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作者:籽潋   文案:   面试总助时,男女都被对方的脸惊到了。   男人不苟言笑,金丝镜框下,那张清冷出尘的脸淡然又冷漠,“年龄。”   小爱:“二十三。”   男人:“婚姻状况。”   小爱抬眼,目光轻飘飘地从男人脸上扫过,回道:“丧偶。”   男人震惊地看着她,反应过来,英俊的面容逐渐扭曲:“就这么想我死?”   小爱:“对号入座,莫非对我余情未了?”   他冷笑:“好马不吃回头草。”   几个月后,阳剡一边洗着冷水澡,心道:这草真TM香!   酒会上,阳剡身边莺燕环绕,女人嗲声嗲气暗示道:“阳总,我车子坏了,晚上……”   前妻从他眼前一晃而过,冷艳美眸轻轻一勾:“他活儿不好,换个人修车吧。”   阳剡揽过她的腰,眉峰轻佻:“活儿不好?给你现场示范一个?”   活着的滋味,是你红唇的温度。   最渴望的救赎,是你送我的爱情。   ——阳剡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励志人生甜文   主角:靳小爱、阳剡┃配角:┃其它: 第1章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驶出车道,转上高架。   司机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阳总,夫人……二小姐好像不大舒服?”   “我没瞎。”男人眉目如画,清俊的面庞极为年轻,只是那双细长的双眼藏不住的愠怒让他看上去极度暴戾。少女瀑布般的长发在他修长指尖流淌,怀里那颗脑袋轻轻动了几下,一头黑发随着窗外打进来的风飞舞,缠绕在男人纤长的手指间。   阳剡垂眸看着怀中少女绝美的脸,和手中发丝一样,美得张牙舞爪。   车下了高架,前方五百米处就是三岔路口,司机小心翼翼开口:“阳总,是送二小姐回家还是回别墅?”   “废话,当然是回……”男人一顿,送她回家,等她醒过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想到老头子和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伪善的表演,心头没由来一阵烦闷,冷声说:“回别墅。”   躺在他腿上的小姑娘脸色透着不自然的红,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紧锁,他眯了眯眼,用指腹抚平那抹迤逦。   少女往他身上蹭了蹭,顺从的样子乖巧得惹人怜爱,也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听话。   他手臂收紧,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安静。   少女感觉到他的爱抚,皱了皱眉调整睡姿,朦胧睡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缓缓闭上,然后……   “靠!怎么还是这变态。”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放声大哭起来。   阳剡掏了掏耳朵,隐忍着迸发的火气。   又来了。   他身上这件高定西装已经没眼看了,少女脸上的妆花得跟鬼一样,高度洁癖的男人撑了十分钟,忍无可忍,捏着她的下巴把她弄开,抽出纸巾擦手。   过了会儿,车里终于安静下来。   本以为无事发生了,孰料她突然又哇哇大哭,满嘴的:“变态、禽兽、败类,王八蛋”等字眼,就差指名道姓。   明明是他一头绿,反倒是她委屈了,他真恨不得掐死她。   男人抽出几张纸为少女擦脸,不晕妆眼线液坚强地粘在女孩的眼睑下,怎么也擦不干净。   司机看不下去,递给后座的老板一盒湿巾,“阳总,要不用这吧。”   阳剡瞥他一眼,“让你多事了?”抽出湿巾轻轻擦拭女人脸上的睫毛膏。   卸妆后,这张脸总算清爽了。   靳小爱的美貌是公认的,就算裸妆也美得惊人,拥有婉约恬静的美貌,偏偏是颗小辣椒。   想到相遇时的美好时光,男人唇角不自觉上扬。   “姓阳的,这可是我的梦,老娘的地盘,你笑屁?”靳小爱得意地盯着男人精致的妖孽面庞,不屑用任何虚伪的话刻意讨好这个死娘炮。   阳剡收敛笑容,车里气压陡然降低,司机缩了缩脖子。   他收紧手臂,本来就清俊的脸上覆上一层冰霜,明明在笑却让人背脊发凉,“靳小爱,你这是在作死。”   靳小爱本来已经昏昏欲睡,朦胧间听见有人在恐吓自己,不甘示弱地睁开眼,对上熟悉的美眸。怎么还是这个变态?真是阴魂不散,做梦都不忘跑她梦里耀虎扬威,牙齿轻咬红唇放肆一笑,纤纤玉指冲男人勾了勾。   待他一脸不耐烦地低下头时,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下口毫不留情,咬完还发出得逞的笑声:“爽吗?”   男人喉结滚动,长指掐着她的腰,“你再作死,把你扔下车信不信?”   靳小爱脸上的笑容堪堪维持了两秒,抽泣几声,委屈的表情可怜极了。凭什么,现实欺负她就罢了,做个梦还要挨欺负,“扔呗,反正路边多的是野男人捡。”   阳剡语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妈的。”   司机豁出命,冒死进谏:“阳总,二小姐喝的这酒后劲儿大,得醒酒。”不然肯定闹腾一宿。   老板缓缓抬眼,司机仿佛感受到背后一道强光射过来,背后传来老板冷得发指的声音:“二什么小姐?我同意了?”   上回喊“前夫人”挨了一顿骂,这回叫“二小姐”还是触犯了BOSS,司机求生欲极强地闭上嘴,沉默保命。   *   靳小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前夫家的卧室里。   这比做噩梦还可怕。   她做鬼也不会忘记这间卧室,里里外外冷色调,昂贵得令人咋舌的名画和饰物和他那个装逼的性情百分百完美契合。   也是在这张床上,她差点献出宝贵的一血。   房间里的摆设一点也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她摸到床头灯开关,撑着柜子爬起来,找到自己的包,翻出手机看了一眼。   凌晨0:48分。   趁那个死变态还没发现,溜为上策。   顺利逃脱,靳小爱松了一口气。   推开公寓的门,赤脚走进浴室,放水洗澡。   滚烫的热水淋在身上,白皙嫩滑的肌肤被染成殷红。   今天又被那个装修房子的变态折腾了一天,幸好老天开眼,兜兜转转一大圈,房子的主人居然是她认识的人,顺利交了设计图纸,避免了麻烦事。因为兼职的工作告一段落,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她还记得江姿也喝醉了,胡言乱语了一大堆,然后瞅见了帝临,再然后……   她怎么会跑到阳变态家?   淋浴到一半,太阳能热水器发出“滴——”的一声。   停电了。   今天31号,八成又是包租婆想出来的催缴水电费大法。   她摸黑抓到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回到房间,躺下看了几分钟群消息,困意袭来。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她很快陷入梦境。   冷色调的房间里,佳酿的香气夹着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空气中仿佛有特殊的香氛气体浮动,混合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淡漠烟草香,滋生出一种罪恶的欲望。男人口中含着烈酒,撬开她的唇齿渡给她。   酒不醉人,人醉人。   醉意朦胧间,少年清冷圣洁的脸映入眼帘,他的脸笼罩着一层薄雾,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像极了飘逸出尘的上仙。   男人慵懒的声音格外撩人,饶是对声音不算太敏感的她也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脏。   又是他。   明知道是在做梦,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只能眼睁睁看着梦中的场景影视剧般一幕幕重复。   他解开她领口的扣子,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声音性感到了极点:“喜欢我,还是他?”   她沉浸在美好的声音里,迷恋他身上的味道,“他……”他是谁?   男人柔软的唇瓣划过她纤细的脖子,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上一秒还满是柔情的美眸瞬间被暴戾取代,“想死?”   “松手、你松手!”她声音带着哭腔,害怕地推他,微弱的力量犹如蚂蚁撼大树。   “那小子哪好了?”男人的声音冷冽到了冰点,紧追不舍,她越不说话,他越狠,唇角的鲜血衬得他皮肤雪白,像极了美貌的病态吸血鬼。   脖子上的皮肤被他咬破,鲜血溢出,她颤抖着身子回答:“疼……你放手!”   “知道疼了?”他扯掉她身上的遮羞布,手臂收紧,对她的控制欲已经到了病态的偏执,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哪里还有半点斯文面貌,“急着跟我离婚,为了早日投入他的怀抱?”   她吃痛,火气涌上脑门,骂道:“阳剡你有病啊?放开我!放手!……”   靳小爱猛地坐起来,满头大汗。   操,怎么又梦见那个变态了。   昨晚太困了,窗帘没拉就睡下,半夜下了一场雨,房间被溅了一地的水。   她捏着酸疼的脖颈,准备起床,昨晚倒头就睡,什么也没穿,锁骨处有一道明显的痕迹,她无力地仰头望天。   最近真是被变态折磨傻了,梦中自残可还行。   包租婆催房租的短信已经发过来了,再不交钱,她有九成几率会被扫地出门,同性相斥,在那个老太婆面前刷脸这招已经不管用了。搬回宿舍就得和一群学弟学妹抢网络抢澡堂,再说东西也没地儿放,她决定再挣扎一下。   靳小爱点开群名为“环太平洋暴富中心”的群,里面只有三个人,每天的消息数量赶超三百人的大群,自动忽略五百多条新消息,发了条长达45秒的语音消息,向她的左膀右臂发出求救信号。   其他二人都已经工作了,她是三人里最富的,家庭条件最优越,大学四年住高级公寓脚没踏进学生宿舍半步,然而她也是当下最穷的。   其他两人打了一串问号。   靳小爱拿起手机对在嘴边:“你们的老父亲断粮了,关爱空巢老人,人人有责,请你们伸出援助之手,救救老人!”   小蛮腰腰:阳氏创始人名义上的女儿缺钱,鬼信。   美貌发发:著名节目主持人的掌上明珠缺钱,鬼信。   靳小爱:“行,爸爸现在就和你们断绝父子关系,再见!”   小蛮腰腰:干嘛我的大美人,就算不靠爹妈你刷脸去啊!就凭你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哪个帅哥还不鞍前马后的。   美貌发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臭脾气,能给人好脸色看就怪了。   小爱爱爱:……   几秒后,沈小蛮打进电话:“美人,真穷啊?”   靳小爱:“真穷!”   小蛮:“行吧,那我先把这个月工资借你江湖救急。”   靳小爱感动得泪流满面,“月底一定还,外加一顿饭!我马上就去努力找工作!”   小蛮:“我跟发发还好,你这位过惯了养尊处优日子的大小姐还是免了吧,姐们儿真心建议你别和你妈对着干,乖乖臣服在资本主义的石榴裙下吧!”   靳小爱:“不可能,真英雄绝不苟活。”   靳小爱的父亲早年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遗产都留给她了。母亲是国内有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继父更是远近闻名的巨富地产大亨,按理说不应该穷得揭不开锅,主要原因还是最近的那场闹剧,让她一夜之间从富婆变成了小乞丐。   给包租婆转账过去,不到五分钟,水电就恢复了供应。   靳小爱对着镜子发呆,她长着一张美貌的脸,但她现在没心思欣赏美貌,甚至觉得这张过分好看的脸有点刺眼,因为这张脸,她的勤工俭学生涯画上了句号。   往肯德基前台一站,全是拿着手机拍照问是不是在做真人秀节目,点餐的人被挤到墙壁上爬都爬不出来。   去小公司做文秘,还没开始面试就被一群急需工作的男女视为劲敌,她只好默默溜了。   换了家酒店,刚上班第一天就被问多少钱一晚。   那个被她暴打的地中海猥琐老头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干的最久的算是装修公司,总共上了二十天班,可惜第一个大单就遇上个变态。   镜子里那张古典气息浓重的脸蛋压着怒火,一触即发。   靳小爱放下口红,涂个屁,待会儿的面试要是再被群众以眼神“群殴”,月底还要不要还债了。   不到二十三岁的年龄,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朱唇玉润,这张脸就算不施粉黛,也有着惊人的美貌。   路过ATM机,靳小爱从钱包抽出几张卡,不死心地输入密码,三张卡全部显示“该卡已被冻结”。   行,刘女士赶尽杀绝,干得漂亮。   该卡主人那头长了顺风耳似的,立刻打电话来:“二小姐,夫人说只要你乖乖回家,一切好商量,否则免谈。”刘女士的助理最后友情提示了她一句:“您所有的卡包括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已被冻结,除了大学里那张……夫人过来了,再见。”   靳小爱瞅见包里那张一卡通,如获至宝,老狐狸,疏忽了吧。   只要有口饭吃,她就能挺到找到合适的工作。   远征定制的人打来电话,让她再过去上几天班,帮忙画图就好,不用再出去跑单子,保证不影响她研一做实验。   想到那个跟她便宜哥哥同款的变态客户,靳小爱当即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盼盼介绍的那间公司。   “环太平洋暴富中心”弹出89条最新消息,靳小爱忙着面试,无心吹牛,关掉手机直奔目的地。   她好不容易大方一回打了个车过来,总价五十三,今日不同往日,这对一个穷得没钱交水电费、偏偏娇生惯养住不惯寝室的读研狗来说真的很奢侈了。   但是……   当她抬眼看清面前这座庞大建筑物上硕大的金色loge时,立刻就后悔刚才的挥霍了。   阳氏集团——   她母上刘女士新欢创办的商业帝国,她前夫兼便宜哥哥的老巢。 第2章   靳小爱再也维持不住淑女形象了,慌慌张张摸出手机打给盼盼,“盼哥!你怎么回事?你的位置是不是显示错误??”   电话那头的人隔空翻了个白眼,“阳氏呀?这么出名的企业你居然不知道!你跟司机说阳氏大厦就好啦。”   靳小爱的身世除了几个关系要好的,外面几乎没人知道,一来是她平时低调,二来也不屑用母亲的名气当谈资。盼盼是她实习时认识的朋友,一般都是谈工作上的事,很少聊起私生活。   过了几分钟,盼盼打来电话,“小爱,我看你的位置是对的没错,你看见了吗?最高那栋楼就是啦!”   “看见了。”这么招摇的大楼,能看不见嘛。   “跟你说啊,我从远征跳槽出来以后,好不容易才进来,他们面试太严格了!不过你那么优秀,一定可以胜任,加油加油!”盼盼打了鸡血似的。   靳小爱看着零钱包里所剩无几的几个数字,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上个月不还在远征么?你什么时候跑阳氏上班的??”   “我们在群里讨论了上千条这件事,你没看呐?”   “我……”   “怎么样?看到我发的老板正面照了吗?帅哭了有没有!!”   帅他妈个头,那个斯文败类变态狂。   靳小爱点开群文件查看历史图片,男人那张清心寡欲的面孔一如既往的装逼,果不其然是那个禽兽。   “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行,拼爹纨绔子挂个名蹭薪水罢了。”靳小爱嗤之以鼻。   电话另一头的女孩惊呼:“这哪里纨绔了!我们老板很严格的,而且超凶我跟你说,你小心着点……算了算了,不吓唬你,为了生计尽量克制一下你的脾气,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运,忍一忍,你行的!”   她两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靳小爱站在大厦门口举步不前,她只是去面试个临时顶班助理,阳氏近几年一直用职业经理人,怕是一年到头也见不着那个逼格在上的纨绔子,不虚!   踌躇间,盼盼又鼓励了她好一通,再次强调:“距离原助理休完产假大概还有两个月,你加油,虽然领导脾气躁一点就着,但是你是谁呀,靳大美女,神鬼不侵,除非他不是男人,否则一定拜倒在你的超短裙下!我相信你一定搞得定。”   靳小爱表示怀疑,“这番台词,怎么听上去给你介绍费似的?”   盼盼坦白道:“实不相瞒,确实给,谁叫楼上那位要求高,特助找不着人,都快气绝身亡了。哎呀你别管这些了,最重要是工资高,一个月下来是你在远征兼职的五倍哟!”   靳小爱算了算这个月的天数,反复看了几眼微信钱包里小蛮发来的赈灾粮款余额,冲着盼盼最后一句话,一咬牙,硬着头皮走进电子旋转门,扬起下巴,“准备庆祝吧,寡人去也。”   盼盼:“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呸!今夜子时一刻,海鲜大排档等你凯旋!”   阳氏是大企业,上班穿正装,化妆是常识,好在她平时的穿衣风格就接近正装。   靳小爱找到洗手间,略施脂粉,眼线笔在眼尾轻勾,美眸立刻呈现出撩人形态,涂上口红加深唇色。上妆后,原本清纯的脸蛋覆上一层冷艳,妖艳妩媚浑然天成。紧身包臀裙细细勾勒着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一颦一笑,足矣勾走男人们的魂。   镜子里那张脸美得惊心动魄。   她拿起手包,踩着高跟鞋走进电梯,周围频频投来惊艳的目光,电梯里的男女纷纷侧目,靳小爱充分发挥高冷御姐冷漠气质,摆出面瘫脸,不予理会陌生男人的搭讪。   面试地点在二十八楼。   这片区域靳小爱再熟悉不过。   阳氏自建办公基地,天价出租一部分给大公司,留下几层做办公室,剩下的被她的前夫全部归在她名下。   她去找帝临,试图通过法律途径把这部分产业退回去,帝临表示无能为力,她也懒得去跟那个孔雀男谈,那张收租金的卡早被她碎尸万段扔垃圾桶去了。   她发誓就算饿死街头,也绝不会要那个变态的钱。   然而人嘛,总是会被现实打败,最后变成自己曾经最唾弃的样子。   转念一想,她是用劳动换取金钱,劳动人民绝对光荣,没什么丢脸的。   除了阳氏这个黄金岗位缺口,现在上哪儿找每天工作两小时一个月六千工资的地方?做梦呢。   关乎口粮,面子算个屁。   这么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二十八层是那只变态孔雀曾用过的办公室,面试地点正好也在那,她犹豫着要不要先探探风再上去,万一碰上了岂不是很膈应。   不对,那个纨绔子这个点指不定在哪撩妹,沉迷温柔乡中,哪有这么勤奋,碰见的几率百分之十不到。   负责接待面试者的杨秘书被走过来的美貌少女惊艳到,杨秘书那双自动过滤高端妆容、毒到一眼就能瞅出假脸的眼睛给靳小爱盖上了‘此乃纯天然’的鉴美印章。   靳小爱这张男女通杀的脸不是盖的。   杨秘书下意识把少女当成了客户,抱着面试文件走过去,微笑着询问:“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靳小爱愣了愣,“面试要预约?那我现在预约一下。”   少女的音色莺声婉转,娓娓动听,就像天上的小仙女。   一般来说,长得好看的美女声音都不咋地,没想到声如其人,杨秘书怔了怔,翻开面试资料查看,恍然大悟,“您是来面试总助的靳小姐?”今天来面试临时助理的共八个人,她是最后一个。   总助?   毋庸置疑,总助,就是总裁助理。   当靳小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温柔美丽的秘书小姐已经领着她拐进正中央那间办公室,礼貌地抬起手邀请:“靳小姐,请进。”   靳小爱抬头看了一眼,门上钉着金光灿灿的“总裁办公室”五个大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都走到门口了,不进去也太怂了,有损她的女王范儿。   靳小爱在短短三十秒时间内,给出了自己十几个答案,最终决定赌一把。   在老熟人面前丢脸总好过被房东赶出去。   自从阳启刚再婚娶了刘婼君,就很少过问生意上的事,公司一直交给专门的高级经理人在管理,独生子阳剡完全就是个不管事的大少爷,拿了笔钱自己出去单干,对老爸的集团毫无兴趣,偶尔过来看看也是例行公事,挂个职务做做样子,并没有要接管集团的意思。   靳小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里有了阴影。虽然遇到那个变态孔雀男的几率很低,但这地方怎么说也是他的地盘,她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提防着,如果待会儿形势不妙,她就有多远闪多远,免得被他缠上又是一番捉弄。   靳小爱有点忐忑地走进办公室,心里默念众神保佑,要是不灵,她回去就大开杀戒,吃它一百串烤肉,再也不搞什么斋戒沐浴。   她走进办公室,缓缓抬头。   本市CBD区最贵的地段,景色不必说,站在上头大有一览众山小的磅礴气势。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黑色衬衣纽扣扣到最后一颗,脸上架着副眼镜,给人一种严谨禁欲的直观感受,衣角被扎进西装裤里,定制金扣皮带彰显着这个男人独特的品位,超过185CM的身高,肌肉紧实,隔着布料也能看出这是副好身材。   他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长腿被阳光折射出一道长长的剪影,身材颜值将这间办公室的档次推到顶点。   还真是冤家路窄。   这个无处不在装逼的孔雀男,八成是凑到玻璃窗户那照镜子去了。   靳小爱在心里暗骂了句:妖孽,骚包。   看到她,男人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金丝镜框下,那张清冷出尘的脸淡然又冷漠。   靳小爱不甘示弱,在她的字典里没有“退缩”这两个字。一脸傲气地走到男人跟前,摆出跟他同款的表情,“您好,我是来面试的。”   他盯着她的脖子看了一会儿,那张清心寡欲的脸上表情饱含深意,坐到转椅上,翻开她的履历,大概是为了不输风度,象征性地问了句:“年龄。”   靳小爱很想伸手撕掉这个男人的假面具,大声质问:“阳剡你装什么孙子?昨晚把老娘掳到床上这会儿就装不认识了?”   她配合地陪他演戏,冷静报数:“二十三。”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指甲被修剪得干净整齐,他有重度洁癖,短暂交往的过程中很多细节都能看得出。   他翻开她的履历,垂眸道:“婚姻状况。”   瞎了?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反正这份工作也黄了,靳小爱抬眼,目光轻飘飘从他脸上扫过,回道:“丧偶。”   阳剡震惊地看着她,不敢相信那个野男人死这么快。   反应过来,英俊的面容逐渐扭曲:“就这么想我死?”   靳小爱:“对号入座,莫非对我余情未了?”   他冷笑:“好马不吃回头草。”合上履历,召来特助,用公事公办的口吻交代:“虽然是临时兼职助理,我还是希望用专业的人。”   言下之意,是对她非常嫌弃了。   靳小爱拎包转身就走。   没别的感觉,就是心疼那五十三块打车费。   特助张布朗小心翼翼地等候老板发号施令,目送少女离去。   “很好看?”男人清冷的脸看不出情绪,凉透的语气听在耳里让人止不住一身鸡皮疙瘩。   张布朗吓得不敢再多看少女一眼,“阳总,您看这位小姐……”是否合您心意?   后半句被BOSS刎人的目光活生生给吓了回去。   只见矜贵清冷的老板合上面试者的履历,长指推了推镜框,声音毫无起伏:“按正常流程走。”   这位接手集团不到三个月,已经充分显露杀伐果决狠角色的人设,几天就把那帮自命不凡的公司老人治得服服帖帖。   张布朗四十出头,保养得当,穿上西装还有点丑帅丑帅的,在阳氏干了十多年,这阵子已经被糟蹋得胡子麻茬了。   总助这个职位,说难其实也简单,一间办公室全都是为老板服务的人,工作量能大到哪里去,只是原助理干的是一天到晚和炸毛BOSS接触的工作,她有阅历,经验丰富经得起考验,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外面新招的小年轻扛不了几天,办公室的同事根本没人敢顶上这个职位,只能每天都期待着原助理早日休完产假回来救命。   因为老板难搞指数五颗星,他已经把薪水和兼职时间定到业内最高,时间最宽裕。   张布朗想到前几天被骂跑的那几个临时助理,来的时候个个盛装打扮,美得跟娇花似的,走时梨花带雨,脸上的妆花得惨不忍睹,还有今天来面试的那几个小姑娘,全都是高校在校生兼职,哪一个不是容貌气质绝佳的,一见到老板紧张得问她姓什么都忘了,结果也是惨状收场。   这位新任BOSS是真的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情感,凶得很。   就只有刚出去那位见了老板不结巴,甚至还有点女王气场,勇气可嘉,值得培养。   BOSS交代走正常流程。   正常流程……   张布朗把靳小爱的履历拍给张秘书:“叫她明天来上班。” 第3章   集团被阳剡接管,靳小爱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来这地方工作,人穷志不穷,本来就对这个男人避之不及,硬着头皮上来完全是给盼盼面子,就算是被禁了生活费揭不开锅,她也不至于傻到送羊入虎口。   盼盼今天异常热情,下班后还专门叫车到她公寓楼下,拖拉带拽把她弄去海鲜大排档。   靳小爱坐下来,想到今天叫天不应求神不灵,决定大开杀戒,撩起袖子,“老板,来一百串烤肉!”   老板瞅着小姑娘长得斯斯文文人也漂亮,没想到胃口还挺大,听见这豪迈的点菜口吻,立马拿来菜单招待财神爷,“美女要配饮料吗?我们这今天搞活动,菜单上的饮料酒水全部买一送一。”   虽然现在穷得很,吃顿大排档还是付得起钱的,靳小爱随意指指菜单,“就这,来十瓶!”   盼盼瞪大眼睛,小爱平时滴酒不沾,一旦心情不好就会喝,而且酒量不行,特别容易喝醉,“受刺激了?”   老板还等在一边,“美女,要上吗?”   靳小爱:“上。”   盼盼猜测:“进了阳氏太开心?行,今儿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一块浪!”听说了小爱现在被母上打压,没了生活费,盼盼压低声儿,说:“放开吃,我请客!”   靳小爱感动得泪流满面,“盼哥真好,等我发了工资就请你吃顿好的。”   “得亏你卖了个好价钱。”盼盼半开玩笑道,“你不是被老板录取了么?财务下午就把介绍费给我了!整整三千块!来吧宝贝,咱两一人一半。”   靳小爱突然觉得她这位继父是真的财大气粗,本来这份工作的工资她已经觉得很高了,没想到盼盼的介绍费就能顶上她半个月工资。   这样的集团内部规划真的没问题?   盼盼分出一千五百块,推推发呆的少女,“小爱,这是你的,财不外露,赶紧收起来。”   靳小爱看着一脸热情的盼盼,有点开不了口说她其实已经在电话里委婉拒绝了。盼盼不知道她和阳氏的关系,好心介绍工作给她,这样显得很没礼貌,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   “我真是太开心了小爱!”盼盼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兴奋地说:“以后有你跟我在一块儿我就放心多了,你不知道,这种大企业的人个个都跟人精似的,没有人跟你交心,全都是利益至上,特没安全感。”   盼盼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对她寄予厚望。   靳小爱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正纠结着,手机收到毛璐璐的微信回复:【帮你查过了,张妮昨天回国,去了阳氏,已经签约了,不出意外下周正式开始工作。】   想到那个女人恶心的嘴脸,靳小爱掏出手机,给通知她去上班的号码发了条短信:【我考虑好了,明天准时去上班。】   大仇人面前,私人感情纠葛已经微不足道。不仅为盼盼,也为她自己,阳氏她一定要去。   阳剡拉低转椅靠背,盯着天花板,这一天脑海里时不时浮现那个女人的脸,娇羞的、肆意的、愤怒的……特别是在他面前示弱掉眼泪时,那张精致的小脸满是无辜委屈,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悯。   他厌烦地甩了甩脑袋,嘴角挂着自嘲的笑。   就是这样一个让他第一次打算用真心对待的女人,新婚三天就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他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像是要捏碎屏幕。   屏幕一亮,弹出一条短信。   换了平时,他根本就懒得看这台手机的消息,这个号码多用来联系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意场上客,平时张布朗用的比他多。   想起那个混蛋女人,他就无比烦闷,点开短信看是哪个撞枪口上来的。   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阳剡突然觉得接管集团其实也没那么无聊,接下来他可以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刚才想到仇人太过激动,这会靳小爱才注意到短信跳出的那堆聊天记录。   看到那些几个字的对话记录,靳小爱愣住。   ——这不是负责装修房子那个死变态的号码么!?   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些天把她耍的团团转的人,有九成几率就是阳剡那只骚孔雀。   呵,还纳闷怎么现在的变态都流行同款了,搞半天是一个人。   玩她是吧?   这是给她下战书呢?行,那就正面刚,谁怕谁。   靳小爱化愤怒为食欲,再也不管什么自律和身材了,抓起烤肉串用力咬,看上去就像这头猪跟她有仇似的。   盼盼看着举止古怪的少女,只觉得今天的靳小爱有情况。   老板出来笑眯眯地问:“美女,你们的喝的要开吗?”   靳小爱:“开,全开了。”   十只啤酒摆上桌,盼盼都看懵了,“小爱……你不是不能碰酒吗?”   “今时不同往日。”她马上就要面对两个仇家,新仇旧恨一块算,靳小爱抓起一瓶酒,“来吧,干了!”   这位美人外形和性格极度不符,盼盼已经习以为常,为了配合气氛也拿起一瓶,“干、干!”   “小爱,我觉得你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盼盼才喝半瓶,人就有点晃了,傻乎乎地看着靳小爱,说:“你不说我也感觉得到,你和我们都不一样。”就比如明明有土豪赞助,她还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穷,关键送礼的还是个年轻帅哥,由此可见这根本就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富家女嘛。   靳小爱拿走盼盼面前的啤酒瓶,冷静下来人也清醒了,“别喝了,晚上回家不安全。”她那次就是因为喝断片,才会对那个男人产生错误的情感,差点以为那是爱情,准备为爱鼓掌,从此吸取教训,再也不一个人喝闷酒。   “老板,这酒能退吗?”   老板抱歉道:“已经开了,二位退回来我也不好卖呀,要不您问问隔壁那桌的客人,看他需要可以卖几瓶给他。”   靳小爱不经意侧目,看到坐在隔壁桌的男人,顿时食欲全无,挥挥手,“不用了谢谢。”   盼盼也注意到隔壁的男人,看清对方的样子,立刻两眼放光:“呀,那不是上次在远征门口送你包的土豪吗!!”盼盼整个人已经飘了,喝几口胆子也肥了,靳小爱根本按不住她,只见她乐颠颠起身疯狂冲对方挥手,“帅哥!你找小爱吧?她在这儿呢!”   靳小爱扶额,转过头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立在她面前,彬彬有礼地向她们打招呼,“小爱。”   在盼盼眼里,面前的帅哥就是个头顶写满了爱马仕包的小土豪,听小爱说还在念书,是她同一个系的学长,还在读研就这么有经济实力,富二代无疑了。   靳小爱随意“嗯”了一声,“我们吃完了,学长慢慢吃。”   “啊?”盼盼一脸懵逼,“菜还没上完呢?”   靳小爱走到路口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把躁动的盼盼按了进去,“回去早点睡。”拍下出租车牌号,收起手机回头买单。   老板说:“这位帅哥已经付过钱啦。”   靳小爱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的走了。   书香门第大家族的少爷,王教授的独生儿子,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明显是跟着她来的。   男人跟了她一路,靳小爱终于忍不住停下来,转身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说了我已婚,麻烦不要再来纠缠我行不行?是不是话不够难听?你想听什么我给你来一段。”   岳容停下脚步,身影被路灯拉得长长的,莫名带有一丝凄凉的味道,他笑了笑,“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笑容依旧温文尔雅,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不论你对他做过什么,他都能心平气和毫无底线的顺着你。   一拳头打在软棉花上,靳小爱抓狂,上去拽着他的衣领,光看动作,这完全就是个雌雄难辨的糙汉子,“你听清楚了!我!已婚!学校里漂亮小姑娘多得是,你盯着我一个人干嘛啊?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行不行?”虽然表现得极其凶残,奈何天生就有一副悦耳动听的好嗓子,一顿臭骂的威力气势直线下降。   “对不起。”岳容注视着怒火中烧的少女,眼神还是那么的深情款款,“你们分开,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但是小爱,现在你们已经离婚了,我只是想弥补那场闹剧,代替那个人来照顾你,你不喜欢我可以远远看着,绝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   靳小爱深吸一口气,“你是抖M吧?”漂亮的脸蛋因为盛怒变得通红,“别装了!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在他面前上演那种戏码?你敢说那天不是你故意让他误会我,敢说那不是你的小心机?你的良心不会痛!?”   “小爱……”   “闭嘴!”靳小爱平时待人有礼,但是一旦惹毛了她,天王老子面前一样撒野,这个男人让她在阳剡面前丢尽了脸,吃尽了苦头,被他折磨,最后还搞得她欠了他似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着男人,发起火来异常彪悍:“别再跟着我,懂?”   岳容盯着她看了许久,那眼神满是痛楚,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让她忍不住检讨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靳小爱自觉得有点失态,要是让刘女士知道她现在正在大街上对个男人大呼小叫,一定会觉得丢了她的脸。   “你爱上他了?”岳容突然说。   靳小爱当初和阳剡领证结婚,有一部分原因是被他的外貌吸引,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父亲去世后,把留给她的那部分遗产交给了她的母亲,让母亲保管至她结婚。   她没料到一向办事沉稳的父亲,会在临终前留下这种要求。   一年前刘婼君再婚,嫁给了地产大亨阳启刚。   靳小爱一想到父亲尸骨未寒,而她那位高高在上的母亲立刻就改嫁他人,心里就一阵恶寒,不想跟这家人有任何联系。   就在她失意买醉那天,那个美貌的男人出现了。   两人上演了非常狗血的一幕酒后乱睡。   那个男人长着一张妖孽脸,还是她喜欢的禁欲系少年。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把乱睡变成乱性,他居然放过了她。   想到父亲的遗言和那个虚伪的男人,她脑子里当时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美貌少年不仅穿着有讲究,气质清冷看谁的眼神都淡淡的,单从外貌来看,几乎挑不出毛病。   关键是,两人滚作一团时,他突然主动开口问她有没有结婚对象,明确表示不在乎结婚对象是谁,如果将来她有这方面的意愿,可以随时联系他。   多么公式化的求婚,多么儿戏的态度,这不正是她所需要的吗?   那天的他,看上去就像个纯洁的小天使。   接下来的约会更是让她少女心炸裂,甚至都有点想假戏真做,那种若即若离让人心痒痒的相处模式,让她产生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时常都想把他据为己有。   于是,就在两人认识的第十九天,她打印好婚前协议,回家偷了户口本,跟他登记结婚了。   他也需要一个结婚对象,两个人都需要一段无关爱情的婚姻,各取所需,多么完美的组合,简直天作之合。   想到父亲卧床期间母亲就和那个男人勾搭上,靳小爱就恨不得立刻带着爸爸的遗产消失。   她找到代理律师和母亲商议遗产分配的事情,看到母上那张自以为天下无双的脸僵住时,就替可怜的父亲感到开心,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后来她顺利拿到了那笔钱。   一笔只能看不能花的钱。   靳小爱的父亲留给她的遗产是一座岛。   一座价值上亿的岛。   那是她小时候不经意说出的愿望,爸爸偷偷买给她,想等到她结婚那天给她一个惊喜。   她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要在遗嘱上注明,一定要等到她结婚那天才把遗产交给她。   那天她哭得像个傻逼,阳剡居然放下几千万的生意连夜飞回来陪着她。   女人都是感性的,那天他格外温柔,第一次带她回家,在他的卧室里,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吻她,她没有任何拒绝他的理由。   出乎意料的是,只差最后一步,他再一次停下来了。   尽管她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床品看人品,这是个自律到可怕的男人,要不是因为那场狗血醉酒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可能这辈子也撩不到他。   因为他实在是太禁欲,太难靠近了。   阳剡守着她的那几天,哪怕她不慎在他面前衣衫不整,他也只是帮她拉好衣领,而非就势扑倒。   要不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让她看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她一定会沦陷,说不定已经爱上他了。   阳剡禽兽的一面,是被面前这个叫岳容的男人激出来的,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发疯的样子,后来,他就像是电视剧里受刺激的男配一样,黑化了。   靳小爱不耐烦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不错,我喜欢他,我爱死他了。我马上就要去阳氏工作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为了接近他,借机挽回。”只要能把这瘟神弄走,什么样的答案都可以。   “我不信。”   “随便你。”   岳容双拳紧紧握在一起,“如果,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解释……”   “——你有病?”靳小爱气到破音,“好人坏人全让你当了,你是戏精?别再假惺惺了好不好,你以为你是悲情小说男配吗?不你不是,所以请你远离我,永远不要再出现。”   岳容最终被她气走。   靳小爱坐在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帽兜已经被淋湿,她脱下外套抖了抖上面的水,性感白皙的锁骨露在外面,一阵风刮过来,冻得直哆嗦。   不远处那辆轿车打开远光灯,眼睛被强光刺得难受,她生气地抬手挡在额边朝光源望去,看清那抹身影,那种装逼的站姿,那骚包的跑车,不用想也知道是她那个便宜哥哥。   那道颀长的身影渐渐靠近。   男人凉薄的声音就着夜晚的凉风灌进耳里:“大半夜在路边骚什么?” 第4章   靳小爱瞥他一眼,“谁能骚得过你阳大少爷?”   自从知道两人的关系离婚闹崩后,她当初那点少女心就被他内心的阴暗掐碎,再也不敢把他想象成如外貌一般清纯脱俗的小天使,这简直就是皮野狼,还是会咬人的那种,偏偏生了一副漂亮的面孔混淆视觉。   身上多了件外套,还有男人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   明明是很温馨的一幕,“上车。”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和夜晚空气差不了多少,生生破坏了这份温暖。   看她不动,拽她的胳膊的手指力度加重,语气明显不耐烦了:“聋了?”   靳小爱不从,用力甩开他,“离我远点。”   男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刻薄:“半夜三更站马路边,存心丢我的人?”   “咱两有什么关系?关你屁事。”   “你是我名义上的妹妹,你说关不关我屁事?”   雨势变大,冰凉的雨水顺着少女的两颊滴在肩上,他回车里拿了把伞,语调依旧没什么温度:“滚上车,听见没?”   “你先滚一个示范一下?”   两人僵持不下。   他始终不明白,自己那天晚上对她做过什么,让她一夜之间对他态度大转变。   靳小爱冷得抖个不停,这种时候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着凉了明天岂不是被他看笑话,她裹紧了外套,任由他打伞,顺从地上了车。   看她顺从,男人也没什么脾气了,打开前门,“坐我边上来。”   靳小爱最烦他这种命令的口吻,一动不动坐在后排。   “要我动手?”他作势就要伸手抱她。   外面下着雨,这个时间想打车起码得在路边冻上半个钟,好汉不吃眼前亏。靳小爱抬起长腿,一脚迈到副驾座上,扬起下巴地睨着男人,“干嘛?想弄死我啊?”   副驾座是整辆车最危险的位置,而这个男人完全有弄死她的动机,毕竟在他眼里,她给他戴了顶绿帽子,而且那件事,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把空调温度调高,“我的衣服,脱下来。”   靳小爱没想到他一顿操作居然是为了羞辱她,让她把衣服还回去看她湿漉漉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脱掉外套扔过去,“谁稀罕。”   湿外套在后座上躺着,车里暖和,她也没打算穿回去,湿哒哒的头发黏在一字领毛衣上,皮肤上还滴着水,靳小爱侧着身子偷偷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自己,她现在的样子的确有点狼狈。   “吵架了?”静谧间,男人突然开口,语气听起来依然是让人浑身不适的冷淡。   “关你屁事。”   “赶紧分手,那小子人品不行。”   “你又知道了?”   “小三还能有多高尚?”他保持着最完美的面部表情,全然一副漠不在乎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假戏真做,真把我当你女人了吧?”靳小爱时刻不忘嘲讽,以报复他当初羞辱她的大仇。   他没再说话,黑起一张脸发动引擎。   靳小爱忽然心情愉悦,看自以为是的男人被气到变形也是一种享受。   跑车以国家限制的最高速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没有违规行为,但在雨夜这种速度就有点让人心惊胆战了。   靳小爱担心这变态真想不开跟她同归于尽了,收起嚣张跋扈的语气,声音听上去有点弱:“你能不能……开慢一点。”   “不能。”   “我——”靳小爱正想发作,看到窗外一掠而过的城市夜空,压着火,示弱道:“我害怕……”   她太清楚他的软肋了,只要她在他面前示弱,他就会马上卸下冷漠的伪装,变得不那么禽兽。   果然,车速慢了下去。   靳小爱长舒一口气,这个男人激不得,况且为了革命友谊,她还要在他手底下打一个半月的工,她要是不去,盼盼就是骗介绍费,同事们都会嘲笑她。   她做不出这种出卖朋友的事,哪怕自己将要面对恶魔般的男人。   “缺钱跟我说,阳氏养个拖油瓶还是没问题。”   这个男人,一开口总是这么毒,靳小爱没打算跟他在高速公路上吵架,不咸不淡道:“什么意思?”   “心里没数?”   靳小爱想到几天前岳容在学校里高调送她礼物的场景,当时引来不少学妹的围观,人多口杂,他知道也不为怪。听他这种语气,她一点也不想解释,爱怎么想怎么想,开车不聊天,聊天不开车,少跟司机说话,确保人生安全。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车停稳,阳剡下去撑伞站到车门边。   靳小爱抓起外套顶在头顶,快步冲进公寓,转身看了男人一眼,他也正看着她,说:“婚前最好坚持你的原则,不要花男人的钱,免得被人瞧不起。”   她明显误会了他话里的男人,“我可没花你的钱!工作不算,那是我应得的酬劳。”   他眯眼盯着她看了几秒,说:“今晚是个偶然,下次别再让我碰见你夜不归宿。”   装偶遇装得还挺像。   雨夜太冷了,懒得跟他吵,她快步跑进电梯间。   男人坐在车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夹在手指间,没有点着。   她不喜欢车上有烟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卑微到这种地步,满头绿还对她抱有期待,甚至恶劣的希望他们快点分手,看到两人吵架时,内心那种期待越发蠢蠢欲动。   替别的男人送女朋友回家,真他妈有病。   他没对谁心慈手软过,也说不上是个好人,商场上打压对手的手段多得是,但是抢别人的女人,他还不屑做这种事。   要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她如果不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他还会对她这么纵容?   阳剡心里并没有答案,暴戾的眸色像是会吞人的狼王,他扔掉烟,打方向盘离开。   私人号码打进一个电话,他不耐烦地掐断,对方不死心,继续打。   一接通就听见少女可怜巴巴的声音:“我钥匙落你车上了。”   “然后?”   “能不能帮我送回来呀?”   “你说呢。”   “求求你了,哥哥。”   她还真是能屈能伸。   他冷笑,多为自嘲,扭头瞥见后座上那只黑色单肩包,打方向盘调头。   跑车在公路上划出一条酷炫的弧度,沿来路返回。   靳小爱把手机还给门卫大叔,往手心哈着气躲进一层正门。   幸好她还记得他的私人电话号码。   她本来也没对他抱有多少期待,如果等不到人,就去找包租婆,挨顿白眼总好过一晚上挨冻。   几分钟后,有辆车朝她开过来,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刚刚还凶的要死的男人居然跑回来了。   他在她面前立定,高出她一颗头的身躯正好挡住刺骨寒风,手里握着她的钥匙,二话不说,拽起她的手腕就往里走。   这个斯文败类发起狠来流氓都怕,回她的住处就像回自己家一样,出了电梯,打开门把她扔进去。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不中听的下达指令:“这地方太破,明天搬回家去住。”   其实阳家离学校更近,她只是不愿意每天看到她妈和别的男人装模作样,宁穷也不肯妥协,又怎么会因为他一句话轻易改变主意。   靳小爱仰头望着男人,眼尾轻佻:“那是你的家,不是我家。还有,我不是你的员工,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呵。”他拿起手机,“开除顾盼。欺上瞒下,骗取推荐金,开除这种人还需要理由?”   “慢着!”靳小爱跳起来从他手上抢过手机。   睡梦中接到老板电话的张布朗本身就已经很懵逼了,再听老板电话里传出女孩的声音,吓得瞌睡虫全跑光了。   老板从不在外面过夜,更不可能带女人回家,难道……   张布朗在电话里颤声询问:“阳总?您没事吧阳总?要是被绑架了您就给我个暗号,我立马报警!”   阳剡把少女按按在墙壁上,夺过手机,“脑子呢?我要是被绑架了,绑匪能让我给你暗号?”   “也是……那位绑匪,你对我们阳总好点,我马上去给你取钱,要多少你报个数!”   电话重新回到男人手上,他低头看她,威胁意图再明显不过。   无耻!   盼盼好不容易才进阳氏,满心的期许,如果因为帮她被解雇,她这辈子都会自责不安,靳小爱咬着嘴唇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表示她愿意搬回去。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没事了,考验一下你的应变能力。”   张布朗:“哦哦原来这样,那阳总您还满意吗?”   “很满意。”   “多谢阳总,您今晚还考验吗?要是还有我就去睡客厅,我那个……我怕吵醒我老婆又得交公粮,哎,最近有点力不从心……”   “噗——咳咳……”靳小爱笑得被口水呛咳嗽。   阳剡收起手机,“很好笑?”无法理解一个小姑娘什么颜色的笑话都听得懂,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   男人距离她很近,自从那次被他咬出血过后,她对他的靠近已经有了阴影,“仔细一想,也不是很好笑。”   瞅见她脸颊绯红的乖巧模样,他心跳加快。   阳剡有点茫然,在面对其他女人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第一眼看见她,就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每每想到她的背叛,强大的自尊心铺天盖地,把这种异样的情愫席卷而去,以至他至今分不清对她是什么感情。   他突然很想探究一下。   靳小爱后背贴着墙壁,两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腰,握住她的手腕防止她抢夺手机,看上去就像是情侣间的拥抱,她一脸抗拒:“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这种姿势太暧昧了。   阳剡盯着一脸嫌弃的少女,很多次他都被她这娇羞脆弱的外表欺骗,一次次纵容她直至她犯下错误,当她在他面前露出叛逆的秉性,他才意识到太宠她,让她肆无忌惮变得无法无天。   他没有松手,视线落到她嘴唇上,目光灼灼,漂亮的五官在暖光下透着妖冶光芒,声音有点低哑:“求我给你送钥匙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靳小爱咽了咽口水,想到他发疯的那天,那个纯情少年已经黑化了,不可以被这张脸迷惑,哪怕真的很养眼。   她抵触地别开脸,脖颈的皮肤仿佛已经有了刺痛感。   少女长睫颤抖着,眼角有泪光闪烁。   阳剡猛地推开她,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这是要为他守身如玉?”   靳小爱吃痛,哈欠憋出来的眼泪打湿了长长的睫毛,暗自腹诽:禽兽果真还是禽兽,所有的柔情都是假象!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倒的少女,“为了那小子,至于哭成这样?”   “哭个屁!”靳小爱缓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全身都是湿的,又困又冷,没工夫跟他耍嘴皮子,爬起来转身进浴室,“我要去洗澡了,不送。”   “你还没回答我。”   “管你,爱走不走。”   靳小爱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她一点也不担心他看到自己,毕竟那天被他脱光了他也没对她做什么。   为了等一个答案,坐在外面等她二十分钟并不算什么,这个男人就是个变态偏执狂,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他破纪录在公寓楼下站了一晚上,不了解情况的人都以为他是在等心爱的姑娘。   靳小爱把男人当成空气,吹干头发,回房间换了睡衣,然后给自己泡了杯姜茶,喝了一口突然想到什么,打开柜子拿了只空杯,分出来一半递给沙发上的男人,“给。”   这是两人分开后她第一次给他好脸色,他伸手接过姜茶喝了口。   甜中带辣,味道跟她一样。   阳剡语气有点受宠若惊:“怕我感冒?”   少女在他旁边坐下,摇摇头,说:“晚上吃姜,赛过砒、霜,不能我一个人中毒。”   操。 第5章   靳小爱看着阳剡那张被气到变形的妖孽面孔,感到遍体舒畅,正得意时,没忍住释放了个喷嚏,随着喷嚏声,身体剧烈颤了下,手上的玻璃杯倾斜,里面的水一半洒地上,另一半很不幸的洒在了孔雀男人的袖子上。   他嫌弃地皱着眉头,缓缓抬眼。   靳小爱无辜地耸着肩,笑说:“别一脸杀气,我又不是故意的。”知道这只孔雀有洁癖,是绝对不会忍受穿脏衣服回家的,靳小爱转身进房间,从柜子里翻出件全新的衬衫,递给他:“换掉吧,新买的,没穿过。”   让他穿女装?   阳剡不屑地“啧”了声,推开她进了浴室。   靳小爱拎着衬衫,死孔雀,爱要不要,冲洗手间喊了声:“洗洁剂在右手边的柜子里。”   阳剡从不在外面过夜,就算是睡五星级酒店也会失眠到天亮,靳小爱知道他这秉性,等他洗干净袖子上的姜茶渍,为了表现自己比他高尚的风度,假惺惺说了句:“外面下这么大雨,要不别回去了。”   他抬起眉毛,勾起唇角的笑容看上去坏极了,“留我过夜?”   靳小爱无力地:“切。”一声,“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无知少女,别以为人人都会被你的脸迷惑,念在你帮我送包的份上罢了。”   “好啊。”他的回答出人意料。   靳小爱无语几秒,转过身来改口说:“雨好像也没那么大了呢。”   他瞥她一眼,那目光火辣辣的就像能穿透她的睡衣,优雅的痞笑意味深长,“我对你不感兴趣,你知道的。”   “如果这是你用来羞辱我的话,恐怕达不到预期的效果。”靳小爱给予致命一击,笑眯了眼,说:“你该去看看男科的,别不好意思,很多病都是拖久了,最后变成不治之症的呢。”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靳小爱暗爽着扭头回房间,被一股大力拖了回去,整个人再次陷入男人怀中,头顶传来那只孔雀意味不明的笑声,“要不你试试?”   感受到男人某个部位明显的变化,靳小爱慌了。   看到少女惊慌失措的模样,她终究还是个小姑娘,这样难免吓着她,他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长指抬起她的下颚,看她睫毛轻颤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想再尝尝她嘴唇的滋味,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哑声说:“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见识过他的手段,靳小爱对这个男人还是有所忌惮的,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嘴犟道:“本人一言九鼎,别总是小人之心。”   这男人是个内心无比阴暗的人,表面的清风圣洁都是对付敌人的糖衣炮弹,她要是不履行承诺,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得不偿失。   靳小爱的行李不多,只是一台电脑和一箱衣服。从小衣食无忧,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什么衣服包包没有,几乎是搬一次家扔一次,能带走的东西不多,两下就整理好了。   她刚踏进家门十分钟,手机就收到一条信用卡解冻的短信。   刘女士不愧是新闻工作者出身,这效率。   “小爱回来啦?”阳启刚吩咐佣人把她的行李送回房间,语气关切:“搬回家住怎么不跟叔叔打声招呼,我也好让司机去接你呀。”   “不用麻烦了,我先去图书馆了。”靳小爱语气冷淡。   阳启刚马上说:“好好好,喜欢什么款式的车,或者我给你配个司机送……”   “有人送我。”靳小爱说。   门口那辆跑车按了几声喇叭,阳启刚发现那是阳剡的车,表情欢喜道:“是阳剡送你回来的?”   靳小爱从鼻缝里“嗯”了一声,转身走了,自始至终没看过她的母亲一眼。   阳启刚看见站在他身后的刘婼君,牵起娇妻的手,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有机会好好和她谈谈,孩子会理解你的。”   “不需要谈。”刘婼君看着靳小爱固执的背影,“我不想破坏她爸爸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这样吧。”   阳启刚叹了声气。   命运捉弄,他们的婚姻并没有得到儿女的祝福,不仅是小爱,阳剡也是个奇人。   著名地产大亨的儿子,偏生喜欢跟着表哥搞酒店影视这类奇奇怪怪的投资,也不求个精,整天呼朋唤友不务正业,阳启刚气得直言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就在这个时候,阳剡突然领着个大美妞回家,说他们领证了。   阳启刚看清女孩的五官,差点吓出心脏病——这不正是他新婚妻子的闺女么??   那个一听说母亲刘婼君改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姑娘,居然成了自己的儿媳妇,阳启刚自然是震惊非常,同时也无比欢喜。   阳启刚跟靳小爱几乎没打过照面,但那张跟她母亲同款的绝色五官,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儿子闪婚的对象是刚过门娇妻的爱女,亲上加亲固然是好,靳小爱对他没有一丝好感,如果两个孩子在一起了,以前的隔阂说不定很快就能消除。正高兴着是不是祖坟冒青烟让儿子开窍了,准备大办婚事,没几天人家来个电话说,离了。   猝不及防的闪婚闪离。   阳启刚气得差点当场去世,冻结了阳剡所有卡,尽管如此,并没有限制住独生儿子浪荡不羁的生活,让人去查,才知道他这两年并不全是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相反还赚了不少钱,有钱翅膀硬了,冻结他的卡,他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句随便。   靳小爱自觉地坐到副驾座上,身边的孔雀也没说话,发动引擎开车送她去学院。   心里想着,搬是搬回来了,人不回来他也管不着吧?   她现在一回来,卡也解禁了,再也不必担心没钱吃饭,范不着去赚他那几千块钱受气挨骂,只是碍于这只孔雀对付盼盼的手段,不得不暂时屈服。   一个半月而已,一咬牙也就忍过去了。   下午。   靳小爱从实验室出来,开车去阳氏大厦。   她了解过这份兼职,时间和工作性质都符合自己,仿佛为她量身打造。   靳小爱因为要去学院,兼职的时间并不固定,公司明显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她每天的工作比较简单,就是抽出两个小时整理会议内容和收集一些高管的意见,打印好交给阳剡,但必须保证在第二天早上八点之前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看似简单的事情,关系到商业机密,所以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这份工作,来上班之前人事主管基本上就已经掌握了员工的所有讯息,以防招到商业间谍。   公司有一整间办公室的秘书和助理,靳小爱负责的这部分是最简单轻松的,也最容易撞见热爱加班的BOSS。   现在是下午六点半,其他员工都已经下班,只有轮守的保安和那名等她入职的张秘书。   在张秘书的指导下填完入职资料,对方大致交代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就下班了。   孔雀男不在办公室,她放下包,脱掉高跟鞋,坐到总裁办公椅上,张开双臂放飞了一下自我。   这感觉这不错,也难怪那只孔雀在这位置上坐久了就变得傲慢装逼,时不时总爱开一下屏啄啄人。   办公室墙壁上的暗门突然被打开,靳小爱一惊,定睛一看,居然那只孔雀!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这间办公室是套房,设计师很有想法,在旁边开了道类似山水图的门,闭合都没有太大违和感,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幅立体画,电子感应控制,里面是休息室,有床,还有洗手间,结构别具一格让人眼前一亮。   靳小爱看呆了。   那只孔雀似乎很不满她略过他看休息室的目光,拿起遥控器关上了门。   靳小爱是学这方面专业的,发现新颖巧妙的设计不免多看了几眼,“小气。”   抬眼看着面前这只孔雀,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白衬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镜片下的那双眼睛微眯着看向她,带有某种说不清的魅惑,没了皮带和领带的束缚,不同平时的严谨一丝不苟,这样的他反而多了几分和他秉性相等的妖气。   呸,是骚气。   “看够了没?”他盯着她的脚。   靳小爱跳起来,蹦回原地捡起高跟鞋套上,起身准备整理资料,动作太大,细高跟崴了一下,疼得倒抽一口气,看男人站在边上,不想被他嘲笑,硬是忍着没吭声。   “过来。”男人坐在沙发上发号施令。   “变……”靳小爱正想喊“变态”,想起这里是公司,毕竟是他的地盘,改口道:“阳总有什么话交代一声,小的愿效犬马之劳。”   “过来。”他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靳小爱放下报表夹,忍着脚腕的痛悻悻走到他跟前。   他冲旁边的空位扬扬下巴示意她坐。   她顺从地坐下。   他起身,突然蹲到她脚边,脱掉她的高跟鞋看了一眼,“真够蠢。”   靳小爱偷偷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就没有一刻不嘲讽她。   他揉捏的力度正好,她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正犹豫着要不要感动一下,舒适感消失,男人的声音钻进耳里:“死不了,干活去。”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把会议记录和资料都整理好,问过老板的意思,靳小爱很有职业素养地朝老板行了个礼,微笑着询问:“那我可以下班了吗?”   他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对着电脑工作认真起来的样子倒是人模狗样的,一点也不像会突发性变态的野狼与孔雀杂交类物种。   正准备出门,身后传来他慵懒的声音:“你回没回家我一通电话就可以知道,你的朋友还在我手上。”   靳小爱转过头去对上男人的目光,对方明明是笑着,却从他眼睛里感受不到一丝人情味,“所以,别打歪主意。”   卑鄙。   靳小爱走出电梯。   已经八点,她还没吃晚饭,今天被这两父子气得只吃了一顿,饥肠辘辘时看见路边的树都想扑上去啃几口。   “小爱。”背后响起个温柔的男声。   靳小爱一听就知道是岳容那个伪君子,转过头去准备让他滚远点,目光接触到他手上拎着的塑料袋,上面打着她最爱吃那家海鲜餐厅的logo,一连串骂人的词顺着口水咽回肚子里,这附近没有这种餐厅,最近的连锁店也要开车三十几分钟,哪怕再烦这个人,面对他手上的食物,她也发不起火来,“别跟着我。”靳小爱最终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没理他,转头就走。   她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大概是低血糖,还没走到停车场就感觉快要窒息了,身后的男人还跟着,她往路边的长椅一坐,有气无力地骂了句:“你跟踪狂啊?”   “还没吃饭吧?给你买了这个。”岳容打开食盒。   风一吹,鲜甜的香气长了眼睛似地钻进少女鼻腔,食物的香气刺激着她全部的感官。   靳小爱咽了咽口水,“多少钱我还你,连同昨晚的夜宵钱一块算。”说话间已经大快朵颐吃起来。   保命要紧,万一挂了还怎么完成爸爸的心愿。   岳容抬手替她擦拭嘴边的汤渍,一个温柔的动作吓得靳小爱立刻弹跳而起,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件事了,说:“那天我情绪是崩了,不过我真没想死,你看到的是轻生,实际上我只是想下去游个泳。”   她的心血被信任的学姐盗用,那女人瞬间成为业内最关注的建筑师,岳容一直担心她有心理阴影,怕她寻短见,看到她单独出来就会跟着,之前她心情不好懒得解释,担心长久下去纠缠不清,不得不说明情况,“真的,我幼儿园时期的愿望就是活到两百岁,好死不如赖活着是我做人的宗旨,你真误会了,贱人没收拾完之前,我是不会去死的。”   岳容脸上的担忧总算消失,“那太好了。”   马路对面那辆顶级商务轿车里,男人的美眸一瞬不瞬盯着长椅上的男女。   阳剡转动着长指间的打火机,夜灯照出的幽幽冷光在他漂亮的脸上明暗交替,这张无懈可击的面孔此刻看上去无比阴戾,配上嘴角轻微的弧度,演变出一幅雅痞风貌。   他低笑一声,对保镖说:“去,把她给我弄过来。” 第6章   以前是他没想抢人,因为契约精神维持着正人君子风度,最近越看那小子越不顺眼。身为她的哥哥,在那两人还没确定关系之前,棒打鸳鸯为妹妹扼杀一桩不完美的恋情,完全合情合理。   阳剡为自己找好了理由。   靳小爱看着两名着装统一的壮硕青年,戴着黑超像两盲人,身上的黑色西装淘宝团购的似的。看这骚包的款式就知道是阳剡身边的保镖,猜到那个男人就在对面那辆车里,她淡定的放下了饭盒。   岳容皱了一下眉头,谦谦君子般有礼貌地问了句:“二位是?”   戴墨镜的青年没理他,看着他旁边的少女,说:“二小姐,阳总让我们来接您回家。”   靳小爱本身就不是很想和岳容待在一起,吃饱喝足,听对方这么说,马上回答:“哦,那赶快走吧。”不等这人开口说下一句话,就自发朝马路对面那辆车跑去了。   这种情况下,她还是更乐意和那只孔雀待在一起,最起码他是明着阴险,比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伪君子要强。   说起来岳容也是望族之后,父亲是航空公司老总,母亲是学院最具权威的教授,明明有着良好的家世和姣好的外貌,偏偏盯上她,还自编自导那样的一幕让阳剡误以为她红杏出墙。   虽然两人是契约婚姻,也算不上红杏出墙,可当她看到阳剡那天失望的表情,心里就是别扭,甚至还有点内疚。   她坐进车里。   阳剡对司机说了句:“回家。”侧目盯着满面红霞的少女,“吃顿盒饭这么开心?”   靳小爱从包里掏出纸巾擦嘴,潋滟的嘴唇因为辣椒的刺激变得更加娇艳诱人,她漫不经心道:“好东西也要看和谁一块儿吃。”转头望着对她一脸不满的男人,“干嘛?你妒忌啊?”   “笑话。”阳剡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一会儿,那眼神就像是饿狼紧盯着猎物一般,就在她被盯得浑身发毛准备缴械投降的时候,他突然说:“那小子给不了你要的,你们不适合。”   “他可以给我想要的婚礼。”靳小爱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马上说:“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靳小爱愣了好几秒,红唇溢出不屑的一声“呵”,仿佛听见的是个天大的笑话,说:“轮不到你同不同意。”   他威胁道:“我劝你不要跟我对着干。”   “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包办婚姻?”   阳剡眼中残留的温度褪去,让司机靠边停车。   司机很懂事的说:“阳总,我烟没了,去对面买一包。”   跟车的保镖闻言也打开车门,“阳总,我也没烟了。”   “去。”   前门关上,身侧的男人突然俯身压上来,靳小爱脊梁一僵,惊呼:“阳剡,你别乱来啊。”   “怕了?”阳剡抬起少女的下巴,欣赏着她因为害怕而频繁颤抖的长睫,低下头去,这个吻最后落在了她眼角。   靳小爱浑身一颤,害怕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终于服软,叫了声:“哥哥……别这样。”   “现在认亲,晚了。”男人的嗓音在独处的空间尤为清晰,他抬起她的下颚,双唇距离她的嘴唇仅半寸距离,说话时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呼吸,他没再向前,沉默几秒,说:“我对你有点想法。”   靳小爱:“???”开什么玩笑?   阳剡并没有开玩笑,那桩为了接管公司必要的契约婚姻,他一直没放在心上,直到她离开,让他彻底陷入巨大的失落漩涡,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驱壳。像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无私到去爱别人,一开始他放手的很洒脱,后来他挣扎过,妒忌过,最终善心大发,成全了她。   现在他突然不想当好人了。   想明白这件困扰已久的事以后,长久以来的不适感都有了头绪。在他弄清楚对她的感情之前,她不可以属于任何人。   他的鼻梁抵在少女脸颊一侧,让她清楚地听见自己说的每一个字:“我需要知道答案。”   去他大爷的答案,他最爱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靳小爱咬着下嘴唇,反问:“你信?”她发觉清心寡欲的男人一旦黑化,就会是世上最可怕的物种,控制欲往往比普通人更强烈,就比如现在,这个男人明明自己都不确定对她的感觉,就敢对她说这种话。   “不信。”他的答案简单明了,“所以我要做个测试。”他抓起她耳边一缕发丝在指尖转动,“这需要你的配合。”   靳小爱怒视着男人,想也不想就拒绝:“恕不奉陪!”被他压着,气势上弱了一大截,声音因为身上的重力有些喘,听在男人耳里说不出的暧昧。   他也不恼,慢斯条理地帮她整理好春光乍泄的衣领,“跟我谈恋爱,想怎么闹怎么作都行,公不公开随你。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不用急着给我答案。”   他直接得犹如谈生意的话让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难怪除她以外他身边再没别的女人,这追女孩子的台词简直就是狗!   靳小爱注视着面前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如果这张脸不是这么完美,现在应该和那个地中海老头一样躺医院去了吧。有时候她分明很生气,但是当视线接触到他这张脸,就怎么也发不出脾气。   孔雀骄傲,因为有骄傲的资本。   他是真忘了那件事还是装糊涂的境界已经达到影帝级别,对她的态度就像那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我知道我很好看,但你的眼神能不能矜持一点?”男人调侃的的话唤醒了她,靳小爱拍开他的手,本来想说“别老吃我豆腐”,联想到更过分的事他都做过了,这算不得什么,改口道:“离我远点。”   他收敛笑容,“怕被他看见?”   靳小爱猜到他是误会她和岳容的关系了,看他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偏不如他的愿,他看不上的人她就是要捧,跟他对着干看他被气得藏不住孔雀的优雅就大快人心,“是的。”   她就这么喜欢那小三?   阳剡抽回了禁锢少女的那只手。   既然如此,他就只好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了。   靳小爱坐直身子,抬手往他刚才吻过的地方擦了几下。这个男人果真是性格阴晴不定,刚才还跟她杠得津津有味,这会突然不说话,眸色更是阴冷得可怕。   看到她无意识的动作,阳剡眼底温度骤降。   车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司机和保镖回到座位上,身侧的男人转头,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下去。”   “……”靳小爱低骂一声,咬牙切齿地打开车门,“是你请我来的好吗?”   阳剡没理她。   车门关上,车子迅速飞驰而去。   靳小爱站在原地,吃了一鼻腔尾气。   ——死孔雀!!   傻逼才跟你谈恋爱!   *   经过靳小爱最近三天的观察和在盼盼处打探到的情报,总结了一条孔雀作息定律。   那只孔雀在办公室的时间大致分为三个时间段,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会出去折腾他自己的小公司,一直到五点过才会回到办公室,八点出去吃饭,然后加班到凌晨,并且经常睡在办公室的套房里。   她只需要避开这几个时间段,就不用跟他碰面。   说起来,这几天就算碰见了,他也没欺负她的理由,她是学建筑设计的,这些工作跟平时CAD制图比起来简直小儿科,她可以完成得很好,他挑不出毛病,自然也就没法找茬。   想利用盼盼威胁她到他手底下受气,门儿都没有。   像他这样的富二代纨绔子她见多了,他们想要的女人无非是求而不得,最好是那种能激发他们涉猎心态的烈女,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等到手了,马上就会索然无味,弃之不顾,冷到你受不了主动提出分手,然后立刻摆出一副自己很受伤的可怜样,去套路下一个妹子博取同情。   女人同情一个男人的那一秒,就是步入涉猎者陷阱的开始。   别看那只孔雀长得养眼又好看,坏得很。   盼盼看靳小爱已经坚持上了好几天班,表示很欣慰,邀请她一块儿吃晚饭,把上一顿夜宵请回来,靳小爱约了阳关云,谢绝了盼盼的邀请。   阳关云是阳剡的姑姑,巧的是,她同时也是她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律师,帝临的母亲。   两年前要不是帝临帮忙处理爸爸公司的官司,他生前的股份大概已经被那几位人面兽心的叔叔私吞掉了。当时她心情很差,是阳关云把她接到家里陪伴她度过那段痛失至亲的噩梦时光。   这份情,她没齿难忘。   后来认识了阳剡,她就跟着改口叫了姑姑。   后来得知母亲的新欢就是阳剡的父亲,两个人之间开始有了隔阂,那一纸婚约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阳关云是一位优雅独立的女性,有一位巨富丈夫,还有一个无论打官司还是经商都很出色的儿子,但她非常低调,她的美丽和母亲那种咄咄逼人不同,跟她在一起让人觉得很舒服,聊起天来完全没有代沟。   两人约在公司附近一家餐厅,因为租金的关系,这片区域的餐厅价格普遍虚高,东西也没有很好吃,适合带客户谈生意装逼用,吃是吃不饱人的。   “我怕耽误你工作才选了这个地方,下次再带你去吃好吃的。”阳关云看出少女并不喜欢这里的食物,笑着说:“我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去看姿姿,你们最近见过吧?”   “嗯,见过。”   “她最近在忙什么呢?那孩子。”提起准儿媳,阳关云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不过猜也能猜到,多半又在闭关写作,根本停不下来,你偶尔有时间多约她出门,让她别老待在家。”   那也得帝临肯放人啊。   靳小爱次次约江姿出来,看她不是被弄得腿软就是手臂上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偶尔发个语音聊天那头喘得不行,大晚上的跟她说在外面跑步,鬼才信。   热恋期间的帝临大律师在床上还是牛逼的。   不能在长辈跟前口无遮拦,靳小爱憋得涨红了脸,端起柠檬水喝了几口,掩饰道:“她最近出新书了,应该忙着工作,我也好几天没见她了。”   阳关云欣慰道:“还好帝临没意见,说起来姿姿和帝临的婚事不远了。”话锋一转,“你呢?学院有中意的男孩了?我听姿姿说你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留在国内读研,好像就是因为他。”   江姿还真是什么事都告诉婆婆,突然有点羡慕她能把婆媳关系处得这么好。   靳小爱解释说:“不是。是因为我爸爸,我想留在他年轻时的大学,和其他人无关。”   阳关云笑了笑,冲少女背后的人说:“阳剡,到了怎么不过来坐?”   没想到小姑姑还邀请了那只孔雀。   日防夜防算准了时间防的人还是撞见了,靳小爱起身就要走,“小姑姑什么时候走通知我一声,我送您。”   阳关云拉开椅子,“现在就走。”   靳小爱说:“那我送您吧,我开车了。”   “我来送。”男人的声音插进来,二话不说买完单,帮阳关云拎起包就下了楼。   靳小爱抓起车钥匙追出去,按住拉车门那只大手,扬起脸,表情活脱脱一个女流氓,“我先说送的,我来送。”   “谁的姑姑谁送。”阳剡掰开她的手,触碰到她胸前柔软,动作一滞。   靳小爱没注意到男人的胳膊已经碰到不该碰的部位,就像是被人抢了东西的小孩子,一心想夺回来:“她也是我姑姑。”   “她是我爸的妹妹。”男人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就把她扯到一边。   靳小爱被他单手拎开,不甘心地脱口而出:“你爸是我后爸,她也是我姑姑。”   阳剡垂眸盯着张牙舞爪的少女,嘴角微微上扬,“老头子要知道你这么喊,得高兴死。”   做梦。   靳小爱自知口误吃了点小亏,占领车门手把,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决,“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送。”   阳剡一脸不屑的表情,“幼稚。”一边嫌弃,一边默许了这种行为,“来了。”   剪刀石头布。   靳小爱看着自己比出的剪刀,再看看男人摊开的手心,“哈哈哈哈,我赢了,让开!”   还没得意两秒,就听见他不痛不痒的一句:“蠢女人。”   她想骂人,猛然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谁输了谁送”。   以前两个人玩剪刀石头布的时候,她习惯性的第一回 合出剪刀,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套路,想赢她还不简单,偏偏自己刚才说的是输了的送。   餐厅的经理走过来,笑看着面前这对小情侣,说:“阳总,靳小姐,夫人说感谢你们今天的款待,她先回去了。”   靳小爱扭头,才发现阳关云已经被司机接走了。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瞪一眼外面的男人,“幼稚,现在好了,姑姑自己走了……”话音未落就被男人拖了下去。   阳剡拉她到引擎盖前,纤长的食指指着车牌号,“这么想上我的车?”   靳小爱定睛一看,才反应过来这台车是他的。   怪她当初不懂事,看这妖孽眼睛里柔情荡漾就以为那是爱情,迷他迷得不要不要的,偷偷跑去定了台情侣款车型,就连装置和车身颜色都一毛一样。她平时本来就很少开车,这骚包车库里私藏着十几辆限量款跑车不开,偏要和她开同款。   撞衫不可怕,撞车才可怕。   一转眼,男人已经跳进车里。   驾驶座车窗打开,那只孔雀朝她展露个迷人的微笑,细长的桃花眼带着别样魅惑,更多的是胜利者的姿态,明显不相信她认错了自己的车,慵懒的声音极为暧昧:“勾引人的方式挺有创意。别坐车上啊。”指指大腿:“坐这儿。” 第7章   靳小爱气到哈哈大笑,“我勾引你妹!”   阳剡悠闲地靠在座位上,兀自笑得优雅,已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面貌,“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的爱。”   “狗屁哥哥!”靳小爱恼得满面通红,气鼓鼓地跺了下脚,鞋跟震得脚后跟闷着疼,瘸着脚骂骂咧咧走向旁边那辆同款跑车。   把车开到一家装饰店门口,进去买了一大堆粉粉嫩嫩的车饰,把驾驶座弄得花枝招展,避免下次再遇到同样的事情被那个变态嘲笑。   弄完装饰品,她把车开到珠宝店外停稳。   马上就是帝临的生日,她选了一对情侣款手表送给帝临和江姿。   刷了卡,取了精美包装盒开车回家。   阳剡和阳启刚的恩恩怨怨她不清楚,不过单从只要有阳启刚在,阳剡就不会出现的情况来判断,这两父子的关系也是处于水深火热,硝烟战火的杀伤力比她和刘女士更胜一筹。   知道阳剡不会回来,靳小爱很放心地推开别墅大门。   其实偶尔还蛮同情他的。他之所以会性格扭曲,多半是受到父母名存实亡的婚姻影响。   而且,阳剡的母亲是抑郁自杀的,当时他才十三岁。   隐婚妻子的母亲是父亲的初恋情人,换了谁也会产生矛盾心理,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阳剡为什么会突然冷落她,得知真相后她立刻提出了解除婚姻,免得双方心里都膈应。   阳剡不同意离婚,说他已经调查过,他母亲的死和她妈妈无关。她在意的并不是上一代的恩怨,只是单纯想跟他划清界限,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把一切事务交给帝临的律师所处理,谁能想到就在她憋屈买醉的晚上,岳容和阳剡先后出现,还上演了那样一幕奇葩的“红杏出墙被大房撞破艳情”的狗血戏码。   那只唯我独尊的孔雀又怎么可能容忍被绿,在她公寓楼下站了一宿,隔天就扔给她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她看也没看,抓起笔就签了字。谁知道那货居然把阳氏的办公基地当成婚内财产分给了她。结婚之前签订的婚前协议是她拟的,作为乙方,他没有修改,也没提出任何对他有利的条款。她心想不能占他便宜,委托帝临把那栋寸土寸金的大厦还回去。   帝临说:“这是合法赠与,无法进行分配。”   那栋办公大楼租金贵到离谱,眼巴巴看着那张日进斗金的卡余额越来越多,而她因为反抗母亲被禁用所有的卡,穷得揭不开锅。为了迫使自己不沦为金钱的奴役,她拿起剪刀把卡剪得稀巴烂,眼不见心不烦。   之前她没想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现在知道了,他就是想让她愧疚,彰显大度衬托她“出轨”的无耻。   “站住。”客厅里传来女人愠怒的声音。   靳小爱停下脚步,望着母亲那张依旧美貌的脸,“有事?”   刘婼君冷着脸说:“看不见你阳叔叔?跟长辈打招呼不会吗?你的教养呢?”   教养?   从小到大陪伴在她身边的永远是爸爸,她的记忆中只有爸爸,她的母亲是一位人人喜爱的节目主持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偏偏从不出现在她视线中,她每个生日都眼巴巴望着大门等她回家切蛋糕,最后还是只有爸爸的祝福和礼物。   在她的成长过程记忆中,根本没有妈妈。   靳小爱压在心底那股火气腾地一下窜上脑门儿,“确实没教养,毕竟有妈生没妈养啊。”   “靳小爱!”   “刘老师,我说的不对?”   “还学会顶嘴了,好得很,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好的。我马上收拾东西,这就滚。”   “你敢!”   “那您到底是希望我滚还是不滚,总结一下吧。”   “你……”   “没事没事,孩子刚回家还不适应,你也别太苛求了。”阳启刚知道母女两冲动说气话,笑着当和事佬,一边安抚刘婼君,朝靳小爱笑笑,说:“你妈妈最近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顺心,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叔叔刚请了几名厨子,做的菜都是你和阳剡喜欢的口味,快回房间换身衣服,准备下来吃饭。”   伸手不打笑脸人,靳小爱对阳启刚没有多少好感,也不反感,看他如此殷勤,也没脾气了,“嗯”了一声,看阳启刚热络地哄着沙发上的女人,反感道:“去医院看看吧,没准更年期了。”   刘婼君就像是长着顺风耳似的,横眉怒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真像后妈。”靳小爱说完进房间,关上门将女人的声音隔绝在外。   阳启刚劝道:“女儿好不容易才肯搬回家住,你这样把她吓跑了,关系就更难处了。”   刘婼君怒道:“当初我就不应该把她生下来,我们也不会被迫分开。”   “说什么傻话?你就是嘴上不饶人,心里头最疼的还不是女儿,何必呢,让小爱听见又该跟你置气了。”   “我最恨的是明明是姓靳的用手段把我留在身边,最后我的女儿还要来怨我怪我,要不是不忍心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又怎么会……”   “是我对不起你,没坚守我们之间的诺言。”阳启刚的婚姻是商业联姻,说到底还是年轻时把事业排在第一位,没有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劲头,现在回想后悔莫及,婚后装病把阳剡骗去接管公司,全心全意在家陪老婆。   刘婼君气得快哭了,“你说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叛逆!”   “小君,容我说句心里话?”   “你又要说我忽略了她,小时候没把她照顾好,对不对?我想照顾她,可是那样一来我就要面对那个男人,我做不到!这丫头,让她做什么她偏就不,从小就只听她爸爸的话,有时候我都怀疑这不是我亲生女儿。”   “不是你的女儿,能长得跟你一样如花似玉?”   “就你会说话。”刘婼君语气软了下去,看了眼楼上紧闭着的房门,“你去帮我哄哄她,让她下来吃饭。”   “好,你也消消气。”   靳小爱的父亲是国际有名的建筑师,国内最复杂的那座高架就是出自他的团队,而刘婼君希望女儿往演艺方面发展,她有足够的人脉关系,加上她得天独厚的各方面条件,一定可以迅速走红,靳小爱只想继承父亲的衣钵,对娱乐圈不感兴趣,本科偷偷读了建筑专业,刘婼君为此差点把她赶出家门。   母女两就像八字不合,永远无法达成共识。   靳小爱拉起被子盖住头,像个撒气的小女孩,对敲门的阳启刚说:“我困了,你们吃吧,晚安。”说完掀开被子,补了一句:“我妈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你有空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阳启刚吃了闭门羹,下楼盯着刘婼君看了看,委婉地说:“小君,咱们再生个孩子怎么样?”   刘婼君赶紧朝女儿的房间瞄了眼,“瞎说什么呢?都几十岁的人了,马上就要更年期了,生你个大头鬼啊。”   阳启刚笑起来还和当年一样阳刚帅气,“有道理,有道理。要不让中医开点膳食配方静静心?”   *   帝临生日宴会当天,靳小爱驱车前往帝临的私人别墅。   因为这场生日和订婚宴是同时举行的,业内巨头公司都派了代表到场,订婚宴自然而然变成了一场名流的商业聚会。   靳小爱来之前没有收到江姿的通知,并不知晓他们今天会宣布订婚。晚上还会有室内互动环节,她刚从学院出来,来不及回去换衣服,也没准备礼服,得知情况,打了个电话让江姿帮她准备一套蒙混过关。   江姿看到赶过来的靳小爱,提着礼服裙摆小跑过去,像一只雀跃的精灵,“小爱,总算等到你了。”   靳小爱给了扑过来的女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未婚夫最近忙什么呢,也不带你出来溜溜。”   “帮我打击盗文网站,昨天刚告倒一家。”江姿美滋滋地说。   “法律对版权的保护一言难尽,我的图也被人盗用了,可惜只能吃哑巴亏。真羡慕你有个律师老公。”靳小爱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这是我买给你们的情侣款,单买一个怕你吃醋。订婚红包已经给你转过去了,恭喜你呀姿姿。”   “啧,可真是个情商高的大美妞。”毛璐璐凑上来看礼物,“这牌子的款式很棒,下血本了。”   “谢谢你呀小爱。”江姿穿着漂亮的礼服,很衬她娇小丰满的身材。   靳小爱坏笑,盯着江姿的胸部,意有所指道:“看得人热血沸腾,也不怕明天下不来床。”   污girl说话总是让人始料未及。   靳小爱也就耍耍嘴皮,三人里就她还没有实战经验,偏偏开黄腔比谁都能耐。   毛璐璐率先反应过来,比了个按灭火器的姿势,“强力去污!”   “快去换衣服吧,宴会马上开始啦。”江姿红着脸把准备好的礼服递给靳小爱,怕了她突如其来的黄腔。   靳小爱揭开礼盒看一眼,“咦,新的?”   “我妈送过来的。”江姿口中的妈指的是婆婆阳关云,说着往少女身后瞅了一眼,说:“小爱,后面有个帅哥一直在看你。”出席订婚宴的客人很多,许多人江姿都没见过,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些人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看着面生,你认识?”   靳小爱扭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岳容,并不打算理会,抱起礼服:“不认识。我去楼上换衣服,宴会在几楼?”   江姿说:“二楼,我让张姨带你去。”   “好嘞。”   张姨送靳小爱上楼,很热心的拿走她换下来的长袖连衣裙,“我帮你洗烫一下,下次过来拿就好。”   “谢谢张姨。”   靳小爱穿上A字裙小礼服,露背款式,背后是收腰系带的设计,一头柔软的长发在背上瀑布般铺开,遮住了过于性感的后背。她的锁骨特别漂亮,礼服领子恰好是适合她的一字领,裙摆蓬松,外层是薄薄的轻纱,半透明的纱制灯笼袖衬得纤臂又白又嫩。腰间一侧用金丝线绣着一朵盛开的桃花,另一侧完全透明,杨柳细腰若隐若现。   这审美,怎么看都像某人的最爱。   衣服挺好看的,美中不足的是,背后的蝴蝶结不好系。   听见敲门声,以为是张姨过来了,打开门的瞬间,靳小爱一张妍丽的秀面冰冻住,转身就想关门,男人在她关门的瞬间闪进房间,长臂一挥把她抓回去按到门后,后背贴着冰凉的木门,她倒抽一口气,生气地控诉:“阳剡!你是神经病吗?张姨……”想叫人,嘴还没张开就被男人的大掌捂住。   阳剡慵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叫,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闭嘴。”指腹意有所指地摩挲着她的嘴唇,看到她身上的礼服,眼中星火点点,似乎很享受这种真实的柔软触感。   靳小爱不敢轻举妄动。   心中暗自腹诽:明明对她无意儿女情长,偏要激起一片涟漪,时不时拉着她吃一回豆腐,真够变态。   果然长得好看的都是渣男。   靳小爱怒视着男人,看到近在咫尺这张不怀好意的脸,准备趁其不备给他一脚。   他像是会读心术,她还没抬脚,大腿就被他捉住,耳边再度响起他威胁的声音:“别动。”他盯着她愠怒的脸,目光越发肆无忌惮,“我说过,可能对你有想法,所以……”他的嘴唇贴在她耳边,灼热的呼吸扑打在敏感的耳垂上,声音听着有点沙哑:“你一反抗,我就总想对你做点什么。”   “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呜咽着重复不久前他才说过的话,发现他的手正抓着自己的腿,男人的手指和白皙的皮肤形成一幅羞耻的画面,她恼羞成怒,张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他抽回手,不痛不痒地甩了几下,抬起她的下巴,指指唇,说:“往这咬。”   “你有病?”男女的力气悬殊太大,被他按着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天气穿礼服真的很冷,她只想摆脱他去二楼宴会吹暖气,用力挣扎了几下无果,气得满面通红,“混蛋!你又想怎样?”   “想弄清楚一件事。”他说,动作依然保持着暧昧的姿势。   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混着体香,每每这样靠近就会让她想起那天晚上没羞没躁的画面。   靳小爱别开脸,色厉内荏,颤声说:“有屁就放。”   阳剡掐着少女的下巴转过她的脸,迫使她与他对视,问出苦恼已久的问题:“我是不是睡过你?” 第8章   靳小爱:“……”   “问你话。”   “自己心里没数?”   “你说。”他只记得跟她解除婚姻那天,回到家看到正在准备行李的女人,想到她马上就要奔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强大的占有欲让他瞬间失去自我约束的能力,借着酒劲强吻了她,除此之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除了把她睡了,他想不出第二个让她见了他就逃的理由。   “松开我,就告诉你。”靳小爱开始讨价还价。   那天她敲晕了他,被这货知道非得卸了她的腿儿。   只不过他后来的行为实在诡异,突然对她好到不行,简直就像个超级无敌大奶妈,她担心有什么阴谋,借机灌醉了他,再然后,这家伙就跟人格大变异似地,从柔情似水变回了冷冽冰山孔雀,居然借着酒劲儿把她……给那个啥了。   阳剡挑眉,“不跑?”   靳小爱:“不跑……”才怪。   阳剡松开手,摆脱钳制的少女立刻弹开,以最快的速度开门奔下楼去。   靳小爱甩甩手里的包,好在她身手敏捷,跑路的时候顺利抓到床上的包,不然还得管他要手机钥匙。   不管那只孔雀是故意的还是装傻装累了,她可不愿意再提起那种羞耻的事情。   宴会上觥筹交错,江姿和帝临的父母亲戚正在热情交流,两家人和和美美,等待着这对金童玉女宣布喜讯。   商界名流举杯畅饮,抓住机会利用场合洽谈合作,时不时有人上去敬酒恭喜,江姿根本脱不开身,全程保持微笑跟在帝临身后,目光正四下搜寻着闺蜜团的身影。   靳小爱不想太引人注意,一路贴墙走。   手机响了,是个未知的国际长途,走到僻静的窗边,接通,“喂,哪位?”   “小爱爱!!”发发的声音焦灼急切,噼里啪啦就说了一长串:“上次说的事儿你帮我搞定了吗?啊啊啊啊我跟你说我快来不及了,发她邮箱的邮件跟石沉大海一样根本不理我!只要王巫婆……呸,王教授帮忙撤销就万事大吉了,可是她对我一向有成见你知道的……”   发发是靳小爱的高中兼大学同学,因为本科在读的时候不懂事被记过,考研弄得焦头烂额。   “等一下,前几天你不还在国内吗?”   “群里艾特了你一万次,你没看呐?”   靳小爱最近忙得没心情点群消息看,几个小群的聊天全都被她忽略掉了。   “我本来不打算读的,工作都找好了,我爸妈嫌我学历太低让他们没面子,硬逼着我攻读那个鸟不拉屎的学位,烦都烦死了,不读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是我跟岳容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而且……”   “你是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记仇啊?哎哟我的大小姐,我们几个当时都在场,是你把人家岳容当成阳剡搂着人不撒手,关岳容屁事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你说什么?”   “小蛮没告诉你?是你打错电话把人叫过来,抱着人家喊阳剡的名字,在人身上又哭又闹,鼻涕眼泪糊了人一身,我们几个根本劝不住你,得亏了他把你送进酒店,不然……”   发发后面说了什么靳小爱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她抱着岳容喊阳剡的名字这一句。   她什么时候那么在乎过那变态?还喝醉喊他名字,逗她的吧。   “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小蛮啊,我不管啊,岳容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你赶紧帮帮我,你们的情感纠纷秋后再算账,好不好嘛?”   听到电话那头哭天喊地的声音,“行了行了,我试试,最近我把他得罪狠了,人家肯不肯帮忙还不一定呢,你别抱太大希望。我看见他了,一会说。”   靳小爱望着立在她跟前的岳容,身为航空公司老总的独子,他会出现在帝临的订婚宴上一点都不奇怪,倒是有点奇怪他是怎么在人群中一下子找到她的,“岳容,你……”   “你的礼服……”岳容已经绕到她身后,替她系好背后的丝带,“好了。”   靳小爱这才想起刚才和阳剡周旋,忘了背后的绑带就跑下来了,“谢谢啊。”针对一个人针对惯了,没事就轰人,现在有时相求,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随便找个了话题:“你今天……挺帅的。”   “要吃点什么?我去帮你拿。”他轻声询问,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靳小爱挺直腰板,这套礼服真的是量身定做似的,哪怕吃一口怕是都要绷不住,刚下来的时候看到一路的巧克力蛋糕直咽口水也不敢伸手,“不吃,我怕胖。”   “你太瘦了。”岳容冲服务生招手,从托盘里拿了杯果汁递给她,“喝点饮料?”   靳小爱挥挥手,“不喝,我怕凉。”   岳容像是立刻读懂了她话外之音,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别着凉了。”   靳小爱确实是来大姨妈了,只是没想到这个直男会这么容易听懂她的话,转移话题:“那个,王教授最近挺好?”   “我妈?她挺好的。”大概是被她拒绝的次数多了,见她主动开口,少年掩不住脸上的惊喜。   “嗯……”靳小爱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切入正题。关系到姐们儿一辈子的学业问题,总是要努力一下,“岳容,那个,我……”   “我今晚缺一个女伴,小爱……”   “想邀请我?”他话还没说完,少女立刻接上:“可以,没有问题。”   靳小爱内心给自己预留了一句台词:呵,女人。有事相求态度都不一样了,真实。   岳容马上结束学业,他的父亲带他来这些场合应该是为日后接管公司做准备,免不了用上逢场作戏的表面功夫,带女伴出席这种宴会也是一种礼节。   “谢谢,我不冷。”靳小爱把外套还给岳容,挽起他往场内走,抬眼对上一道凉透的视线,心下一惊,条件反射性地抽回手。   洗手间永远是最佳避难场地。   私人别墅的洗手间不分男女,装修得金碧辉煌,洗手台在外面,里面有人在用厕所,她就站在洗手台补了个妆,顺便梳理刚才被男人弄乱的长发拖延时间。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阳剡会心虚到躲进厕所,总之离他远点就对了。   门还是没开,她正准备出去,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暧昧的喘息,女人的声音非常低,除了喘息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靳小爱抖了抖,不会吧,上个厕所也能打一炮?   “听话,腿张开……”男人诱哄着女人,狭小空间里那阵挣扎与强迫的动静太大,想忽略掉都难。   靳小爱无心观赏活春宫,拿起手包走人,门缝里突然传出熟悉的女声:“你轻点行不行……”   靳小爱僵住了。   “不行……再躲我就把你弄死在这……你真是个妖精……放松……”   “你有完没完了……好像有人进来了……”女人压抑的声音虽然很低很轻,靳小爱还是分辨出来这声音——   这不是小蛮吗??   她不确定地停下脚,假装要走的样子,如果里面的人出来她马上就能跑掉。   那扇门一直没打开,男人的声音响起:“正好,让别人看看我是怎么……你的。”   “你让我憋了这么久,难道不应该一次偿还……”   情难自禁热血沸腾的时候,难免无视周边,靳小爱没动,里面的人自然而然以为人走了,女人的声音稍微提高了几个分贝:“苏芩池,你出去……啊……”   天!真是小蛮!!   靳小爱知道小蛮有个虐恋情深的男朋友,两人因为家庭条件悬殊太大没能在一起,好像那男人就是姓苏。   这对怨偶该不会死灰复燃了吧?   在私人别墅的厕所里听见好朋友为爱鼓掌,是得有多不走运。   靳小爱长了飞毛腿似地,快步跑掉出去。   拿出手机,点开小蛮的头像,欲盖弥彰,先是还钱过去,顺便发了条消息:【亲爱的,干嘛呢在?我在江姿的订婚宴。】   过了好一会儿,小蛮才回:【好巧啊,我也在,陪苏芩池过来的。】   靳小爱假装不知情:【啊?那不是你前男友吗?】   沈小蛮:【是,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是分手炮无误了。   靳小爱心领神会。   “我还以为你掉厕所去了。”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靳小爱抬眼,发现阳剡身侧站着个陌生面孔的男人。   一般的男人见了靳小爱这张脸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他只是朝她礼貌性地笑了笑,转头问阳剡:“你妹妹?”   这声音……   靳小爱立刻萧然起敬,特想说句:“炮哥,你好呀。”这就暴露了自己刚才在场的证据,不能这么说,改口道:“苏先生,您好呀。”   听小蛮刚才断断续续的声音就知道她是被强迫的,物以类聚,又是一个长相帅气的衣冠禽兽。   苏芩池费解地看着她,“我们见过?”   阳剡意外地挑了下眉。   没见过,听过。   沈小蛮走过来,一张小脸染着不正常的红晕,那娇滴滴的模样分明是刚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靳小爱,脸红得更厉害了。   靳小爱面不改色地过去挽起闺蜜的手,“一直看你穿空乘服,从没见过这样的一面,小蛮,你换上礼服可真是美极了呢。”   小蛮猜到她看出来了,咬着下唇:“给我点面子。”   靳小爱只说:“注意安全。”   小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诧异地望着她。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脸红得头都抬不起来,闷声说:“知道了。”   苏芩池朝女人伸出手,“陪我过去敬帝总一杯。”   沈小蛮像是有什么把柄落在男人手里,难得的听话,松开靳小爱的手,看男人的眼神怯怯的,“小爱,我去一下。”   “诶,小蛮……”靳小爱望着走远的姑娘,小蛮平时不是这性格,这男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这么害怕?   “有功夫管别人,不如关心一下自己。”阳剡突然揽住了她的腰肢,低头在她耳边说:“你该给我答案了。”   “我的答案?”眼尾余光瞥见朝她走来的岳容。   少年眼中的愤怒因良好的家教没有发泄出来,表情隐忍,掩在袖口的拳头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靳小爱一心惦记着好姐妹的事,拍开男人放在腰间的手,“好哥哥,求你了,我有正事儿跟他谈。”说完跑到少年跟前,“刚才肚子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间,我们去那边聊。”   阳剡眯了眯眼,冲着她刚才那声“好哥哥”暂时没有发作,端着酒杯坐了下来,目光投向对面那对男女。   苏芩池带着女伴走过来,顺着阳剡的目光看了一眼,“阳大少爷动真心了?”   “开什么玩笑。”阳剡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被背叛被拒绝不甘心,想做个实验罢了。他从不相信什么真爱,从他母亲抑郁自杀那天起,真情实感的爱情和婚姻就同他绝缘了。   苏芩池握紧身侧女孩的腰,一语双关:“你还没到为一个人肝肠寸断的时候。”   “肝肠寸断?”阳剡抬起眉,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这种滋味,我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尝到。”   苏芩池拍拍兄弟的肩,冲对面扬扬下巴,语气调侃:“你妹妹好像不太舒服。”   阳剡:“呵。”   苏芩池添了把火:“那小子好像在吃她豆腐。”   阳剡猛地抬起眼,盯着少女被捉住的手,双目厌戾,放下酒杯缓缓站起来,杀气腾腾地对一旁的苏芩池说:“我要是进去了,记得来看我。” 第9章   女生在特殊时期身体很容易出问题,靳小爱从图书馆出来到现在滴水未沾,小姑娘爱美,怕把礼服穿出小肚子,一口也不敢吃,饥肠辘辘,身体终于吃不消了。刚才头晕身体晃了一下,岳容下意识扶了她一把,她还没来得及站稳,就看见一脸杀气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手腕被他抓住,接着就被他一把拽过去,脑袋撞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肌上,她吃痛,周围人多,不方便发作,只得用眼神警告他注意分寸。   对方对她的怒视视而不见,反而变本加厉把她揽到身后,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护住自己的仔。   靳小爱这个时候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反抗,虚弱地看了他一眼,“消停点好吗?我好饿。”   阳剡以为她会发脾气,已经做好了管教妹妹不要当众和男人亲密的准备,攻击敌方目标的词儿都拟好了,没想到小姑娘只是说了句肚子饿。   看着少女这身美丽得像仙女的礼服,这品牌的中国区负责人向他推荐时,他第一眼看见就觉得非常适合她,并且全球限量,国内仅此一件他才会高价买下让他们改成她的尺寸,但是现在怎么看怎么扎眼。特别是当他从别的男人眼中看到惊艳与垂涎的表情时,就恨不得立刻把她带回家藏起来供他一人欣赏。   阳剡的视线从面前少年身上一掠而过,那轻蔑的目光就连旁观者都感受得到,“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出来泡妞?”   靳小爱被这莫名喜感的言论惊到,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自己嘴上不也没毛。”   阳剡:“还不是因为你不喜欢。”   靳小爱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他轻笑,抬手将她肩上的长发撩到背后,语气反常的温柔,目光宠溺:“怕扎到你,特地刮了,不喜欢?”   “……”可真能装啊!   岳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尽管心里不舒服,依然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说:“早就听小爱提起过她有个哥哥。”伸出右手,“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阳剡讥笑一声,话是对岳容说的,目光却是看着身侧的少女,“夫妻一场,哥哥就算了吧。你说呢?我的爱。”看她不说话,小脸苍白,牵起她的手,“走吧,带你去吃东西。”   靳小爱冲岳容无奈地笑了笑,被动地跟着男人走,倒不是怕她对她怎么样,这位纨绔子一旦被惹毛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他本来就误会岳容三了他,再多待一会难保他不会做出羞辱岳容的事来,砸了帝临和江姿的场子就不好了。   回头用唇语表达:【我朋友的事拜托你了!】   手心被人捏了一下,阳剡停下来,“舍不得?”松开她的手,“你现在回去,我保证明天那小子就得用上拐杖。”   靳小爱饿得头晕眼花,已经顾不上什么仪态了,拽着他的袖子往一边扯,避免被周围的人看热闹,“你干脆饿死我算了。”   阳剡盯着袖口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你现在还不能死。”   靳小爱:“哦?”   阳剡:“墓地还没选好,死了没地儿埋。”   靳小爱:“……”   看到她盛怒却没有力气骂人的样子,他的心情好极了,顺势搂起少女的肩,露出标准的雅痞笑容:“为了把我送你的礼服穿得好看,连东西都不吃了?”   靳小爱惊讶地望着他。   不是小姑姑让江姿拿给她的吗?   一回头,那只骚断腿的孔雀已经凑到玻璃窗前自顾自照镜子去了,转头笑容迷人地看着她问:“我发型乱没乱?”   靳小爱内心虽然鄙夷,身为颜狗,还是忍不住被他这幅妖孽面孔吸引。   旁边的美女一个个红着脸窃窃私语,含羞带怯地维持着名媛的矜持风貌。   也难怪女孩们受不了,男人那双多情朦胧的眼睛随便看你一眼,都教人忍不住春心荡漾,哪怕她不算花痴,偶尔也会看他看到走神,更何况不清楚这个男人真面目的路人姑娘。   “骚包。”靳小爱懒得理他,转身就走,被他拽过去拉进电梯。   “你拽我干嘛啊?”   “喂饱你。”   “……神经病。”   阳剡和帝临是表兄弟关系,平时来得也挺频繁,对这栋别墅十分熟悉。   被他带到没人的楼层,靳小爱探头进去,发现这里是后厨,隔着老远就闻到诱人的香气。   “阳少要的鸡汤已经炖好了。”张姨看到靳小爱,赞道:“裙子很漂亮,阳少有眼光。”   靳小爱礼貌地笑了一下。   要早知道是他送的,她才不会穿。   靳小爱转到旁边的阳台坐下,张姨送来热气腾腾的鸡汤。   张姨照顾了帝临十几年,也是看着阳剡长大的,对这几个孩子都非常照顾,看他带着穿着清凉的小姑娘到露天吃东西,体贴地替二人拉上了窗,开了暖气,放下遥控器替他们关上门。   江姿家的阳台设计是真的花了心思,每一层都装修得很精美,可封闭可露天,打开四面玻璃窗时和露天阳台没分别,关上以后就是一间独立的房间,配上周围栽种的鲜花,就像置身在田园中,偏偏还在正中间摆了一架古味十足的贵妃榻,看着就想躺上去。   一晃眼,瞅见靠枕边躺着的那几个正方形塑料包装。   靳小爱秒懂。   原来帝临夫妇有这嗜好!   阳剡把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一脸古怪地看着突然红了脸的少女,“没事发什么骚?”   靳小爱连忙收回视线,脸热的不行,“关你屁事。”   阳剡坐在她旁边玩手机,没头没尾说一句:“你还挺准时。”   靳小爱端着鸡汤喝了一口,中药和鸡肉的味道形成一种浓郁的香气,她很喜欢当归的味道,炖汤的时候都喜欢加一些,这只孔雀居然也有这爱好,她瞥他一眼,“什么啊?”问完就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的例假。   虽然两人有过几天露水婚姻,关系真的还没亲密到这些私事都告诉他的地步,听他这么口无遮拦的说出自己的秘密,分不清是害羞还是恼怒,端着碗转过身去背对着不理他。   身后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说:“答案呢?”   靳小爱知道他是个偏执狂,如果不给他想要的答案,他可以日夜坚守,直到你举白旗投降为止,她一点也不想和他纠缠。她放下汤碗,转过身去看着他,表情认真地回答:“我的答案就是,不,我拒绝。”   “既然这样。”男人站在她跟前,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脸上的笑容更是恃才傲物得发出【尔等凡人休得染指本上神】的骄傲光芒,他俯下身来,她本能地向后仰去,他脸上的笑容加深,抬手用拇指指腹逝去她唇角的汤渍,然后从桌上抽出一张纸,一边擦拭手指,说:“那我追你好了。”   靳小爱被他刚才的动作弄得心烦意乱,感觉自己一定是被侵犯了不服气,喝完一碗汤已经恢复了体力,怒气冲冲地揪住男人衬衫的领子,“阳剡,你他娘的是不是属狗的?我可不是你的主人,别老没事往我身上粘!”   撒完气,心里舒服多了。   他轻笑一声,动作极为自然地揽过她的腰,“就是这么对你的好哥哥说话的?”   感受到腰间那只手,靳小爱有一种送羊入虎口的懊恼,明明扑上来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却被吃干抹净。   她松开手,双手撑在他胸膛上用力推,“放手,不然我喊非礼了!”   他毫不在乎地“哦”了一声,“喊吧。”   就连张姨都把他两看成一对,喊非礼人家也会当成是小情侣吵架了,根本不会当真,靳小爱心里清楚,当然不会犯傻惹人看笑话。换作平时,她一定上来就是一个竖劈叉,但现在不是平时,只能斯斯文文忍着。   “说过了,我可能对你感兴趣,你越是拒绝,我越想得到,何不从了我,或许那样我很快就对你失去兴趣了。”男人毫无起伏的语调听上去就跟谈判桌上的商业对话一样。   “请跟我保持一米以上距离。”靳小爱白他一眼,“你追女孩子都是这么毫无诚意的吗?”   他从善如流地退开几步,“我没追过女孩。”   鬼才信。   男人在等她说话,靳小爱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他等到不耐烦,把她拉进怀里,“抱歉,只有这样你才会专心。说吧,要我怎么追你。”   “我不要!”靳小爱气急败坏地往他脚背踩了一脚,对方一丝反应也没有,她火大:“你现在的行为和流氓有什么两样?”正说着话,视线掠过男人的肩,看到楼下走廊上四处焦急寻找着什么的少年,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我有事请岳容帮忙,你能不能不折腾?”   “可以。”他突然大发慈悲很好说话的样子,“前提是你能让我相信,你们之前是清白的。”   他果然还是介意那件事。   靳小爱之前多是因为看不惯这只孔雀变态的控制欲,加上母亲和他父亲的关系,不想和他扯上情感纠纷,才会懒得去解释,如今领教到男人误以为自己被绿后的杀伤力,担心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决定把这事儿说清楚,“你先把手松开。”   他抬起她的下巴,轻笑一声:“松开你,好让你跑掉?同样的错误,我会再犯第二次?”   靳小爱无言以对,别开脸呈现给他一个气鼓鼓的侧颜,说:“我和他没关系。”   “就这?”   “我们什么也没有,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我不喜欢你用‘我们’两个字。”   靳小爱抓狂,重复道:“我,跟他,之间是清白的!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满意没?”   男人的脸色有所缓和,“他不是你男朋友?”   “不是。”   阳剡沉默几秒,“你在他床上怎么解释?一块说了吧。”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中蹦出来的。   “说过了,你不信。”   他转过她的脸,“现在看着我,再说一遍。”   “那是我的床,小蛮和发发帮我开的房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和他无关,那天我喝醉了,你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他抱我上……”   “够了。”   靳小爱无奈地耸耸肩,“看吧,是你自己不听。”   “确定你之前的态度叫解释?”   “没错,那个时候我压根没想解释,就是想离婚,因为我无法接受嫁给我爸情敌的儿子。”她承认道。   “终于说出口了?”   “咱两能不吵了吗?大不了我叫你一声哥哥。”   男人的指尖从她光洁的额际划过,“懂事了。”   “那你呢?把我扒个精光又是几个意思?”这下轮到她质问他了。   “很简单。我不喜欢别的男人碰你。”   “那抱歉,咱两怕是今生都无缘了。”   阳剡听出她话外之音,“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在了一起。暖光照在男人的脸上,他的眼睛像是会吸人的深渊,带着一股邪恶力量,那表情分明是要把人逼往悬崖边缘,令人毛骨悚然。他捉住她的手腕,力道明显失控了,“第一次给了谁?”   靳小爱见过他发疯,现在这个表情已经是递减版,看着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因为是撒谎,所以显得特别心虚,她小声说:“凭什么规定我,难不成你是?”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是。除了你,我没碰过任何女人,包括接吻。”   “你应该去看看男科,顺便挂个心理专家号。”靳小爱低垂着眼,没注意到男人眼中迸裂的火光,虽然有点莫名心虚,但她其实已经做好庆祝他知难而退的准备。   阳剡有严重的洁癖,她故意说自己不是第一次,这样一定会让他反感,也就不会再咄咄逼人强迫她跟他谈恋爱了。   想到这里,内心那一点点的心虚立即不复存在。   她仰起脸,看着面色铁青的男人。   阳剡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妒忌还是愤怒。   靳小爱清了清嗓子,故作惋惜,试探道:“第一次没了,你……还追我吗?”   他旋即一个冷笑,掐着她的腰把她按进贵妃榻里,在她耳边声音发狠:“现在我不仅要追你,还要……你。”   靳小爱被这种熟悉的语调吓个半死,听见男人最后那几个几不可闻的字,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疯了?我那个还在!” 第10章   靳小爱身上的礼服裙摆蓬松,长度堪堪遮住大腿不走光,被他这样压着,稍微挣扎一下就是一片春光无限。   阳剡盯着少女白皙的大腿,只要把裙摆往上轻轻一撩,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想到这里血液直往脑门上涌,身体也蠢蠢欲动起来。   少女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眼角甚至有泪光涌动,害怕的样子楚楚可怜。   她到底还是不信任他,就算再禽兽,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对她做出那种事,“哭什么?”   “哭你个大头鬼!”靳小爱不服输地蹬腿去踹他。被他一把握住脚裸,反倒被他说教起来:“女孩家家的,怎么这么粗鲁?”   她气个半死,抓到什么就往他脸上扔。   阳剡接住少女扔出来的不明物瞅了一眼,突然笑得一脸暧昧,“小爱是想让我用这?”   靳小爱看到他手心那几个套子,恼羞成怒,特想爆粗口。   “别急,等你好了再用。”他看一眼上面的尺寸,“表哥不行啊。”   靳小爱鬼使神差的偷偷瞄了眼上面的尺寸编号,一时忘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呵,装逼。”   “不信?让你看看?”   靳小爱涨红了脸:“……阳剡,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阳少,晚宴开始了。”张姨在外面敲门。   “知道了。”阳剡眼中残留着余热,念念不舍离开贵妃塌中的温柔乡,站起来整理着有点歪掉的领带。   靳小爱看着表里不一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这位衣冠禽兽有一副好皮囊,所以即便他动作轻佻也会让人不自觉迷失。   男人整理好衬衣,戴上眼镜,迅速恢复了那副矜贵清冷的神仙面貌,朝贵妃榻上的少女伸出手去拉她起来,她瞪他一眼,自己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也不恼,轻笑一声,把杜蕾斯放回原位,穿上外套跟着出去。   两人同乘电梯下楼,期间一句话也没说。   他盯着她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性感后背,帮她把一部分长发拨到脑后将那抹艳色遮掩。   她有所防备地瞪他一眼,站到另一边和他保持距离。   订婚宴上,帝临牵着江姿的手,两人含情脉脉,在一片祝福的掌声中宣布了婚事。   帝临带着未婚妻找到人群中的阳剡,朝他身边的少女举杯,“大喜的日子,靳小姐好像不大开心?”   江姿马上替好朋友解围,用胳膊肘拐了帝临一下,“小爱最近又要去实验室又要兼职,很辛苦的。”   阳剡把靳小爱往身边一带,强迫她微笑,“靳助理最近帮我整理会议资料尽心尽力,的确很辛苦。”   帝临品出了他这话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看着表弟,“哦?真没想到,你们会有共事的一天。”   阳剡岔开话题,冲江姿举举酒杯,“恭喜了,小嫂子。”   江姿:“同喜。”   靳小爱:“同喜什么?”   “随便什么吧,反正就是恭喜。”江姿打了个哈哈,拉靳小爱到旁边说话,留给男人们交流的私人空间。   “你两和好了?”江姿问。   靳小爱反应很大:“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的情况。”   江姿小脸茫然,“咦,难道是张姨看花眼了?”   “张姨……她说啥了?”靳小爱紧张地看着她。   该不会是刚才在阳台上!   “张姨说看见你两在贵妃榻上亲热。”江姿说着一脸羞涩,“你……没看见什么吧?”   看江姿的表情,靳小爱仿佛抓到了她的把柄,立马就不那么尴尬了,一脸无辜道:“除了加大号的杜蕾斯,什么也没有啊。”   江姿一口香槟差点喷出来:“喂——你小点声!”   靳小爱恶趣味地笑了笑,肩膀蹭她一下,“露天……是不是很刺激?”   江姿瞅了瞅周围,确定没人关注她两,才压低声说:“你想试啊?找阳剡啊。”   靳小爱“呸”了声,信誓旦旦地说:“我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跟他试,那只变态孔雀根本就不举!”   “那你想跟谁?不是……他不行?不会吧?”   “嘘!我瞎说的,别被他听见,让他知道我背后说他不行,会弄死我的!”   江姿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不说不说。”奇怪道:“说起来我一直都很好奇,阳剡长相帅气,家世好学历高,对你又不错,我看他挺喜欢你,你为啥这么排斥他呀?”   “喜欢个屁,得不到心里不舒服罢了。”江姿一向嘴严,小姑娘刚被欺负过,心里正憋屈,不吐不快:“你不知道,那天他把我关起来帮我洗澡,对我笑,还给我做了顿饭喂我吃!没几分钟,他居然又变回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对我……”靳小爱说不下去了,“反正就是很变态的事情!”   “那可真是刺激。”江姿恍然大悟,“要不把他送去我姐的诊室看看,纠正一下?”   “不用吧?他当时误以为我跟学长开房才会那样子,除了那次,其他时候挺正常,而且……他有没有特殊嗜好也跟我没关系,我又不是他的女人。”   靳小爱说的这些在江姿看来都不算什么,她和帝临玩的比这更刺激。   小爱还是太年轻,没经历过那档子事,比较单纯,怕跟她说太多只会吓坏她,“他们好像聊完了,我们过去吧。”   靳小爱拉着她:“嘘,秘密。”表示刚才那些话不能让别人知道。   “秘密!”   喝完那碗鸡汤,靳小爱就没再吃东西,时不时抓着腰深呼吸几下。   阳剡盯着少女的腰看了看,这下明白她为什么不吃不喝了,他的目测是按她身材实际尺寸,衣服做出来穿在身上难免小了,看来下次还是要带她亲自去试过才行。   “脱下来吧。”   靳小爱听见他这话,脸色一变:   他居然让她当众脱衣服?   也是够变态的!   “我就不。”她一脸桀骜的表情:你有本事来扒啊。   “想什么呢?”他好笑地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去换掉。”   “……哦。”   阳剡盯着身边少女若隐若现的性感小腰,刚才压住的那股邪火再度燃烧。今天让她穿成这样是他最大的失策,简直是引火烧身。   靳小爱看着环绕在周围的食物,忍不住咽下几滴唾沫,搓搓手过去问江姿借了件宽松外套搭在肩上。   这样就算吃出小肚子也能被遮住。   阳剡的目光追逐着宴会上那个大开杀戒的姑娘,但凡有男人靠近她,都被他一一处理掉了。   有不怕死的过来问:“阳总,你身边这位美女有男朋友吗?”   被阳剡一个眼神杀得片甲不留:“现在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   对方明显感觉到情况不妙,死撑着把天聊完,问道:“这话怎么讲?”   “我在追她。”他不留余地,笑看着对方,“要不咱两公平竞争?”   “这话说的,我哪敢动您的妞,打扰了。”   “阳总追女孩子的方式好特别哦。”靳小爱嘲讽一声,端着盘子走开。   散场后,阳剡开车送靳小爱回家。   距离上一次进家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那次是他回来取户口簿办理离婚手续,之后就再没踏进家门一步。   “手拿开。”阳剡搂着醉醺醺的女人下车,少女一只手臂撑在车门上,差点被夹住,司机赶紧下来扶住车门,阳剡不耐烦地把她的手按到自己腰间,将她打横抱起来,看着她酡红的脸颊和微张的红唇,口嫌体正直:“真丑。”   靳小爱不能沾酒,一点点带酒精的饮料都有可能会醉,除非心情不好或者身边有朋友会喝,单独出门的情况下连陌生饮料都不敢碰。   上上上次喝醉是父亲去世第一年的忌日那天,她遇上了阳剡。   上上次喝醉是和他离婚那天,被他撞见她和岳容在酒店,然后把她带回去狠狠折磨了一顿。   上一次是第一份工作完成,和江姿小酌,最后也是被他带回家,吓得她连夜逃走。   这一次,睁开眼,面前依然是他的脸。   “阳剡?怎么每次都是你啊……什么时候给我换一个……”   听见少女低声呢喃的话,阳剡沉下心来,“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衬衫被她拽乱,少女突然勾住他的脖子,身体不安分地扭动着。   妈的。   有时候他真想把她据为己有,就比如现在。   “别作死,躺好。”   “闭嘴!谁允许你说话了?嗯?是你们孔雀族的大王吗?”   “……”阳剡看着小姑娘醉意朦胧的眼,有一瞬间的失神,一向冷漠的心居然生出疼爱她的古怪想法。他嗤笑一声,感觉自己真是够犯贱的,为她回到最厌恶的地方,留下来照顾她,还要被嫌弃。   他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看到窗外熟悉的树木,目睹至亲离开时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他满心不安与躁动,再也受不了这感觉,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松手,听见没?”他试图扯开挂在脖子上的纤臂,少女不依不饶,不满地低骂几句,死死勾着他,白嫩的双腿还恶劣地环绕在他腰间,把他牢牢控制住。   他脊梁一僵,抓住她的腿往外拉,厉声斥责:“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规矩?老子就是规矩!”靳小爱以为自己又梦见了他,这一次她一定要占领先机,在关键时刻给予对方致命一击。见他想跑,内心戏十足:知道这是老娘的梦想逃了?门儿都没有,今晚就让你臣服在本大王的石榴裙下跪舔喊大王!   趁他愣神,少女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男女姿势调换,靳小爱十分满足,挺直腰板跨坐在男人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名貌美的阶下囚,俯下身去勾起他的下巴,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宣布主权:“这是我的梦,我说了算,只有我,才可以为所欲为!”   从阳剡的角度看过去,少女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红唇又是另一番诱人姿态,那张天生艳丽的脸嚣张跋扈得让人想压着她好好管教,教她怎么屈服。   “还看?谁允许你这么看本大王的,嗯!?乖乖闭上眼睛,等本大王亲手采了你这朵娇花。”她越说越离谱,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古代宫中最具权威的女王。   “女王陛下。”阳剡扶着少女纤细的腰,嘴角勾起个迷人的弧度,说:“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采我。”   “啧啧,小嘴还挺硬。”感到自己的权威遭到质疑,少女弯下腰去,仔细检查面前这张脸,瞳孔就像是失去了焦距,怎么也捕捉不到完整的面孔,软软的嘴唇在他脸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在男人看来,这就是一出若即若离的游戏。   她趴累了,又坐起来,双手放到他领口,开始解他衬衫的纽扣,解了两颗,突然扑下去趴在男人身上,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不好玩,你就不能象征性挣扎一下?”   “原来小爱喜欢玩刺激的。”男人搂住她的腰,一个翻身,天旋地转,两人的姿势立刻换了位,他玩味地把手伸到她腰后,轻轻一拉,解开了她背后的丝带活结。   他俯身压上去,“那我就陪你玩个大的。” 第11章   胸前被男人衬衫的扣子蹭出一阵凉意,感受到耳边温热的呼吸,靳小爱逐渐找回一些残存的理智。   这好像不是在做梦??   男人恶劣地将手指放到她嘴唇上,用指尖窥探着她呼吸的频率,耳鬓厮磨,性感的声音清淡如羽毛:“女王陛下可还满意?”   听见这声音,靳小爱猛地睁开眼睛,浑身一个颤栗,酒醒了一大半,惊恐地看着男人的发丝,发现自己正处在衣衫不整的状况中,屏住呼吸,不确定地唤了声:“阳剡?”   “你希望是谁?”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嘴唇仍旧在她身上煽风点火,柔软的嘴唇和皮肤接触的每一下都让她止不住颤抖,“女王陛下好像对微臣不是很满意。”说着抬起她的下巴,精致的面孔压下来。   靳小爱这下彻底清醒了,迅速用手捂住嘴,“——不可以!”   男人的吻最终落在她手背上,灼热的气息从指缝中钻到皮肤上,她又恼又怒,双手不敢挪开半点,死死捍卫着红唇不被侵犯。   男人天生带着致命魅惑的声音蕴着怒:“我不可以,谁可以?”   联想到上一次被他弄得浑身发软的场景,靳小爱至今心有余悸,看他终于稍微拉开一些距离,她才放心地松开手吸了口新鲜空气,“谁都不可以。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你也不可以。”   他沉默凝视她几秒,而后赞同地颌首,“是这个道理。”   “那你还压着我干嘛!?”身上的礼服已经褪到腰间,好在她穿了隐形内衣,只是胸前那对不听话的柔软大有呼之欲出的迹象,稍有不慎就会被彻底看光,他曾经欣赏过她的身体,可那时候他没有意识,现在互相都清醒着……   她脸烧起来,气急败坏地拿膝盖顶他,“你这叫非礼,是犯罪!再这样我报警了!”   “膝盖往哪顶?”阳剡反应很快,成功避开女人的偷袭,抓着那只作案的长腿,笑容邪气:“想让我断子绝孙?”   靳小爱迅速坐起来用被子把自己包好,“大不了阳家的烟火我来续。”   他握住她的脚,“要给我生孩子?”   “生你个大头鬼!我只是单纯的想让我儿子继承你们家的财产,外面不都说我妈看上阳氏的钱么?干脆由我来把这事儿落实了。”清醒后的少女已经恢复了女流氓特质。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让老头子知道会气绝身亡。”他勾起嘴唇,指腹轻轻在她脚跟摩挲,不加掩饰道:“让你搬回家是为了哄他开心,适得其反可就不好了。”不入耳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说情话。   靳小爱内心鄙夷,不过也算是找到了他逼她搬回来的诱因。   不客气地说:“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她目光戾戾地盯着男人某个部位,“迟早的事儿。”   阳剡先是一笑,“想生孩子可以通知我。”想起她刚才确认他身份时的反应,眼中残留的温度迅速褪去,“至于别的男人,我劝你打消这主意,敢碰你的人,除非是不想要命了。”很平淡的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以为你是谁啊?地球主宰者?”   面前的男人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领口半开,锁骨露在外面的样子实在是犯规,如果不是因为她正在特殊时期,犯罪的恐怕就要换人了。   男人那张清心寡欲的眼被染上了某种不知名的色彩,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笑着开口:“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进去待一辈子。”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抵就是如此了吧。可他明明什么都有了,从他眼中却看不到任何幸福感和满足感,两个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时常在午夜梦回时对上那双眼睛,里头的孤独与落寞,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可怜。   靳小爱被男人笃定的眼神吓得心惊胆战,和他退开半米距离,“变态!”   阳剡说:“好好回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比比谁更变态。”   靳小爱陡然想起刚才的梦境,是那么真实的骑在男人身上解他的扣子,现在是真实的,那么,和这套动作连贯的刚才……   不是梦。   想起刚才那个胡作非为的画面,她羞愤得无地自容,只能硬着头皮佯装自己记不清发生了什么,朝他挤出个笑容,团着一团被子乖巧地蹲坐在床头,像个小雪人。   一改刚才的态度,突然甜声说:“我口渴,能帮我倒杯水吗?”为了加强卖萌效果,还夸张地眨了眨眼:“可以吗?哥哥。”   这小妖精。   看到一瞬间从女王化身小女佣的少女,阳剡一股火憋在身体里,想发出来又使不上力,伸出长臂把那一坨全捞进怀里,指着大开的领口,脸上的表情大意是:【谁解的谁扣回去。】   靳小爱自知理亏,而且这种时候也不适合跟他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分场合硬刚是莽夫行为,新时代学霸少女靠智慧取胜,能屈能伸才是制胜法宝。   少女乖乖伸出双手帮他把扣子扣上,附赠他一个甜美的微笑。瞅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阳剡心里也没那么憋屈了,松开她不再为难她,“滚到里面去,我要开门了。”   靳小爱听话地滚到另一头,然后反应过来,“那个字读‘挪’你可以让我挪进去。”   阳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挪一个给我看看。”   靳小爱整个身体都卷进被子里了,别说挪个脚,弯腰都不行,除了滚好像没有别的字可以用。   “名校女学霸,嗯?”   “别以为你高考满分就了不起!”   “你每次张牙舞爪的时候,我都想上你。”   “……”死变态!   靳小爱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冲男人的后背做了个鬼脸,在他回过头来之际迅速收回,一派淑女地笑望着他。   他很吃这一套,明知道这是她的阴谋诡计,依然孜孜不倦地往陷阱里跳。   阳剡心里咒骂一句,转身下了楼。   佣人把水端进来,看到床上凌乱的床单和男人的外套,朝少女点头笑了笑,说:“少爷回西街那栋别墅了,走前交代厨房炖了益气补血汤,二小姐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呀。”   “那妖孽走了?”   “是呀,少爷从不在家过夜。”   “为什么啊?”靳小爱很好奇这件事,明明是自己的家,那只孔雀却从不在这睡。   佣人不敢谈论雇主的事,摇摇头说:“我……不太清楚。”   阳剡坐进车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他恨这栋房子,恨这里面的一切。   每每踏进这里,就会想起母亲那双失望痛苦的眼睛,让他情绪产生巨大的动荡,从十三岁那天晚上开始,夜深人静时,他独自在深渊的边缘痛苦挣扎,之后的日子,他的性格越来越冷漠,像一具没有感情的驱壳,除了有一副斯文的皮囊,冷漠暴戾占据了他的全部人格。   直到遇到她。   是她让他感受到活着的滋味。   他一定是疯了。   为她失去男人的尊严,一次次跨越他的底线,做着一系列傻逼的事情,不是疯了是什么?   她说的不错,他确实在看心理医生。   他呼出一个号码,“江医生,我想通了。”再这样讳疾忌医,他缺失的恐怕会是更多的记忆。   但他答应去江盈的诊所不是因为时不时空白的记忆。   只有被判定自己有病,才能解释他现在的种种行为。   想起苏芩池的话,他忽而冷笑。   什么狗屁爱情他是不信的,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东西。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说他自私也好冷血无情也罢,这一次,就算她爱上了别人,他也绝不退让,硬抢也要把她绑到身边。   头痛欲裂,他挂掉电话,抱住脑袋,表情痛苦地握紧方向盘。   等再抬眼时,双眼已经从孤傲冷清变成潋滟秋波,精致的面孔漾开妖冶妩媚的浅笑,就像旧时脂粉未施的绝色美人。   他望一眼面前的阳家别墅旧宅,目光聚焦在对面的画室小楼:“小可爱,妈妈回来了。”   短暂的停留,妖冶的男人发动引擎。   跑车扬长而去。   *   第二天。   靳小爱把礼服送去干洗店,她在官网查了一下,这套礼服的价钱惊人,完全可以留下来以防万一。   她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一定会有不少得罪她母上的时候,一旦被禁卡断粮,就去二手网卖礼服发家致富。   靳小爱盯着手机屏幕弹出的备忘录内容,那双总是撩得人心神荡漾的美眸涌动着嚼血的猩红。   今天,就是她的仇人张妮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她和她的仇不共戴天。   就在几个月前,张妮的作品被有着建筑界诺贝尔奖之称的普利兹克建筑奖提名,建筑作品受到国内业界广泛关注,一归国就被多家上市公司上门约谈。张妮是个非常势力的女人,当然知道权衡利弊,知道阳氏正在下血本培养自己的建筑师,旗下建筑设计部优势巨大,趁被提名的热度成功签了入职手续及保密协议。   然而没有人知道,张妮的那份轰动业界的设计图,原稿作者是靳小爱。   那是她刚上大学时的作品,也是在爸爸的指导下完成的献礼。她选建筑系的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让这份献礼更完美的实现,她一直把它放在电脑里,时不时注入新的灵感精心雕琢。   直到四年后,她和爸爸齐心协力构造的梦幻国度变成建筑横空出世,她才知道自己的心血早就被所谓的好朋友拿去施工了。   那个女人抄袭她的半成品作品,微博人气狂涨被学弟学妹们疯狂追捧,还得到了进入阳氏旗下顶尖开发建筑设计团队的机会,这种阴险的小人,如果不把她的恶行公诸于众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天理何在。   靳小爱打定主意,一定要为自己出这口气,就算拿不出她偷图的证据,也绝对不会让贱人好过。   靳小爱从图书馆出来,翘了实验课,提前去到公司。   因为阳氏今天有个股权变更大会,张秘书说今天陆续要来好几批人,全部是阳氏旗下各公司高层和核心元老,这一天将会是她工作量最大的,总裁办全体职员要在一小时内替BOSS整理一场会议资料,一个上午都脱不开身,需要她搭把手处理一些零散的工作。   靳小爱走进二十八层的办公室,张布朗远远地就看见了这位美少女,“靳助理?你好。”忍不住打量起这位一直活在员工们嘴里的临时总助,因为她到公司的时间总是跟他们错开,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她,“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吧?”   靳小爱礼貌性地微笑着说:“还好,谢谢。”   张布朗听见少女的声音,差点吓到腿软。   ——这不是那个女绑匪么!?   虽然电话里的声音和现实有点差别,但是干他们这行,难免和许许多多素未谋面只通过话的人打交道,耳力是相当的惊人,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   “张特助,你怎么了?”靳小爱看到脸色变了又变的张布朗,“是哪不舒服?”   张布朗这下算是领悟了真谛:   怪不得阳总能会被这丫头摆平,这几天办公室里风平浪静,再没见过雪片似的纸张飞出来,原来两人早就有过一块儿过夜的交情。   “没事没事,早餐没吃好,有点晕,嘿嘿,您忙,您忙着。”   “……喔。”靳小爱觉得这间办公室里的人都奇怪得很,她一个临时小助理,何德何能让他们一大早行注目礼?   走进办公室,发现阳剡已经在了。   靳小爱看了眼手表,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玩世不恭的阳大少爷不到九点就办起公来,突然勤奋得不像话,该不会是人格分裂了吧?   她想起昨晚的事,脸又热了起来。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去洗手间透了透气,挺胸抬头,若无其事地走进总裁办公室,“阳总,早。”   男人头也不抬,仿佛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过,指指手边的杯子。   靳小爱领悟到老板的意思,“好的。”拿起空杯到旁边的专用休息室吧台烧水,准备冲咖啡。   他昨晚睡在这里,床被还没整理,张秘书跟她交接过,这些贴身服务老板的工作都是她的工作范畴。   趁着水还没开,她走过去把被子铺开,看到床边垃圾桶里堆满的纸巾。   几乎是下一秒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从没想过阳剡也有这方面的需求,一直以为他是个病态的清心寡欲狂。   没想到这样的男人也会自渎!   水开了,烧水壶自动切断电源。   没有等到咖啡的男人走过来,瞅见盯着垃圾桶发呆的少女,“你在做什么?”   靳小爱舔舔嘴唇,“我……我那个我……我在帮你叠被子啊。”   阳剡盯着她,“叠被子你脸红什么?”   “我……是不是没开空调?这也太热了。”靳小爱胡言乱语着拿起空调遥控器。   男人从她手上夺过遥控,瞥一眼墙上的温度监控,“十九度,很热?”   “好像也没那么热。可能是我酒精过敏,自热。”靳小爱心虚地抓起被子抖了一下,藏在被窝中的照片飞出去,飘啊飘,最后落到她脚边。   她正要蹲下去捡,他先她一步捡起,神情极不自然,似乎也很意外。   靳小爱通过他的表情,猜到这张相片的用途,很好奇会是哪位幸运观众,贼兮兮地伸长了脖子。 第12章   男人若无其事地把照片放进西装口袋,“还杵在那做什么?”坐回转椅,打开抽屉,把少女的照片锁进去。   奇怪,他昨晚什么时候把她相片拿出来的?   昨晚头疼欲裂,已经忘记这档子事了。   阳剡扶额,皱眉头沉思。   靳小爱看男人宝贝地把相片藏进抽屉,还上了锁,嘴皮子不屑地抖了抖:八成是岛国动作片里的某位老师,谁没看过似的。   张布朗腾出一只手敲门,抱着一大堆文件夹进来,“阳总,这些是股东大会上用得到的,中间这部分是下午研发部门的,最下面这些,是旗下建筑公司壹玛新成立的顶尖团队,都按照您的意思整理出来啦。因为壹玛最近入职的建筑师和工程师人数多,有几位今天刚来报道,人事还没来得及录入详细资料,要不您再多等半个钟,我让下面的人筛选一下扼要,整理份电子档给您?”   阳剡:“不用。”   壹玛是阳剡接任阳氏执行总裁后创办的一家建筑公司,由他个人百分百控股,凭借阳氏的财力和几十年承建销售房地产的品牌效应,短短三个月就迅速走向正轨,接连中了好几个国有单位的招标。   “好的!”本来今天就是每周一次的例行会议,子公司负责人全都到了酒店,临时取消显得很不尊重这群高级经理人,董事会突然发通知召集董事进行股权变更会议,这事更不能取消,两波会全挤在一起,执行总裁就这么一位,分不开身,他和杨秘书身为BOSS的左膀右臂,上要做到让老板满意,下要安抚督促工作量加大的职员,他两才是夹在中间最惨的。   阳剡拨开文件夹瞅了一眼,“壹玛团队成员的资料留下,其他的不用看了。”显然是在为张布朗减轻工作量。   张布朗认为不妥,有点担心:“股权变更关系重大,您确定……”   阳剡敲下回车键,语气慵懒:“那两家公司谁想要拿去就是,我只关心跟政府合作这项目,还有中建的招标,记住,壹玛是阳氏地产打破传统策略的第一步。”   张布朗立定,“明白!那我立刻帮您整理壹玛建筑师团队的资料。”   “人是你亲自招进来的,对你,我还是比较放心。”   “感谢阳总信任!这批人都是国内外业界佼佼者,我看过他们之前的中标创意,方案设计能力和建筑构思创意都很棒,有一位年纪小没有工作经验,不过思维很超前,值得培养,她前不久刚被普利兹克建筑奖提过名,我看过她的建筑作品,可以说是非常惊艳非常有潜力的人才。”   阳剡点点头,“通知他们下午来开会。”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   靳小爱在旁边听着,感到一阵恶心。   什么有潜力让人惊艳,那座建筑百分之八十照搬她的设计!   但是她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说那是她的创意很有可能被这两人嘲讽,再加上这只孔雀一直把她定位在只有美貌的花瓶上,不想被他嘲,窝火也只能先憋着。   “壹玛建筑团队的资料我来整理吧。”靳小爱说,“正好我有时间。”   这些事本来是总裁办秘书们的工作,她这位生活秘书其实大可不必这么殷勤,张布朗看外面的人为了临时召开的股东大会忙得人仰马翻,感激道:“那就麻烦靳助理啦。”   “小意思,大家都是同事嘛,相互之间帮助是应该的。”   阳剡听见这话,心想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虚伪起来都跟他一样。   张布朗迅速捕捉到BOSS脸上闪瞬即逝的笑容,马上领悟到了真谛,看样子这位美女有戏。   靳小爱搂着资料回到自己位置上,从一堆新入职建筑师的个人履历里找到了张妮。   张妮比她大两岁,和岳容同级,正常来说她目前不可能拿到注册建筑师执业资格证书,要拿到证书,需要具备学历和工作经验,并且在八年内通过九门科目。   靳小爱的父亲就是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她很清楚报考条件。   张妮在不具备硕士以上学位,也没有三年以上工作经验的情况下,能拿到这份荣誉证书,显然是因为设计成绩突出,被注册建筑师管理委员会特批考试资格。   最可气的是这份突出她成绩的作品,是从她手上偷来的。而她至少还要努力三年才能完成这个目标。   看到履历上张妮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她就恨得牙痒痒。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这台电话只为一人服务,靳小爱接起,“阳总,资料已经整理好了,我马上把原档送进去。”   阳剡瞅着少女脸色不对劲,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需要回去休息么?”   靳小爱没听懂他这话的用意,以为是句寻常的开场白,把文件夹放在桌上,“电子邮件刚刚发到你邮箱了。”   手腕被人捉住,男人一把将她拽到腿上,掐着她的下巴说:“我在问你话,聋了?”   靳小爱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心惊胆战地望着门口方向,“干嘛!放我下去,张特助随时都有可能……”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中年男人,“进来”两个字卡在喉咙出不来了。   “阳总,你刚才……”张布朗瞅见办公室里的场景,迈出的那只脚被冻住一般。   两秒后。   张布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过身去,拔高音量:“杨秘书,我的眼镜呢?快帮我找找,现在我能见度只有一米!”   外面忙得鸡飞狗跳,杨秘书抬起头看了张布朗一眼,“眼镜你不戴着呢吗?哎哟我这正忙着,您就别来添乱了。”   张布朗跳起来,使劲儿:“嘘!”   靳小爱缓缓收回视线,小脸愁作一团,委屈巴巴地望着罪魁祸首。   办公室八卦传播的速度堪比新闻联播,她要彻底没脸见人了。   罪魁祸首丝毫没有表现出尴尬,神态自若,淡定得仿佛把她按在腿上的人不是他,相当执着地重复刚才的话题:“我在问你话。”   要不是外面有声音传进来,她大概会以为刚才看到张布朗那张老脸是个假象。   论脸皮厚,还是阳少更胜一筹,她还欠点火候。   “疼就……喝热水。”   靳小爱被这直男台词逗笑了。   看到她笑,他反倒不自在起来,“别笑了。”   “笑都不能笑?”   “可以笑,但不是现在。”他放开她,压着蠢蠢欲动的那股邪火,“出去。”   靳小爱没想在工作时间惹这只喜怒无常的孔雀,悻悻地回到自己座位继续工作。   阳剡开了一上午的董事会,靳小爱为了等下午那场会,中午就近吃了点东西,继续回来工作。   张布朗感动得泪流满面,当然,这部分泪水更多的是为他一步踏错而流。   下午,前来开会的人陆陆续续换了三批,大部队进进出出,精英扎堆的场面也是十分壮观。   大公司就是屁事儿多。   靳小爱查了一下阳剡的会议时间表,第五批才轮得到壹玛的建筑团队。   子公司老总换了好几波人,阳剡一直没有离开过会议室。他开会的过程中,靳小爱时不时进去帮他换茶水,从杨秘书手上端走点心殷勤地往里送,就怕错过了仇家,可这一举动看在杨秘书和张布朗眼中,就成了另一番耐人寻味的意思。   阳剡今年不到二十七岁,办起事来的手段在座的基本都领教过,很难想象这样一副面貌的富三代公子哥会有那样的手腕,底下的高级经理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怒了大BOSS。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靳小爱偷偷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张妮,放下热茶就准备走了。   阳氏一家附属医院的负责人忍不住扭头看她,眼神惊艳到无法掩饰。   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上,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像这样的,他真的是头一回碰到。   少女皮肤雪白吹弹可破,五官精致立体又带着古时美人的秀雅,既有古典美人的特征,又具备现代女性的热辣灵气,教人移不开眼。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堪称极致,就连露在外面的锁骨也让人想入非非,特别是呼之欲出的酥胸,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衬衫,穿在她身上就是格外诱人,让人看了恨不得扒开她的衣裳。   这才是真正的绝色,恐怕也只有阳氏的继承人才能物色到这样的美人在身边。   “冯院长。”大BOSS突然点名,负责人吓得肝胆俱裂,迅速收回看美人的视线, “阳总,您有什么吩咐?”   阳剡微笑着说:“您被解雇了。”转头问身边的杨秘书,“城西那家医院的二把手是谁?”   杨秘书说:“郑宇周,协和医科大学毕业,医学博士后,三十七岁。”   阳剡:“就他了,以后像这种享受政府补贴的医疗机构,不必全用专业经理人,从本行业提拔有能力的人才即可。”转头盯着窥视靳小爱美貌的中年男人,“你跟那个……”   杨秘书说:“郑宇周。”   阳剡:“嗯,你和他交接一下。”   说话间,杨秘书已经拨通了总部人力资源部的电话,不到三分钟,新的任命书已经邮件送达。   “阳总,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您解雇我好歹也给个理由……我……”   “你盯着我准女朋友看了五秒,炒你鱿鱼还要给你解释,您当我是绿王八?”   “阳总……对对不起阳总,我真不知道她是您的女朋友,我……”   “准女朋友。”BOSS严格起来真是令人害怕,他面不改色道:“放心,阳氏是正规企业,你应得的薪水和奖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散会,准备下一场。”   杨秘书:“好的。”   靳小爱看呆了。   这雷厉风行的可怕男人,还是那个总是对她上下其手的变态狂吗?   马甲也捂得忒严实了吧。   刚才从他嘴里说出“准女朋友”这四个字的时候,底下明显倒抽了一口凉气。   听说过准婆婆准儿媳,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准女朋友’这个称呼。   事情因她而起,等人都出去了以后,靳小爱小小声说:“那个,你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不好?”   虽然他是集团老总,不必遵守办公室不准谈恋爱的规章制度,可他这样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   “小爱是在关心我?”他搂着她纤细的腰,一点也不介意被人看见,视线落到她胸前,“他刚才盯着你这儿看,让我看看,嗯,的确很美。其实我更想挖掉那个男人的眼珠子,解雇他算轻的了。”   靳小爱:“……”   阳剡的视线在她身上巡视一圈,语气别扭:“没事穿这么骚气作死?”   靳小爱无语,“这就是一件很普通的衬衫!难不成我穿个运动服来上班?”   阳剡仔细看了看少女身上这件衬衫,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款式,架不住她身材好,把一件保守的衬衫硬是穿出了性感的味道,他挑了半天,终于挑出毛病来,指着她衬衫的纽扣说:“这里,走光了。” 第13章   靳小爱立刻低头检查,衬衫纽扣果然被崩得开了。   腰太细,胸部太丰满,小码太憋,大码腰那块儿又太松,她需要定制上衣,可是那样一来价钱势必翻倍,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学会自力更生,眼看着就要脱离母上的胁迫,再回到那种挥霍的日子她是不愿意的。   别人都说胸大腰细才算极致的女人,她一点也不喜欢,从发育开始就偷偷摸摸,因为她总比别人突出,后来上了初中,同班同学都还在穿小背心,她就必须穿定型内衣了,因为实在发育得太好,路上总会遇到色胚盯着她看,为此还养成了驼背的习惯,后来纠正了好久才矫正过来。   小蛮总夸她漂亮羡慕她胸大,她一点也不这么认为,反而羡慕她那种小身板。   等学业结束,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做个缩胸手术。   阳剡盯着愁眉苦脸的少女,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关系,我不嫌弃。”   领会到他这话的用意,少女一下子炸毛了,“关你屁事!”瞪他一眼,拿起茶杯暴走。   看到迎面走来的女人,靳小爱眯起眼睛,直到对方在她跟前立定。   张妮穿着一身盗版香奈儿秋装,手上拎着个爱马仕高仿包,站在一群男人中可谓是万花丛中一点绿,男士们充分发挥绅士风度,众星拱月似的簇拥着她来开会。   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少女,张妮笑容僵在脸上,假惺惺地上去握对方的手,“小爱?你怎么在这呀?”声音温柔得就像邻家大姐姐。   呵,可真能装。   靳小爱没有甩开女人,笑容晃得张妮那群迷弟迷叔走了神儿,她效仿着女人虚伪的语气,不答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张妮学姐会不知道?”   “小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张妮一脸无辜地笑着,“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靳小爱笑眯了眼,“意思就是咱两的事儿不能私了,那样太对不起你的辉煌了,我来阳氏等学姐好几天了,就是为了帮学姐出名,咱们在年会上把这事儿公了吧,让所有人都知道学姐的能力,好不好呀?”   张妮终于绷不住了,转头让几位同事先进去,拉着靳小爱到没人的角落,“你有证据?”盯着少女手上的杯子,“来兼职的吧?建筑系的才女,名校校花,啧,真是可惜了。”   没见过窃取别人创意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小偷,靳小爱被气笑了,“还行吧,给执行总裁端茶送水,挺养眼的。”   张妮:“呵呵,阳总可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   靳小爱:“可惜了,他就是这么肤浅。”   张妮笑道:“这里不是学校,阳总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职场看重的是利益和能力,整容美女多了去,他能看上你?我告诉你,阳总很重视这次的投标,我劝你别在我面前嚣张,没证据就靠边站,我要进去开会了。”   “学姐这么爱笑,我就再给你说个好笑的吧。”靳小爱压着心里那股熊熊燃烧的大火,告诫自己不能在敌人面前表现出生气的样子,这样对方会骄傲提高战斗力!   她俏皮地眨眨眼,漫不经心地说:“学姐难道不知道,你现在任职的阳氏集团,老总是我的哥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阳总是阳董事长的独生子,阳总的继母有个……”陡然想起阳启刚的二婚妻子,好像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是你?”   “对呀,就是我。”靳小爱轻描淡写道。第一次发现承认自己的身份这么大快人心。   张妮将信将疑,气势明显比刚才弱了一半,“我可是听说阳总并不喜欢这个妹妹,就算你是,有他在的一天,你也拿不到半点好处。靳小爱,在这栋大厦里,你没什么可拽的。”   “还是有一点的。”靳小爱想起阳剡欺负她的时候那种让人抓狂的语态,旋即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效仿阳剡的语气,狠狠装了个逼:“学姐脚下这栋阳氏大厦,有一半在我名下,换句话说,这里,是我的地盘。”   为了加强效果,靳小爱点开手机里和阳剡的某张合影,以及母亲和继父假模假式帮她庆祝生日的合照。这些对她来说虚伪的留影,却在关键时刻给了恶人致命一击。   张妮知道阳剡脾气古怪,看似玩世不恭,实际上是个很难对付的人,他是从不会跟女人合影留下潜在隐患的,也鲜少在外露面。作为建筑系的学生,素描和视觉艺术都是基本功,相片是不是合成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   阳剡和靳小爱的确是继兄妹关系,而且,他们的关系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差。   靳小爱其实一点也不愿意用阳剡给她的东西当跟人撕逼的武器,只是面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内心太黑暗。对她来说最有力的打击就是让她知道自己拥有的财富,让她妒忌到面目全非。   张妮到底有多穷呢,大一那年,建筑系组建小组准备比赛时,她和她分到一组,准备比赛期间,她吃的用的穿的,几乎全部都要靠她来接济。   在精神上,张妮曾经给过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正是因为父亲病危那段令她特别煎熬的日子她陪着她,她不计价金钱和物质上的付出,给了那个原本即将被父母逼着退学的人最大的帮助。   可是渐渐地,张妮把这种感激当成了怜悯和施舍,也渐渐不满足起来。   在张妮看来,她所拥有的,比她多了太多太多。   张妮她只知道靳小爱开着六百多万的兰博基尼出去兼职,拎着三十几万的爱马仕铂金包,一开始仅仅是猜测她因为脸好看被富商包养,并且这种怀疑一直持续到刚才。   没有想到她会是粉丝过亿的主持人刘婼君的女儿,更没想到她会是那个和帝家联手富可敌国的地产大亨阳启刚的继女。   张妮身子抖个不停,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也难怪她会这么害怕,做了那样的亏心事,现在发现被欺负的对象是有着这样的身份的女孩,不说阳启刚,就凭刘婼君一条微博揭露,就有可能断送她的事业,靳小爱想报复她简直轻而易举。   “惊不惊喜?”靳小爱不急不躁,收回手机,笑得像个仙女,“学姐今天才刚来,还不太熟悉情况,来日方长,我们慢慢玩。”   “你没有证据,你不可以诬陷我!”张妮急了,语气神态和刚才判若两人。   “是没有,所以你才会逍遥快活到现在。”靳小爱也不否认,看面前的女人终于露出真面目,恶心的感觉更甚。   “呵,果然,你不过是把我当成衬托你的一个背景板,一起比赛的那半年,你可从没提过你母亲是刘婼君,还说什么把我当姐姐……”   “你闭嘴吧。”靳小爱听不下去了,“我听着这声‘姐姐’嫌恶心,看你的嘴脸更恶心,别来恶心我了,谢谢您。”   “既然都撕破脸皮了,就把这事儿摊开了吧。”张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显得没那么紧张了,表情轻松地说:“你在阳总身边,他有多重视这次招标你应该知道,如果我被爆出抄袭,壹玛也会受到牵连,阳氏与中建合作的机场项目承建也会因此被终止。”   “而且,我是公司招进来的高级人才,签下了入职协议,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我抄袭或对公司造成重大损失,是不能随意解雇我的。”   靳小爱不说话,死死盯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想看看三观到底可以被颠覆到什么境界。   她原以为张妮回国第一件事会是向她道歉忏悔,哪怕是一滴悔恨的眼泪,她恐怕都会心软原谅她。   可是都没有。   人性有时候就是如此,你越是待人宽容,对方就越发得寸进尺。   靳小爱不加掩饰的抵触言论同时也激怒了张妮,她破罐子破摔道:“用你的创意图完全是看得起你,现如今看到那栋建筑的外观图屹立在国际的大舞台上,我还用了你当初的命名‘秘密花园’,我这也算是帮你提前实现梦想。我让你的作品受世界瞩目,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现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设计不出来那种东西,不过是时间太赶罢了。”   “美貌和才华,你拥有的太多了,而我就只有那一次机会!你要是真把我当好朋友,就不会在乎这件事,承认吧靳小爱,你其实就是妒忌,见不得别人有一丁点超越你的行为,你妒忌我比你更快获得那份荣耀,看不惯我成功。”   “你有惊人的美貌和优越的家庭条件,没必要攻读硕士学位考什么建筑师资格证,把机会留给别人不好吗?”   “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你这样一位富家千金小姐,何必要每天跟钢材、混凝土、玻璃石材这种肮脏的东西打交道?好好购购物旅游不好吗?”   张妮像是发泄一般,一鼓作气说出来这一年多来的憋屈,期间靳小爱一言不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陌生。   面前的女人不再是那个她熟悉的学姐,就像一个丧心病狂的神经病。   靳小爱终于开口,语气平静:“我有我的追求,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告诉我应该活成什么样。至于你说的肮脏,那是许许多多人的梦,是圆梦必不可少的珍贵原料,肮脏的是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畜生,盗取别人心血的小偷。”   “那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张妮的情绪有点失控,“我最讨厌你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你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谁知道背地睡过多少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那些破事,岳容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靳小爱气得浑身颤抖,要不是手里握着录音笔,她一定会冲上去给这个疯女人一耳光。   她很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意气用事。   “怎么?戳到你脊梁骨了?靳小爱,现在风光的是我,不是你。就连阳氏也要高薪请我来上班,你呢?在这端茶送水,我看了都心疼。”   靳小爱不自觉地冷笑了一声,自己都没发现这笑像极了某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三观这么堪忧?既然都撕到这份上了,干脆把那事儿说了吧。我的笔记本有锁,你是怎么打开,又是怎么拷走那几个文件夹的,我特别想知道。”   张妮在靳小爱面前一直都低姿态,哄着她让着她,生怕她不高兴,还是头一次这么趾高气昂,一时得意忘形,说漏了嘴:“那太简单了,你所有的账号密码来回就那么几个,拜托你搞清楚,让秘密花园出名的人是我,现在大家都在阳氏工作,为了你继父也为了你自己,我劝你别冲动,大不了后续拍卖所得我分你两成。”   “——无耻!”   “小姑娘,光生气是没用的,你有本事让阳总相信那是你设计的?有本事让你爸死而复生来帮你证明……”   “说够没?”男人冷淡的声音陡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第14章   靳小爱惊讶地望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阳剡。   张妮收起得意的表情,满脸堆笑,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阳总。”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个英俊清冷的男人,居然无端心惊胆战起来,男人那双眼睛明明很好看,看在她眼里就像是杀人利器,她强装镇定,声音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会议不是四点半开始嘛,现在才四点十分……您是我见过最守时的老板。”   阳剡没理她,扭头问张布朗:“这个人的入职申请你签字了?”   张布朗连忙说:“还没,法务那边对高级人才的合约有严格的审批制度,正在做调查。”   阳剡颌首,“那就让他们再派两个人去英国,好好检查一下被提名那座秘密花园,顺便把它买下来,送给靳助理拿去玩。”   “明白。”杨秘书立刻致电法务部,迅速将BOSS的命令落实到位。   “张特助,你来告诉这位小姐,至少让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阳剡牵起满头黑人问号的靳小爱,径直走进办公室。   靳小爱侧目望着男人那双多情又朦胧的双眼,心砰砰跳,觉得这一刻的他异常酷帅。   听男人说出‘死’这个字的时候,张妮已经隐约感受到了自己的境地,恐惧感袭来。   张布朗被糟蹋过的那张脸上挂着亲切的职业微笑,客客气气地说:“张小姐,很抱歉吓到您。关于您盗用阳总的准女朋友作品一事,我们的法务部将会追究您的责任,您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说服合伙人尽快以最低价售出那座建筑,并及时更改原创建筑师大名,公开承认作品的归属权、公开向靳小姐道歉。第二条比较简单,您只需要等着法院的判决通知书就好啦。”   张妮努力维持着仅存的一丝优雅,“你们什么意思?我已经签过协议了,你们这是毁约!”   “违约金我们照付。”张布朗指指会议室上方的监控设备,“抱歉刚才忘了告诉您,总部每次有重大会议,这里的三台监控设备都会打开,刚才阳总授意开集团转播,所有人都听见了。您涉嫌隐瞒真实情况,抄袭他人作品牟利,我想您需要赔偿的违约金大约会是我们的两倍,甚至更多。那个,对不起啊,我是文科生,回头算好了会让法务通过律师函转达您的。”   张妮脸色煞白,转头往外跑。   张布朗冲着女人跌跌撞撞的背影喊道:“阳总交代这段视频滚动播出,阳氏大厦的大屏幕现在还有您的身影哦。”   张布朗摇摇头,问杨秘书:“我刚才会不会太过分了?”   杨秘书说:“第一眼看到监控录像时我想打她,真够贱的。”   张布朗:“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对靳助理太过分了,就这样放过欺负她的人,阳总也会不高兴吧?”   杨秘书表示苟同,“我马上通知各大猎头公司,被阳氏清理的人,谁用谁知道。”   “奈斯。”   阳剡的左膀右臂,总是这么的有默契。   总裁办公室内。   阳剡摁下电子门上锁键,靳小爱本能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锁门做什么?”   “谈点事。”   “什么事?”   “关于报酬。”   “阳总,我……我对您刚才见义勇为的行为非常感激!但是我刚被气到了,现在特别暴躁,如果靠得太近,我怕会误伤你,而且……”靳小爱掏出录音笔,“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录音了。”言下之意:你要我感谢你可以,但不能太过分,因为我自己也有努力过。   “还不算太傻。”阳剡坐到她身旁,揽过她的肩不许她躲自己,“没良心的白眼狼,就是这么对待帮你出气的恩人?”   哪有帮人之前就想好了报酬的。   一抬头,他那双会放电的眼睛正盯着她的嘴唇,他突然低头,两人的唇几乎就要贴上,靳小爱连忙喊了声:“哥哥!”挤出笑容,“听说哥哥都很疼妹妹。”   所以她现在是想撒个娇就算完?   靳小爱看着面前的男人,就算对他有偏见她也无可否认,今天的他非常迷人,不单单是外貌,行事作风也把她迷到了。   这种迷恋仅持续了三分钟。   想到当初迷恋他这张脸迅速坠入爱河,醉酒后被他绑在床上差点被吃干抹净的场面,立马就稳住了狂跳的心脏。   长这么好看,可惜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使不得使不得。   阳剡那张妖孽面孔压下来,靳小爱想起昨晚放浪形骸的自己,身体本能地往后仰。   他的呼吸扑打在她脸上,“谢都没一句?”   “谢谢、谢谢你。”   “谢我?拿什么谢。我是个商人,商人讲究利益。”男人的手指搭在她第一颗衬衫纽扣上,慢斯条理地帮她扣好,不悦道:“以后不要穿这种衣服。”   靳小爱没有反驳,现在他说什么都对。   他今天确实帮了她大忙,说起来她真得好好谢谢他,从她来阳氏兼职的那天起,就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他一出马就迅速帮她解决了问题。   明明是个大仇,到他这竟然变得如此简单。   要不是因为现在两人暧昧的姿势,她真想大笑几声。   靳小爱不敢乱动,避免碰上他的嘴唇,她也搞不懂这只孔雀心里在想什么,最近总爱靠近她。大概是因为曾经有过夫妻关系,亦或者是资深颜控党爱死了他的脸,怎么想都不亏,她并不抗拒这种亲密,相反每次岳容靠近她的时候她都非常暴躁。   不想去探究这种麻烦的情愫,她开口:“今天你帮了我,爸爸说知恩图报,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都会满足你。”   “什么都给?”   她连忙补充:“只要不是太贵的……我现在比较穷,你知道的。说吧,要啥?”   他失笑,嘴唇移到她耳边,声音性感到极致:“要你。”   靳小爱紧张得咽口水,“我可以拒绝么?有没有第二种感谢的方式?”   他表现得非常大度,松开她,说:“有。”他打开电脑,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两分钟拟好了一份保证书,打印出来放到她面前,“签个字,就算还了人情。”   保证书?真想打他。   保证书内容是:【本人靳小爱,保证两年内不与他人恋爱,如果想谈恋爱,阳剡应该被排在首位,本人保证,两年内会与阳剡除外的其他异性保持距离,如有违反以上任意一项,本人立刻成为阳剡的女朋友,除非阳剡亲口提出分手,本人不得擅自从他身边离开。】   “您不觉得有点苛刻?”   “你也可以选第一种。”   “——我再考虑一下。”   “给你两分钟,现在是六点零三分二十六秒。”   靳小爱思忖着,这两年正是她钻研的时间,本来也没打算谈恋爱,签这个影响不大。相比第一条,这条已经超级优惠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欠他的人情,她会很不自在,以后暴脾气上头还得忍回去,想想就不爽快。   签吧。   靳小爱拿起笔,在保证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当初说不吃回头草的人是你吧?现在强迫我谈恋爱的人也是你。”靳小爱有点看不懂这只孔雀的内心世界,十分的好奇,“为了满足男人的占有欲?还是说,你想报复我对你不屑一顾?亦或者像狗血电视剧里演的,浪荡不羁的纨绔公子突然改邪归正,发现自己爱上了某个女人?”   “一定要回答?”   “也可以不必,这是道送分题。”   阳剡扶着少女的肩,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跟他对视,“听好了。如果仅仅是为了占有,你昨晚就被我上了。”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简单粗暴的话,“分手之前你在我身边三天三夜,一天四次也够我睡上十几次。”   靳小爱愣住,“你不是……”对那方面没兴趣么?   不对,他有,他昨晚才——   阳剡搂紧少女的腰,对她乖乖签字的行为非常满意,心情不错的样子:“不是想看照片上的女人。”   靳小爱简直不屑跟他交流。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阳剡慢斯条理地打开抽屉,嘴角漾起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痞笑:“给你看。” 第15章   靳小爱按住男人的手,脸上满是受辱的表情,红着脸道:“别以为帮过我一次就可以随意羞辱我!”   他宁可用动作片的女演员也不碰她一下,现在让她看无非是想借机讽刺她技不如人罢了。   她曾经也认为自己恶意揣测会不会太过了,后来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摆在面前,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跟她有仇,这妖孽就是为了毁灭她而生的。   等一下,她为什么要用“技不如人”这四个字?   阳剡一怔,漂亮的眼角带着笑意,“看见了?”   “又不是三岁小孩,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谁还没观摩过两部动作片,没被无良网页瞎弹窗的动作片老师污过眼睛似的。   “既然知道了。”他重新锁上抽屉,好看的眉毛扬起,“就当你默许了。”   靳小爱拍开男人的手,一脸她什么都懂的表情:“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没点个人爱好,别把身体弄垮就好。”   阳剡意外地侧目看她,看着满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少女,“你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靳小爱大度地说,当然时刻不忘挖苦:“喜欢的话我可以再帮你再物色点,说吧,是喜欢清纯的还是性感的?风格方面喜欢日系还是欧美?”   阳剡盯着她看了两秒,“你有?”   靳小爱耸耸眉毛,当然。   阳剡说:“全都要。”   “行,晚上回去给你。”   也不知道哪句话说得合他心意了,这只骚孔雀突然心情大好,转身的瞬间像是想到什么,冲她笑得一脸好看,“手机里还存着跟我的合影,对我余情未了?”   靳小爱想起刚才为了打击张妮,就把手机里唯一的一张合影拿出来,没想到会被高清监控记录下来,还被这只孔雀看见了。   她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删。”   “不许删。”他说,在她即将炸毛之际轻抚她的头发,“乖。”   不得不说,冷漠的人一旦反常温和的时候,正常人很难具备抵抗力,这么一哄,少女一下子安静了。   阳剡注视着突然安静的少女,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耳垂,盯着小姑娘勾人的眼睛看,目光缓缓投向她的唇瓣,心跳越来越快,冲动地想要贴上去品尝芬芳馥郁的味道。   “阳总。”张布朗在外面谨慎敲门,阳剡放开少女,扫兴地按下中控。   电子门打开,张布朗看见靳小爱也在,知道自己再次犯了蠢,蹑手蹑脚走进去,咧嘴笑着说:“阳总,这是您要的收购方案,我看过了,没有问题,您看完签个字就可以执行啦。”   阳剡点了点头,目光落到靳小爱身上,后者识趣地退了出去。   收购方案是内部绝对保密的战略规划,这种方案书在正式启动之前,除了特别助理兼运营总监张布朗外,就算是杨秘书也不可以接触。   与其说靳小爱是识趣地出去,不如说她是逃走的。   她真受不了这只孔雀在她面前发骚,恨透了自己对他薄弱的免疫力。每当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檀香并着烟草的香体,就会下意识想到每一次亲密接触,然后抑制不住地脸红心跳,接着就任由他搂着自己为所欲为。   偏偏那只该死的孔雀总是在煽风点火之后迅速推开她,让她颜面扫地!   如此反复,一次次被侮辱被讥笑,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原以为他其实是对她有意的,至少也有好感,才会忍不住说出追她的话,至于从不碰她,有可能是某个方面不行,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一次次推拒自己。   直到昨晚看见他……   这个理由终究无法成立了。   难道她还比不过照片上那个女人!?   靳小爱产生了看一眼相片上那女人真面目的冲动,身体里立刻有个小人发出鄙夷的声音:靳小爱,你已经堕落到这地步了?   她有点抓狂。   这是有多犯贱才会在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有意把自己当猎物当玩物的情况下春心荡漾?   怎么说她也是建筑系的风云人物,学校数一数二的大美女,高考差两分满分的女学霸,怎么能忍受自己被这样轻视和反复侮辱?   靳小爱给自己定了八字真言:珍惜生命,远离妖孽!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对那只没有感情的孔雀动心,一点点也不行。   大仇得报,熬到原助理回来就离开阳氏,远离他保命。   阳剡刚刚看靳小爱那眼,并没有让她退避的意思。   而是因为这份收购方案的目标公司,是靳小爱父亲生前创办的。   “靳先生有三个兄弟,现在分别持有股份:靳文玉20%,靳文生15%和靳文烟的13%。”张布朗在谈论公事的时候一向认真严谨,“去年董事长大婚、集团董事变动造成的股价下跌,直到年初才回暖,近期您接管阳氏后已经比去年同比增长48%,再加上您个人手下大爆的影视公司,各方面风评都很好,阳氏股票大盘走势一片大好,只是……”   阳剡皱了下眉:“说下去。”   张布朗说:“您接管集团时为了堵上那帮董事的嘴,曾宣布过已婚,可是现在……”张布朗朝靳小爱办公的位置看了看,“您恐怕暂时还不能宣布离婚的消息,特别是董事会都知道,阳氏办公大厦有一半在您名义上的妻子手中,一旦公开离婚这件事,董事会以及合作商一定会怀疑您的资金链出了问题,毕竟……办公基地都分出去了一半,他们有理由怀疑您个人财产也有可能减半。”   阳剡说:“张特助知道我最看重你哪一点么?”   “直言不讳。阳总,忠言逆耳利于行。”   阳剡听出张布朗的话外之音,“谢谢你的提醒,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这种事还是早告诉靳助理较好,女孩子虚荣心强,万一公布出去,外界坐实了您和她的地下恋情,可能会不好收场,毕竟您在董事会那里是已婚,被说成婚外情,靳助理被当成小三就不好了。”张布朗说着,突然想起什么,说:“那段视频前半部分已经销毁,张妮承认抄袭靳助理作品一事,我已经让人发给国内各大主流媒体,相信现在已经全网皆知了。”   “做得好。”   “谢阳总。”   “还有件事你有必要知道。”阳剡叫住张布朗,轻描淡写地说:“靳助理,就是我的隐婚前妻。”   *   靳小爱登陆微博,几千条艾特她的评论转发消息弹出来,她懵了一下,因为她平时不更微博,只是偶尔潜水。   点开内容。   原博是一位国内资深八卦大V发的,标题为:【知名建筑师盗用在校研究生学妹作品,风光后侮辱原作者,装逼不成反被某集团监控打脸】的标题,其中还包含一段几分钟的监控视频短片。   这条微博不到一小时,评论数量已经达到十万。   网友关心的其实并不是谁抄袭了谁,毕竟这行业不像娱乐圈容易勾起吃瓜兴趣。然而转发这条微博的,全都是娱乐圈大佬,也包括很多作家编剧,就连最近热播剧《最后的鬼王》男女主角也转发了。   奇葩的是,这条八卦被关注的重点是,阳氏年轻老总牵着那名受委屈的小美女转身那2.85秒的瞬间。热搜关键字:2.85秒。   虽然后面的对话被屏蔽,大家只听见年轻老总出现时说的那几个字,那声音也足够让女孩子们少女心炸裂。   靳小爱瞟了眼点赞数最高的几条评论:   网友A:【卧槽!难道就我一个人看到那个帅破天际的霸道总裁吗?牵手手转身那瞬间苏炸了!!特意暂停下来反复看了十几次,血槽已空啊啊啊啊!!】   网友B:【别以为打码了我们就不知道“某集团”指的是阳氏!实名表示:老子想去上班!!】   网友C:【来个绿茶婊鞭打我吧!我也想被霸总英雄救美!!】   网友D:【阳总快来买热搜啊!!大好的上热搜机会不上白不上!!】   网友E:【大家好,我准备写一本后续短篇故事,名字就叫《禁欲霸总的小可爱》大家快来追更吧!】   靳小爱定睛一看,这位网友E的微博认证还是个红V,再一看认证内容——作者万姿千红,作品《最后的鬼王》电影正在各大影院热映。   ……   靳小爱点开江姿的微信头像,在键盘上十指翻飞,敲出一段话发出去:【江姿!!你是不是最近在阳台上被帝临睡傻了?!你这个沙雕网友!】   【怎么了嘛,是不满意文章名字?好吧,那我改成《禁欲霸总的小爱爱》这样可以吧?】   【不好!】   【《禁欲霸总的小前妻》?】   【不可以!这件事不能被外界知道,现在阳氏的股东都认为阳剡已婚,只是把妻子藏起来了,如果被爆出离了,对他影响很大,您高抬贵笔,写不得写不得!】   【啧,关心人家呢?动心了?】   【我只是关心阳氏的前程,毕竟将来要派我儿子去继承百亿家产。】   【噫,我假装相信了。】   手机铃声又响了,靳小爱看了眼手机,已经被亲朋好友的来电轰炸到电量不足。   她在微信群打字,希望大家放她一马,她现在真的没有那个精力一个解释重述一遍事情经过,刚才被同事们轮番采访的过程中,她几乎说了半个多小时的单口相声。   “小爱,晚上我们去KTV,你要一块儿去吗?”顾盼蹦进办公室,开心地抱住靳小爱的手。   靳小爱谨慎地瞅了瞅周围,“这里不准随便进,你怎么来了?”   顾盼小声说:“下班了呀,这都几点了,你不看时间的嘛!”   靳小爱看了看办公室墙壁上的挂钟。   19:35分。   刷了会儿微博,居然这么晚了。   “好呀。”靳小爱拿起包,“还没吃饭,先去吃点东西再去嗨皮。”   顾盼比靳小爱矮一截,勾她的肩膀还要踮起脚,一胖一瘦,两个女孩的姿势乍一看略喜感。   “好嘞!今儿还有个帅哥,嘿嘿,小爱你猜是谁?”   “谁呀?”   “你好好想想!”   靳小爱摁亮电梯,“猜不着。再不说弄死你。”   顾盼嘿嘿地笑,在总裁办不敢大声喧哗,压低声说:“今天网上的八卦我都看啦,是不是被阳总拉过手就再也看不上别的帅哥啦?”   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个话题。   “连你也要八这一卦?”靳小爱疲惫地趴在墙上,拒绝讲故事,“事情就是视频上大家看到的那样。”说起来,从视频的角度看那一瞬间,那只孔雀还真挺养眼的,也难怪那群小姑娘嚷得那么夸张。   “小爱,阳总的手……感觉怎么样?滑吗?有茧子吗?抓起来舒服吗?”   “这都什么奇葩问题?”   “我是代表同事们来问的!现在总部上下都在揣测,还说你是第一个靠近阳总的女人。”   “是么?”   “对啊,阳总好像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之前公司有个女的故意撞上去,阳总当时皱了下眉头,那个女孩第二天就被开除了。”   “这么夸张?那女孩丑破天际?”   “不夸张啊,美女,追她的人可多了,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公司论坛上现在还能搜到那个瓜呢,当时讨论了一千多层楼。”   靳小爱陷入沉思:   怎么那只孔雀不是骚断腿爱撩妹吗?   这么说她误会他了?   不对,肯定是为了震慑下属,单纯在公司里装装高冷方便管理员工,“谁知道在外面花成什么样。”靳小爱说。   “你怎么老说阳总花呀,难道他对你……”顾盼看到面前的专用电梯,心虚道:“小爱,这是违反规定的吧?”   这是老总的专用电梯,总部除了张布朗和杨秘书,就只有那位休产假去了的原秘书能用,靳小爱是原秘书的兼职顶班,也有使用权。公司有规定,普通职员不能乘坐老总的专用电梯。   这个时间,员工电梯已经例行停用检修。   “三十几层啊姐妹,难道要走楼梯?”   “说的也是……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聊起八卦,顾盼又满血复活了。   电梯门敞开,靳小爱走进去,“看你平时挺古板一姑娘,怎么这会跟花痴似的?”   “哎呀,就是好奇嘛,以前都是隔着屏幕看别人爆料,好不容易第一次距女主角这么近距离,当然要吃第一手瓜!我是代表办公室里二十几位同事来采访你的!快说快说,到底什么感觉?”   “姐妹,电梯里你能不蹦吗?”靳小爱真担心电梯被她给蹦塌了,翻了个白眼:“滑,没茧子,很舒服。”   话音刚落,即将闭合的电梯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隔开。 第16章   看到那只白皙纤长得让手控舔屏的手,靳小爱立马反应过来,阳剡一直在办公室没走。   那她刚才说的话……   自动感应门打开,不苟言笑的男人立在外面。   阳剡穿着法国某奢侈品牌为他量身定制的西装,手长脚长,天生的衣架子,加上那张妖孽面孔,无论什么类型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非常迷人,搭配西装外套同色系大衣,脸上那副眼镜将他禁欲清冷风貌释放得淋漓尽致。   不了解的人看到他这幅冷清的面貌,一定对他高冷禁欲的性情深信不疑。   她见过他最变态的时候,也见过他半夜自渎后留下证据面不改色的场面,自然不会相信这个男人有多正经,这张清心寡欲的脸无非是用来掩盖禽兽那一面的障眼法。   “阳总。”顾盼的声音抖得挺明显。   阳剡轻轻点了一下头,嘴唇抿成一条冷淡的线,长腿向前轻松跨出一步就站到靳小爱身后。   背后仿佛立着一座大山,这座山还自带强大的冰山气场,冻得人喘不过气来。靳小爱清了下嗓子,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阳总。”   那座冰山“嗯”了一声,没下文了。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总之听起来很怂。   LED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15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有点事需要靳助理帮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多么义正言辞又公式化的措辞啊。   顾盼光是看到BOSS就已经三魂吓丢了七魄,听他突然开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听见他发话,旁边的少女还在发呆,连忙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   靳小爱死不承认看他看花痴了,缓过神来:“啊?没问题。”   顾盼咽下几滴唾沫,小声提醒:“阳总有事找你帮忙。”这个小爱,也不问问什么事儿就答应。   也难怪连这位清高才女会看呆了,她们这位老总是真的帅到犯规。   就是手腕狠了点,脾气也差到没人敢靠近。   靳小爱转头望着身后那位,“阳总?”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很随意的一个站姿,看上去就像是故意在撩她,放电放得不着痕迹,轻轻挑眉,用毫无起伏的公式化语调说:“商业机密。”   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站在靳小爱边上的顾盼隔空触了一波电,连忙将视线从阳剡身上移开。对靳小爱是既羡慕又同情。羡慕她每天可以面对这样一位美貌的老总,同情她遇到的这位美貌老总太凶太吓人。想想都替她矛盾纠结得不行。   电梯一路畅通直达一层。   顾盼冲靳小爱使了个眼色,电梯门一开就飞快溜了,溜之前还特意用表情拜托靳小爱为自己洗刷罪孽。   人生中第一次和老总共乘电梯,虽然是颗刺眼的电灯泡,也算是非常刺激了。   靳小爱跟在阳剡身后,吞吞吐吐地说:“是我让她进来的,你要扣工资就扣我的。”   阳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矫情半天就为这点破事?”不等她说话,径直走向门口那辆劳斯莱斯。   没有旁人在的时候,这只孔雀又恢复了骚断腿的姿态,她居然长舒一口气。   她不担心他发骚,就怕他突然装逼成瘾冷她欺负她。   她只见他发过一次火,从那以后隔几天就会做恶梦,可见这个男人发脾气的破坏力有多恐怖。   顾盼已经被吓得跑到马路对面去了,站在一棵树下给靳小爱发信息。   不怪顾盼这么怕这位老总,总部所有人都怕。   这位大佬从来不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触到龙鳞的基本上都被解决掉了,有位公司骨干一开始有点看不上这种小年轻,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阳剡一上任他就各种折腾,倚老卖老,没过几天就在大会上被解雇,当时的表情可谓是相当精彩。   这位后来玩了一大堆的道德绑架,拉帮结派带着职员辞职,阳剡挑了个最有威望的运营总监下手,一句挽留的话没说,直接签了字发了钱,三天内从美国挖来一位高级运营总监顶替。   不到十个小时,张特助办公桌上的辞呈全部不翼而飞。   那位搞事情的骨干从拉帮结派到孤军作战,终于敌不过资本主义的冷酷无情,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读千字忏悔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阳剡眉头都没皱一下,打电话叫保安把人拖走,再来就直接报警,那段时间公安随时派车过来捉人,阳氏办公大楼热闹了十来天。   对待业绩好的员工,他可以送你跑车,送你房子,甚至帮你把媳妇儿给娶了。   这导致员工们对这位老总又爱又恨,又怕又敬。   虽然刚接手集团几个月,在阳氏总部办公大厦里,这位年轻老总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靳小爱收到顾盼的消息:【晚上九点天天乐KTV见!我先撤了,姐妹保重!】   阳剡的司机认出靳小爱,想到她醉酒后老板抱她回家时的场景,看了看阳剡的脸色,不敢喊“二小姐”,又转头看了眼少女的表情,卡在嗓子眼里那声“夫人”也咽了回去,最后干脆没尊称,说了句:“您请。”   看两位老板都没说什么,司机暗自松了口气。   靳小爱坐进车里,划开手机回复顾盼的消息,然后点进朋友圈刷着玩。   手上的水果机被一只大手夺走,她飞快地伸手抢夺,不料轿车一个急转弯,极限速度下根本来不及扶住靠背,身体倾斜,重心不稳,一下子跌进男人的怀抱。   后面那辆车没有给出任何信号强行超车,好在老吴是老司机,极限避让,车子才得以平稳驶向转盘。   “投怀送抱的方式还挺特别。”耳边传来男人揶揄的声音。   老吴正要说“抱歉”,看到后视镜里的男女,懂事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专心致志开车。   靳小爱红着脸推他,被他捉住手,她急了,“放开。”   男人握着她的手,凑到嘴边,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   靳小爱震惊地看着手背被他吻过的地方,“你……发什么神经?”她压着声音,怕被司机听到,这旁若无人的暧昧举动太让人尴尬了。   阳剡轻笑一声,明明是无赖又痞气的笑容,搁在那张圣洁的脸上竟演变出一股斯文优雅的味道。   靳小爱别开脸不去看他。   妖孽,没事乱放什么电!   男人掐着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低头问:“舒服么?”   “什么啊?”靳小爱想到自己在电梯门关上之前的那番话,他果然听见了,“我……那是糊弄盼盼的。”   “确定?”阳剡搭在她腰间的手稍一用力,她整个身体就紧贴到他身上,还没给出任何反应,手指被他分开,趁她不留神,他将自己的手指扣上去。   阳剡的手好看到让人词穷。   被迫跟他十指紧扣,她愣住。   他抬起她的下巴,又问了一遍:“舒服么?”   靳小爱羞愤地抽手,他力气大得要死,怎么使劲儿也是徒劳,她挣扎几下,只得作罢,咬着下唇忍气吞声,“调戏我很好玩是不是?”   阳剡显然不太理解小姑娘突如其来的情绪,眼睛里的温度也渐渐褪去,放她回到旁边的位置上,“有喜欢的人了?”   靳小爱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虽然没好气,还是一五一十回答:“没有。”   有就不会轻易签下那份保证书了,有时候觉得他的智商也没那么高,这么简单的推理能力都不具备。   他盯着她,似是在审视她这话的可信度,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语气轻佻,“那为什么躲我?”   靳小爱:“和异性保持距离,这不是你对我的要求吗?”   阳剡一把将她揽到身边,手掌压着她的后颈迫使她靠在他肩侧,一只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那份保证书,摊开:“我除外,懂没?”   他居然随身带着?   白纸黑字,靳小爱被堵得哑口无言,胡编乱造了个理由:“另一半才可以牵手接吻,你已经不是了。”   他侧目而视,和她四目相对,一本正经地说:“我正在追你。”   靳小爱:“哦。”一边追她,一边对着别人……   想起来就恼火。   “只要你同意,我们的关系立刻成立。”说完补了句:“不要太冷淡,那样只会激起我的征服欲。”   有他这么公事公办的追人台词吗?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所以我要脱光了求你上我是不是?”   “为什么要贬低自己?”   “你不就是那个意思?”   “我没那意思。打住,你现在无理取闹的样子让我很想堵住你这张嘴。”   靳小爱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看她一脸委屈,阳剡莫名烦躁,不耐烦地说:“别咬了。”   靳小爱不理他。   阳剡盯着少女被咬出薄薄红血丝的嘴唇,眯了眯眼。   “男生追求女生都是有理由的,或是为达到某个目的,或是因为爱,请问你是为了什么?”   听见她发问,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目的。”   靳小爱愣了好几秒,感觉自己要被气疯了。   别开脸去不和他说话了。   阳剡把她扯到身边,他虽然很想要她,但还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段糊弄,明明不是爱,硬要说成爱,那是伪君子的做法。   他开口向她袒露心声:“情情爱爱都是假的,婚姻仅仅是互相利用的名,你母亲是,我父亲也是,我们是一类人,同样深受其害,又何必当真?”   他说的不错,她无力反驳。   父母的婚姻从来都是父亲在付出,母亲从未给过任何回应,两人的婚姻更像是搭伙过日子的商业合作。   道理她都懂,可是真正面临的时候,突然很不喜欢听到这种答案。   她不敢看他,困扰已久的真相越来越清晰,她害怕这个时候多看他一眼就会马上知道答案。如果不是他刚才那句话,她可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父母失败婚姻的累赘,因为她确确实实动过心。   忘乎所以的,真心实意的喜欢过他。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回应,只是很慢很犹豫。   本来就小心翼翼的两个人,好不容易愿意敞开心,又来了个神他妈亲上加亲的父母,让这场充满希望的互相救赎故事提前谢幕。   “就目前来说,我很期待得到你。”阳剡说这话的目的是想哄少女开心,从她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类似喜悦的痕迹,就知道失败了。   靳小爱冷着脸说气话:“我不想得到你!”   他笑道:“没关系。我这人最擅长强迫别人。”   “你……”   “我想我没办法哄你开心了,所以只能用我擅长的方式。”   他擅长的?无非就是强迫别人强取豪夺。   靳小爱气得牙痒痒,对着车窗低声咒骂:“混蛋!”   阳剡扭头对司机说:“老吴,你下去抽根烟。”   轿车停靠在路边,老吴下了车,走出十米开外。   靳小爱转过头去,用目光询问男人:你要对我做什么?眼神略带慌张。   他收紧手臂,将她的脑袋摁到胸前,下巴放在她发顶不让她有机会逃走,“口红给我。”   “????”   看她愣着不动,他打开她的手包,找到备用口红,垂眸道:“这?”   靳小爱扬起脸:“你要用?”   “你。”他扶起她的下巴,拇指摁着她的唇瓣,动作生疏地为她涂上口红,效果不算很好,但他做的很认真。   她没力气再和他斗嘴,一双美眸狠狠瞪着他。   面前多了张白纸,边缘贴着她的嘴唇,她一动就被蹭掉一部分刚涂的口红,她皱眉,正想扯开,后脑被男人的手掌按住,双手随即被捉到他腰后,整个人顿时被牢牢锁在他身上,想动动不了。   “阳剡!你到底想干嘛啊!”他不答话,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的手,双手重获自由的瞬间,那张惑人的脸也压了下来。   隔着薄薄的纸,那抹温软的触感既真实又梦幻。   突如其来的吻。   久违的心动滋味。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隔着纸张看不见男人脸上的表情,只是那只放在她脑后的手越收越紧。   唇上的纸不知不觉间染上两人呼出的热气,烧得她面红耳赤,她甚至忘了呼吸。   纸被抽走后,她仍处在迷茫状态中,拥有惊人美貌的脸因羞愤而绯红,红唇娇艳欲滴。   阳剡盯着少女潋滟的唇,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强忍着压上去一亲芳泽的冲动,尽可能避免使用强迫她的行为。   “我不服!”靳小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已经盖过章了,不得反悔。”阳剡低笑一声,指尖往少女眉心轻戳一下:“砂糖橘般大小的脑袋瓜想啥呢?” 第17章   靳小爱终于领悟到他那句“商业机密”指的是什么了。这还真是规模化的签字画押章程, 只不过把签字画押的方式创新了一下。   熟悉的气息和陌生的情愫袭来,她脑子里一片混乱,直到看到男人指尖夹着那份保证书, 才陡然回神。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他搞疯了。   靳小爱别开脸去, 再也不想和他搭话。   阳剡说:“两年, 我们有两年的时间。”他相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新鲜感不会保持太久,特别是她这种一点就着的性格, 跟他预想中的联姻对象相差甚远, 他要的是那种听话安静的摆设, 对双方有利, 互不干涉即可。   她太能闹, 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一次次踩着他的底线跨越,这肯定不行,很快,他就会对她失去兴致。   他还不确定。   阳剡看着表情明显不友善的少女,几乎是硬着头皮说出绝情的话:“我不会亏待你, 你知道的。”   靳小爱憋着一股火注视着他,“你想说什么?”   对上她的视线, 阳剡表情极不自然地别开脸, 态度冷漠:“除了婚礼和所谓的狗屁爱情, 其他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还有呢?”少女的耐心明显再几秒钟就会耗尽。   阳剡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的眼神震慑到了,这是多么可笑的画面。   深陷囹圄无法得到救赎的人, 想从困境中抽身谈何容易,又何必给自己期待。   与其给另一个人希望,不如绝情到底,深情会被辜负,游戏不会。   他恢复了游刃有余的姿态,说出违心的言论:“如果交往期间越过雷池,我会对你负责,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除了这条命,你要什么都可以拿去。”   靳小爱扬起脸注视着男人冷峻的五官,轻声嗤笑:“你未免自信过了头?”   男人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哥做派,光滑的指腹在她手腕上摩挲着,声音突然温柔得变了个似的:“刚你明明动了情,口是心非?”   靳小爱甩开他:“如果我承认动了情,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身体和心的‘动情’还是有差别的,他相信自己对她仅仅是生理反应太过强烈,受到的是身体与中枢神经的支配,并非灵魂深处的意念。   靳小爱强忍着心里那股迅速涌上来的酸楚,“所以我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所以她为什么要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跟斗??   阳剡注视着少女的眼睛,看着她的鼻子,嘴唇,最后又回到那双眼睛上,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视的瞬间,他读懂了她眼底的感伤与沮丧,他眉头紧锁,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困惑,抬高她的下颚仔细端详这张脸,“你在伤心?”   “不,我不伤心。”女人发脾气的时候通常喜欢口是心非,她撇开他,“别离我太近,我怕你会爱上我。”   “醒醒。”   “阳剡!你这个游戏人间的混蛋!迟早会有人让你尝到求而不得撕心裂肺滋味!”   阳剡怔了怔,这话他好像在哪儿听过。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她高傲地扬起下巴,上翘的眼尾魅惑人心,嘴角漾起势在必得的笑,“SO,记住,到时别哭着求我。”   额上传来绸腻的触感,男人的指尖顺着她的额头划向耳后,他埋首在她颈窝,说:“也许会求,但哭的那个肯定不是我。”   算他有自知之明。   她的心情好了一点点。   发现他危险的动作,瞪大眼睛:“你在做什么?!”   他埋首在她颈窝,“我现在就想让你哭着求我。”他的声音比平时听上去多出几分诱人的磁性,灼热的呼吸迅速点燃了她耳后敏感的皮肤。   靳小爱惊呆。   直到颈部皮肤传来刺痛感,她才反应过来,惊恐地推开他,抚着被咬过的地方:“你是狗吧!?”   ——变态!   阳剡放开她,心满意足地瞅着在她脖子上种下的那枚印记,给司机发了个消息。   老吴重新回到驾驶座上。   靳小爱打开车门冲下去,老吴准备阻拦,后座上的男人表示不用。   一下子跑出几百米距离,看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没跟过来,靳小爱才蹲在马路边,心有余悸地回忆着刚才那个瞬间。   手不自觉抚上嘴唇,虽然隔着一张纸,男人的呼吸和温度却是真真实实的,这种朦胧的吻比没有任何阻碍的时候更教人心动。   难道被江姿说中,她动心了?   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从两人彻底划清界限的那天起,她就知道阳剡经历过什么。他对爱情的看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七岁那年亲眼目睹生母坠楼,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他对阳启刚的恨、对婚姻的恐惧已经超越了情情爱爱给的那点甜。   这样一个男人,他的心就像是一阵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她抓不住,也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治愈不了他。   解决的办法唯有远离,唯有比他更绝情。   靳小爱按住狂跳的心脏,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那个吻。   顾盼打来电话,问她的地址,靳小爱看了眼周围的建筑,报了个地名。   不到二十分钟,顾盼就杀了过来。   靳小爱望着从跑车后座跳下来的顾盼,也算是明白过来她口中的帅哥说的是谁了。   岳容打开车门,走到靳小爱跟前,“上车吧。”他穿着衬衫休闲裤,笑容仍是温和儒雅,如沐春风。   岳容总是给人一种绅士阳光好脾气的感觉,和那只孔雀的阴暗暴戾截然相反。   靳小爱抖了抖,她怎么又想到那只可恶的孔雀了!   前几天她从沈小蛮口中得知,那天的事情的确是她误会了岳容。那天她和阳剡闹掰了,借酒浇愁,那个晚上喝醉酒的人是自己,岳容也是她打错了电话叫过来的,当时小蛮和发发都在场,还有酒店的监控视频,假不了。   她本来就想找个机会向他道歉,顺便感谢他帮发发忙的事,这几天太忙,一直没抽出时间。   “谢谢。”靳小爱有点尴尬,过去见面就对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貌似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臭脾气,突然好好说话,居然有点无所适从,“学长穿衬衫也很好看呢。”   少年一愣,脸上的笑容干净清澈,“小爱,你很久没这么叫我了。”   靳小爱回想这段时间对他冷言冷语的态度,别扭地致歉:“对不起,那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不是你的错。”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岳容笑了笑,丝毫没把那件事放心里,替她打开车门,抬手挡在少女头顶以免她不小心撞头。   靳小爱坐进去,用车载设备给手机充电。   顾盼看得茫然了,学长也好,阳总也好,这两怎么都这么好!   一个是温柔体贴的阳光少年,一个是帅裂苍穹的霸道总裁,这可怎么选?   跑车刚启动,靳小爱突然想到什么,显得十分紧张,喊道:“学长,停一下车!”   岳容踩下刹车,不解地看着解开安全带下车的少女。   靳小爱拉开后门坐进去,笑眯了眼,“好啦,开车吧。”   顾盼抱住身边美少女的胳膊一顿撒娇,“原来你这么爱我,宁愿抛弃英俊潇洒的学长也要坐到我边上,小爱我真是太感动了!”   靳小爱:“不是,你想多了。”   顾盼:“不是这意思吗?那你干嘛坐我旁边来呀!”   因为她签下了两年的“卖身契”,不能和异性靠太近。   副驾座虽然是整辆车最危险的位置,但也是最容易让人臆想连篇的地方,万一被那只孔雀知道添油加醋,她懒得和他打嘴炮。   靳小爱心虚地卷着发尾玩,“不告诉你。”瞅着顾盼,“你什么时候跟学长关系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   “是我拜托顾小姐的。”岳容自发接过话,说:“今天我生日,怕你不来,特意拜托了顾小姐帮忙约你。”   “今天你生日?”靳小爱想起来了,岳容的生日跟她就差了个把月,好像就是这几天。   她过生日岳容早早就准备好了礼物和惊喜,轮到他的时候,自己全给忘了。   靳小爱有点不好意思,“学长喜欢什么?我现在去买来送给你。”   岳容笑容温和:“你人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顾盼听见这话都被苏炸了,心里那杆秤更加摇摆不定。   妈呀两个都好想选!   可惜一个都不是她的。   到了KTV包房,顾盼点了一桌子零食,要了酒水饮料,岳容的朋友们也陆陆续续到场,共八个人,大部分都是靳小爱见过的,两三个生面孔也认识她。   当初岳容高调追求靳小爱,整个学院都知道,再加上靳小爱本身才貌出众,长着一张男女通杀的脸蛋,学校里总有那么几个富二代往她身边蹭,想不知道这号人物都难。   “哟,这不建筑系的靳大美女么?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   旁边的女孩跟着笑起来,“小老弟你别这么夸张,吓着小美人了。”   “容哥不错啊,什么时候好上的?这该不会是生日彩蛋吧?”   岳容严肃道:“别胡说。”说着朝沙发上的少女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后者无所谓地抿着嘴,表示没关系。   “那不也是迟早的事儿嘛,容嫂,你喜欢什么歌呀?我帮你点。”岳容的朋友都很热情。   靳小爱今天是来道谢加致歉顺便给岳容过生日的,蹬鼻子上脸的事情太扫兴,虽然不喜欢被拿来调侃,也没说什么,谦虚道:“你们先,我五音不全。”   “哈哈哈没想到容嫂人长得漂亮,说起话来也幽默得很。”说话的小老弟点了首《刚好遇见你》,把麦克风递给岳容,“喂,容哥,今天您最大,开个场吧!”   男男女女开始起哄,“哇哦,容哥容嫂合唱一个!”   顾盼看大家反映热烈,也跟着瞎起哄,“来一首,来一首!”拍了一会儿手发现不太对劲,又暗戳戳收起来。   岳容转头看着靳小爱,“可以吗?小爱。”   音乐前奏已经响起,靳小爱从桌上拿起麦克风,清了清嗓子,说:“感谢学长过去一年里对我的照顾,谢谢,祝学长生日快乐,前程似锦。”算是同意了他朋友的提议。   少女甜美动听的嗓音钻进耳里,大家才明白她那句“五音不全”是有多么的谦虚,这嗓子完全可以去参加选秀了。   岳容的男声也很好听,清澈干净,两人的声音碰撞在一起,加上少年深情的注视,画面就像一部浪漫的偶像剧,甜得让人仿佛置身在粉红色泡泡里。   大家都沉醉在男女的歌声中,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站着的男人。   男人目光深邃,眼底没有一丝温度,镜框恰到好处地掩去了他眼中的暴戾乖张,一眼望去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优雅风貌。   天天乐KTV的总经理火急火燎赶过来,带着几名服务员送来果盘和蛋糕,包间里的男女才终于发散注意力。   音乐停下,靳小爱放下麦克风,一仰头即对上男人的眼睛。   阳剡!?   总经理安排服务生摆放好蛋糕,抹一把汗,胆战心惊地说:“阳总,您要的东西全齐了。”双手递上名片,“您下次过来打我电话就好。”   天天乐KTV是阳氏旗下一个小场子,平时都是张布朗在安排,第一次见到总部老总,经理生怕招待不周,看老板挥了挥手,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顾盼看到阳剡的时候同靳小爱一样吃惊。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前后两次碰见活阎王,还让不让人愉快玩耍了!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有事就先走了。   修罗场,还是不要围观了。   靳小爱抓起手机发微信问:【你怎么跑了?】   顾盼:【唔唔唔小爱,我还有一个月转正,万一酒后失言得罪了老板饭碗就丢了!对不住了亲爱的,我急需这份工作,先走一步!】   靳小爱:“……”   大家望见站在暖光下的阳剡,原来是这家KTV背后的老板,有了这个头衔,帅哥的气质一下子也拔高了档次。包间里五彩缤纷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灯影下忽明忽暗,平添神秘色彩,这男人的颜实在是赏心悦目。   靳小爱听见旁边的女孩们的抽气声,小姑娘迷恋的目光定在阳剡身上,边上的男朋友脸都绿了。   因为是朋友聚会,大家也没太拘谨,没人注意到三方势力鼎立的战火场面,气氛依旧轻松愉悦,有人问:“这位长相祸国殃民的帅哥是谁的朋友?单身吗?”   靳小爱思忖着怎么开口才能让气氛不变尴尬。   岳容望着愣神的少女,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   阳剡自发接过话来,说:“已婚。”   在场带女友的男同胞明显松了口气。   阳剡目光如炬地盯着岳容,心想你这小子敢动我的女人,是嫌命太长了?   岳容望着靳小爱,疑惑她什么时候跟阳剡认的亲。   靳小爱瞅着阳剡,表情近乎哀求:给我点面子别闹,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你说啥就是啥。   阳剡似乎收到了她的请求,一言不发,并没有要搞事情的意思。   尴尬气氛维持了几秒,靳小爱开口打破僵局,向大家介绍说:“这我哥哥,来接我回家的,怕我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阳剡轻笑一声,难得没有拆台,顺着她的话说:“过去的一年里,感谢学长对我妹妹的照顾,来得匆忙没带礼物,回头一定补上。”   靳小爱没想到他会这么给面子,抿着嘴冲他笑了下感谢不闹之恩。   有人“哇”了一声,“这家基因也太好了吧!?妹妹这么漂亮,哥哥又帅成这样!我天,好羡慕!”   “谢谢。”阳剡一点也不谦虚地接受了赞美,目光所到之处,坐在那边的女孩子立刻红了脸。   “这位哥哥,要不坐下来一块儿玩吧?”   “好啊。”阳剡坐到靳小爱旁边,“玩点什么呢?”   有人提议:“摇骰子怎么样?”   岳容说:“小爱喝不了太多酒。”   靳小爱知道那游戏得喝酒,而且喝的频率很高,其他人都喝了,自己用白开水有失公平。   “这样啊,那玩转盘吧?”   转盘倒是没那么容易中招,想对来说被选中的几率低了很多。   “那不是容哥的强项吗,不来不来,毫无优势。”   “那真心话大冒险?”   “可以啊!”   这个只要好好回答问题,基本不会出糗,而且如果问题有趣,大家很容易嗨起来打成一片。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玩真心话大冒险。   问题可以随便问,不想回答就喝酒。   靳小爱今晚运气不错,一次也没中招,瞥见坐在旁边的阳剡,心想这货怎么也这么好运气,咋还没中。   阳剡翻开两张牌,同一时刻,对座上的小姑娘兴奋喊道:“哈哈哈哥哥中了!”   靳小爱缩着脖子转过头,还真是心想事成,瞅一眼就让这只孔雀中招了。   小姑娘自告奋勇当提问官,看上去清秀乖巧,没想到提问的角度相当刁钻,“请问!哥哥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噗……”靳小爱自觉失态,抱歉地抽出纸擦桌子上的水,“对不起,继续,继续。”   阳剡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噫~”小姑娘无趣地收回卡牌,“都已婚男士了还这么害羞,容嫂,你嫂子一定特萌哥哥这性格吧?”   那一声“容嫂”让气氛陷入尴尬境地。   阳剡扭头看着靳小爱,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发牌的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不对劲,吆喝着下一轮。靳小爱故作镇定地翻开牌,很幸运,又逃过一劫。   一看旁边的男人,又中招了。   靳小爱很想冲出去大笑几声,庆祝这个倒霉鬼厄运连连。   “哈哈哈哈哥哥今天是不是没洗手,也太黑了吧哈哈哈橘子,上!”   叫橘子的小姑娘撸起袖子,“这回一定得回答哦!”听这语气就知道问题和刚才的相差不远,这回小姑娘换了个方式问:“和嫂子的第一次为爱鼓掌,哥哥坚持了多久?”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憋不住了:“你是有多想知道哥哥的第一次啊?哈哈哈哈太逗了,哥哥快回答吧,不然靠你今晚这运气怕是难逃这个问题了哈哈哈。”   靳小爱心想这姑娘污起来一点不输给她,只不过她比较挑人,有陌生人在场一般还是保持着淑女范儿,这姑娘是完全不挑场合即兴发挥。   阳剡抿着嘴去端酒杯,旁边立刻有人起哄:“还喝啊?我敢打赌这波喝完下把橘子还问这问题,哈哈哈!”   阳剡没说话,端起酒杯一口闷掉。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阳剡不信邪地把牌扔回桌上,“再来。”   然后又中招了。   接连又中了好几次,两张同花就像长在他身上似的。   橘子偏跟他的“第一次”杠上了,所有问题都围绕着这个话题。   阳剡已经喝了十几杯,漂亮的桃花眼染上些许醉意,也更加迷人。   最后一把,终于换了个人。   这把靳小爱中了。   大家玩卡牌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连中十几把,而且这人还不爱回答问题光喝酒,大家都快睡着了,好不容易换了个人,终于又来了劲儿。   橘子依然是第一发言人,提问:“和异性的最近一次高潮是什么时候?”   靳小爱脸色都变了。   卧槽,这问题也太刁钻了吧!   阳剡和岳容同时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靳小爱端起了酒杯。   众人大失所望,“又喝酒,太矜持了吧!”   对沾酒就醉的靳小爱来说,一口气喝完一杯酒是要下很大决心的,原因不言而喻,她不想回答。   如果没有,她可以坦荡荡地答“没有”就算过关,但她喝掉了那杯酒。   阳剡的脸色沉了下去,醉眼带着瘆人的寒意。   阳剡起身,“抱歉各位,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聚。”   “我搭哥哥的车回家。”靳小爱知道自己喝完酒之后是什么鬼样子,担心一会儿当众出糗,还是跟他的车回家为妙,和岳容道别:“学长生日快乐,玩得开心,拜拜。”   靳小爱快步走出KTV,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阳剡的脚步。   趁着酒劲儿还没发作还认得清人,迅速钻进车里。   瞅见坐到驾驶座上的男人,趴到座椅靠背上,微笑着提醒:“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司机一会儿就到。”   “那我就放心了。”   他缓缓转过脸来,声音冷淡:“我有说过要带你?”   “……”   “下去。”   “别这样嘛。”   “怎么呢?容嫂。”   靳小爱语塞。   原来他是在为这事儿生气。   “那是……那是他们瞎起哄,不是我本意,我没承认。”   “我怎么不知道你歌喉这么好?”从没听她唱过歌,第一次居然是她和别的男人深情对唱。   他烦闷地打开车门,倚在引擎盖上点燃一根烟。   火光在黑夜中忽明忽暗,衬得男人那张斯文的脸越发阴郁冷冽。   靳小爱也跟着下车,走到他跟前,看着大发雷霆的男人,问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闻言嗤笑一声,掐灭烟头,燃着的烟头触及掌心,被生生掐灭。   靳小爱心头一颤,不疼吗?   下一秒就被他摁到引擎盖上。   阳剡俯身压下去,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捏着少女美貌的脸颊,沉声质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虽然她早默认过自己不是第一次,但是当他看到她刚才喝下那杯酒的时候,嫉妒瞬间爬满了全身,钻心蚀骨的痛感散布开来,充斥在血液中,阻碍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再也无法冷静理智。   靳小爱很不喜欢这种明明两个人什么关系都不是,还要被他强行掌控一切的相处模式,自然不愿意解释,“这么在乎这个?那我劝你放弃,换下一个目标吧。”   就不解释,气死你。   司机提前到达,看到躺在引擎盖上的男女,转过身去演空气。   “放弃你?不可能。”他笃定道,“你别想跑。”   “这么执着?就不怕我让你当绿巨人?”   “你敢。”   看他隐忍着怒火的样子,她觉得该适可而止了,准备告诉他那是他带给她的。   办完离婚手续的那天,他醉得一塌糊涂,回到家把她扒个精光,说是要检查身体,然后在她身上煽风点火,在不破坏身体的情况下,让她初次体验到身体尚未被发现的秘密。   真心话大冒险的那个问题,她对快意的第一次尝试,就是他带给她的。   她很想说出来,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司机,有旁人在,说这话太羞耻了。   而且像他这种高度洁癖的家伙,如果知道自己曾经做过那种事,一定会很难受吧。   “放开我!我不舒服,要回去了。”她用拳头捶打他硬邦邦的胸肌,用膝盖顶他,挣脱开转身就跑,被他拽回去,强行抱上车。   她挣扎着不从,“我自己有手有脚,用不着你送!”   阳剡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刚才我不对,别气了。”   靳小爱别开脸去不理他。   随时随地压倒她,是句道歉就能摆平的吗?   阳剡:“我的爱,理我。”   呵,发完脾气就来哄,家暴男都这样,绝对不能心软。   “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我想……”他俯身在她耳畔说出那两个字。   !!!神经病。   他帮她系好安全带,指尖穿过她的发丝,顺势而下搂住她的腰,头搭在她肩上休息,呼出来的气夹着酒香,他今晚喝了不少,没准现在已经是微醺状态,难怪会反常道歉。   她没理他,看窗外发呆,外头飞快掠过的夜景景象渐渐模糊,眼皮子有点沉,应该是酒精起了作用,她晃了晃脑袋收回视线,下巴靠在男人头顶,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这样将就着闭上了眼睛。   醉意朦胧间,有人捧起她的脸,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下她的额头,“这么漂亮,被路边的野男人捡走怎么办?”声音温柔得和刚才发脾气的男人判若两人。   她还不是醉得太厉害,脑子还算清醒,心想:今晚绝对不理这个反复无常的神经病。   一句话也不和他说。   听见他对司机说:“回别墅。”她睁开眼睛,不依地揪着他的领带,“我不要。”比起去他的住处,她宁愿回去看母亲和继父秀恩爱。   可能是醉了的原因,她鼻音有点重,小奶音还带着破音,有点可爱。   阳剡只是垂眸看着她,也不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她拽住他的衬衫,“听没听见!我不要去你的别墅……”声音已经糊成一团。   “没听见。”   她一听怒了,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就要开咬。   他早有防备,轻松躲避开来,捏着小姑娘的下巴,“属狗的?这么喜欢咬人。”   “我不管,我要回家。”她开始耍无赖,在他腿上打滚。   他无动于衷:“那是我家。”   “那是我妈家!”说完补了句:“我妈男人家!”   “很遗憾,我现在不想送你回去。”阳剡抽回手,换了个姿势让少女枕着睡。   想到那个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胸中隐隐作痛的感觉又来了,非常明显的妒意,浓烈到无法忽视,现在他迫切地想知道那事,发生的时间究竟是不是他们在一起之后。   仅存的理智拉住了他。   异样的情绪搅得他心烦意乱。   被个小姑娘弄得心乱如麻,太他妈搞笑,难道是他变善良了?   阳剡捉住少女胡乱挥舞的手,又回归了作威作福雅痞阳大少爷的作风,“老实点,今晚跟我睡。 第18章   靳小爱的酒醒了一大半, “凭什么啊?”   阳剡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个好看的弧度,醉眼迷人:“凭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做梦吧?”靳小爱用她那被酒精晕染得有点糊涂的小脑袋瓜想了想,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做他女朋友?   不是她在做梦, 就是这只孔雀没睡醒。   阳剡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 语气暧昧:“我的爱,你违约了。”   靳小爱:“????”   他瞅着她, 语气就像情侣间轻声低喃:“下午刚盖过章的保证书, 这么快就忘了?”   靳小爱的脑袋卡壳了几秒, 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我那不算约会!男女私会才算吧?你不可以这样。”   他扬起眉毛, “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那上面……你没写?”她做着最后的挣扎。   阳剡:“是你没看。”   靳小爱:“我不信!”   阳剡侧目郑重其事:“是不是有就从了我?”   “……”靳小爱怂了。   她心知这家伙诡计多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说不定那张纸的某个小缝缝里还真列了这么一条。   思及此,打退堂鼓道:“不看!反正我就是不从。”   “耍赖是吧?”他把她从腿上拎起来,撑着她的腰让她自己坐好,“也可以放过你, 但你今晚必须唱歌给我听。”   唱歌??   靳小爱在阳剡的别墅里唱了一个多小时的歌,唱到口干舌燥。   这只孔雀不是一般的变态, 点的全是节奏欢快的儿歌, 她又蹦又唱, 自己都觉得像个神经病。   幸好这座别墅方圆十几里就他一家人,要不然早被警察叔叔带去按扰民治安管制了。   阳剡脱掉外套,扯掉领带, 穿着薄衬衫进去了浴室,画面养眼得不行。   靳小爱嘴里叽叽呱呱念着那首:“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小小树藤是我家……”眼神儿时刻关注着男人的动向,看浴室玻璃门关上,迅速扔掉麦克风躺地上。   累死本仙女了。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二点,她太困了,眨巴眨眼眼睛就陷入沉睡。   阳剡从浴室出来,看到大刺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少女,关掉震耳欲聋的少儿音乐伴奏,把她从地毯上捞起来放到沙发上。   少女纤细的胳膊软软地垂下,他握住她的手腕避免她折到关节,少女就像跟他杠上了似的,他不让她动,她就偏不如他的愿。明明是个骨骼小的小姑娘,力气一点不小,大长腿一勾,趁他愣神的瞬间猛地把他勾了过去。   身体陷进沙发,这场面似曾相识,像是什么时候发生过。   耳边传来少女软绵绵的嗓音,脸上挂着奸计得逞的笑容:“你好,小孔雀,又见面了。”   阳剡端详着她的表情,很显然是醉着的,“一直很想问,孔雀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女笑得眉眼弯弯,手指使坏地挑起他的下巴,一副放荡不羁的媚态却不自知,“夸你呢,小孔雀,哈哈。”   阳剡靠近她,忽而笑得一脸好看,“有必要提醒你,这不是在做梦,酒精过敏的人还是少喝酒,避免醒过来收拾不了烂摊子。”   靳小爱怔了怔,陡然惊醒。   ——不是梦!她想啥呢?哪儿那么多梦境让她咸鱼翻身。   她迅速翻身爬起来,瞅着衣衫不整的阳剡,吞下几滴唾沫,“阳总,您口渴吗?”   “不渴,不热,不困,吃过饭了。”   惯用的问题被对方一口气全答了,她无话可说,只好装内急,“我去上个洗手间。”迈出的那只脚被人捉住,对方稍一用力,她就被拽了回去。   好歹也是身高一米六五的大长腿人士,就这样被人拽回来轻松不费力,是时候加强体能锻炼了。   腿被另一条更长的腿压着,靳小爱窝火,“孔雀蹄子,挪开!”   他不急不恼,慢斯条理地挪开脚,斜倚在沙发上,长腿缠住少女的腰将她束在怀中,“答应的事没办就想走?”   她不止一次从他别墅的洗手间侧面那扇门溜走,他看了眼时间,找到手机给张布朗发去个消息:【明天派人到我别墅,把主卧洗手间后门给我堵了。】   张布朗秒回消息:【阳总是喜欢混泥土还是木质原料?我这有几张备用图片,您挑一个?】   阳剡点开图片,随便挑了个发过去。   靳小爱抱住男人的大腿,试图挣脱桎梏,“我要上厕所!忍不住了。”   阳剡:“憋着。”   靳小爱:“……”   阳剡:“答应给我的清纯性感照呢?”   “!!!”流氓变态不要脸,她大骂:“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阳剡不以为意,“这个词不通常用来形容伪君子么?”   对,他不是君子,他是真小人!   靳小爱用大脑搜索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形容他的词,放出狠话:“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找!”   男人满意地挑一下眉,放开了她。   靳小爱扫视客厅一周,没见着自己的包,扭头问姿态慵懒的男人:“我手机呢?”   他指指卧室,“充着电。”   为了看美女,还殷勤地帮她把电都充好了,靳小爱内心冷笑,嘲道:“可真是辛苦您了呢。”   “不辛苦,为小爱服务。”   “呵!”少女气冲冲走进卧室,找到自己的手机,坐在床上用浏览器搜索图片,看到一张张不堪入目的图,终究还是点了关闭窗口。   牛皮吹大了,这些女人,怎么看也比不上阳氏总部办公室里的白领啊,不说颜值,气质上就差了一大截,连杨秘书的标准都很难达到,那只孔雀又怎么看得上。   一脸宽面条表情包,早知这么麻烦,早上就不该装逼!   都怪那只孔雀,身边美女如云,干嘛非得要这些低俗的图。   自己挖的坑,死也要填上。   靳小爱绞尽脑汁思忖着怎么把这大话圆回去。   发微信给毛璐璐:【璐璐大美人,江湖救急!】   毛璐璐秒回:【喜欢草莓味的还是薄荷味?】   靳小爱:【姐妹,你在说什么!?】   毛璐璐:【凌晨1点12分,午夜绝佳啪啪时机,找我难道不是咨寻套套?】   靳小爱:【我日,你那什么脑回路?】   毛璐璐:【还跟我装呢?看见你的位置了,西郊别墅,阳剡家,不要套难道要蓝色小药丸?莫非阳剡真不行?】   靳小爱:【牛逼牛逼!】   毛璐璐:【真的假的!?赶紧说,我家贱妾在脱我衣服了。】   靳小爱:【让周总等会儿,十分钟,就耽误十分钟!】   聊天框弹出一条语音,靳小爱点开,手机外放响起周博屿怨妇般的声音:“快点的啊,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媳妇儿了?”   靳小爱飞快在九宫格上打字:【周总您先靠边,本条璐璐亲启:我现在急需一批泳装美女的私照,你们家不是有间模特公司?给我弄点极品的图,清纯不做作的要一批,再来点性感妖艳的。】   东威集团的独生女一发话,高级经理人一转发,群里面的模特哪个不是抢着上交自己最好看的私照,更何况毛璐璐强调,是拿去给阳氏老板看的。阳氏旗下的影业口碑可是国内响当当的,最近和帝临联合出品的《最后的鬼王》收视率已经炸了,这是一条天赐捷径,要是能被老板亲自选中可以说前途无量。   夜猫子的办事效率不是吹的,不到三分钟,靳小爱的手机就被卡爆了。   海量高清图片来袭,用PS处理过的妙龄少女美照一个比一个清纯美丽,一个比一个身材火辣,看得她脸都热了。   阳剡吹干头发,走进卧室,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悲壮的少女。   “咯,你要的照片。”靳小爱没好气地把手机递给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心里很不爽,甚至有点想把照片上的PS痕迹一个个指给他看,告诉他其实这些都是照骗!   阳剡拨拨头发,没伸手,淡淡地扫了眼屏幕上的女孩,无趣道:“不是你。”   当然不是!   阳剡:“我要的是你,你给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几个意思?”   靳小爱听懵了,“我?”   “少装傻。”他一下子逼近,把她手上的水果机扔到一边,“给还是不给?”   “我没有那种!”   “那就现场做给我看。”   “……”   他抓着她的手指,一个根根在手里把玩,“食言而肥非君子,你不一直认为自己是君子,我是个小人么?”   他刚洗完澡,身上的体香比平时更清晰,刘海吹高,光洁的额头下,那张妖孽面孔比动漫里的美少年更精致迷人,摘掉眼镜后的桃花眼会放电似地,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个不停,别开眼不看他。   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躲什么?我又不会吻你。”   靳小爱:“…………”   “去洗澡。你的衣服还在,我没动过你的东西。”   意思是嫌她没洗干净亲都不乐意!?   真想抱住他蹭他一身,让他再回去洗十遍!   靳小爱的行礼走到哪儿扔到哪儿,已经忘记还落过衣物在这里。   走进宽敞的衣帽间,左边架子上是那只孔雀平时穿的衬衫、领带、以及各种品牌的西装外套,被佣人叠得整整齐齐,整洁规范到和专卖店没差,正前方是一面大镜子,拉开就是崁入式鞋柜,里面大多是只穿过一两次的高级定制,最右的第一个衣柜是她的,之前她和母亲吵架,搬进来小住了几天,来时也没带什么东西,阳剡打了个电话叫商家送来几十套里里外外的服装供她换洗,腾出这个衣柜给她用。   整间装修都是冷色调,只有这个衣柜是暖色系,上面还贴满了她喜欢的动漫卡通人物,和这间高大上的衣帽间违和感十足,她以为他早把这柜子拆掉扔了。   室内开着暖气,冬天也不需要穿太厚的衣服,她挑了件吊带睡裙,走出几步又倒回去换了件长袖的,打开抽屉,发现没有内衣裤,走回卧室,趴在门框上,有点难为情地问:“哥哥,我的里衣里裤怎么不见了?”   一般有事求他的时候她就会尊称他一声“哥哥”,阳剡已经习惯了,“你手上拿的不就是么?”   “我说的是最里面的!”这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他皱了下眉头,“最里面的是什么?”问完想起来了,“你说胸罩?我让人拿去扔了。”   他还真是……   一点不害臊!   “扔掉干嘛?”   “贴身衣物放太久不卫生,我叫人给你送几套过来。”   “不不不不必了!”她又不是常住,送一大堆回头再让他给扔了浪费。   别墅里的洗衣机有快速烘干功能,靳小爱洗完澡就蹲守在洗衣机旁边,等着她那条可怜的小胖次新鲜出炉。   别说,这台多功能滚筒式洗衣机还真不错,甩干的时候一点噪音没有。   眼看剩余时间还剩下三分钟,指示灯突然变暗,洗衣机滚了几下就停下来了。   靳小爱拔高音量喊了声:“怎么回事?!”   阳剡闻声走过来,蹲在洗衣机跟前拍打几下机身,声音懒洋洋:“坏了。”   “……那我怎么办??”靳小爱生无可恋地瞅着透明窗口里的那条小内内,总不能挂个空档睡觉吧。   阳剡起身伸了个懒腰,斜倚在门框上,姿态潇洒恣意,视线往真空包装的某少女身上一扫,嘴边挂着痞气十足的笑,“要不别穿了。” 第19章   “我谢谢您嘞。”靳小爱护住真空的下摆, 防止男人窥视。   阳剡打开洗衣机,少女抢先一步捞出自己的贴身衣物,“劳驾让一下, 我自己来。”   他从善如流地退到一边, “请。”   靳小爱尴尬得要死, 把内衣裤晾到阳台。   外面实在太冷了。   她回到室内,锁上阳台门, 回到卧室, 委屈巴巴地对躺在床上的男人说:“我不想跟你睡。”   “不碍事, 你想睡哪儿都可以。”   “真的?”   靳小爱开心地跑去客房, 看到被高高立起来的床垫, 不死心地跑去下一间。   楼上楼下六间客房,全、部、都、没、有、床!   愤怒地冲进阳剡的房间,发现这货把暖气也全给关了,大半夜的,又是十二月份,她身上的睡衣虽然是长袖, 丝制品挂在身上就跟个没有温度的垃圾袋似的,能冷死一窝人。   “你什么意思?”这是要让她睡床板吗!   “我以为我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嘴唇浮现一抹招牌痞笑, 拍拍身边的空位, “不想挨冻就跟我睡。”   “做梦!”靳小爱转身跑去阳台, 准备收了衣服回家,门把居然被上了锁,这什么高科技玩意儿?她气个半死, 又奔回房间,累得喘气呼呼,“中控开关在哪?你给我把阳台门开了!”   阳剡的别墅有台智能机器人,是周博屿在迩海科技研发出来的新产品,就一台,本来是在帝临家搁着,那台机器人核心程序植入的性格仿的也不知道是谁,特能叨叨,话多的不行,江姿怕吵,帝临就把它送给了表弟阳剡。这栋别墅所有的设备都连接着那台机器人,中控感应设备只接受阳剡的命令。   “过来刚呢?”靳小爱到处找机器人。   “过来刚”是那台机器人的名字,简称小刚。   机器声控部件感应敏锐,听见有人喊它,语气轻快:“美女,干啥?”   靳小爱:“给我把阳台门打开!”   过来刚:“抱歉美女,我还不能为您做这件事。”   靳小爱:“靠!”   “主人,如果有人骂我,请一定告诉TA,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AI,绝不会屈服在暴力下,我对主人忠心耿耿。”   靳小爱:“!!!过来刚,你给我把门打开!!不然我灭了你!”   “跟个AI较劲,你也是可爱。”阳剡低笑一声,唤道:“过来刚。”   床头喇叭发出环绕立体声:“你好主人。”   阳剡:“把灯光调暗,停止监控。”   过来刚:“好的,主人,卧室已停止监控,春宵一刻值千金,避孕套可以有效预防各种传播疾病,主人,加油,你是最棒的。”   靳小爱:“去你二大爷的,你才有病!”   阳剡提醒道:“程序退出了。”   过来刚可以感应到阳剡的思维,靳小爱猛然明白他潜意识里的想法,掉头就跑,被他拦腰抓回去,抱起来扔到床上。   里面什么也没穿,她紧张地护住裙摆,可怜兮兮地哀求:“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他说:“骗了我,装可怜没用。”   演技拙劣,一下子被拆穿,她吼回去:“照片不是给了你,那算哪门子的骗啊!”   “说过了,没有就现场做给我看。”他无视少女愤怒的表情,握住她纤细的腰,恶劣地往她脸颊上吹气,“要不就从清纯不做作的开始表演吧。”   靳小爱被他气笑了:“表演你妹!”   他笑脸迷人:“乖妹妹,哥哥今晚想看清纯的。”   “想得美!”她冷得不行,纤纤玉指颤抖着指向男人,“你——先把暖气开了!”   阳剡:“过来刚。”   过来刚:“你好主人。”   靳小爱:“它不是退出了吗??”   阳剡:“它只是屏蔽了你的声音。”   靳小爱抓狂:“……法克鱿!”   过来刚打开了暖气中控。   几分钟后,靳小爱听见外面的烧水壶咕噜咕噜沸腾了,阳剡下了床,穿着拖鞋出去折腾了一会儿,端了杯红糖水进来放到床头,冲她笑得一脸妖孽相:“没记错今天是你最后一天,喝吧,别死在我这儿了。”   靳小爱之前有次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痛经痛得满地打滚,原因就是着凉了。   这只孔雀记性倒是不错。   靳小爱端起水杯,蹬鼻子上脸:“月流血七天不死的生物,我劝你少招惹。”   这家伙貌似真想不起来她揍他那件事了。   阳剡并没有察觉到女人的小心思,笑得意味深长,“装逼不成反被日,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靳小爱:“凑流氓!”   阳剡:“乖一点,我比较喜欢乖巧的女孩。”   “所以你喜欢谁?苍老师?还是别的款式?”靳小爱翻了个白眼。   阳剡从她手上拿走空杯,往外面走,“哪壶不开提哪壶,又作死?”   过来刚:“烧水壶程序已关闭。”   阳剡:“闭嘴。”   靳小爱:“……闭嘴!”   过来刚:“好的,主人。”   卧室里安静了。   喝完一大杯红糖水,身子也暖了,现在她只担心今晚会不会下雨,明天她能不能顺利穿上那条可怜的小胖次。   生理期容易犯困,和孔雀博弈一天,又唱了十几首儿歌,爬楼梯找床铺已经耗尽了她所剩无几的体力,靳小爱早就累到不行,也顾不上太多,往床上一瘫就睡着了。   阳剡替她掖好被子,去阳台把她的内衣裤拎回去,吩咐过来刚开启洗衣机,把程序调到烘干。   隔天早上。   靳小爱在手机闹铃声中转醒,看了眼时间,端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大口,决定再眯五分钟。   一眯就眯到九点。   她爬起来,陡然想起昨天的事情,“过来刚。”   过来刚切换了一种嗓音:“抱歉美女,你的声音已被系统屏蔽。”   靳小爱:“………………”   那只自恋的孔雀!   他居然自恋到把过来刚设置成自己的声音?!   是嫌弃她还不够躁吗!   靳小爱:“别装了,是阳剡让你这么干的吧?还有,你别学他说话,我听着瘆的慌。”   过来刚:“抱歉美女,设置切换时间需间隔四小时。”   靳小爱:“把你给能的,那你告诉我阳台上的衣服干没干?”   过来刚:“昨晚就干了,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靳小爱扭头,看到旁边椅子上叠放整齐的内衣内裤,“——你弄的?”   过来刚:“抱歉,我还没有这个功能,目前我只有核心数据。”   对,这破机器只有程序没实体。   那就是阳剡?   看到自己的内裤被叠成个规范标准的三角形,靳小爱立刻就认定嫌疑人,是阳剡那个强迫症洁癖猪没错了。   靳小爱瞅着天花板上闪烁着的监控设备,“麻烦你关一下监控,我要换衣服。”   过来刚:“其实您大可不必防着我,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程序。”   靳小爱冷笑,“你这么厉害,阳剡为什么不把你带在身边?”   过来刚:“因为他总认为我是我的开发者制造出来的商业间谍,怕我帮我的开发者抢他生意,提防着我,只把我扔家里当保姆,从不带去公司。”   靳小爱:“所以你是不是周博屿派来的?”   过来刚:“并不是。从主人开始负担我昂贵的维护费用那天起,主程序开关就只有他能打开,我的开发者无权进入,强行控制等同入侵银行窃取客户资料,违法犯罪的后果代价太大,我想我的开发者不会傻到去做这种事。”   但不排除熟人作案。   阳剡疑心重,没有充分掌握这套数据之前持怀疑态度也正常。   靳小爱:“被主人怀疑,你会难过吗?”   过来刚:“不会,我是一个没有感情但很有原则的人。”   靳小爱:“都用人来称呼自己了,还好意思说没感情,速度,把监控给我关了!”   过来刚:“好的。”   监控设备的小红点消失,靳小爱才开始换衣服,又听见过来刚说:“其实你的三围和身体结构等方面,几个月前我已经扫描完毕,录入了系统。”   靳小爱:“?????”   过来刚:“抱歉,这样的确有点失礼。录入主人身边人的信息,包括体能和特征,防止主人受到伤害,这些都是我的职责,我就是为主人的康复而生的。”   说得跟那只孔雀有病似的。   想到那天晚上他突然的态度大转变,没准还真有病,神经病。   要么就是精神分裂症。   靳小爱:“所以你主人带过多少女人回来?”   过来刚:“您是第一位。健康数据监测到,自从你出现,主人大约在每间隔七十二小时的凌晨一点十分,到一点五十分,会有心跳加快体温升高的情况。主人的年龄正是一身精力使不完的时候,这是荷尔蒙没有得到释放的不得已行为,你是主人唯一的女人,建议多给他一点关爱。”   靳小爱没听懂过来刚这组监控的涵义,对她是阳剡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这答案还算满意。   在无聊的早上调戏和阳剡原声毫无违和感的程序小可爱,莫名的心情愉悦。   程序有保密设置,不能透露的,过来刚一概委婉拒绝。   迩海科技当初投入大量金钱,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周博屿也是位程序大手,耗费多年心血弄出来的产品名不虚传,她甚至觉得这套程序情商挺高。   面包机和热牛奶在程序监控下定时完成任务,显然是阳剡出门前就设置好了。   靳小爱坐在饭厅吃早餐,“很好奇你真名叫什么?”   得到一个环绕立体的阳剡原声回复:“Come on·Gang.”   靳小爱一口鲜奶喷出来。   那位写程序的周大哥莫不是想笑死她。   靳小爱打趣道:“你的开发者是不是认为崇洋媚外不好,所以给你取了这么个国产名字?”   过来刚:“也许吧,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我是一台主监控主人身体状况的程序。”   靳小爱想到什么,“昨晚你大哥没对我做什么吧?”   过来刚:“我大哥是指?”   靳小爱:“阳剡,保存一下设置,以后我说的你大哥就是他。”说完补了句:“我也就顺口那么一说,没有要长期往这跑的意思。”   她干嘛跟个程序小精灵解释这些?   过来刚:“美女为什么要撒谎?”   靳小爱:“…………”   过来刚:“从面目表情来判断,你现在很窘迫,冷静。”   靳小爱:“闭嘴!快说昨晚他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过来刚:“盖着棉被睡觉,什么也没做。”   禁欲系老哥名不虚传。   靳小爱不想再听这只话唠AI瞎BB,把总音量调到最低。   “电脑是不会撒谎的,当然,主人特别设置除外。”过来刚又补了句,可惜靳小爱并没有听到。   靳小爱吃饱喝足,拿起手机准备叫车去学校,衣帽间的灯光突然闪烁不定,她摁下开关,一秒后灯又自己亮了。   见鬼!   把室内喇叭总音量调高,就听见过来刚用阳剡的声音叹了口气,“可喜可贺,你总算听见了,我差点启动中控报警开关。”   怪不得关不掉灯,原来是这家伙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靳小爱面无表情,免得被它扫描到真实的情绪,“说吧话唠,干啥?”   过来刚:“跑车在-1层,钥匙在三号柜第二格抽屉,为你准备的钥匙编码为:201804。”   靳小爱知道阳剡有收藏跑车和限量手表的爱好,只是没想到分开半年这货败家的能力见长,“今年的第四辆?”   过来刚:“是的。你可能会喜欢。”   败家子!   私家车库里,每一辆车后面的墙壁上都有编码,前后左右摆了十几辆。   她手上拿的那串钥匙,编码就在第一排。   真酷啊。   设计线条美轮美奂,比那只孔雀还要骚包。   限量款跑车并不适合她现在的身份,太扎眼。   靳小爱把车停在学院不远的地下车库,然后步行回学校。   *   阳氏总部。   “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苏芩池西装革履,英俊的脸上呈现小学生的八卦表情,表情不可思议地望着失魂落魄的阳剡。   阳剡瞥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重复:“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   苏芩池差点被咖啡呛到,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玩世不恭的阳少爷会喜欢别人,真是稀奇,也特别有意思。   苏芩池略一思忖,问道:“该不会是你那个便宜妹妹吧?”   “我还不确定。也许只是单纯的想占有她。”阳剡点开实时监控,家里虽然没了小姑娘的踪影,床上乱糟糟代表她来过。她不喜欢叠被子,腿一蹬就跑了,晚上再刨个洞钻进去,说是方便快捷保暖。   苏芩池站过来,瞅着空荡荡的卧室,“剡哥,别告诉我昨晚你两睡一块儿。”   阳剡:“我两八百年前就睡了。”单纯盖棉被聊天那种。   苏芩池诧然,旋即反应过来:“你那个隐婚前妻?妹妹?同一个人?”   阳剡:“要我夸你聪明么?”   “不需要。”怎么说也是高智商高学历,这点推理能力还是具备的。苏芩池感慨道:“怪不得三天闪离,原来是上一辈的仇怨。”   阳剡:“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只想知道你那天说的话什么意思。”   “肝肠寸断的滋味?”苏芩池由衷劝说:“别太执着感情,真的,你现在这样是最佳状态,再深入,就会变成另一个我。”   阳剡:“沈小蛮?”   苏芩池:“别跟我提这三个字,大家还是好兄弟。”   阳剡:“表哥订婚宴你两不是还在厕所为爱鼓掌,这么快就被抛弃了?”   苏芩池:“下次别带你那台程序精灵到处偷窥。”   阳剡:“没有偷窥,只是利用表哥家的监控设备追踪我的人。”   苏芩池狐疑地看着他,原本淡定从容的脸变了又变,懊恼地背过身去,手指穿过发丝,故作镇定道:“洗手间有人?你的人?谁啊。”   “我女人。” 第20章   苏芩池摇头笑笑:“女朋友?我看你是碰壁了。”   阳剡在女人身上受挫, 难免有点报复社会的意思:“你当时的声音听起来很性感。”   苏芩池一边在心里骂娘,表面优雅:“谢谢夸奖。”以后再怎么憋屈也不能在那种地方放纵,指不定就碰上喜欢带智能机器人的神经病。   “厕所没摄像头, 错过一部大片好遗憾。”   “马上就要为爱沦陷的人, 居然有心情嘲笑我。”苏芩池认为这才是一场好戏, 试想一个二十七年来从没对哪个女人动过心的男人,突然发起春来的场面, 会是何等的精彩, “想知道是不是喜欢很简单, 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你前段时间出去单干, 是不是为了她?”   阳剡:“是又怎么样?”   苏芩池:“帝临和父亲关系不好, 担心家里不接受他女朋友,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业去经营公司,目的是确保在脱离帝家后,还能让心上人过上好日子,那你呢?”   阳剡沉默片刻,说:“是表哥教我的。”   苏芩池差点笑出声:“还真是?”   阳剡一板一眼地解释:“虽然是契约结婚, 夫妻关系合法期间,我还是应当对她负起责任。等等, 这和爱怎么就挂上钩了?”   苏芩池总算明白阳剡为什么没女朋友了, “担心你家老头看不上她, 提前储备私房钱准备养她,这还不算喜欢?”   阳剡感到茫然。   如果这叫喜欢,那他对她岂不就是一见钟情?   “这太不切实际了。”阳剡嘴上说着荒唐, 面上云淡风轻,以此来掩饰着内心的不确定。   苏芩池拍拍他的肩,“正常的,这种事谁都有第一次,初恋九成没有结果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我们的不解风情么?这么说来她是你初恋无疑了,好好珍惜吧兄弟,别学我。我现在被那个女人搞得是真他妈想哭。”   真能扯。   阳剡反过来拍拍他的肩,“初恋嘛,难免的,再加把劲,能追回来。”   “昨晚半夜飞的美国。”苏芩池爆了句粗口,“妈的,一声不吭跑了。”   阳剡说:“美国哪个州?去抓回来。”   “加利福尼亚西南部。”苏芩池跃跃欲试:“公司你帮我看几天?”   “可以。”   “够义气!”苏芩池立刻致电助理:“帮我订飞洛杉矶最近的一班机,对,今天的。”   看着一向运筹帷幄的兄弟为了个女人变得失去理智,阳剡突然有点惶恐。   想到小时候在母亲房间看到的那一封封情诗,他无法理解,写出那样缠绵悱恻诗句的父亲,后来是怎么做到抛弃她,眼睁睁看着她日渐消瘦的。   母亲的房间收纳着无数父亲给她的情诗和学生时代的礼物,他只见过一封,七岁时好奇进去,拿了封拆开来看,母亲当时的脸色非常难看,后来再不让他靠近那些东西。   就算变成遗物,他也遵守母亲生前的规定,从不碰那堆东西。   这世上根本没有永垂不朽的爱,哪怕他的姑姑阳关云完美到无可挑剔,姑父当年为了追求她不顾一切,婚后也一样有过出轨的经历。   所以爱一个人能持续多久?   既然不能爱一辈子,何必互相欺瞒,装作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假模假式。   道理他都懂,但当他看到她因为他否定的答案黯然伤神时,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喜欢她的话总是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内心深处却又顽固地不愿意相信这种感情,渐渐生成厌烦的抗拒。   这些年的心如止水,从她冒冒失失撞进他怀里那天起,波澜壮阔到他自己都害怕。   他从来都不屑用虚伪的承诺去讨取任何人的欢心,能用钱解决的绝不花心思,能用强的坚决不用哄的,可是他最近在做什么?   那种复杂的、茫然的情愫再度席卷而来,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阳剡烦闷地点开过来刚的主程序界面,调出少女用早餐时的情况。   四块面包被她吃干净,还喝了两杯牛奶,看起来和过来刚相谈甚欢。   阳剡的唇角不自觉勾起,心想那小身板还挺能吃。   看她拿了那串买给她的限量款跑车钥匙出门,一本满足地关掉了录像。   “阳总。”张布朗一进来就瞧见老板挂在嘴边的微笑,他在BOSS身边这么长时间也鲜少见到,特别是前一个晚上,他被老板召来加班时,不经意看到他脸上的微笑,那笑容用妩媚动人来形容也不为过,连他这个被用坏了的老男人都忍不住心砰砰跳,可以说是非常灵异了。   “方案进展如何。”阳剡问。   张布朗说:“壹玛收购方案已经审批结束,接下来是中建的招标,只要顺利拿下这项目,我们就能妥善解决裁员隐患,目标公司的职员就都可以留下来啦。”   这是BOSS特别交代,收购目标公司后,不准裁员,至于资金方面,让他自己去想办法,做不好就打包走人,做得好,年终奖七位数。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金钱是最终发电机,这几天他没少看人脸色,经过惨无人道的加班加点,中建的项目基本落实到位,只需要得到甲方负责人的最终认可,就能顺利签约。   老板果然很满意,“和我们竞争的另外两家公司资料传我。”   “已经发到您邮箱。”张布朗性格放浪,办事却相当有效率。   阳剡点开邮件,“岳家不是做航线的么?什么时候参与承建项目了?”   张布朗说:“岳家二少爷结束学业加入了公司,因为是学的这方面专业,所以开启了一间小公司试业,就像您的壹玛。只不过壹玛和阳氏的地产生意并不冲突,一个开航空公司的跑去做承建方,实在是有点不自量力啦,哈哈。”   阳剡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没必要贬低对手。任何对手都有可能崛起,关键在于提高自身的优势。”   “阳总说的是!”张布朗赶紧拍马屁。   “口头汇报一下岳家这间公司。”   “是。”张布朗已经提前做好功课,自然应对如流:“这间公司的前身是个单做小工程的承建公司,一个月前,岳家二少用父亲给的第一笔启动金收购了公司,更名爱容。”   “爱容聘请的BIM工程师经验丰富,团队曾经斩获九项建筑奖,他们的建筑工程、城市规划编制、房屋工程等均属甲级,已经通过ISO9001、ISO14001、OHSAS18001三标认证体系。除了资金回笼的速度,同样都是新公司,各方面都和壹玛不相上下。”   阳剡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爱容”这个公司名称上。   岳容那小子,对他的女人也算是真爱了。   阳大少爷高傲的下巴扬起,表情不屑地摇着头:“这名真土。”   张布朗表示赞同,“土是土了点,不过这个岳容好歹也是名校建筑系高材生,貌似和靳助理是校友?”虽然他到现在也没弄懂隐婚前妻变准女朋友是个什么骚操作,称呼上还是官方一点较好。   阳剡慢慢收敛笑容,“何止是校友。”还是他曾经视为小三的情敌。   错了,从公司名称崁入式示爱来看,这个人现在是他的劲敌。   再不加把劲,他的女人就要被抢走了。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惊讶他居然会有这种觉悟。   阳剡靠在玻璃窗前,恃才傲物的神仙面孔隐约透出紧张,回头瞅着胡子麻茬的张布朗,问了个非常幼稚也无比认真的问题:“公司能改名吗?”   *   靳小爱本来打算早点去公司,能错开和阳剡碰面就尽量错开,坚决不做铤而走险的事。   死孔雀,狗妖孽,休想把她当试验品。   刚坐进车里就收到十几条微信语音消息的轰炸。   是毛璐璐发过来的:   “小爱!江湖救急!!周博屿他们公司今年初研发的Artificial Intelligence程序样本是不是在你前夫家?”   “我天,气死我了!我今天听他们公司研发部的技术小哥说,那套程序是专为某个特定的人研发的,靠!!”   “你帮我问问那台机器,它到底是为谁而生的!”   “从初中时期瞎写到完成整部程序,掐指一算也该有十三年了!那狗日的该不会是……为他初恋女友写的吧?啊啊啊不行了我好气啊!”   “理我!小爱爱!!理我!!”   ……   靳小爱摁下说话键:“冷静,这个好难破案。那台程序精灵智商很高,恐怕很难套话。”   毛璐璐秒回:“实在不行我找个借口去阳剡家做客?”   “不行,他不喜欢邀请朋友去家里,怎么办呀唔唔唔你帮我问问嘛。”   “求求你了小爱小可爱,这关系到我的终生幸福!”   “那台AI叫什么刚,待会儿我查查。听研发部的小老弟说,只要连说十遍‘你也太帅了吧’它就会卡机,然后你就可以查到初始数据!”   “这台AI的初始数据记载了适配使用者的资料,你拍一张给我!我要确认他有没有撒谎我到底是不是他的白月光!”   发完好几条语音消息,接着速配几个萌宠表情。   靳小爱答应了她的请求,对着手机说:“昨晚还在脱衣服,今天就开始严打了?心疼周总两秒。”   毛璐璐:“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女人的直觉!你相信我。”   靳小爱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收到,为了你,我一定设法潜入。”   “大恩不言谢,请受我一顿好吃的,明天老地方见!”   “没问题!”   “卡机方法‘你也太帅了吧’,记住了吗!”   “OK,你也太帅了吧。”   “完美。”   两个女人达成地下协议。   车载来电显示刘婼君的电话。   靳小爱接通,耳机里传来母亲高冷的声音:“在哪?”   靳小爱:“公司路上,有事?”   刘婼君:“阳氏大厦一楼大厅等你。”   靳小爱:“不怕记者滋扰?”   刘婼君:“过来就是了。”   靳小爱走到大厦一层的休息区域,看到坐在窗户边那名戴墨镜的女人。   大概是有了爱情的滋润,刘婼君那张本来就美貌的脸更是动人,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一身时尚年轻的装扮,近五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和三十多岁的少妇差不多。   “来了。”刘婼君摘掉墨镜,冲对面的空位扬扬下巴示意靳小爱坐下说话。   靳小爱把包往桌上一搁,坐到沙发上,“说吧,我还赶着上去工作呢,做不完要扣钱。”   刘婼君皱着眉:“不是解冻了你的卡?怎么还没钱花。”   靳小爱笑一下,说:“现在流行自力更生,不兴啃老了。”   刘婼君略感欣慰,“你有这个思想是对的。”   “您老大驾光临就是来跟我谈这的?”   刘婼君起身,“去车里说。”   靳小爱看到横在大厦入口的车子,“阳氏创始人的妻子就是威风。”把车直接停在大门口也没人敢说啥。   刘婼君打开车门,“没来得及叫司机,有问题吗?”   “不敢有。”靳小爱坐进车里,无聊地刷着朋友圈玩,坐等母上发话。   刘婼君开口,“最近你跟阳剡走得很近?”   她就知道是为这事儿。   刘婼君说:“阳剡帮你出头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播开,作为一名公众人物,形象是非常重要的,我和你阳叔叔能在一起我顶着多大的舆论压力?现在你要是再被爆出跟阳剡之前隐婚的事,不止是你,连我也会被网友的唾沫星子淹死,就更别提我的节目收视。”   靳小爱满不在乎:“我的私人感情,别人管不着。放心吧刘主持人,真爱粉不会因为这个抛弃你。”   “那你就忍心看着你爸爸生前苦心经营的公司,被你那几个叔叔吞掉吗?没有了阳氏集团的支持,你认为你爸爸的心血还能支撑下去?”   “您到底想说什么?”   “最近阳氏旗下的壹玛在跟你几位叔叔谈收购的事,你不要因为这些事让我陷入舆论风波,也为阳剡好,避免你那几个叔叔因为你跟他的绯闻,趁机占他便宜提高价码。我的股份将来也是你的,你要是胡来,损的是你自己的利益,也是阳剡和你爸爸的,最后胜利的是你那几个冷血的叔叔。”   听见爸爸公司相关,靳小爱放下手机,抬眼看着母亲,“需要我怎么做?”   刘婼君叹了口气,美眸掩饰不住的危机感,表情严肃地说:“现在阳氏已经交到阳剡手里,他手上持股最高,他什么性格你比我清楚,如果收购价钱超过预算,他就会放手,后果是你爸的公司内部瓦解,裁员,最后宣布解散。”   “壹玛要收购爸爸的公司?”靳小爱吃惊道。也听懂了母亲这话的意思,是要她促成收购计划,“你想让我说服他,尽快收购我们家的公司?”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护你爸爸的心血,还有那些面临被裁掉的员工。”   靳小爱收起满不在乎的表情,咬着手指甲思考片刻,说:“阳剡想让我跟他谈恋爱,如果他愿意收购公司……我可以答应他。”   “我不同意。”   “为什么?阳剡是阳氏的执行总裁,跟他在一起才有机会说服他投爸爸的公司不是么?”   “你也太小看阳剡了。”刘婼君笑道,语气更多的是褒奖,“他眼里没有情情爱爱,什么儿女情长,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游戏。你是我生的,我不想你受伤,哪怕我也想保住你爸爸的公司,作为母亲,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   靳小爱:“为什么啊?他经历过什么事情吗?他为什么不回家过夜?每次问起佣人都支支吾吾,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你还是不知道得好。”刘婼君面无表情地发动引擎,“下车。”   靳小爱按住她握方向盘的手,目光坚定道:“今天我一定要知道这件事。”语气软下去:“妈妈,告诉我吧。”   刘婼君心软了,看着难得喊她一声“妈妈”的女儿,也不卖关子:“阳家别墅对面有座画室,五层高,你见过的。”   靳小爱点点头,安静地听着。   刘婼君:“阳剡的生母,臻美卿就是从那里一跃而下。那年阳剡七岁。”   听到这话,靳小爱的心像是被尖锐物击中,莫名疼了起来,“她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前因后果,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七岁的男孩,目睹自己的母亲坠楼自杀,这是一生的阴影,他走不出来,你也走不进去他心里。”   靳小爱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是谣传,除了年龄上有偏差,居然是真的!   “为什么?因为臻美卿死前,在阳剡面前朗诵的,是一首情意绵绵的诗歌,那个她爱死了的男人写给她的诗。”刘婼君握住女儿的手,“你认为,像他这样的男孩还会相信爱情,还会不顾一切去爱谁么?”   靳小爱无法理解母亲说这话时淡然的态度,她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就好像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一样?   她用力甩开母亲的手,漂亮的眼睛既悲愤又亏心,“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如果不是你介入她的婚姻,她又怎么会被抛弃,被伤害!最后以死抗议!?”   刘婼君无力地解释:“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事情另有原因只是我不能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叫我想那样?这难道不是你亲口阐述的事实?你辜负了爸爸,还间接害死了另一个可怜的女人!什么著名节目主持人卫视台柱,不过是靠男人上位的小三……”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脸上。   靳小爱捂着脸冲下车去,忍着眼泪奔向电梯。   有朝一日被世人指责的不要脸的小三会落在自己母亲身上,她无法接受。   错了就是错了,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脸上火辣辣的疼抵不过内心对至亲的谴责,她心疼那个无辜的女人。   她冲出电梯,突然被人拦腰抱紧,靳小爱惊得忘了抹泪,惊诧地望着对方,“你……”   刚出电梯,又被男人塞了回去。   靳小爱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没有说话,默默按下电梯楼层最高那个数字。   电梯门再打开,已经是阳氏办公大厦的顶层。   阳剡走出去,停下来等身后的少女。   靳小爱望了望他,慢吞吞走出去,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无法原谅自己的母亲间接害死他的妈妈,就算她是个极度护短的人,也不能原谅,看他时满心的愧疚,替母亲感到羞愧。   她原本想让他帮忙收购爸爸的公司,让公司摆脱那三位吸血鬼叔叔继续运营下去。   可是现在她再也开不了这个口。   “阳剡……你……好吗?”她的声音有点哑,内心有千言万语,却始终无法组织成语言。   “别这么温柔,我害怕啊。”他吊儿郎当地轻笑一声,把她拽到身边,一点怜香惜玉的表情都没给,侧目盯着她:“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对你做点什么。”看她抖了一抖,满意地揽起她的腰往前走,“喜不喜欢上面?”   靳小爱从没来过顶层,没想到上面这么美。   与其说是天台,倒不如说这是一座花园。   有休息室,有餐桌,两边栽种着桂花树,草坪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正前方整块地都是盛开的玫瑰花。   高高筑起的阁楼四面都是玻璃,可以看到房间里温馨浪漫的摆设,暖光灯照在玻璃房子的窗户上,折射出两人的影子。   “嗯,特别喜欢。”她咬着嘴唇控制自己不要哭,巨大的愧疚感涌上心头,甚至有一瞬间想答应他之前的要求,替母亲赎罪。   阳剡挑起眉看她:“成,以后让你在上面。”   靳小爱几乎是秒懂他的意思:“下流!”   笑过之后,阳剡指着旁边的两层建筑,说:“看见那座小屋没?它的名字叫小楼一夜听春雨。”   靳小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名字也太长了点吧?”   阳剡牵起她的手走向小楼,“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咱两可以一块儿上去睡,让你看个更长的。”   靳小爱本来也没多想,仰头望见他脸上不正经的痞笑,视线不自觉扫过男人的某一处,自己把自己给补脑恼了,甩开他的手:“谁要看你……流氓!!”   “不看我,还想看别人?”阳剡追上去牵起小姑娘的手,她的手软软的,骨骼小,握在掌中刚刚好。   靳小爱跑得更快了,“你怎么就没个正经的啊!”   阳剡一个箭步上前,拽着少女的手腕把她带进怀抱,成功制造出一场投怀送抱的经典姿势。   脑袋被他压在胸膛上,她踢他一脚,“你这个人……讨厌!”   阳剡俯身,指腹动作轻柔地停留在小姑娘脸蛋那一处红痕上,长睫荫掩着冷戾的眸色,语气轻佻:“把你脱光都没舍得吃,还不够正经,嗯?” 第21章   靳小爱:“…………”这家伙现在说荤话越来越顺口, 表里不一指数飙升。   “乖乖擦药去,破相了我还得背上始乱终弃的骂名。”他搂着她的肩往里走。   “骂你做什么?”   “现在网上的八卦都写咱两有戏,网友们脑洞很大, 地球人已经阻止不了了。”   靳小爱忍俊不禁。   这只孔雀, 偶尔幽默起来还挺逗。   阳剡牵起少女的手往小房子走, 她脸上的痕迹实在是刺眼,换成别人, 他能把打她的人大卸八块, “又哭又笑, 真丑。”   靳小爱赌气别开脸, “又没让你看。”   阳剡从阁楼翻出备用药箱, 本来想亲自上手,看到少女稚嫩的肌肤,把药膏抛给她,“自己涂,我手重。”顺便给了她面镜子。   靳小爱对着镜子上药,清清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她对当年那件事很好奇,可是她不能问, 这种事情, 任谁回忆起来都是痛苦不堪,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问当事人这种问题,太自私了。   忍着满心怀疑,“阳剡, 你恨过我吗?”   阳剡一愣,抬手往小姑娘额上探了探,“傻了?”   靳小爱按住他的手,“你实话告诉我,恨不恨我?”她现在终于知道,他的冷漠是为自己筑建起的一座防御盾,自己不出去,别人也都别想进来,所有的玩世不恭放浪不羁都是掩饰内心软弱的面具。   也许选择性遗忘,也许遗忘失败,变得更加冷漠绝情。   “不。”他答得干脆,握住她的腰把她放到腿上,“甚至还有点喜欢。”抓着她的发丝把玩,态度依旧玩世不恭,“时刻都想把你据为己有的喜欢。别误会,我说的是目前。”   “希望你对我的新鲜感尽快消失。”这种姿势实在让人脸红耳赤,靳小爱试图挣脱,岂料越挣扎,放在腰间的那只大手就收得越紧。   “暂时还没消失。”耳边传来他性感的声音:“要不要做个等价交换?”   “什么交换?”   “你归我,我归你。”   “阳剡!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吊儿郎当!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我现在正经不起来。”他捉住她的手放到腿间,沙哑着声音说:“被你蹭得有反应了,怎么办?”   感受到抵着她手心的庞然硬物,靳小爱吓得猛地缩回手。   ——她一本正经的煽情,他想的居然是那种事!!   阳剡捉住少女的手,放到胸口,“我一直在吃一种药,据说这药可以抑制欲望,我现在怀疑它是假的。”   少女目光惊慌地看着钳制住他的男人,“我……我想回家!”   “回家?不可能。”他抬起她的下巴,嘴唇在她唇角来回蹭,“除非让我亲一下。”   “你别乱来啊!”靳小爱被刚才触碰到的东西吓坏了,可怜兮兮地撒娇示弱:“好不好嘛,求你了哥哥。”   这是五十七层啊!   只有老总的专用电梯才可以直达的地方,安保人员都是他的人,她现在可谓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虽然这个人总是出尔反尔,脾气阴晴不定,在公司还算守信用,一向说一不二。   她扬起脸,闭上眼睛:“就一下哦。”   男人的脸庞近在咫尺,午后暖阳和小楼自带的微光映射在他面部轮廓上,让那张冷漠的脸有了人情味。   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终究是落入了俗套。   阳剡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女娇艳欲滴的唇瓣,他想要的东西有个统一的名称:目标。现在她就是他的目标,但是曾几何时,他开始顾念目标的感受了?   如果用这种方法索取,她一定会反感,他可以与世界为敌,唯独不想和她分道扬镳。   少女的唇近在咫尺,内心的纠结无法战胜占有的欲念。   她的手颤抖着,表面强势,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你这一脸被强迫的表情,突然不想亲了。”他终究是压制住了邪念,大发慈悲放过了她。   靳小爱听见男人的声音,睁开眼,满眼愤怒,她好像又被羞辱了一次。   这就是典型的“你睡旁边老子也不想碰你一下”的词儿,颜值从小被吹到大的少女拒绝这种羞辱。   她红着眼瞪他,踮起脚尖,勾住男人的脖子,愤愤然道:“什么意思?我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   这样的举动无异于送羊入虎口,男人好不容易拉上的闸门迅速决堤。他轻笑一声:“你很期待?”   “呸!二逼才期待,我巴不得把你从这扔……唔……”   冰凉的唇瓣压上来,身体一阵颤栗,腰被他搂紧,脚跟不着地,她不踏实地拽住他的衬衫平衡身体,那一抹凉意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撬开她的牙齿索取更多,呼吸交融,不分彼此。   直到嘴唇传来因长时间被吸吮而产生的刺痛感,她才陡然惊觉,呼吸急促地推开他,红唇微张,大口喘息,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越界,适可而止。   得手后的男人满意地微笑,湿润的嘴唇流光潋滟,带着惊人的妖冶魅惑,他顺势倒在沙发上,顺带将她圈进怀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重新夺回主权的男人明显不满足刚才那个吻,俯身抬起少女的下巴,低头覆上那张日思夜想的红唇,引来少女一阵呜咽,“你不动,我可能还能控制住不动你。”   靳小爱身体僵硬,牙齿咬住男人的嘴唇,下口毫不留情。   他吃痛,探进她衬衫里的手近乎粗暴,身娇体软的少女疼出了眼泪,用手拍打着男人的后背以示抗议。尝到那滴咸甜,他骤然顿住,试探性地轻声唤她:“小爱?”   他从没这么温柔的叫过她,靳小爱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漂亮的眼睛惶恐不安地注视着男人好看的脸,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过了几秒,才注意到被解开的衬衫纽扣,还有裙子里那只不老实的手。   她瞪大眼睛:“阳剡!!你的手——拿出去!”   他表情一松,旋即轻笑:“真好听。”   靳小爱:“???”   男人咬了一口她的嘴唇,“小爱叫我的声音,真好听。”   靳小爱大骂:“滚啊!死孔雀!”   他不急不恼,眸色幽深,一颗一颗替她把扣子扣好,略微沙哑的声音入耳动听极了:“叫你别穿这种衣服,偏是不听。”   不是你解开的吗!!??   靳小爱红着脸说不出话,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为逃生做好万全的准备。   “屡教不改,故意穿来勾引我?”   没羞没躁!   “别这么看我,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诱人。”   卑鄙下流无耻!   “你不骂我的时候,我就会怀疑你在盘算怎么整死我。”   靳小爱亏心地看着他,气一下子又消了。   骂他?她还真没那么大脸去骂受害者的家属,泛滥的母爱让她止不住有点伤感,瞅着面前这个七岁就失去母爱的小可怜,忍不住红了眼。   真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疼爱,让他感受到人间有真情。   可是他偶尔强迫人的行为实在惹人生气,偏偏她每次都无法拒绝,被他牵引着失去自我,自制力薄弱得不堪一击,每次这种时候,她都会控制不住暴脾气,想温柔都难。   真想毁了他这张勾人魂魄的妖孽面孔,免得整天出去作妖。   阳剡看着泪眼婆娑的小姑娘,对上她涌现薄薄水雾的眼瞳,突然很想揍自己。   他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明明只是想带她上来安慰,没想到演变成了强吻。   平日里耀虎扬威的小姑娘被他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这是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他抽走放在她腰间的手。   靳小爱注视着那双让人神魂颠倒的丹凤眼,里头似乎带着探究,这货一定又在寻思着什么坏主意,真是一肚子坏水的祸水!   她坐起来,偷偷看一眼表情茫然的男人,“喂……”   “别过来,保持安全距离。”他压抑着声音。   靳小爱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听话地坐到沙发另一头。   阳剡心底更是愧疚。   已经吓得不骂他了。不是已经经历过男女之事么?怎么还跟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似的。   “孔雀。”她叫他。   他随意“嗯”一声,也没在意她喊的是什么,埋头极力隐忍着某种冲动,一边检讨自己刚才强迫的行为。   然后自嘲地笑了。   真逗,他本来就是她心目中的小人,有什么好悔改的。   靳小爱斟酌片刻,瞅着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不是想报复我啊?”   他皱眉看她:“什么玩意儿?”   “报复我,糟蹋我,让我生不如死,就像江姿的书里写的那样,男配报复女主角,喜欢就上,不行就下药?”   他怔了怔,长腿迈出一步坐到她边上,长臂一挥把她按进臂弯,“什么狗屁下药,我要上你用得着下药?”   靳小爱用看流氓的眼神儿瞅着他:“你这个人怎么说话这么不文明!”   看她终于又恢复了一贯的凶神恶煞,他坏笑着掐了把她的脸,“那是你没看见自己刚才那个样子。”   “我……我什么样子啊?”靳小爱心虚地降低了声量。   男人低头咬了下她敏感的耳垂,声音极富磁性:“欲拒还迎的样子。”   “死孔雀!变态狂!”恼羞成怒的少女一脚踩在男人的脚背上,气鼓鼓地跑掉。   靳小爱冲到电梯口,门正好打开,迎面撞上喘气呼呼的张布朗。   张布朗和她对视两秒:“靳助理?”糟糕,莫非他又撞上了不该撞的场面!   正想按关门按钮溜走,满面娇羞的少女站进去,一脸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坐个电梯,您怎么还喘上了?”   张布朗看到走过来的阳剡,立刻出去站得笔直:“阳总,您请。”看到衣衫凌乱的老总,基本确认自己又闯了祸。   靳小爱本来想摁关门,被张布朗卡在门口,电梯门感应到阻碍物,继而敞开。   她背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男人。   “那个……”张布朗打破诡异的气氛,说:“阳总,收购方案研究会已经开始,杨秘书快拖不住啦。”   阳剡慢斯条理地把衬衫衣角塞进西装裤,对着电梯内壁反光镜面整理衣襟领带,“那就先把方案拿给他们看。”   张布朗:“已经分发给几位董事,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想表态,就等您主持大局啦。”   听见收购案,靳小爱缓缓转过身来,挤出个笑容,情绪转变速度影后级别。   阳剡看到突然对他笑得一脸可爱的少女,转头问张布朗:“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张布朗一怔,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有。那是一种帅气逼人的气息!只有阳总您才具备的高贵气质!”   靳小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阳剡站到少女身边,“笑什么?”   靳小爱连忙抬起头,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自告奋勇:“阳总,杨秘书太辛苦了,这场会议记录我来做吧!”   她需要知道阳剡对这件事的态度,毕竟董事会只不过是个假模假式的过场,最终的决策在他手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不行。”意料之中的拒绝词。   靳小爱不死心:“我知道目标公司是哪家,我可以做到公事公办……”   阳剡挑眉瞅着她,“我都做不到,你怎么能做到?”   “什么意思?”   电梯门打开,张布朗出去开路。   阳剡捏了捏少女粉嫩的耳垂,声音性感:“刚才那个吻算定金,等壹玛成功收购目标公司,记得找我结尾款。” 第22章   靳小爱愣在电梯里, 一直站到门又关上。   电梯到达一楼,她才反应过来男人刚才那话的意思。   他已经决定收购爸爸的公司?   那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网上流传着接吻减肥疗法,她突然感觉有点说法。   那个吻耗尽了她的体力, 她现在饿得不行。   下都下来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去吃顿甜品再上去。   靳小爱把玩着胸前工作证,还好阳氏员工福利不错, 她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包, 不过六楼有全天开放的餐厅, 刷工号就可以, 每人每个月可以在餐厅免费吃一千, 超出收费。   钻进普通员工电梯,摁了六层。   等人进来的时间,站在她旁边的年轻女人已经打了几个电话,那头貌似没人接听,年轻女人好脾气地继续拨打。   对方大概是注意到她的关注,收起手机:“你好, 请问阳总办公室在几楼?”   靳小爱总觉得这位女士看着眼熟,穿着打扮也很有品位, 像是在哪儿见过, “哪个阳总?”   对方笑了笑, 声音温柔得让人腿软:“阳氏老总,你的老板阳剡。我找他有点私事,可以告诉我吗?靳助理。”   靳小爱愣一下, 想起来自己的工作证上有写职务,“二十八层。您是?”说着已经帮她摁下二十八的数字键。   “谢谢。”年轻女人看着她,半开玩笑道:“靳助理和阳总关系匪浅?”   “……”   这也能看出来???   看哪里??   脑补了一段儿霸道总裁和小秘书的办公室艳情??   还是说那只孔雀的口水自带独特荷尔蒙气体,这个女人跟他关系不一般,因此嗅到了??   靳小爱浑身鸡皮疙瘩,内心戏多到抢戏。   “别紧张,我跟阳总是朋友,并且不是你想的那种暧昧关系。”年轻女人递给她一张名片,指指敞开的电梯大门,“六楼到了。”   “我没、没有紧张啊。”靳小爱口是心非道。   这个小姐姐是怎么回事?整的跟会读心术似的!   “……谢谢。”靳小爱捏着名片,快步走出电梯。   真是见鬼。   进餐厅点了餐,掏出年轻女人的名片。   卡片上印着【Sleep peacefully新疗法创始人:江盈】   江盈?江姿的姐姐。难怪她觉得眼熟。   想起来了,江姿的订婚礼上,她见过她。当时光顾着和那只孔雀周旋,没太注意周边的人,只记得有人说江家姐妹都嫁豪门,风水好之类的,她远远地望见笑盈盈站在老公身边的江盈,也只是一眼功夫。   江盈曾是中国援非医疗队的志愿者,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在这一块儿知名度挺高。   Sleep peacefully是主研究心理精神疾病的高端私人医院,江盈婚后很少坐诊,更别提出诊。   难道说,那只孔雀睡眠上出了什么问题?   餐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小甜点,靳小爱已经没了食欲。   让服务生帮忙打包,拎着袋子回办公室。   暗中观察一下。   阳剡提前结束会议,走进办公室。   “江医生,抱歉让您久等。”阳剡对江盈很是敬重,“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可以修改会议时间。”   “不碍事,正好顺便接孩子回家。”   阳剡锁上办公室门,表情难得的正经,“可以开始了么?”   江盈:“别紧张,像平时聊天就好。”   “好。”   “最近有做记录吧。”   “都在这台电脑里。”阳剡点开过来刚的程序应用,把笔记本转到江盈那边。   江盈仔细看完,“你有强烈的生理需求?”   阳剡不自然地别开脸,“江医生……”   “这很重要。”江盈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新研发的二代抗精神病药物是可以控制生理需要的,你停药了?”   “吃着。”阳剡有点伤脑筋。最近频冒出来的生理反应,他也很惊讶。   江盈皱眉,点开手机拍下这组数据,“最近昏迷过一次,醒来有短暂的记忆缺失?”   “是。”   “在这之前,回过家?”   “是。”他那晚送小姑娘回去,“只是短暂的停留。”   “多长时间?”   阳剡扶额略估算:“二十分钟左右。”   “近期不要再回去,尽量避免受刺激,我会把你的情况转达给精神科专家们,等下一步结果出来再做打算。”   “好。”   “根据你的私人AI推送的检测资料,以及近期身体状况……”江姿打开手袋,把一份报告放到阳剡面前,“专家会诊后结果出来了。”   “确诊我是个神经病?”阳剡漫不经心地抢答。   江盈:“也可以这么说。当然,我们有充分的信心治好你。”   阳剡抓着诊断书,指关节泛白。   近些年,当他偶尔出现记忆缺失的情况,就已经怀疑自己病了,他咨寻过国外一些专家,已经给自己打了预防针,坐实的时候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没想到会是人格分裂。   “双重人格最快治愈期三年,有百分之三十无法治愈。你有强大的自我约束力,战胜它只需要一些科学方法,加上药物辅助,只有在受到二次刺激时才会发病。如果第二人格愿意配合,康复时间可以大大缩短,放轻松,你这是最好治疗的一种。”   阳剡眯了眯眼,“怎么样才能让那家伙消失?”   江盈愣怔几秒:“你知道?临床上,主人格没有其他人格的记忆,看到监控了?”   阳剡被这话点醒。   他居然忘了家里的监控,只要调出来看看,就可以知道那天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他极度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大发脾气。   江盈看出他的心思,“我认为你应该关心自己的身体,而不是思考别的事。”   “抱歉。今天就到这里吧,感谢你愿意做我的秘密主治医生。”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起到的仅仅是转达的作用,能帮到你的微乎其微。几位顶级精神科专家已经接受了我的邀请,月底应该可以抵达国内,团队组建已经成功。”   “谢谢。”   “不用谢,没有你的高额诊金,也请不动那些专家不是么。”   阳剡笑了笑,有点心不在焉。   “保持联系。”江盈转身走出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女朋友很漂亮,难怪药物压制不住,差点让我误诊。”   阳剡皱眉:“女朋友?”   江盈指指他衬衫领口,笑道:“口红颜色不错。”   *   靳小爱看到年轻女人出来,悄悄咪咪蹭到电梯口,“江医生?”   江盈回头看着小姑娘:“你好,靳助理。”   靳小爱笑眯了眼:“江姿是我的好姐妹。”先套一波近乎,“她订婚礼我也在。”   江盈真的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几乎是她开口的下一秒就知道她的意图,微笑着说:“靳助理想知道的是病人的隐私,我不能说。”   靳小爱:“……”   “实在抱歉。有空叫上姿姿,一块儿吃饭?”   靳小爱使出杀手锏,抱住江盈的胳膊摇:“姿姿说她有个超疼她的姐姐,四舍五入您就是我亲姐,姐姐,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丢丢?”   小姑娘比姿姿年纪还小,皮肤水嫩,满满都是胶原蛋白,明明拥有冷艳美人的气质,屈尊降贵一撒娇,她的心都化了,拍拍少女的手背,无奈道:“我不能泄露病人的隐私,不过你可以去问本人,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么?”   “男女朋友?”   “别装啦,阳剡已经承认了。”   靳小爱也没打算在江盈面前让阳剡没面子,“他心气高,不会承认自己有病,我怕他不肯说。”得知母亲间接造成那桩悲剧,她就迫切的想补偿他一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关心,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江盈看小姑娘担心的样子,于心不忍,“我帮你劝劝他,让他亲口告诉你,好吗?”   “好,谢谢江医生!”靳小爱没再强人所难,话锋一转:“江医生,傅总在您面前是不是没有秘密?”她这一眼看穿别人心思的超能力太牛逼了。   江盈笑笑,“当然。”   “那他会不会不敢看您的眼睛?”   江姿好笑地看着小姑娘,“不会,因为没有什么需要瞒我的。”   “您跟傅总感情真好。”电梯来了,靳小爱让出条道,“江医生再见。”   “对了。”电梯大门关闭之前,江盈突然说:“阳剡母亲的忌日快到了,每年这段时间都是他最难熬的,你多关心关心他。”   电梯门关上。   靳小爱若有所思地回到工位上,点开阳剡的微信头像,聊天窗口奇迹般地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下一秒消息进来:【来我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电子门自动闭合的一瞬间,一只长臂揽过她的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抱起她。来不及惊叫,已经被扔到休息室的大床上。   受到惊吓的少女压着嗓子惊呼:“做什么呢!?这是办公室!”   他不说话,眸色复杂地盯着她。   这么慌张,他该不会是查出什么大病了吧……   靳小爱担心地望着男人:“你没事吧?”   男人欺上来,把她压在身下,眸中火光迸裂:“他碰过你,是不是!”   脑袋磕到床头靠垫,幸好他发脾气的时候不忘抬手护在她头顶,刚才那力道,飞撞上去哪怕床头靠是软体也够她疼好一阵,茫然地问:“他,哪个他?”   “你的最近一次……”阳剡磨牙凿齿,不愿意提那两个字。明知道只是一场游戏,她有可能只是随意喝着玩,他就是忍不住去较真,内心的嫉妒像魔抓一样蔓延。   她说得对,他是个变态偏执狂,得好好治一治。   搁在她腰间的手失了力度,箍得她生疼,靳小爱忍着暴脾气,勉强压着情绪好言好语:“话说一半没劲,说清楚。”   阳剡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看到他了?是不是,他干的!”   靳小爱生气地拿膝盖顶他,“什么啊!说人话!”   阳剡:“真心话大冒险,你说的最近一次,是不是跟我。”   靳小爱气笑了:“你有病?一会儿他一会儿你,所以到底是谁?”   阳剡无言以对。   刚才他越想越觉得不对,近期她身边所有的异性都被他扫除了,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她分明说的是近期。   如果有,那一定是他。   可他半点也记不起来,刚才联网准备调监控查看,然而程序设定的密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套程序需要指纹开启禁令,除了他的指纹,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进去设置第二次密码。   他不记得密码,原因只有一个,设置密码的是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   其实这些年没少发生这种事,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夜深人静时迷失,第二天醒来什么也想不起来,有几次竟然是在老宅别墅的画室楼顶。   当时感到诡异莫名,如今拿到诊断结果,他也明白了表哥和小姑姑的用心良苦。   讳疾忌医的是他,自欺欺人的也是他,身边人早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只是在用最委婉的方式帮助他。过来刚就是最好的证明。   “以后离我远一点。”阳剡痛苦地垂下眼睑,头痛欲裂,巨大的痛感让他失去思考能力,握着少女的手腕双目猩红:“听到没!?”   “听到了……”靳小爱感受到身上男人的异常,她从没见他这样无助过,担心地推了推他,“阳剡?你没事吧?”   他没说话,表情越发痛苦,支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剧烈颤抖着。   她吓坏了,小声喊他:“孔雀?”   他依旧没开口。   “哥哥?”她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额头,“你真的没关系吗?”   几秒后。   男人的手臂停止了剧烈的颤抖,缓缓抬眼,看她时的目光有一刹那的茫然,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倏地弹开。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她,唇角上扬,逐渐形成妩媚的笑,那双上挑的丹凤眼缓缓被染上撩人的风情,他唇边的笑容加深:“我家宝宝今天真美。”   靳小爱蒙圈了。   阳剡平时从不会这样对她说话,离婚当天晚上是第一次,那天夜里,他也是这幅面貌待她,为她洗手作羹汤,给她洗衣服,帮她熨烫围巾和贴身衣物……   望着眼带秋波美得惊人的男人,靳小爱的声音带着哭腔,焦急地唤道:“阳剡?好哥哥,你别吓我啊。”   “小可爱,瞧你那傻样儿。”对方瞥他一眼,忽而微微笑,一颦一笑风情万种,“不许哭哭。”   靳小爱瞠目结舌地看着扭着腰肢走了几步,又迅速转过身来的男人,那眼睛里的温柔宠爱满得能溢出来:“宝贝乖乖的,我去给你做饭。做最好吃的串串,要得不嘛?”   这让人出戏的方言……   阳剡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什么时候会说四川话了??   男人突然捂住嘴,像是刻意在掩饰自己刚才不经意间的失误,表情很快恢复了阳剡惯用的冷漠高傲,用他平时的语气说:“宝贝,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靳小爱已经看呆了,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个男人比女人还美!   但是怎么看,这也不像是同一个灵魂。   虽然阳剡相貌妖孽,他有多讨厌别人说他娘娘腔她是见过的。   男人走到她旁边,抬手拍拍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好不好?”   “好……”靳小爱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他反常到说不出的古怪,这很有可能就是犯病了,一点也不敢刺激他,应道:“什么事?”   男人清清嗓子:“我知道你们想要,我可以把密码告诉你,但你不能让别人看。”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扮演平时的阳剡,只可惜她太了解他,怎么演戏也会漏出马脚。   “什么密码?”靳小爱开始猜测他这种病究竟属于哪一类。   男人抛出一个媚眼,俏皮妩媚到让她这个女人自惭形秽。   他说:“过来刚的禁令密码。”   靳小爱听得云里雾里,听他提起过来刚,想到毛璐璐的委托,就答应了:“好。”   他说:“密码是十八个八。”   靳小爱:“好高级的密码。”   他屈指刮一下她的鼻子,“臭宝宝,不许笑我。”   “你能不能……”靳小爱惊心胆颤地建议:“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他现在看上去既像一位绝色美人,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那种,言谈举止又像极了慈祥的老母亲,让人恨不得溺死在这绝色温柔乡里。   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往墙边一站,“再见,小可爱。”然后毫不犹豫地撞上去。   靳小爱来不及阻止,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顺着墙壁往下,倒在地上。   她看得目瞪口呆,跑过去扶他,“你干嘛自己撞墙!!”   “妈的。”阳剡低咒一声,捂着吃痛的脑门,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不就是压了你一下,谋杀亲夫啊?”   靳小爱:“????”   “真狠。”   “你自己撞上去的!我拦都拦不住!” 第23章   阳剡将信将疑地看着气红了脸的小姑娘。   难道刚才……   那家伙出来过了?   阳剡神情凝重, 眼神带着不属于他的自卑与惊慌:“说的话记没记住?”双手捏得她肩膀生疼,近乎粗暴的动作,语气意外的小心翼翼:“你乖一次, 好不好?”   他突如其来的惊慌失措令她茫然, 乖乖应道:“记住了。”担心他继续发神经, 重复他之前的话:“离你远点,对吧。”   “嗯。”他颌首, 松开她的肩, “弄疼了?”   靳小爱忍不住抬起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的行为太反常, 她本来想多问几句, 对方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开始下逐客令:“还不走?”   靳小爱杵在原地,“我今晚想去你家。”既是为了璐璐,也是想测试一下他刚才的那个不知名密码。   说不定可以提供给江医生,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不行。”他冷着脸拒绝,“近期都不要离我太近。”他有所察觉,随着母亲忌日的临近, 他将迎来每年一次的发病期,在江医生邀请的专家团队到来之前, 谁也不能保证第二人格没有危险性。以前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现在清楚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少女扯着他的西装外套袖子,楚楚动人的美眸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哀求,巴巴将他望着:“就今天, 就一晚,求求你了。”   “不可以。”阳剡狠心掰开她的手,“让你离我远一点,当耳边风了?”   “阳剡!”靳小爱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使性子道:“今天不带我以后再也别带!”   阳剡抓回暴走的少女,“你能不能乖一点?”   靳小爱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来,“我现在想确定一件事,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你说。”   “天台上吻我的事,没忘吧?”   “你说呢?”   “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啊……”   小姑娘突然好脾气的冲他撒娇,持续时间已经超过两分钟,阳剡感到前所未有的惊喜,莫名觉得这场病得的真他妈值。   阳剡试探性地去抱她,她意外地没挣扎,也没推开他,甚至连耳熟能详的粗口也没爆一句,他得寸进尺,收紧手臂,埋首在她肩膀上,她也没有推开,还象征性地轻抚着他的脊梁以达到某种安抚的效果。   她不骂他的时候,其实也挺乖的,原来她还是有温柔的一面。   有这样的福利,他都不想治病了。   得到这种优待,他大发慈悲地反省了几秒,刚吻了她,马上又叫她远离自己,逻辑不通,说不过去,说不定还会被她列入渣男列表,等病好了又是一场漫长的追求之路,这方式欠缺理性。   作为集团领军人,他向来懂得规避有损利益的行为,及时止损,避免浪费过多时间去弥补损失。   既想把她留在身边,又觉得只有推开她才会安全,两个答案分量不相上下。   阳剡内心万般纠结。   他抿着唇,不戴眼镜的时候一双丹凤眼说不出的漂亮,低头看着马上就要撒泼的小姑娘,妥协道:“我六点下班。”   “好!”少女惊喜地点了点头,兴奋得莫名其妙,“那我等你。”   阳剡:“嗯。”   *   下班后,靳小爱搭阳剡的车回别墅。   一进门就冲进浴室放水。   阳剡站在客厅,靳小爱忙前忙后,亲自帮他翻出睡衣,找到香薰,摆放好洗发水沐浴乳,贤惠得换了个人似的。   她踩着小碎步跑到他跟前,笑眯了眼:“洗澡啦,水温刚好,快去吧。”发现对方眼神古怪地观察着她,推推他的肩:“看什么呀?快去吧。”   阳剡想起江盈的那句玩笑话,猜到她们两个应该见过面了,也大概猜到了少女对他态度改观的原因。   她会关心他,倒是很让人意外,不过这等好事,原因不重要。   凭良心说,如果接下来都能过上这种日子,他这病不治也罢。   想到这里,不由地为内心这怪异的想法感到困惑。   他对其他人一向是淡漠的,包括亲生父亲,除了必不可少的应酬,他会逢场作戏,对人对事无情到自己都怕。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这么上心了?   “快去吧!”靳小爱拖着愣神的男人进浴室,“别泡太久,好了叫我。”微微笑着帮他把浴室门带上。   阳剡看着浴缸里的花瓣,嗤笑一声:“长不大的丫头片子。”   支开阳剡,靳小爱正式开启今天的第一项任务——让过来刚卡机!   靳小爱叫醒过来刚:“你也太帅了吧!”   过来刚:“谢谢。”   “……”靳小爱想起毛璐璐说的,需要连续说了十几遍,继续说:“你也太帅了吧!”   过来刚沉默了几秒:“美女,你弄啥?”   靳小爱没管它,一鼓作气念了十遍。   过来刚:“知道了。”   靳小爱:“………………”   说好的连说十几遍就卡机呢!?   又想起阳剡对她说的密码,探头出去,浴室里烟雾缭绕,他还没洗完。   安全。   靳小爱做贼似地小声喊:“过来刚。”   “你好美女。”过来刚一开口,整栋别墅包括洗手间都能听见。   靳小爱压着嗓子:“你小点声!把洗手间和浴室喇叭关掉。”   过来刚:“抱歉美女,我只对外提供陪聊服务,如果你需要设置其他选项,可以手动操作或输入密码,然后对我说出你的需要。”   靳小爱:“密码?怎么输?”   过来刚:“你是要进入哪个版块?”   靳小爱被问懵逼了。   打开包,翻出手机,发信息给毛璐璐:【没卡机!你那个BUG可能被修复了!我貌似知道密码,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毛璐璐秒弹了个视频过来。   屏幕上那张脸上还敷着面膜,嘴张不开,说话含含糊糊:“小爱爱,你去阳剡的电脑上看看,主应用界面应该在他电脑里。”   靳小爱受到姐妹儿的鼓舞,胆子也大起来了。   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为了姐妹儿的终身大事,也为了阳剡的病情,她今天一定要攻进过来刚的程序。   靳小爱插上耳机,把手机握在手上,同毛璐璐小声BB:“阳剡在洗澡,进去五分钟了,我们还剩下十五分钟。”   耳机里传来一声吹破音的口哨声:“哇哦,我是不是赶上现场直播了?”   靳小爱:“当心你们家周总灭了你。”   “他敢!待会儿要是让我抓到把柄我弄死他。”   靳小爱溜进书房,找到阳剡平时用的那台笔记本。   三秒开机。   屏幕弹出输入密码界面。   靳小爱试了试他的生日,没开。   想了想,又输入他家老头子的生日。   还是没打开。   “密码不知道啊,咋整!不是他生日也不是他爹,他妈的我不知道。”   “试试你的。”   “我的?”靳小爱一边和毛璐璐说话,手指随意敲了一串数字。   屏幕显示:【正在载入配置】。   居然打开了!!   “啧,阳剡果然暗恋你,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都是用的你生日当密码。”   靳小爱不以为然,“他电脑里东西多,家里人的生日容易被破解,用我的更安全而已。”   “呵呵,老子才不信。”   “就你话多!”换了别人她会怀疑对方暗恋自己,这只孔雀明说拿她当试验品,还自作多情,那她肯定是脑子有坑。   靳小爱点开桌面上智能机器人的图标。   需要密码,这次是十八位数,显然不是生日,“我感觉进不去了,放弃吗?”   “你不是说知道密码?”   那个密码,也太随意了,不能吧……   靳小爱在键盘上输入十八个八,按回车。   系统居然打开了——   “开了!”   “卧槽牛逼!”   她迅速找到隐私里面的原始数据,举着手机给毛璐璐看:“生成时间是2006年,周总当时也就十六岁?天才啊!我十六岁的时候还在玩QQ堂。”   毛璐璐撕掉脸上的面膜,盯着显示器目不转睛:“摄像头对近点,我看看审批时使用者的名字缩写。”   靳小爱指着英文单词后面那两个大写的“Y”字。   “这是迩海所有面世产品都会有的标识,代表最初登记使用者。”毛璐璐说。   靳小爱:“十年时间研发好的程序,果然不一般,复杂到我想哭。”   毛璐璐:“小爱爱,你的关注点有点偏离,快帮我看看数据库最初使用者的特征。”   靳小爱:“我现在感觉自己是个间谍,有点紧张!”   毛璐璐:“组织现在命令你,即刻调出使用者信息。”   靳小爱:“这种信息万一被翻新呢?”   毛璐璐:“不可能,维护这套程序的运营平台禁止删除。”   “OK,我找找看。”   靳小爱凭借那串神奇密码,畅通无阻地进入系统,调出使用者信息列表,“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根本不是卖猪肉的。”   毛璐璐听出她这话的意思,是在夸她懂计算机程序,骄傲地说:“口水都吃过了,还学不会点皮毛?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常识,他平时写的程序比这复杂一万倍。”   靳小爱:“秀到了。”举起手机让她看得更清楚。   耳机里传出毛璐璐惊呼的声音:“不会吧!?”   “咋了?”   “使用者只有阳剡一个人??我未婚夫十六岁开始,为另一个男人写程序????”   “?????”   周博屿和阳剡虽然认识,那也是通过帝临的关系,两人还不至于好到这种程度吧?   “虽然现在同性挺多,但我可以拿我的美貌保证,阳剡是直男,钢铁直。”   “也是,阳剡明显口嫌体正直,对你没得说。难道他是受人所托?”   “有可能。”靳小爱想起阳剡的病情,还有过来刚说的那些话,“过来刚说过,它是一台主监控阳剡身体状况的程序。”   “啧,周博屿对阳剡这么好,该不会是他单相思你们家阳剡?”   “你的怀疑没有依据。”   “我开玩笑的。”   听见楼道传出的脚步声,靳小爱摘掉耳机,“他来了!挂了。”食指狂点鼠标左键,将程序窗口逐个关闭。   “你在这做什么?”身后传来阳剡的声音。   靳小爱抖了一抖,紧张地背过身去,试图用身体挡住屏幕上还来不及关闭的窗口,吞吞吐吐地说:“我手机连不上网,上来看看是不是无线设置的问题……”   阳剡披着浴袍,头发上还滴着水,活脱脱一幅生动出浴美男图,他叫醒过来刚:“打开暖气。”   过来刚:“好的大哥。”   大哥?   靳小爱坐到书桌上,包臀裙细细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踮起脚尖坐在书桌上的动作,身体恰到好处地呈现出最动人的曲线,无心的一个动作,乍一看完全就是聊骚异性的标准姿势。   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对男人的杀伤力,只顾着掩盖刚才的不轨之举,故作轻松地说:“是我让它这么喊的,嘿嘿,他好可爱哦。”   阳剡上下打量着反常的少女,目光落在她修长白皙的大腿上,喉结滚动几下,别开脸:“下来。”   “坐不得啊?”靳小爱故意跟他打太极,她哪能下去,一下去不就全都露陷了,嘟嚷着埋怨:“小气鬼!”没记错的话,鼠标指针是刚好摆在窗口的X上。手指在鼠标手瞎点了几下,心里默默数着次数。   书房里突然响起程序精灵的提示音:“主程序开启时长超过八分钟,继续待机有泄露的危险,请大哥尽快使用并关闭。”   阳剡:“……”   连他自己都进不去的主程序,被她打开了?   他一个箭步走过去,将书桌上的女人抱到一边,盯着被打开的程序界面,满脸诧异:“密码哪来的?”   靳小爱被男人丢到一边,正要发作,想起他的病情,缓和了语气:“别激动,你别激动啊,我告诉你。”   “是谁?”   她指着他的脸:“是……你,你告诉我的啊,不记得了吗?就在办公室。”   那家伙果然出来过。   阳剡懊恼地捶了下桌面,“操。”抓住少女的手腕,“除了告诉你密码,他还对你做过什么?”   靳小爱迟疑地摇头,复又点头。   他紧张道:“有,还是没有?”   “有。”   阳剡精神紧绷:“他对你做了什么?”   “说是要给我做好吃的,还拍了拍我的脸。”   他呼出一口气,“没别的了吧?”   “没有,只不过,他对我特别好……不是,什么你啊他的,都是你自己啊!”靳小爱差点被他带进去,反应过来努力解释,试图让他认清事实:“阳剡,我知道你的压力可能比普通人要大,但是你也不能总是逃避问题呀。”   他不说话,她试探性地猜测:“诊断结果出来了没?是精神分裂,还是……”   “闭嘴。”   “你干嘛凶!”   “我没病,是那家伙占用了我是身体。”   “你这是自欺欺人……好了好了,你没病。”她干嘛和一个病人计较。   靳小爱收声,明明都是他自己,为什么非要分个“他”。   看他刚才那么大反应,还有他之前奇怪的举动,难不成真是精神分裂?!   阳剡没接话,不死心地追问:“还有呢?还说过什么?”   靳小爱被他打败了,看来只有江医生的团队有法子说服他,她现在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诚实地回答:“除了喊我宝贝,小可爱,别的好像也……”   “宝贝?小可爱?”阳剡难以置信,这两个词从自己口中喊出来是有多奇葩。   靳小爱:“就是这么喊的啊,上次也是。”   “还有上次?”   “嗯,咱两办理离婚手续那天晚上,你……也就是你口中的他,给我做过饭,也是这么称呼我的。”   “做饭!?”   “嗯,还熨了衣服。”   他一个从小到大连熨斗都没碰过的人,给她熨衣服??   “哦对了,还有浴室里的花瓣,也是你那天叫人买回来的。”   阳剡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一个大男人泡澡放花瓣??   想起那晚之后,她对他避之不及,好不容易松懈的精神再度紧绷。   “然后呢?那晚,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阳剡注视着少女的眼睛,困扰他多日的答案几乎就在下一秒,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害怕面对。   如果占有她的是第二人格,他无法想象那种局面,他会杀了那家伙。   手指碰到电脑鼠标,智能监控磁盘已经被打开。   他冷静下来,点开监控,调出几个月前的画面。   监控录像按月份时间依次排列,全部保存完好。   靳小爱看着鼠标指针指向那个日期,下意识阻止:“——不要!不要看……”她红着脸用手蒙住他的眼睛,“别看,求你了。”   她怪异的行为无疑是在催促他快点打开录像,男人掰开她的手,“乖一点,别动。”   “不能看!”靳小爱扬起脸挡在他面前。   阳剡低头,在她嘴上偷了个香,勾唇笑道:“脸太小,遮不住,可以试试用美人计。”话虽然是这么说,手上动作一秒没停,直接点开了当天的录像。   靳小爱一脸窘迫,不想再看一遍,跳下去就想跑,还没迈出一步就被阳剡抓了回去。   “不是喜欢坐这儿么?”他单手把她抱到桌上,置身在她双腿间,点开录像片段,“别乱动,听话。”   他身体靠过来的一瞬间,靳小爱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一动就擦枪走火。   这样的姿势配上稍后的画面,光想想就让人血气上涌。   录像画面上,一开始都是男人在哄哭闹的小姑娘,然后走进厨房开始做饭,动作娴熟得不可思议,阳剡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非常震惊,眉头紧锁着盯着屏幕,接下来就显得不耐烦起来,没什么耐心,点了倍速观看。   画面一分一秒地回放着,音响里传出语速增倍的声音。   靳小爱如坐针毡,想到即将出现的限制级羞耻画面,脸热得烧起来。 第24章   从监控录像里看到那个家伙, 阳剡眼底浮出一丝不耐烦,直接快进到有印象的熟悉场景。   看到被他动作粗鲁地扯掉长裙的少女,愣了一下。   这里他有印象, 不过后来一直以为自己当时喝断片了, 不久前服用精神类药物致记忆错乱才会造成了那种局面, 更多的是怀疑那是一场美妙的梦。   阳剡内心一阵狂喜,拉高了音量, 想证实那些熟悉的对白是不是真实存在。   靳小爱闭着眼睛, 像等待被宣判死刑的犯人, 可犯罪的明明是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 她挺直了腰板。   环抱住她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听见指腹轻敲回车键的声音,不用回头也能猜到,这是播放到关键一幕了。   有声录像画面定格,被男人改为正常速度播放。   靳小爱别开脸,不敢去看阳剡的脸。   听见音响里传出自己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从挣扎大骂到类似婉转承欢,她紧张地拽住男人的浴袍, 心跳加快。   音响里, 少女缠绵软糯的声音戛然而止。   靳小爱睁开眼, 仰头观察阳剡的表情,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近距离之下, 更轻易发现他的眼神,是震惊亦是惊喜,带着错愕,大有山雨欲来的势头。   阳剡感觉心快要从身体里蹦出去似的,紧张地圈住少女的腰。   他不敢再往下看。   梦中场景重现在眼前,他所以为的春宵一梦,竟然都是真实的,与其说这是一幅羞耻画面,不如说是唤醒他记忆碎片的艺术品。   但是越往后看,艺术细胞就被某种念想占领,演变成低俗的欲念。   再看下去,他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对她做出点什么来。   靳小爱感受到男人灼热的呼吸,担惊受怕地戳了一下他的肩,语气夹着明显的颤音:“不看、了吗?”   阳剡的声音异常沙哑:“就到这里。”   “所以……”靳小爱厚着脸皮确认:“那是你,还是你口中的他?”   他低头,鼻尖抵着她光洁的额头,“你说呢?”   “是你?”她猛然扬起脸,不慎撞到他的下颚。   他吃痛,皱一下眉,“这么狠?”注意到少女面部表情的变化,他一愣。   靳小爱这下是真的自尊心受创了。   原本他不知情,可以随心所欲,现在知道了,依旧没什么变化,是不是可以证明一直以来花痴的只有她一个人,他对她做那种亲密的事情也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而非情难自禁?   她原以为互相都是因为父母的原因才没有挽留,从过去的点滴中判断他也对她动过心,这么长时间还心存眷念深感遗憾,没有到爱的地步至少也有过心动时刻之类的想法。   搞半天人家压根没把她当回事!   少女满脸受辱的表情,眼睛很快蒙上一层水雾,阳剡心里莫名慌了一下,故作镇定地抬起她的下巴:“又想哭?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靳小爱痛定思痛,咬牙道:“这是屈辱的泪水!”   阳剡笑得一脸无奈:“又怎么侮辱你了?”   她拽起他浴巾的领子,差点把他直接扒了,目光极度凶残的女魔头姿态:“既然想得起来,那你为什么要装!角色扮演很好玩吗?”   阳剡垂眸看着满脸愤怒的小姑娘,语气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你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靳小爱压着即将冲破嗓子眼那句喜欢过他的话,她承认很期待他会负责,但她绝不会让这个骄傲的混账纨绔子知道自己曾经为他沦陷过,只能用耍横的方法来达到发泄的目的:“老子就是无理取闹,怎么了!”   “我就喜欢你无理取闹的样子。”   “……”   “接着骂。”   “你有病啊!”   “理论上来说,是的。”   “我不想理你了!”她松开他的领子,背过身去,自己生闷气。   过了几秒,她又想到了他的几条罪行,背对着他细数他的劣迹斑斑,最后总结了一下:“我有理由怀疑,当时要不是你吃着药禁欲,我已经被你糟蹋了。”这话说的没什么底气,因为当时的她完全是沉迷其中的状态,录像就是最好的证据她没法耍赖皮,不过理是这么个理,想到这里,她又充满了撕逼的力量。   阳剡也没反驳,不管她说什么都认了,认罪态度出奇的好。   这架是吵赢了,可是赢得不是那么辉煌,一拳头打在软棉花上,胜之不武的战斗没什么意思。   靳小爱无聊地卷着自己的发尾玩,一挪手臂,胳膊肘不慎碰到鼠标,暂停中的录像转了两圈,即将开始播放。   阳剡眼疾手快,点了距离鼠标指针最近的静音键,以免引来小姑娘更凶猛的爆发。   画面中,少女满脸娇羞地用双手去遮挡身体,她身材特别好,纤细的胳膊不足以遮挡那片春光,迷人的曲线动态时带着致命诱惑,阳剡甚至怀疑自己当时是鬼迷了心窍,才会以那样的方式让她舒服。   靳小爱看到男人掠过她去看显示屏的视线,心情跌入谷底,“——阳剡!你到底在没在听我说话?”   阳剡掏掏耳朵,收回视线,“在听。”   “那你总结一下,我说什么了?”   “你暗恋我?”   “………………”   她刚才怨妇的情绪表现得很明显??   靳小爱也不否认,君子坦荡荡道:“算是吧,曾经。”   阳剡轻笑一声,“前后也没超过四个月,就曾经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们从相遇到结束,总共也没超过四个月,怎么就搞得跟老仇人似的。   靳小爱:“这表示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度日如年。”   阳剡:“恰好相反,我对你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鬼信。”靳小爱低垂着脑袋,表情不自然地转着手指头,过了会儿才想起自己是来搞事情的,怎么还害羞上了?   阳剡的视线在少女脸蛋和屏幕之间来回切换,本来想暂停下来,又想一探究竟,可以预见稍后她一定会跟他拼命,要求永久删除,不抓紧就没机会观摩了。   靳小爱并不知道自己背后正播放着由她主演的艺术大片,表情深奥地总结着两人的失败过往:“得到了再抛弃,会显得很有成就感么?”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子对我?明明没有感情基础,明明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协议,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要不是你当时不行,我……”如果她的第一次就变成游戏的牺牲品,她被张妮嘲私生活混乱,被妒忌她的同门讽刺她睡过的男人无数,这些话是否就会被坐实了?   就因为她有一张看上去妖艳的脸蛋,外貌出众就一定是私生活不检点的妖女?   她比普通女孩更在意自己的第一次,哪怕所有的流言蜚语钻进另一半耳里,至少她身体是清白的,所有的谣言都可以被粉碎。   阳剡说:“真睡了你,我肯定负责。”转过少女的脸,“最后那句不行是个什么说法?”   靳小爱正想说话,侧目的姿势下视线正好瞥见荧光涌动的屏幕,暂停中的画面是不会有这种光芒闪烁的。   他居然偷偷看!!   她生气地用脚踹他,“阳剡!你是禽兽吗!”尖叫一声就要挣扎着去关电脑,被身前的男人顺势压倒在桌上,感受到男人某一处的变化,身体像被雷劈过一般僵着,火气一下子被灭了,反过来劝道:“你冷静。”   阳剡让她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刚才那一脚踹得狠了,男人的劣根完完全全被激发,他恶劣地把音响声量调到最高,监控录像的声音已经盖过了两人说话的声音,明显是要以此来惩戒她动手打人的行为。   靳小爱瞪圆了眼睛,无法忍受那个躺在男人身下婉转喘息着的声音,捂住耳朵不听,火大地拿膝盖拼命顶肇事者:“你还要不要脸了!”   “再顶要出事。”阳剡拉低视频音量,明确指出少女无意识的惹火行为,貌似颇见成效,她果然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今天脾气好到让人不敢信,被狂揍一顿还有耐心跟她解释:“我喝醉了,后面的事情全忘,你要判我死刑,也要让我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死的,对不对?”   “不对!”头一次碰见看限制级录像看得义正言辞的人!   男人的脸压下来,下颚正好抵着她的唇角,靳小爱紧张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妖孽面孔,这张脸是真的养眼,特别是这嘴,据说是最适合接吻的唇形,适不适合她不确定,反正每次近距离之下看着,她是真的想上去咬一口。   成功制止住闹腾的少女,阳剡看到画面中手口并用的自己,无师自通,让中意的女孩舒服,真的是男人的天性。   观摩完自己的作品,阳剡低头吻了吻小姑娘的唇角,“太好了,是我干的。”   “干你妹!变态!”靳小爱松开捂耳朵的手,双手已经酸了。   她是疯了才会管这只变态孔雀,这种混账禽兽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   被迫观摩男人欣赏自己的迷失时刻,靳小爱恼羞成怒,什么母债女还全都被抛之脑后,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让她女儿家颜面扫地的人。   阳剡终于知道她指的最近一次,是这一次,“只是用手,不算太过分。”   除了捆绑还有……靳小爱已经无法直视男人的手了,“这还不算过分!?”   阳剡关掉录像,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挑眉露出雅痞鼻祖的坏笑:“要不再来一次,让你有个对比?”   靳小爱的脸红得堪比麻辣小龙虾,“神经病!”推开他,握住鼠标一通瞎点,成功删除源文件,抓起手机飞快下楼。   阳剡拿起手机,对守在大门口的保镖说:“拦住她。”   “我要对你负责。”这是靳小爱气冲冲回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她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阳少要对我负责?我是不是听错了。”   “明知道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如果诋毁我能让你好受点。”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坐下来悉听尊便。   靳小爱被他这游刃有余的态度激怒,“以前是这种态度就算了,现在明明看见……明明已经那样亲密,还这么不放在心上,你是不是认为自己魅力大到我非你不可?”   阳剡愣怔几秒,并没有探索到小姑娘发脾气的源头,“如果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   “不必了!”靳小爱不想再听这种糊弄之词,母亲说得不错,像他这种淡漠的性格,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感情只是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游戏,对吧?”   阳剡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靳小爱气不打一处来:“活该你没女朋友!”   阳剡拉着怒火中烧的少女,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女朋友不是很简单?”对他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到数不过来,他从不认为女人是很难搞的一种生物。   眼前这位除外。   他是不懂为爱放弃一切的人,认为那是幼稚的行为,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母亲为爱自杀,爱情这两个字在他的生命中等同毁灭一个人的剧毒,沾不得。   阳剡搂着小姑娘的肩,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好脾气,“你现在情绪有问题,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让你的人滚开,我要回家!”   “这里也是你的家。”   “并不是。”   “一定要跟我闹脾气?适可而止。”   “滚蛋!”   他的耐性被耗尽,松开她,“太能闹,会消耗掉我对你的好感。”   “不必了,我不需要你的好感,您高抬贵手,让我自由翱翔,别再来烦我就阿弥陀佛了。”   阳剡歪起头:“女人都喜欢这样?”   “别的女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对我做出那种事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知道就算了,现在你知道了还是如此,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对我除了占有欲,没有一丝真实情感,以前是我自作多情,以后不会了,告辞。”   靳小爱说完,深吸口气,目光决绝:“别再拦着我。”   阳剡坐回沙发上,头疼地点了根烟夹在手指间。   别墅门口的保镖看到满脸杀气的少女,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不敢动手阻拦,偷偷向老板报告了几句,得到默许,赶紧开门放了人。   阳剡派人跟着靳小爱,很是头疼。   过来刚:“大哥,你追女孩子的方式有些欠妥。”   阳剡埋首在膝盖上,“你懂什么。”   过来刚:“我的结构和人脑无异,而且导入复刻的那位人类双商极高,我能分辨出男女之间感情的鸡毛蒜皮。”   阳剡脸上透着倦意,讥笑一声,“周博屿的双商能高到哪儿去?”   过来刚:“我扫描过美女刚才的心率,那是人们在口是心非时才会发生的。”   阳剡:“所以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过来刚:“我得出的结论是,她喜欢你。只不过因为你的不解风情,那份喜欢被隐藏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不肯面对。”   阳剡低垂着眉眼,心被利器刺痛,不愿意去探究那种古怪的情愫。   他脸色苍白,指关节因泛白,巨大的精神挣扎几乎撕裂他的身体。   过来刚:“如果你现在追出去,大声对她说一句‘我爱你’,你们的和好指数是96.45%,相反,每拖一天,和好指数就会下降百分之二十个点,五天后将被归零。”   “检测到你情绪失控,现在有必要服用精神类药物,烧水壶程序已启动。”   “已为你拨打主治医生电话。”   几秒后,阳剡的手机免提打开,传出江盈的声音:“阳剡?”   男人抬首,一双明亮的长眸脉脉含情,莞尔一笑:“你好啊,江医生。”   江盈那头明显愣了几秒,试探性道:“你是?”   “臻美卿。”   江盈那头安静了几秒,“你好,臻小姐。”   男人掐灭烟头,一脸嫌弃地拂开烟圈,举着空气清新剂四处喷,“见一面吧。”   江盈:“我马上过去。” 第25章   靳小爱回到阳家老宅别墅。   这栋别墅已经有些年头了, 她母亲搬进来之前,阳启刚就找人把别墅里里外外重新装修过一遍,五百平的大别墅, 刚买来时价格不算高, 后来附近建立高校研究生院、人民公园等, 市价已经被炒得翻了几十倍,建筑设计古朴, 虽为人作, 宛如天开, 里面奢华得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懂风水的人就知道, 这栋别墅有照有靠, 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阳启刚这么多年不肯搬迁自由他的道理。   靳小爱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乘电梯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   客厅有人也在等电梯,门被打开,刘婼君走进来,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靳小爱, “去你房间,我有话要说。”虽然卸了妆, 一张脸仍是美得不像话。   靳小爱遗传了母亲的美貌, 性格一点也不像她。   她把玩着围巾上的流苏, 语气漫不经心:“不用准备春晚么,这么有空。”   刘婼君说:“明早去彩排。”   电梯很快到四楼,刘婼君走在前头, 靳小爱实在不想多说什么,又不想跟她再起冲突,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哪怕她惹下滔天大祸,也是生她养她的人,她没有资格去质问去指责她,她所能做的大约就是在阳剡面前低人一等,让他多欺负几回。   刚才被录像里的声音弄得好羞耻,加上自尊心受挫,脾气上头,没忍住对他冲了点,想到他的病情,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暴脾气。   她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阳剡:【还活着吧?】   等了很久对方都没有回复。   不回算了,明明是他惹她不高兴,谁还不是小公主呢。   靳小爱盯着手机,不放过任何一个消息,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不会又变了吧?   想到上一次惹他生气,还有今天在办公室里,好像两次都是他情绪失控后,他才显露那种奇怪的面貌。   她有点不放心,速度在九宫格打出一行字发出去:【没死吱一声。】   手机被抽走,刘婼君不悦道:“跟人谈话的过程中认真听对方说话,是最基本的礼貌。”   靳小爱:“抱歉,您说到哪了?”   刘婼君说:“我跟你阳叔叔商量过了,他认为我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你,让你知道。”   靳小爱兴致缺缺,目光一直停留在手机上,“什么事。”   “是关于阳剡的亲生母亲,臻美卿的。”   靳小爱猛地抬起脸。   刘婼君知道靳小爱一直都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说也是碍于阳家的面子,既然阳启刚建议告诉她,也就没必要瞒着,“听着,我没有介入她的婚姻,你阳叔叔跟她,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   靳小爱:“那阳剡是从哪儿来的?”   “别插话,让我说完。”   “哦。”   “这件事要从二十九年前说起,那时候阳氏依靠帝家的帮助,事业才逐步有了起色,但是生意场上,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为了迅速翻身,阳氏和臻家进行了一场商业联姻,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就是如此,外界看强强联姻,噱头一下子就打上了,那场联姻可以说是非常顺利。”   不愧是节目主持人,直奔主题,总结能力可以。   靳小爱已经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   “但事实上,这对新人各自都有心头爱。”   不必说,各自的心头爱,一个是她,那另一个呢?   靳小爱没插话。   “一个是阳家的独生子,另一个是臻家的独生女,在那个年代,生在那样的家庭,为家族放弃爱情的多不胜数,称不上伟大,他们的行为只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   刘婼君看她一眼,靳小爱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刘婼君才继续说:“我,启刚,美卿,还有你爸爸,我们四个人之间本来就是谁也不亏欠谁,美卿厌世,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破罐子破摔同意联姻,也是因为那个跟她同居了一年多的男人。那个男人的离开,对她打击太大,她所能做的,就是为家族尽一份力,等完成了这个使命,就是离开的时候。”   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靳小爱忍不住问:“那阳剡究竟是谁的孩子?”   “阳剡是美卿的亲生儿子,也是你阳叔叔的血脉。”   靳小爱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狗血的私生子戏码。   又疑惑:“不是说他两从没同过房?”   还是说,阳剡是动用科学医疗手段搞出来的试管婴儿?   “阳剡是试管婴儿。”刘婼君说:“两人因为架不住双方家庭的压力,你叔叔和她商量过,就一块儿到医院做了试管,那个时候国内这方面还不够成熟,她一个人在国外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   靳小爱自然是不能理解那个年代人的想法,既然相爱,为什么都要分开,既然不爱,为什么要通过那样的方式留下一个孩子。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两个大家族,都是独苗,大家族注重香火继承,要是没有继承人,祖辈们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对拥有几百亿身家的大家庭而言,领养来的孩子始终没有自己生出来的靠谱。   “两人相敬如宾,各过各的,日子原本也算过得去,可是突然有一天,美卿最爱的那个人出现了。阳剡看到的是母亲疯狂爱着父亲,而实际上另有其人,这个人是她的初恋情人,也是辜负她的人。”   一个被宣告死亡的人,爱到骨子里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如花美眷在侧,儿女双全,任谁也接受不了这种事吧。   “那个男人,拿了臻家的钱远走高飞,到了国外,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某一年偷偷回去祭祖,正好被美卿撞见。要知道她当初因为他的死讯,整个人抑郁了一年多啊,她本来的性格是非常活泼热情的,当时的她,就像行尸走肉。她那样高贵优雅的一个人,在大街上抓着男人的袖子,被对方无情甩开,哭着喊着质问,最后得到的答复是一句从没爱过。他坦言看上的是臻家的钱,多么现实的说法。”   靳小爱气得肺都要炸了:“那个欺骗她的渣男实在可恶!那她为什么不告诉阳剡实话?”   “告诉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住在他爸爸家里,吃他的用他的,心里却爱着别的男人?这是多么失败的人生,孩子心目中伟大母亲的形象将会荡然无存,她做不到,换做是我,也同样做不到。”刘婼君看着女儿,“就如同现在,我一定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就是不想让你认为,你的母亲是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靳小爱胸膛剧烈起伏着,如果被他遇见那个渣男,一定会让他感受到生不如死的待遇,“叔叔为什么不澄清自己?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两个人之间清清白白,阳剡的妈妈心里也有别人,最后为什么要他独自承受被人非议,替那个渣男背锅呢?”   “父母是可以为了孩子牺牲很多东西的,包括自己的理想,这算不得什么。”刘婼君说,“至于你爸爸,他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你要明白一点,如果真的是我对不起他,他绝对不会把遗产交给我,更不会让我替你监护。”   靳小爱对父母的故事其实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疼爱自己的父亲当年强迫了母亲,迫使她生下自己,总是在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罢了。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男人呢?死没死?”   “拿了钱移民了,就回来过那么一次,后来消失得很彻底。”   刘婼君带靳小爱到对面的画室,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画册。   靳小爱第一次踏进这里,感觉和想象中的貌似不太一样。   “这是美卿生前最爱的一幅画,她亲手画的,原图是一张黑白照。”刘婼君指着画册上的人,笑着说:“这个是我,这是你阳叔叔,我们在学校门口,我和她十九岁,你阳叔叔二十一,那个时候,真好啊。”   靳小爱很少看母亲发自肺腑的笑容,做节目的时候偶尔会笑,那也是职业微笑,不得不说她笑起来真的很美。   画室里陈列着各种画册、画纸和名贵木材制成的书架,这里有专人打扫,虽然尘封多年,依然整洁如初。   刘婼君轻抚着木质书柜,这些遗物有太多年少的回忆,她们曾是最亲密的朋友,整个青春都有对方的身影。   “美卿从来不让阳剡进来,因为这些画,大部分都是画的那个男人。不过后来都被阳叔叔烧掉了,他说这种人不配留在这个高贵的地方。”   靳小爱明白过来,“妈妈和臻美卿阿姨是大学同学?”   她一声“妈妈”总是能让刘婼君内心雀跃很久,刘婼君笑说:“她知道我和你阳叔叔的事情,一直鼓励我离婚,可以替我们打掩护,我又怎么能这样做呢。”说着翻开画册,“看,这是我帮她拍的,她的自画像。”   靳小爱看着画像上的女人,“她好美。”阳剡的五官完全继承母亲,美得无法用中华博大精深的词汇来形容。   但这神情样貌,她怎么看着十分眼熟?   刘婼君合上画册,平静地说:“她不仅美,还心地善良,她的画曾经被七位数高价拍卖,她有美貌和才华,只是错付了情。”这一份平静,是经过无数悲痛日夜沉淀下来的,用来掩饰内心深处那份痛楚的表象。   靳小爱低声说:“谁还没爱过几个渣男,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呢。”生怕声音太大会惊扰到画像上的绝色美人。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刘婼君小心翼翼地把书柜锁起来,“这里对阳剡来说是禁地,这把钥匙也是美卿亲手交到我手里的,那天我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常,如果早知道……”   靳小爱瞅一眼笑容转为伤怀表情的母亲,不着痕迹地安慰了句;“一个真正打算轻生的人,是不会高调宣布自己将要自杀的,你难过也没用。”   “亏得你这没心没肺的性子。”刘婼君不准她再东看西看,关门上了锁,“别在阳剡面前提他的母亲,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死结,他母亲就是。”   靳小爱应了一声,问道:“你知道他的病情么?”   “听你阳叔叔提过,一直在治疗,阳剡不和他沟通,我们也不知道病情。”刘婼君迅速恢复了主导者的命令姿态,对女儿说:“你别瞎参合。”   阳剡长相帅气,给人第一印象高冷,却又有接地气的性格,女孩子容易喜欢这类男孩。其他人她管不着,她不允许女儿爱上一个无情的男孩。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独生女变成第二个美卿。   靳小爱了解自己的母亲,刘婼君是那种从不屑撒谎的人,她总是自命不凡,就算是做了逆天的事情也直言不讳,并且认为自己是对的,错的是这个世界。她讲述那段过往时,面对挚友的死那种伤情演不出来,不必怀疑。   靳小爱回到房间。   她这人什么不怕,就怕亏欠别人,得知这件事后,压抑的心情轻松起来。   手机屏幕一亮,弹出一条微信消息,只有一个字:【吱。】   她气不打一处来,让他吱一声,他还真就吱一声?   板着脸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一拐弯就撞上靠在门框上,冲她笑得一脸好看的男人。   靳小爱惊诧地望着男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居然会回家?   阳剡替她带上房门,目光定在她身上,“不都说胸小的女人脾气大,怎么胸大的脾气也大?”   “……”靳小爱怕他突然发神经,也没敢太冲,“来找我吵架的?”   “来负荆请罪的。”他反手把她揽进怀里,“要我下跪还是磕头,一句话。”   靳小爱满脑子的精分戏码,因为这感觉太好了,一点不像他平时高高在上的装逼风格。   她忘了挣扎,趴在他身上问得极是认真:“阳剡?是你吗。”   他皱眉:“发什么神经。”   居然骂她??   是孔雀本人没错了。   靳小爱觉得不能再放任他占便宜,“手,摸哪儿呢?拿开。”   “还哄不好了?”阳剡低笑一声,死皮赖脸地搂着她不放手,任打任骂的样子。   “要玩爱情游戏找别人,恕不奉陪。”靳小爱背过身去,趴在床上肘击身后的男人,一点没留情。   阳剡捉住少女的手,一个拉扯把她翻过来,“我听说女朋友闹脾气,抱腿上亲一顿就好,想试试这招管不管用。”   “有个屁的……唔……”话音未落,男人的唇已经压上来,埋怨的声音被淹没在唇齿间。 第26章   一开始靳小爱还在奋力挣扎, 两人一进一退,你啃我咬的游戏玩的不亦乐乎,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 两个人都沉醉在这个吻里无法自拔。   这简直是两人有史以来最诡异的灵魂契合。   钻进鼻腔都是男人身上的桂花香, 靳小爱一愣。   他去过画室了?   画室门口栽了两排四季桂, 芬芳浓郁,路过总是惹来一身的花瓣, 身上花香久久不散, 阳剡喜欢这种花, 居所都会种上几株, 不点烟的时候, 他身上常年都有这种香味。   今天他身上的味道明显比平时浓郁,睁开眼,正好看到他衬衫领子里夹着的几片浅黄小花瓣。   他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嘴唇,看着愣神的少女,往她嘴唇上轻咬一下,眼底恶趣味不明:“为什么每次跟我接吻, 你都会走神?”   靳小爱别开脸去,装作非常嫌弃道:“因为你技术太差。”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不就等同变相刺激他勤加练习么?   果不其然, 她话音刚落, 男人的脸就压了下来。   她躲开, 他欺上来,无处可藏。   一来二去,两个人在床上翻滚摩擦的动静越来越大, 直到敲门声传来,床上的两人才安分。   “小爱,开门。”是刘婼君。   两人同时愣住。   靳小爱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个男人藏起来,左看右看,指着衣柜用唇形表达:“进去!”   阳剡看少女的嘴唇被咬得艳红粉嫩的样子,满脸惊慌时还挺可爱,美貌的脸蛋上那抹艳色逐渐转变成请求,他见好就收,抖了抖衣襟,大摇大摆走进衣柜。   靳小爱拉上衣柜门,把头发抓乱,恰到好处地遮住被吻过的嘴唇,打开门,打了个哈欠:“干嘛呀,好不容易睡着。”   刘婼君往她身后望了望,松了口气,“没事,见你没下来吃饭,过来看看。”   “喔,我吃过了。明天上午有课,先睡啦。”   “把门锁上。”刘婼君交代,“窗也锁上,别忘了。”   “锁门干啥?”   刘婼君左右瞧了瞧,说:“阳剡搬回来了。”   靳小爱略微惊讶,不动声色地瞅一眼衣柜,“搬回来了?”   刘婼君说:“早前我听他跟你阳叔叔打过招呼,说是要搬回家住,行李都送进房间了。”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靳小爱知道阳剡和刘婼君之间有隔阂,而且为了帮臻美卿维持好母亲的形象,还不能说出实情,只能背着黑锅一黑到底,这梁子怕是不好解开了,故作轻松地安慰:“这么大栋别墅,反正你和叔叔也住不过来,就当凑热闹好了。”   “凑什么热闹,我是怕你两死灰复燃。”刘婼君担心阳剡利用靳小爱来报复她,那孩子自从没了母亲,心理有点扭曲,她很怕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那不会,我跟他……”说到一半,突然想到还藏在衣柜里的当事人,咽口水改口道:“怎么会呢,那可是阳氏的老总,人家现在是大红人,一大堆妹子上赶着倒贴呢,轮不到我的。”   “知道就好。”刘婼君不放心地走进房间,把窗户反锁,走之前敲了敲玻璃窗,指指房间门,示意靳小爱把门反锁了。   靳小爱听话地锁门,拉上窗帘:“晚安妈妈!”   阳剡从衣柜钻出来,“和好了?”   靳小爱知道他指的是她和母亲的关系,点点头,也没说明原因,“自己的妈,哪有那么多隔夜仇。”   阳剡顺着她的话:“自己的男人怎么就过不去那坎?”   “我可不想跟你玩游戏。”   “谈恋爱未必就能成,结婚也未必就能一辈子,捷径我们走过了,现在谈个恋爱怎么了?”   “小姑姑教你的吧?说得很对,但我不赞同。”   “怎么说?”   “我要的恋爱,是两情相悦,你给不了。”   “我可以尝试去爱你,前提是你不能中途离开。”   靳小爱扬起脸将他望着,她总觉得这个总是一副唯我独尊高冷面貌的男人,现在看上去比她更没有安全感。   阳剡纳她入怀,在她耳畔语气严肃:“你走了以后,我非常难过。”他用最普通的四个字来形容那种锥心刺骨的刺痛感,手掌摁着她的脑袋,让她的脸贴在他身上,不让她看到他脸上脆弱的表情,“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试试。”   靳小爱听见他的心跳,原来他也会紧张,而且完全不像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想了想,说:“你快把我勒断气了。”   阳剡松手,“抱歉,我手重。”   看到他修长的手指,真是又滑又长,特别是配合唇舌停留在她肌肤上,吻遍她全身,最后逗留在她双腿间……   ——妈蛋,她在想啥!   自从两个人一块儿观摩过她主演的视频大片,她就再也无法直视这双手,一看到就总会不自觉想起那场初次体验,单纯地用唇齿带来的快感就已经让她为之疯狂,要真跟他来点实际操作……   这邪念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靳小爱脸热得不行,掩饰性地背过身去,钻进被窝闷声说:“我要睡了,爬窗还是走正门你自己决定。”   被窝钻进一阵冷风,男人的身躯压了上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先发制人捉住了双手,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问问我为什么搬回来?”   靳小爱穿着睡衣,里面没穿,虽然自带海绵可以防止露点,但是架不住这样子磨蹭,她本来就比普通人丰满,被他胳膊压着痛到想骂人,“你压着我胸了!”   阳剡低笑一声,侧身躺下,把手搁在她颈后,让她枕着自己睡,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防止她折腾,不问自答:“确诊了,我病得不轻,打算搬回来享受最后这段时光。”   靳小爱侧目瞅着男人的脸,“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设计座大墓,再画上几百个丫鬟给你搁里头?”   “你不担心我?”   装病这招昨天还见效,今天怎么就不管用了?   “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真狠。”   “到底什么病啊?”靳小爱扭了几下,不让他抱她。   “别乱动。”他按住她的腿,“你一动,我就忍不住想睡你。”   “庸俗!”   “高贵的文人雅士也有子孙后代,有后代就有性生活,这事儿和雅俗没什么关系。”   靳小爱说不过,背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他,“快点说,到底得了哪种神经病。”   阳剡从背后将她抱着,下巴压着她的肩,轻描淡写地说:“精神分裂比较严重的一种吧。”   靳小爱扭头回来,“人格分裂?”   他点头,“你见过,应该猜到了。”   那么反常的两种性格,傻子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靳小爱沉默一会儿,“有多久了?”   “挺久。”阳剡没再说下去,埋首在少女的发丝里,她身上的香气像是带有神奇的安神作用,“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靳小爱没再赶他,任由他从背后抱着自己,“会不会很辛苦?”   当然辛苦,每一次发病都像是要将他撕碎,没有人可以依靠,他只能一个人在深渊里挣扎徘徊,寻找出路,让他变得对人对事越来越淡漠疏离。   一个人在封闭的世界里搁浅久了,感情自然迷失,最后彻底失去爱人的能力,失去融入大环境的热忱。   “你不闹的话,保守估计,我还可以多活个几年。”   “我哪有闹你。告诉江医生这事了吗?”   阳剡回想刚才,他从江盈的诊所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来找她道歉,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当时他被折磨得失去了意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前往老宅别墅的车上。随后看到江盈发过来的录像,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得知第二人格是自己潜意识里分裂出来的母亲性格,他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同时又迷茫起来。   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不少,分裂成自己母亲,并扮演着第一人格的第二人格,这种实在罕见,江盈也说临床上他这是第一例。   “我妈很爱老头子。”阳剡说,“如果我不小心犯病了,你记住,保护好你妈。”   “什么你妈我妈,被你绕糊涂了。”靳小爱转过身来,“要不你还是回去住吧,万一……”   “江医生建议我住下来,她想通过观察第二人格的行为来治疗。”   认识她以后,他突然想尝试做个正常人。   以前姑姑和表哥都劝他出国治疗,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是生是死,他麻木得毫不在意,他不愿意配合,谁也帮不了他。   “你确定第二人格没有攻击性?”靳小爱问。   “你见过的次数比我多。”   “好像挺好相处的。”   “而且她认识你,或许会听取你的意见。”   “有道理。”   靳小爱想到画室里的那副美人图,联想到阳剡第二人格的行为举止,发觉两者结合起来毫无违和感。   “他一般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出来?”她又问。   “目前只出现过几次,具体的还要通过监控观察。”   靳小爱注意到阳剡的手上戴着个手环,“这什么?”   “过来刚的感应端口。”   “……你把它也带回来了?”   江盈说另一个人格只有他第一视角的记忆和感官,对人对事可能会出现错误的判断,不排除对身边人有危险,联系了迩海科技创始人周博屿,让他帮忙配置了耳机和感应手环,随时监测他的身体状况,避免突发情况,确保他父亲和继母的安全。   第二人格是自己母亲的性格,他倒是不用担心会伤害到老头子,主要还是他的继母。   他并不在意会否做出伤害她的事,他怕伤了怀抱里这姑娘的心。   “我现在发现它挺好用。”阳剡说。   靳小爱浑身都不自在,大晚上的跟个男人挤在一个被窝里聊天,怎么想怎么怪。不过现在的他看上去比过去好很多,眼睛里也有了温度,不再是以前那幅冷冰冰的样子。   过去的阳剡,外冷内冷,极少流露出来的一丝同情也包含着责任,现在的他内心似乎也有了温度,虽然表面依旧冷冰冰的亦正亦邪,看她的眼神实际上是暖心的。   看得出来,江医生的催眠治疗颇见成效,不过他自己应该没有发现。   察觉到少女的情绪变化,阳剡揽过她的腰,俯身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不允许她再发呆:“想让我怎么追你,这次是认真的。”   靳小爱本来被他刚才真诚的态度打动了几分,听见这直男问题,无语望天,“别吧,我怕我被你弄死了。”   阳剡对她搪塞的回答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宣布结果:“那我就来追你了。”   “……”   靳小爱忍不住纠正了他几句,劝他别动不动把天聊死。实际上是想借劝说他的机会说服自己不要轻易在同一个男人身上翻车,然后就有点刹不住车了。   小姑娘反常的话痨,这些女儿家的小心思阳剡是分辨不出来,正头疼着,听见隐形耳机里智能机器人的声音:“目标人物心跳120次/分,系统判定目标现在心慌意乱,思想处于摇摆不定的纠结阶段,耳根子软,身体抵抗力指数直线下降,现在同她发生关系,求偶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   “闭嘴。”阳剡低骂一声,看着停下来一脸茫然望着他的少女,笑容迷人道:“不是说你。”   “过来刚?”靳小爱趴到男人身上,四处寻找耳机,遛狗似地呼唤:“过来刚,你在哪?有外放吗?”   阳剡把她拉进被窝,“机器人好玩我好玩?”   靳小爱刚说出一个“你”字,就被男人咬住嘴唇,她吃痛,捂着嘴瞪他:“干嘛老咬我!”   “技术不好,没事练练。”   “找别人练去。”   “我抗拒其他人靠近,你牺牲一下,就当日行一善。”他抓住她的手按到枕头上,加深了这个吻,还是很生涩,一直在不停地靠近、退缩,却比任何一次都认真。   他咬着她软软的嘴唇,撬开她的牙齿,试探的一个吻变得热烈缠绵。   她被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纠缠不清的气息在口中融合,蔓延至舌尖。他现在好像特别喜欢吻她,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怎么栽跟斗都要爬起来继续跑。   “悟性还可以吧?”他嘴唇抵在她锁骨处,看她眼神迷离,“现在呢,有感觉没?”   “并、没有!”她不服气,一边喘着,一边说着违心的话,在他即将停下来之际勾住他的脖子,“让你试试什么叫有感觉。”誓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扬起下巴装逼放狠话:“要是受不了,可以跪下求我。”   “求你。”他直接举白旗。   她得意地笑。   算他懂事。   阳剡解开衬衫纽扣,露出结实的腹肌,看着少女惊诧的表情,十分满意地解开皮带。   金属暗扣拉开,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说:“求你别停。” 第27章   什么叫作茧自缚, 什么叫装逼不成反被日。   靳小爱切身实地体验了一把。   从领证到离婚没超过三天,从认识到同居没超过二十天,就在分开的第四个月, 那个禁欲的男人居然开始对她有了身体层面的欲念。   她不知道这是该撒花庆祝自己的魅力果然无边, 还是该哭唧唧自己情路坎坷。   他早这么主动, 还离个屁的婚啊!?   璐璐说那话一点不错,当一个女人脱干净躺在男人身边, 对方都没要上她的意思, 基本可以打包滚蛋了。   可是现在她打包滚了几个月, 那个类似性冷淡的男人, 突然骚断腿!   莫非是开窍了?   不对, 她听说岳容新注册的公司名称叫爱容,虽然这意图太明显了,不过她也管不着。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名称刺激到了这只孔雀?   【我追到了你们都追不到的女人】典故?   男人都喜欢用这事儿来体现自己的过人之处么?   幼稚。   女上男下的姿势已经转变成男上女下。   刚才威风凛凛的少女躺在男人身下,神游了半分钟。   靳小爱的思绪被男人手下动作拉回来,想阻止他,又不想自己打脸, 刚才胡作非为的可是她,装逼的也是她, 现在喊停不就等同言败了吗?   场面真是惨不忍睹。   发呆的时间, 已经被他剥得干干净净, 好在身上盖着被子才得以没有春光乍泄。   阳剡的头埋在被窝里,手指在她身上煽风点火,这种姿势看着特别色……情!   靳小爱僵着身子, 听见被窝里男人的声音:“紧张?”   大约是没等到她的回答,他掀开被子。   唯一的遮羞物被扯开,四目相对。少女双手抱在胸前,表情惊恐地望着他,只一瞬间就装作“老娘不怕”的御姐形象,大约是心里害怕,一掩一装,脸上的表情也生动起来。   阳剡目光灼热地看着红透了脸的小姑娘,她真的很好强,哪怕是这种时候也要跟他一较高下。她以为她输了,其实输的人是他。   身体某处已经胀痛得教人抓狂,他真的怀疑那药是假的。   靳小爱不说话,咬着下唇掩饰着自己的慌张,身体几乎被他吻了个遍,她抖个不停,她坚信这只孔雀不行,因为每次到了这种时候,他基本上就停下来去洗澡了。   可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阳剡衬衫领口大开,性感的锁骨看得人口干舌燥,他的五官无可挑剔,身材也好到爆,要不是抵死不从她,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当花心大萝卜,整天给她传输一些爱情是假的,爱情保质期短暂之类的错误思想,她一定会放手一搏,先搞到手再说。   她闭上眼,没眼看自己干的蠢事,坚决不自己打脸。   阳剡误以为这是她默许了,埋首在她颈窝,手指向下探去。   靳小爱以为他差不多该去洗澡了,陡然发现他的手!!!   事态好像不大对劲——   “啊——”靳小爱惊呼一声,嘴被一只大手捂住,后半句话吐字不清地从他指缝里传出来:“不要……我怕疼……”   那根煽风点火的手指顿住,迟疑地停留在她腿间。   阳剡早听她说过自己不是第一次,才会毫无顾忌地往那一处探去,听见她惊叫,终于拉回了失去理智的自己。   他其实只是想吓吓她,让她低头认输,没想到发展到这一步,事情好像有点失控。   说实话他对这方面没有经验,听她一喊,早吓得失去探索她身体的勇气了。   靳小爱抓着被角,夹紧双腿,泪眼汪汪地控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你到底会不会啊!”带着哭腔的话就像在撒娇。   阳剡耳根通红,沙哑着声音说:“不会。”   “我……”靳小爱想起之前为了打击他,说过自己有过这方面的经历,“大家都是自学成才,凭什么要分享经验给你,自己研究去。”   她真的是堕落了,居然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谈论这种事情,背过身去,踢踢他的脚,“下去!回房间去睡。”   阳剡搂着她的腰,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自己,说:“下不去了。”她现在的样子太美,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雪肌黑发也撩得人心神不宁,他把她转过来,嘴唇抵在她耳畔:“小爱,帮帮我。”声音明显是极力隐忍着爆发的邪念。   靳小爱被他这个样子吓坏了,他一向是禁欲的,这是第一次情难自禁,她没有义务帮他解决这方面的需求,可是她怕啊,两个人在体力上还是有一大段的悬殊,他要真用强,她恐怕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己作死要撩他,这下不好收场了,好想弄死刚才那个装逼的女人!   她别开脸去,硬着头皮问:“怎么帮啊。”   他哑声说:“就像上次我帮你那样。”   “…………”   这事儿还分礼尚往来呢!?   她现在说不会,会不会暴露那句谎言……   手被他握住,庞然大物落入掌中,她惊叫出声,嘴被男人的唇封住,留下一片呜咽。   “别出声。”他握着少女软软的手,她骨骼小,手软软的,他带领着她上下动作,怕吓着她,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   靳小爱感觉自己脸红得要炸了,手上握着的那个尺寸大得离谱,要不是他的手覆在外面,她一只手根本抓不住。   耳边源源不断的低喘声已经是在极力隐忍,依然搅得她心慌意乱。   他捂住她眼睛的动作带着少年的羞涩,原来这只骚断腿的孔雀也有害羞的时候。   可是现在好像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因为她的手快断了!   *   楼下的保镖收到来自智能机器人的消息,转头向阳启刚汇报:“阳总有点事暂时走不开,董事长您看……”   阳启刚挥挥手,“算了,明天再说吧。”走出几步,“这么晚了,他有什么事?”   保镖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阳启刚拨打阳剡的手机,对方已经关机。   这么晚了,跑哪去了?   阳启刚把手机扔给助理,“一直打,打通了让他到书房找我。”   *   房间里。   靳小爱坐在洗手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明明被迫帮他做那种事,为什么镜子里那姑娘眉目含情,脸蛋通红,表情还一副娇滴滴的妩媚样?   阳剡在帮她洗手,手心的洗手液顺着水龙头冲出来的热水流走。   这已经是第五遍。   知道他有洁癖,平时自己洗手得洗三遍,她感觉手心的皮都快被搓掉,终于开口:“干净了,别洗了。”她还没嫌弃,他自己倒先较上劲来了。   他低垂着眉眼,头也埋得很低,闷声“嗯”了声,把她抱起来塞进被窝,在外面说了句:“别着凉了。”   他要走?   靳小爱钻出被子,“喂,吃饱就跑,这么拔吊无情?”   阳剡歪头看着她,问得很认真:“要一起睡?我洗个澡就来。”   “不要!”靳小爱立刻阻止,真怕他那么干了会把她母上气到昏过去。抓抓头发,“我的意思是……”她脑子里有点乱,“没啥,走吧走吧。”   他像是在认真听着什么,几秒后走到她跟前,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语气反常地温柔:“乖,晚安。明早我送你去学院。”   靳小爱震惊地瞪圆了眼睛,直到房门关上,才缓过神来。   要不是第二人格太像姑娘,她都要怀疑刚才那个温柔的家伙是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了。   靳小爱翻身坐起来,找到江盈的名片,给她打电话。   *   阳剡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上衣服,现在穿衣镜前整理,浑身上下散发出严谨细致的精神,他套上西装外套,走进隔壁房间。   少女已经熟睡,手上还握着手机。   他抽走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看着她的睡颜,手指抚上她白皙的脸颊,很轻,生怕吵醒了她又找他干架。   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很犯贱,明明她抗拒,丝毫没有要跟他重归于好的意思,他还是忍不住贴上去。今天醒过来时,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居然是她有没有事,因为在那之前他并不知道第二人格会不会伤害她。   从没有人可以影响到他,她是第一个。   他突然后悔了。   他不应该对她说那番话,她喜欢听甜言蜜语,他完全可以迎合她,大不了娶了她,骗她一辈子。   脑子里产生这个念想的时候,阳剡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甩了甩疼痛的脑袋,轻轻带上门,朝书房方向走去。   他推开门,径直走向书案。   阳启刚看他一眼,脸色不是很好,“上哪儿去了?”   “什么事?很忙。”阳剡坐到沙发上,语气不耐烦,顽劣的态度一如既往。   阳启刚早已经习以为常,黑起脸直奔主题:“两件事,一公,一私,你先听哪个。”   “随便。”阳剡转着指间的打火机。   “那我先说公事。”阳启刚说,“我希望你停止收购靳家的公司。原因很简单,我们是商人,不是慈善家,靳家两兄弟找人哄抬价格,就是看准了你年纪尚轻,认为你经不住激。目前的价格已经超出预算的三成,是时候收手了。”   打火机从指尖滑落,“因为是你情敌的公司,所以不希望我出手?”阳剡毫不掩饰地讥讽:“我听说当年你女人是被强迫的。因为他抢走了你的女人,所以你希望他的公司尽快倒闭?”   阳启刚脸色不太好看,也尽量控制不冲他发火,“住口!”   “死者为大,人都没了,何苦揪着不放。”阳剡歪起头,漫不经心地点了根烟,“说说私事吧。”   “这事儿没翻篇,靳家的公司你不要管了,收购的事情我也会通知董事会,让他们重新拟定……”   “就凭那帮老头就想阻止我?”阳剡打断阳启刚,“你未免太看不上你儿子的能力了?”   阳启刚火冒三丈,却又隐忍着不敢发泄出来,担心触怒了他又离开家。   阳剡的身体状况曾经很糟糕,糟糕到连续三天处于昏迷状态,他也是从他姑姑阳关云那里得知的消息,身为父亲,他从没关注过孩子的成长,连他不肯治病他也束手无策,大概是儿子一直都很优秀,成绩优异,行事果决有魄力,他才会完全忽视他的病情。   说起来,对阳剡,他是愧疚的。   他唯一为他做过的,就是在他还小的时候,出资请周家帮忙,研究精神病治疗监测的智能机器人。   那套程序研发耗时十余年,经过帝临亲测,他才放心把它送过去,只不过是以帝临的名义。   集团是他和父亲一起建立的基业,好不容易才做大做强,他不可能让儿子凭心情挥霍,这次收购的那十几个亿不是小数目,而且风险很大,除非专心一致去经营,就算这样收益也会经历好几年的亏损。   他经商这么多年,怎么会区分不开恩怨和生意,明显赔本的买卖,一个头脑清醒的资本家绝不会做。   “这个决策非常不理智!”阳启刚压着一肚子火,“你为什么非得收购靳家公司,给我一个理由?”   “我看好他们的专利技术。”阳剡轻描淡写地说。   “专利可以买断,未必就要收购一间摇摇欲坠的公司。”   阳剡不接话,“私事呢?不说走了。”   阳启刚知道他脾气倔,现在公司已经交到他手上,所有的决策都在于他,他阻止也没有用,“私事就是,别欺负小爱。她是无辜的,你有气冲我撒。”   阳剡掐灭烟头,表情复杂。   阳启刚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郑重其事道:“我不知道你突然搬回来有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小爱年纪还小,她现在你身边兼职,也算是一种历练,我和她妈妈才没有拦着,但是你也别做得太过分,过去的误会就算了,要知道你现在是她的哥哥。”   阳剡不禁自我检讨,过去他真的做得很过分,连老头子都看不过去了么?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不禁想到,过去他似乎一直对那档子事没什么念想,甚至跟她领证同居那几天也丝毫没有要占有她的意思,心如止水到怀疑自己性冷淡。   而今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灵魂像是被那丫头吸附了,酒精上头似的,满心满脑都是她,喜怒哀乐所作所为几乎都跟她搭上边。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知,说实话,他挺慌的。   阳剡想到江盈在诊室里对他说的那些话,经过那次催眠和这段时间的治疗,内心那种遥不可及的朦胧爱意似乎越来越清晰。就像是一具傀儡突然被注入了灵魂,从对一切漠不关心到恨不能为某个人赴汤蹈火,这中间的跨度太大,叫他措手不及。   这他妈难道就是所谓的心动??   “我会好好照顾她。”阳剡说。   这回答让阳启刚颇为意外,心道这小子总算说了句让他欣慰的话,缓和了语气:“你阿姨做了糖水,你给小爱送一碗去,你俩就算是和解了,怎么样?”   阳剡漫不经心道:“才睡着,别去吵吵。”   阳启刚猛地转过头来,一脸受惊过度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第28章   因为他刚从她房间出来。   阳剡自然不会傻到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那就没意思了。   程序精灵在耳机里提醒:“大哥,该吃药了。”   阳剡:“回去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阳启刚挥挥手由着他去了。   几秒后, 走出书房的大少爷又折回来, 对书房里眉头紧锁的老头子说:“靳家的公司我收定了, 你放心,亏损部分, 壹玛可以填补。”   壹玛是阳剡自己创建的公司, 和集团收益是分开的, 影响不到其他几位董事的利益, 听他这么说, 阳启刚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关心了句他的身体:“最近没晕倒吧?”   “死不了。”阳剡笑了一声,“我妈的忌日快到了,您可以带着你的如花美眷出去旅行,免得到时候触你霉头。”   阳启刚欲言又止,“你阿姨和你妈妈打小认识, 两人一直情同姐妹,你妈妈的……总之往年阿姨一直在, 今年也不会例外, 你少打主意撵人。”   “随便你。”阳剡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担心到时候自己犯病伤了她。   那个人格会做什么,他无法预知,也没法控制。   *   靳小爱从春梦中醒来, 下意识往身边看了一眼。   天啊,还好是个梦!   她居然污到梦见跟阳剡啪啪啪……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排卵期前后,浪荡的荷尔蒙无处安放吗?   打开床头灯开关,抓起手机看时间,发现手机有几条未读消息。   一条是阳剡发过来问她睡没睡的消息,另外几条是江盈发过来的。   靳小爱昨晚向江盈咨询了阳剡的病况,江盈意外地没有对她隐瞒情况,谈话间大有把她当成病人家属的意思。   因为阳剡在医疗同意书上留下的紧急联系人是她,意外情况联络人手机号也是她的。   江盈约她中午见面。   没等阳剡起床送她,自己偷偷开车去院里。   *   中午,靳小爱赶去和江盈约定的地方。   “对,这是我的手机号。”靳小爱看着江盈扫描的家属预留号码,对那只孔雀有点无语。   唯一的紧急事故联络人一栏,她的手机号孤零零摆在空白页面,只此一个,第二行直接没写。   他也不担心她抛下他不管。   靳小爱放下手机,“江医生发给我的视频我看过了。他的病……好治吗?”   江盈说:“是精神病最严重的一类,这类病症临床上至今没有准确的稳定的治疗方式,一切都和病人的意志力和环境以及心理有关。”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靳小爱掐着手指头,心情有点复杂。   “你是病人预留的唯一联络人,现在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他的病情。”   靳小爱没去纠结着解释她和阳剡关系的事,一门心思在他的身体状况上,“您请说。”   江盈打开平板电脑,“昨天我帮阳剡催眠过,他对第二人格毫不知情。”点了播放键,“在那之前,被催眠的对象是第二人格,相反,她非常了解主人格的一举一动。”   靳小爱看完上半段视频,紧张得喝掉了面前的柠檬水,手指掐着桌布:“那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格?”   “她是阳剡臆想中的母亲。”   “母——亲!?”   还是臆想中的?   “对,第二人格是女性,她对自己的认知定位是主人格的母亲,臻美卿。”   妈呀,还真是妈妈!   靳小爱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怪不得他会做饭……”   “——你见过?”江盈有点惊讶。   靳小爱点头:“见过三次左右吧。”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会是阳剡分裂出来的自己亲妈的性格。   “可以告诉我具体情况吗?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错过。”   “好。”   江盈把从靳小爱口中了解到的情况记录,发送到专家团队的群里。   靳小爱对这种病好奇极了,“江医生,那他……她的行为是真实的臻美卿本人才具备的,还是全凭阳剡臆想出来的一个人格?”   “各掺一半。”江盈说,“第二人格的形象、性格、爱好和特征,是阳剡幼时肉眼见到的母亲的朦胧形象,并非全是臻美卿这个人的性情,但她具备臻美卿的个性、特长等方面的能力。”   “也就是说,第二人格其实是阳剡他自己分裂出去的一部分情感,那个人格误以为自己是臻美卿,实际上她存在阳剡的潜意识里?”   “你学医?”   “我看过一本类似病症主角的小说,瞎猜的……”   “哪部小说?”   “江姿的最新连载小说,里面有提到多重人格的知识,我看了一点点。”   “难怪。”江盈笑道,“姿姿不久前向我咨询过人格分裂症的一些相关,当写作素材用。如果是她写的,真实度应该有百分之八十,因为她掌握的这种病理所有的材料都是我给的。”   是时候回去刷一遍江姿的连载小说了。   “这段儿你也看一下。”江盈点开另一个视频,“那个人格不仅误以为自己是臻美卿,还扮演着阳剡的角色,可以说是专家团队遇到过最可怕的人格,因为她实在是太聪明了,如果不留心,我们都会被她骗到。”   不是吧?分裂出去的人格还会扮演主人格??   看完视频,靳小爱被惊呆了。   太魔幻,这题超纲了。   录像是在江盈的诊室里,事情发生在昨天。   一天前:   “为了阳剡的社会地位,我不希望外界知道我的存在。”说话的是被江盈称作第二人格的臻美卿。   江盈:“所以你一直在演戏,一直都在帮他隐瞒病情?”   “是的。”   “演了多久?”   “他是个自制力很强大的孩子,我没什么机会出现,从他九岁那年开始,大概只有六七次吧。”她眨眨眼,“演戏好累的呢!”   江盈:“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只有你离开,他才算是个正常人,你的配合比药物更重要,既然是他的母亲,应该更希望孩子健健康康吧?”   “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现在他还需要我来为他分担痛苦。”   “他的痛苦是?”   “他爱上了一个女孩,但他不愿意去面对,我已经好几年没出来过,这次出来,是想帮他。因为我的遭遇,他不再相信爱情,总是在挣扎,每次都让自己很痛苦。我很庆幸出来的是我,如果是其他的人格,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江盈一边做笔录,在病历单上写写画画,“你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缩影吗?其实你是不存在的,你就是他,他的退缩直接产生了你,只有你们融合,他才会拥有这份勇气。”   “我的存在就是替他分担痛苦,不要试图杀了我,我会再出来,直到他成功。”   江盈一边说着话,一边找知情人核实臻美卿的生平事迹。   臻美卿,三十五岁去世,死因坠楼。   她的初恋情人欺骗了她,带着另一个女人出国留学,臻家人为了不让女儿知道真相伤心,骗她说男的死了。臻美卿心灰意冷之下嫁给了阳启刚。两人说好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互相也都是旧相识,婚后两人全力投身事业。   直到有一天,臻美卿看到长得很像前男友的人,那人一家四口在她曾经最喜欢的地方合影,她以为自己太想他,产生了幻觉,她的病情因此加重。   后来一次回老家扫墓,她再一次撞见了那个男人,这时候她已经有所觉悟,但她始终不肯面对,曾经爱得痛的心扉的人,会是个情感骗子。   她的精神越来越恍惚,直到出国找到那个人,亲眼看到那一切。   知道真相后的女人彻底崩溃了,回国后的第二天,她一个人在画室待了一天一夜,抑郁病发,她无法承受那份痛苦,一心只想解脱,面带微笑地去见了几位旧友,穿上跟那个男人初相识时那条裙子,从画楼顶层,一跃而下。   随后,江盈给臻美卿做了深度催眠。   尽管效果不算太理想,暂时也没有起到劝服第二人格的作用,好在苏醒过来的是阳剡。   江盈说:“现在的臻美卿其实是第二人格的错误判断,阳剡小时候不知道的事,第二人格也就不知道。”   “在他眼里,母亲是很爱父亲的,专家团队怀疑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臻美卿,她会很反感刘婼君,也就是你的母亲。而且她也会表现出在乎阳启刚先生,因为在七岁的阳剡眼中,母亲始终深爱着父亲。”   靳小爱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花了几分钟来消化这个答案。   要不是江盈带视频解说,她可能早就完全听懵。   看完视频,靳小爱得出结论:   阳剡的第二人格是他潜意识幻想的母亲,而实际上那是他精神分裂出来的,至于第二人格,因为她认为自己是阳剡的母亲,所以一直想要保护他,因此这十几年,她一直扮演着主人格的角色,就算是出现也不会很高调,让人无法判断阳剡是否有病。   她现在可以理解,阳剡身边的人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病了,因为第二人格太狡猾,她每次出来都会做主人格该做的事情,这么多次,也只在她面前露出过马脚。   因为对她太好,做了太多反常的事。   靳小爱皱起眉,“那天她还自己去撞墙,这个人格也太调皮了点吧。”   江盈说:“那是一个七岁孩子眼中的母亲,表现可能会夸张一些。”   “这么说臻美卿本人还是很开朗的,这种性格也会抑郁么?”   “抑郁重症患者在亲朋好友眼中,往往都很开朗。正是因为这种掩饰情绪的心理,让一个人无法承受痛苦,会宣泄情绪的人往往更快乐。”   靳小爱点头表示受教了。   “第二人格还不知道我见过你,这是专家们实时提供的结论,怀疑她没有要在你面前掩饰的意思,这说明在病人的潜意识里是绝对信任你的。”江盈把专家群的消息拿给靳小爱看。   靳小爱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团队的顶级专家为某个病人服务的盛况。   江盈说:“如果臻美卿再出现,你尽管配合,先不要揭穿她,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第二人格说是为了替主人格追女孩子,但是这个人格太狡猾,瞒天过海十几年,谨慎起见,她说的话还需要考究,避免用错治疗方法。   江盈说:“在对阳剡进行催眠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答案,这次他肯配合治疗是因为你。”   “因为我?”   “恋爱期间有分歧在所难免,为了他能早日康复,建议有些话尽量委婉一些,最好不要刺激他。”   “好……”怎么就扯到她身上去了?   “双重人格患者内心孤独且冷漠,阳剡也是如此,但是我们很惊喜的发现他最近有了情绪波动,这些情绪虽然是不良的,但发生在他的身上便是好消息。”   靳小爱听得云里雾里。   江盈:“你是第一阶段治疗的关键人物,我代表专家团队恳请你配合我们,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您有话直接说好了,太多专业术语我也听不懂的其实。”靳小爱也不怕丢脸,实话实说,这种病她还是头一次听到。   江盈:“抱歉,习惯了。谢谢你的配合,回头我再把相关资料发给你。下午是要去公司兼职吧?那我就不叨扰了。”   “等一下,江医生……”靳小爱叫住江盈,吞吞吐吐问出个难以启齿的问题:“第二人格是不是知道主人格做的事,无论什么事都知道,包括……那种事?”   江盈一愣,面露了然之色,“从该症临床反馈的资料来看,是的。其他人格基本具备主人格的智慧和知识点,也会继承部分记忆。”   靳小爱漂亮的小脸愁作一团。   妈蛋,照这么说,第二人格岂不是会知道他们昨晚做了什么?   “其实两个人格都是他,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人格合一,所以你没必要感到不好意思。”江盈看出小姑娘的疑虑,安慰道:“现在组建的专家团队是国际最顶尖的,别担心。”   靳小爱尬笑一声,“谢谢江医生。”   去往办公大楼的路上,靳小爱一路都在思考。   阳剡内心缺乏爱意,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个人格被分裂出去了呢?如果合二为一,他是不是就不会再这样冷漠绝情?   一个七岁的孩子,目睹母亲坠楼身亡,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的精神受到无尽的折磨,却也咬牙坚持过来了,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想到母亲,靳小爱骤然想起江盈的话。   如果说第二人格的主观意识是七岁阳剡带来的,那么,他一定恨极了自己的母亲。阳剡搬回家住很有可能威胁到母亲的生命安全。不行,她必须二十四小时盯着他。   阳剡患有精神病的事情不能外传,否则将会影响到阳氏旗下产业的股票,她母上是新闻工作者,而且性格太耿直,没准一个说漏嘴,到时候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不能告诉她。   那她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委婉提醒她小心阳剡呢?   交通信号灯跳到绿灯。   靳小爱伤脑筋地趴在方向盘上,听到后面司机大兄弟们催促的喇叭声,甩了甩脑袋,集中精力开车。   二十分钟后。   靳小爱走进总裁办公室。   以前是掐点避开那只孔雀,现在是掐点来蹲他,还要陪伴在他身边生怕出了什么乱子。想一想,还真是人生百态世事难料啊。   一进去,就被男人拉进休息室。   她吃痛,也懒得骂他了,这家伙总是喜欢玩这种拉拉扯扯的游戏:“先把手松了,疼疼疼。”   想到昨晚两个人胡作非为的场景,靳小爱别开脸假意四下张望:“咦,好像忘记收拾档案柜了,我先去忙……”   “别想跑。”阳剡两指夹着她的耳垂揉着玩,暧昧的语气夹杂着某种迫不及待的情绪,“上午董事会表决,一致通过了收购方案。”   靳小爱欣喜地扬起脸望着他:“收购成功了?!”   “是的,成了。”阳剡低头凝视着她,笑得意味不明,声音迫切:“尾款结一下?”   感受到扑打在耳边的热气,靳小爱收起兴奋的心情,表情一片茫然:“什、什么尾款啊?”   阳剡侧过脸,嘴唇在她唇边逗留,语气颇为委屈:“我开了两个小时的会才解决那几个老头,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你这东家怎么还赖账?”   “???”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电梯里。”他提醒,在她唇角轻咬一下,目光灼灼。   她想起来了——   他掐起她的下巴,舌尖在她红唇上轻轻扫过:“老板不自觉,只好自取了。” 第29章   靳小爱终于体验到外界传言的“阳氏老总心狠手辣说一不二”, 这种言出必行的秉性不仅体现在了公事上,私事上也是雷厉风行。根本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话音刚落半秒就亲了上来。   这个吻名为“讨债”, 可是在她看来这完全就是个侵略感十足的攻夺。   他的确是一个悟性高的人, 昨晚才取笑过他, 今天接吻的水准已经远远凌驾在她之上,反而她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阳剡搂着少女纤细的腰, 分开后的这段时间, 他经常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联想到梦境与录像里拼凑在一起的完整画面, 感觉身体都要炸了。   想到少女被她绑在床上, 手脚被束缚着挣脱不开,他抱着她,舌尖扫过她每一寸肌肤,鬼使神差的用那种最卑劣的方式留她在身边,看她躺在他身下为他哭泣颤栗,因他的动作压抑着轻喘。   那画面实在令人回味无穷。   他握住她的手, 与她十指紧扣,过去排斥的身体接触, 现在变得很享受。   和她有过那次亲密接触后, 他开始上瘾了。   男人的手探进她的衬衣, 没有衣料的阻碍,煽风点火的指腹温度是那么真实,靳小爱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 “——阳剡!”她惊叫一声,连说话的声音也娇媚起来,听到自己类似娇喘的声音,顿时羞红了脸,嘴上抗拒,身体诚实地软在男人怀里,面颊上的红晕宛如红霞彩云,衬得她本来就娇艳的五官美到教人移不开眼。   阳剡手中动作顿了顿,端详着怀里的小姑娘,看她在他肩上吐气如兰,掩饰着慌张的神色娇嗔:“你过分了!”他手臂反而收得更紧。   她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三围堪比顶级胸模,趴在他身上一番磨蹭,他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期待已久的这一刻终于如愿以偿,可是他好像并不满足一个吻,他想要更多。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动作却和思想背道而驰,已经快要不受控制。   阳剡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怎么,不想还了?”   靳小爱瞪着男人,出声痛斥:“亲了这么久……连本带利还多出来了呢!”   阳剡一愣,旋即露出个妖气冲天的笑,纤长手指摩挲着少女嫩滑的脖颈皮肤,“多出来的还你。”   “——不用还了!”靳小爱反应飞快,身体本能地往后仰去,谁知他突然松了手,腰间一空,整个人倒下去,猝不及防陷进床垫里。   望见那只孔雀眼底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他故意为之。   他轻笑,本来就性感的音色带着魅惑:“这么想睡我的床?”   靳小爱:“……”   “那就勉为其难让你睡一次。”阳剡一直都想驯服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姑娘,机会来了,不吓吓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想到这里,他一颗颗解着衬衫的扣子。   靳小爱生气地用脚踹他,被他身手敏捷地避开,脚腕落入男人掌中,“这招用多了,我已经有了防备。”压上去将她双手按到头顶,长腿随意一个姿势即横跨在她两条腿上,“我的爱,下次换一种招式。”无趣道:“这完全就是压倒性胜利。”   靳小爱想到毛璐璐不久前在群里说过的一种战术,说她们家周博屿就是这么被她搞定的,那招屡试不爽。她决定试上一试。   羞愤的少女忽然笑得一脸灿烂,“那你可能没听说过另一种战术。”   阳剡低头凝望着一脸势在必得表情的少女,双手双脚都被他控制住了,她还能用什么方法跟他斗?   他嗤笑一声:“那我倒很想听听,是个什么战术。”   靳小爱一字一顿:“自、杀、式、袭、击。”   阳剡怔了怔,美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得意的少女,“我很期待。”   话音刚落,就被身下的少女咬住了肩。   “这是做什么?”他好笑地看着咬着他衬衫撕扯的少女,“我的女孩生气都这么与众不同。”说完感觉好像不太对劲。   她是在用牙咬开他的衬衫,试图脱掉半挂在他身上的衬衫。   并且成功了。   阳剡身上衣衫大敞,少女缩倦在他怀中,脑袋不老实地在他肩颈处蹭来蹭去,一头青丝铺在床单上,和她稚嫩的肌肤黑白分明,形成一幅诱人的画面,疯狂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喉结滚了滚,放弃了对她双手的钳制,声音沙哑得几不可闻:“这么惹火,真不怕引火自焚?”   靳小爱不以为然。   阳剡这厮虽然在她面前浪到飞起,在公司里却是以明君给自己定位的,他要立威,干不出倾尽江山的事儿来,她就不信他敢在公司对她怎么着。   “着火也先烧你。”她十分满意他此刻的表情,对男人身体的变化毫无察觉,言语间带着挑谑:“小孔雀,来烧我呀。”火上浇油地伸出舌尖示威似地舔了舔他的锁骨。   感受到那一扫而过的湿润柔软,阳剡轻哼一声,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别玩。”少女仰起脸,红唇被他吻得潋滟红肿,看在男人眼里无疑是致命的诱惑,滚烫的身体疯狂怂恿着积压的欲念。   “既然是自杀式袭击,自然是背上药包来拼生死的,谁先退谁认怂。”她得寸进尺,期待着骄傲的孔雀在她面前告饶。   “你真是找死。”阳剡掐住她的腰,“这张嘴没句好听的,还是别说话了。”他咬住她的嘴唇,长驱直入将她的伶牙俐齿卷在舌尖,无论她怎么踢打呜咽,他都充耳不闻。   靳小爱感受到男人热烈的吻,带着明显的以欲念为终点,说实话,她有点慌了。   璐璐跟她说的什么狗屁自杀式袭击,是自掘坟墓吧?!   连衣裙侧拉链被拉开,他的手探了进去,从背脊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双腿间,短暂的逗留后,熟稔到达那一处。   “哥哥——”靳小爱喊出声,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唤醒被某种欲念支配的男人。   他动作一滞,咬着她的嘴唇:“多叫几声,让你更舒服。”   “…………”   这只妖孔雀的侧颜轮廓好看到爆炸,她恨就恨在自己是条颤抖的颜狗,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拜倒在这只孔雀的脸上了。她清楚地知道身体对他没有任何抵抗力,排斥的仅仅是内心的那点不甘心和自尊心作祟。   但是,当他的指尖探入时,内心深处的那一丝羞耻感连带着身体的颤栗被尽数带跑,丁点不剩。   她仰起脖子,雪白的肌肤泛起了魅人的粉红,“不行。”一张嘴,声音虚软得可怕。   “宝贝,你有感觉。”他的声音已经变得不仔细听无法辨认的地步,“为什么口是心非?”   刚才自己发出的声音太羞耻了,靳小爱咬着下唇不说话。   “不是常说我是个卑鄙无耻之徒么?”他手上动作一秒不停,恶劣地搅乱一池春水,“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不做点什么对不起我自己,你说呢?”   看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他眯了眯眼,“再咬破了。”少女不听话,他低头吻住她,唇齿与舌尖一进一退,互不相让,仿若一场抵死缠绵的游戏。   阳剡咬着少女的耳垂,“自杀式袭击不是自尽,嗯?”   靳小爱已经软绵无力到无法跟他斗嘴,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这个被她嘲讽吻技不好的男人弄得神魂颠倒。   男人指尖带来的快意情潮一浪盖过一浪,倾覆了她自以为理智的神经线。   阳剡注视着少女的脸,欣赏他的女人迎来最后的狂潮,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自认为悟性很高,观察力也一样好。   靳小爱身体抖个不停,任由男人将她的手背放在唇边亲吻,听他认真地承诺:“经验是慢慢积累的,我会让你一次比一次舒服。”   她以前的男人能做到的,他也可以。   靳小爱分明从男人眼中看到了妒忌的神色,有点不明就里。只是很好奇他为什么可以把这种羞耻的事当成教学模板来分享?!   阳剡从床头柜抽出一张纸擦手,扔掉沾满某种液体的纸巾,帮她穿好衣服,拉上侧拉链,“宝贝,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很满意我刚才的表现。”   靳小爱全身无力,只能躺平任他在她身上拉扯。   心里不屑,九点五成几率是过来刚告诉这厮的。   “不用担心有人围观,过来刚的程序早就退出了。”   靳小爱:骗谁呢!   “宝贝,你弄湿了我的床单。”   “…………”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靳小爱:认真注视是对丑逼最大的侮辱!   “说话。”   过了两分钟,阳剡听见程序精灵的提示音:【女性的高潮分夸张造作和真实两种,目标是后者,反应真实,目前处在余温当中,需要大约十到十五分钟不等来恢复。】   阳剡:“不是让你退出?”   过来刚:“抱歉。”   “——阳剡!!”少女抓狂的声音预料之中。   阳剡抱住躁动的少女安抚,“不是说她需要十五分钟?”   过来刚:“她太生气了,目前正在透支体力,维持不了多久。建议大哥先哄哄她,因为她听不见我们的谈话内容,会产生焦灼情绪,有可能造成负面影响,比如乱发脾气,和你冷战,暴走等因素都不排除。”   阳剡:“谢谢。”   靳小爱:“………………”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把她当透明的吗!!!   欺负她听不见隐形耳机里的声音吗!!   “没必要和程序吃醋。”阳剡亲亲她的脸,“睡一会儿,我做完事带你去吃饭。”   靳小爱侧躺在床上,背对着男人不理他。   她为什么这么命苦,被只无情的孔雀盯上,拿来当爱情的试验品还要被吃干抹净,她大约是史上最惨的小白鼠了吧。   阳剡去了浴室,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男人在里面做什么不言而喻。   靳小爱瞅着玻璃窗上的影子,阳剡那副好身材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她掀起被子盖住眼睛,仔细一想其实她也不亏。想到高高在上的骄傲孔雀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任她享受,手口并用讨她欢心,心里居然有点暗爽是怎么回事……   靳小爱双手合十——四大皆空,色即是空!   阳剡洗着冷水澡,想到自己面试时对她说的话,心道这草还真他妈香。   他平时洗澡最多二十分钟,今天差不多花了四十五分钟。   靳小爱把柜子里备用的床单拿出来铺好,把脏了那套塞进大号塑料袋,准备等大家都下班了再带回去洗。   这种事太羞耻,阳氏每一个岗位上的都是人精,就连保洁阿姨也是开着宝马来上班的,没准就是哪位高人的母上,回头再把这事儿当唠嗑一传,她还要不要过来正式上班了。   靳小爱在得知阳氏旗下的壹玛准备收购父亲公司那一刻起,就决定以后过来上班。现在收购成功,她没有理由不去壹玛。   阳剡的私人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过来刚程序共享的网络就是这台手机上的,也就是说他现在没带程序进去。   靳小爱喊了声:“过来刚。”   竖起耳朵,听见手机旁边的小盒子里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个隐形耳机,非常小,形态精巧,带着条耳线粗细的小绳子。   靳小爱把那枚小东西塞进耳朵,就听见过来刚委婉的提醒:“美女,不要乱动我大哥的东西,他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   靳小爱:“是么?要不要试试我的脾气?你防水我知道,就是不知道防不防火。”   过来刚:“威胁有效。说出你的需求,我照办,我们都冷静一点。”   靳小爱:“你刚才对他说什么了?”   过来刚:“科普了一下性知识,都是些入门的。”   靳小爱:“……他真的没经验?以前没女朋友?”   过来刚:“这个我不清楚,建议亲自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听见浴室门把的声音,靳小爱迅速把耳机放回盒子,摆成原来的样子。   洗了四十几分钟澡的阳大少爷揉着毛巾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戴上耳机。   靳小爱若无其事地撩撩头发,把他当透明。   阳剡擦干头发,看着穿戴整齐的少女:“不错。”明明是赞美的语气,硬是听出了别种意味。   靳小爱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懊恼,瞅着那只表里不一的骚孔雀,这颜值确实担得起外界对他的赞誉。   她没好气道:“什么不错啊?”   阳剡换了干净的衬衫西裤,桃花眼褪去了那股子邪念,精致的面庞瞅上去依旧禁欲又清冷。他走过来,俯身在她耳畔笑说:“体力不错。” 第30章   “阳剡!”靳小爱羞愤难当, 背过身去气得脸颊通红。   男人性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戏谑的成分:“刚才那声哥哥喊得好听,要不以后就这么喊吧。”   “休想!”靳小爱踩他一脚, 转身回自己的位置, 引来同事们眼神暧昧不明地围观了几分钟。   大家都知道老板在大会上宣告过这是他的“准女朋友”, 要是将来修成正果,这可就是老板娘, 谁还敢明着打探, 偷偷瞄几下就各自干活去了。   靳小爱整理会议资料的时候, 发现今天这场股东大会并不顺利。   她点开阳氏的匿名论坛, 果然, 首页高亮【深8老板冲冠一怒为红颜,会议室发飙怒摔茶杯为哪般】的帖子。   这是阳氏内部正式员工统一的匿名论坛,上面偶尔有科普贴,方便员工们交流,不过大部分都是吃瓜和八卦,特别阳剡接任后, 基本上都是他的偷拍照屠版,整天都有公司的年轻小妹妹嚷着想睡老板又怕挨打。   靳小爱撇撇嘴, 那只孔雀的颜值还真俘获了不少小姑娘的少女心, 不过论坛上大部分都是哭老板太凶, 不敢接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帖子。   靳小爱点开那个八卦帖子,镇楼图是从大会议室外偷拍到的几张图片。   图片上, 男人面前的地板上躺着几个茶杯,四十几把椅子的大会议室里,四周都是埋头保命的高级经理人。第二张是股东大会结束后,几位董事忙不迭跑路的抓拍,看着有点喜感。   据说阳剡上任后,暗中超盘了一手,这些股东本来持股就不多,因为是当年跟着阳启刚打拼的前辈,他才高抬贵手把人请过来开会做做样子,结果会议上出现了反对的声音,理由是近五年内,目标公司不能为公司带来可观的收益。   阳剡是何许人?众人眼中的顽劣二世祖,实际跟想象中根本不一样,甚至还是个隐藏颇深的职场高手,这些在他手上吃过亏的前辈今天无疑是又碰了一回壁。   靳小爱对那几位股东深表同情。但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她私心是支持阳剡的。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他怎么欺霸,她可以打可以骂,别人不行。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阳剡坐上这个位置其实是有许许多多的质疑声。明知道他刚上任,试图给他下马威的所谓前辈太多,不停地找茬,说起来那只孔雀也不容易,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跳出来拖他后腿,自然是谁欺负他就助他一臂之力先弄死外敌,再撸起袖子跟他对着干。   靳小爱自以为把公事私怨分得很清楚,没发觉潜意识里对阳剡的保护欲,已经超越了继兄妹的关系。   整理完文稿和会议资料,靳小爱泡了杯茶给阳剡送过去。   阳剡正对着电脑办公,没注意到她进来,端起咖啡杯发现杯子空了,摁下内线正要说话,看到端着茶进来的少女,对秘书说:“没事了。”扭头凝望着少女:“饿了?”   靳小爱拿开他手边的咖啡杯:“少喝这个,加重病情。”被他拽到腿上,她推着他:“上班时间……”   “关心我?”阳剡捉住少女的手,莫名贪恋跟她肢体接触,“是不是?”   靳小爱口是心非道:“我只想你快点康复,免得出了事江医生打给我,我嫌麻烦。”   阳剡低头看她:“都知道了?”   靳小爱:“能不知道么?紧急联络人就我一个,你这是存心找茬是吧。”   阳剡:“你是我女朋友,唯一的紧急联络人写你名字怎么了?”   靳小爱:“我可没答应。”   阳剡:“你刚才明明答应了。”   靳小爱:“????”   想到动情时刻,男人性感的声音在耳边蛊惑盘旋,那种时候谁还听得清他在说什么,身体反应太过强烈,所有的意志都见鬼去了,也还管他在说什么,她就……答应了……   原来说的是这个吗?   靳小爱想问,又怕遭到他无情的嘲笑。   阳剡黑眸含笑,准备给她复述一遍她刚才失去意识之前说过的话,“刚才……”   “我不听!”靳小爱捂住耳朵,两只大眼睛被挤变形的样子看在阳剡眼里。   阳剡看着把自己脸蛋挤变形的小姑娘,心想他的女人真他妈可爱。   靳小爱挣脱他的禁锢,“像你这种阴晴不定的家伙,谁敢当你女朋友。”   不经意的一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阳剡记住了她这话,更加坚定了康复的信念。   一个总是频频探往地狱的人,以为已经自暴自弃无所畏惧,忽然想要好好活着,也有了害怕失去的东西。   阳剡揽过少女的腰,无视她的挣扎,屈指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下,“那等我病好的那一天,你嫁我?”   明明是他说的不爱她,追求也仅仅只是一种体验。   这是又在玩什么游戏?   靳小爱不能理解他为什么突然把恋爱实验上升到婚姻,想到他精神上的问题,也就忍住了跟他唱反调的冲动,敷衍地点点头,顺便鼓励了句:“等你把神经病治好的那天,我嫁给你。”   阳剡耳机里传出过来刚的声音:“她在骗你。”   他根本不想听到这种话,摘掉耳机缠上少女,把谎言坐实:“一言为定。”   他根本不屑是用什么方法,也不在乎她爱不爱他,他只知道,他放不开她了。   至于真话假话,无所谓。   阳剡并没有揭穿,顺着她的话:“记住你的保证书。不过我不介意先婚后爱,你考虑一下。”   靳小爱看到男人那双黑眸里坚定不移的眸光,心虚地垂下眼,果然这种病的人都有偏执倾向,越是抓不住的越要得到么?   “别玩失忆梗,咱两刚离不到三个月。”她说。   “我可能不是一匹好马。”阳剡也不介意被打脸,在她漂亮的眼尾落下一吻:“我现在稀罕死你这颗草,特别想操。”   “!!!!”   这货放古代言情小说里,绝壁是贯彻全文最大的反派,出尔反尔、阴晴不定、冷漠无情这几样反派必备特征全被他占尽了。   算了,权当日行一善,鼓励他早日康复。   靳小爱好不容易从阳剡手里逃脱,藏在洗手间里发消息:【我可真是太善良了!】   【你这种善良婊里婊气的,不过我喜欢。】   【璐璐哥,话不能这么说,我确实有考虑到我妈的生命安全才会对他倍加照顾,可这里头也有发自肺腑的关心好嘛!】   【我妈从没说过你妈的坏话,据她老人家形容,你妈挺耿直的,容易得罪人,心挺善良一人,就是作了点儿,明明早就可以嫁了,到现在还不肯领证。】   【这事儿你妈都知道啊?】   【我妈跟你妈同一个专业啊,新闻小姐都这样。你们家的恩恩怨怨我妈在我爹跟前八卦好几年了,我都会背了好吗!实不相瞒,第一次听说你跟阳剡的八卦,就是从我妈那儿。】   两个女人扯了会儿你妈我妈,终于言归正传:   【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的阳剡的别墅,现在证实过来刚不是周总为那个不存在的白月光制造的,该还这人情了吧?】   【就说今儿这么话唠跟我唠嗑,搞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成,你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勾当,有求必应。】   【你不是刚接手你们家公司么,像您这样的女强人一定认识不少高端人才,帮我查间公司,没问题吧?】   毛璐璐刚回到自家公司上班,好歹也是坐拥百亿身家的真白富美精英高管,查间刚上市的公司易如反掌。   不到十分钟,“爱容”公司的全部资料就发送到了靳小爱的邮箱。   毛璐璐打来电话:“小爱爱,你查爱容干嘛?据我所知这是那位航空公司大佬的儿子开的,公司不大,不过背后实力雄厚。怎么,要帮你前夫搞点事情?”   靳小爱说:“壹玛收购了我爸的公司,估计又是一场大比拼,爱容在跟壹玛抢中建的单子,你懂的。”   “哟,人不大,心倒挺野啊妞儿,咋地?你还想把爱容的单子抢过来?告诉你啊,中建是国企,下边随便一个高管都能顶上咱们这些民办企业的总经理,你知道他们的主管是谁吗?”   “谁呀?”   “姓张,是个大胖子,能力没多少,裙带关系强大得很,跟你上回整出大新闻的张妮是叔侄关系。”   靳小爱知道张妮有个在国企当高管的堂叔,没想到这么巧是这次多家公司共同竞争的甲方。   “中建是国有企业,稍有不慎就会被革职,他不敢乱来,但也不排除为张妮提供资源,明白吗小爱爱。”   “明白。”   “聪明。你要知道张妮虽然情商低了点,人贱了点,做这种工程的实力还是有的,不要轻敌。”   “这个单子跟她有关?”   “是,岳家老头为了中建的订单,给甲方主管面子,准备用她。给你提供一条捷径,走不走?”   “走!”这一单至关重要,既可以让爸爸公司起死回生,也能助力壹玛成功转型,单子不算大,但是名声很有可能就从此做起。   如果能帮到阳剡,她心理压力会小很多。毕竟阳剡这次是顶着所有人都反对的声音,仿若一个昏君做出的这种决定。   不论他这么做是内心那点病态的偏执想引起她的注意,还是出于真心认为壹玛收购成功后可以盈利,她都要感谢他,自然不能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着他失败,然后被人背后说闲话。   毛璐璐说:“捷径就是去找岳容,让他放弃这次竞争,等壹玛渡过难关,以后再找机会让他一单。不过我也不敢确定他会答应,因为这也是他新公司的第一个大单,很多人都想用中建的生意打响知名度,这听起来有点强人所难,成不成就看你的魅力了。”   靳小爱思忖着,据她所知,学长不是一个功利心特别强的人,而且他有父母帮忙,继父已经彻底不管集团的业务了,阳剡可谓是孤军作战。而且这次是为了帮她才和董事的关系陷入僵局。   “我试试。”短暂的沉默后,靳小爱说,“但我不会让他放弃,只求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商场如战场,世上没那么多公平公正的事情。有张妮在,公平竞争你就不要想了,那女的绝壁要搞小动作,你又不是没上过当。”   “所以我要去和学长谈。”   “不错啊小爱爱,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花瓶。”   “谢谢,我也没想到那个暴躁白富美会坐到公司老总的位置上,而且还这么精明。虽然你们家是卖猪肉的。”   “小爱爱!”   “毛总,感恩,好人一生平安,我还有事,先挂啦,改天请你吃饭,拜!”   靳小爱点开微信,找到岳容的头像,写好一条内容发送过去:【学长,晚上有空一块儿吃个饭?】   那头秒回:【小爱,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阳氏总部大厦对面等你,就上次你给我送外卖那地方。】   【好,等我。】   *   阳剡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下班的点。   他靠在办公椅上,英俊的脸庞略带倦意。   这次收购其实并不顺利,他顶着百分之九十九的反对声,强行购入了目标公司全部的股份,如果盈利失败,迎来的将会是无数的讽刺与藐视。   这一个礼拜每天大大小小五六场会开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有美人在怀,时不时能在温柔乡温存片刻,他还真有点顶不住。   “还真是爱美人不要江山,头脑清晰理智的阳大少爷变成个昏君了?”苏芩池在视频里说。   阳剡嗤笑一声:“千里追妻开心吗?”   苏芩池笑容僵在脸上:“兄弟都是互相伤害?”   阳剡:“看你的表情,貌似失败了。”   苏芩池:“看你的表情,貌似也没好到哪去。”   阳剡:“起码我不会犯你这种低级错误。”   苏芩池:“这个我服。”   阳剡:“及时止损,好过最后千里追妻。”   苏芩池不可思议道:“妻?你想结婚了?”   阳剡端起咖啡,想到什么,换了旁边的茶,小酌一口,垂眸的动作恰好掩去了眼中的茫然,“只是一种留她在身边的手段,别想太多。”   “我不信。”苏芩池朝身后看了眼,说:“去堵人了。”   “那边现在天还没亮吧?保重。”   阳剡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说好一起去吃饭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听见“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年轻气盛的脸上满是落寞,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这种失落的情绪。   以此同时,靳小爱正坐在岳容的车里。   一开机,就收到阳剡发来的消息:【去哪了?】   她清楚阳剡对岳容的敌意,提起岳容,他总是很容易被激怒,哪怕她今天来是为了帮他,以他的性子也一定会大发脾气。   于是,她撒了个小谎:【导师找我有点事,现在院里。】   阳剡的消息过了几分钟才进来:【等你吃饭。】   靳小爱莫名觉得心虚,甚至有一种自己出轨了的荒诞感觉。   一定是那家伙最近每天粘着她,还对她做出那种亲密无间的事,让她产生了他们还没分手的错觉。   心里想着,仍是慌得不行,大概是因为那份保证书,一旦被他发现她和岳容吃饭,直接就被打成违约,到时她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幸好她特意把岳容约来这偏僻的地方吃饭,这里一般都要预约,很少有散客过来。   靳小爱在手机上回复:【不用等我,你自己先吃吧。】收起手机,笑容极不自然:“今天我请。”   “好。”岳容把车开到餐厅门口,将车钥匙递给工作人员泊车,举手投足间敛去在学校时的青涩,多了一些成熟男人的味道,他笑了笑,看着她,说:“你喜欢这家?”   靳小爱点头,“嗯,这家很难约,主厨挺有个性,有钱也未必吃得上,之前我妈过生日就约了很久。”   突然想起妈妈过生日的时候,阳剡也在,他来过……   应该没这么恐怖被他发现吧?她都提前半小时跑路了。   靳小爱头皮发麻,拿着包下车,微微曲卷的发丝垂到肩膀一侧,正好露出颈上暧昧的红痕。   岳容拉车门的手僵住,看着少女雪白脖颈上刺眼的痕迹,那么明显的欢好时被吮过的痕迹,顿时心乱如麻。 第31章   岳容过去一直认为像阳剡那种桀骜不羁的公子哥, 和靳小爱在一起只是随便玩玩,过段时间腻味了就消失,从不认为他会对她负责。哪怕是两人协议领证, 他也只是遗憾自己出现得晚了一步, 他始终在等待, 不相信这样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会走到一起,更不可能发生所谓的感情。   可是现在他不再笃定, 看到少女脖颈上暧昧的痕迹, 哪怕内心一万个不愿意相信, 也不得不冷静下来认清事实。   内心有太多的不确定与不甘心, 最后在小姑娘纯真的眼神中消失殆尽。   喜欢不是束缚, 更不是强取豪夺,除了认命,他还能做什么呢?   “你怎么了?”靳小爱瞅着脸色苍白的岳容,“不舒服啊?”   岳容摇摇头,勉强地笑了笑,“没事, 我们进去吧。”   靳小爱并没察觉到岳容的异样的眼神,径直上了二楼。   这是帝临跟人合资开的私房菜馆, 名为“馆”, 实际上消费水平和消费群体远高于五星级酒店的客人, 她今天好不容易拜托江姿走后门才帮她定到临时的位置。   这里的装修是小隔间的风格,有大间有小间,靳小爱这间是客人临时有事退掉的六人间, 前后大大小小的隔间都坐满了客人,中间有舞台,坐着拉二胡弹琵琶的艺人,功夫茶的行家正在表演技艺,周围的座位全部临窗,可以看到后院厨子们抓鸡切菜的情景,这算是城市中最返璞归真的田园菜馆了。   靳小爱坐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切入话题。   其实她对岳容一直都有点愧疚,之前误会了他,还没道歉就先求人帮朋友考研的忙,岳容也二话不说帮了。   “这家店的老板是我朋友老公,我怕耽误学长做事,来之前就用APP把菜点好了,也不知道你的口味,不过点的都是这儿的招牌菜。”   “不用跟我这么见外。”岳容的脸色比刚才稍微好了点,只是看上去依旧有点反常落寞。   “岳容?”靳小爱把水递给他,对方好半响都没有接。   岳容愣了愣,从她手上接过茶杯,“谢谢。”   “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岳容看着她:“小爱,有些话我知道现在说已经晚了,但是我不是喜欢在心里藏事的人,就坦白说了吧。”   靳小爱的手机响了声,她把提示音调成静音,抬起头:“啊?你接着说。”   岳容凝视她良久不语。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岳容摇摇头,望着少女令人惊艳的脸,做最后的尝试:“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喜欢不单单是看重美貌,还有别的……”他握紧茶杯,没再绕圈子,鼓足了勇气,简短地问:“我还有机会吗?”   靳小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收起笑容,抱歉道:“对不起。”   意料之中的答案。   岳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提壶帮对座的女孩添满茶水,面容看似一片平静:“我知道你今天约我出来的目的,只是没料到,即便是关系到伯父公司的发展,你依然毫不犹豫的拒绝我。”   “岳容……”   “听我把话说完。”岳容放下茶壶,继续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也曾经卑劣的想过以此来强迫你,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可是我办不到。”   “真的很抱歉,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去关注别人。”从一开始她就认清了自己已婚的事实,就算是契约婚姻也应该恪守规则,所以在学校不论追求者有多优秀,她都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岳容向她告白的时间,恰好是这个时候。   岳容抿着唇默了默,说:“壹玛收购伯父公司的价格已经超出预算的四成,其中两成是爱容的出价。”   靳小爱诧异地望着他,原来岳容也有想过要帮爸爸的公司起死回生……   “我没有阳剡那么偏执,我大概比他更懂得权衡利弊。”说到这里,岳容自嘲地笑了一声,“其实他也清楚,除了我跟他竞争,还有人在哄抬股价,但他还是出手了,这等同明知道对方设下了陷阱,依然往下跳。”   只有业内人士看得明白,那是真正的莽夫行为,完全是拿钱往火坑里砸。   阳剡何等的精明,做人做人事从未吃过哑巴亏,这么显而易见的陷阱,他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岳容垂下头去,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满脸失意,靳小爱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几秒后,他扬起脸,说:“我输得心服口服。”   靳小爱胡乱地点了点头,捧着茶杯斟酌片刻,“我没有请求你放弃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不要用张妮。”那个张主管一定已经告诉过她甲方的要求,而壹玛对甲方的要求以及现场调查研究进度是零。   “她来找过我。”岳容说。   靳小爱紧张道:“你答应她了?”   岳容表情失落:“小爱,我没想过你会这么看我。明知道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又怎么会与她为伍?”   靳小爱低垂着头,“抱歉,商场如战场。”   “不论是商场还是战场,你永远不会成为战利品,更不会成为牺牲品。我……”岳容想说他可以等她,想了想觉得这必然引来她的反感,“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靳小爱没再接话,生怕他下一句是那些让她难以回答的话题。   两人都没再开口,一顿饭吃得非常别扭。   靳小爱几乎是每隔五分钟就会收到阳剡的消息,不回他就打电话,她不敢接,怕露馅,只好在他发消息过来的时候秒回复。   阳剡发来条消息:【实验室可以一直玩手机?】   靳小爱硬着头皮扯了个谎:【现在是自由设计环节。】   阳剡:【等你吃饭。】   靳小爱吞下口中一块红烧肉,回他:【你怎么还没吃?】   阳剡:【你不在,吃不下。】   岳容接了个电话坐回来,靳小爱找准时机,笑着说:“是不是公司有事?那你快去吧快去吧。”   她实在不想再敷衍那只孔雀了,那家伙智商挺高,没那么好骗,越敷衍越觉得马上就要露馅儿了。   “你吃好了?”岳容看一眼桌上没怎么被动过的菜,“再吃几口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有……”她好像没开车,“我哥哥来接我啦。”   岳容眼睛里掩不住的颓意,生平第一次体验到心碎的滋味。   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对情绪管理非常到位,脸上没有任何心碎的痕迹,只有握手机的指关因太过用力而泛白,依然是风轻云淡温柔得不像话的语气:“确定不用送么?”   靳小爱没注意到少年眼中的悲伤,只当他一味地撮合她跟阳剡,夸了他不少好,实在是古怪得很,摇头说:“不用,我哥哥马上到啦。”   岳容扭头,望见出现在门口的男人,笑容温文尔雅:“你继兄对你比我想象中要上心,这样我也放心了。”   靳小爱思忖着岳容临别前那话的意思,怎么一向对阳剡不满的人突然替他说起好话来了?不过可算是解决了这桩麻烦事。   她坐下来,点开手机扫描桌上的二维码埋单,发现岳容已经付过钱了。   看到一大堆未读的微信消息,伤脑筋地点开通讯录,给突然变得异常粘人的阳大少爷回电话。   那头一直无人接听,她有点担心,自从知道他的病情,就不太敢去刺激他,更不敢让他一个人待在家。   想到第二个人格对母亲的敌意,靳小爱抓起包走出隔间。   男人高大的身躯迎面撞来。   她忙向对方致歉:“对不起,我……阳剡?”   阳剡看着匆忙的少女,眸色意味不明:“实验课,嗯?”   靳小爱心里咯噔一声,摆着双手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怕你误会才撒谎骗你的,我……”等等,她为什么要不打自招?   “我的宝贝学会撒谎了?”阳剡搂住少女的腰,性感嗓音慵懒中透着愠怒,只是太过于不着痕迹,让人很难察觉。   男人板着脸带她出去,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只有当事人靳小爱知道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阳剡把车开出来停在她脚边,靳小爱打开副驾座车门坐进去。   阳剡面无表情,开出一段距离后把跑车停靠在路边,手肘撑在车窗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无辜的少女,仿佛是在等着看她接下来拙劣的表演。   靳小爱在这位表面斯文的大少爷身上没少吃亏,知道智商碾压不过,当他面撒谎简直是自取其辱,倒不如装傻充愣。   她莫名觉得理亏,戳了戳他的胳膊,见他没反应,挤出笑容,主动去牵他的手,抱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上,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儿:“别生气嘛,我现在陪你吃饭好不好?”   靳小爱心里拼命请求所有路过的神明保佑,希望这只孔雀没看见岳容,不然她就真的要履行保证书上的违规惩罚了。   阳剡反握住少女的手腕,将她拉到腿上,性感的嗓音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满:“我不想吃饭,只想吃你。”   这显然已经是调整过后的情绪,按他过去的脾气,早把她按地上摩擦了。   靳小爱没想太多,伸出胳膊让他咬,“吃哪儿?来吧,让你吃个够。”   “确定?”阳剡俯身,舌尖在她唇上扫一下,绵长的呼吸扑打在她耳边,长指毫无征兆地探进了她衣服里,“那我就不客气了。”   靳小爱浑身一颤。   男人的嘴唇在她胸前落定,带着湿热的呼吸,刺激着她丰盈的敏感区域。   “这里不可以!!”靳小爱几乎尖叫出声,这男人现在的动作真的色气满满,她脑袋都要炸开了。   阳剡舔了舔嘴唇,“哦?”他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她的呼喊声对他丝毫没有造成影响,“好像也可以。”   最敏感的地方被男人的牙齿轻咬着,一下又一下,她脊梁发颤,身体每一根神经都紧紧崩着,一下都不敢动,带着哭腔:“阳剡!你要死啊!别碰——”一开口,男人兴风作浪的唇舌更加肆无忌惮。   “以前只是不听话,现在学会撒谎了。”性感的嗓音从胸口传出,闷闷的,却又带着极致的魅惑,他手上的动作简直叫人抓狂。   “别碰那里……”靳小爱出声阻止,声音酥软得不像话,她忍不住躬起身体,手指穿过男人的发,“我错了,别碰那,求你了。”   她一点也不想在路边做这种事,尽管这辆顶级跑车非常安全,外面不可能到里头的情况,可她内心还是抗拒,说到底她也只是耍耍嘴皮子功夫的保守类型,让她光天化日之下在路边做这种事,她真没那熊心豹子胆。   阳剡将少女的头摁在怀里,一手探向她腿间。   她一开口,他就封住她的嘴,真真叫天不应。   男人双目猩红,妖娆的眼尾泛着殷红,已经丧失了理智。   他提前约了主厨准备带她来这吃饭,她爽约他信了,跑了一百多公里过来给她打包,准备去学院门口接她回家,让他看到的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在实验室的女人,正在和别的男人共进晚餐。   他一忍再忍,压抑着自己恨不得立刻把她据为己有的冲动,给她自由,任她胡闹,现在忍无可忍。   内心妒忌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言语动作间没有得到释放的男人将这种情绪转为病态的占有欲,一心只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皮带扣发出金属的清脆声,上衣被撩到腰间,包臀裙已经被掀到臀部,男人的手指在她腿间兴风作浪,并且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路探向最深处。   他的动作目的性太强烈,靳小爱立刻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害怕地缩倦在他腿上,软声央求:“不要,别这样,哥哥,求你……”   少女眼角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上,失去理智的男人像是被这滴泪灼烧。   他手臂一僵,收回即将深入她身体的手指,在她耳边说:“我就这么不堪入目,让你一点机会也不愿给?”   少女咬着下唇不说话。   阳剡讥笑一声,他还真是痴人说梦,她抗拒得太过于明显,这问题毋庸置疑,不等她开口,帮她把内衣暗扣挂回去,下巴抵着她肩上,轻声说:“让我抱一会儿,不碰你。”   靳小爱红着眼眶,骗他是她不对,可是她只是想帮他做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换来这种惩罚,心里难免委屈。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之前那两次也是他有所收敛的亲热,不像刚才,他的动作分明带着势在必得的侵略,她怎么可能一点不害怕。   她对他并不抗拒,只是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丢掉一血,回忆起来也太不美好了。   他很有可能误解了她刚才吓哭的原因,不过这个节骨眼她早被吓得三魂丢了六魄,哪还有心思去安慰别人,委屈巴巴地趴在男人胸膛上喘气呼呼。   因为他刚才急切撩拨的指尖,她的身体已经崩溃得一塌糊涂,呼吸间仍喘个不停。   阳剡收紧手臂,看小姑娘这幅温顺乖巧的样子,那些麻烦事还算个屁,他现在只想好好疼爱她,根本无心去追究其他男人。这种坐拥美人的优越感超过一夜进账十个亿。   滔天怒火在她小小的举动下熄灭,他自己都觉得很神奇。   阳剡埋首在女孩的发丝里,强忍着炸裂的胀痛,“再这么下去我得死。”   靳小爱误以为他指的是他的病情,仰起脸,神色略显慌张:“这两天又昏迷了?”   阳剡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手,落到身体的某一处,咬着她的耳朵哑声说:“宝贝,你真打算让你男朋友后半生硬不起来?” 第32章   手心碰到他那个地方, 想到前一夜的那半个多钟头,她累个半死,手酸到第二天——   “不要脸!”靳小爱抽回手, 脸蛋滚烫, 双手拽着他的衬衫衣料, 脑袋埋进他外套里,“昨天不是才……你怎么又!!”   阳剡掐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 将她的脸转向后视镜,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这都不硬我还是男人?”   靳小爱望着镜子里衣衫不整的少女, 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眼含秋波的娇羞美人是自己, 裸在外面的皮肤上一片片暧昧的印记触目惊心,脖子上脸上的皮肤浮起烟霞般绯色,哀怨的表情叫人忍不住往欲求不满那方向去想。   这幅样子真的无法直视,她迅速别开眼,再也演绎不出自认为很厉害的女王范,羞得抬不起头。   阳剡被她这幼稚又带点可爱的举动惹得叹出一口粗气。   少女闷闷的声音传来:“可是你以前就不会。”   “以前……”阳剡认为有必要好好修辞过再做回答, 这完全就是一道送命题,答不好今天就别想转正了。   他本来想开口问过来刚, 但那样做必然引来小姑娘的咆哮, 难得看她在他面前娇羞温顺一次, 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阳剡抓了抓头发,手臂收紧,毕业论文答辩都没这么小心翼翼过:“以前咱两不熟。”注意到怀里的小姑娘皱了下眉头, 立刻补充:“还没到这一步。”看她舒展了眉目,暗戳戳松一口气。   刚才太迷幻,这会儿靳小爱才感觉到某一处的泛滥。   “阳剡。”少女轻唤一声,身体不自然地绷紧,仰起脸委屈巴巴地将他望着。   她这种表情他见多了,不是要置他于死地就是想要逃避问题,反正没啥好事。   回答完一道送命题,某处已经偃旗息鼓。   阳剡把小姑娘抱到旁边的座位上,见她神色更加惊慌失措,不明就里,这祖宗是又怎么了?   少女的目光定在他腿上,几乎是下一秒就朝他扑来。   阳剡顺势接住投怀送抱的软香温玉,嘴角勾起不怀好意又极为满足的笑:“舍不得?”   靳小爱恨不得咬舌自尽。   ——他裤子上那一大团湿掉,全都是她的……太丢人了。   阳剡低头注视着少女的侧脸:“宝贝,你这么抱大腿我怎么开车?”   “我们……我们可以等会儿再走。我有点点累,想趴会儿。”等你裤子干了再走。   靳小爱被自己这个天才想法惊到了。   阳剡摸着少女的头,她乖巧得不像话,他心里刚才那些闷气被她这个举动击散,什么脾气都没了,任她趴在他身上,卷起她一撮发丝卷着玩。怕她不小心睡着了,把车内温度调高,顺便放了点颇具格调的音乐。   打开音响的一瞬间,程序机器人的声音就传出来:“大哥,你裤腿湿了,系统判定不是血液,可以放心驾驶车辆。”   靳小爱猛抬起头:“——过来刚我日你大爷!!”   阳剡看着突然暴躁的少女:“????”   车载音响传出机器人的声音:“理论上来说,人类与机器之间是无法完成这项任务,但不排除其他类别,比如跳……”   音响被关掉,车里瞬间安静。   靳小爱收回手,舔舔嘴唇,干巴巴地打破尴尬氛围:“它好奇怪哦,肯定是研发的时候被植入了奇怪的功能。”   阳剡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我刚知道,它是老头子让人制造的医疗监护机器人,花费了不少时间。”最后被帝临借花献佛,实际上一开始就是为他的病情研发的。   靳小爱悟了。   所以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变相提醒她,过来刚对人的生理特征特别熟悉呗!   靳小爱闭嘴不接话,尬笑一声,坐回去从包里掏出化妆镜整理头发,若无其事道:“你不是没吃饭?找个地方吃一顿。”   阳剡轻笑一声,帮她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打方向盘上路。   靳小爱侧目偷瞄他一眼,“过来刚的程序声音不是可以调整?能换个女声吗。”每次意乱情迷的时候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别提场面有多心惊肉跳了。   “我不喜欢聒噪的女人。”阳剡简单回答。   这台AI真的不是一般的聒噪,只要是有音响的地方,它都要怒刷一遍存在感,要换成女人的声音,没准阳剡还真受不了。   靳小爱把镜子扔进包里,偷偷望了眼后视镜,那只孔雀也正好在观察她,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撞上,她装作只是不经意的样子,表情不自然地别开脸看窗外。   “喜欢看就看,害什么羞?”阳剡心情颇好。   靳小爱抿着嘴不理他。   红绿灯路口,阳剡扭头看着她:“关系要公开么?”   “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   话题还是被他扯回来了。   靳小爱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岳容,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做他的女朋友没关系,毕竟连前妻都当过了,但是在这种明知道对方拿自己当试验品的情况下,也太作茧自缚了。   试想一下,最后他转身潇洒离开,而她深陷进去无法自拔,是有多愚蠢。   “我玩不起。”她如是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过一次了不是么?”   “那不算。”阳剡把车停在一家酒店大门口,手指在触屏上点了几下,抬眸正色道:“之前的婚姻包含太多功利,大家都是为了利益,那种情况下建立起来的根本不是感情,不能跟现在这种情况混为一谈。”   靳小爱有自己的想法,“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我不听。”   他倾身靠过来,握住她的大腿,意有所指道:“你对我有感觉,不要说违心的话,乖。”   “那是生理上的,不代表情感。”   “你对没感觉的男人有生理反应?”   这问题关乎女孩子的三观问题,还真不敢乱答。   他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别抗拒,我们试试,好不好?”   靳小爱望着男人真挚的黑眸,突然有点吃不消他的柔情。   他的确阴晴不定,但是从没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包括他误以为自己绿了他,也没对她动过手,从视频录像里可以看出,除了第二人格出现吓着她了,后面他完全是迷恋她身体的状态,那种旁观者的视角看得最清楚不过。   换成是她误以为自己被绿,怕是当场就把人大卸八块了。   某些时候,这只变态孔雀对她的容忍度高到让人叹为观止,就比如刚才。   她有预感,他看见岳容了。   尝过了他的温柔,她真怕自己最后无法抽身。   阳剡没有等到少女的答案,终于失去了好脾气,“不说话当你默许了。”   “我……”   “你违约了宝贝。”他笑得好看,“我是在实行甲方的权利,容不得你不答应。”   “……”   他果然看见了。   愿赌服输,做人最重要的是守信,这么远距离都被逮住,这一切大约就是冥冥中注定的,是天意。刚才还在惊叹他怎么突然正人君子起来了,现在一看,这还真是符合他一贯的穷追猛打风格,丝毫不管你乐不乐意,弄过来再说,十足的凶残反派人设。   阳剡见她不说话,心满意足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忍住,现在骂我是狗,你就是……”他在她耳边说出那三个字,故意拉长尾音。   真是大大的失策。   靳小爱知道今天是避不开这话题了,而且多说无益,扯得越多她越理亏,这种事情往往越描越黑。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跟他约法三章:“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不想惹她生气,咱两的关系先不要公开。”   “可以。”他难得的好说话,同意得飞快,“还有呢?”   “这段时间,禁止发生性行为。”   阳剡挑眉:“嗯哼。”   “第三条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好再补充。”她还留了一手,以防将来被他压倒性战胜,“到你了。”   阳剡只说了一条:“禁止跟我提分手。”   靳小爱一愣,坏笑道:“怕我走啊,爱上我了?”   阳剡轻笑一声,手指卷着她的头发玩,那双多情朦胧的黑眸放浪又轻佻:“我现在特别爱上你。”   是斯文败类本尊了。   斯文败类打了个电话,酒店门口突然涌现大量俊男美女,初略估算少说也有三十几个人。   靳小爱一脸茫然地望了望外头,心想这家五星级酒店这是要迎接哪位大人物吧。   领头的中年男人穿着正式的西装,径直走了过来,替他们打开车门,“阳总,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给您提前准备最好的食材呀!”   望见酒店大楼最上方光芒万丈的招牌,靳小爱想起来了,这家酒店是阳剡和帝临合开的,她来过一次。   酒店经理没想到老板会突然过来,几分钟前收到消息,心里七上八下忐忑的不行,原本紧张的表情在看到下车的美貌少女后瞬间舒展。   看样子不是微服私访,是带美人来度春宵来了,太好了。   靳小爱被男人牵着手往装修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走去,身边簇拥着一大群小靓仔小美女,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行来注目礼,目送电梯门关上。   她可以想象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这群人议论猜测的场面一定非常壮观。   酒店六楼是餐厅,经理事先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来的时候刚坐下不到一分钟,菜就上了桌。经理很有眼力,等两人落座,二话不说就自己忙去了。   这种节骨眼,留下来拍马屁只会拍在马蹄子上,聪明的当然是收拾好老板的专用房间,准备好度春宵的“道具”供老板使用。   靳小爱之前光顾着和岳容谈话,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回复阳剡的消息了,没吃几口,那家店太远,他们回到市区已经过了饭点两个多钟,她现在饥肠辘辘,也顾不上刚才那件尴尬事儿,抓起刀叉大快朵颐。   不愧是高端酒店的餐厅,担得起本市最顶级酒店的名头,厨师水平也很优秀。   靳小爱心里把这里的厨子赞了一遍,没想过也只有老板亲临才能吃到这种刚下飞机的优质食材,要所有顾客都用这,酒店还不得被吃垮了。   一口气吃了不少肉,嘴里有点腻,她顺手端起混合型果汁一口喝下,发现对面的男人一脸震惊,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怎么了?”   阳剡已经预感到今晚的处境,扶额道:“你喝的是鸡尾酒。”还是度数最浓的那种。   她酒精过敏,沾酒就醉这事儿朋友圈人尽皆知。醉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每次喝醉酒就会变成暴力女王。这个他已经领教过了。   靳小爱打了个嗝,端起酒杯闻了闻,漂亮的脸蛋瞬间苦巴巴。   阳剡说:“别吃了,回家。”他好不容易才得到正名的机会,不能因为跟她孤男寡女在酒店不小心发生了点什么而被除名。   靳小爱站起来,拿包的时候撞到水杯,一大杯水泼在阳剡裤管上。   她抱歉地抬起头,“我不是有心的。”   阳剡掐了掐她的脸,“我看你是故意的。”举着手机讲电话,“把我预留那间房打开。”   “阳总放心,已经收拾妥当啦。”   阳剡皱了皱眉,这些人还真挺自觉。   阳剡住不惯外面的酒店,这间是自家开的,时不时跟帝临谈生意会过来,两人都常年预留着一套供用,“我上去换裤子。”扭头征求少女的意见:“去大堂等我还是跟我上去?”   靳小爱:“里面有换洗的衣服?”   “嗯,那套房没别人住。”阳剡加快步伐,没低头看惨不忍睹的裤管,这对一个有重度洁癖的人而言不失为一种摧残。   靳小爱赶紧追上去问:“有女生的衣服没?”   阳剡停下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怀疑我外面有人?”   “不是啦!”她跟着他进电梯,“是因为我的衣服……也脏了。”要不是因为饿得慌,她早就受不了湿哒哒的内裤,姨妈期过了,包里也没护垫什么的,大冷天这么穿着简直折磨人。   阳剡从少女的表情里探究出了深意,双目含笑:“现买的不卫生,房间里有烘干机。”   靳小爱想到在他私人别墅里的场景。   怎地跟他在一块儿就总是没内衣裤穿呢?   都怪这只骚孔雀!   两人一同进了房间,阳剡脱掉衣服进浴室洗澡,不忘交代外面的少女:“抓紧时间。”   靳小爱听见浴室门关上的声音,脱掉蕾丝内裤到洗手台,用洗衣液清洗干净,点了烘干五分钟,感觉太慢了,翻出吹风机猛吹。   也不知道是吹风机的声响太大还是外面的噪音,她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想起刚才一饮而尽那杯酒,估计是酒精上头。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放下裤子敲了敲于是门,“还要多久啊?”   “快了。”   真能磨蹭。   靳小爱有点烦风筒的噪音,把内裤扔进烘干机,往床上一躺,太舒服了。   这套房里的布置和香薰都是阳剡常用的,他经常性失眠,用的都是安神助睡眠的香薰,加上血液里放肆的酒精,她躺下不到两分钟就感觉昏昏欲睡。   阳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少女已经呼呼大睡。   只是睡着没瞎闹腾,他竟然有点欣慰。   随后的发现让他明白,他还是高兴得有点太早了。   少女那条性感的蕾丝边内裤在烘干机里孤零零地风中飘摇,床边是她的鞋和丝袜,而她正以最粗鲁的睡姿倒在床上,两条雪白的长腿分开,从他的位置看过去,那一片隐秘一览无遗,无论是感官还是视觉都刺激着男人。   阳剡低咒一声。   要不是太了解她这方面固执到可怕的保守,换了别的女人,绝对被他打上故意引诱的标签。   他关掉风干机,取出少女的贴身内裤走到床边,看她睡得香甜,不忍心吵醒她,别开脸帮她穿上裤子,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腿间的湿润,想起自己一个小时前碰过的地方,放下蕾丝裤走进洗手间拿了条之前带过来的备用毛巾,放了热水打湿。   阳剡回到床边,分开少女的双腿,帮她轻轻擦拭污渍,眼睛根本不敢正视那一处,乘人之危的事情他做得出来,但是目标换成了她,可以想象真对她做出点什么,醒来之后女王陛下大发雷霆的场面,要哄好怕是得花费一段日子,那太麻烦,没必要为自己制造弯路。   成功帮她穿上内裤,他已是满头大汗。   阳剡感觉身体滚烫,解开浴袍,干脆又回去冲了一遍冷水。   出来的时候又把空调温度降到十六度,拉开被子抱着被窝里的小姑娘,双手老实地圈在她腰间,连他自己都惊讶突然的君子作风。   靳小爱梦见自己躺在一块冰上,冷得一个哆嗦,人也醒了,“阳剡……”   听见少女梦呓时唤他的名字,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应了声,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朝自己,吻着她的额头,期待他的初恋女友能说出点好听的情话来。   靳小爱睡得迷迷糊糊,抬手摸了摸凉得跟冰块似的男人,缩回手继续骂:“色胚,变态……弄死你。”   阳剡:“……” 第33章   怀里的小姑娘太能闹腾, 阳剡一宿没睡,天快亮了才闭上眼陷入梦境。   手机来电铃声响了一会儿,靳小爱捂着耳朵滚了几下, 那声音继续响, 她忍无可忍, 半眯着眼摸到扰人清梦的水果机,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喂, 谁啊?”   “喂?阳总吗?喂?”张布朗的声音太有辨识度, 靳小爱浑身一个激灵, 瞌睡虫全给吓跑了。   她看了眼手机来电备注, 又看了眼手机型号, 缓缓扭头,看到床上侧躺着睡着了的男人,总算反应过来眼下的处境。   张布朗的声音瑟瑟发抖:“您是靳助理?那个那个……麻烦靳助理转告阳总,请他今天下午务必记得来开会,劳驾劳驾。”   靳小爱“嗯”了一声,迅速掐掉电话扔到一边, 转头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眸。   两人对视了几秒。   阳剡没给她逃跑的机会,拽着少女的脚往被窝一拉, 连人带被子抱进怀抱。   靳小爱探出颗脑袋:“你不觉得咱两进度有点快么?”   阳剡:“不觉得。”   “昨天才刚确定恋爱关系, 今天就睡一块儿, 并且让你的助理发现了。”靳小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枕在男人手臂上。   阳剡说:“都离几个月了,分久必合,应该的。”昨晚一宿没睡好, 这会儿脑袋疼,他闭上眼,享受地听清早小姑娘在他耳边说话。   阳剡这张脸完美到无懈可击,特别是近距离之下,明明是个钢铁直男,皮肤好到毛孔都看见。   看他闭着眼,她忍不住抬手抚着他五官的轮廓,越看越觉得自己艳福不浅。   要是这只孔雀能正常一点,不要总是阴晴不定,像他这种偏执的人,一旦爱上一个人,那就是一生一世,要他再能不把爱情当成游戏,那该是多么完美的男朋友啊。   靳小爱猛地缩回手。   ——她在想什么?   她居然在期待这只孔雀爱上自己!?   她可是号称跟他谈恋爱的都是傻逼,可是眼下她当傻逼当的还挺惬意?   一想到面前的男人吃回头草吃得也挺惬意,心里才舒服了点。   阳剡睁开眼,在少女脸颊上亲了一下,“去刷牙。”   靳小爱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眼时间,睡眼惺忪:“上午没课,起来干嘛呀?”   男人挑起她的下巴:“你男朋友想吻你。”   亲一下还得刷个牙,这洁癖绝了:“亲吧。”   他嘴唇落在她唇角,清早起来就开始咬耳朵:“舌头伸进去的那种。”   “…………”   “这是规定。”他说。   “规定?”   “恋爱规定。”阳剡一把扯掉少女身上的被子,把她捞进怀里,指腹在她唇上摩挲,桃花眼漆黑如墨,笑容赏心悦目:“亲你还是上你,选一个?”   靳小爱猛地想起男人每天早上的一种生理盛况,惊坐而起,“我刷牙去!”   身后传来男人含笑的声音:“宝贝,底裤我帮你穿好了。”   什么人啊!一点不害臊!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刷牙,看上去很有默契。   阳剡叫了早餐,酒店经理亲自把食物送进来:“阳总慢用,有什么需要您再吩咐。”眼睛一下子也不敢往里瞟,放下早饭就出去了。   靳小爱一边洗脸,从门缝里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   他好像变了,性情和态度都有很大程度上的变化,她可以明显感受到。不愧是按时收费的顶级医疗团队,见效还挺快。   靳小爱下午有课,某位老板声称“体谅”员工加班辛苦,大发慈悲在平安夜前夕放了她一天假。   她一时半会还真没想起来她什么时候加过班。   阳剡被张布朗的几通电话催命似地叫去了公司,临别前依依不舍的样子让她怀疑这是第二人格又出来了,直到那厮压着她来了个浪漫的法式热吻,她才敢肯定这是他本人。   不用去公司,靳小爱兑现承诺邀请璐璐和江姿吃饭。   从院里出来,跳上跑车直奔约定的目的地。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坐下来嘴就没闲着,偌大的包间散发着浓浓的八卦气息。   毛璐璐穿着正式,年纪轻轻已经坐上了东威集团总经理的位置,面向广大职员的时候知性御姐,面向闺蜜时依然是那个满嘴炮火的小妖精:“我听周博屿那个坑货跟他爹妈讲电话,说想结婚,还说什么勉为其难答应这门亲事,我看他是皮又痒了。”   江姿一边在笔记本上敲字,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然后呢?周总今天还活着吗?”   靳小爱竖起耳朵等答案。   毛璐璐语不惊人死不休:“被我干趴下了,现在还没起得来。”   靳小爱和江姿异口同声:“怎么干趴下的?”   两人同时干咳一声。   江姿:“我就是好奇。”   靳小爱:“我就是想讨教一下。”   “注意点,我现在是东威的老总,不要随便诱导我开黄腔,谢谢。”毛璐璐转移话题,“你呢小爱爱,跟阳剡进展挺顺利吧?我跟你说男人就是贱,三天不管就上房揭瓦,什么都不比睡一顿好使,别端着,喜欢就上了他。”   高手,彪悍。   靳小爱鼓掌赞叹完女汉子毛璐璐,说:“我妈不同意,我两现在搞地下情呢。”   事关她老公最疼的表弟,江姿也不写稿了,关掉笔记本,“为啥?因为怕尴尬?”   靳小爱说:“她嫌阳剡脾气不好,怕我两死灰复燃。”   “你两燃过?”毛璐璐一脸不信的样子,“不是为了拿到你爸爸留给你的遗产才领证的么,哪儿来的感情?我看你是看上阳剡那张脸了,错把爱脸当爱人。”   靳小爱:“毛总,非也,他的人和身体我都看得上。”   毛璐璐:“那你婆婆妈妈干啥玩意儿,喜欢就上啊。”   靳小爱:“他说不爱我,我他妈就萎了啊。”   毛璐璐:“那还真是骚不动。阳剡这也太直接了,骗小姑娘上床的本领真弱鸡,甜言蜜语都不会吗。”   靳小爱:“你是哪边的?”   “当然是你这边的,虽然阳剡帅飞起,但我更喜欢你这样的美人儿。”   “你要是男人肯定是软妹杀手。”   “那必须的,武林高手至尊撩妹盟主非我莫属。”   江姿打断两个臭屁的女人:“说实话,虽然阳剡喊我一声小嫂子,我依然觉得他真挺冷,特别是他看人的眼神,冷冰冰的没点温度,这么冷淡的性格真适合结婚?”   “那是因为他……”靳小爱想说阳剡有病,但这事儿是秘密,连江盈都签订了保密协议,“他其实对我挺暖的。而且也不是外冷内冷,是外冷内骚。”   江姿:“真的假的?虽然只见过几次,我怎么瞧着阳剡那性格骚不动?”   “小鸡你这次看错人了,阳剡喜欢小爱爱这个毋庸置疑,我可以证明。”毛璐璐打包票道,“阳剡可喜欢她,私人笔记本密码她生日,而且我还见过他跑我家超市买红糖。”瞅一眼旁边的小美人:“那两天你不大姨妈来了么?我一猜就是给你买的。”   阳剡专程开车去超市买红糖??   江姿插话道:“什么?难怪那天帝临问我哪儿有红糖卖,我一懵圈就跟他瞎说上璐璐家超市买。”   “哈哈哈!笑死我了,阳大少爷养尊处优,估计这辈子也没买过这种东西吧?”   两个女人哈哈大笑,靳小爱缩着脖子喝了口水。   那只笨孔雀,那种东西随便一家便利店都有得卖,不行叫外卖跑腿也可以啊,他还专程开一个多钟头的车去东威超市?   偏执狂都像他一样一根筋?   这么想着,实际上心里美滋滋。   “对了。”毛璐璐递给靳小爱一张名片,“这位孙经理是中建负责招标的,之前跟我爸爸一块儿打过高尔夫。姐们儿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希望壹玛这次可以成功拿下中建的项目。”   江姿点点头:“小爱,以后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和帝临除了资金方面,也没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靳小爱举杯:“谢谢毛总,谢谢穷得只剩下钱的小嫂子,我先干为敬。”   江姿笑眯了眼:“那我以茶代酒吧!”   “干什么?我滴酒不沾的人都没这么讲究。”靳小爱一口喝掉,在听见江姿的回答后,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半杯酒全喷了出来。   江姿说:“我怀孕了,不能喝酒。”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的天!可算是中招了,你家泰迪终于要禁欲了,哈哈哈哈。”毛璐璐兴奋得眼睛都亮了,一边幸灾乐祸一边为闺蜜感到高兴:“今天一大早去医院就是检查早早孕?”   江姿:“嘘,我想给他个惊喜。”   靳小爱擦干嘴边的酒水,“那你岂不是要奉子成婚了?”   江姿说:“只有两周,婚纱应该能穿得下。”   “我要当干妈了哈哈哈!”   一开心就没个分寸,除了江姿,另外两个女人都喝得醉醺醺。   江姿打电话让自家司机把两个女人分别送回家去,准备通知周博屿和阳剡一声,从包里掏手机才注意到她的检验报告单不见了。   *   阳剡抱着靳小爱上楼,她这贪杯又沾酒就醉的体质有时候还真让人哭笑不得。   今天是平安夜,阳启刚赶时髦,带着娇妻出去浪漫烛光晚餐,估计要等到隔天下午才会回来。厨师今天放假,佣人也都下班了,阳剡有点伤脑筋要怎么帮这小酒鬼洗澡。   昨晚两人在酒店待了一宿,今天再不洗就没法抱了。   靳小爱只想睡一觉,听见耳边扰人清梦的声音,不停地催她去洗澡,不耐烦地给了对方一拳头:“吵死了,你洗不就好了。”   耳边终于清静了。   过了十来分钟,那声音又来了,她气呼呼地踹过去:“不是叫你洗。”   阳剡帮她放好了洗澡水,捉住那只不老实的脚,拂开少女脸上的发丝,眸色幽深:“宝贝,你这是在邀请我开发你的身体。” 第34章   靳小爱哼哼了几声, 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嚷什么,阳剡把她放进浴缸:“水温可以么?”   “吵死了……烦不烦。”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阳剡瞥见躺在浴缸里的小姑娘,有点不知从何下手。   从小养尊处优的阳大少爷还真没干过这种活儿, 手心类似某种液体的沐浴乳让他浑身发烫, 要说对她的身体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才刚刚得手,必不可能让她抓到他的把柄, 用乘人之危这种负面举动把他从正室的位置上抓下来。   他其实很好奇最近对她的感觉, 就像是身体里住着的另一个灵魂在促使他用力去爱她,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这场游戏, 他貌似就要输了。   阳剡凝视着少女酣睡的侧颜, 见她因舒适的水温愉悦地动了几下,他凑上前去,手掌在她皮肤上揉搓:“舒服?”   小姑娘长睫轻颤几下,缓缓睁开眼看了看他,似乎是在确认自己的处境,努力聚焦目光看清他的五官后, 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一身水往他身上蹭的模样就像一只粘人的小懒猫。   他打湿毛巾, 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揉搓, 那种不知名的情愫渐渐涌上心头。他太熟悉这种感受了,这是她离开的那天他体验过的,酸楚又茫然。   男人的长指握紧了湿毛巾, 指关节咔咔作响,那句“牢牢抓住她”的声音在嗡嗡作响的耳中回荡。他抱着她,贪婪地品尝她口中芬芳的画面在脑海中电影一般重复放映。   她哭着笑着、靠近他远离他的画面接踵而来。   母亲过世后,他对待身边人都很淡漠,从未体验过温暖的滋味,更没考虑过用这颗冰冷的心去焐热另一个人,可是现在他极度渴望这些。   浴缸里的水声被耳鸣声盖过,他渐渐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他收紧手臂,将少女从浴缸抱出来,拿干毛巾帮她擦干身上的水。   他知道这是第二人格即将出现的征兆,每当他处于自我挣扎的状态下,都会被取代。   在浴缸睡着很危险,他只想在昏迷之前把她抱去床上。每一个动作都非常艰难,但他做到了。   程序精灵已经自作主张开始拨打医生的电话。   苦苦支撑了几分钟,他终于昏了过去。   *   靳小爱是被脸上冰冰凉凉的面膜给惊醒的。   大冷的天,脸上敷着面膜,这种体验真的不咋样。   她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松了口气,看到自己身上全新的睡衣,又惊得瞪圆了眼睛。   愣了两分钟,豁然发现自己的房间被布置得花花绿绿,小彩灯闪烁着,墙壁上的字母灯忽明忽暗,一大堆氢气球在头顶飘来飘去,整套整套的限量口红和圣诞树把房间变成了儿童乐园。   靳小爱一下子坐起来,脸上的面膜掉在被子上,她拎起快要干掉的面膜纸,努力回忆自己什么时候敷的。   “小可爱,你醒啦!”听见这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臻美卿出来了。   靳小爱内心一万个不愿意面对现实,还是乖巧地喊了一声:“阿姨好。”   看着阳剡那张妖孽脸上浮起娇媚的笑容,他好像还化妆了,用的是她刚买那套口红里的限量色号,不得不称赞这家伙化妆水平还不错,这么看上去亦正亦邪,居然有种东方不败的阴柔美感。   “什么!?你认出我来了?”他惊讶地捂住嘴,往后退了一步,噘着嘴:“你怎么会这么聪明!我装的可累了。”   “……”靳小爱瞅着面前男人的脸,这明明是她男朋友,现在却要把他当成女人看待,还得尊称一声“阿姨”,不仅如此还要听他说出各种奇怪的话……   她感觉这天儿聊不下去。   “宝贝儿,你怎么不开心呀?不喜欢妈妈给你买的礼物吗?这些都是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呀,你看看嘛!”   “喜欢喜欢,特别喜欢!”靳小爱掀开被子,抱着化妆礼盒亲了一口,笑眯了眼:“我想上厕所,阿姨,您先自己玩会儿。”她准备去厕所偷偷打电话给江盈。   “那这个包包呢?你喜不喜欢呀?”男人追到洗手间门口,期待地看着她。   “喜欢喜欢,超级喜欢!”靳小爱认出爱马仕限量款:“这个包很贵吧?”   “还好啦,值不了几个钱儿。”他眨眨眼,拿出重量级压轴大礼包:“灯灯灯灯!看这个,宝贝儿,你一定喜欢这个!”   靳小爱愣愣地瞅着他把一个大礼包打开,里面躺了两只限量铂金包,还有一块价值七位数的碎钻手表,这个牌子的私人订制贵的离谱,她母上买之前都要犹豫一下,就这么被她偷偷采购回来了。   不知道阳剡醒过来会不会心痛到流泪。   “来,妈妈给你带上。”他献宝似地帮她把手表戴上。   手表特别漂亮,制作也精良到让人惊叹,鹊桥上一男一女相互依偎,碎钻镶嵌出漫天星斗,钻石的光芒在灯光下格外璀璨,图案非常浪漫。要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但凡是个正常品位的女孩子,在节日里收到这样的礼物,都会爱上这种寓意深刻又独一无二的设计。   “其实我是想假扮成阳剡送给你的,可是你这个小宝贝真是太聪明了,一下子就认出我来啦,嘻嘻。”他牵起她的手,满怀期待地望着她:“叫声妈妈嘛,好不好?”   靳小爱努力把面前这张脸代入成女性,艰难地叫了一声:“妈……妈妈。”   男人开心地蹦了起来,雀跃欢喜得像个孩子:“乖,妈妈爱你!”   靳小爱从没见过阳剡蹦蹦跳跳,这幅面貌开朗起来真的让人毛骨悚然:“我内急,我去下洗手间?”   “嗯呐!”   在得到对方首肯后,靳小爱一溜烟藏进洗手间。   她正要打电话给江盈,江盈的电话就进来了,语气难得慌张:“小爱,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江医生,他……她就在外面。”靳小爱转过头小小声说:“啊?你知道?”   “程序刚刚给我发送了异常数据,专家团队已经接通。”   “那我要怎么做?”   “专家们的意思是,今天先尝试一下第一疗法。”   “好。但是我一个人可以么?”   “臻美卿这个人格很聪明,她只信任你,如果有别人在旁边,我怕会起反效果。”   靳小爱按照江盈的意思,带第二人格去了画室。   当阳剡的第二人格看到画室里的作品时,脸上满是茫然,却也拉着她的手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宝贝,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呀?”   “来看看画,你不喜欢吗?”靳小爱按照江盈在耳机里的指导一步步进行新疗法,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看到第二人格脸上故作镇定的表情,猜到他可能很害怕。   江盈说,要治好阳剡,就要让他的第二人格明白自己的身份,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带他到画楼里,看真正的臻美卿留下的那些书画诗歌。   但是这种方法也会有负面影响,这种病太复杂,临床上少之又少,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很难说,她已经安排了人过来。   “小丫头!你骗我,这不是我画的!”果然,看完画后,第二人格变得焦躁起来。   “这是您画的呀,您看,这是阳叔叔,这是我妈妈,这个是你。”靳小爱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想不起来了?”   他怔怔地盯着画,摇头说:“不——不是我,这人是谁?”目光空洞几秒,突然抱着头,表情痛苦地蹲了下去:“不可能,这要是我,那我又是谁……”   靳小爱忍不住上去抱住他,对电话另一头的江盈说:“对不起江医生,我做不到,他的样子看上去太痛苦了。”   妖娆的男人反握住靳小爱的手,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我不是臻美卿,那你告诉我,我是谁?我是谁?”   江盈对靳小爱说:“程序已经监控到他的心率,对第二人格仁慈会促使主人格的沉睡时间,小爱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场。”   “你是阳剡失去的童真。”靳小爱按照耳机里的医嘱,说着红了眼眶,“你是他失去爱的那部分情感,你就是他,不是什么臻美卿,你是阳剡。”   妖冶性感的男人抬眸看她,带着女子才有的妩媚风情,他闭了闭眼,语气坚定,狭长的眼尾泄露了他的倥偬慌张:“我是臻美卿,我住在阳剡的身体里,我就是我,我知道他所有的秘密,而他从不知道我的存在,小宝贝,连你也要骗我么。”   靳小爱红着眼:“我没有骗你,你……”   监听专家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家属您好,这是药物的作用,第二人格这个时候出来是好事,但他现在是失控状态,我们不能再刺激他,需要的数据已经采集成功,请您尽快带他离开,避免二次刺激。”   “我们走吧,去看你送给我的礼物。”靳小爱拉起男人的往外走,明知道这是阳剡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却莫名的觉得对不起他。对方死死盯着书桌上的画,一步也不肯挪开,她轻声道:“妈妈?”   男人双目猩红,突然甩开她,冲过去撕开桌上那个尘封已久的信封。   他不相信,他要亲自验证。   里面是一封情书,文字措辞青涩而又浪漫。   落款人的名字很陌生,不是阳启刚。   一切都和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同。   男人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赌气似地重重扔掉信笺,蹲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靳小爱慌道:“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   男人就像是在和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作斗争,不甘心地压抑着他疼爱的灵魂。他不想现在离开,他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   他抬眸,眼里隐隐射出一道凶光,盯着靳小爱的手机,目光憎恨。   手机被男人一把夺走,扔出窗外。   “阳剡……”靳小爱过去抱住失控的男人,被他大力甩至墙角,额头被磕破了皮,鲜血滴下来她也浑然不觉。失去了与医生的联系,她茫然无措,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吓哭了,扑上去拉住男人的衣角:“阳剡,你看看我,我是小爱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对方丝毫没有理会她的哭喊,捡起那封信,紧紧拽在手里。   突然,他站了起来,直奔向楼顶。   靳小爱猛然想起刘婼君对她说过的话,臻美卿是从画室的楼顶一跃而下坠楼身亡的,他该不会……   “——阳剡!”靳小爱尖叫着追了出去。   程序精灵启动危险预警,阳家别墅内置的报警器已经启动,安保人员迅速涌向画楼,等待在楼下的私人医护团队打开担架药箱,镇定剂绳子等,也准备就绪。   画室在画楼的二层,男人体力好,径直奔了上去,靳小爱脚上的拖鞋掉了下去,大冷天踩着冰凉的楼梯地板,也顾不上脸上的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阻止失去理智的男人。   “小可爱,别过来。”威胁的语气透着疼惜,男人站在天台边缘,笑望着她:“你是个乖孩子,跟他们不一样。所有人都想杀了我,而你,我希望你是爱我的。”   靳小爱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他勾起嘴角,妖冶的眼角带着怨念与无尽委屈:“我信任的医生,她对我进行深度催眠,试图让我永远沉睡,可是我怎么能睡过去呢?如果我睡了,谁来保护阳剡,谁来替我爱他?”   靳小爱无奈道:“可是你就是阳剡啊。”   “我不是阳剡!我叫臻美卿。”男人不满地控诉:“连你也不相信我,对不对?也是,这世上根本没什么可以相信的,连他都是假的。”   他自说自话,喃喃自语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不是的,我相信,我相信你是臻美卿,你过来好不好?”靳小爱发现冲上来的保镖和医生护士,示意他们不要过去,以免刺激到他。   她扭头,对站在顶楼边缘的男人说:“他还有我啊,我会照顾好他。就算你跟他共用身体,可是如果你跳下去了,他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从此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阳剡了。”   画楼丹楹刻桷,红漆墙壁和男人身上的白色衬衫形成鲜明对比。   一滴泪从男人眼角滑落,在月光下晶莹剔透,他的嗓音低沉,绝望的目光叫人心痛:“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还有人说他是我跟外面男人生下的野种,没有人喜欢他那样的人,就连你也要离开他,我必须带他走,必须。”   “我不会!我不会的。”靳小爱保证:“我不会离开他,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请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男人摇头笑笑,那笑容美到极致,却又带着数不尽的痛楚与绝望,“假的,都是假的。你不过是那些人派来的帮凶,你接受他不是因为爱他,你要跟他们联手杀死我,然后抛弃他。我全都听见了,小宝贝,我们都那么爱你,这是为什么?”   靳小爱无法欺骗他,专家团队说过,想要治好阳剡,第二人格必须消失。   他说的对,这个人格的确会被永久沉睡,她的确在欺骗他。可是她对阳剡的感情是真的,这一刻心慌意乱的感受再明显不过了,她有多在乎他的生死,只有她自己清楚。   没有等到她的解释,男人摇摇头,与她道别:“小可爱,你走吧,去寻找属于你的快乐,他给不了你要的,而我很快就会被杀死,这世界将不再属于他,我会带着他离开,他爱你,我也是,再见了,宝贝。”   最后几个字被夜风卷走。   靳小爱瞳孔放大,不敢相信刚才还同她说这话的男人,下一秒就从楼顶跳了下去。   “——阳剡!”少女撕心裂肺地呼喊,惊叫刺破夜空。   靳小爱冲到画楼护栏墙上,底下一片黑暗,她呆愣了几秒,猛然转头冲下楼去。   她边跑边哭,眼泪和鲜血混合在一起,漂亮的脸早已经面目全非。   她不能失去他,绝对不可以。纵然他有再多的缺点,哪怕每次相遇从没说过一句好听的,哪怕她不肯去面对对他的迷恋,总是在心里骂他冷漠绝情,挑三挑四的嫌弃着,实际上他早被她放在心尖上,早就认定他是这辈子自己最在意的男人。那些为了挽回尊严的固执,不过是因为他毫不犹豫地同意离婚让她感到心有不甘。   那些鸡毛蒜皮的争吵,那些所谓的三观不和,在这一刻显得微不足道。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微不足道。   靳小爱冲出画楼,外面已是灯火通明,鼻尖的血腥味盖过了浓郁的桂花香。   她不敢细看前方的情况,紧紧咬着下唇,牙齿尝到血腥味,才木讷地往前走。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依稀看到,两排桂花树中间的消防气垫上,那个男人定定将她望着。   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来,被她一把抹到袖子上。也顾不上满场的救护人员,她光着脚毫无形象地朝男人奔了过去。   阳剡张开双臂,少女便撞了个满怀。   他轻抚她的后背,皱了皱眉,用拇指拭去她脸上的血,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凝视着这张面目全非的脸蛋:“丑死了。”   靳小爱扑上去吻住他,用力咬着男人的嘴唇,直到他的嘴唇也被咬破皮才肯松口,“混蛋!王八蛋!果然是祸害遗千年,这么高掉下来居然没缺胳膊少腿儿!”   阳剡轻笑着任由她捶打自己。   她不敢用力捶他,不解气地骂,骂着骂着,哇一声哭起来,最后泣不成声:“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35章   靳小爱哭得撕心裂肺, 什么也顾不上,疯狂发泄着刚才隐忍着的情绪。   刚才那几分钟,可以说是她这辈子最惊恐的时刻, 恐惧感不亚于爸爸去世。她从不知道她会这么在意, 直到现在心脏还抽着疼。   程序精灵在十分钟之前已经通过阳剡的手机, 发送微信消息给相关人员。   深夜爬起来的管家和佣人出来善后,阳家的佣人对此事都有经验, 善后工作有条不紊。管家给在场的人员都发了个五位数的大红包辛苦费, 并要求将这件事对外保密。知道阳剡秘密的人都从管家手上赚了不少钱了, 自然不会做自砸饭碗的事, 最这件事守口如瓶。   阳剡本来想把哭成个泪人的小姑娘抱楼上去, 怎奈何刚从五楼跌下来,虽然消防气垫质量不错,也架不住落地的姿势不太标准,造成他现在手脚都还有点麻。   虽然有随身携带监控程序,保险起见,留守的医生护士仍是给他做了个例行检查, 确定身体无碍才离开。   阳剡看着站在旁边抽泣的小姑娘,可以理解她的惊慌, 毕竟认识她以来, 这是第一次让她看见这种情况。他这些年也没少跳楼, 家里的消防气垫都是改造了又改造的,门锁了也总能被毫无意识的自己打开,在这座老宅时随时有人盯着他, 基本不会出现意外情况,后来搬出去也很少出问题,他本来是想规避受到这种刺激,这次情况特殊,他必须回来才能刺激第二人格认清事实,逃避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他和她的关系不再是契约男女,有了女朋友,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不能再逃避治疗,甚至急着快速痊愈,让他的女孩有一个正常的男朋友。   正是因为急于求成,才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   江盈劝过他,不能一开始就用药过猛,需要徐循渐进,治疗期最短也需要三年,他现在完全是把三年缩减成三个月在用,第二人格明显察觉到异常,才会突然情绪失控。   在阳剡的记忆中,他总共跳过四次楼,从九岁到二十一岁。而且每次落地的位置都是这里,从没偏差过。   他苦笑一声,内心辛酸又感觉人生的滑稽。   阳剡让管家送来女孩的棉拖鞋,牵着靳小爱的手上楼,看她哭得稀里哗啦又隐忍着不敢发出声音的委屈小脸,搂着她的纤腰在她耳边不正经地道:“你男朋友现在抱不动你,乖乖的自己走?”   “谁要你抱,混蛋!”小姑娘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惧怕,虚张声势地瞪他一眼:“我自己会走!”   阳剡捏捏小姑娘气鼓鼓的脸,拉她进房间,看到满屋子的氢气球圣诞树,一路都是拆开的礼品盒,已经没法下脚,颇为头疼地把她带去自己的卧室。   “坐这儿等我,我去拿医药箱。”阳剡从小到大没少受伤,处理一些皮外伤手法已经非常娴熟,打开药箱没一会儿就帮她处理好了破皮的额头。他没说话,看着小姑娘白皙皮肤上的淤青,心疼地呼了口气,“下次我再发疯,你就走开。”   靳小爱:“不可能。”   “我怕我会伤到你,听话。”   “除非咱两分手了,否则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这么爱我啊?”   “爱个屁!”   “没关系,你不爱我,我爱你。”   靳小爱吃惊地扬起脸:“你再说一遍?”   “别乱动。”他默默地为她清理脸上的血迹,小心翼翼怕弄疼了她,手重的人原来也可以这么细心,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靳小爱一动不动,刚才从他嘴里说出那三个字太震撼,可惜这家伙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随口一说,根本没上心。额头上的伤势不算严重,只是一点皮外伤,但在随便磕一下都能疼好久的冬天,还是挺愁人的,她不敢再乱动,任由男人替她擦洗更衣。   今晚的事情对她情绪冲击太大了,她最怕面对生离死别,好不容易从父亲去世的悲伤中缓过来,她不想再失去另一个最亲近的男人。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成了爸爸之外,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男人了。   等一切都就绪,她以为他要放她回房间睡觉的时候,男人突然欺上来,摁住她的后脑,迫使她仰起头,她愣愣地望着他,他低头:“闭眼。”   她愣住,“为什么啊?”   他嘴角挂着标志性的痞笑,十分迷人:“因为你男人要吻你啊。”   他这么直接,她有一点害羞,却也听话地闭上眼睛。   “这么乖?”他意外地轻笑一声,低头噙住她的嘴唇,辗转细细品味。   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的一个吻,没有欲念和占有,更像是释放不能言说的千言万语。   靳小爱突然不受控制地哭了,今晚的泪泉似乎特别发达,她居然被这只孔雀死里逃生后的热吻感动到流眼泪。   阳剡紧紧抱着哭得身体颤抖的小姑娘,将唇齿间的鲜血与眼泪一并卷进口中。只有她嘴唇的温度能让他感受到活着的滋味,让他有勇气相信自己还活着。   从没尝过爱情的味道,他渴望在她身上尝到。   她害怕的时候可以大哭,而他只能将这种恐惧埋在心底,近二十年的苦楚,深藏在心里的秘密无人倾诉,每日每夜无不是在恐惧与煎熬中度过。   “别哭了。”他搂紧她,让她倾听自己的心跳,指腹轻抚着她稚嫩的脸颊:“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都还没来得及睡上一次,我必不可能死。”   靳小爱扬起脸怒视他,娇嗔一声:“还说荤话,弄死你!”   看小姑娘又恢复了女王气势,阳剡笑道:“祸害遗千年,打是打不死的,风流而死倒可以一试。”他捉住她的手,放软了语气:“今晚一块儿睡?给个机会,让我哄哄你。”   回答他的是少女的后脑勺。   阳剡凑上去,长臂缠上少女的腰:“不好?”   靳小爱哼了声:“我两天没洗头了。”   阳剡想到昨晚帮她洗澡,好像是忘了洗头:“帮你洗。”   这晚,阳大少爷真的勤勤恳恳帮忙洗了个头,什么也没做。   靳小爱怀疑他是被摔傻了,半夜趁他睡着偷偷问过来刚,确定他一切指标正常,才放心地钻进被窝睡觉。   她缩倦在男人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   跟他谈恋爱除了太过于刺激,其实也还不错。他在努力,她为什么要逃避?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初见时,她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眸,那种心动甜蜜,太叫人回味了。   经过晚上那一幕惊心动魄的突发事件,还能再看到这张清心寡欲的脸,靳小爱觉得很满足。   靳小爱感到眼睛酸涩,脑袋越来越沉,她枕在男人的胳膊上,抽泣着诉说心里话,有点语无伦次。   隔天就生病发烧了。   *   医院的病床上,阳剡凝视着臂弯里的小姑娘,他算是见识到了她的哭功。那个平时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的女汉子,昨儿哭得像个泪人,对他拳打脚踢又舍不得下狠手,温顺地抱着他语无伦次地说一些好听的话。最后她求他不要离开她,那娇滴滴的小哭腔,听在他耳里,赛过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早上吻她的时候发现她额头滚烫,人已经烧的迷迷糊糊。   搞半天是发烧了才肯说点好听的。   阳剡给靳小爱办了住院手续,打电话去院里帮她请了个病假,这两天都在医院病房陪床。   靳小爱一脸受宠若惊,总觉得摔那么一下把他给摔转性了。虽然私家医院的VIP病房就她一位病人,环境什么的都不错,可是阳剡一向是连五星级酒店都嫌弃的,这几天让他肯睡在这里也是不容易。   因为担心阳剡那事儿兜不住,她生病住院也没惊动母亲,对她说要出去采风几天。   医生说她低血糖加情绪失控,肠胃也不好,需要住院调理几天。头两天确实没什么胃口,头晕目眩又吐又反胃的,打了两天针,皮肤已经恢复了红润气色,胃口也渐渐好起来。   头顶还挂着点滴,靳小爱闷闷地将头埋在枕头里,她太想念麻辣火锅了,可是这三天只能顿顿青菜白粥,连油水都没怎么捞着。   她实在太想吃肉了,缠着阳剡一上午,终于动之以情,瞒着医生护士偷偷给她买肉去了。   靳小爱看了眼挂到一半的水,在床上玩了几把手游,等护士拔完针,穿着病服出去晒太阳。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晴空,住院大楼旁边的公园里也有桂花树,只是这冷天都不开花了。她想到阳剡身上常年沾染的香气,嘴角不自觉上扬。   自从那天晚上惊心动魄的事件过后,他对她变得异常疼爱,嘴上虽然依旧没几句能听的,实际行动却足以打动任何女人。她从没想过那只冷傲的孔雀会以这样的低姿态对她,这次生病住院搞得像是谈恋爱出来偷情似的。   她掏出手机,在九宫格上打字:   【阳剡,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阳剡正在开车,收到女朋友的消息,第一时间靠边停车,只回了她四个字:   【老子喜欢。】   靳小爱努努嘴,走到桂花树边一脚踢过去。   妖孽,臭孔雀!说句好听的会死吗!   阳剡盯着手机屏幕,已经猜到小姑娘的表情,又发了个表情包过去逗她。   靳小爱听见手机提示音,点开来看,那只孔雀发了个“丑死了”的表情包过来,还配了个亲吻的红唇。   她冷哼一声,恶作剧般给他发去个头戴绿帽的表情包。   那头很快回复:【皮痒了?】   她得意地抖着腿,发去一个疯狂给表情包人物戴绿帽子的动态图。   阳剡目光含笑,看着聊天框内那个被戴了蒸笼那么高绿帽子的男人,回过去一句话便发动引擎开车走了。   靳小爱点开男朋友发过来的语音消息,内容听得她老脸一红。   阳大少爷说:“听说在病床上很刺激,宝贝,我们试试?” 第36章   周围有不少病友在家人的陪伴下出来活动筋骨,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轻声细语,生怕吵到二楼休息的病人,靳小爱手机语音外放的声音在院子里特别清晰, 十几道暧昧不明的目光朝她投过来, 靳小爱红着脸, 恨不得钻进旁边的草丛去躲起来。   她挪了个地儿,走到没人的地方坐下给男人打电话:“试你个大头鬼!先把神经病治好再来睡我。”   阳剡说:“行, 让你欠着, 到时别想下床。”   “……江医生是给你开了什么猛药?”靳小爱吵着要挂电话, 催他赶紧回来, 开车小心之类的, 然后一脸窘迫地把手机塞进口袋。   她真怀疑她男朋友吃错药了,从闷骚到明骚,简直骚断腿。   但是她又好享受这种甜蜜的日常相处是怎么回事。   靳小爱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真的好像个等待丈夫回来的小媳妇儿,那委屈埋怨的语气,那不经意间撒娇的声音, 还是她本人吗?   看来吃错药的不止是阳剡,她也被他的口水传染了。   听说女生谈恋爱就会变蠢, 智商直线下降, 她绝对不可以步沙雕网友的后尘。   靳小爱收起花痴的眼神, 明知道没人看她,也戏精上身一般,摆出一副女王御驾亲征的高贵姿态, 终于又维持住了高冷女王范儿,一抬眼,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是岳容。   岳容没注意到坐在园子里的靳小爱,转头不耐烦地说:“张小姐,你一直跟着我也没用,爱容不用人就是不用人,你这样纠缠不休已经对我的私生活造成影响。实在抱歉,你若果再不走,我要叫我的助理请你离开了。”   张妮一脸可怜:“岳总,我现在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阳氏的运营总监给所有猎头公司都发了声明,那些没有实力的公司欺软怕硬,谁也不敢用我……”楚楚可怜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自信的光芒:“不过那都是因为他们没有与阳氏抗衡的实力,而你就不一样了,您有岳老先生那座大靠山,再加上我二叔的帮助,这次中建的项目绝对是爱容的,你要相信我。”   岳容谦虚道:“你可能对阳氏不太了解,他们还有帝家做靠山,帝临是阳剡的表哥,两家关系向来亲密,不论阳氏的实力,单说帝家是什么背景你很清楚,这么说也太抬举我父亲了。”   张妮巧言善辩,并没有那么蠢,那天在阳氏总部会被摆一道,也是因为靳小爱的身世太迷,她要是早知道她的身世,绝对不会上当,来之前她就已经查过岳家的底:“可是据我所知,因为当年悔婚的事情,岳老先生一向不待机阳启刚,两家本来就关系紧张,您用不用我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而且我听说岳老先生也有意让我进公司,是您一直……您又何必为了靳小爱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岳容面无表情地说:“她值得我这么做。我很忙,失陪了。”   “岳容!”张妮也不愿意继续装了:“咱两是高中到大学的同学,认识你这么多年,一定要我求你才肯帮我一把?”   岳容说:“要不是因为咱们同窗多年,我也不会让你跟着我这一路。张妮,同学一场,我劝你不要太急功近利,这样往往适得其反。”   张妮眼睛一下子红了,带着哭腔,说:“你还记得咱两同学一场?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还当着我的面高调追求她,你知道每次我看到她扔进垃圾桶的鲜花礼物,我心里是多么难过吗?”   岳容觉得她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也顾不上去安慰了,对其他女人,他拿不出一丝一毫的耐心来,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小组比赛组团的时候我就明确告诉过你,我喜欢小爱,你偏要靠近她,还跟她做了最好的朋友,变成她最贴心的学姐,那么急切的靠近一个女孩,你确定你心里没别的打算?”   张妮语塞,原以为他不知情,没想到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   岳容决定把这事儿摊开了说:“事情很清楚,你利用了她,那个小傻子却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你利用自己可怜的身世博取她的同情,她最后得到的是你的背叛。知道我为什么高调追求她?我只是在给你机会,让你知难而退,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没想到你会那么不知进退。张妮,有时候我真后悔认识你,让你有机会去伤害她。”   “岳容!”张妮情绪有点失控,“除了那张脸,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她家里有钱我承认,可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她爸躺病床上好几年,公司都被她那几个叔叔败光了,哪来的钱周转?就凭刘婼君主持收入能让她开上几百万的豪车?不就是她妈小三上位从地产大亨手里……”   张妮话音未落,就被男人警告的眼神吓得吞回肚里,她从没见岳容对谁这样反感,甚至是嫌恶的眼神,再也不像昔日那个总是微笑着,眼神给人一种如沐春风感觉的暖男。   岳容恼道:“再口不择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张妮拽着少年的袖子,像一只丧家犬:“岳容,念在以往的交情,帮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去招惹她,我向你保证。”   岳容摇头说:“不可能,爱容这个名字怎么来的你不清楚?”   “我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现在她根本不在乎你为她付出了多少,她爱上了那个跟她假结婚的男人,现在两人假戏真做,她不可能在乎你的感受了,你又何必在意她?”   “喜欢一个人不是斤斤计较,起码我认为不是。”岳容甩开女人的手,很明显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小爱病着,我不希望你出现在她面前破坏她的好心情。你走吧。”说完给助理发去一条消息。   不到三分钟,就有人上来拦着纠缠不休的女人。   张妮不甘心,在少年背后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告诉阳剡,靳小爱过去的那些破事?”   岳容皱着眉头:“你在胡说什么?”   “托了你的福,我靠近她,跟她当了一年多的好闺蜜,我最清楚她的事情。”张妮破罐子破摔:“我就不信阳剡知道她外面有那么多男人后,还会待她一心一意。地产大亨的独生子,阳氏唯一的继承人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花瓶女人!你说她到时候被甩了,会不会退而求其次去找你呢?不如就让我帮你一把吧,也让你记我个好。”   岳容深吸一口气:“收手吧,别再一错再错。”   “那你会放弃她吗?”张妮也不管路人奇怪的目光,发疯了似地:“如果不能,你又凭什么让我不爱你?”   岳容沉默片刻:“不会。但我不会去威胁她,更不会用你这种极端的方式。你这不叫爱,你太可怕了。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   “我就不懂了!一个阳氏的老总,一个世家公子,你们一个个都瞎了吗?她有多少男人你数的清吗?都疯了吧?而且她现在不再是未婚少女,她是离异!你宁愿娶一个离异的女人,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够了。”岳容不允许其他人批判靳小爱,毫不掩饰护短:“她为人怎么样我比你清楚。至于你说她过去有多少男人,我不在乎,相信阳剡也不会在乎,否则我也不会退让。她是个很单纯善良的女孩,这一点你就比不上。”   “她善良?”张妮感觉面前的少年是被那个妖艳女人迷昏了头,硬噎着说:“我出生在单亲家庭,妈妈丢下我改嫁了,我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家里穷得上大学的学费都是村里人凑的,她明明什么都不缺,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跟我争版权,这就是你说的善良?为了一幅设计图的版权,她对我这么赶尽杀绝,让我无法在这个行业立足,这就是你说的善良?”   “她善良,但她不傻,分得清是真需要还是道德绑架。”岳容脸上不耐烦的情绪越发明显,“除非你能向我证明她过得不好,如果不能,请你离开。”   连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也将要失去,张妮仿佛可以预知自己的前路,情绪终于崩溃:“岳容!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那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她到底哪里好了?她哪好了?!”   其实张妮一直都很努力,从大山走出来,考了两年才考上最好的大学,算是个励志的女生,只可惜太急功近利,导致三观有点扭曲。看她崩溃成这样,岳容于心不忍,认真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她哪里好说不上,我只知道,她是我想用全部精力去爱的人。”   靳小爱接着电话回住院部。   刚才岳容和张妮说了什么她坐太远一句没听着,就是有点惊叹都这么多年了,张妮居然还爱慕着岳容。   岳容很优秀,一直以来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要说她一开始为什么把他定位在学长的位置上,多半也是因为张妮。刚认识他两的时候,她以为张妮是他女朋友,后来知道情况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也已经把他当成单纯的学长,再没半点别的心思。   有时候第一定位真的影响全局,要不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呢,大约就是如此吧。   在病床上躺了几天,靳小爱想热热身,爬着楼梯上去。   到病房的时候,护工阿姨笑着把鲜花和水果摆好:“靳小姐的朋友刚才送过来的花,真漂亮,我帮您插上吧。”   靳小爱凑过去闻了闻花香,“哪个朋友呀?”   “卡片上有写,我刚瞅了一眼,好像叫岳容。”   靳小爱才知道岳容来这家医院不是巧合,是专程过来看她的。   刚才在电话里,阳剡说他已经到了医院停车场,为了避免他吃醋,赶紧把卡片捏手里,正准备毁尸灭迹,男人高大的身躯就出现在病房门口。   靳小爱心里咯噔一声。   阳剡举着两大袋食物进来,护工阿姨见家属来了,收拾收拾就走了。   男人掐着她的下巴,在她脸上偷了个香:“等急了?”外面天冷,他嘴唇微凉,蹭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还行。”靳小爱双手背在身后,好死不死的,原本放在这位置上的垃圾桶被护工阿姨拿出清理了,手里的卡片扔不掉也没法在他眼皮子底下藏。   阳剡打量着一脸紧张的小姑娘:“做亏心事了?嗯?”放下打包回来的塑料盒:“门关上,我去找他们开个会拖住他们,你可以慢慢吃。”   这家医院是阳氏旗下的产业,上次开会时因为院长多看了她几眼,那人还被炒鱿鱼了,大家都知道老总脾气暴,这回过来住院,每天从早到晚三班人马跟巡逻队似的小心谨慎地伺候着,反而让靳小爱没有偷吃的机会。   靳小爱长舒一口气,笑眯眯地挥挥手:“快去快去。”   不慎暴露了手里的卡片……   “这什么?”他似乎看出了蹊跷,拉着她的手,一根一根掰开。   “这个……这个是朋友送花留下的卡片,我刚忘扔啦。”倒不是非得强行担心,她见识过他吃醋的样子,那次在车里被他弄得腿软……就再也不敢刺激他一点半点了。   万一这位毁天灭地的阳大少爷发脾气,真在医院病床上对她干出点什么来——   惹不起惹不起。   靳小爱一边拆食盒,生硬地转移话题:“买的什么呀?这个打不开,你帮我弄一下嘛。”   “刚才支支吾吾做什么?”阳剡替她打开食盒,揽过少女的纤腰,长指撑开被揉成一团的卡片,“让我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撩我女朋友。” 第37章   “哥哥!”靳小爱用自己都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嗓音撒了个娇, 蹭进男人怀里,仰头委屈巴巴地说:“人家好饿。”   阳剡把卡片扔桌上,看着突然化身小馋猫的女人, 配合着她劣质又做作的表演, 拆开一双筷子夹了块叉烧肉送到她嘴边, 笑容意味不明:“那就多吃一点。”   靳小爱还有点不习惯他喂她吃东西,为了转移他的视线, 只能摆出十分享受的样子, 硬着头皮一口吃掉, 吃了熊心豹子胆似地, 主动坐到男人腿上要他抱, 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等他投喂,眼神儿时不时瞟一眼桌上的卡片,盘算着如何毁灭它。   以前岳容追她的时候特别高调,八百字示爱卡片堪比情书范本,写的那叫一个真情流露, 单纯的卡片倒是没什么,她真怕上面写了什么不该写的惹恼了这只孔雀。   阳剡早猜到这花是岳容送的, 看她紧张成这样逗逗她罢了。爱容突然宣布放弃竞标中建的项目, 这就是退出的暗示, 虽然他根本不屑这种退让,但这种时候去斤斤计较,未免显得他太小肚鸡肠。尽管心里不乐意别的男人对他女人好, 住院送个鲜花水果什么的就不必揪着不放了。   最是擅长强取豪夺,从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也开始深思熟虑起来,会害怕给她压力。阳剡自己都有点诧异。   那晚他在消防气垫上转醒时,刚坐起来就看到画楼门口面目全非的少女,望见她满脸绝望却又强忍着不哭的表情时,生平第一次切切实实感受到有人在关心自己,有人在意他的死活,那种不加掩饰,不掺杂任何利益的惊慌失措,让他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冰冷的心霎时间有了暖意。   小姑娘娇小的身子扑进他怀里的那一瞬间,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她需要,被她在乎着。她当时光着脚,额上滴着血,不顾一切冲向他的举动,胜过千言万语,比第一次遇到她时,更叫他心动。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只知道这个女孩是他的,是他转醒后第一眼想看到的人,内心深处莫名其妙有了一种无论发生什么事,一生一世不可辜负她的想法。   “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少女充满怨念的声音将愣神的男人拉回现实。   “明天?后天?”   她昨天就能出院了,阳剡担心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坚持让她留院观察。靳小爱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吃个肉都偷偷摸摸:“今天能出去吗?”   “让你逃课休息还不好?”阳剡拿着只小龙虾,养尊处优,吃螃蟹都有佣人拆的大少爷真不会剥虾,而且他从来不碰这个,很好奇她一个小姑娘家,为什么整天爱吃这些奇奇怪怪的食物,这东西看上去很辣。他瞅了瞅剩下几个食盒,决定换一种投喂。   靳小爱扬起下巴:“没办法,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一天也不想再在这儿待着了。”   “当真?”   “是的!”靳小爱盯着男人指尖的小龙虾,忍着口水:“不会剥啊?”   阳剡把小龙虾放回食盒,摘掉塑料手套:“入侵物种,要不别吃了吧。”   靳小爱自发戴上手套,一脸愤青少女的表情,手法犀利地卸掉了小龙虾的壳:“犯我中华者,吃个干净!”   吃货借口还挺多。   阳剡打包回来这几样都是按照靳小爱列出来的“想吃清单”买的,跑了好几个地方还有排队的,他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挤在一群学生队伍里,要多扎眼有多扎眼,一大早没少被行注目礼,小龙虾夜宵才有,他打电话叫醒那家她制定店铺的老板,出了几十倍价钱让老板专门给做的。小姑娘眼大肚皮小,没吃几口就饱了,最爱的入侵物种被限制食用,依依不舍地去洗手。   “好像这家店白天不开,你是怎么买到的呀?”靳小爱关掉水龙头,站在门口整理头发。   “喜欢?我让张布朗把店盘下来。”阳剡走过去,抽走少女手上的梳子给她梳头。   靳小爱知道他没在开玩笑:“别别别,多了就没意思了,就是要很难吃到才会想。”   阳剡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另一种意思:“所以你就总是让我求而不得,让我吃不到,日思夜想。”他含住她的耳垂,呼吸灼热:“是不是?”   靳小爱被他喷出来的热气弄得耳朵痒痒,本能地往一边躲闪,“你注意一点,这里是医院!”   阳剡瞅着镜子里气色红润的小姑娘,“今天就出院?”   靳小爱一听可以出院了,转身跳起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哥哥万岁!”   只见他一脸嫌弃地按住她的脑袋:“擦嘴了吗?亲我一脸油。”从洗手台上的纸盒抽出纸巾帮她擦嘴。   靳小爱使坏地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咬住他的嘴唇,舌尖在他嘴唇来回扫,搅得他心神不宁时退开,一脸得意地说:“没擦嘴,味道好极了。”   男人舔舔嘴唇:“还不错。”趁她还处在洋洋自得中没来得及抽身时,大掌按在她脑后,低头反咬回去,细细品味了一番她嘴唇的味道。   靳小爱一愣,随后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挂在男人身上,正欲回应,男人却退开,双眸含笑地瞅着她,说:“很失望?想让我把舌头伸进去?”   靳小爱脸红得跟食盒里的麻辣小龙虾一般:“胡说!我刚才那是本能反应。”   他挑起她的下颚,双眸含笑:“乖,去刷牙。”   “不要,爱亲不亲!”靳小爱掉头就走。   男人把她拽回去,捧起她的脸:“你这么能作,我怎么就对你这么有耐心呢?”   靳小爱:“大概是因为我太美了吧。”   话音刚落就被男人吻住。   他把她抱上洗手台,捏着她的下巴敲开她的牙齿,强迫她跟他唇齿纠缠在一起,舌尖被卷进他口中忘情地吸吮。   靳小爱全身发软,靠在男人怀里,双手抓着他的衬衫保持坐姿平衡。她现在对他的吻是越来越没有免疫力了,这只孔雀的吻技似乎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轻而易举就能撩动她的身体。   阳剡很满意她的反应,抱她回到床上,扔了一堆衣服给她换,转头喝了一大杯清水,一脸嫌弃道:“辣死哥哥了。”   靳小爱反应过来,他不吃辣,一点都不行,看他被辣得狂喝水,忍不住蹲在床上放声大笑。   *   为了避免被刘婼君问东问西,靳小爱出院后没让阳剡送她,正好阳剡接到张布朗的电话,有紧急事件要去一趟公司。   阳剡抱小姑娘到腿上,在车里跟她缠绵了好一阵子,才意犹未尽地换了另一辆车,吩咐司机送二小姐回去。   靳小爱回到阳家别墅时,刘婼君已经等在门口,一脸严肃地拉着她上楼:“我听说阳剡前几天又发疯了,你没事吧?”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靳小爱顾左右而言他:“你这几天跟阳叔叔出去玩的开心吗?”   “开什么心?你别打岔。听说家里的私人医生这几天进出很频繁,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阳剡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刘婼君抓起靳小爱的手,“美卿就阳剡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我不希望你两在一起,但从长辈的角度看,我是希望他好好的,可是他什么也不肯告诉你阳叔叔,更不可能跟我沟通,你……”刘婼君欲言又止。   靳小爱看着一向淡定的母亲脸色慌张,“你担心他?”   “我怕他真把自己作死。”刘婼君想到阳剡抗拒医生,从五楼跳下来时的场景,那年他才十九岁,美卿忌日的头一天晚上,她过来打扫画楼,一来就遇上这种情况,真的吓个半死。   阳剡心理受创,精神一直有问题,她绝对不可能把独生女儿交到他手上,但与此同时又担心那年的事情再发生,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已故姐妹的儿子自暴自弃。   刘婼君陷入了两难。   阳剡对小爱的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浪子回头真上心了,否则也不会主动搬回来住,可是再怎么上心,他也是个不健康的孩子,根本给不了小爱幸福。她本来是打算让女儿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可是现在一想,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么?   刘婼君思来想去:“就这几天吧,等过了他母亲的忌日应该就没问题了。你帮我盯着点他,他要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及时通知我和你阳叔叔。”   靳小爱听懂了,母上这是派她去盯着阳剡,以防他想不开。才发现原来母亲也见过阳剡坠楼,难怪一直以来都反对他们在一起。那种场面的确是怪吓人的。   “跟你说话,听没听见?”   “听见啦。”   “你要注意跟他保持距离,晚上最好别去他房里,还有……”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那小子长成那样,冲你勾勾手谁知道你会不会心动?总之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自己房间。”刘婼君依旧年轻美貌的脸上满是惆怅:“他如果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你帮他疏导疏导,这几天最好不要刺激他。”   “收到。”靳小爱暗笑,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刘婼君瞅着女儿的表情不对劲:“你怎么这么开心?”   靳小爱义正言辞地道:“看你这么关心继兄,一定是跟阳叔叔很恩爱,替你高兴呢。”   自打阳剡搬回来住以后,刘婼君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最近血压都不正常了,狐疑地盯着笑嘻嘻的少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不许和他谈恋爱。”   “不谈。”靳小爱敷衍地应着,和长辈硬刚不是办法,先施展一手缓兵之计,等时机成熟了再说,试探性道:“妈,你最近血压三脂正常的吧?”   “昨天刚抽的血,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医生说血压有点高。”   果然时候未到。   靳小爱:“那你注意着点,多吃点芹菜啥的。”   “懂事了。”刘婼君欣慰地拍拍女儿的头:“回房间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佣人说在画楼边捡到一块手表,去看看是不是你的。”   靳小爱回到房间,床铺已经被收拾整齐,床头柜上放着那块鹊桥星空手表,那是阳剡的第二人格帮她戴上的,她上洗手间时摘下来放进睡衣兜里,后来估摸是去画楼追阳剡的时候落下的。   想到阳剡的第二人格站在天台上说的那番话,心莫名抽痛了一下。   江医生说过,第二人格代表的是阳剡分裂出来失去的那部分情感,如此说来,在他内心深处,是极度厌世,极度孤独,曾经受到过排斥的。这么多年,他熬过来一定很辛苦。   她心疼,点开阳剡的微信头像,在聊天框点了好几个红唇表情发过去:【小孔雀,今天乖不乖?】   消息秒回:【???】   小爱爱爱:【乖乖吃药了没?有没有想老子。】   阳剡:【吃了,想。女王陛下还有什么想问的?】   小爱爱爱:【今晚朕翻你的绿头牌,早点回家。】   阳剡:【谢主隆恩。】   小爱爱爱:【这几天睡在医院,委屈爱卿了。】   阳剡:【太委屈了,今晚微臣要翻窗户去陛下那睡。】   小爱爱爱:【不怕摔断腿?】   阳剡:【能与陛下度春宵,做鬼也风流。】   回完女朋友的消息,男人重重地叩了声桌面,眸色从柔情万分转成火光迸裂:“张布朗,你发什么愣?东西呢?监控呢?”   张布朗紧急召唤BOSS回来,就是因为公司失窃。   上午他收拾保险柜时,发现那块定制款价值七位数的女士手表不见了,当时就吓坏了,他立刻报了警,可是公司这几天进出的人都没有作案嫌疑,更没看到可疑人物。   张布朗犯愁,小心翼翼地询问:“阳总,门口的监控显示,那晚就您一个人进出过办公室,您好好想想,会不会是您把东西拿走,给忘啦?”   “放屁!”阳剡在几个月前找品牌商定制了一款独一无二的浪漫鹊桥星空女士手表,打算在圣诞节那天送给靳小爱,没想到还没等到节日,头一天就被夺舍了,他沉睡了一天,醒过来圣诞节已经过了,加上靳小爱生病入院,一直没有机会把东西送出去。   怎么可能是他拿出去的?   张布朗哭丧着脸应道:“是是是,您就当我放了个屁。那我再去调监控仔细观察,顺便把录像送去给警方取证。”   “小贼,偷到老子头上来了。”阳大少爷一脚踹上保险柜门,“东西必须给我找回来,明白?”   张布朗:“明白!” 第38章   BOSS很少骂骂咧咧, 在公司员工面前一向都是高冷霸道总裁范儿,通常都是不苟言笑的面貌,还是头一次当他面见什么都想操, 张布朗猜测这块女士手表大有妙用, 立刻召唤集团安保主管开会。   集团的二把手心焦成这样, 大家也都看出了点眉目,阳总丢的东西很重要。   财务总监拿出老总购买手表时的单据, 张布朗让杨秘书上网搜索, 发现这块表只在国外某纸媒杂志社刊登过一次, 因为版权等特殊原因没有曝光。   “要是这小贼真把东西拿去黑市倒卖, 警方很快就能锁定, 怕就怕小贼藏着不出手。”张布朗分析道,“我刚给百达翡丽那边打过电话,对方说这块表是阳总九月二号定制的,全球就这一块。”他刚刚查到,这日子是BOSS领证当天,张布朗陡然想到了什么, 面色凝重地扫视着满屋子的安保人员,语气轻松地说出无比残忍的话:“说出来你们别忙着哭, 这东西是阳总送给未婚妻的, 要真弄不回来, 你们可能也没法在总部待了,都得被发配边疆,当然, 这是最好的打算,比较坏的结果就是打包走人。”   保安部一群人意识到了危机,表情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转变成了人人自危,一群缩在后面谁也不愿意发言的大老粗争先恐后发表意见。   “可是当天真没人进过阳总的办公室,张特助,您得给我们想想法呀!”   “可不就是嘛!眼看着马上就到年终了,年终奖还没领呢,我可不想被炒鱿鱼!”   “谁乐意被炒鱿鱼似的,都别叨叨了,有这功夫不如去调监控多看几遍。”   “看啥呀?从十五号到二十四号的监控都看三十几回了,除了瞧见靳助理和BOSS在门口Kiss,毛都没见着。”   等一下——   老板和老板娘在门口么么哒的那句话被张布朗划了重点。   “靳助理来公司了吗?”张布朗问。   “您该不会是怀疑靳助理她……”   “没点眼力见,我能怀疑靳助理么?”张布朗懒得跟这帮会武功的家伙扯,运用他机灵的脑袋瓜子想了想:这段时间老板的记性不好,抽屉里那份英文诊断书上明明白白写着dissociation of personality。   老总有精神疾病的事情自然是天大的秘密,他特意把诊断书锁进保险柜,不然也不会发现手表不见了。联想到某天夜里老板过来加班冲他笑得一脸妖娆,有理由怀疑他忘记了当时自己做过的事。   张布朗打开总部员工通讯录,翻到靳小爱的手机号拨过去。   靳小爱接到电话的时候刚洗完头,张布朗谄笑着跟她有一搭没一搭扯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靳小爱猜测他是打过来找阳剡,又不好意思戳破老总的地下情,于是主动询问:“你找阳总?他没在公司?”   “在的在的。”张布朗旁敲侧击道:“靳助理最近过得还好吧?”   靳小爱一头黑人问号:“过的惊心动魄。”   “那……您圣诞节过得还安宁吧?”张布朗试探道,“阳总那天关机了一天,我猜二位过得应该挺愉快?”   “张特助想说啥直接说吧,没关系的。”靳小爱说话不喜欢绕弯子。   “靳助理见没见过一块百达裴丽私人订制手表。”张布朗直截了当:“蓝色背景,碎钻星空,指针中间搭有座鹊桥,桥上有两小人儿抱一起看星星。”   这不就是第二人格送给她那块么??   靳小爱举着手表拍了张照片,给张布朗发过去,“发你了,你瞧瞧是不是这块。”   五分钟后:   张布朗举着手机冲进总裁办公室,保住了项上人头,兴奋得两眼放光:“阳总,东西,东西找着了!”   阳剡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人抓到了吗?”   张布朗说:“没。”   “没弄死那孙子?”阳剡勾勾手,示意张布朗把手机拿过来,“我看看。”   张布朗犹豫了一下,双手递上手机。   阳剡两指放大照片,是了,就是这块:“这只手怎么看着眼熟,公司人干的?”   张布朗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总不能为了撇清自己揭BOSS的短吧,吞吞吐吐道:“这是靳助理,也就是您的前妻发过来的,手表已经提前送出去啦。”   阳剡完全怔住。   “阳剡,鹊桥表你买的呀?我还以为你不知情。”手机扬声器传出他女朋友的声音。   阳剡骂了句过来刚,眼神示意张布朗出去。   因为靳小爱打了太多次,手机一直无人接听,过来刚扫描到这个单独分组的号码,求生欲极强的帮大哥接听了。   自从知道这台AI是老头子为他定制的,阳剡就接通了办公这块的程序运用,把这两年维护它的费用都用到实处,这样还省下了不少人力。   阳剡关掉免提,顺着少女的话问:“喜欢么?”   “喜欢表,更喜欢你。”小姑娘语气明显的雀跃。   阳剡舔舔嘴唇,难得听他的女人说句好听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美滋滋,说话的声量不自觉放低几个分贝,听着暧昧又性感:“在家吗?我现在回去。”   “别别别,我妈在家,她最近血压有点高,你注意一点哦,不要被她发现了。”   阳剡抓抓头发,他堂堂一个全球百强企业的老总,居然沦落到偷情的地步,“什么时候能公开?”   阳氏老总开始索要名分。   靳小爱:“等我妈检查结果出来,我再观察一下,找个合适的机会。”   怪不得突然嘴这么甜,原来是为了隐藏恋情,阳剡也没戳穿她,拿起车钥匙进电梯,“要被她不小心撞见,你打算怎么解释?”   电话里传出小姑娘清脆的笑声:“我妈喊我这几天盯着你呢,我这是奉命行事!惊不惊喜?”   阳剡进电梯信号中断,点开靳小爱的微信头像,在聊天框输入“委屈”两个字,一有信号就发出去。   聊天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接着收到一条巨长的消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孟子》】   阳剡回道:【动心忍性?你男朋友就快忍成忍者神龟了。】   那头秒回:【污!!】   阳剡手机进了个电话,他接通:“江医生,结果出来了?”   江盈说:“第二人格发现我们想让她永远沉睡,对我们充满了敌意,有件事非常棘手。”   “你说。”   “您的资料上显示,再过两天就是您母亲的忌日,根据过往病历,这几天你通常都会很难熬,我担心第二人格会出现。现在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很难劝服。”   “该吃的药一样没落,AI二十四小时监控我的身体状况,专家团队随时守着这堆数据,我现在跟住院治疗没两样,有你们在没什么好慌的,只是……”阳剡停顿几秒,说:“我担心第二人格做出什么伤害我继母的事,有没有办法不让她出来。”   “坦白说,这个很难实现,除非放弃第二阶段的治疗,不去拜祭伯母。”   “那不可能。”   “按照你的要求,治疗切入就太快了,第二人格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我们太心急了,需要改变策略。与其用这种强制的方法,倒不如动之以情,让她自愿离开。”   “比如?”   “有件事,我想您应该有所察觉。”   “什么事?”   “关于您母亲自杀的真相。”   阳剡蹙眉侧靠在车窗上,指尖扶额,不愿意去回想,“抱歉,我不想谈这个事。”   江盈说:“我准备跟伯父谈,你不想说的,就由他来告诉我好了。”   江盈约见了阳启刚。收线后,又给靳小爱打了个电话,让她去看看阳剡。   阳启刚邀请江盈入座,“江医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冒昧打扰,实在是出于对阳剡身体的考虑。”江盈笑道。   阳启刚很感激江盈,因为在过去阳剡从不肯就,摆摆手说:“哪里的话,我会无条件配合江医生,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是关于您前妻臻美卿的。”   江盈谈到当年的事情,阳启刚也不避讳,为了儿子早日康复,一五一十的透露给了她。   阳启刚担心道:“需要动手术么?会不会有危险?”   江盈摇头说:“这样的治疗不用手术,也不用开刀,却是世上最残忍的扼杀。”   “扼杀?”   “第二人格必须永远沉睡。”   “那还好。”阳启刚没见过阳剡的第二人格,对他来说这个人格消不消失无所谓,儿子健康就行:“我现在担心的是,把这件事告诉阳剡,那就是违反了跟美卿的约定,有点对不起她。”   “臻美卿阿姨当年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阳剡还没变成这样不是么?而且我感觉得到,阳剡对这件事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只是在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治疗已经到了第二阶段,第二人格深深感觉到我们的‘恶意’,现在停止,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阳剡的生命安全很难得到保障。”   阳启刚点着头,看来这件事不告知阳剡是不行了。   “可以让小爱去说。”江盈道,“这比您说效果更好。”   “小爱?”   *   靳小爱接到一个光荣而严峻的任务。   刚才江盈发消息让她把当年的事情告诉阳剡,并且要确保程序精灵不退出,而且要随时安抚好他的情绪,避免刺激出第二人格造成混乱局面。   这太难了。   连她妈妈都知道,不能在阳剡面前提起他母亲,想起第二人格绝望的目光,她真害怕她会再出来,然后拉着她去跳楼。   “回来啦?”靳小爱挽起男人的手回房间,看他脸色苍白,给他倒了杯水,担心道:“又头晕了?”   “小爱。”阳剡表情复杂,揽过她的腰埋首在她肩上,“抱紧我。”   靳小爱听话地环抱住男人,仰头提议:“阳剡,我们出去吃饭吧?就去上次去的,你们家的酒店。”在家里说这件事很容易对他造成双重刺激,去外面也许会好很多。   “好。”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自己开车,阳剡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正好他也不想待在家。   离开别墅后,阳剡的气色才恢复。   靳小爱主动牵起他的手,就连他去洗手间她也等在门口。   看女朋友这么粘他,阳剡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两人吃完饭,回到预留的套房。   正题来了,靳小爱酝酿了很久,才把那件事说出口。   她打了好久的腹稿,担心他听到一半会情绪不好,还特意抱着他说的,谁知道这只孔雀全程无事,就像是给她面子似的,听完也没发表任何意见。   靳小爱被男人拉到腿上,双手挂着他的脖子:“你……没有什么想发表的意见?”   “把我骗出来就为说这个?”   “你不惊讶吗?听到这么天大的秘密,就一点不震惊?”   “我看起来很傻?”   靳小爱茫然地瞅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这件事我早就已经查证过,至于那个辜负她的男人。”现在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手段残忍到什么地步不必说,对待仇人,他从不会心慈手软。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最疼爱他的母亲会欺骗他罢了,这事他也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不惊讶,因为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阳剡捉着小姑娘的手放到唇边:“我比较担心的是,你现在这么乖,会不会是昙花一现。”   “我可是有始有终的人,别把我想得那么水性杨花。”靳小爱生气地瞪着他:“你以后能不能对江医生坦白一点,不信任自己的主治医生怎么把病治好?”   阳剡坦白道:“我没有办法完全信任别人。”除了你。   “但你必须把秘密告诉你的心理医生啊。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把秘密藏起来不告诉任何人,那样子太压抑了,你会过得不开心,你要是不信任别人,可以告诉我,最起码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答应你,别生气了。”他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习惯。”   “准奏。”   男人挑起眉,开始讨赏:“女王陛下,今晚让微臣抱着睡?”不等她同意,他整个身体已经压上来。   哪有把人按倒来谈条件的!   靳小爱躺在床上才发现,隔壁小情侣正在疯狂撞墙,敲击声相当有节奏,而且有越来越明显的加速发展趋势。   阳剡明显也听到了,两人同时一愣。   靳小爱对上男人的目光,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她以为这种价格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没想到这么刺激。   床头和墙壁碰撞的声音就在头顶,刚才那几声其实只是个开头,眼下战况越来越激烈。这种节奏是什么情况成年人都懂,想装傻充愣都难。   靳小爱故作镇定地说:“年轻人嘛,比较奔放。”   男人压着她,鼻尖抵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吹气,嗓音被欲念灼得略微沙哑:“宝贝,要不我们也奔放一晚?” 第39章   靳小爱想到这厮的累累前科, 抬起脚就踹过去,毫无意外地被男人握在掌中,他手心的温度灼得她脚心发烫, 心肝脾肺仿佛都跟着在颤。   他那双上挑的黑眸被情潮灼烧, 变得深邃幽暗, 这种撩人的眼眸生在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上,真的好看到无可挑剔。大概是头顶那一阵阵有节奏的敲击声, 她听着也开始面红耳赤。   靳小爱躲开男人灼灼目光, 虚张声势地挑眉笑了一声:“要不是看你最近虚, 我能让你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信不信。”   男人压下来抬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 笑得一脸妖孽:“不信。你只会让哥哥欲求不满。”   “别欺负我没经验!让你那啥尽人亡都行。”靳小爱语气嚣张,内心慌成一团。也是奇了怪了,自从确定关系,最近跟他抬杠都有点力不从心,她一定是沦陷了,她怎么能比这只孔雀先沦陷?   谁先爱谁输, 绝对不行,不行不行。   “经验?”阳剡愣怔一瞬, 眼神古怪地看着装腔作势的少女, 没明白她指的是哪方面的经验, 不过眼下的情况由不得他多想,因为隔壁的动静,他脑补出了一大堆跟她为爱鼓掌的场面, 这会儿浑身滚烫,感觉自己就快要炸了。   他低头含住少女的耳垂,嗓音明显比平时沙哑:“怎么办宝贝,哥哥想……你。”   最后几个字像羽毛似地拂过她的耳际,惹得她身体轻轻一颤,被撩得心神荡漾。   靳小爱脸热起来,以前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清心寡欲的形象,就算是亲吻也是点到为止,哪里像现在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撩拨过她。   男人并没有给她考虑的时间,修长的手指在她皮肤上煽风点火,所到之处就像是被大火灼过似的,她有点招架不住,声音已经有点喘:“我有一点紧张……”   “怕我不负责?”他轻声耳语,声音性感得让人抓狂,不但如此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啃咬她的脖子,在她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暧昧印记:“乖,放松。”说甜言蜜语做承诺对他来说确实很难,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又怎么去给另一个人承诺。   就算自己无法确定未来,他依然不肯松开当下的手。   他完全无法忍受她披上嫁衣成为别人的新娘,他没什么大无畏的牺牲自我成全对方的精神,就是个占有欲强到病态的卑劣小人,只想在有生之年牢牢将她绑在身边,谁抢他的女人他就弄死谁。   脖颈处的热气烫得她止不住地颤抖,靳小爱搂住男人结实的腰,被他撩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仅存的理智整理着思维,她颤声说:“我还没拿到学位,你不还吃着药,对孩子不好吧?”   阳剡听懂了她的意思,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玩点情调,没想到小姑娘比他脑子里装的东西还有颜色。他抬眼看了看床头柜上摆着的两排冈本0.01,低头咬着小姑娘稚嫩的耳垂:“这不现成的么?”   靳小爱扭头瞅一眼八大盒避孕套——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告别一血之夜”?   她说要他治好病以后才能碰她完全是为了激励他不要放弃治疗,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时机成熟了,面对的又是自己喜欢的人,哪里还顾得上挑时间地点。   男人纤长的手指让手控止不住地脑补了一大堆,想到他那几根骨节分明的长指正在自己最隐秘的地方游走,她就抑制不住那种掌控全局反压他的心情。   但那仅仅只是一种设想。   实际情况是:“阳剡我我我有点慌。”靳小爱说完感觉自己这样特别没出息,不就是捅破那一层薄膜,没那么值得矫情的事儿:“你轻点啊。”她紧闭着双眼,忐忑地等待这位悟性极高的贵公子展现真正的技术。   阳剡被小姑娘紧张得语无伦次的样子弄得也有点慌,按理说他才是第一次尝试做这件事的人,怎么她看上去比他还紧张?可偏生就是这种紧张压抑的氛围,让他从逗趣变成难以自持地冲动起来,恨不得立刻真要了她,把两人的亲密关系坐实了。   少女的长发瀑布般流畅地铺在枕头上,美眸迷茫动人,红唇微张的样子仿佛在邀请他爱她,她这幅样子让人没法理智,他咬住她的嘴唇,失控地褪去她的丝袜,声音被欲念灼得异常沙哑:“别怕,哥哥让你舒服。”   靳小爱被男人性感的嗓音惊得浑身发软。   隔壁房间的小情侣终于消停了,这头却刹不住车,床单已经被少女弄得没法看,两人的姿势奔放程度不亚于隔壁。   阳剡伸手从床头柜架子上拿了盒套子拆开。   靳小爱听见塑料纸被撕开的声音,紧张地抓着床单,却迟迟没有等来男人的身躯,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看到扔了一地的橡胶制品,愣了一愣。目光触及男人的那一处,迅速收回视线,吞下几滴唾沫:“怎、怎么不合适么?”   “妈的,套太小,弄不上去。”阳剡低声咒骂:“操,这什么垃圾玩意儿。”   明明是他大的太离谱!   靳小爱已经想象到了自己待会儿的处境,那将会是怎样惨烈的场面,“换一盒大的。”她只是随口一说,也没用过这玩意儿,鬼知道怎么辨认呢。   冈本这些套尺寸都太小,阳剡根本用不上,扔掉第八个盒子,板起脸钻进被窝,向现实低下了尊贵的头,抱着女朋友纤细的腰肢,无奈道:“宝贝,我们换种方式?”   他现在服用大量镇定类药物,如果有一点失误让她怀孕了,流产对她的身体影响太大,为了一时的快乐,让喜欢的姑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担惊受怕,这是畜生才干的事。叫人去买回来恐怕早就熄火了,这种时候除了另辟途径舒缓别无他法。   靳小爱想笑又不敢笑,乖巧地缩进男人怀里。   接下来,她领略到了男人口中的另一种方式。   平日里清高的贵公子讨好地埋首在自己腿间,唇齿摩擦皮肤的时刻,只需要一点点接触,立刻触击四肢百骸,那种销魂噬骨的情潮叫人疯狂。   隔壁又传来了那声响,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越发放肆,这种无异于现场观摩的声音刺激着男女的感官。   她那条小短裙和丝袜早不知道被他扔哪儿去了,男人湿热绵长的呼吸刺激着敏感稚嫩的肌理,湿热的舌尖突然探进,她不可置信地僵住脊梁,全身上下神经线紧绷着,一松懈便再也承受不住,弓起身子颤抖着失去了意识。   “这么快?”男人在她耳边轻笑。   靳小爱久久没有缓过来,等她清醒的时候,听见浴室里的水声,猜到他是羞于在她面前做那种事,自己一个人偷偷躲进浴室弄去了。   热水从头顶淋下来,阳剡回味着少女刚才失控的表情,双手有节奏地动作,借此方法缓解压抑着的热血。   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挺惨,明明美人在怀,却总是遭遇变故。特别是今晚,好不容易得到她的准许。   那该死的套。   浴室门叩响,“阳剡,你……可以吗?”靳小爱轻轻推开浴室,里面烟雾缭绕,入眼一幅美男沐浴的画面倒是赏心悦目。   男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停止了动作,慌乱又懊恼地背过身去,展露给外头的靳小爱一个颀长的背影,“要用洗手间?”   靳小爱走进去,没回答他,心想这只骚断腿的孔雀现在是在害羞??   她什么也没穿,纤细的手臂从男人背后环住他的腰。   阳剡一愣,接着就发现自己那一处被少女柔软的小手握住,他轻叹一声,语气几乎是在央求:“宝贝,别闹,我会死的。”   “谁闹了,我是想帮你嘛。”她的语气含羞带怯,却又像掌控全局的女王一般,不容拒绝,诱人至极:“别动,别回头看我,就这样。”   热水喷洒在两人身上,顺着男人的脊梁落在少女肩头。她蹲着,他站着,两人面对墙壁,她吃力地握住他,收紧手指,他难以自持地频频叹息,指尖轻抚着她柔软的嘴唇,想象自己正在亲吻她,压抑着嗓音示意她放松一些:“宝贝,你想弄死你老公?”   想到那长达三十分钟的魔鬼经历,她这次算是吸取教训,“你太……太久了。”   他轻笑,扬起脸迎着喷头的水,感受着那双小手的力度,真是爱死了这种被她服务的感觉。   靳小爱这下能理解他那次为什么会一脸鄙视地说江姿家的套太逊,这个牌子的尺寸他确实用不上。   半个小时后:   “爽吗?”女王陛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满足的男人。   男人笑得好看:“陛下不爽?”   “咳咳……”靳小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赤脚踢踢男人:“睡里面外面?”   他把她压倒,缠上来抱着她:“睡你边上。”   靳小爱踢他一脚,举着酸掉了的双手:“给朕捏捏。”   “微臣遵旨。”男人听话地帮她按摩手指,“女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靳小爱:“老子饿了。”   阳剡:“想吃什么?”   靳小爱:“麻辣……”   “不许吃那个。”还没说完就被阳大少爷无情拒绝。   “为什么啊?”   “我怕辣。”   “又没让你吃。”   他低头在她嘴唇上啄了下:“我怕我会忍不住吃。”   “吃完我就刷牙。”   阳剡拿她没办法,起身穿好衣服,打电话叫酒店经理设法弄来了女朋友想吃的。   经理办事情非常利落,不到半小时就送来了老板吩咐的所有外卖。   阳剡靠在落地窗边,两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的烟,看着吃得一脸舒畅的少女,叹道:“这绝对是最失败的入侵物种。”   靳小爱接话道:“这绝对是最惨的开房经历。”   阳剡抬眼,小姑娘这是在调侃他第一次失败了呢。他没反驳,舌尖顶了顶右脸,决定明天就去找帝临传授经验。   靳小爱洗漱完,回到男人身边躺好。   阳剡搂着她吻她,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担心再次擦枪走火才肯松开。   有些情感其实不必言说,可是女人就是喜欢听自己的另一半在耳边温存时说一些好听的甜言蜜语。她缠上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意图已经很明显,是要他说点什么悦耳动听的话来听。   他看似领悟了她的意思,吻了吻她的额头,回味着她刚才销魂撩人的表情,没点正经地搂着她说:“宝贝,你刚才的样子特别美。” 第40章   这话惹来一顿猛踹。   这晚谁都没有睡好, 隔壁的声音由惊天动地到风平浪静,估摸是女生体力不支扛不住了,后半夜可算真正消停。   靳小爱满脑子都是有颜色的画面, 那种既害怕又觉得刺激的感觉无端让人生出跃跃欲试的心情。可是一想到她男朋友的尺寸, 又忍不住替自己的第一次担忧起来。   男人惊人的部位抵了她一晚上, 要不是不好意思开口,她真想打电话问问医生, 给他开的那些药是不是不顶用。   *   隔天。   靳小爱去院里上完两节课, 开车回家路上就接到刘婼君的电话, 提醒她下午早点回去。不必说明情况她也知道, 今天是臻美卿的忌日, 也是阳剡病发的高危期。   靳小爱把车开到一家小玩意儿店铺门口,进去买了些逗趣的玩具带回去以防万一。   听她母亲说,臻美卿阿姨喜欢陪阳剡玩小游戏,万一第二人格出现了,她也有个能勾起记忆的东西拖住他。   从小玩意儿店出来,迎面撞上脚步匆匆的女人, 靳小爱抬眼一看,居然是张妮和另一个陌生年轻姑娘。   “对不起啊, 刚才走得急。”小姑娘看她的眼神带着惊艳, 身上穿着戴着的都是奢侈品牌, 虽然听上去是很有礼貌地在道歉,可那张眼高于顶的眼睛丝毫没有歉意,高傲得叫人无法忽视。   张妮也很意外会在这里撞见靳小爱, 目光从她身上扫过,酸溜溜道:“孙小姐,您可能不知道,这位就是地产大亨阳先生的继女,靳小爱。”   “是阳剡的妹妹?”没有等来预料之中的反应,反而那个原本一脸高傲的小姑娘突然欣喜地看着靳小爱,连带语气都变得客气起来:“难怪这么漂亮,原来是阳总的妹妹。你身上这件衣服是今年限量的呢,我找人去法国好几次都没买到,你找人代购的吧?”   靳小爱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连衣裙:“我也不是很清楚。”阳剡别墅的衣柜里常年都有品牌商送过去的女装,她还真分不清是不是限量的。   “难道是高仿?”小姑娘伸出右手,友好地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孙晴娅,听我爸爸说,阳总的壹玛对中建项目也很感兴趣呢,希望可以合作。”   靳小爱礼貌性地伸出右手和她握了握,“原来是孙经理的千金,你好。”   孙晴娅热情地介绍说:“张妮姐姐是我爸爸手下张主管的侄女,带我来这家网红店买小玩意儿的,好巧哎,你们居然认识。”   张妮面色不自然起来。   靳小爱笑眯了眼:“是挺巧的。我们不仅认识,还挺熟。”   “真的?那太好啦!不如我们加个微信吧,到时候可以约出来一起喝茶。”孙晴娅掏出手机就要扫靳小爱的微信。   “手机没电了。”靳小爱拒绝得直截了当。一个素未谋过面的女人,在知道她的身份后突然对她热情非常,目的也太明显不过了。   中建不需要拍阳氏的马屁,因为在阳氏面前中建现在是甲方爸爸,那么这位高管千金突然的示好是为了什么?明显是看上阳剡那只孔雀的脸了啊。   “这样啊,那我们交换名片吧!”孙晴娅打开手腕上那只爱马仕包,摸出一张名片递给靳小爱。   靳小爱接过名片看了眼,这姑娘年纪轻轻居然坐上了某家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对不起呀,我还是在校学生,没有名片。”   孙晴娅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打给阳总,他是你的哥哥,肯定知道你的联系方式。”   张妮见对她爱理不搭的孙晴娅在靳小爱面前这副点头哈腰的样子,也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在心里冷笑着看好戏,也没出声提醒她阳剡跟他这个“妹妹”暧昧的关系,权当“报答”这女的这几天对她的践踏了,“孙小姐,我们进去吧,不然限量小玩意儿都被人买走了。”   “好呀。”孙晴娅冲靳小爱笑得一脸可人,“小爱,回头一块儿吃饭呀,再联系。”   靳小爱敷衍地应了一声,这套近乎的手法太劣质,这姑娘八成是阳剡众多迷妹中的一员大将。   她拉开车门,身后响起张妮的声音:“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跟你继兄会是这种关系。”   靳小爱回头看她一眼,“我两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什么关系都不违反规定,关你屁事?伺候好这位大小姐吧,兴许还有机会和壹玛较量。”   张妮冷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信?是不是以为我进不了爱容就拿不到中建的项目?”   靳小爱懒得跟她磨嘴皮,坐进车里发动引擎,探头出去笑了笑,道:“当恶毒女配遇上大反派,结局那会是相当的惨。如果不能理解,就继续搞我,试试看自己会不会跌入万丈深渊,也顺便带上您那位主管叔叔。”   “你什么意思?”   靳小爱用超欠揍的表情瞅着外面的女人,用她混世女魔头的语气道:“就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着?”那张叫人妒忌的美貌脸蛋上仿佛写着“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张妮被气得无处发泄,口不择言地嘲讽:“我怎么忘了,我们的校花有勾引男人的本领,外面的男人应付不过来,回头居然就已经爬上继兄的床了。难怪了,那天阳剡会替你出头,我真是低估了校花的能力。”   靳小爱庆祝似地按了声喇叭:“呀,学姐好聪明,都怪我家哥哥长得帅又有钱,我特担心他被你这种坏女人拐走,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把他睡了,怎么着?”   有时候会生气会软弱,完全是因为在乎那个人,等被伤害过变得不在乎了,对方再说出什么恶言恶语都会变得不痛不痒,把这些恶劣的言语攻击全部反弹给对方也不会再难过,反而很爽。   张妮完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不知廉耻!”   “睡自己的男朋友还装模作样,明明一脸高潮还要装性冷淡那是您的风格,不是我。”靳小爱毫不客气地揭了张妮的短。   “你——”   “你叔叔这几年在中建外快赚得还挺不错的,你继续作,争取早日拉着他陪葬,我会逢年过节去给你上香的。拜拜了学姐。”   说完踩着油门一溜烟开车走了。   张妮眼中的靳小爱一直都是个踌躇纠结的少女,有时候乐善好施善良得让人感觉她有病,没想到这次把她惹了会变得这么绝情,那感觉就像第一次看到阳剡时的心惊担颤。   靳小爱开车回阳家别墅。   她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中央空调,也不是那种在大街上见着个乞丐就落泪,恨不得拯救天下疾苦苍生的性格,只是因为张妮在她最难的时候,像个知心大姐姐一般陪伴开导过她,她才会一心一意的对她好,用力所能及的方式去回报。   日久见人心,张妮在她面前戴着面具掩饰了一年多,最终还是在巨大的利益下露出了丑恶嘴脸。   既然对方不领情,还把这种好当成理所当然,做出那种龌龊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再心慈手软。   靳小爱接通好朋友的电话:“毛总,让你查的东西进展如何?”   毛璐璐今天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虚弱:“每一个女主角身边都有一个拖后腿的女配,我要向大家证明咱两的故事是双女主。”   靳小爱:“最近追江姿的小说追傻了?你感冒了吗,嗓子怎么这么沙哑?”   昨晚在酒店房间喊了一晚,能不沙哑就怪了。   毛璐璐很明显是要岔开话题:“咱两的妈妈是老同学,咱两又是老朋友,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跟阳剡是不是炮友关系?”   靳小爱的关注点果然被带偏:“不是。我两是正常男女朋友关系,碍于我母上的极力反对,现在正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地下情。”   毛璐璐贼笑一声:“承认得这么爽快,阳剡美少年这是回心转意主动出击了?”   靳小爱:“大概是这样。明人不说暗话,张主管的黑历史查到了没?”   毛璐璐:“姐们儿出马,会有搞不定的事情?”   靳小爱:“毛总牛逼。”   毛璐璐:“客气客气。那啥,我刚都是装逼的,你家炮友……呸,你前夫,呸,你男朋友在三分钟之前,已经把这事儿公布在猎头公司主页了,骚操作6得一批啊小爱爱,你男人够狠。”   阳剡?   靳小爱挂掉电话,靠路边停车,点开璐璐说的那家猎头公司宣传页面。花边广告位上,张妮那位在中建任职主管的叔叔,毕生所有黑历史包括私下和关系敏感的供应商见面的照片,全部都被放了出来。   这才几天功夫,阳氏的老总出马,效率果然非同一般。   靳小爱想到张妮刚才的嚣张气焰,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不作死就不会死,张妮那副嘴脸太欠了,时至今日一点悔意没有,那就让她下地狱吧。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只是在张妮面前拿腔作势,根本没考虑这么远,没想到还真应了她那句恶毒女配遇上最大反派结局会很惨的话。要说手段阴戾毒辣,阳剡敢称第二绝不会有人敢称第一,一个连命都可以不要的贵公子,有钱有权不要命,又有哪个珍惜生命的生物敢跟他杠。   有钱有权不要命的贵公子正靠在转椅上,气定神闲地给他的恋爱军师讲电话,聊到最后,阳大少爷突然来了句:“我要求旗下酒店,更换安全套品牌。”   “我以为你突然语气严肃,说出来的会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帝临在电话里说。   “这不紧要?”阳剡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换了。”   帝临:“这种小事直接安排经理人就好。”   提起那个经理人阳剡就想骂娘,丢掉手里的打火机,单手插进西装口袋,清俊的面孔带着桀骜:“早上我准备离开酒店的时候,那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小道消息,跑来跟我说客房部准备不充足,没料到一晚上八盒避孕套不够用,下回给我准备十盒。我去他妈的不够用,真当我是畜生呢。”   电话那头显然在憋着笑:“所以?”   阳剡:“根本没用上,一个没用上。”   帝临:“日本的牌子,确实尺寸不佳,其实我也用不上。我去批评一下他们,让全换成英国的牌子。”   阳剡:“谢了。”   “昨晚我朋友过去体验了下,据说住得还不错,就是隔音效果有点勉强,你感觉如何?”   “哪个朋友?”   “我合伙人周博屿,昨晚他去那边开会,就住你那套房隔壁。”   “1906房?”   “你知道?”   阳剡想到昨晚隔壁那动静,意有所指道:“周总很出色。”   帝临:“心情不错?看样子弟媳最近不闹了。”   阳剡抬眼瞅着门口,确定没人经过,舔舔嘴唇,压低声儿:“改变路线了,都快骑到我头上了。”   “小姑娘都这样,喜欢用作天作地的方式考验男人的真心,当初我追姿姿的时候没少受委屈,忍过这段时间小公主就乖了。”   阳剡失笑,当初那个直男表哥现如今已经练就了一身宠妻本领,小嫂子听话得让人羡慕。   知道帝临最近在忙着筹备婚礼,随便聊了几句就收了线。   说来也是奇怪,他那位小嫂子据说恐婚,这才订婚没几天居然就开始筹备婚礼了。看样子真得抽空好好向表哥请教一下这方面的经验。   过去他总感觉随心所欲,很自信小姑娘喜欢他的外形,一个眼神,勾勾手指头就得到了,现在越来越觉得他的妞儿难搞,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撩拨走了,作为对风险评估非常敏锐的商场人士,这种风险他绝不会去担。   阳剡划开手机,点开录像功能,对着镜头说了几句,然后点了保存。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江医生说这四十八小时尽量不要受到外界刺激,否则很有可能会被第二人格占领意识。他提前录制好视频,是以防万一。   他再也不想看到他的小姑娘为他头破血流。   *   靳小爱从学院回来,阳启刚正好安排好了准备去往公墓。   她换了深色套装,全家人分两辆车出发。   阳剡坐在驾驶座上,给靳小爱发消息。等到她的回复后,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发动引擎把车开走了。   靳小爱旁边坐着刘婼君,一直在跟她聊以后工作的事,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刘婼君抽走她的手机,“长辈跟你说话的时候,眼睛不要一直盯着手机,这样很没教养。”   阳启刚盯着后视镜:“小君你看你,小爱都这么大人了,也该有自己的私生活嘛。”   刘婼君说:“我在跟她谈未来,她在玩手机,说一下还说不得了?”   “你看看你,没事儿又乱发脾气。”阳启刚颇为头疼地笑笑,“小爱,你妈妈最近身体不好,脾虚,你别跟她计较。”   靳小爱拿回手机揣进兜里,客气道:“这么多年早习惯了,我倒无所谓,迟早得嫁人,以后委屈阳叔叔了。”   刘婼君:“你这丫头,这什么话?”   靳小爱:“不想让我嫁出去啊?”   阳启刚笑起来,一脸乐在其中的表情,开玩笑打趣道:“看看你们母女两,一见面就吵架,搞不好外头就议论我这个当叔叔的没做好。”靠边把车停在阳剡的跑车后头,建议道:“小爱,要不你坐阳剡的车?”   “好的呀,听叔叔的。”靳小爱打开车门跳下去,头也不回地上了前面那辆跑车。   阳剡靠边停车是在等他的地下情女朋友回消息,让她设法上他的车,结果消息发出去十分钟也没回,于是超车在老头子前方摆了一道。   看到突然冲进来的少女,阳剡舔舔嘴唇:“谁惹我家宝贝了?”   靳小爱:“你后娘。”   “我更愿意喊丈母娘。”阳剡见老头子的车走远,解开安全带,偷情似地把小姑娘抱到腿上,动作带点匪气:“别动,让哥哥亲一口。” 第41章   刘婼君也下了车, 坐到前面去,瞥一眼身旁笑得意味深长的地产大亨,这种游刃有余的笑, 她从他脸上见得多了, 通常是阴谋得逞之前, 这个男人才会露出这种笑容,“又在盘算什么?这是我女儿你女儿?怎么更听你的话, 你给她许诺什么了么?”   阳启刚心里打着小九九, 他巴不得两家人亲上加亲, 以前感觉没戏, 最近看阳剡的表现, 那小子倒是很争气,现在只是碍于他女人不肯把小爱交给阳剡,怕说出来惹她不高兴,否则他早就主动开口提亲了,“你的女儿不就是我的女儿,迟早都得管我叫声爸, 对不。”   刘婼君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也没再置气, 笑骂一声:“开你的车, 就晓得叨叨。”   靳小爱被男人吻得上气不接下气,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不应该表现得很悲伤么?居然有闲心对她上下其手。   她坐在他腿上, 男人纤长的手指被她夹在腿根,裙底的袜子被他褪至膝盖处,男人小麦色的肤色与女孩白皙莹润的肌肤形成暧昧的对比。她被他手指摩挲的动作弄得浑身发软,趴在他肩膀上喘了一会儿,“阳剡,我们赶紧走吧,一会儿我妈又该念叨了。”   阳剡其实没想别的,他只是刚才有点不舒服,正好她在身边,只有吻她的时候,他才可以感受到自己是个正常人,而不是麻木的傀儡。   可是一旦沾上她,他总是无法收手。   阳剡从少女腿间拿出手,抽了几张纸巾,慢斯条理地擦拭长指尖上的透明液体,换了湿巾帮小姑娘清理肌肤上的狼藉,又帮她穿好丝袜,拉上半身裙拉链,在她耳边低语:“宝宝,你待会儿别离我太远。”   “为什么呀?”她还是有点喘,整个人都处在突如其来的情潮中。   他现在动动手指就能让她舒服得死去活来,以后要是……   靳小爱打了个冷颤。   “冷?”他倾身压上去,舌尖舔舔她的唇,指腹在她软软的唇瓣上摩挲片刻,收起玩世不恭的面貌,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感受到你的心跳,你的温度,我才有安全感。”   靳小爱对上男人的黑眸,这不像是在说情话,更像是发自肺腑的感受。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心里美滋滋的,就像是在听一个不会甜言蜜语的人说最好听的情话,她乖巧地点点头:“知道啦。”   他舔了舔嘴唇,又恢复了不正经雅痞大少爷的姿态,盯着她嫣红的嘴唇:“舒服没?”   “明知故问……”小姑娘傲人酥胸半露,背过身去,咬唇娇嗔:“你解的,扣回去。”   男人从善如流地帮她把内衣暗扣挂好,离开之前还不忘伸到前面去,用两指捏了捏少女凸起的那一小颗,惹得她一阵挣扎。   阳剡把小姑娘放到副驾座上,帮她系上安全带,捉住她的手,一只手掌握方向盘,右手跟她十指紧扣,“别动,你老公要开车了。”   *   阳剡把车开进车库,牵起小姑娘的手,步行前往公墓。   越接近墓地,阳剡心里就越不安。这些不安来自他有了想拥有的人,他惧怕被第二人格占据意识,一分一秒也不愿意跟她分开。   他以前就像个孤家寡人,生死对他而言无所畏惧。有了在意的人,他发现他还有很多事没跟她做,他惧怕自己永远消失。   越是这样担忧,就越紧张。   阳启刚和刘婼君在臻美卿墓碑前斟酒倒茶,她生前喜欢喝茶,偶尔也会和他们小酌几杯。她喜欢鲜花,特别是桂花,对那种香氛有着偏执的喜爱。   阳剡把采摘回来的桂花枝放在墓碑前,垂眸掩饰着内心的慌乱。为了不让小姑娘担心,一直隐忍压抑着不适,祭奠完母亲,立刻离开墓地前往停车场,一刻也不敢多留。   “我来开吧?”靳小爱瞅着男人不太对劲,虽然目前看来一切正常,可她总是不放心。   头一天刚下过雨,地下车库前那段路坑坑洼洼,他不放心让她进去,“我去开出来,然后你来开。”   “好。”靳小爱嘴上应着,看他走远,就偷偷跟了上去。   阳剡掏出车钥匙,一抬眼,看到擦肩而过,身穿蓝色长裙的女人,那抹颜色闪得天旋地转,他的视线顿时一片模糊。他立刻走到路边,费劲地支撑着身体,紧接着便是那种叫人生不如死的头痛欲裂。   靳小爱远远地看到男人异常的举动,快步冲上去,抱着他的胳膊摇晃:“阳剡?是不是又头疼了?”   阳剡倚着身旁少女借力,他的身体已经失去平衡力,大脑一片混乱,无数重叠在一起的影子争相涌入脑中,画面恐怖而教人绝望。他仿佛又看到母亲穿着蓝色长裙,微笑着从五楼一跃而下,紧接着是鲜血遍地……   他咬紧牙关,连说话也变得吃力:“宝贝,一会我要是靠近你妈妈,想办法阻止我。”他艰难地把那台私人手机从裤袋掏出来,塞进她手里:“给她看这个。”   靳小爱见过他失去意识之前的症状,很明显这就是前兆,慌慌张张道:“给谁?你带药了吗?”手忙脚乱地从他外套兜里翻出镇定剂药片,“吃药,把这个吃了让她睡觉,快吃……药。”   对上男人妖娆的目光,靳小爱心凉了半截。   ——惨了,晚了。   男人笑容妖娆妩媚,就像旧时宠冠后宫的绝色妖妃:“想让我吃安眠药睡觉?我说小可爱,你现在是越来越贼了。”   靳小爱脑袋飞速转动,思索着要如何瞒天过海,既不让妈妈和阳叔叔发现,又能顺利把这个大活人骗回家去。   “怎么不说话?生气啦?”男人拽着她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那天是我不对,可是明明是你先不乖的。”语气埋怨:“妈妈那么爱你,你居然和医生们合谋,准备先干掉我,再无情地抛弃阳剡。”他转过身去,愤愤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头:“一点都不乖,一点都不乖。”   看到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贵公子变身小女人,还低着头边骂边踢小石头发泄的样子,靳小爱哭笑不得,默默把药装进包包里,想起阳剡刚才对他说的话,划开手机,屏幕立刻跳出录像。   听见熟悉的嗓音,男人愣了愣,从她手上夺过手机,认真地盯着视频。   视频中,阳剡正以这具身体主人的身份宣布:“用我的身体可以,不要用我身体去伤害我在乎的人,包括君姨,也许在不久后她会成为我的丈母娘,如果你真不想我死,别动她,否则咱两会一块儿下地狱。”   “他威胁我!?他居然在威胁老娘!”男人气得原地跳脚,拔高的声量惊动了不远处的阳启刚和刘婼君。   两人已经朝这头走来,靳小爱赶紧抢走男人的手机,压低声音:“你不是一直都在扮演阳剡么?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继续演戏,不要让我妈知道他精神不正常。”   男人傲慢地道:“我才不要演给她看,哼。”   靳小爱知道第二人格对她的质疑,认为她和阳剡在一起都是假的,是为了骗她消失,然后离开阳剡。她听江盈说这个人格心理年龄只有九岁,会做出一些很残忍也很幼稚的行为,找到她的弱点其实也很好哄,但绝对不能试图同她讲道理,没用。   靳小爱挤出个笑容:“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跟那群医生‘同流合污’,乖乖做阳剡的女朋友。”哄小朋友通常是先给颗糖吃,不听话时再用武力镇压。面对这种‘小朋友’她决定双管齐下:“否则我马上就跟他分手,甩掉他,让他痛不欲生!”   这招果然受用,男人一听立马像个孩子似地闹起来:“连你也威胁我?你这个死丫头!小臭臭!坏死了!”   靳小爱效仿男人的态度,傲娇地扬起脸对他说:“谁让你没事瞎跳楼?上次差点摔死他。你不是不相信我对他的感情么?大不了你露馅了我提前跟他分手,你忍心看他伤心?”   “臭丫头,没大没小,我是你婆婆!”   “哪有婆婆带着别人老公去死的?”   “人家那天不高兴嘛!”   “不高兴也不能跳楼!你做一次伤害这具身体的事,我就跟阳剡提一次分手。”   “啊啊啊气死我了,你这个臭可爱!!!”   靳小爱用胳膊肘拐了拐男人的腰:“我妈过来了,发挥你演技的时刻到了。”   男人“切”了一声,显然是对朝她走来的刘婼君十分嫌弃,“抢老娘的老公,还拉拉扯扯,呸!狐狸精!”说着快步冲向前去,一溜烟蹿到阳启刚和刘婼君中间,将两人隔开。   靳小爱吓得魂都掉了,杵在原地好几秒才缓过神来。   刘婼君也被弄懵了,看着突然插在她和阳启刚中间的少年,向来注重礼仪的女人立刻火了:“阳剡,你这莽莽撞撞的态度太不尊重人了!”   少年没理她,瞅着旁边的阳启刚看了看:“负心汉!”   阳启刚一脸懵逼。   刘婼君:“阳剡!这件事你不是很清楚了吗?你母亲……”话没说完就被阳启刚拉住,刘婼君收声,看这孩子表情怪怪的,说不出的诡异,没再提往事,压着火气:“不要这样对你爸说话,有火冲我发。”   靳小爱目光紧盯着男人,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抱歉,君姨,我刚跟你们开玩笑呢。”男人突然变得彬彬有礼,指指跟前的小姑娘:“妹妹饿了,我带她去吃点东西,你两骚去吧。”   “什么?”刘婼君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望着脚步匆忙走远的两个孩子,转头问身边的男人:“他刚才是说了个‘骚’字?”   “s……shua耍,阳剡说的是玩耍的耍。”阳启刚强行玩了一波拼音,语气轻松,神色复杂道:“我那个……我去打个电话。”然后拨通了阳剡主治医生的电话。   *   靳小爱载着男人直奔医院,一边开车,时不时扭头观察旁边的男人,幸好她来之前去了趟小玩意儿店,买回来个陀螺和小飞镖给他玩,否则真不知道她能不能顺利开车上路。   “别把我当九岁小孩,我可是能继承主人格智慧的,他会的我全都会。”男人放飞一个纸飞机,引来右侧车道阵阵抗议的喇叭声。   “别乱扔东西!”靳小爱锁上车窗,“这里是高速公路,我的婆婆。”   他哼了声,“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那几个医生都在背后怎么整我?老娘全都知道!他们还说什么我心理年龄只有九岁,真能鬼扯,除了十以内的加减乘除,我会的多了去。”   靳小爱:“这么厉害?”   “要不要见识见识?”   “那行,那……你给我表演一个睡大觉,没问题吧?”   “别用哄三岁小孩的话哄我,我智商很高。除非你答应陪我玩,不然我就瞎折腾,不睡觉。”   “那你不许闹事,不许跳楼,不许做任何伤害这具身体的事。你同意我就陪你玩。”   “好的呀,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不送我去医院。”   靳小爱一句也没透露这是去医院的路,被轻易发现意图,她有点惊讶。   “怎么样嘛丫头?妈妈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是不会让我们家阳剡出来的,他太辛苦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吧。”   “几天??”这家伙打算占用阳剡的身体几天!!   靳小爱恨不得把他敲晕过去。   “小可爱,别这么不开心嘛,我这都是为他好,替他承担痛苦。等过几天放他出来正好,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到时候再让你们好好亲热,岂不是美妙?”说着自己就先兴奋了,双拳放到脸上,缩着脖子笑得贼兮兮:“他刚在车上不才弄过你?忍两天嘛,乖哦。”   靳小爱:“………………” 第42章   她怎么能忘了, 第二人格知道主人格所有的事情!   包括那种羞羞的事!!   靳小爱恼羞成怒,也顾不上太多了,抓狂道:“你能不能不要讳疾忌医!你根本就不是我婆婆, 你是阳剡的第二人格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 那群文盲骗你的!”男人扒下吹上去的刘海, 硬生生把阳剡早上出门前吹上去的帅气骚包发型变成了偏分。   靳小爱望着带点娘气的孔雀,虽然这种发型让他看上去有点怪, 可她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这么瞎搞, 这张脸依然迷死人不偿命。   阳剡和第二人格太好分辨, 一个表面斯文且清高冷漠, 一个妖娆亲切又傲娇得可爱, 只是看到自己男朋友突然从很MAN的公子哥变成个小娘炮,她的内心有点想大喊草泥马。   跑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少女用速度宣泄着内心的躁动因子。   “小可爱,你超速了,慢点开。”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她的包包,掏出化妆镜对着镜子涂口红。   靳小爱:“不许涂口红!”   “这个色挺好看, 比我在办公室试的那些好看多了,这还是我吩咐张布朗去给你买的呢, 那晚擦一晚上的嘴, 扔半框纸, 真是浪费国土资源。”男人说着吧唧了下嘴,妖冶的眸子在眼线笔的勾勒下骚破天际。   靳小爱把车转下高架,靠边踩了脚刹车。   引来男人一阵惊呼:“哎呀呀呀, 想戳瞎我的眼睛吗!臭丫头!”   “你这是在毁坏我男朋友的形象!”靳小爱忍无可忍,抽走他手上的眼线笔,把包包丢到后排座椅上,扔给他一瓶卸妆水:“卸妆,马上,立刻!!”   “别生气嘛小可爱,我就是手痒随便试个妆。”男人抽出纸巾放到唇上抿了抿,听话地卸掉了脸上的妆。   “发型,梳上去。”靳小爱把小梳子递给他。   男人慢吞吞地把抓下来的刘海梳成阳剡平时的发型,对着后视镜搔首弄姿:“有摩丝吗?我定个型。”   靳小爱没接茬,凝视着男人:“说吧,你要怎样才肯离开。”   “在你没跟他结婚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一定要帮他找到儿媳妇。”   “那我马上去跟他复婚。”   “你们家户口本在刘婼君那个女人手上,你能说服她?小骗子,又想骗我。”   靳小爱因为上次偷户口本跟阳剡领证的事情,已经让刘婼君有了防备,现在家里的户口本直接被锁进银行保险柜去了,没有刘婼君的密码和指纹谁也碰不着。   “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我妈的,只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不会骗你的,我发誓!”   “狼来了的故事我看得多了,小丫头,别想忽悠我,哼。”   “可是你已经对他在社会上的形象造成了影响,你看看你……”   “我怎么了?”男人目光深邃,挑挑眉道:“我不帅?”   靳小爱一愣,试探道:“阳剡?”   “哈哈哈哈,我装的,傻了吧!哈哈哈哈!”   “……”   “连你偶尔都分辨不出来,别人又怎么会发现?”他扔掉小梳子,得瑟地拍拍手:“除非我不想装,否则没有人能看出破绽,也包括你,小可爱。”   “可是……可是……”靳小爱感觉自己快疯了:“可是你这样会影响我的代入感,那万一我跟他亲热的时候,你突然出现,那我岂不是很尴尬?”   “不会的。”男人的语气非常笃定,“和喜欢的人亲热,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他只有在受不了压力或者受到刺激的时候,才会召唤我哟。”   “谁召唤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偷偷跑出来占用他的身体。”靳小爱小声嘀咕。   “反正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哼。”男人笑容妩媚:“如果喊我婆婆妈妈之类的会给你带来困扰,你就把我当姐妹好啦。”   姐妹!?   每天跟她亲热的男人让她把他当姐妹!?   靳小爱:“我是不会把你当成我婆婆的,别再想占我便宜,赶紧给自己取个名字。”   “不嘛。”   “行,就叫不嘛。”   “不好听!”男人抗议,见靳小爱生气了,迅速妥协:“小可爱,你不喜欢臻美卿这个名字呀?那你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吧。”   “你想要什么样的?”   “最好是那种充满诗情画意,显得我很有文化的,我们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可是很高的。”   臻美卿是位多才多艺的名门千金,白富美,出生好还很有学问。   “孔雀,你觉得这名怎么样?”   “那不是动物呢么?”   “孔雀是百鸟之王,是最美丽的鸟,是吉祥、善良、美丽、华贵的象征,多么符合你要的诗情画意。而且具有物种文化传承的精髓,你说,这样的名字哪儿不好?”   “突然觉得这名字太好了,以后在外面你就叫我孔雀吧。”   说到底还是孔雀本尊,果然对这词儿有独特的喜好。   男人摘掉耳机:“烦死人了这个过来刚,整天在耳朵里发牢骚,有完没完。”   “戴上,它会给你一些指引。”靳小爱担心耳机不在阳剡身上,智能设备会失去追踪功能,“比如说哪家专卖店新进了什么货,限量款包库存情况,它都可以告诉你。”   “那好吧,我给小宝贝面子。”重新戴上耳机,男人就开始跟过来刚吵架:“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老大?”   过来刚的声音通过车载音响传出来:“大脑结构特征和思维方式等情况,都能证明你是取代我大哥的家伙。”   靳小爱瞥一眼男人,只见他撸起袖子:“你给我出来,有本事给我出来!”   过来刚:“你有本事别出来。”   “我还治不了你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系统密码改掉,让阳剡都救不了你!”   过来刚:“十八个八这种难度的密码,是难不倒我大哥的。”   “闭嘴小怪物,再说话我就把你扔了!”   靳小爱:“过来刚,别说了,激怒她对你没好处。”   过来刚:“嗨,美女,我大哥最近手法不错吧?都是我为他精选的方法,您一定会满意。”   靳小爱耳根子一下子红了,迅速摁下静音。   她真的要疯了!   她刚刚还强行安慰了自己一波,第二人格知道就算了,反正这也是阳剡臆想出来的人格,怎么分裂也是他自己。   可是现在连这台机器对她的性生活次数也一清二楚!   “美女,你不需要害羞,我是一台没有感情的AI,而且你们那天晚上做得比这刺激三十五倍,你们当时……”   靳小爱:“拿走拿走!”   男人把耳机从她耳边拿走,塞进自己耳朵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是它让我给你听的。”   *   靳小爱把车停到商场地下车库,拉着男人进电梯,边走边交代:“遇到熟人不许乱来,想买什么我都给你买,但你说话算话,今晚就把身体还给阳剡。”   他委屈地嘀咕:“还不还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靳小爱听见身后男人小声叨叨,没好气地盯着他:“别跟个娘们儿似的,走快点啊!”   “你这个小可爱现在怎么这么没耐心呀。”男人快步追上她,外人看上去就像男人和小女朋友在斗嘴。   东威集团旗下的商场物品齐全,国际品牌代理商应有尽有,来这里消费不怕买不到大牌,就怕你卡里没钱。   靳小爱瞅着阳剡的黑卡被疯狂刷刷刷,看着都替他心疼:“别买了,车子装不下了。”   “给你买的,又不是给我,你这抠门儿的丫头。”   “……”靳小爱跟在男人身后,看那家伙又看上了个包,两眼放光地跑上去抱住,正准备出声阻止,就听见店员抱歉道:“对不起先生,这个包已经被这位小姐买走了,她有提前预定,国内就这一只,实在抱歉,要不您再看看别的款式?”   靳小爱顺着店员手指的方向,怎么又是这女人。   孙晴娅正准备刷卡取走预定好的包,突然看到抱着包包站在柜台前的阳剡,挥挥手说:“没关系,这我朋友,他喜欢的话就让给他好啦,定金不用退,待会儿帮他折扣就好。”   男人眉开眼笑地朝她走去,孙晴娅在酒会上见过阳剡几次,不过都是在他上台发言的时候,两人私底下一次也没打上招呼。在她印象中,这位贵公子向来高冷,很少会对谁笑,话更是少得可怜,除了客套话,几乎没有一句你想听的,哪怕是逢场作戏对女生的恭维赞美也别想,而且这个男人表面斯文,行事作风却总带点匪气,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千方百计抢到手,这点连她父亲都有所忌惮。   孙晴娅过去对阳剡就非常有好感,追她的公子哥多了去,但谁也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的颜值魅力。   见到平时冷漠的男人难得舒展迷人的微笑,惊艳不是一点半点:“阳总……”连孙晴娅这种见惯了精英男士的人,被男人这样瞅着笑,也忍不住结巴了一下,红着脸说:“阳总是带妹妹过来买包吧?这包就当见面礼好啦,我送小爱吧。”   不愧是名媛千金,说起话来确实中听。   “不用啦。”靳小爱拿出阳剡的黑卡让柜姐刷,“谢谢孙小姐忍痛割爱,这份心意我们心领了。”她要是不买,这只冒牌孔雀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在孙晴娅面前还是不要跟他起冲突为妙,免得露馅。   靳小爱收好卡,一转眼,冒牌孔雀已经和孙晴娅聊上了。   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身材高大,颜值赶超顶级流量小鲜肉,一只手撑在墙壁上,两腿交叉,右脚脚尖在地板上轻轻点了几下,惹来小姑娘一阵娇羞。   这典型的把妹姿势。   靳小爱咬牙切齿地过去抓人,远远就听见那只孔雀在和孙晴娅说张妮的坏话:“你以后都不要跟她玩了,那丫头坏得很,还有招标的事情就拜托你啦,改天有空我请你去开房。”   孙晴娅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换成别的男人她一定会认为这人轻浮,可是阳剡从来没有过绯闻,也没有正式公开的女朋友,更没这样明目张胆地当众泡过妞,她感觉他说这话一定是对她有意思,对上男人漂亮的眸子,内心一阵狂喜,表情娇羞地掐着手指:“好呀,那我们什么时候再约?”   男人摆出一个酷帅的造型,阳剡这幅好皮囊真的特别招女孩子喜欢,明明是骚得不行的夸张举动,可是由他做出来就是把人迷得不要,“招标会结束吧,我最近没时间。”   “好……好呀,我一定设法帮你说服我爸爸。那我们回头见。”孙晴娅看到走过来的靳小爱,害羞地跑掉了。   靳小爱一双大眼睛死死瞪着男人,简直想打死他。   女汉子似地拽着男人的领子,把他拖到没人的角落,“我日!你干嘛拿我男朋友的身体去撩妹!!还开房?!”   “别揪耳朵,别打别打,疼疼疼。”   靳小爱怒火中烧:“请人家开房,开房上她还是让她上你?我他妈怎么办!”   “开房间打麻将嘛!”男人无辜地解释。   “我吃醋了!!”靳小爱抓狂起来比撒泼的冒牌孔雀更横,带着哭腔开始闹:“你这个老妖婆,把我男朋友还给我!!”说着眼睛就红了,清澈的大眼睛里包了一包泪,眼看着马上就要滚出来。   “对不起嘛小可爱,哎呀你别哭别哭!我只是想帮帮阳剡嘛。”男人看小姑娘真吃醋伤心了,知道自己捅了娄子,急得团团转,身高超过180的贵公子蹦跶起来违和感十足,瞅见前方那堵墙:“我去撞个墙把他还给你!”   靳小爱一抬眼,男人已经撞了上去。   几秒后,男人捂着疼痛的额头,顺着墙壁慢慢爬起来。   靳小爱对上他的眸子,屏住呼吸,不确定道:“阳剡?婆婆?” 第43章   靳小爱期待着阳剡的出现, 仔细凝望着面前的男人:“说话。”   “小可爱,还是我。”瞅见小姑娘失望的表情,阳剡那性感的声音被软化到几乎是在撒娇的地步:“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嘛。”   江医生说过, 这是最后一个治疗阶段, 两个人格都不能过分刺激。   算了。   靳小爱拎着一大堆购物袋, 重重地扔到后备箱,发泄似地盖上。   男人坐在副驾座上, 可怜兮兮地对手指, 看上去正在努力反思的样子。   靳小爱把车开出停车场, 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她不说话, 气氛就无比压抑,让人浑身不适。男人观察着她的表情,不敢轻易开口,害怕一说话就会惹得她生气。   静谧间,小姑娘突然开口:“如果你不走,我真的会离开他。”靳小爱把车停在路边, 注视着男人:“我无法忍受我的男朋友和其他女人亲近,就算那个人不是他, 但身体是, 我也不能接受。更无法忍受我和他之间的秘密随意分享, 机器就算了……”她别开脸:“你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我很介意。”   少女突然认真的的表情让旁边的男人紧张起来,慌乱地挥着手解释:“不是这样的小可爱, 我是……”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出发点。”靳小爱打断他,“阳剡不需要利用女人,我相信他有那个能力拿到中建的项目,你这样就是在为他塑造一个吃软饭,靠女人拿项目的角色。”看男人一脸茫然无辜的表情,靳小爱无奈地叹一口气:“虽然你可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是你……你的频繁出现非但不能帮助阳剡,反而会给他惹下不少麻烦事儿,会影响他正常的生活。”   “我不想离开他,我要保护他……”   “那我离开。”   男人眼睛泛红,扯着她的袖子一言不发。   靳小爱有所动容,但她明白,阳剡想要康复就必须让第二人格离开。她握住男人的手:“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不是她,你是阳剡失去的那部分情感,他怀念母亲,长期的压抑与孤独造就了你,哪怕你不愿意相信,也应该认清事实。你,就是他。”   男人愣怔地望着她。   靳小爱担心被母亲看到阳剡的第二人格,带他回了西郊别墅。   话唠的家伙一宿没说话,隔壁房间里,阳剡录制的那个视频循环播放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男人叫人送来各种各样的鸡鸭鱼肉,给她做早餐,又准备了中午做饭的食材。   靳小爱隐约感觉到这个人格的反常,吃早餐的时候偷偷看了看他,“你一晚上都没合眼?”   “没睡,看看我儿子。”   靳小爱说:“你不睡觉他的身体吃不消。”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靳小爱:“你要走了?”   他点点头,眼底带着悲伤:“不得不走了。”   男人走进厨房,系上围裙,提前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他为自己倒了杯酒,举杯对靳小爱说:“以后阳剡就交给你了,小可爱。”   靳小爱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要离开了?”   “以前我是为他分担痛苦的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的,我比他更悲观,更忧郁,反而他变得越来越开朗乐观。”男人摘掉耳机,骂道:“臭医生,一大早就监听我。”把耳机扔到一边,握着少女的手:“小可爱,我知道我闯祸了,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怪阳剡,不要和他分手,好不好?”   靳小爱回握住男人的手,她昨天说那些本来就是气话,但如果误打误撞正好让第二人格动容,其实是好事,她没解释,感激道:“谢谢。你永远不会消失,如果你愿意配合,你们可以融合在一起,让他变成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我的沉睡,可以让他变成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男人重复着她的话,喃喃自语着,转身走进卧室。   靳小爱望着男人孤独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明知道这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第二人格,大约是因为那张脸是属于他的,看他难过,她也跟着红了眼眶。   一宿没睡的男人终于熬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靳小爱听到按门铃的声音,打开门,江盈带着几名外国医生,慌慌张张地等在门口,“江医生,你们这是?”   江盈说:“团队失去了对阳剡身体的监控数据,以为第二人格又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没事。”靳小爱摊开手心:“耳机在这呢,刚才被第二人格扔了。”   “他没事就好。”   靳小爱打开门让医生们进来,“为什么今天大家都很紧张的样子?”   江盈说:“阳剡前几天到诊所做过催眠,一个礼拜一次有点频繁,熬过这几天,马上就是第三阶段,这个阶段至关重要,如果阳剡的主人格被第二人格占领,那他……”   “他会怎么样?”   “会永远无法醒来,他的身体将会被第二人格取代。”   几名外国医生打开医药箱,两名护士还准备了绑人的绳子。   靳小爱连忙拦住,用英文对他们说:“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她刚才对我说‘以后阳剡就交给你了’,这话应该是诀别的意思,应该不需要注射镇定剂。”   “她说过这话?”   “是,就在十分钟前。”   *   八个小时后,男人终于苏醒。   靳小爱趴在病床上,感受到手边的被子被人扯了一下,猛地坐起来,看到含笑瞅着她的男人:“醒了。你是谁?”   “我是你老公。”男人蹙眉望了望周围,“怎么在医院?”   靳小爱之前被第二人格骗过,担心这家伙是伪孔雀,拍开他的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扮演了阳剡十几年,装,继续装。”   “要怎样你才信?”阳剡哭笑不得,抬手看了眼腕表,他居然睡了这么久,看样子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不少事情,也难怪她一脸防备的样子。   靳小爱狐疑地观察着男人的神色,第二人格知道第一人格所有的事,根本没有秘密。   唯一的破绽是,“她”是女人,那方面肯定不行。   她靠近男人,在他耳边说:“除非你把我弄得下不了床。”   阳剡顺势揽过她的肩,舌尖在她耳垂上轻轻扫过:“宝贝,你居然有这种要求?那我没理由不满足你。”说着长臂一抬将她抱到腿上:“喜欢手指还是嘴?还是说,想让我进去,嗯?”   靳小爱对上男人饱含笑意的黑眸,确定过眼神,是她的痞匪男朋友没错了,一拳头送上去:“就你最骚!”   阳剡捂着吃痛的下巴,脸上挂着痞气的笑:“小妞儿挺野。”   “是不是还要给大爷您笑一个呀?”靳小爱把温开水递给他,“吃药,我去通知医生。”   阳剡拉住小姑娘的手,轻轻一拽把她带进怀里,语气愧疚道:“宝贝,对不起。”长指刮了刮她的鼻梁:“担心了?”   “才没有。”她傲娇地否认。   “过来刚都告诉我了,有个妞儿在病床边哭了两小时十二分钟。怎么不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我会哭?开什么玩笑。”   “那你眼睛怎么肿这样?啧,这么丑怎么亲。”   “爱亲不亲!”   阳剡捏着小姑娘的下巴,低头在她唇角轻轻一碰,语气带着愧疚:“让我的宝贝担心了。”   两人滚到病床上,缠绵了一会儿。   靳小爱穿好衣服,到专家团队办公室焦急地等阳剡的检查结果。   结果显示阳剡有轻微脑震荡,血检各项指标都正常,最重要的是,第二人格很有可能已经消失。   这是专家组连夜开会后得出的结论。   阳剡秘密聘请的这几名专科医生一对一坐诊,不到一个月就花掉一笔巨额诊金,但是疗效是很显著的,虽然靳小爱感受不到他这段时间,在治疗过程经历了些什么,但她看得出来,他一直在报喜不报忧,夜深人静时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承受,在她面前,这只孔雀总是嬉皮笑脸一副欠揍的样子,就像没有烦恼一样。   靳小爱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对着手机编辑一大堆医嘱和禁忌,以免过几天全忘了。由于阳剡这种病的特殊性,接下来还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她决定这段时间好好看着他。   靳小爱蹲在洗手间里喜极而泣。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精神折磨,他终于好了,终于熬过去了!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全世界,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一下,可是这是天大的秘密,谁也不能说,只能憋着自个儿乐。   小姑娘长得非常漂亮,居然在洗手台前又哭又笑,进进出出的人都看傻眼了。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带着锋芒,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没人敢明目张胆地看,瞅一眼就走开了。   阳氏老总看精神科是绝对保密的事情。从私人心理诊所出来,靳小爱一路上都充当着保护大佬不掉马的角色。   两人做贼似地钻进车里,司机开车也开得飞快。   脱离了八卦狗仔盯梢的危险区域,靳小爱开始跟男人算账,没好气道:“混蛋!知道出现了?”   阳剡俯身,在她耳边将声音压到最低,声音暗哑:“宝贝,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特别欠艹。”   “滚啊!”这厮跟没事儿人似的,也不知道这一天一夜她心里有多害怕,担心他醒不过来,毕竟这是最关键的治疗阶段,醒过来的是谁以后这具身体就是谁的,她差一点就要跟她的“婆婆”共度一生了,“要是今天醒过来的是第二人格,你就永远都没法翻身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阳剡挑眉没正经道:“我的妞儿在我边上又哭又闹,就差把我生吞活剐,想不醒过来都难。”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八个钟头的心路历程,在噩梦中,他疯狂回避那种自相矛盾、灵魂与躯体分离时,骨肉抽离的恐慌感,那是一种巨大的无助,他挣扎了好长时间,差一点就要放弃。   好在,她在。   男人过分英俊的面庞云淡风轻,依旧是傲慢贵公子的姿态,低头轻咬小姑娘的嘴唇,见她没有反抗,也顾不上前排司机心理阴影面积了,干脆含住她的唇瓣反复撕咬吸吮,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结果变成真亲。   靳小爱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对她的重要性,和他拥抱在一起,眼角不自觉有些湿润,有点生涩地咬他的唇瓣。   阳剡搂着她,小姑娘第一次这么主动,他内心狂喜,怜爱地品尝着送进门的芬芳,沉迷她红唇的温度无法自拔。   小姑娘轻轻捶了下他,被他强行摁到腿间的那只小手轻微颤抖着,男人的理智一下子被欲念灼烧,大火腾一下窜上脑门儿,恨不得直接扒了她,就地解决几乎就要炸开的某处神经。   靳小爱害羞地推开男人,用眼神示意司机能看见。   “记得兑现承诺。”阳剡舔舔嘴唇,唇边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打开车窗吹冷风,腿间的小帐篷顶了一路。   一回到别墅,阳剡就迫不及待把小姑娘按倒沙发上。   两人的动作都很迫切,心照不宣地扒掉对方的衣服,用肢体接触的方式来填补这两天的担惊受怕。   他的动作侵略感十足,唇齿迫切的进攻犹如暴风雨一般急骤,她紧张起来,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着。   靳小爱抵在沙发靠背上,小裙子被拉到腰间,大长腿被迫分开,任由男人在她身上自由索取,被他吻得喘息连连,断断续续地埋怨:“知不知道,你今天要再不出来……都要被别的女人上了!”   “还有这种事?”阳剡声音暗哑,脱掉小姑娘的蕾丝裤,醉翁之意不在酒,问话仅仅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靳小爱委屈地控诉,并没注意到男人的动作对她而言有多危险,恨不得把这两天压抑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很煞风景,但她就是忍不住心里那股酸涩,不吐不快:“还敢当我面儿调戏别的女人,气死我了……你这只臭孔雀!”   “吃醋了?”男人的长指探进她腿间轻轻摩挲,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女王陛下消消气,我保证,不会让任何女人碰我,为你守身如玉,只让你上。”   就着男人手掌摩擦的力度,少女舒服地哼了一声,埋首在男人结实的怀抱,“要不你也给写份保证书?”   阳剡咬住小姑娘的红唇,为了哄好她怎样都行:“写。”别说保证书,卖身契都行。   “赖皮是小狗。”   他灌了她一耳朵热气:“那你岂不就是……”   听见男人突如其来的低俗称呼,靳小爱嘴上骂了句,这种时候听见这话感官莫名刺激,身体也变得异常敏感。   男人的手指颇有技巧地在她腿间揉捻,惹来她一阵颤栗。他抓着她的手,放到腿根,明明暗示得已经相当明显,依然那么口无遮拦:“女王陛下,微臣想上你。” 第44章   靳小爱不说话, 突然羞于回答这种问题。   她越逃避,他就越放肆,动作更加放浪形骸。   被他的手指弄得虚软不堪, 身上的衣服已经扯得七零八落, 看他完全没有要刹车的意思。   靳小爱喘气呼呼道:“我的好哥哥, 安全第一。”   喇叭里传出小男孩的声音:“购物程序三十分钟前已为您下单,加大号避孕套将在五分钟后送到, 请注意查收。”   靳小爱:“????”   阳剡:“不是我。”   过来刚:“抱歉大哥, 您刚才求偶意向很明确, 我认为有必要为你做这件事。为了不影响你们, 我特意切换成了儿童提示音。”   靳小爱:“那真是要谢谢你了!”   过来刚:“不用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靳小爱:“它是不是听不懂反话?”   “他的智商很高,情商很低,像开发者。”阳剡评价得很中肯,为了不让他的女人被这种插曲影响,摘掉耳机,关掉音响, 蹲下来继续为女王服务:“宝贝,相信我, 今天一定要睡到你, 就算是火烧房子老子也不管了。”   靳小爱被他唇齿这么一咬, 即将熄灭的火顷刻间又被点燃。   “叮咚——”门铃响了。   阳剡抱头咒骂:“操!”   贴身保镖给他送来一箱贴着“加急最大号避孕套”标签的箱子,底下明明白白地写着【客户要求,标签字样一定要大】。   显然是过来刚用阳剡账号添加的备注。智能程序直来直去, 不懂人情世故,一切以便利为主,做出这种事情很正常。   主人明显挺满意,欣然接过东西。   保镖表情尴尬地把纸箱递给老板:“我那个……我那个……老板您忙。”说完赶紧带上门,逃命似地跑了。   阳剡把剩下的套扔杂物房,回到小姑娘身边,她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显然是被这么打岔弄得熄火了,“要不要先睡会儿?”阳剡知道她一直守着他,整晚都没合眼,刚才太激动,只顾着抱着她亲,冷静下来才开始心疼她的身体。   靳小爱下意识地往他腿间瞅了眼,“那你怎么办?”   阳剡吻了吻她的额头:“等你。”   *   靳小爱不到七点钟就睡了。   一觉醒来,看一眼时间,才凌晨三点钟。   她动了动身子,察觉到腿间那只手,不自在地红了脸。   他居然也醒着。   她内心窘迫,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翻了个身:“你怎么没睡啊?”   “白天睡了一天,处理完公司的事就陪你躺了。”说着使坏地动了动指尖,“宝贝,你湿了一晚上。”他抽出手给她看手指上的透明液体,不等她说话又探了回去,手臂将她搂得更紧,黑眸里似是点燃了一把火,声音低低沉沉,显然是压抑了很久:“让哥哥忍了一晚上。”   小姑娘害羞了,伸手打他,结果身上的被子滑落,画面更是微妙。   阳剡深吸一口气,真他妈撩人,手指不受控制地滑到那里:“宝贝,可以么?”   靳小爱埋首在他肩上,压抑的喘息带着难以启齿的柔弱:“阳剡……你确定‘她’不会再出现了吧?”   “我很确定。”手指一点一点推进,感受到小姑娘那里的紧致,阳剡的呼吸急促起来,带着兴奋的期待和即将拥有她的欣喜,将指关节深入,却发觉推进的动作异常艰难,只不到两节,小姑娘已经僵着身子喊疼了,阳剡迅速抽出手指,错愕地看着满眼水雾的少女。   她居然——   就算是没有这方面经验,也能猜到那是什么。   阳剡表情复杂地看着满脸彩霞的小姑娘,黑眸蕴着惊喜:“小骗子。”   靳小爱的身体被刺激得几乎到达顶点,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在说什么,美眸秋波流转,生理性泪水划过脸颊,低低唤着他的名字:“阳剡……”   阳剡看她这副模样,什么也顾不上其他了,三两下除去了碍事的衣裤。   他的手指特别长,平时瞧着好看,这会更是用得惟妙,她经不住这种技巧,很快就不行了。最后一刻来临之前,他突然停下了动作,轻声唤她:“小爱。”   少女一双长腿死死环在他身上,姿势就说明了一切,嘴上不满道:“干嘛停下啊。”   阳剡低笑一声:“好,不停。”   她现在生气的样子真是可爱到想弄死她。   不知不觉中,她做什么都让他感觉可爱,曾经他以为不会去爱,原来不是,他是在等着一个人,等她出现,将他从困境中拉出来,正好他也渴望着这种救赎。这一场生死大作战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长达八个小时的昏迷治疗,那种在泥潭漩涡中挣扎的过程有多痛苦,而他终于肯主动接受这些痛苦又是为了谁,只有他自己清楚。   醒来的那几分钟,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感受不到呼吸,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她的声音就像是直击灵魂深处的魔咒,在他正欲转身离开时叫住了他,那个声音让他有了坚定不移,一定要战胜懦弱的自己,不允许他逃避现实。他手背上有她的眼泪,温热的,有温度,他欣喜若狂,他还活着。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爱上了这个女孩。   阳剡花了好几分钟才把安全套戴好,靳小爱等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躺在热锅边等着被宰的猪,好半天都等不来杀猪刀,等待的过程是最痛苦的。   她忍不住催促:“快点啦。”   “这么急啊?”阳剡揽过她,压着身子往里送,好不容易挤进一小半,感受到那层阻碍,看她疼得直掉眼泪还强忍着不适的模样,懊恼地退出去一些,在小姑娘耳边诱哄:“宝贝,放松。”   为了这一次,他学过很多,唯独不知道她还是初次,没有好好学习减轻疼痛的方法。他再一次尝试,看她咬着下唇疼得皱起了眉头,低头吻着她湿润的眼角:“疼就喊,我停下来。”   靳小爱没喊疼,咬破了男人唇角,两人都吃痛闷哼一声。他嘴角的鲜血被卷入两人口中,唇齿间的烟草味变成血腥味,让人更加兴奋。   两个人都很痛,痛楚与欢愉并存,渐渐变得和谐。男人漂亮的眼尾泛着红,已经忍到极限,等到小姑娘完全适应,才敢全部顶进去。   *   沈小蛮找了靳小爱一天,实在没办法了,隔天找到西郊别墅。   听守门的保安说,靳小爱确实在这里,只不过还没醒,沈小蛮听出了话外音,把带给靳小爱的礼物放在门卫处,笑了笑,道:“那你帮我转交给她吧,让她开机后马上回我消息。”   “好嘞,您慢走。”门卫把东西递给阳剡的保镖:“小老弟,这事儿您给办了吧?”   保镖经常跟着阳剡四处走,对老板的脾气还能不了解,这时候进去打扰,一准一脚被踹天上去:“过会儿吧,这才两小时。”   门卫大叔一脸懵:“什么两小时?少爷平时七点钟就起床了。”   “你个糟老头子懂啥?”保镖让门卫把东西先收起来,“再等等吧。阳总昨天半夜刚买的一箱那玩意儿,现在才十点钟,十分之一都还没用到,你慌啥。”   门卫老头听明白了,抹了把嘴笑道:“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嘿嘿。”   *   靳小爱趴在床上,经过一晚上的摧残,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这个斯文败类,假神仙,这张清冷圣洁的脸根本就是用来迷惑猎物的,什么不食人间烟火,她看他是道行深得很的妖精。她早有准备她的第一次会很惨,只是没想到会惨到这种地步。   靳小爱趴在枕头上闷声说:“你来几次了?”   男人低头,高挺的鼻尖在她背脊上轻轻蹭,“五次?六次?七次?不记得了。”虽然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他还是费了些力气才挤进去:“宝贝,最后一次。”   靳小爱差点哭出声音,他每一次都这么说!   还来不及出声抗议,男人已经冲进去。   “——阳剡!”   “怎么了?”   “你不许动。”   “好,不动。”   “出去。”   他听话地出去,过了不到两秒又猛地冲进,再次被填满,她舒服地闷哼一声。   “让我打个电话好不好?”靳小爱的声音被撞得断断续续。   “打。”他掐着她的腰轻笑,动作粗鲁得跟他这张斯文的脸超级不符。   算了,不打了,万一被听出来,难不成她跟人说自己在跑步?   回想昨晚一个晚上,他恨不得把她融入骨血,从生涩犹豫到进退之间伸缩自如,对这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现在他正在尝试解锁新的姿势,孜孜不倦得让人惶恐。   “我今天下午要去……学院,阳剡……你停一下。”靳小爱被顶得合不拢腿,声音也被撞得支离破碎。   阳剡听着小姑娘气若游丝的哀求,于心不忍,有点自责,又控制不住自己:“你让哥哥忍得太久。”   确实是这样。   靳小爱干脆放弃了回电话这件事,努力承受着她男朋友疯狂的索取。力所能及时稍微配合他几下,他总能高兴得更加卖力,她干脆躺着不动,不停地催促他快点。一催他,他反而更来劲,横冲直撞的节奏变得越发放肆。   这个表面斯文的男人这会儿简直是她的噩梦,体力好得太恐怖了。   *   时针指向中午十二点半。   靳小爱都怀疑这套子是不是抹了什么药,沙哑着声音埋怨:“你怎么这么久啊。”   男人不知疲倦地顶了她一会儿,“哥哥持久你还不高兴?”   靳小爱欲哭无泪,说好的最后一次,一次一个多小时,这谁顶得住啊:“混蛋,我迈不开腿了。”还好这几天导师没召唤,都是图书馆蹲。   阳大少爷费解地道:“受不了还喊我弄快点?”   “我是让你——”靳小爱瞅见男人黑眸中的笑意,他分明是故意的!   *   刘婼君的催命消息发了几十条,沈小蛮也弹了好多个未接视频,靳小爱颤抖着手指挨个回复。   等她恢复体力,非得弄死那只孔雀。   那只孔雀洗完澡出来,站在她跟前穿衣服,心旷神怡的样子,那张脸轮廓分明,好看到让人抓狂。黑色衬衫,黑色西裤,英俊的面容清冷依旧,这禁欲神仙面貌丝毫看不出在某些方面会粗暴到令人窒息。   不过她居然很喜欢那种方式,那样直接的刺激比慢吞吞的折腾,更叫人酣畅淋漓,她果然还是比较重口味。就是体力干不过他,身体只能勉强跟上节奏。   “不冷?”阳剡把小姑娘抱起来,掀开被子帮她穿衣服,“带你去吃东西。”   “冷?”室内温度二十五度,“不冷啊。”   他笑得意味深长:“床单都湿透了,没淹着?”   “阳剡!!”   雅痞大少勾起她的下颚,笑容迷人:“乖,先别骂,费力气。走,哥哥带你去吃饭,吃饱了再骂。”   靳小爱推开他,逞能地站起来:“朕好得很,还能去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得骑马?”   “对啊。”   “别骑马了,骑我。”   “阳剡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把衣服穿上,我的女王陛下。”他目光灼热,暗示她别在他面前衣不蔽体,一脸坏笑:“哥哥不介意再穿一次。”   “滚滚滚滚。”   他一点不恼,径直去衣帽间拿来她的高跟鞋,单膝跪地的姿势看着就像是在求婚,低头动作优雅地吻了吻她的脚背,坐到她边上,一把将她抱到腿上:“那儿还疼?”   “疼死了。”靳小爱用脚踹他,腿还没伸直,腿根就撕扯着疼,“你的尺寸太过分了,真的。”她全程被撑得又酸又胀,容纳他要好长时间去适应,这会儿真有一种合不拢腿的感觉。   他低头咬了一口她的内衣,一脸坏笑:“你这也挺过分啊,扯平了。”   靳小爱:“?????”   靳小爱总感觉自己被压迫了一晚上,这种气绝壁不能忍受,她得找机会翻盘才行。勉强站起来,扶着墙一路跌跌撞撞走到门口,她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危机的男人把车开到小姑娘脚边,不明就里地探出头:“要哥哥抱你上车?”   “阳剡,老子生气了!”靳小爱气鼓鼓地杵在原地不肯走。   阳剡打开车门,把撒泼的小姑娘抱上去,“乖,哥哥错了,以后每天一次,再也不弄疼你。”   “鬼信。”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能走进院里?她自己都表示怀疑:“制定一个计划吧。”   “什么计划?”   “夫妻生活计划。”   阳剡略一思忖,提议:“一三五休息,二四六日。”   靳小爱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日……什么!?”   阳剡低头在小女朋友嘴唇上轻啄一下:“你啊。” 第45章   靳小爱没听懂他这话, 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被他压着折腾了一宿面上挂不住,恼羞成怒骂了句:“臭孔雀!”   兰博基尼最新款限量跑车绕着别墅转了一大圈, 最后回到没了力气的少女身旁, 确定她骂不动了, 男人求生欲极强地下车抱她,冷淡的黑眸像是经过某种洗礼, 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周日, 周日的意思宝贝。”   靳小爱被他压倒性制裁的态度气得跺脚, 虚张声势道:“等我休养生息个几天, 你就死定了。”最后几个字心虚得自己都不好意思拔高音量。   阳剡轻笑一声, 轮廓线条不像过去那么冷硬,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贵公子开始低声下气地讨好,歪头递给她一颗糖,指出问题的关键,正色道:“宝宝,你其实是喊累的, 来,润润嗓子。”   “……”   *   “啊啊啊啊我真的气炸了!我要怎么才能降服那只孔雀!姐妹们, 有什么馊主意统统说出来吧!”   靳小爱召集了姐妹团请求支援。   “照你们这么嚼着吃, 最近润喉糖得涨价了。”   “我就是生气!”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作!”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女人不作男人不疼。你太独立太懂事激不起他们的保护欲,太柔弱顺从又激不起他们的征服欲,那么方法就只剩下作了。”   靳小爱似懂非懂:“那会不会被说无理取闹啊?”   毛璐璐说:“这就要作得有技术含量了, 过一分是无理取闹,少一分他们不知收敛,要作得健康作得恰到好处。”   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讨论如何征服男人,众说纷纭,能采纳的也就毛璐璐的意见,其他的全都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靳小爱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趴在桌上:“奇了怪,我怎么就被那只孔雀吃得死死的呢?太丢人了。”   毛璐璐拆开润喉糖包装纸,“老娘就不信了,这世上只有倒下的牛,哪有耕坏的田。”把糖递给累趴下的少女:“给,吃了它今儿又是一条好汉。”   靳小爱干咳一声,大家可能都不知道她和阳剡这是第一次发生关系,以为最近只是变本加厉了,纷纷劝她去健身跑步……   靳小爱瞅着毛璐璐:“我听说周总最近翻身了?”   “不说他,说说你跟阳剡,怎么回事儿啊?”毛璐璐眯眼盯着靳小爱脖子上的吻痕,啧啧道:“阳剡那么斯文一人,我怎么有点不相信,你是不是给他戴绿帽了?”   靳小爱差点没被润喉糖噎死。   “小爱绝对不是那种人,我保证。”沈小蛮出来作证:“我今天一大早才去的阳剡家,去的时候他两正在屋里睡觉呢,感情非常好。”   此言一出,几个女人同时盯上靳小爱:“哦??小爱爱,不说明一下情况?”   靳小爱开始跟她们打太极:“我听说前几天周总被你赶出家门,睡酒店去了,怎、怎么回事儿啊?”   提起这事儿毛璐璐就窝火:“小鸡前段时间不是去验孕了么?她的孕检报告在我包里,结果被周博屿瞧见了,那货跟发了疯似地砸电脑砸鼠标,完事儿跟我冷战了两小时,突然跑出来问我生还是不生?我生个毛啊!”   “周总以为江姿的孕检报告是你的?以为你怀孕检查出结果不告诉他?”   “对!就这么个意思!他气个半死,还说我准备做掉他的儿子,我去他二大爷的儿子。为了证明我没怀孕,追到他下榻的酒店,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被那个狗日的弄了一晚上,妈的。”   其他几个女人露出无法直视的表情。   最后也没人再追问靳小爱的事,靳小爱见好就溜,吃完饭跳上车就跑了。   临近春节,公司里的人都很忙,能多帮就尽量多帮大家分担一些。   总部一部分人被派去了壹玛,老总虽然没有明确要求,但大家心里都有数,要是能在春节放假前拿下项目的单子,今年的年终奖不必多说,肯定非常可观。   张布朗把这话一放出去,项目组的员工几乎是住在了公司,紧赶慢赶,没一个偷懒耍滑的。   张布朗走进总裁办公室:“阳总,总部最近人手有点不够,您看壹玛那边是不是就?”   阳剡说:“先把项目拿下再说,这边不急。”   “壹玛人事那边说,最近您亲自招去那两名BIM工程师,说人都是参与过大型设计投标并中标的高级人才,高薪聘回国,年终奖恐怕不能落下,财务总监卡着不签字,说他们已经超出预算之类的话,也就变着法子管您要钱,您看给是不给?”   “新公司求才若渴,有能力的人才愿意来怎么我们还请不起了?要多少你给他们转过去。”   张布朗一边用手机通知总部财务总监下达指令,推推眼镜,说:“这次收购靳家公司的价格本来就高,现在又高薪聘请这么多人才,万一这次项目失手,我们可能会很被动。这是财务预算的报表,光是壹玛这三个月的投入,已经高达12.5亿,相当于您个人净资产的十分之一,这是详细数据,您过目。我建议您召开个董事会,设法说服董事,合并壹玛,以减少您个人财务流水支出,让总部收益来填平这个坑,等收益稳定的时候再考虑回购股份。”   “不行,我在老头子面前放过话,亏损都我自己顶着,不动总部一分钱,你让财务把账分清楚,这事儿不能瞎搞,别丢我的人。”   “诶,我马上交代下去。”   “拿去复印几份,叫壹玛的人来总部开会。”阳剡把一塌文件扔在桌上。   张布朗大致翻阅了一下,惊道:“这不是甲方内部的战略计划么?这种文件怎么会……”   “孙经理的女儿发给我的。”阳剡本来也很纳闷,那个孙晴娅怎么就突然跟他这么熟络了,还把这种重要文件抄送给他。直到小爱跟他详细阐述了一下当天的情况,他才知道原因。   张布朗乐得合不拢嘴:“就是那位每天到公司找您的孙小姐?够仗义,这种东西都给了。”   阳剡一直在躲,知道真相后更不可能再见她:“人一来你就帮我拦着。”阳剡说。   张布朗:“拿了一手资料又不见,这样传出去会不会显得您很没义气?”   阳剡盖上笔记本,摘掉眼镜,穿上外套往外走:“我说我不认识她,你信不信。”   张布朗:“……”一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没,符合他老板的作风。   张布朗一抬头,BOSS走出几步,又折回来问:“那妞现在人在哪?”   张布朗努努嘴:“就在会客室等着您呢,哭哭啼啼的,也不晓得是受了什么委屈。”   “关我屁事。”阳剡指指张布朗手上的资料,“看完记得还给人家。”   这种东西还带“还”的?   阳大少爷哪有空管别的女人哭鼻子,他的女人都够他哄的。   靳小爱站等在路边,看到熟悉的车牌号,甩着包包过去:“慢死了。”   阳剡撩了撩女朋友新做的头发:“也没什么变化,就这就弄了三个小时?”   “没变化?”靳小爱掏出镜子,“我觉得挺好啊,不好看吗?”   男人替她系好安全带,顺势偷了个香,“你最好看。”   这只孔雀最近嘴超甜,有时候她预感要拌嘴了,准备好了一肚子回怼的话,他却总能用一个拥抱一个亲亲轻易化解,也不顶嘴,任由她单方面骂得无趣收声,想吵架都吵不起来。   这还有什么理由作天作地?   “我的礼服呢?”靳小爱问。   “要在车里换?”   “你不说八点的酒会么?我还得化个妆,去晚了怎么办?就车里了。”   “行。”阳剡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靠边停车,让女朋友去后座换衣服,“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靳小爱拒绝,让他帮忙只有脱的份,想穿上去恐怕难,“今晚到场的人很多,都是对中建那块肥肉虎视眈眈的,你有几成把握?”   阳剡说:“七成。”   “这么自信?”   “他们的一手资料流出来了,这是负责人的失误,那位孙经理离退休没几年,这种时候不会让我有机会拽他小辫子,等他发现抄送记录的时候应该主动找我谈。”   “那个坑爹的闺女偷老爸邮箱用抄送?”靳小爱换好衣服,爬到副驾座上,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有时候你这张脸让我很没安全感。”   孙晴娅为了泡他,居然把自个儿亲爹给卖了,这张脸真祸水无疑了。   阳剡笑得意味深长,揽过小女朋友的肩:“不然结个婚?”   靳小爱一愣,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求婚啊?戒指呢?”   阳剡:“怕哥哥穷得买不起戒指?等项目落实,给你买十个。”   靳小爱立马联想到总是把奢侈品挂一身,故意把自己弄得跟颗圣诞树似的毛璐璐,“我又不是毛总,太夸张了!”   阳剡低头想亲她,被她闪躲开:“刚擦的粉,别给我蹭没了。”   “不化妆就很美了,何必浪费时间。”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   “我妈说,女人在灯光下不化妆,再美也撑不起场子,什么天生丽质都是一脸苍白,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我认同。”靳小爱打开蜜粉往脸上刷,她的妆很淡,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但和没修饰其实是有区别的,这样看上去五官更立体更精致,灯光打在脸上,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大家都知道她是阳启刚的继女,酒会上美女如云,她当然要仔细对待,不能丢了继父和“哥哥”的面子。   “孔雀。”靳小爱对着镜子勾勒眼线。   阳剡侧目瞅着在脸上忙碌的少女,“我帮不上忙。”   靳小爱:“你知道吗?女人在男人面前化妆,跟换衣服是一样的性质。你这样看,特别赤果果。”   “你全身上下哪我没看过?”阳剡盯着美貌小姑娘的脸蛋看了一会儿,舔舔嘴唇,视线落到她白皙的大长腿上,他认得这套礼服,所以刚才她打电话让他带礼服想也没想就拿了这件,“会不会短了点?”   靳小爱低头看了眼:“还好吧。”她穿过一次,还挺喜欢,记得当时差一点就被她拿去贱卖了。   “不好。”男人的语气从提问变成了笃定式:“漏太多,便宜那帮孙子了。”他握着方向盘,自己跟自己较上劲儿了,发动引擎调头:“回去换。”   靳小爱看了眼时间:“来不及了,马上八点了。”   今晚的酒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去晚了被那帮老头子闲话确实不好,“那你跟着我,哪儿也别去。”   *   一到酒店门口,靳小爱就被蹲守的毛璐璐拖进去说悄悄话,阳剡也被帝临和周博屿拉着聊起来。   毛璐璐今天打扮得非常保守,看到靳小爱身上的晚礼服,羡慕得两眼放光:“周博屿嫌我腿粗,说我穿短裙子不好看,咱两也差不多嘛,我怎么觉得你穿着就挺好看?”   靳小爱转过去让毛璐璐帮她系带子,没好意思说不敢让阳剡帮她。   刚才在车里让他做这种事,他一准能迟到半小时,至于为什么迟到就不必言说了,这几天在家里她妈把门把得紧,阳剡根本没机会钻进她卧室,公司里又忙得人仰马翻,就连接个吻也总是进行到一半被打断。仔细想一想,距第一次亲热已经有好几天了。   靳小爱和毛璐璐聊了一会儿,收到阳剡的消息才进入会场。   酒会上,阳剡身边莺燕环绕,靳小爱远远地就听见女人嗲声嗲气暗示道:“阳总,我车子坏了,晚上……”   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端着红酒杯从他眼前一晃而过,冷艳美眸轻轻一勾:“他活儿不好,换个人修车吧。”   人群一下子散开,娇滴滴的女人生气地扭头过来,正要骂人,望见靳小爱的脸,微微一愣,知道她是阳启刚的继女,虽然还不确定她和阳剡的关系,光看他那不加掩饰的宠溺眼神就能猜个大概。   女人干瞪眼小声哼了一声,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怎么,我几分钟不在,阳总就开始泡妞了?”靳小爱酸溜溜地道。   “我泡妞还能发消息让你过来?”阳剡往吃醋的小姑娘腰上掐了一把,“太烦人了,赶紧公开关系。”   “守不住了?”靳小爱放下酒杯,“那女的谁呀?要解围,认识的?不好得罪?”一连问了一大串问题。   “等等,你刚对她们说,我活儿不好?”阳大少爷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表现得不太好。   “没自信呀?”   看她的表情是在开玩笑,他才放了心,揽过她的腰,眉峰轻佻:“前几天新学了修车技术,给你现场示范一个?”   “没点正经,说什么呢。”靳小爱脸红起来。   “这都多少天了?”他委屈道,“给我一次表演的机会?”   靳小爱甩开男人的手,“你疯了!?这儿这么多人!”酒会上很多人都认识她妈,被她母上发现他两偷偷交往,今年这年就别想过好了。   阳剡:“车里等你。”说完转身就走。   “阳剡……哥哥!等等。”靳小爱鬼使神差地跟着他出去,一上车就被男人拽到后座。   坐椅靠背放下来和床差不多,她这套晚礼服可以说是非常方便行事,他跪下来咬了几下,她腿间就已经泛滥。   他从西装口袋摸出套子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父母在家没机会下手,公司太忙没时间开那么远车去私人别墅,早猜到他会借今晚的机会泄愤,只是没想到地点会是在车里。   车道两旁人来人往,酒店门口的灯火明暗交替,男人那张妖孽面孔从她腿间到颈窝,即便他什么也不做,光是让她看到这张好看的脸也足够销魂,更何况两人正处于负距离,亲密无缝。   这种露天带来的刺激不亚于阳台,男人的手机快被打爆才从她身上翻下来,单手抱她到腿上,捂住她的嘴听电话那头汇报,时不时顶几下,惹得她颤抖不已。   “说完了?”阳剡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以后你他妈这种事别烦老子,滚!”   腿上的小姑娘被吓得一个哆嗦,他放软声音哄:“别怕,没吼你。”补偿似地用力顶了几下,掐着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满意地瞅着小姑娘六神无主的迷茫表情,声音性感:“哥哥活儿怎么样?” 第46章   靳小爱仰头望着男人的脸, 他仍然深埋在自己身体里,可以感受到有节奏突突跳动的脉络,生理性泪水止不住地溢出来, 旁边时不时有人经过, 她不敢发出声音, 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男人显然并不满足她这种敷衍了事的回答,抬起她的下颚, 声音性感至极:“说什么?听不见。”   回想刚才, 他趴在她腿间, 耐心十足地伺候她的样子, 那种既羞耻又刺激的唇齿诱惑, 令身体的每一根神经线都为之疯狂,说“不好”实在违心。   靳小爱本想屈服算了,抬眼对上那双势在必得的漂亮眼眸,很明显,他想借此征服她。少女内心的倔强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他想驯服她, 她偏不服输,压抑着顶撞带来的快意, 低头咬着他的肩不作答。   她不说话, 男人恶劣地用力顶了一记, 她忍不住哼了声,嘴被他封住,被顶得破碎的呜咽声被他吞噬。   少女妍丽的眉眼平添媚态, 阳剡终于放弃借此机会训妻的计划。   明明他占尽了优势,却总有一种反被她牵着鼻子走,一败涂地的错觉。   身体比思维更快陷入美丽的陷阱,他失去了理智,再也顾不上别的,一心只想让她更舒服。   一个礼拜都没机会亲热,两个人都很投入,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身体对彼此的需要。   忘情时刻,靳小爱包里的手机也响了。震动加铃声想忽略都难,她不搭理,对方就跟她杠上了似地,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接。”阳剡把手机递给软在他怀里的少女。   靳小爱努力调整呼吸,颤抖着手划开手机,接通电话。   “小爱,你人在哪呢?”是毛璐璐。   “我……在修车。”靳小爱捶了几下男人的肩,用唇型说:“别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状况下更刺激,结果这厮竟然用力顶了一下。   毛璐璐:“那你喘啥?大家都是成年人,车震就车震,还修车。完事儿进来找我,有事跟你说。那啥,你们继续。”   这样就被发现了???   靳小爱挂掉电话,“阳剡!”捂着脸锤他,感觉没脸见人了,报复性地夹了下他。   阳剡闷哼一声:“抱歉,刚才没忍住。”把使坏的小姑娘按下去,也不再怜香惜玉,横冲直撞的动作又快又放肆。   *   半个钟头后:   去了半条命的靳小爱回到酒会上。   她两腿发软,要不是男人扶着她的,她半个身子依偎着他借力,估计是走不进来了。   “阳总,您可算出现了,我们都找你好半天了。”才刚进门,一群商界人士就眼尖地瞧见了阳剡,纷纷靠过来敬他酒。   阳剡的颜值在这帮中年大叔老头中确实异常醒目,来参加酒会的年轻老总不少,身家颜值能达到他这标准的,全场也找挑不出第二个,他所到之处仿佛自带追光灯,总是格外引人瞩目。   更何况,今天他身边还站着位娇滴滴的大美女。   靳小爱现在最为苦恼的,也是这种备受瞩目的情况,为了不丢她男人的脸,只要有人朝她望过来,她都挤出笑容回礼,脸都快笑僵了。   毛璐璐站在人堆里,瞅了瞅阳剡身边一脸怀春的少女,努力憋着笑,摆起她女总裁的高冷范儿,举举酒杯:“阳总,我听说你刚在修车,修好了没呀?”   靳小爱脸蛋一下被这话点着了,热得无地自容。说来也是奇怪,以前她们几个姐妹在一块儿的时候什么黄腔没开过,自从和阳剡开始谈恋爱,她脸皮就薄了,总是在她们的取笑声中感到无比羞耻。   阳剡低头看了眼旁边的少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经验不足,差点修坏。是不是啊,妹妹。”   毛璐璐公司的市场运营总监搭腔道:“原来是阳总的妹妹,难怪长得这么漂亮。”   靳小爱:“谢谢。”   这群人混迹商场多年,个个都跟人精似的,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两人的关系。更何况刚才还有人看见他们一前一后从洗手间出来。一旦修成正果,这位可就是阳氏未来的老板娘。   供应商们也开始把小姑娘往死里夸,展开商业互吹的时候也不忘把她带上。   就连经常听到无数夸赞她美貌之词的靳小爱都有点招架不住,佩服这帮业界精英马屁拍得滴水不漏的口才。   阳剡说:“我妹妹害羞,各位还是聊点别的吧。”   毛璐璐仰头喝了一口酒,拉起靳小爱的手,笑道:“阳总,借你妹妹一用。”   阳剡看一眼手表:“二十分钟够不够?”   毛璐璐:“管这么严啊?”   阳剡:“十五分钟。”   毛璐璐撇撇嘴:“成交。”   阳剡抬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转头应付身后一堆人。   毛璐璐拉着靳小爱到一边,将她上下一番打量。   靳小爱:“毛总,别这么看着我,周总会吃醋的。”   “他在英国,今晚才能到,吃个屁的醋。”毛璐璐递给靳小爱一杯果汁:“百分百无酒精,喝吧,我瞧着你都快挺不住了。”   靳小爱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您高抬贵手,我现在感觉特别羞耻。”   毛璐璐:“明白,你跟小鸡一个德行,没谈恋爱之前秒天秒地,一谈恋爱就落地成盒了。”   这形容,形象。   “找我什么事儿呀?”靳小爱问。   毛璐璐:“你上次说缺钱,让我帮你找兼职工作,我找着了。”   靳小爱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他这个女儿比较叛逆,花钱如流水,仿佛只能用这种方式排解不满,父亲担心她以后花光了钱日子不好过,给她留下的都是固定资产,剩下的股份和流动资金全给了刘婼君保管。家里的公司被她两个叔叔败得差不多,刘婼君的钱也贴补了不少进去。靳小爱认为外人怎么说她不管,自己不向阳剡父子伸手就行,可是母亲并不支持她搞建筑设计这行,整天变着法子把她往电视台弄。   靳小爱不想再在金钱方面受制于母亲。属于她的那座岛虽然很值钱,但那是爸爸给他的嫁妆,绝对不能出售,方法就只剩下自己兼职了。   毛璐璐说:“你之前跟我说的时候还没跟他,现在有这么个长期饭票,还去么?”   “属于女人的尊严不能丢。”靳小爱表情严肃道。   毛璐璐赞同地鼓掌:“你这想法跟我不谋而合,女人赚多赚少无所谓,重要的是在努力,贪婪使人变丑,为理想而奋斗的妹子最有魅力。你要真想去,我帮你想办法。”   “等一下,薪水多不多?”   “多。”   “多少??”   “时间就一个月,三十万。”   “我日?”靳小爱差点被果汁呛到。虽然她一出生家里经济条件就好,大牌名包随便买,但是对于应届生来说,一个月六千块就不错了,三十万是个什么概念?   毛璐璐:“心动吗?”   靳小爱:“行动起来!”   毛璐璐说:“他们公司最近接了个政府的项目,在高薪聘请合作设计师,设计图一经采用,其他的不说,光奖金就有三十万。”   靳小爱:“哪家公司老板这么豪?”   毛璐璐说:“壹玛,你男朋友百分百控股的公司。”   这就有点棘手了。   靳小爱心里还是有点数,整整一个月,除了上课,剩下的时间都得耗在设计室,阳剡肯定不会答应。   靳小爱:“只有一个月时间?这么紧迫啊。”   毛璐璐说:“他们想赶在过年前拿出设计方案,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然也不会花这么大价钱网络征稿。”   靳小爱朝不远处望了望,那位鹤立鸡群的贵公子也正好在看她。   两人对视几秒,阳剡冲她笑了笑,转头继续应酬。   靳小爱搓搓手:“能匿名报名么?”   “当然。”毛璐璐看穿了她在打什么主意,把剧本都帮她写好了:“你先拿着作品网络报名,等通过后再去面试,面试官又不认识你,对吧?然后呢,他们会跟你签订一个月临时约,这也是一份保障,就算设计图稿没被选上,也能有两万块的津贴。最重要的,是可以接触到更多圈内前辈,提前见习。”   “还是毛总想得周到。”   毛璐璐说:“你的作品能在国际上获奖,说明你有真本事,我也是看你有这方面的志向才会出手,小爱爱,不要因为谈恋爱忘记了你的理想。”   “谢谢璐璐姐。”靳小爱兴奋得像个小孩。   毛璐璐:“不要出卖我,你家男人欲求不满会找我麻烦。现在他是甲方爸爸,我今年的销售额还盯着阳氏几千名员工的福利呢。”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give me five.   阳剡走过来:“在聊什么?”   “十五分钟,刚刚好,你妹妹还你了。”毛璐璐冲靳小爱眨眨眼,转身应酬去了。   靳小爱别开脸假意四下张望:“随便聊了聊女人的八卦。”   阳剡没再追问,摸了摸小姑娘平坦的小腹:“饿不饿?”   “饿。”   “刚老头子来电话说,让家里的厨师加班了,回家吃?”   “好呀。”   回家路上,靳小爱无聊问了句:“阳剡,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阳剡:“指哪件事?”   “发现我是第一次,你是不是特别开心?”靳小爱一脸期待地瞅着他。   来了,送命题。   阳剡一直回避这件事,就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介意这个,避了几天还是被打回原形。   他的迟疑引来小姑娘的不满:“喂,别装傻。”   阳剡舔舔嘴唇,侧目瞅她一眼,说:“是不是都无所谓,只要是你,我不在乎这个。”   靳小爱有点不信,这家伙平时穿的衣服家里佣人要洗三遍,衣帽间的颜色一定要分类好否则他会难受,十天内不能重复穿同一套穿过的衣服,上完洗手间至少要洗手三遍以上,就连跟她做完那件事也要用湿巾帮她反复擦拭消毒五六遍。   这么变态的强迫洁癖分子,真的会不在乎那个?   阳剡靠边停车,把小姑娘的脑袋摁到心脏位置:“听见没?”   “什么?”   “它说,只要是你,其他的不重要。”   “那你高不高兴啊?”   “不算高兴。”   “不高兴啊……”   阳剡无奈地把小女朋友拽进怀里,这妞儿怎么就忘了,他每次帮她弄的时候根本不介意,凑近她的脸:“要真嫌弃,还能用嘴帮你那么多次,嗯?”   靳小爱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地道:“阳剡同志!请你严肃一点。”   阳剡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认认真真地答题:“得知你还是完整的,我很惊喜,不,是狂喜。但如果不是,也不会介意。”竖起三指发誓:“天地可鉴。”   见女朋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阳剡紧绷着的面部表情一松,呼出一口气。   看来这是标准答案没错了。   靳小爱内心雀跃,因为男人回答得特别认真,不像是在忽悠她,满意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吸了吸鼻子,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桂花香气,乖巧地说:“等过完年我就跟我妈谈,不会让你等太久。”   阳剡苦笑一声,委屈道:“希望明年,我能等到个名分。” 第47章   阳剡开车回阳家别墅。   听家里的佣人说, 今晚阳启刚和刘婼君出去聚会没在家。阳剡心情愉悦,打电话确认今晚老头子不会回来,一洗完澡就钻进小女朋友的被窝。   刚才在车上施展不开, 不够尽兴, 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阳大少爷又怎么会错过,兢兢业业伺候了女王陛下一晚上。   食髓知味, 初尝这种滋味难免没有节制, 一晚上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靳小爱是被……醒的。   男人在她身体里待了一宿, 昨晚实在太累了, 这会儿才发觉里面太满, 酸胀得厉害。   刚睡醒的身体异常敏感,他的长指只是轻轻碰了碰湿润处,没动几下就颤抖着到了。   阳剡听见小姑娘呜咽的声音,附耳上去,吻了吻她的眼角,“要喝水?”   她缓缓点头。   他伸手, 从床头柜端来备好的凉白开,把水渡进她口中, 反复几次, 她才睁开眼睛。   嗓子得到滋润的小姑娘恢复了一些, 一副身坚智残的样子:“混蛋!你想弄死我啊!”   他也就来过一次,意犹未尽地掐着她的腰继续动作了几下,哑声说:“这种机会太难得, 宝贝……”   小姑娘转过脸,虚弱地哀求:“好哥哥,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阳剡失笑,不忍心再动她,不舍地抽身:“怎么这么娇气?”   靳小爱:“谁能受得了你啊!你那么……大。”   阳剡轻笑,把愤怒的少女摁进怀里,“怪我,没好好开发你的身体。”   靳小爱:“……哥哥太谦虚了。”   阳剡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衬衫西裤,出来帮他的大小姐清理腿间狼藉,要不是定力好,恐怕清理到一半又忍不住了。   靳小爱显然是没意识到男人内心的挣扎,享受地眯着眼睛养了会儿神,睁开眼,声音懒洋洋:“今天周几啊?”   阳剡蹲在下面帮她消毒,说:“周二,属于正常夫妻生活日。”   靳小爱:“……”   他抬头看她一眼,继续小心翼翼的擦拭动作,“怎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靳小爱被他逗乐了,瞪着腿搭在他肩上笑。   他摩挲着她光洁的小腿,眼中蕴着火苗,哑声说:“宝宝,注意你的姿势,太奔放了,老子看了想上你。”   “……”靳小爱不敢造次,乖乖躺好等他清理完。   阳剡接了个电话,回来抱着女朋友在温柔乡缠绵了一会,说:“去趟公司,你再睡会儿。”   “好。”   “有事打我私人电话。”   “嗯。”   “你男朋友活儿好不好?”   “……好,太好了。”   “乖死了。”   靳小爱嘴上应着,听见窗外跑车开走的声音,忍着酸痛,爬起来往身上喷了镇痛喷雾,这是昨天网购的,挺实用,她好像又活过来了。   翻箱倒柜,翻出以往的设计手稿,扫描好发到了壹玛设计总监的邮箱,然后通知了一声毛璐璐。   毛璐璐之前就跟壹玛的总经理打过招呼,只说靳小爱是她的朋友,夸了一波之前网上很出名的秘密花园就是出自她之手,只不过还在读研,暂时不能出来全职。   壹玛负责人是刚从国外聘请回来的专业经理人,那件事情比较轰动,知道是知道,就是还不清楚原创设计师和总部老总的关系。一听是秘密花园的原创,立刻让人事打电话约对方面谈,也算是给东威的女总裁个面子。   *   去面试的时候,靳小爱化了个大浓妆,戴了眼镜帽子,最近从总部调去壹玛的人多,万一被认出来了就泡汤了。没签约之前让阳剡知道只会节外生枝。   靳小爱是学院公认难得的颜值与专业水准同时在线的美女,对答如流的专业水准让严苛的壹玛负责人刮目相看。   壹玛正处上升阶段,集团老总求才若渴,负责人生怕人才流失,毕竟这种才女很多公司都抢着要,立刻叫人拿来合同,与她签订了一个月的合约及保密协议。   “靳小姐,合作愉快。”负责人伸出右手,“希望未来有机会,你能成为我正式的同事。”   “期待一下。”靳小爱开心地同经理握手,揣着合约出面办公室。   还没来得及庆祝,就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阳大少爷堵了个正着。   “翅膀硬了?”阳剡挑眉看着笑容僵在脸上的少女,“还是哥哥管不住你了,嗯?”   小姑娘一张美貌的脸愁作一团,面色变了又变。阳剡心里又气,又觉得这表情太可爱。   经理人惊讶地望着面无表情的老总,“阳总?您怎么来了?”   阳剡:“过来看看。”   靳小爱躲着男人注视的目光,浑身都不自在,当着负责人的面总不好撒娇卖萌,挤出笑容,甜甜地喊了一声“哥哥”:“你来接我啦?”   老总亲自下来微服私访,负责人本来就有点措手不及,听这姑娘的称呼,一脸诧异:“靳小姐是阳总的妹妹?”   阳剡抽走经理人手中的合约。   靳小爱心里咯噔一声。   经理人听说过这位年轻老总的脾气,在这位活阎罗这儿不存在开后门的说法,从不破例,没准他的饭碗会因此受到牵连,急忙解释:“阳总,我是真不知道这层关系……绝对没有开后门的意思。靳小姐是真心很有水平,我才会特聘她进我们团队。”   “谢谢,我也这么认为。”阳剡把合约还给他,丝毫不管避嫌,牵起小姑娘的手往外走。   取车的时候,阳剡私下给负责人打了个电话:“多招点人,别让她加班。懂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靳小姐非常有天赋,她只要负责构思,其他方面我会找人给她打下手,阳总放心。”   阳剡心里窝火,他领导着几千人的企业,自己女朋友上个班还要出来抛头露脸的面试,幸好是他的公司,运气不好遇上畜生,看她漂亮欺负她怎么办。职场潜规则暗黑的一面她一只会读书的单纯小姑娘懂什么。   越想越后怕,越想越生气。   “哥哥?”靳小爱唤了一声。   男人没理她,黑眸里蕴着蓄势待发的薄怒,却还是抬手帮她挡住车顶避免她撞头,怒气冲冲地摔上车门,默不作声打方向盘开车回家。   靳小爱被震得一抖,扭头笑嘻嘻地说:“修车老贵呢。”   回答她的是一阵风声。   知道他在生闷气,靳小爱假意盯着手机触屏,装作正在朗诵诗句的样子:“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个急刹车。   靳小爱吓了一跳,男人打开车门拽她下车,一个旋转将她压到路边绿化带树杆上,手掌支在她脑后:“你把老子当什么?”   “……男朋友。”靳小爱毫不犹豫道。刚才就料到他会发脾气,这种时候不能跟他硬刚,乖巧地环抱住男人的腰,仰头巴巴将他望着,明亮的大眼睛满满的崇拜:“哥哥好厉害。”   他冷着脸:“太假了。夸人能不能走点心?”嘴上这么说,放在她腰间的手明显松了些。   “哪儿假了呀?”小妖女眨眨眼,能把人魂勾走似地:“亲爱的,专门来接我的?是不是?”   阳剡憋着一肚子火还没发出来,女朋友已经开始撒娇了,还难得流露出对他掌控全局的崇拜脸。   小祖宗这么会撒娇,谁顶得住?   她趁热打铁,踮起脚尖,飞快往他脸上亲了一口,“亲爱的,回家?”   被她一哄,男人一肚子火全散了,把人拉出来,又负责抱回车上,习惯性侧身帮她把安全带系好,有点自暴自弃地往后抓了把头发,他的原则底线呢?都他妈去哪儿了?   靳小爱低头憋着笑,心想他也太好哄了点吧?   可是这种姿态看在男人眼里变成挺委屈的样子,他开始检讨自己刚才是不是对她太凶了:“对不起。宝贝,我刚很凶?”   “超凶!”靳小爱蹬鼻子上脸,撇撇嘴,憋笑憋出眼泪。   看他的小姑娘眼泛泪光,阳剡彻底心软了。   “我怕你太辛苦,为了三十万奖金,没必要。”   靳小爱:“我是个有梦想的美少女。”   阳剡:“……”   “我不美吗?”   “美。”   “那你凶什么凶?还把人摁树上,腰都快被你弄折了。”   “我错了。”   望见男人一脸愧疚的样子,靳小爱差点没笑出声,她自己都不忍直视的拙劣表演,这只孔雀居然当了真。   以前看古装剧的时候,她总感觉那些个千古一帝都是眼里只有美色的昏君,无论多么睿智的君主,到了心爱的美人跟前就能蠢破天际。无论美人另一副面孔有多心狠手辣,帝王一样将她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宠着哄着,谁要敢说美人一句不是就是触怒天子,大臣谏言还得冒个死。   自从跟阳剡在一起,这些历史遗留问题统统都得到了解释。   “我不是单纯为了奖金。”靳小爱见好就收,认为有必要和他袒露心声,“我想去壹玛工作,现在算是提前打好根基吧。”   “一定要工作?”阳剡费解地看着她,“给你的办公大厦一个月租金七位数,不够花?”   “那卡……”靳小爱舔舔嘴唇,小小声说:“被我扔垃圾桶了。”   阳剡在心里爆了句粗。   他把车开进车库,习惯性地伸手去牵身侧的姑娘。   两人同时一愣,又同时缩回了手。   靳小爱:“我妈在客厅,你先上楼。”   “晚上……”   “——晚上别过来了!我怕你摔下去,绿化带都是水,冷死了。”   “你妈住二楼,大晚上还上来巡视?”   “她最近疑神疑鬼的,经常半夜三更去看监控,你当心着点。”   “我自有办法。”   刚过十点,阳大少爷就穿着消防服爬窗找女朋友去了。   靳小爱正在换衣服,腰间突然多了只手,尖叫声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掩盖,闻到淡淡的桂花香,她才停止挣扎。   他还真爬过来了……   阳剡脱掉消防服,里面只穿了件套头毛衣,贴着少女的后背取暖,“宝贝,快去给哥哥暖床。”   这套骚操作,靳小爱看得目瞪口呆。   这么冷的天,他这么翻来翻去她看着都心疼:“你自己睡不成么!?”   “不成,没你我睡不着。”   “吃着药,还失眠呢?”   “搂着你,不吃药也能睡。”   “哪儿来那么多骚话。”   “真话。”男人迫不及待地把她刚穿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洗了么?”   靳小爱招架不住他的攻势,他倒腾几下她就喘上了:“刚洗……”   话音刚落男人就压了上来。   他的吻和动作一样急切,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   “套……”靳小爱出声提醒,完整的话还没说完,身体猛地被贯穿。他动作明显失控,她惊叫出声:“慢着点儿!”   “好好,我不动。”阳剡捂住少女的嘴,压抑着声音在她耳边提醒:“宝贝,你声音太大,爸妈在家听见了。”   “都怪你!”靳小爱不敢再发出声音,拳头捶打他的肩不准他用力。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爱上这种感觉。   也不知道他每次这么久是好还是坏,总之没有个把钟头别想完事。一开始她还是能跟上节奏的,到了后面完全任他摆布。   身体愉悦到仿佛就要炸开,快意一浪又一浪,疯狂袭来。   现在他们的关系还很微妙,在外面还行,在家这么玩迟早要出事,靳小爱抱着男人,费尽心思地迎合他,故意在他耳边低声喘,夸他活儿好。   这招果然凑效,一个小时缩减成了五十几分钟,她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 第48章   看身下的小姑娘不停地颤抖, 他已经尽量让自己快速进入状态,心里也有禁欲一段时间让她养好身体的打算,只是一碰她就总想离她更近一点, 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阳剡从颤栗的少女身上翻下来, 吻了吻她的脸颊, 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疼不疼?”   这会儿想起来了?   靳小爱哼了声, 用大脑门对着他不理他, 刚才就那么直接冲进来了, 他那个惊人的尺寸, 撑得她大气都不敢喘, “我怎么觉得喂不饱你啊?”   男人的手在她腰后按压,试图帮她减轻酸痛:“可能是吃着药,比较亢奋?”   “少来,那药是压制那方面冲动的,不然你之前能禁欲那么久?”   “能。”他答得干脆,“你没出现之前, 我对女人没兴趣。”   这话讲得无法反驳,但是女人嘛, 总是比较会钻牛角尖:“你试过啊?不然怎么知道有没有反应?”   迄今为止依然有往他工作邮箱投泳装照的妹子, 有不少还是沾点生意关系的, 问的问题大同小异,阳剡谨慎道:“宝贝,要不你帮我收下邮件?”   “床上还不忘压榨员工。”靳小爱虽然是阳剡的助理, 他的邮箱只有他私人在用,她从没接触过:“账号密码发我,明天帮你看。”   阳剡拿起手机发过去。   让他的妞儿去处理这件事,最是一针见血,一劳永逸,也省得苏芩池总说他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情感。   “邮件的事情先不说,咱两谈谈吧。”靳小爱卷起被子,跨坐到男人身上。   阳剡怔了怔,旋即挑眉笑道:“女王陛下,要不要试试这姿势?”   靳小爱:“严肃一点。”   他抓起她肩膀上一缕发丝把玩着:“陛下请讲。”   靳小爱故作严肃,严厉批评:“你每次吊儿郎当的态度,都让我感觉你对我仅仅只有生理方面的需求,一点都不紧张我,完全没把我放心上,让我很不爽。”   阳剡收起玩笑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想?”   从过去到现在,他总是给她一种抓不住的感觉,虽然之前是契约结婚,她对他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分明就是暗恋得超明显,也就他这个傻子瞧不出来。   这件事靳小爱憋在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你从没正式对我说过喜欢我,也没承诺过会跟我结婚举行婚礼。所以我很怀疑,你要的是一个公开的关系,单纯想谈个恋爱,而非恋爱的最终点,是不是?”   原来这妞儿是想逼婚,管他要承诺。   阳剡听完眉目舒展,指腹在愤愤然的少女耳际轻轻摩挲:“嗯?继续说。”   靳小爱看他也没反驳,态度好到感人,忍不住自我检讨了三秒,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这恋爱关系都还没公开,就要人家承诺对她爱到要死要活,未免有点强人所难?   她清了清嗓子,对上男人的目光:“我的这些要求,会不会很过分?”打起官腔一副领导讲话的样子:“阳剡同志,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提的。”   阳剡捉住她的小腿揉:“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全。”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有。”   “什么呀?”   阳剡表情古怪,沉默了三秒:“刚才,我好像没戴套。”   靳小爱:“??????”   “问过医生了,我吃的药不影响备孕。”他扒开她身上的被子,把她压在身下,低头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我爱你,爱到死的那种。满意没?我的女王。”   这回轮到靳小爱懵了:“等,等一下,你刚说什么?”   阳剡:“老子爱你爱到死。”   靳小爱:“臭孔雀!你刚才没戴套!!”   *   第二天。   一个上午,靳小爱几乎都在研究“安全期”和紧急避孕药,在侥幸心态和药物副作用之间纠结。   阳剡每隔几分钟就给她发条信息,一到午休时间,立刻送上他所有的卡负荆请罪。   休息室里安静得诡异,少女闷闷不乐地转着手里的卡。   阳剡挂掉所有电话,推掉了跨国会议,和这位发飙的祖宗对坐在床上对眼神儿。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没?”   “我错了,陛下,这是我所有的卡,密码是你生日,您不高兴想怎么挥霍发泄都成。”   “谁教你的?你表哥?”   “嗯……”   “靠!我就知道。”   “女孩子不要……陛下骂得好,表哥成天教些乱七八糟的,我以后再也不跟他学。别生气了,我下回注意。”   男人心情很好的样子,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悔过之意,靳小爱就更生气了:“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你怎么可以单独行动啊!”   “是谁求我快点,是谁让我用力,又是谁喊的哥哥不要停?”   “……”她那还不是为了刺激他快一点!   反被将了一军,靳小爱恼羞成怒,气得满床打滚。   阳剡低笑一声,他对待避孕这件事谨慎小心,以前面对她衣衫不整那么多次都能忍住,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按照他女人拖一天是一天的性格,不拖个一年半载他别想被正名,他那么说,仅仅是为了快一点得到“男朋友”这个公开的名分罢了。   垂涎他女人的孙子太多了,那晚酒会后,好几个以前混一块的富家公子给他来电话,询问他妹妹有没有男朋友,他醋劲儿上来差点提刀上门砍人,给那帮孙子说这是他的女人,没事少打她主意,居然没一个人相信,真是操了。   张布朗刚刚得到中标的好消息,正巧进办公室送文件,走得急没注意老总在休息室,而且门没关,想无视这番对白都难。   听见平日里严厉的老板认错态度堪比他平时,震惊得头发丝儿都要炸了。   茶水室门框上探出几颗脑袋,一见张布朗进来,连拖带拽:“张特助,你刚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张布朗:“你们都是总裁办的高级秘书,怎么一个个都跟下面人似的八卦?干活去!”   “您就别装了,刚靳助理杀气腾腾进的总裁办公室,大家伙儿全都看见了,阳总差点给跪下,肯定犯事儿了!”   “阳总这么怕靳助理,看来靳助理变老板娘指日可待,姐妹们,弟兄们,马屁拍起来。”   “拍个屁!”张布朗压低声儿说:“老总跟靳助理这是打算将地下情进行到底,你们少惹事,管好自个儿的嘴。”   “咱们办公室的秘密什么时候传出去过?大家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人,我们您还信不过?”   “就是呀,大家伙儿这么八卦,还不都是为了自己将来的饭碗着想嘛!”   张布朗左看右看,这些都是总裁办公室的得力干将,一个个都是高级白领,嘴没那么碎,也就对老总的八卦上心点,抖抖手指,说:“大家,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呀?”   张布朗:“马屁啊,拍起来。”   靳助理兼职总助的时间马上结束,过两天就调去壹玛分公司了,老板娘的马屁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靳小爱刚训斥完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自家男人,一出来就被办公室的金领们团团围住,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都不用休息似地,热情得两人发指,把她从头到脚的首饰衣服包包全问了一遍。   她掏出手机翻给她们看:“衣服好像是这个牌子,国内可以代购,围巾我也不太清楚,小众品牌,大概是这款。”   “靳助理,我不买,我穿不出来您这种气质。”   “那你们?”   “我们就是瞧着实在是太好看,随口一问,这么一瞧,这衣服也不咋地,主要是靳助理气质好,衬衣服,哎妈呀怎么这么好看啊,谁要是娶了靳助理,将来生的孩子一定非常可爱!”   孩子……   提起孩子,靳小爱就感觉自己怀孕了。   明明才过了一晚上,她已经脑补出了婴儿的形成过程,内心无比焦灼。   看美貌少女脸色不太好,说话的大姐有点慌,咬着牙齿一脸惶恐地问旁边的同事:“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准老板娘走远,同事们递给说话的大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儿。   “哎哟我这嘴哟。”   靳小爱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兜不住了。   虽然是安全期,那也未必绝对安全,就算避孕药也未必万无一失。再不告诉她妈,万一真怀上了,母上同不同意她和阳剡的婚事是一回事,准不准她生又是一回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她母上制定的家规,提前说或许还有希望,瞒着她老人家,后果就完全不同了。   不行,她得赶紧坦白了,早死早超生。   *   元旦这天,靳小爱先去了趟超市买了菜,回到家抓了几个家乡菜的厨子现场教学。   厨子们见这位刀都不知道怎么握的大小姐要做饭,集体受到了惊吓,只要她不把厨房点了,不一刀砍人身上,万事好商量,大家都很有耐心地指导,只是莫名都有点慌,担心这顿饭端出去,将来还能不能来这儿上班,比考厨师证的时候还紧张。   “我平时做模型的时候,导师随便指导一下就成,师傅们冷静。”靳小爱嘴上安慰着厨子,自己握刀的手却抖个不停,从小家里就有专门做饭的保姆,她几乎没进过厨房,看着躺在菜板上瑟瑟发抖那条鱼,终究没能下得去手,扔掉菜刀:“你你你们来,我去切鸡。”   “二小姐。”大厨叫住她:“您连鱼都不敢碰,不然就别剁鸡了吧?我们给您把鱼片好,鸡块给您剁好,您再自己动做,您看怎么样?”   “成!”   这顿饭,靳小爱做了三道菜,废了两道,就只剩下鸡汤能下咽。   仅仅是能咽下去。   当她亲手端着鸡汤摆上餐桌的时候,管家佣人都惊了。   天底下居然有这种神奇的食材搭配。   “这鸡汤怎么黑乎乎的?”阳剡往汤碗里瞅了一眼,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还是经过几位大厨拯救回来的。”靳小爱说,“你爸说没说几点到家?”   阳剡:“七点,应该到了。”   靳小爱累得往沙发上一坐,“家务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阳剡坐她边上给她揉肩,“那别干了。”   “你说,我连碗筷都不会洗,以后咱两可怎么办呀?”   “为什么要洗碗?”   “用完了不就得洗?”   “洗什么,扔了再买。”   “有钱也不带这样子浪费。”   “家里这么多佣人,用不着你动手。”阳剡握住小姑娘的手,无法忍受这双手被浸泡在污水里,“以后别做饭了,几个厨子我还是养得起的。”   靳小爱迅速抽回手,表情极不自然地喊了一声:“妈。阳叔叔。”   阳剡懒洋洋地起身,佯装刚才只是蹲下去系鞋带,然后发现脚上穿的是拖鞋。   刘婼君皱起眉头,心想这孩子是不是病还没好,担心道:“阳剡,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阳剡:“谢谢君姨关心,我很好。”   阳启刚看到这两人总算好好说话了,乐呵呵地入座。   照顾家里人起居的刘妈妈过来给三人盛汤,“奇怪,今天这汤怎么是黑的?”   “可能加了灵芝。”阳启刚说着尝了一口,感觉味道怪怪的,“是哪位厨师做的?”家里上班的有四名厨师,八大菜系都会,这种味儿的汤还是头一次尝到。   靳小爱干咳一声。   阳启刚混迹商场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在话下,一看继女的表情就猜到了,咕噜咕噜喝完一整碗,竖起大拇指:“好喝,这是我喝过最有特点的灵芝黑豆鸡汤。”   “灵芝黑豆鸡汤?”刘婼君从没吃过这种黑暗料理,看老公喝得带劲儿,忍不住尝了一口,硬着头皮咽下去,“刘妈妈,这谁做的?”   “妈,你吃个鸡爪子?”靳小爱特意留了鸡脚,连小腿带爪子,这个部位以前在她们家很受欢迎:“阳叔叔,我老家有个风俗,说是新年这天吃鸡爪子的,新的一年能抓超多钱。”说着把另一只鸡脚放进阳启刚碗里。   阳启刚一脸的受宠若惊,很开心的样子,却夹着鸡脚放进了刘婼君碗里,“小爱,你有所不知,现在家里的钱都归你妈妈管,我已经退休啦,这个好彩头就让给你妈妈吧。”   刘婼君也看出了眉目,这道汤八成是她亲闺女做的,他这是给她女儿面子呢,微笑着夹起鸡脚,放到阳剡碗里:“我马上也要退休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阳剡是家里的顶梁柱,这种挣钱的事情当然非他莫属。”   看这两人推成这样,靳小爱有种不好的预感,偷偷尝了口鸡汤,那又苦又涩的滋味简直折磨味蕾。   “谢谢君姨。”没想到阳剡挽起袖子,夹起鸡脚就吃,还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   三人同时一愣。   靳小爱怀疑他是不是药吃多了,味觉出了问题,轻声唤道:“哥哥?这个……好吃吗?”   阳剡说:“苦的。”   靳小爱:“那你还吃?”   阳剡侧目笑睨着她,说:“你亲手做的啊。”   桀骜暴戾的少年此刻满面春风,他微微笑着,颇有绅士风度,那表情分明在暗示:宝贝,你是不是该再说点什么? 第49章 【正文完】   靳小爱心领神会, 转头瞅着表情严肃的母亲,咧嘴笑了笑,吞吞吐吐, 没头没尾地说:“妈, 那个, 哥哥的病已经好了。”   刘婼君一怔。   阳启刚立刻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起身说:“我出去接个电话。”走出几步, “阳剡, 你也出来一下。”   刘婼君看这父子两, 一个接电话, 一个还要儿子陪同接电话, 转头看向女儿:“是不是有话要跟我单独说?”   靳小爱:“可能……是我做的饭不太好吃,阳叔叔逃饭去了呢。”   “好好说话。”刘婼君端详着女儿的表情:“别打岔,你老实说,是不是跟阳剡好上了?”   “妈……”   “别想否认,最近刘妈妈收拾你房间,发现不少避孕……那个东西,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把你妈当傻子。”   妈呀!竟有此事。   靳小爱猛地站起来, 红着脸解释:“那个……成年人, 谁还没点个人爱好, 这不关哥哥的事……”自己说着都没底气。明明每次用完那玩意儿,她都用纸巾包起来扔掉了,刘妈妈怎么还会看到??   靳小爱总感觉是那只孔雀故意留下的罪证, 不然这也太灵异事件了。   “哥哥?你真拿他当哥哥?”   “我……”靳小爱知道母亲不是一般人,很多时候她还没开口她就断送了她的后路,看得清楚着,想瞒过这位八十年代的知识女青年堪比登天。   “发什么愣?问你话,老实回答我。”刘婼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严厉追问。   靳小爱缓过神来:“你刚问啥了?”   刘婼君深吸一口气:“我是问你,阳剡的病是不是真好了。这事儿你不能骗我。”   “真的啊,美国特聘的专家都飞走了,江医生那边也确认过没事,下个疗程的药都已经停了。不信您可以打电话问江医生,有权威机构的诊断书,做不了假。”   刘婼君沉默了一会儿。   她最最介意的就是阳剡精神方面有问题,那孩子却又一直拖着不肯治愈,这种自暴自弃的性格怎么能给另一个人幸福?这也是她一直反对他和小爱交往的原因。   这几分钟对靳小爱来说是煎熬,她观察着母亲的表情,又不敢开口问她的意思。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刘婼君说:“等你拿到学位,工作稳定了,再来跟我谈婚事吧。”   等了半天等来这个结果,靳小爱不满道:“妈!你怎么这么顽固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不成?”   刘婼君:“你两认识才多久?从领证到现在有一年没?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就像你那个朋友小蛮,当初你不也跟我说她和前男友一见钟情,结果呢?现在未婚先孕!多好一姑娘,那男的也没要对她负责的意思,这就是你们年轻人追捧的时代潮流?我是不能苟同。”   “妈你说我的事,你干嘛提人家小蛮啊!”怪她接电话的时候没注意到她老人家在边上,就这么把好朋友的秘密暴露了,“而且人家男朋友也没说不负责,只不过……我干嘛跟你讲这些。”嘀咕道:“别拿人家小蛮当反面教材,人过得好着呢。”   “行行行,不说你身边的,就说我好了。我跟你阳叔叔认识这么多年,还不是近几年才磨合好?你呢?你俩才认识多久?现在就把肚子搞大了,将来一磨合发现过不下去,谁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说来说去,你就是认定阳剡是个浪荡纨绔子。”   “我没这么看他,阳剡的行事做派我是欣赏的。”   “阳剡今年二十七岁了,再过几年还不娶媳妇儿,你对得起你那死去的闺蜜吗!”   “……你少拿美卿压我!”   “那你也别拿长辈身份压我。”   “你……”   “不同意不同意,整天就会在我耳边说不同意这门亲事,搞得我就同意你跟阳叔叔的亲事似的!”   “靳小爱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连你妈的婚事都要管了?”   “尊重是互相的,我成年了,决定家人成员这件事我有发言权,咱两一人一票人人平等。”   “嘴巴这么利索跟谁学的?阳剡?”   “跟著名节目主持人刘婼君学的。”   “行啊,你不同意我和你阳叔叔的婚事,我也不同意你跟阳剡这门亲事!”   “老顽固!”   “小兔崽子。”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你……存了心让他两父子看咱笑话是不是?你看看人家阳剡,现在跟他爸多团结,再看看你。”刘婼君瞅见门外的衣角,关上门,压低声音苦口婆心:“我年轻的时候你外公也不准我谈恋爱,后来一拖就拖到二十五岁,那会儿才开始着急。这些我做过女儿我知道,可是……可是这人为什么是阳剡?”   “妈,他到底哪儿让您看不顺眼了?为什么非得要这么阻止我们的亲事!难不成你还记仇?”   “我记什么仇??”   “不就是……你刚进门的时候阳剡没给你好脸色看,还把阳氏总裁弄到手里掌握经济大全,让你在一帮富太太面前丢了人。那个时候我不也没给阳叔叔好脸色,为了打击你两,一冲动,还跟他把离婚了。”   刘婼君语塞。   短暂的沉默后,刘婼君说:“阳剡对你如何我看在眼里,但是我总感觉这小子太浪了,时间太短看不出他是不是真心的,到时候你两要是再搞砸了,我和你阳叔叔怎么跟你两相处?”   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真掰了大家碰见也尴尬。   靳小爱也冷静下来了,“其实当初我两本来就没什么,我也是误会了你和阳叔叔,才会下定决心跟他离婚,不然……我两没准早就好上了。”   “你这丫头,说来说去,还怨起我的不是了?”   靳小爱小声嘀咕:“藏着那么多秘密不跟我说,一家人本来就应该好好沟通……”   “那件事是妈不对。”刘婼君说,“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可是阳剡,认识他的都说这小子花得很,身边女人太多了,你看看他长成那招蜂引蝶的样,什么样的女孩不吃他那一套呀?”   “长得好看挺好啊,您不也长得好看?”   刘婼君忍着笑,缓和了语气:“可我就是不放心,我害怕他对你好是为了报复我,他母亲的那个事儿,细思极恐。”   “妈,我不是傻子,对方是不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你是没见过他昏迷八个小时的样子,那个时候医生最担心的就是他再也醒不过来,就连美国过来的权威专家也不敢确定他能醒。可是当医生提到我的时候,他奇迹般的苏醒了,没有人会在生死关头装模作样,大家都说我是他支撑下去的意念,说他很爱我。”靳小爱说着眼睛红了红,“你不会懂,我不跟你说这些,反正这辈子我认定他了,就算被辜负我也认了。”   刘婼君沉默了。   “阳剡他过得很苦,这么多年在精神上饱受摧残,他为了我才会接受催眠治疗,让那些痛苦的记忆重演,你无法想象有多残忍,换作是我早疯了,可是他依然把阳氏经营得很好,从不让我替他分忧,为了你的身体委曲求全,整天爬窗户……总之,这样的男人错过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刘婼君也红了眼,说:“以后让他走正门吧,别老爬窗户了,摔下去怎么办?”   靳小爱猛地抬眼:“妈,你这意思是?同意了?”   “以前我总感觉这小子的女朋友一个群都塞不下,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是沟通太少接触太少,还是不了解他。”   “那都是表象,他这个人懒于解释,从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其实除了我,他没碰过别的女人,这点我可以对天发誓。”   “承认了?垃圾袋里的,是他用的吧。”   “妈……”   “你呀,怎么能这么轻易被他得到?太容易得到的,男人都不知道珍惜。”刘婼君一脸嫌弃地道:“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收敛着点,你阳叔叔跟我还在家呢,弄出那么大动静,真当我两聋了?”   靳小爱无地自容,东扯葫芦西扯瓜,扯回刘婼君刚才的问题,说:“说到珍惜,其实是我没珍惜他,他一直都对我很好的。”   “是么?”   “他帮我解围,不顾后果收购我爸爸的公司,保护公司老人不裁员,他承受的压力是你我都不知道的,您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好闺蜜的儿子,可是您从来都没体谅过他,一点都不了解他。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妈妈,你现在特别自私,所有出发点都是在为自己考虑,一点也没替他想过。”   “你……口才了得啊现在,连你妈都开始批评起来了。”   “我这是为爱反抗,反正我不管,我成年了,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承担后果。就算你禁我的卡,不给我生活费我也不怕,我现在有能力养活自己。”   “行,翅膀硬了说话都硬气了。”   “他总是默默付出,默默在背后帮我,这点勇气都没有,我凭什么让他爱我。”要不是她偷偷去壹玛兼职,根本不会查到公司的股权归属。   他为了让她延续父亲的梦想,改变了壹玛的商业战略,他不说爱她,却从每一件事情上体现出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就算今天被母上痛批一顿,她也要反抗到底。   靳小爱说完这些,刘婼君也颇为意外。阳剡那小子,为了追她女儿,可算是费尽心思,下血本了。自己女儿什么性格她最清楚,这回是铁了心要跟他,她再多嘴也无济于事。   “户口簿我放在你房间的抽屉里了,想复婚就去吧,只要你幸福,我别无所求。”   靳小爱一直以为母亲会是她和阳剡感情道路上的一大难关,没想到她老人家心里早就默许了,就等着她主动开口,其实是在试探她是否坚定。   “妈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太冲……”靳小爱笑眯了眼,抱着老妈的胳膊肘撒娇摇晃。   “行了别演了。”刘婼君摇摇头,“今年的春晚是我主持生涯的最后一台晚会,你阳叔叔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年我跟他那么难,后来不也在一起了。现在轮到你和阳剡,我怎么阻止都只会加深母女误会,倒不如顺水推舟,成全了你们。”   “还是阳叔叔看得开。”   “小爱,你想没想过,以后你跟阳剡要怎么称呼我跟你阳叔叔?”   “管他叫爸,管你叫妈,有什么问题么?”   “你能管他叫爸,阳剡那小子能管我叫妈?”   紧闭着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少年立在门口,咧嘴笑着唤了声:“妈。”   靳小爱和刘婼君同时愣住。   阳剡走进来,恭恭敬敬地递上老头子给继母定制的礼服:“我爸让我转交给您,等我和小爱复婚,你两也该结婚了。”   刘婼君:“他人呢?”   阳剡:“老头子不好意思,在车里等着。”   靳小爱:“怎么妈你和阳叔叔没结婚?”   刘婼君眼眶红了红,“我两要是在你们之前领证了,你两结婚会很麻烦,我这不一直拖着,你们要是真好上了,也能顺顺利利去领证,不然政策摆在那里,麻烦事儿多。”   靳小爱一直以为母亲全力反对她和阳剡的事,没想到她一直放在心上,“妈,原来你一直……”   “好了,别演这一出苦情戏,我明早还得化妆彩排,眼睛红了上妆不服帖。”刘婼君扇了扇眼睛,“阳剡,赶紧把她弄走。”   阳剡牵着靳小爱直奔车库,遮遮掩掩搞了近一个月地下情的两人恋情得以重见天日,难掩兴奋的心情,在车里缠绵了一会儿,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两人都笑了。   靳小爱忍不住哼唱了一首《勇气》,男人捧起她的脸,目光深情,听得十分陶醉,声音性感道:“宝贝,户口簿在你房间。”   “听见了?”无法想象阳氏的董事长和总裁蹲在外面偷听墙角的场面。   “过来刚收音效果一向好。”   “这家伙真是无孔不入。”   “要不明天就去把这事办一下?婚礼无所谓,国家认证的得处理一下。”   “什么叫婚礼无所谓!”靳小爱不满这话:“你明知道我最想要的就是……”   “就是一个盛大的婚礼。”阳剡接过她的话,“你爸爸送你的嫁妆,我前几天派人过去看过了,在那里举行婚礼最好不过。”   靳小爱愣了半响。   他这话的意思,是有这个打算?   “阳剡,你是不是背着我跟我妈谈过了?”她总感觉这一切都来得太顺利,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冥顽不灵的老母亲会突然这么好说话。   “没谈。”他笑了笑,发动跑车引擎。   “那她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宽恕?以前我妈可不是这个态度。”   “只是冠名了她们台今年的春晚,指名道姓让她上台。”   刘婼君自从跟了阳启刚,就一直绯闻不断,台里领导考虑到舆论的声音,彩排到一半,台里领导准备把她主持的身份刷下去,刘婼君为了这件事之前心情一直不好,却又无可奈何。如果阳启刚出资支持,只会让嘲讽的声音越来越大。   但是阳剡出手就不同了。   传闻阳氏的接班人一直不认同这位继母,两人关系非常紧张,这次阳剡亲自过去谈广告冠名,大家自然看出了刘婼君在阳氏的地位,再没有无良媒体敢乱写一个字。也不知道阳剡是怎么操作的,主持人阵容通知都要下发了,刘婼君居然顺利保住了今年主持一姐的位置,顺利登上了她主持生涯的最后一场春晚舞台。   过去这两人一个傲一个倔,还有误会没解开,谁也不肯让步,闹得非常不愉快,这次阳剡主动帮了这么大个忙,做继母的自然是不能再小心眼,心结算是解开了。   所谓爱屋及乌,为了同一个女孩,两人的关系一下子也缓和了不少。   *   阳剡把车开到公司楼下,把钥匙丢给助理泊车,带着靳小爱上楼。   刘婼君让他把人带走,他总不能刚得到认可就把人带去酒店,想来想去还不如带公司。顺便提前给她看壹玛竞选出来的设计图稿名次。   壹玛已经成功拿到项目,现在她是壹玛的控股人,由她亲手设计没人敢唧唧歪歪,而她设计的建筑,五年后将会在这座城市拔地而起,成为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   为了帮未婚妻提前完成梦想,让她能安心做他的女人,阳大少爷也是操碎了心。唯一难搞的是那个孙经理的女儿,听张布朗说已经打发得苦不堪言了。   阳剡把这个消息告诉靳小爱的时候,小姑娘兴奋得两眼放光。   靳小爱没想到这个男人不仅外形喜人,情商也高得令人惊喜,捧着块宝似地坐到男人腿上:“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对我永远保持热情?”她现在突然也有点害怕了,怕他被别人抢走。   “有。”阳剡低头,贴在她耳边说:“二四六不休息。”   “你怎么这么没正经!”   “爸妈都同意了,你怎么这么难弄。”手掌覆上她平坦的小腹:“还是说,我的爱想奉子成婚,嗯?”   靳小爱紧张道:“你你你别乱来啊,休想趁我睡着把你儿子弄进去。”   “这件事我单方面就可以做到,别操心宝贝。”男人说着双手已经不老实了。   靳小爱压着裙子,“威胁我啊?”   “没有。”他捉住她的手,动作娴熟地拉开了小裙子的拉链。   她喘着粗气:“避孕,在我没毕业之前避孕,答应我。”   “首要问题,难道不是考虑公开关系?”他的手指开始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熟门熟路,直奔主题。   “我妈都没意见了,当然没问题呀。”   “你想怎么样都行,这件事全都听你的。”他低头咬住少女嫣红的嘴唇,“至于一三五休不休息的事。”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漂亮的锁骨:“得听哥哥的。”   靳小爱羞于这姿势,缩回手别开脸:“轮到你了。”   “嗯?”他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她哼哼着,含糊不清地说:“你不要先求个婚啊什么的?”   “现在?不行,环境太敷衍。”   “我想听嘛。预习一下?”   “宝贝,嫁给我。”   “嘿嘿,我就不嫁。”   “……”   “叫你当初害我暗恋了你那么久,你都还没追我呢。”她一脸委屈的样子。   男人的手探进少女内衣里,肆意采撷,低音炮性感得叫人抓狂:“只要我跑得够快,就不怕追不上你。”   “跑?”   “宝贝,要不要试试?”男人笑容痞气,拿起遥控,关上休息室大门,置身在少女腿间,那一处抵在她早就被倒腾得湿漉漉的腿间,掐着她的腰猛顶了进去。   “阳剡……”靳小爱尖叫。   “嗯?”   “混蛋!你弄的我好舒服啊!”   他失笑:“宝贝,你可以再大点声。休息室隔音非常好。”   压在心头那块大石头终于踏实了,再加上他说这边隔音好,污妖女王终于卸下包袱,扬眉吐气了一回。   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跨坐在男人腰间,魔鬼身材,长发散落在肩上,衬得肤色越发白皙,伴随着身体的剧烈起伏,张牙舞爪地飞舞着。妖孽面孔的男人掐着她的腰,濒临爆发。   这绝对是妖女转世,阳剡紧盯着身上的女孩,在他疯狂动作下难得流露出的媚态风情万种,红唇不停地溢出破碎的名字:“阳剡……阳剡……”她不停地唤他,那声儿简直能把人魂都勾走。   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撩人的魅惑,将她抱下来,压在身下,低头噙住她柔软的嘴唇,眉宇间的欲念转为茫然,“宝贝,我可能……”   “嗯?”她茫然地睁开眼,承受着剧烈的冲击。   他爱死了她身体的温度,恨不得日夜围绕在她身边,却慢慢停止了动作,美眸凝视着她,看上去难以启齿的样子。   “怎么停下来了?”这种不上不下的体验着实不怎么好,她忍不住扭了下。   “宝贝。”他舔了舔嘴唇,别开脸去,沉默了几秒,别扭地开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一定要在这种时候问??   “我想娶你,真的很想娶你。每一次身体里有两个声音在争吵,我都分不清我自己究竟想要怎样。”   靳小爱听得云里雾里。   “现在我知道了。”   她依旧费解。   “我想娶你,没有你我不是很想活下去。其实我已经放弃治疗,因为不想你落入别的男人手里,我才必须活下去。”   靳小爱咬着嘴唇低笑,听他别扭地说这些情话,心里甜滋滋。   他默了默,开口说:“我……我爱你。应该是真的。”   她终于笑出声。   阳剡被她的笑声打击得一脸颓废,掐着她的腰抽身出去,说:“老子这次是认真的。”   少女被他惹得咯咯地笑,全然忘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得寸进尺道:“说你爱我。”   “我爱你。”他说的很快,比任何一次都顺溜。   “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笑过之后,她抱紧他,表情认真,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也爱你。特别特别爱的那种。满意没?我的哥哥。”   他十分满意这样的答案,那双多情又朦胧的黑眸紧盯着她的眼,勾起她的下巴:“女王陛下,坐上来。”   靳小爱:“你自己动!”   ……   阳剡总觉得这次正式告白不够正式。   *   几天后。   阳剡开车带靳小爱去了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他准备在这里向她求婚。   可是到了地方,又开不了口,揣在兜里的钻戒盒子几乎被他的手磨平了棱角。   两人站在桥上吹冷风。   望着过往的车辆。靳小爱心想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吃尾气?好不容易放个寒假,在家看图稿不好么?   她冷得打了个哆嗦。   阳剡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帮她把围巾系好,张开双臂,将她整个人裹进大衣外套。   靳小爱缩在男人怀里取暖,头顶传来他懊恼的声音:“我他妈也会害羞。你信不?”   “害什么羞?难道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阳剡的下巴放在少女头顶,闻着她的发香,突然感觉这样站在桥边也不错。   小姑娘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打算向你求婚来着。”   阳剡:“?????”   “我想着……这段时间委屈了你,求个婚聊表心意,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爸送我的岛四季如春,你嫁给我也不吃亏呀!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阳剡被小姑娘紧张担心又故作轻松的样子逗笑,闷笑的身躯震得怀里的少女疯狂挣扎:“干嘛,震晕了。”   阳剡没说话,靳小爱从他领口探出头,仔细端详他的表情。   男人的脸在路灯下轮廓分明,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   她恼道:“你到底考虑好了没呀?”   “不用考虑了。”阳剡把小姑娘的脑袋塞回大衣里,将她整个人一把抱起来。都被自己女人求婚了,哪还顾得上什么高冷霸总的形象,抱着她转了几圈,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大吼一声:“老子愿意!”   靳小爱开心地笑起来。   他抱不动了,才将她放下来,两人趴在护栏杆上,本以为接下来是一场尬聊,结果他打了个电话。   几秒后,天桥两头霎时间灯火斑斓,烟花漫天。   靳小爱仰头:“居然有土豪跟我同一天求婚。”那岂不是被人抢了风头了。   铺天盖地的烟火照亮了城市的夜空,标志性建筑的大厦墙壁上闪烁着一匹野马,奔腾而过后,带出一行大字:【好马专吃回头草】   靳小爱觉得这情况也太巧了吧,土豪也是破镜重圆。   直到大屏幕上的字切换成:【我的爱,我的挚爱】   她终于反应过来,回头望着从身后紧紧抱住她的男人,满眼幸福:“你干的?”   “这方法土了点,不过听说女孩子都喜欢,我就照办了。”阳剡如是说。   她一脸满足:“我还是第一次在那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很有排面!”   阳剡想了想,说:“小爱,我给你变个魔术?”   靳小爱突然想到什么,说:“我也给你变一个?”   “好啊。”   两人同时变出求婚戒指,这种默契莫名让人心动。   更默契的是还是同一个珠宝品牌。   阳剡:“给你戴上?”   靳小爱:“那我们是不是都得跪下来?”   阳剡:“第一次被求婚,不太懂,要不我跪。”   靳小爱扑通一声跪下了:“那不行,礼尚往来嘛。”   阳剡:“……”   最后两人双双跪在桥边。   “我怎么瞅着像义结金兰?呸,重新来,你把戒指还我。”   阳剡捉住少女的手,“戴上了哪有摘下来的道理?”   靳小爱挠挠头,“咱两跪的姿势不对,这是拜天地的姿势啦。”   阳剡笃定道:“没错。”   她没辙了,“好好好,夫妻交拜,再来一下。”   湖面上空,绚烂的烟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大屏幕上的字体轮番交替着:【我的爱,嫁给我】   “以前都是你送我礼物,说吧,想要什么礼物?”靳小爱问。   张特助刚已经在群里艾特她了,全公司都在庆祝,她的手机已经被大面积覆盖的群消息弹关机了。公司选拔优秀作品,她和另一位同事得了并列的特等奖,提前预支奖金不是问题,用这笔钱给他买礼物,纪念意义非凡。   阳剡低头吻住依偎在他怀里的小姑娘。   他的心病只有她能治,如果没有她的守候,他依然抵触治疗,依旧做着一具傀儡,冷漠无情,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终于活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不用送。”阳剡捧起她的脸,眼角眉梢带着笑意,他说:“世界上最好的礼物,是你送我的爱情。”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提那段痛苦的记忆。   新的一年,不好的一切都过去了。   “之前忘了说,新年快乐!”靳小爱扬起脸,发现身边的男人走神了,踮起脚尖,双手挂在他脖子上,甜笑着唤他:“哥哥?”   阳剡没应,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往回走,低头在她耳边诱导:“叫声老公。”   她皮了一下:“老、哥。”   阳剡掏出车钥匙,高大的身躯将少女抵到跑车引擎盖上,长睫低垂,漂亮的眸蕴着雅痞大少爷独有的匪气,在她耳畔声音性感:“痒了?”   “哪痒?”瞅见男人脸上的坏笑,靳小爱反应过来,瞬间耳根通红,察觉到那只在她衣服里胡作非为的手,惊道:“阳剡!你在干嘛?……住手!”   “叫老公。”   “非礼啊!唔……”   -正文完- 第50章 哥哥的心机   苏家的酒会上来了不少记者, 邀请的也都是重量级嘉宾。   姗姗来迟的壹玛控股人阳剡领着长发美女走进酒会的时候, 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听说了吗?那个漂亮小妞是壹玛大BOSS的妹妹。”   “我靠真他妈好看,这两人长得还挺像,都高颜值啊。”   “怕不是夫妻相吧?”   “说什么呢?难不成还玩骨科?”   “谁知道是不是阳启刚的私生女,当初刘婼君和老公不合,肚子大得蹊跷, 这花边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去年她老公去世这事儿还上过好几次首页,那些黑料早被扒皮号扒烂了。”   “你们这帮人嘴可真毒, 难怪只能当女伴,上不了位, 成不了贵公子的公开女友。”   俊男美女走进来, 议论声渐渐消失。   那小姑娘长得确实艳压群芳,小脸精致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一双动人美眸说不出的勾人,明明是热辣美艳的类型, 透出来的却是天真纯情的气质, 在场的男士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能参加这种酒会的公子哥们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居然看得两眼发直,手上的酒杯倾斜, 红色液体倒在地毯上还浑然不知。   女人们的视线自然是落在阳大少爷身上,恨不得他的手扶的是自己的腰, 恨不能将他身边的女人取而代之。   几个平日里胡作非为惯了的公子哥开始调侃:“兄弟, 地产大亨的继女, 听说超难搞,泡到她等于开拓了阳氏这条光明大道,要不要上去试试?”   “试倒是想试试,不过她旁边站着的那位大佬不好惹,还是算了吧。”   “怕什么?您大小也是个名人,平时就属你跟阳剡走得近,搭讪他妹妹还能跟你翻脸?”   “哈哈,就是。阳大佬还是个妹控不成?”   “我听说电视台今年的晚会是壹玛赞助的,主持人打头阵的是这位美人的妈,难保这位大佬不是看上了继妹,要玩你玩,老子可不去招惹那个阎罗王。”   “我倒是觉得这事儿是阳先生打着他的旗号。”   外头传言阳启刚心疼继女,将阳氏总部的办公基地瓜分两半,一半给了阳剡,一半给了继女。那可是寸土寸金的CBD黄金地段,躺着收租金,不是亲生的谁会这么大方?这个继女八成就是亲生的。”   “这小妞平时很少出息商务酒会,这么漂亮的白富美就在面前,机会难得啊兄弟。”   “难得个鸡儿,要去你去,老子保命要紧。”   靳小爱摘掉耳机,没想到贵公子们的世界也如此八卦:“过来刚怎么老爱收听这种八卦?”   身边的阳剡笑着掐了掐她的手心,对着耳机说:“你要不要把厕所也监听了?”   提到厕所,靳小爱立马想到那位苏炮友。   听说今晚的酒会是他办的,苏家突然着手搞起航线,这八成是冲着小蛮去的,听着就替她闺蜜揪心。   一抬眼,苏炮友迎面朝他们走过来。   苏芩池今天的气色不是很好,意气风发的少年脸上带有一些颓意,礼貌性地朝她点头笑了笑:“靳小姐,你好。”   靳小爱没提他跟小蛮的事情,也没过问小蛮为什么怀着他的孩子还执意要分手,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小蛮总说他拿她当炮友,满脑子只想占有她的身体,可她瞅着有点不像那么回事。   “我接个电话。”阳剡示意苏芩池帮他盯着点妹妹,转头接电话,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然后干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劈头盖脸把电话那头的倒霉鬼骂了顿:“滚。”   苏芩池毫不避讳地说:“又有人来向你打探你妹妹是否单身?”   阳剡没回话,揽过小姑娘的腰,“小事情。”   手机铃声又响了。   妖孽面孔的阳大少爷黑起一张俊脸:“提亲?别喊大舅子,喊爸爸,傻逼,滚。”   阳大少爷打翻了醋坛子,直接把存在多年的【逍遥快活王者群】解散了。   然后把那些个混账东西全拉进黑名单。   苏芩池朝恼怒的男人举举酒杯:“这地下情搞的,有伤和气,赶紧找机会公开吧。”   阳剡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必须设法让他小女朋友主动开口才行。哪壶不开提哪壶道:“听说你前女友怀孕了?”   苏芩池逢场作戏的笑容逐渐消失:“换别人这么问,我现在一拳头送过去了。”   阳剡:“你给了我灵感。”   苏芩池:“????”   *   刘婼君总感觉这几天夜里楼上吵得厉害,不是门窗哐当响,就是少女时不时一声惊呼,很怕心里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楼上是阳剡和小爱的房间,两间房侧对门,当初她担心阳剡的病对小爱有影响,让人在走廊上装了好几台监控,保镖也二十四小时轮班盯着,按理说不会出什么问题。   所以她怀疑,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刘婼君已经有所察觉,却也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态上去。   刚上楼,就听见靳小爱房间里传出一声响,刘婼君快步走过去,正准备敲门,又听见女儿房间传出男人的声音。   不是阳剡还能是谁!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股火直窜上脑门儿。   刘婼君刚要过去敲门,就被阳启刚拦腰抱起来,快步下了楼。   “你做什么拦住我?”刘婼君怒道,气得语无伦次:“你儿子把我女儿……都……都那样了!你还不让我管?”   “好啦,你别把我儿子吓坏了。”阳启刚笑道,“这种时候进去,是想让阳家香火断了?”   刘婼君红着脸骂:“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女儿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跟他做那种没羞没躁的事情!”   “小爱马上就硕士毕业了,读了这么多书,学了这么多做人的道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娃娃,她自己知道怎么处理个人问题,范不着你在这儿瞎操心。”   刘婼君横眉怒目道:“现在是你儿子把我闺女睡了,我养了二十几年的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睡了!我能高兴?”   阳启刚摸摸她的后背以示安抚:“哎哟,大不了我现在向你提亲,成不成?”   “不成!那是我十月怀胎忍着阵痛生出来的女儿,万一被你儿子搞大了肚子……她现在还在念书,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敢情不是你亲生的你不心疼?”   “阳剡都二十七的人了,这种事还能不懂?放心吧,这小子对小爱是真心的,不会让她受委屈。你看小爱自从跟他好了,不也接受我了么?这是好事好事,你就别再从中阻拦了,好不好?”   “那万一阳剡辜负小爱,万一他是为了帮他妈妈报仇,利用小爱来报复我,欺负我的女儿,你让我怎么办?继续留在这里追求自己的爱情,还是带着她离开这个伤心地?她那么好强的一个姑娘,只会自己舔伤口,你让我这个为人母的怎么办?”一向争强好胜的女人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阳启刚连忙过去哄,“好了好了,我说小君啊,你怎么就对小爱这么没信心?阳剡以前有多混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再看现在,你看他,为了你单独飞去见你们台领导,你们电视台今年的春晚金主爸爸不是我,是他的壹玛。这我可没教唆,是他主动去谈的,就为了帮你争取到最后一台大型主持。”   平日里独断专行的女人眼泪挂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样子惹人怜爱:“不是你逼着他去的?”   阳启刚对天发誓:“那小子,他要是不乐意做的事情,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顶用。当初让他接手集团,我还费了些周折,假装被董事会陷害,才设计激他上手,我能有把他逼去帮你的本领?”   “我……我一直以为是你做的。”   阳启刚:“并不是。阿剡默默在背后帮你,小爱毫不知情,还有壹玛的股份,我查过了,有百分之六十都在小爱手里,昨天我一打听,小爱以为那是签的奖金单子,由此可见这些都是出自他真心,谈不上套路。”   刘婼君沉默了。   “如果是套路,那一定会做完这些事,再让当事人知道。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小爱全然不知情,你不也不知道么。”阳启刚咧嘴笑道:“这孩子随我,重情重义,喜欢用行动表示爱意,嘴上没几句能听的。”   “夸儿子还不忘自夸。我看阳剡是随他母亲,像美卿,事事替身边的人着想。”刘婼君想了想:“那我再试探一下,看看小爱是不是铁了心要嫁他,如果是,那我也不管了。”   *   楼上。   阳剡捂着少女的嘴,一边挥汗如雨在她身上卖力,看她双手拽着被子紧咬下唇,笑道:“宝贝,这么舒服的么?”   她听懂了他这话的意思,承受着他的力度,断断续续地控诉他太重了。   阳剡搬回家住一来是为了刺激康复,二来是想让未来丈母娘看清他的决心,等到她认同这门亲事,他立马带着媳妇儿跑路。   万万没想到一等就这么些天。   这种偷鸡摸狗的感觉刺激归刺激,就是太憋人,没羞没躁的时候稍微一用力她就忍不住。说实话,他很喜欢听,这种隐忍又欢愉的声音无疑是刺激他的催情剂,可是看到自己的女人压抑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不敢放开动作。   看着小姑娘红唇微张的诱人模样,感觉浑身都酥了,实在忍不住这种煎熬,低头用嘴堵住她溢出的声儿,刚才那么大动静八成是被发现了,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男人加快动作,尽情释放。   靳小爱被顶得颤抖不止,脸上满是生理性泪水。   察觉到不太对劲,虽然是超薄,那也超薄得太过分了吧,一点距离感都没有,她轻哼一声,喘着粗气,低声说:“今天为什么感觉不一样啊……”   他出了一身汗,身上的桂花香更浓,低垂着眼,雅黑的长睫掩去眼底的小心机,舔舔唇,一脸坏笑:“发现哥哥的技术更好了?” 第51章 遇见你   靳小爱和母亲闹翻了。   为了赚这个月的生活费, 可算绞尽了脑汁,到装修公司兼职没几天,就被那个糟老头上司性骚扰, 气得她当场把人踹了就走人,换了现在这家酒店, 第一天下班路过大堂,就被人拦住问价。   去他妈的多少钱一晚, 傻逼玩意儿。   “那孙子被我打了,现在躺在医院。我?刚从局子出来, 我没事, 那地中海有事, 貌似是我继父找的人,那孙子起码得在里面待个一年半载。没喝酒, 喝什么酒?我从来不碰酒的,喂?喂!……靠,怎么又没电了,垃圾手机。”   跑车没油被她扔在路边,已经叫人来拖了。   卡已经被停了半个月,微信支付宝里的钱全付了房租押金, 她现在穷得叮当响。   靳小爱翻了翻口袋,平时拿着个手机就自认为走遍天下无敌手, 现如今在天桥不上不下, 手机还没电的时候, 才发现兜里装点现金是有多么可喜。   她居然还有五块钱!   绝处逢生, 同时又觉得生无可恋。   她不知道这段路的公交车站牌位置。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靳小爱吸吸鼻子,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了。   她为什么会这么惨。   爸爸明明给她留下一大笔遗产,凭什么要过得这么凄凉!   结婚,她必须马上结婚,必须尽快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阳剡下车给助理打电话:“车胎爆了,你跟他们说视频会议取消。”   十分钟后,桥上两辆顶级跑车同时被拖走。   阳剡单手插进裤兜里,侧目朝旁边望了眼,边上站了个小姑娘,看样子是另一辆跑车的车主。   少女皮肤雪白,相貌灵秀,脸上的妆花得有点狼狈,曲卷长发搭在栏杆上,因为身材纤细,给人一种她稍微往后仰一下就要掉进河里的错觉。   前方就是他的酒店,没几步就到了,他没打电话给司机,准备步行过去,走出几步,旁边骂骂咧咧满嘴泡的少女突然靠过来,耐着性子对他说:“劳驾,你踩着我的钱了。”   他低头瞥了一眼,挪开脚,一张五块的纸币躺在地上。   这种搭讪方式太劣质。   看清男人的脸,靳小爱被惊艳到了。   天桥这种地方居然有这种极品幼稚美男,也太养眼了吧。   少年看上去二十出头,气质清冷,却有一副看尽世态的通透面孔,上挑的长眸天生漂亮尤为出色,五官轮廓精致到无可挑剔,特别是那张嘴,那简直就是最适合接吻的完美唇形。   妈蛋,她居然看男人看傻眼了。   对方也正在瞧她,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全然不像平时那些盯上她就两眼发直的男人,更带有一丝不屑。极为冷淡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男人语气傲慢:“这位小姐,建议你先回去照照镜子。”   靳小爱刚被地中海老头冒犯过,现在对这两个字特别敏感,借着酒劲儿耍酒疯嚷了句:“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男人没理她,径直往湖对面的五星级酒店走。   靳小爱边走边掏房卡,包里的口红面霜撒了一地。怎么不见了?为了明天的面试,她厚起脸皮承了好朋友的这份情,入住朋友家的酒店,还有免费的大餐餐券,怎么全都不见了!? “是在找这个?”傲慢的男人递给她一份装有房卡的纸封袋。靳小爱愣愣地接过东西,坐在地上,脑袋卡了壳,想不起来自个儿还要找点什么。 等她爬起来的时候准备道谢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可喜可贺,酒店就在前方。到了酒店,她才明白过来,那个傲慢的男人为什么要让她照镜子。 对着镜子里这张惨不忍睹的脸,不要说那个一看就对女人非常挑剔的男人,就算她自己看了也提不起兴趣。   靳小爱冲了个热水澡,换上浴袍,穿着酒店的拖鞋,神游一般地走进了电梯。   思考了一路,要去哪儿找个结婚对象,成功骗过母亲,拿到属于她的东西。  酒店西餐厅在六楼,据说这是帝临跟他表弟合开的,大概是朋友滤镜,靳小爱觉得餐厅的东西好吃极了。  她大口吃肉,大口喝水。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在酒店里,再惆怅也不敢借酒浇愁。但是没喝几杯,她就感到脑袋昏昏沉沉。   靳小爱唤来服务生询问,对方告知:“您好,这是果酒,含酒精。”   靠,又中招了。   “请问您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   靳小爱放下刀叉,迅速回到房间楼层,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头重脚轻,有强烈的不适感。   房门跟她较上劲儿了似的,怎么读卡也不给开门。   她来火了,用脚踹了几下门。   门果然开了。   开门的男人年轻帅气,看样子刚洗完澡,头上正滴着水,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那张妖孽面孔的魅力指数,她闻到淡淡的桂花香,不适感得到缓解,冲他轻轻笑了一声。   男人比她高出一颗头,看她时低垂着头,下颚轮廓弧线极为优美,却又冷淡得教人恨不得征服他。   靳小爱此时此刻最想干的事,就是让这个傲慢的男人跪下来给她唱征服。   看到披散着长发,穿浴袍的少女站在门口,阳剡一下认出了她,眯了眯眼:“是你。”   靳小爱扬起脸,仔细端详了男人片刻,心想这么妖孽的一张脸,还有这双冷冰冰的眼睛,想忘都难。看他在自己的房间站着,不满道:“不需要特殊服务,走吧。”说完就撞了进去。   被陌生女孩撞了个满怀,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将她从身上拉开,冷着脸说:“出去。”   靳小爱被拉扯得更加头疼,甩开男人的手:“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乱发脾气,好好的脸,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当鸭子。”   阳剡嗤笑一声,借着喝醉了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多得是,这种小伎俩他见得多了,虽然这张脸现在看着的确令人惊艳,脂粉未施也不影响美感。   但也不能例外。   他拿起电话,准备叫保安上来把人弄走,身后的小姑娘突然朝他扑过来,从他手上一把夺过电话,小脸愤愤然:“想叫同伙来敲诈我,门儿都没有。”   阳剡愣怔几秒,觉得荒诞。   愣神的瞬间,双手已经被她用浴袍腰带绑住。   少女一脸得意地望着他笑。   男人看着手上的蝴蝶结,语气甚是不屑道:“小把戏。”   “你一个月多少钱?”小姑娘突然问。   阳剡不说话,看着醉眼朦胧的少女,看样子是真醉。   少女倾身靠近,失去腰带的浴袍衣襟领口大片春光外泄,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白皙的指尖勾起他的下巴:“开个价,我包你一个月,前提是你得答应帮我一个忙。”   从来都是他最横,这回遇上个女流氓,他来了兴致,似笑非笑道:“什么忙。”   “结婚,假结婚。”少女美貌脸上满是势在必得的表情,威胁道:“你不干我就打电话让警察叔叔抓你,告诉他们你潜进我房间。”   有趣。   “为什么找我?”阳剡任由少女对着自己耍流氓,很想看看接下来的戏码。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难不成你还想假戏真做?”   “我花了钱,还不让我找个品相好的?长得丑的都是渣男!我看你就是被生活所迫,不是坏蛋。”小姑娘不耐烦了,凶巴巴地说:“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事成之后我给你十万,干不干?”   阳剡盯着少女敞开的浴袍,里面什么也没穿,她现在和裸着没两样。身体有了微妙的反应,从来对女人无感,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丝躁动,他竟然感到欣慰。   因为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自己都怀疑过自己那方面有问题。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会轻易着了美人计,该看的不该看的看得差不多,才缓缓别开脸,压抑着声说:“你喝醉了,等你酒醒。”   小姑娘不依不饶:“我喝多了我知道,可是我身残志坚啊,我脑子清醒着,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答不答应?”   “等你酒醒。”他低头注视她,那双明明冷得跟冰窖似的眼眸,竟然让她止不住心跳加快,他说:“如果你还有兴趣结婚,我给你一百万。”   靳小爱怔怔地瞅着面前的美男子,小模样长得好看,也忒能吹牛逼了吧?   “虽然我不排斥各行各业,不过我不是干那行的。”男人手腕上的衣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递给她一张名片。   靳小爱视线有点模糊,盯着卡片看了许久,才捕捉到正中间那行字。   影视公司老总。   看不出来,居然是个精英男士。   她扭头望着他,凶巴巴地质问:“那你干啥跑我房间?”   他说:“这是我的房间。”   “是我走错了?”   “是的。”   “对不起啊,我好好想一会儿就走。”   靳小爱想了想,对方既然是影视公司的老总,那肯定不缺那点钱,感觉计划泡汤了,脑袋越发沉,扶额道:“那我回去睡觉去了。”迷迷糊糊地走出几步,“我房间在哪?”   男人古怪地看她一眼,没接话。   走出空调房,胸口立刻传来一片凉意,靳小爱抓紧了领口,在走廊上徘徊了两分钟,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住哪间,往地毯上一蹲。   几分钟后,旁边的门开了,腰间多了一只手,来不及惊呼,就被对方拖进房间。   酒能壮胆,一点不假,更何况她现在有点不想活了,谁欺负她,那么今夜就是谁的死期。   看清男人的脸,要死要活的想法一下被抛之脑后,她使坏地舔了舔他的手心,“嗨,帅哥,又见面啦。”   男人触电一般,迅速抽回手。   她看着他的手,手指纤长,分外好看。   阳剡看着手心发亮的那一处,眉头紧锁着,少女却笑得开心,口齿不清道:“不就是一点口水,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还不……”   “你走光了。”男人突然说。   靳小爱:“什么?”   “你的腰带。”男人把浴袍腰带递给她,“身材很好,但是这样,显得你很轻浮。” “轻浮?”心情不好的少女一点就着,一把扔掉腰带,蹭到男人身上,“今天爷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轻浮。”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算了。”   “算……什么算了?”   “我要的结婚对象,不是你这种,打扰了。”   靳小爱彻底被男人的傲慢态度激怒了,想到刘婼君训斥的那些贬低她的话,脑袋里轰地一声,眼泪翻滚:“我哪不好了?我真就那么不堪真就那么没用吗?为什么一定要当演员才行,当个普通人就是丢了你的人?什么出名不出名的,要不是为了完成爸爸的遗愿,我根本就不想活,我活着不是让你耻笑的,我根本就不想活……”   几分钟前还在张牙舞爪的少女,一瞬间软弱得语无伦次,趴在他身上蹭了他一身的眼泪。   大概是同病相怜,阳剡没有推开她。   “你说不行,我偏要行。”少女目光坚定,柔软的嘴唇贴在他脸上,来不及抱开她,就被她咬住了嘴唇。   阳剡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女人强吻。   仿佛受到了侮辱,正欲推开身上的女孩,对上那双满是雾气的眼睛,被遗弃的绝望,傲气却又孤零零的哀求,感受不到活着的滋味,像极了表面风光的自己。   他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他们是一类人。   他抗拒与人接触,却和她拉扯这半天,她趴在他身上尽情哭闹,他居然没有马上把她扔出去。   这是第一个顺利靠近他,不惹他反感的女人。   少女躺在他怀里睡了一夜,他搂着她一夜,这种互相取暖的感觉从未体验过,他睡得很安稳,从没有过的睡眠质量让人惊喜。   他现在必须马上找个人结婚,既然她也有同样的需求。   他决定,就是她了。   “昨晚在天桥上捡到的,还给你。”   靳小爱睡眼惺忪:“什么啊?”陡然反应过来当下的处境,昨夜发生过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过到滚床单的危险记忆,她有点不放心地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浴袍。   系得死死的,不像是发生过意外事件。她故作镇定地望着男人,咽下几滴唾沫:“我们,昨晚……睡没睡?”   “没睡。”   “没骗我?”   “放心,我对发酒疯的女人硬不起来。”   靳小爱大喜,掀开被子找了一圈,床单干干净净,看来他没撒谎。八成不是对她硬不起来,是根本就那方面无能。   接着又忍不住后怕,要是昨晚遇上的不是他,是别人,那她得悔死。   “昨晚在天桥上捡到的。”   “……”她的学生证。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不错,或许等婚约解除后,我们还能做个同事。”   “您可真是深谋远虑。”靳小爱把学生处揣进睡袍兜里,“我可没说要跟你共事。”   “睡完就不认了?”   “……”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男人递给她一张便利签,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码。他穿上西装外套,身材挺拔,不食人间烟火的面貌,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美貌神仙。   靳小爱都有点纳闷,昨晚自己是怎么睡到他床上来的。   相貌帅到炸,声音非但不娘,还特别MAN,有男人味。真不错,可惜是个不举的。   不过假结婚找这样的也算赏心悦目,不亏。   “既然睡过了,有没有兴趣结个婚?”他问得公事公办。   靳小爱也不端着:“我再综合考虑一下。”   “可以。”   分明是她先提出契约结婚的方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需求莫名其妙反过来了。   男人对着镜子打领带,侧目对她说:“我会长期留着这套房,你报我的号码,经理会给你开门,如果电话不通,你可以来这里等我。”   她正是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时候,又遇上个性无能的男人,真是天赐良机。面上一派高冷:“嗯,我会考虑。”   靳小爱回自己房间换了衣服,敲开男人的门。   阳剡站在门口,低头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身上穿着的都是大牌,手上的包和食指上那串车钥匙标志价格都不便宜。   开着几千万跑车的白富美,却问了个非常极品的问题:“那个,请问公交车怎么坐?”   “就这么坐。”他抽掉房卡,锁上门,表情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顺路,就不送你了。”   靳小爱咬牙切齿,难怪不举,这么没风度,活该!   *   几天后,阳剡接到小姑娘的电话,开完会就让司机把车开到酒店。   两人详细谈了一下结婚的具体条件,分别提出了十个不能和十个不准。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各取所需,大家都很满意。   为了顺利瞒过刘婼君,靳小爱要求阳剡同她约会,制造出谈恋爱的氛围,以免到时候露馅。   他倒是也配合,每天下班都会过来,两人共处一室,从没发生过擦枪走火的情况,对这桩假婚事,靳小爱是越发满意了。   “我不能喝酒的,一点都不能沾,别到时候在我妈面前露出马脚。”   “那天你喝不少。”   “那是特殊情况,二十二年就发生过一次。”   “还有呢?”   “我喜欢吃的,都打印下来了,不喜欢的标红了。”靳小爱把一份单子递给男人,好奇地望着他:“你的呢?你父母很好骗么?你从来没提过你的事,不怕被发现?”   “母亲去世很多年了,父亲……我当他不存在。”   “那你结婚干啥?不都是为了应付长辈么?”   “为了掌权。”   “你爸外面有私生子,不给你家产?”靳小爱盘腿坐在沙发上,觉得这家伙其实也挺可怜。   阳剡推开浴室大门,洗手台上密密麻麻全是女人的化妆品,打开衣柜,里头挂满了女人的衣服。   她这是搬过来住了几天?   “你可别笑话我,我要是有地儿住也不至于找到你。”   “没笑你。”   “你叫什么名字?”靳小爱问。   他名片上只写了“阳先生”三个字。   两个人在一块儿睡都睡过了,相处了十几天,连人家叫什么名字她都还不知道。   “阳剡。”   是挺养眼的。   “哪个yan?”   “随便。”   靳小爱:“你这人也太随意了。”   他看她几秒,说:“把衣服穿上。”   因为知道他某些方面不行,她从没担心过会引起擦枪走火的状况,在他面前完全就是放开了拿他当闺蜜的状态,刚才洗完澡披散着头发,只穿了条吊带裙,居然被他嫌弃了。   靳小爱:“我穿了啊。”难不成因为明天要去领证,今晚他就带入了“老公”这个角色?   阳剡低垂眼眸,盯着少女白皙的大长腿:“再穿一件。”   *   就在两人认识的第十九天,靳小爱和阳剡结婚了。   在靳小爱眼中,这是个只认识了十九天的陌生人,可在阳剡眼中,对她的一切早已经了然。   从民政局出来,阳剡接了个电话,牵起了少女的手。   靳小爱望了望他,迟疑道:“为什么这么看我?”   “你……”阳剡本想问她为什么不告知真相,想到老头子躺在医院病床上对他说的那番话,接手集团迫在眉睫,找个陌生女人,倒不如找继母的亲生女儿,他家老头虽然在女人身上糊涂,也不至于坑他这个唯一的继承人。   “没什么。”他说。   “说话说一半,没意思。”靳小爱抽走手,“这地方就咱两,演戏给谁看。”   他停下脚步:“要我说实话?”   “嗯?”   “既然结婚,我就没打算离。”   “????”   “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我觉得你很适合。”   “先生,您这要求不是找妻子,是在找一颗棋子。”   “随你怎么想。”   “所以你是不打算跟我离婚咯?”   “新婚第一天,说这话不合适。”他牵起她的手,“上车。”   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想怎么样,说清楚。”靳小爱感觉自己掉贼窝里了。   “收拾东西,搬出酒店。”   “你……你别威胁我,我很快就能拿到钱。我我我有地方住的,大不了我去住宿舍。哎你等等我,别这样,咱们好歹刚结婚。”   男人关上车门,示意她不要再说话,看她的眼神依然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很吵。”   *   两天后,靳小爱直奔阳家,找到住在那里的刘婼君,甩出结婚证,要求她履行承诺。   刘婼君看到结婚证上的照片,颤抖着双手,气得差点晕过去:“你知道他是谁?”   “我两有婚前协议,财产债务各管各的,他是谁我管不着,别拿你那套大道理压我。”   “他……”   “爸爸留给我的东西,现在请你交给我。”她一刻也不愿意在母亲的奸夫家里逗留。   “我看你是疯了。”   靳小爱顺利拿回了自己的东西。   父亲留给她的遗产是一座岛,一座价值上亿的岛。   那是她小时候不经意说出的愿望,爸爸偷偷买给她,想等到她结婚那天给她一个惊喜。她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要在遗嘱上注明,一定要等到她结婚那天才把遗产交给她。   那天她哭得像个傻逼。   他的新婚丈夫居然放下几千万的生意,连夜飞回来陪着她。   就算继承了父亲的遗产,她依然无家可归。   他带她回他的私人别墅,原来这才是他让她收拾东西的目的。   父亲离世后,她才感受到这份爱,少女哭得撕心裂肺。   阳剡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等她发泄完。   这些天他也挣扎过,得知她的身份后既安心又憎恨,他本来想借机报仇,但是她太蠢了,蠢到生活不能自理,碰上一点酒精就不知道自己是谁,问什么答什么,少根筋的样子让人不屑与之为敌。   明明如此的嫌弃,却莫名叫他魂牵梦绕。   离开的这几天,他居然开始想念她的体温,想念那一夜将她拥入怀中入眠的滋味。   无牵无挂习惯了,这种情愫实在陌生,他越是想弄清楚,就越发想念。   好友说他这是对小姑娘一见钟情了。   他不信。让她靠近自己,仅仅只是觉得她有点熟悉,对她好奇。   连夜奔波,飞机上没有休息好,加上这几天噩梦连连,他很想睡个好觉。   他揽过少女的肩,任由她用眼泪发泄内心的委屈,搂着她取暖。   却在午夜梦回时被少女的哭声惊醒。   他没多想,下意识低头堵住她呜咽的声音,孤独症患者冷漠惯了,发现这世上还能从另一个人身上摄取温暖,就越发上瘾,特别是对方比自己更可怜的时候。   爱不爱另当别论,他喜欢上了她身上的温度。   “你咋就亲了?这是我的初吻。”她泪眼醉人,近距离之下看她,这张脸真的很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有了正常的审美。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红着脸的模样可怜极了,他心跳加剧,被她激起强烈的保护欲。   这也是我的初吻。”他注视着她的红唇,想再尝尝,终是忍住了。“你想放纵吗?”她擦掉眼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想?”   她垂下眼,柔若无骨的身子缩倦在他怀里,“一个人过得好苦,我不想活了。”   他沉默。   她双手撑在他胸膛上,欲拒还迎的样子:“听说一夜情很刺激,适合发泄……”   他扯开她的双手,冷静地说:“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就算发生关系,也不叫一夜情。”   “对不起,我今天心情很糟糕。”她难得的自我检讨起来。   他目光深沉,握住她的手腕:“给你。”   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男人笨拙地褪去她的睡衣,双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最后一步时,他有些懊恼地停下来,哑声说:“你状态不对。”   “我知道。你不行……也没有关系,反正咱两就是凑合。”她显然是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拉着她的手,放到两腿间,压抑着声音说:“不行?”   原来他……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恋爱啊?”   他抬眼看着她:“你是第一个接近我的女人。”   “你不喜欢跟人接触?”靳小爱想到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男人脸上的排斥与嫌弃完全不加掩饰,“那为什么……”   他掐着她的腰逼近,拇指在她脸颊上来回摩挲:“我觉得你能救我。”   救他?   真是越说越离谱,她还能英雄救美不成?   “我好像见过你。”   更离谱了。   “在学校门口,你摔了一跤,护着画。”阳剡眉头紧锁,脑子里的画面混沌不堪。他仿佛看见了小姑娘挥舞着手里的画纸冲她笑,笑容纯净,不掺杂任何世故。   靳小爱诧异地望着他,不久前她确实在学校门口摔了一跤,当时手里拿着人物临摹,那是之前在爸爸书房看到的,画上是他和妈妈的姐妹合影,黑白照片,看着挺糊,她也是闲来无聊才会拿出来。   记得当时有人扶了她一把,她起来后并没有看到扶她的人。   ——难道是他?   “不是我。”对上少女审视的目光,阳剡否认。   记忆中,他并没有做过这种事,更不可能随手搀扶女生,但他的记忆中有这些碎片,他自己也感到诡异。第一次遇到她,他只是觉得莫名熟悉,便多看了一眼,直到看她心碎的样子,才牵起那抹记忆。   *   婚后的日子,冷漠的男人渐渐变得温柔可亲,学校到他任职的公司明明不顺路,可他每次都说顺路。   两个人例行公事般的约会也变得正式起来,他开始记得她的喜好,每天睡觉之前都会在床头柜上放一杯清水,冷色调的家一半都是少女的粉。   靳小爱知道母亲在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她不喜欢他,她偏要跟他好。   可是后来,这种因为叛逆而产生的举动就变成了习惯。   习惯是很可怕的,特别是习惯了一个人。   她开始期待他的消息,每天像个小傻子一样抱着手机,消息提示音一响,如果不是他,她都会失望几秒钟。   她开始期待他回家睡觉,想念他身上的桂花香。 第52章 奉子成婚【全文完】   公司年会上。   阳氏老总上台说了几句, 虽然话不多,言简意赅,但字字句句都说在了点上, 底下一片迷妹花痴着,全然忘了当初那个怕到死的活阎罗。   靳小爱穿着晚礼服, 长发遮住了脖子上引人注目的暧昧痕迹。   她望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就是这样一个表面正人君子做派的领军人物, 刚才在没人的时候把她摁在办公椅上一番作弄,要不是她现在不方便做羞羞的事情, 没准现在已经下不了床了。   台上的男人镇定自若, 时不时朝她这边看, 身边的妹子们表情激动,纷纷猜测老总是在看自己。   有男同事走到靳小爱跟前说话, 被突然出现的老总一个眼神,吓得溜到十桌开外,头也不敢回。   “这么强烈的占有欲,阳总他该不会是妹控?”隔壁桌开始悄悄议论。   “不是妹控。”音响里传出好听的男声,阳剡手里握着话筒,牵起靳小爱的手, 重新回到台上,揽过她的腰, 微笑着向众人宣布:“是妻控。”   卧槽, 真实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阳氏老总放出婚讯的好消息, 台下却是人人自危。   众人紧张得瑟瑟发抖:这老总是千里耳吧?这隔着十几桌呢, 也能听得见??   阳剡继续说:“在此我要特别感谢迩海科技,多谢周总制造出适用于我本人的AI,借此机会顺便宣布,明年初,阳氏旗下科技公司,将正式与迩海科技达成合作。”   这可是八卦新闻与科技新领域并存的年度轰炸新闻。   应邀前来的国内主流媒体比当事人更兴奋,手里的快门按个不停,恨不能七十二变发出全网第一手独家稿。   不到半个小时,这两则消息就分别上了热搜。   孙晴娅跟着老爸坐在旁边那桌,本来想着借此机会跟阳剡见上一面,猝不及防听见他宣布婚讯,皮笑肉不笑地邀请靳小爱喝一杯。   靳小爱猜到她不会善罢甘休,逢场作戏般地微笑着说话。   对方也是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毒:“你以为我为什么透露消息给阳剡?其实我两早就睡过了。”   “哦?”靳小爱故作好奇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怎么?心里不是滋味了?”   靳小爱:“他跟我是第一次,您是不是睡错人了?”说完回到未婚夫身边,依偎在他身侧,表情从容地让记者拍照。   *   酒店门口,记者将大门堵得死死的,摄像头抵在保安脸上,场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   阳剡拉着靳小爱从酒店偏门离开,十几名保镖开路,阳剡的护妻的动作依旧滴水不漏,抱她上车,径直开车去了机场。   两人一块儿上了岛。   这是靳小爱父亲留给她的嫁妆,据说这里四季如春空气质量很好。她本来准备婚礼从简,结束后再旅行度蜜月。   可是现在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这里是阳剡的人在负责筹备,虽然是父亲留给她的,靳小爱还是第一次来。   看来他“嫁”得挺愉快,早早就把父母亲戚接过来了,一落地,大波亲戚就迎上来恭喜,惊得她以为自己穿越到古代去了。   婚礼是非常严谨的中式传统风格,从岛上房间的装饰和家具来看,看似一切从简的婚礼,实际上他已经筹划了很久。   她一次醉酒时说过喜欢中式古典的婚礼,他竟记在心里了。   为了配合气氛,阳剡还专门请来了喜娘。   小岛面积挺大,阳剡的亲戚住在北边,靳小爱的亲戚住在南面。   第二天,她梳妆打扮后,就要从岛这边“嫁”到那边。   靳小爱坐在轿子里,穿着新娘子的旗袍,头上戴着发冠,盖着盖头,被晃得头晕目眩,明明挺苦逼,却是满脸幸福,忍不住笑了一路。   为了迎合新娘子的喜好,亲朋好友也很配合,敲锣打鼓地陪他们玩。   阳剡已经广发喜帖,等回国还有一场盛大的西式婚礼等着她。   两人拜了天地,敬父母喝了茶,揭了盖头,喝了交杯酒。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一切都很讲究,满满的仪式感。   虽然是为了满足妻子的愿望,阳剡依旧做得很仔细,小心翼翼地揭开新娘盖头,凤冠霞帔的少女娇妍欲滴,他忍不住往她唇上啄了一下,“娘子,接下来是不是该洞房了?”   靳小爱想了想:“好像是?”   阳剡将新娘压在身下:“可以么?”   新娘子皱起眉头,从背后摸出颗花生,“吃不吃?”   阳剡剥开花生,喂进她嘴里,“生不生?”   靳小爱摸摸还不显怀的小腹,表情生无可恋:“不生……也得生呀!”   阳剡也没想到自己的枪法这么精准,一次没避孕就让她怀上了,不怕死地问:“奉子成婚的感觉如何?”   “想打死你!”   “哥哥错了。”他亲吻她的额头,“乖,来研究下怎么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