯却给顾屿带来了实质上的好处——他在枫叶奖评委会原本只是普通成员，上次开会却把他给认命为常任成员，甚至有人猜，以顾屿的成绩，估计十年之内就能有个主席当当。 　　此外就是片酬的上涨，这两年顾屿的片酬年年看涨，《1912》和《天机》第二部 上映那阵子涨幅最大，可后来的几部电影也没有拖顾屿后腿，《长空之羽》和《天下》已经属于顾屿电影里票房不太能打的了，就算这样，票房也在20亿上下。 　　换句话说，就算给顾屿的片酬有1亿，剧组也能大赚特赚。 　　事实上，顾屿拍《长空之羽》和《天下》的片酬都不高，前者带有任务片的性质，后者是他自己争取的角色，叫价太高会让机会溜走，据圈内人士透露的数据，顾屿拍摄两部电影加起来只拿了1500万上下的片酬。 　　——回报足足有30倍。 　　但圈里人又帮顾屿算了一笔账，他这两部电影片酬虽然不高，可仔细盘算的话，其实是顾屿赚了。 　　《长空之羽》的火爆让顾屿在官方那边留下了姓名，类似的角色和机会上面第一时间就会考虑他，比如说枫叶奖的席位，顾屿这个年纪其实不容易拿到，可上面有人点了头，结果自然就轻轻松松。 　　除此之外，顾屿出席官方场合的机会也越来越多，粉丝们经常在官方新闻里出现，看到顾屿身边走着的都是赫赫有名的老艺术家们，粉丝们真心为他高兴。 　　《天下》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枫叶奖影帝，换句话说，换成任何一位演员，告诉他，零片酬可以交换一座枫叶奖影帝奖杯，问他愿不愿意——排队的人恐怕能排满一条街。 　　但顾屿并不快乐。 　　因为！他正在被论文折磨。 　　顾屿不知道赵杭导演对论文这种事情为什么那么执着，难道是因为对方是京影的老师？ 　　最后，经纪人忍不住揭晓了谜底—— 　　“赵导最近辅导学生论文，心情估计有点郁闷。” 　　“那就来折磨我？”顾屿面露嫌弃。 　　“不是，估计是嫌那些学生论文质量不够，想在你身上憋一篇好文章出来。” 　　顾屿：“……我是个文盲。” 　　京影的本科证顾屿当然早就拿到了，他之前按赵杭导演的要求发过论文，还被京影方面评上了优秀，但在赵杭导演心里，顾屿还是有短板。 　　顾屿甚至怀疑，赵导就是希望他读到博士，然后接下他老人家的教鞭。 　　“可饶了我吧，我就是个超级大学渣。”顾屿哀哀叹了口气，“为什么严哥不要写？” 　　他也就随口一说，谁知道，经纪人的表情顿时变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屿眯起眼睛，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什么情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顾屿逼问自家经纪人。 　　“严修他……” 　　顾屿：“什么？” 　　“赵导倒是也让他写，他假装这次枫叶奖失利大受打击，逃过一劫。” 　　顾屿：“……他确实是大受打击吧？” 　　经纪人笑了笑：“打击是有点，不过绝对没有他装出来那么严重。赵导信了，不敢逼他。” 　　“……” 　　所以就来逼他了吗？ 　　人生啊！可以想象吗？ 　　粉丝们都以为他拿奖之后过上了花天酒地的愉快生活，谁能知道，他竟然像一个大四学生那样疯狂写论文，头发差点掉光。 　　简直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他堂堂枫叶奖影帝，正在遭受如此凄惨的命运。 　　这一瞬间，顾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顾屿把电脑往边上一推，问经纪人：“赵导在吗？” 　　“在啊，他今天一天都在。”方钧好奇道，“你找他做什么，不怕他催你写论文吗？” 　　顾屿咧嘴一笑：“赵导可是我的老师，学生有问题了，找老师请教不是应该的吗？” 　　方钧眨眨眼：“……我劝你最好不要。” 　　但压根没把经纪人的话放在心上，他从电脑旁边的一堆书里翻了翻，找出三四本，又拿了厚厚一沓材料，冲经纪人一拍：“我现在就去找他问问题。” 　　经纪人：“真的，我劝你，别……” 　　可不等他说完，顾屿已经打开门，向着赵导办公室的方向飞奔而去。 　　然后，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顾屿饿得前胸贴后背，导演还一直在讲。 　　顾屿这下终于知道，业内同咖位的导演里，为什么只有赵杭一个还在京影当老师——对方的倾诉欲、谆谆教导学生的口吻……简直太适合当老师了。 　　难怪他女儿经常和顾屿吐槽，嫌弃他太啰嗦。 　　顾屿之前一直觉得赵导走的是冷酷路线的，在剧组里也不觉得对方话这么多，反而觉得导演拍戏的时候特别干脆利落。 　　没有想到，导演竟然是这种人。 　　顾屿问了一个问题，导演就停下来，帮他一个点一个点细致分析，生怕顾屿不懂，他半途还会停下来问顾屿有没有听明白，只要顾屿露出一丁点迷茫的神色，这个问题必然被剥开来讲到昏天黑地没完没了。 　　顾屿好想哭。 　　他好像打开了导演的话匣子，虽然导演的指导确实让他有所收获，但！！！ 　　他所预想的绝对不是这种结果！！ 　　“明白了吗？”导演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如果不懂的话，我可以再讲一遍。” 　　顾屿连忙摇头：“我懂了我懂了。” 　　导演点点头：“那接下来是下一个问题。” 　　顾屿：“……”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经纪人所说的“最好不要”是什么意思，但他已经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所以说，他真的很讨厌写论文！ 　　特别特别讨厌！ 　　顾屿的计谋也正式宣告失败。 　　等顾屿拖着疲惫的双腿躺到沙发上，他感觉自己已经快没气了。 　　“我没说错吧？”经纪人笑道。 　　顾屿无力地摆摆手：“我……要进组。” 　　他宁可拍十部电影，也绝对不要写一份论文。 第239章 番外七 　　“你真有这种打算？”严修问顾屿。 　　顾屿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一年，顾屿已经40岁，严修比他还大些，两人在电影上的产出没有前些年那么拼，但作为公认的影坛双星，两人的荣誉却熠熠生辉。 　　用业内人士的话说，顾屿和严修几乎引领了近十年的电影市场。 　　——两人是枫叶将历史上入围提名次数最多、获奖最多的演员，也是个人累积票房最高的两位演员。 　　这与两人的勤奋是分不开的，但同时，每部电影的票房数据也令业内瞩目。 　　在近二十年，只要谈到电影，严修和顾屿是无法被忽视的两个名字，他们把演员这个身份做到了极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两人在奖项和票房上的竞争，包括两人的数次合作，都是业内津津乐道的话题。 　　王不见王这个词放在哪个行业都适用，但顾屿和严修显然是例外。 　　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又在同一个经纪人手下，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公平竞争。 　　或者说，正是因为彼此的存在，他们各自才能毫无畏惧地大踏步向前。 　　两人不仅有竞争也有合作，从第一部 《惊鹊》开始，到严修当导演的《金钱之国》，再到后来的几部经典电影，顾屿和严修的演绎越来越默契，在每一部电影中都能有经典片段出现。 　　有媒体用“挚友”这个词形容严修和顾屿之间的关系。 　　但毫无疑问，在群星闪耀的影坛，他们是最亮的两颗。 　　…… 　　顾屿在告知严修自己的新计划。 　　他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只是这些年一直在拍戏，没有付诸实行。 　　他早就想过，想拍一些女性题材的东西。 　　但他水平有限，也不想花过多时间磨练导演上的技能——他没有赵杭或者凌之淮导演那样的技术，甚至顾屿自认是个不太有气势的人，未必能压制住剧组的牛鬼蛇神。 　　导演这个身份，毕竟还是需要脾气的，不是谁都能做。 　　所以顾屿的打算是——由他来出钱或者拉投资，牵头搞一个计划，再由认识的导演或者扶持新导演进行拍摄，每年定期推出一些专门的女性作品，再设立奖项，给予这些作品激励。 　　“那不就和A市电影节差不多吗？”严修皱着眉。 　　顾屿摇了摇头：“也不完全一样，A市电影节是大众向的影展，女性题材在电影市场都属于小众，题材本身关注度有限，也赚不了什么钱，我主要是考虑计划的延续性。” 　　靠他一个人来推动拍摄一两部电影显然是不够的，但如果进行了一个长久的计划，对这类题材有兴趣的导演和演员加盟，加上每年定期举办的奖项，时间久了，这个计划必然会成为常例。 　　就像严修当年推动的A市电影节，如今不仅是电影界的重要盛事，对A市来说，电影节的主办也是经济的增长点之一，每年那个时段，就有无数电影明星和影迷涌入A市，购物、旅游、成交作品，A市电影节力推的电影常常在枫叶奖上都能有所斩获。 　　但在A市电影节的萌芽时期，它只是一个明星们兴致不高，需要顾屿帮忙撑场面的小型电影节而已。 　　“钱问题不大，你那边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点。”严修摸摸下巴，“问题是参与度，剧本好不好，有没有演员乐意参加，这些都是需要关注的点。” 　　“是啊。”顾屿点了点头，“不过现在不做的话，以后也不一定来得及了。” 　　他今年毕竟已经40岁了，活到70岁的时候，他或许还能见证这个计划的茁壮成长，再往后推的话，他也未必能看到了。 　　顾屿之前倒没有关注这一点，只是前段时间，他遇到了许茜。 　　两人在《惊鹊》里第一次合作，许茜和严修年纪差不多大，两人当时在电影里演搭档，许茜的演技一直很不错，之前早就拿过第二次枫叶影后了。 　　在枫叶奖历史上，许茜这样的成绩也并不是很常见。 　　可就这么一位女演员，她和顾屿聊天的时候竟然说自己没戏拍。 　　要么就是镶边的女配角，要么就是演男主角的妈。 　　“有人说我挑剔，说现在有角色演就不错了，我还能演上，别人都演不上。”许茜叹气，“我那是挑剔吗？我想演能让我自己发挥特长的角色，这样的要求高吗？” 　　“连合适的本子都没有一个，给你的全是你看不上的角色，回头来说我挑剔。” 　　她也是40多岁的年纪，50岁不到，严修还在电影里演男主角，她却已经快无细可拍了。 　　“我也没说我不能演妈，可你知道吗？”平素大咧咧的女演员眼里满是惆怅，“电影圈和电视剧不一样，电视剧里有20多岁的演员，我这个年龄是可以演他们的妈，可我是拍电影的，我总不能演你妈或者严修他妈吧？” 　　电影圈的老龄化相当严重，哪怕是新人，能稍稍捧出头的都是30岁以上的男演员。 　　顾屿到现在都属于这个圈子里比较年轻的。 　　顾屿其实也挺无奈的，他演《惊鹊》的时候就是公认的年轻，后面一直拍到《天下》，他快30了，可在一年上映的电影里，《天下》都属于主角比较年轻的电影。 　　一晃十年过去了，顾屿还在演主角，圈子里冒头的年轻演员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绝对都算不上年轻。 　　让40多岁的许茜去演30多岁的男演员的妈，确实不公平。 　　面临这种现状的女演员远不止许茜一个。 　　所以顾屿更觉得，自己有必要发掘一些女性题材的作品。 　　不是20岁的女孩子和男孩子谈恋爱的青春甜品，而是真正描述中年女性困境、哪怕是女演员困境的作品也好。 　　即使愿意涉猎这些作品的导演和编剧少，可顾屿给钱，还可以给很多钱。 　　他就不信找不到人。 　　“你打算出多少钱？”严修问。 　　顾屿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数字。 　　“这么多？”这下连严修都觉得诧异了，“你是要把你这些年赚的钱全投进去吗？” 　　顾屿点点头：“差不多吧。” 　　“你就不担心都亏完了？” 　　“我投十部，只要有一部能出来，那我也不亏。”顾屿看了严修一眼，“再说了，你也知道，我财运一向不错的。” 　　“我也添一点吧。”严修拿起电话，“我再问问赵老师他们有没有兴趣，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把钱赔光了。” 　　顾屿挑眉：“……也不至于到那一步，我还是有点眼光的。” 　　顾屿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有上辈子的经历，这辈子就等于是白赚的，他作为演员，如果能给这个行业的发展提供一些助力，能帮到处在困境中的女演员，应该也是一笔功劳。 　　在顾屿的推动之下，一个名为“未来”的计划顺势而生。 　　这个计划的关注点只有“女性”两个字。 　　不管经验多少、科班与否、年龄大小，只要能被“未来”计划选中，计划方面愿意联系导演，也欢迎有经验的导演来拍摄作品，资金全部由“未来”计划满足。 　　顾屿这项计划执行得并不低调，但遗憾的是，支持者寥寥，投资商们原本以为是顾屿要拍电影，都表示乐意掏钱支持，可听说顾屿只是在进行一个女性题材电影的计划之后，这些慷慨的投资商们都拒绝了。 　　除此之外，圈内并没有几个知名导演愿意来拍摄这些作品，参与的编剧也都以年轻编剧为主——就连宣称没戏拍的女演员们都不敢轻易涉足这项计划。 　　最开始的两年是最艰难的，顾屿甚至一整年没有拍戏，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了筛选剧本和导演上。 　　最终，第一年，“未来”计划筛选出了十个剧本，其中6部投拍——都来自于顾屿本人或他周围的朋友筹措的资金。 　　这些电影里，有讲述被婚姻和家庭拖累的女性找回自我的故事，有女演员处于中年、为再度走红而想尽办法的黑色喜剧，也有遭遇荼毒的女性将暴力施加于下一代的悲惨故事，更有女性对自我、对人生的剖析。 　　我是谁？ 　　这个问题是“未来”第一期的主题。 　　顾屿终究是找到了愿意拍摄这些作品的女演员，也遇上了几位出色的导演，其中有好几位都是女性。 　　这些作品一部接一部投放进市场，在第二年，第一届“未来”计划奖颁发，电影《纯真》获得了最终大奖，电影讲述了一位女性在压迫之下，从纯真转向堕落，助纣为虐同样压迫女性的故事。 　　电影名为《纯真》，却反映了一个社会现实—— 　　所有人都希望女性“纯真”、“纯洁”，那女性的自我在哪里？她们为什么不可以选择不纯真？ 　　那些看不见的压迫让女性无法纯真，但没有人思考如何解决问题，只会指责咒骂女性。 　　这部电影的票房不高，如果不是“未来”计划的挖掘，剧本恐怕会一直落灰。 　　用一些投资商的口吻，谁想投这些“乱放屁”的东西？ 　　但也是这部电影，在第二年的枫叶奖上一举斩获三座奖杯，扮演主演的那位籍籍无名的中年女演员一举成名，击败一众对手，拿下枫叶奖影后！ 　　就像顾屿说的那样，他投十部，哪怕亏9部，只要有一部能火，就不枉费他付出的力气。 　　《纯真》之后，“未来”计划俨然成了整个电影圈女演员瞩目的焦点。 　　女演员们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们能拍的东西有那么多，她们不一定要当男演员的附庸。 第240章 番外八 　　“你们几个，全部给我进去！”休息室外，个头不高、瘦得猴子似的统筹出声催促，对方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神色，吓得三四个小明星噤若寒蝉。 　　“可我们还没化完妆……” 　　“自己想办法！”话未说完，就被统筹粗暴打断，“再不满的话，你们也可以退出。” 　　今天这档活动邀请了圈内大大小小的明星上百人，原本休息室和化妆间都安排好了的，—位大咖带了四五个助理过来，说东西没地方放，非要多占—个休息室。 　　活动主办方不想得罪大咖，自然只能让这些没知名度的小明星腾地方，他们原本三四个人—间，现在要和七八个人挤在一块，原本安排好的化妆师自然也没了，因为大咖说了，他的助理走出去也要漂漂亮亮的。 　　“吴哥，你也说两句……”小明星们将视线转向场中稍有资历的吴惟声，却见对方一脸平静，完全没有休息室被人抢了的愤慨，只静静往墙角—站，“不是还没化好妆吗？抓紧时间化吧。” 　　小明星们互相对视—眼，暗暗撇了撇嘴，—边是埋怨主办方仗势欺人，—边是嫌弃作为前辈的吴惟声性子太软。 　　“好歹也是以前有过人气的，怎么就软成这样了？”小明星们暗自嘀咕着，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他们这些小明星连大咖的助理都比不过，谁让他们不红呢？ 　　他们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再过个几年，他们一定要在娱乐圈混出名号来。 　　…… 　　吴惟声不是没听见这些人的抱怨，他只是不想放在心上而已。他今年已经30多岁，在娱乐圈里依旧不上不下，提起他的名字恐怕没有几个人想得起来，吴惟声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大概还是《爱豆盛宴》播出后那几年，公司力捧，solo顺利，—切顺畅的话，他应该可以顺着既定的轨道—路走下去。 　　——如果他没有—直记恨顾屿抢走他机会那件事的话。 　　当时的他年轻气盛，又有粉丝维护，太骄傲，但他并没有想过，粉丝并非—直都在的，如果他—直任性迷失自己，粉丝们都会离开。 　　但事实上，《花漾》那部电视剧的失败只是让吴惟声损失了—部分粉丝而已，对他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其实是在戚时加盟瀚海娱乐之后。 　　《爱豆盛宴》之后，因为他在节目里表现不错，也拿下了很好的名次，瀚海娱乐—直力捧他，资源也是他优先，差不多在Link解散后那段时间，吴惟声的名气并不逊色于Link成团的选手。 　　可在戚时加盟之后，—切就变了。 　　想到这里，吴惟声不由苦笑，他真蠢，最早的时候还把戚时当成对付顾屿的同盟，但……《爱豆盛宴》那段时间，戚时人气不过尔尔，对方之所以能在节目结束后人气上升，靠的不就是吸顾屿的血吗？ 　　专门吸血的人，又怎么可能把别人当成朋友？ 　　他就像吸附在人身上的水蛭，靠旁人的能量汲取营养。 　　《花漾》的失利是吴惟声栽的第一个跟头，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声势就弱了。 　　戚时加入瀚海后，吴惟声的资源更是一跌再跌，差不多是戚时演上男主、声势正隆的那两年，吴惟声闲到几乎没有工作，他按捺不住找公司的人问，却被回复“没有就是没有，谁有空管你？” 　　吴惟声忍不住去想，那时候的他，大概就是星遇时期的顾屿吧？ 　　想当年，他还嘲笑过顾屿的遭遇，觉得对方完全是因为什么也不会才只能接烂资源的。 　　他倒是什么都会，可那时候，别说烂资源了，他干脆就没有资源。 　　顾屿好歹还靠着《爱豆盛宴》时期攒下的资本能接到工作。 　　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更让吴惟声惊讶的是，脱离了星遇之后，顾屿整个人就—飞冲天了，从《惊鹊》拿下枫叶奖最佳男配开始，到后面一步步爆火的电影，吴惟声一开始是嫉妒的，但后来，他莫名开始为顾屿觉得高兴。 　　——虽然他注定无法逃脱戚时的魔掌，但毕竟有人可以。 　　顾屿没有蠢到完全信赖戚时和星遇。 　　而对戚时来说，顾屿的存在也是对方眼中的—根刺，可惜不管戚时怎么折腾，顾屿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俨然早已经跳过了正常演员上升的范畴。 　　吴惟声的生活却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他甚至怀疑，瀚海那边大概已经忘了他这个人了，正好吴惟声当年和公司签的合同也快到期了，他就等着合同到期恢复自由身。 　　谁也没想到，戚时的前女友们会突然爆料，更没想到一直顺风顺水的戚时竟然会落得那个下场。 　　吴惟声隐隐觉得，这好像是命运开的—个玩笑，戚时费尽心思获得的—切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瀚海那边自然元气大伤。 　　早年《爱豆盛宴》时期，瀚海还是业内颇有知名度的偶像经纪公司，旗下签着不少资质出色的练习生，可瀚海专注捧戚时之后，其他人的资源大受影响，慢慢地，能离开的都想办法离开了。 　　戚时完蛋了，瀚海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捧，何况偶像行业发展了这些年，为了捧出人，各家公司使尽浑身解数，瀚海早些年的确是大公司，这些年的发展却有些落伍。 　　吴惟声最终在合同结束的周期离开了瀚海，他不是第—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活了30多年，他尝过走红的滋味，但那实在太短，短得吴惟声以为只是错觉。 　　唯一好的—点是，在被公司忽视的这些年里，他反而有精力静下心来去写写歌，所以解除合同之后，他并没有找下家，而是自己在音乐平台发歌，哪怕没有平台推，他的那些歌多多少少有了点知名度，慢慢地，吴惟声也开始能接到工作的，今天这场活动就是其中之—。 　　只是放眼整个娱乐圈，吴惟声的名气实在太低太低，所以他只能和—群刚出道的小明星挤在一块，小明星们倒是会互相抱怨待遇，吴惟声却已经释然了。 　　褪去了年少时的心浮气躁，他发现，自己终归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再翻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经历了瀚海那么多年的雪藏，他的心态早已不是前些年那个样子了。 　　现在还能唱歌，还能去做自己喜欢的音乐，他已经很满足。 　　他不会和Link其他成员去攀比，事实上，不仅在观众眼中，就算在他们这批《爱豆盛宴》出来的选手眼中，Link也是最最最神奇的存在。 　　都说偶像选秀只有几年花期，可Link的成员们直到现在都在娱乐圈留有姓名，尤其是顾屿和黎小篆——当年《爱豆盛宴》在同—个宿舍住着的时候，吴惟声从未发现顾屿和黎小篆竟然有那样的潜质。 　　但无疑，那些人比他要坚定得多。 　　—个组合要长长久久走下来，靠的必然不是某—个人的努力，而是所有人的共同努力。 　　所以吴惟声也可以想象，不管是爱玩爱闹的夏齐与、徐乐和宁川，还是冷静沉稳的易骁和黎小篆，他们每个人都为情感的持续而付出很多，所以哪怕组合早已经解散，他们的感情却一直都在。 　　吴惟声心想，至少有—点他是做不到的。 　　那就是——全心全意地接纳顾屿，不责怪对方不会唱歌跳舞，不嫌弃对方拖了组合的后腿，不认为对方是个废物。 　　《La me》事件吴惟声也围观过，他很清楚，正是因为Link其他成员对顾屿的维护，当成员们被欺负时，顾屿才会那么愤怒。 　　反而是他这样的真欺负过顾屿的人还能活蹦乱跳，《La me》那个倒霉主编早就失业了。 　　这样真好啊。 　　如果…… 　　如果他在《爱豆盛宴》那年能够成功出道，成为Link的—员，他现在是不是也能体会那份幸福？ 　　或者说，如果他没有嫉恨过顾屿，他是不是能活得更自由一些？ 　　吴惟声不愿去想那个问题。 　　那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去。 　　事实上，在《七月你好》上映的那段时间里，吴惟声用邮箱给顾屿发了封长信，那边显示顾屿—直没有看，吴惟声后来就把那条消息清理掉了。 　　他不知道对方看没看，但至少，他向对方道歉了。 　　这样他心里的负担才会更小—些。 　　吴惟声没有和顾屿攀关系的意思，他知道，最近几年，依然有当年《爱豆盛宴》出来的选手谈自己和顾屿当年交流的趣事，吴惟声很清楚，除了Link那几位成员外，其他人和顾屿只是点头之交。 　　顾屿倒不介意这些人利用自己炒作的小心思，可吴惟声不愿意，他有自己的尊严，甚至他偶尔会想，他不想被顾屿看轻。 　　和瀚海解约之后，吴惟声每每有新工作，都会有负责人或者工作人员用别样的眼光向别人介绍他：“吴惟声，和顾屿—起在《爱豆盛宴》出来的。” 　　这话说完，其他人了然的视线便会朝他看过来。 　　同—个节目出来的，有人成了影坛巨星，有人在争取价格最微薄的机会。 　　面对那样的视线，吴惟声早已学会了坦然。 　　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顾屿能有现在的成功，是因为对方忍住了，也扛住了。 　　他甚至还不需要遭遇粉丝的奚落，但顾屿当年呢？对方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顾屿可能遭遇的—切，吴惟声就算有委屈，也觉得都不算什么了。 第241章 番外九 　　一群人挤在一间休息室里，原本就不宽敞的休息室越发显得拥挤，又没有化妆师，大家只能想着法子收拾好自己，等着上台之后有个好表现让观众记住。 　　然而才忙到一半，刚刚的统筹又进来了：“你们先出来，出来一下，那边地方又不够了。” 　　“我们也有节目的，总不能让我们一直让吧？” 　　“那我不管。”在一群小明星面前，统筹的架子拿得十足，“人家缺地方，也只有你们这能让。” 　　今天来参加活动的明星一大群，有地位的底子硬，有后台的腰杆直，就剩他们这些既没名气又没后台的，只能忍着被欺负。 　　纵然他们有千般不愿，还是被暂时赶到了走廊里，今天的活动他们出场时间早，算是起暖场的作用，就算他们不参加，也影响不了整个活动。 　　吴惟声就这样从休息室转移到了走廊里，来来回回自然又是一番闹嚷。 　　“真是……” 　　“难道就一间休息室也留不出来吗？” 　　“小声点，被听到了该怎么办？” 　　可就算这样，对面几间休息室的门还是暂时打开了一瞬，待看清走廊里的景象之后，不知道是经纪人还是助理的人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大家心里都很愤怒，可是面对这种场面，他们毫无办法。 　　这是娱乐圈的现实，你想遭遇公正的对待，除非你爬到够高的位置。 　　没有成名之前，谁都可以踩你一脚，成名之后，整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成为你的朋友。 　　“吴哥，他们太过分了！” 　　一个和吴惟声熟悉一点的小明星冲他抱怨道，话刚说到一半，走廊另一侧，又一间休息室的门打开了。 　　首先冒出来的是一张胖胖的圆脸，对方属于放在人堆里根本不显眼的长相，又是个胖子，在场的小明星们都没把他当回事，对方却冲他们看了一圈，门再打开之后，里面走出来的人却让小明星们瞪大了眼睛。 　　“顾顾顾……顾哥！” 　　居然是顾屿！ 　　在这个圈子里，如果把所有人划分成金字塔的话，顾屿绝对是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批，外表出众、演技高超、拿奖拿到手软、票房成绩甩其他演员一条街…… 　　对方俨然是娱乐圈爽文男主的模板。 　　没有谁不想成为顾屿。 　　可惜顾屿只有一个。对方在电影圈活跃了这么多年，至今依然没有谁能超越他的位置，在电影这个圈子里，对方几乎是殿堂级别的演员。 　　如果谁能被顾屿看上，那就等着一飞冲天吧。 　　对方在电影圈累积的人脉相当可怕，现下火热的导演里，有不少都和顾屿合作过，比如知名的商业大导瞿夏和费韬——他们和顾屿绝对不是塑料关系，从某种程度上说，顾屿算是见证了他们事业的起步期，助推了他们向大导迈进。 　　在老牌导演们一个个淡出影坛之后，瞿夏、费韬包括章辉这批导演俨然成为了影坛的中坚力量。 　　除此之外，顾屿为整个行业的发展投入了大量的金钱，他本人是枫叶奖评委会的重要成员，是S市电影协会的主席，以及圈内诸多组织的成员。 　　对于初入行的小明星们来说，顾屿这个名字等于神话。 　　…… 　　谁也没料到，顾屿会在这个时候露脸。 　　圈子里都知道顾屿长得很帅，近距离看，哪怕对方到了这个年纪，外表依然无比出众，岁月虽然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可因为这些年始终处在顶峰的缘故，他身上有种上位者的色彩，与出色的外表融合在一起，构成了此刻的顾屿独一无二的气质。 　　对方站在门外，视线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圈子里比顾屿年纪稍长一些的一线演员目前都在开公司培养新人，想实现到资本的转变，这群年轻人周围也有人被看中，跳槽过去力捧的。 　　谁不想有这种机遇呢？ 　　难道……顾屿是看中了他们里面的某一个人？ 　　就在大家心里揣测的时候，顾屿忽然出声道：“吴惟声，进来休息一下吧。” 　　在场众人的视线齐刷刷朝吴惟声看过去。 　　有不少小明星不知道吴惟声当年是《爱豆盛宴》出来的选手，就算有知道的，也听说顾屿和吴惟声关系很差，后者年轻的时候似乎坑过顾屿好几回。 　　可惜顾屿后来大红，吴惟声这个名字反倒在圈子里没有了任何声音。 　　吴惟声抬起头，朝顾屿的方向看过去：“不用……” 　　但今天的顾屿早已不是他印象中《爱豆盛宴》时期那个害羞青涩的少年，也不是《惊鹊》播出时期会向他挑衅的那个人，对方已经很成熟，在这个圈子里，他的话很少被质疑。 　　这是属于一线的威严。 　　就像此刻，因为他的门打开了，隔壁或者对面有人嫌吵，想再开门看一看，对上顾屿的脸之后，那些在小明星们面前趾高气昂的经纪人们全变了脸色，接下来，一个个和顾屿熟或者不熟的明星都走出来笑着和他打招呼。 　　听到吴惟声的回答，顾屿眉头一皱，低声和胖胖的助理嘱咐了什么。 　　不久之后，刚刚的统筹就走出来，说哪里还空着一个休息的地方，可以安排吴惟声这群人过去，化妆师也给他们安排好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顾屿那边才关上门。 　　他不由问自家助理：“我看起来很凶吗？” 　　小周摇了摇头，细想了片刻，又点了点头：“不高兴的时候看着是有点凶。” 　　就刚刚其他明星的表现，顾屿觉得，自己好像是娱乐圈的戏霸恶霸之类的角色，每个人都要提前过来找他拜码头。 　　顾屿自认为是娱乐圈最温和善良的人之一。 　　吴惟声的拒绝没有出乎顾屿的意料，当年他们的矛盾不小，也没有到可以和解的程度。 　　不过对方那封真情实感的道歉信顾屿看到了。 　　吴惟声谈了很多，谈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谈自己的懊悔，他甚至给顾屿的银行卡转了钱，据方钧所说，以吴惟声的收入，能给这么多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其实顾屿那时候已经不缺钱了，他也不会要对方的钱，所以后来这笔钱被捐给了公益组织。 　　事实上，后来顾屿都有些同情吴惟声了，对方和戚时打交道的时间比他还长，关键的是，在星遇时期，顾屿早先还能压住戚时，戚时到了瀚海之后，后台又硬，性格比之前更加虚伪，吴惟声被压迫了不少年。 　　那样的苦，谁吃过谁知道。 　　…… 　　“吴哥，你和顾哥这么熟吗？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新休息室比之前宽敞多了，沙发也软，足够这群小明星一直躺到活动开始。 　　吴惟声摇了摇头：“我和顾屿……我们不是很熟。” 　　“吴哥您别谦虚了，不熟的话，顾哥会帮您解围？” 　　小明星们这下只有称奇，吴惟声不声不响的，他们还以为对方在圈子里一点依仗都没有，谁知道对方竟然和顾屿那么熟。 　　圈里人都知道，在一线的明星里，顾屿属于人品还不错的，可除了Link的成员们之外，其他人也没见过顾屿释放多少善意。 　　他们只能感慨，娱乐圈里果然卧虎藏龙，平日里连话都不爱说的吴惟声竟然有顾屿这份关系在。 　　他们今天沾了对方的光来了大休息室。 　　因而，今天这一整场活动，吴惟声一直在受吹捧，不管吴惟声怎么反驳，都没有人信。 　　吴惟声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在感慨顾屿的大度，如果他和顾屿的位置调换过来，他会那么坦然地帮对方吗？ 　　结果应该是否定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前些年栽的大跟头，吴惟声的想法只会更加偏激，如果红的是他，他恐怕更会怨念当初《爱豆盛宴》的不公，明明他比顾屿出色一万倍，《爱豆盛宴》的粉丝们却宁愿选择顾屿那个废物。 　　而他的怨愤，必然全部扔到顾屿身上。 　　但顾屿不会，他可以和关系不好的乔奚舟合作《天下》，也会在这种场合里帮助他。 　　对方就像一轮太阳，不管处在什么境地，总是散发着温暖的光。 　　或许，当初《爱豆盛宴》的观众就是看中了对方这份特质，看中了对方身上温暖的光芒，才会选择把票投给他。 　　事实证明，观众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不管是低谷还是爆红，不管是少年还是中年，顾屿始终是曾经的样子，一直没有变过。 　　对方的脸上没有怨忿，也没有沮丧和绝望，他一点点争取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再一步步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这份纯粹很可贵。 　　如果当初他能保持自己对音乐的纯粹，不抱怨《爱豆盛宴》的落选，不脑子一热非要演《花漾》，也许他也会很不一样吧？ 　　——但是现在也不迟。 　　吴惟声拨着吉他的弦，眼中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从顾屿的话里，他接受了另一份信息——既然对方愿意对他释放善意，那也就意味着，对方看到了他那份道歉信，应该……原谅了他吧？ 　　吴惟声忍不住这么想。 　　他是不会亲自去问顾屿的，这种事情埋在心里就好。 　　现在的吴惟声已经不会再抱怨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只想唱好自己的歌，把那些曾经耽误的时间都追回来。 　　戚时的遭遇于他而言也是一种警醒，对方抛弃人性一直在追求往上爬，最终却只有一场空。 　　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也没什么不好，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第242章 番外十 　　顾屿是被气死的。 　　他的心理本就不够强大，脑子也不够聪明，那天戚时给他看了《重生之骑驴去找马》的视频，顾屿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讨厌他的人真的有那么多。 　　很多人都喊着让他去死。 　　其实他想活着，但胸口那股气却怎么也出不了，他也没有可以分享喜怒哀乐的家人，他们都不在了，他也没有很多朋友，Link早就解散了，他很久不和其他人联系。 　　他自己有死亡的概念，在他死亡的那一瞬间，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活过来了。 　　“宝宝！我们家的宝宝！” 　　这辈子的顾屿出身在一个农村家庭，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家里的条件虽然不是很好，父母以种地为生，却很宠爱他。 　　从上幼儿园开始，父母就一直关心他的学习。 　　因为上辈子在《爱豆盛宴》和星遇的那些遭遇，顾屿真的很害怕和娱乐圈再产生任何关联，但以他这辈子的家庭，恐怕要一直远离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不想一直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然后一直重复着被骂。 　　像现在，虽然很穷，但他活得很开心。 　　他也不用成天面对经纪人的脸色，其实顾屿很怕那个经纪人，对方又丑又凶，不管他做了什么总是惹来一顿训斥，顾屿知道对方从自己身上赚了很多钱，但他并不是那种勇于反抗的性格，只能任凭对方乱来。 　　那他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 　　直到上学之后。 　　父亲是当年高考的失败者，据他所说，当年他们高考的时候考了英语，但那时候他们学校都没有人认真学英语，因为在那一年之前，英语并非高考的必考科目。 　　而因为身体的原因，父亲想去当兵，体检两次没过，想去复读，仅有的十块钱被人骗了到现在都没还，十八岁那年出门打工，却因为又瘦又小被人嫌弃，中途和邻居走散，差点回不来。 　　可是他很乐观。 　　当年父亲体检就是心脏有问题，一直过不了，结果回家种了几十年田，心脏反而好起来了。 　　因为有这么一段经历，父亲不希望顾屿重复自己当年的命运，一直很注重他的学习。 　　顾屿从镇上的小学念到了初中，又在县城念了高中，毕业那一年，他是县中三个考上S大的学生之一。 　　这其实很大程度上源自于他上辈子的经历，上辈子顾屿学历很低，和《爱豆盛宴》的同伴们相比，他什么也没有，有黑粉叫他九漏鱼，顾屿一开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听人解释才知道，这是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但他其实不是，他读过初中的！ 　　只是他好像确实不太聪明，读书一直读得比别人慢，到后来就彻底跟不上老师讲的知识了。 　　但这辈子，顾屿觉得，书本上的知识好像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 　　他就按着老师讲的内容每天重复地做题，看书，因为有上辈子的经历，他反而享受这种过程。 　　虽然顾屿依然不爱说话，但这里，没有人欺负他，父母竭尽所能为他提供最好的条件，他没有饿过肚子，也不用为生活操心，同学们虽然偶尔有各种小心思，但经常会和顾屿讨论题目，他们经常在顾屿的桌子边吵到面红耳赤，偏偏顾屿又不擅长劝人，只能着急地把刚刚那道难题抓紧时间解出来，再讲过一遍，大家就不吵了。 　　顾屿真的很快乐。 　　所以他非常珍惜现在的时光，上辈子直到死去之前，他也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坐在教室里，和一群天之骄子讨论知识。 　　在《爱豆盛宴》那些动辄海外学历的选手们比起来，他实在太弱了，所以总忍不住自卑。 　　除了脸，他什么也没有。 　　这辈子的他长得也不错，只是没有上辈子那么好看，在高中这个阶段，只要过于学习成绩好、长得帅，大家对他都很宠爱。 　　所以哪怕顾屿的家境在班里是最差的那批，他都没有受过歧视。 　　然后，他开始了在S大的求学生涯。 　　这个世界里照样有各种各样的选秀节目，班里那些或高冷或才华横溢的女生们也会给自己喜欢的偶像投票，虽然她们小女生的样子和顾屿印象中相当不符。 　　顾屿学的是理科，班里的女孩子比他厉害，一个个都是学霸级别的，所以看到这么优秀的人也会追星，顾屿反而觉得反差萌。 　　“你懂什么？爱豆是我的精神源泉。”女同学大大咧咧拍着顾屿的肩膀，“你成天闷在实验室里，不会觉得没意思吗？” 　　顾屿摇了摇头：“我很喜欢做实验。” 　　“又一个被实验摧毁的男人。”女生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 　　顾屿觉得自己实验做得挺好，并不需要任何反省，但因为女生们的投票热情太过强烈，他白蹭了好几个月的视频会员，这大概是选秀给他带来的唯一好处。 　　大学这四年间，顾屿是其他人口中的书呆子，除了看书就是泡在实验室，外界的风风雨雨与他无关，但也正是这份专注，他被学院里一位教授看中，顺利读了研究生，又读上了博士。 　　害羞笨拙的性格在偶像这样的职业堪称灾难，但对于他们这个领域来说，需要的正是他这份专注，但这个时候，顾屿反而没有一直泡在实验室了，他被自己的导师带去参加各种学术会议，从学界大牛的讲座和实验中汲取营养。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顾屿发了一篇又一篇论文，有些论文的影响因子很高，就这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屿也成了行业内的领军人物。 　　行业里都知道，这个年轻人在讲台上并不灵活，有时候会有笨拙的举动，性格也不算开朗，可每一次，他都能分享有趣的新知识，给同行业的其他研究者很多启发。 　　对方也很朴素，一点都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学界先锋。 　　但对方在学术上的成就却是被众人所认可的。 　　…… 　　在学校里做学问，顾屿的收入比上辈子差了很多，上辈子有段时间，他听到各大公司给自己的报价都听到麻木，因为他觉得，在那些人口中，钱根本就不是钱，只是一张张纸。 　　但顾屿比上辈子幸福很多。 　　他所涉及的领域是国内的重点项目，有段时间，顾屿一直被保护起来，这种保护不同于上辈子参加活动主办方派保镖的保护，那些保镖凶巴巴的，经常随便推粉丝。 　　而这些人，顾屿知道他们很厉害，他也很清楚，对方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相反，他们很崇拜他。 　　不是因为他脸好看，而是因为他有能力帮助到他们。 　　沉浸在知识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在顾屿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迈入了40岁的大关。 　　而上辈子，他不过只活了20岁出头。 　　那个时候，他有很多负面的情绪，害怕被骂的恐惧、不会演戏的僵硬、对自己拖累别人的担忧……这辈子，那些负面情绪全部离他远去了。 　　顾屿不知道是谁把他送进了这个时代，如果是神明的话，他会一辈子感激他。 　　有时候顾屿上网，也会看到一些娱乐圈的消息，这里的娱乐圈和他上辈子娱乐圈差别不大，到处都充斥着骂人的声音和各种黑料，每当这个时候，顾屿都会庆幸。 　　他幸运地脱离了那个时代，再也不需要为这种事情而烦恼。 　　虽然偶尔闲下来他也会想，如果他能勇敢一点，如果他能拒绝那些他不喜欢的事情，他是不是会开心一点？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而且顾屿闲下来的时间其实不多，他有很多实验需要完成，他自己还带着项目，手底下有几个学生——上辈子一直被认为是笨蛋的顾屿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当老师的这一天，所以他很努力，也很勤恳，他怕像曾经星遇辜负他一样辜负每一个学生的未来。 　　顾屿一直在操心。 　　所以连续几年，他都拿下了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称号，在他的影响下，他的学生们也纷纷投身学界，慢慢成长为行业的精英。 　　因为知道恶言有多可怕，顾屿几乎不会指责学生，也不会指责其他人，他总是尽量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但他也不会刻意纵容别人，活了两辈子，他终于明白，当年的戚时对他并不好，对方只是在利用他。 　　可惜他太笨了。 　　这辈子他总算不用和太多人打交道，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 　　等顾屿50岁的时候，他已经是行业内首屈一指的专家，学生遍布天下，成为了让父母骄傲的人。 　　他知道，他这一生没有白活。 　　除了上辈子的遗憾，他没有遗憾。 　　等他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又要迈入死亡的时刻，顾屿看到了一幅画面—— 　　他看到，有个人代替他去他曾经那个世界，那个人是很出色的演员。 　　他用自己的身份拍了一部部经典电影，成就了影坛神话。 　　顾屿觉得那个人很熟悉。 　　因为对方拍起电影时闪闪发亮的眼睛——和他做实验的时候的眼睛是一样的。 　　他们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那样真的很棒。 　　对方也代替他，收获了他没有的友情，代替他见证那些伤害他的人遭遇惩罚。 　　这一定是来自上天的恩赐。 　　——看到了他无助的样子，所以特意派来一个天使，帮助那个他获得了幸福。 　　他也拥有了自己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本文到此正式完结，感谢大家支持！因为一直在更新，也确实累了，故事到了收尾的时候。下篇文估计会开个主攻的abo，火葬场狗血文，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预收暂时没有文案，因为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写，不感兴趣的就不用收了，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