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和首富领证 作者:独我南行   文案:   重回大学的贫困生白夏很珍惜复学的机会,但她这个大龄同学在院系却“备受关注”,八卦四起。   “听说她家超穷,都22岁了才读大二。”   “她那个名牌包包是高仿的,你说气不气人!”   “震惊!白夏跟首富的太太长得超像!”   宿舍里,白夏盯着财经新闻头版上的照片,宽肩窄腰的男人穿一身笔直挺括的西装,微勾的桃花眼落在臂弯里娇俏的女人身上,满目柔情。   白夏拨通一个号码:“把我照片放出来,你有病?我们是形婚懂吗!假结婚懂吗?”   周彻提醒她:“夫妻义务,婚前协议里很清楚。”   挂断电话后,周彻苦恼地问助理:“她难道看不出来我是真爱她?”   从前,周彻以为他的假妻子天不怕地不怕,是个王者。   后来,婚礼那夜。   他才知道他的老婆是个青铜,三下两下就要哭。   [先婚后爱·你最珍贵·日更]   入坑提示:   1.狗血之处,入坑需自己负责鱼尾纹和小心脏。   2.作者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换着马甲来恶意黑的请原地爆炸。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校园   主角:白夏,周彻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万籁俱寂的夜,白夏却在睡梦里被一阵“咚咚”的响声吵醒,她这几天学礼仪很累,原本早早就睡下了。   声音断断续续响了很久,她心里有些不爽,掀开被子准备开门去看看。坐起身,丝质吊带睡裙贴着皮肤滑下肩头,她还有些惺忪,光脚踩在床边的羊毛栽绒地毯上。   细密的绒毛被她压在脚板心,白夏很喜欢这种软软密密的感觉。肩头滑下的吊带让胸口半露,她也没在意,反正整个二楼都只有她自己,佣人在楼下,周彻好几天都没有回来。   身上真丝睡裙柔滑的触感跟她从前一直穿的50块钱还会起球的棉T恤完全不一样。白夏在周家这栋大宅里只呆了五天,这五天,是从农村到别墅,也像从人间到天堂。   睡意还没退,白夏懒懒地打开房门,走廊和客厅一片漆黑,楼下佣人房里也都关着灯。那道声音忽然在安静里又响起,声源似乎来自楼上?   白夏想起周彻那个年轻帅气的特助林诚五天前安顿她进这座大宅时叮嘱她三楼不能去。这道响声搅得她睡意全无,听这节奏像是脚步声一蹦一跳落在楼梯间的木地板上,白夏忙把走廊的灯打开。   三楼楼梯口光线暗沉,尽头黑漆漆一片,而咚咚的响声又往那里传得近了。白夏犹豫地喊了一声:“谁啊?”   没有回应。但声音却越传越近。   林诚为什么告诫她三楼不能去?楼上有什么?   她越想越不对劲,越听越害怕。   偏偏人对越是不让做的事情越有份好奇心。白夏站在楼梯口豫了一下,光着脚踩上楼梯朝三楼走去。   越靠近楼上,那道声音越清晰,响一下便很有节奏地停上两三秒。眼前漆黑的楼梯尽头忽然闪过一个曲线玲珑的黑色影子,她仿佛看见一抹暗红色的印花和古典的琵琶盘扣。   她“啊”地尖叫了一声冲下楼。   下一秒却直接撞上了一个滚烫坚硬的身体。   白夏抬起头,是周彻。   她怔在原地,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丈夫周彻。   二十五岁的男人还很年轻,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穿着严整挺括的灰色西装,骨节分明的手指原本正解着领带,他有一米八几高,身影将走廊大片的灯光遮挡,将她罩在一片阴影中。   而在这之前,白夏只在结婚证上看见过周彻的照片,而且是一张ps上去的照片。两个人的结婚证都是林诚去办的。   眼前的周彻跟照片里很像,年轻英俊,内双眼睛像桃花眼,不笑也很耐看,只是挺拔的鼻梁下那双唇紧抿着,没有了照片里强装出来那种温柔假笑。这会儿,他眼里也似乎带着些不悦。   这虽然是白夏第一次见到周彻,但还是能够一眼认出他的样子,毕竟当时她第一眼就被照片里男人的颜值惊艳到。   背后的“咚咚”声好像跳得更近了,白夏紧紧抓住周彻手臂。   “周先生,楼上有人!有女人——”她惊慌失措,平时的大胆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周彻看了白夏背后的楼梯一眼,伸手搂上她后腰,一把将她带到后面一间卧室里。   房间里还没开灯,白夏在这看不见的黑暗里紧紧抱住周彻。她心脏跳得很快,屋外那种声音的确像脚步声,还在响。她手指抓着周彻的西装,似乎想躲进他外套里,整个身体都贴上他滚烫坚硬的胸膛。   周彻被这股柔软一撞,他把灯打开。   低头时才望见怀里的女生春光乍泄。吊带滑到她手臂上挂着,露出的两团雪白挤压向他,即使隔着衬衫他也能感觉到一股子软。她很害怕,昂起小脸,双眼求救似的看他,又有种第一次见他的生疏。   但这是周彻第二次见到白夏。   跟第一次见到她时不同,那天的白夏穿得很土,22岁的女生很像稚嫩的高中生。一米六几的个子,偏瘦,扎个高马尾,空气刘海被汗水黏糊在一起,站在一堆被施工队推平的违建房前,眼里带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嘴上挂着笑。   当时是夜晚,周彻没太看清白夏的样子,只是觉得她五官还算端正,反正他需要这样一个没背景又缺钱的女人跟他维持一段表面上的婚姻。而他不知道一个农村姑娘皮肤会这样白,收拾后的五官也出挑动人。此刻怀中这张脸青春稚嫩,衬着这份倾泻的春光,像一朵含苞的茉莉花,沾着雨露,清纯又娇艳。   周彻的打量很短暂,他眸底没有波澜,松开手走到了外面。   白夏听到了几声“滴滴”的声音,紧接着刚才那种脚步声似乎循着楼梯上了楼去。她望着这间陌生的卧室,这是周彻的房间,林诚带她来周家那天就告诉过她周彻的卧室和三楼是不能去的。   白夏虽然在刚刚被吓到,但她并不是那种胆小如鼠的女生,想了下还是冲出房门。   楼梯上站着一个穿暗花旗袍的人,背影婉约,上楼的动作却有些机械,脚步似乎慢半拍。   白夏刚想问那是谁,周彻走过来一把将她带进了门里。   他关上房门,低头看她,眼里带着些许薄怒。   面对这样高的人,白夏在他这种俯视里感觉到了压迫感。她小心地问:“周先生,那是谁啊?”   “没让你去三楼。”   这是周彻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白夏解释:“我没想去,我是被声音吵醒的,楼上还住人?”她这几天没看到佣人上楼打扫,家里也没有人跟她一起吃饭。   “是机器人。”   “啊?”白夏愣了好久,见周彻不像骗她,心头忽然有了股火气,“为什么给机器人穿旗袍?”   “需要你干涉?”周彻脱下外套丢在床上,手指解下领带。   现在已经很晚,白夏之前听林诚说过周彻工作很忙,一直在外地出差。   她准备离开,低头时才看见胸口露出的大片春光,她连忙扶正吊带,但没有那种娇柔扭捏,淡定地说了一声“我回去了”。   如果是正常的婚姻,今晚会是他们的新婚夜。但恰恰他们之间的婚姻并不正常,她防备着周彻,只想拿这个老板的钱办事,当好他需要她扮演的人设,而她看得出来周彻也是看不上她的。   白夏走到房门口,想了想还是停下:“周先生。”   周彻没有回答她,只是转身自顾自解开袖口的纽扣等她开口。   “您有话对我说吗?”   “没有。”周彻道,“该说的林诚都告诉你了。”   白夏顿了顿:“好,那希望我附加的条件您也可以做到。”   他们之间的婚姻只是各取所需,三年的形婚,白夏不知道这个有钱人要什么,但她要的是周彻在离婚那天支付给她的50万。而其中的10万白夏五天前签下协议时就已经提前支取出来了。   她缺钱,很缺,所以她把自己这三年卖掉了。   周彻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向胸前纽扣,望着她,似乎觉得她的话是很好笑的笑话,唇边勾起的笑意有些轻视。白夏等他答复,并不介意他怎么看待她。   他淡淡地:“我知道。”   白夏附加的三个条件是:   第一,甲方周彻不得以任何名义跟乙方白夏发生关系。   第二,除了协议里规定的在老宅需要同房睡觉,甲方周彻不得强借协议外的理由跟乙方白夏同床。   第三,甲方周彻不得勾引乙方白夏,不能对乙方动感情。   白夏点点头:“好的,那您休息吧。”   “明天去老宅,老爷子七十大寿,我们睡一起。”   白夏脚步一顿,回头:“嗯,我会遵守协议里的约定,该做的会做好。” 第2章   第二天一早,白夏的房门被佣人敲响,她看了下时间,才七点。   “太太,先生叫您下楼吃早餐了。”   “好,你让他先吃,我洗个脸就来。”   她小坐着缓了一会儿,这几天学礼仪也没起这么早过,周彻昨晚回来很晚,竟然能起这么早?她从前被迫中断大学的学业,在超市里工作,上晚班多一些,早上都是自然醒,看来在这周家她以后都要配合周彻的作息早点起床了。   白夏洗漱完去衣帽间找了一件最普通的白T恤和一条牛仔裤穿上,衣帽间里还有很多精致的首饰和衣服鞋包,都是林诚几天前按照她的尺码买回来的。白夏对着镜子扯了扯衣服,这虽然是最基础的款式,但不掩质感,衣服应该很贵。   她一边下楼一边将黑色直发高高扎在脑后。   周彻已经坐在餐厅吃起早餐,他有一双笔直的长腿,整个人优雅地坐在那里,吃饭的动作都透着一股高贵。   白夏朝他喊了一声“周先生,早”,才在他对面坐下。   她拿出这几天学过的用餐礼仪,虽然已经洗过了手,还是拿起旁边托盘里的湿毛巾擦了下手。收起从前狼吞虎咽那一套,后背打直,双腿并拢,微微垂下脖子,动作轻缓,细嚼慢咽。   对面周彻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很短暂的片刻,便转头望着落地窗外的茂密修竹,抿着杯子里的果蔬汁。   白夏悄悄打量起他,她这个名义上的假丈夫侧脸很帅,不得不说周彻的颜值是真高。之前林诚找上她时她还以为自己掉进了一个诈骗挖.肾团伙,后来林诚解释后,她只看过周彻那份全优的体检报告,直到林诚送来结婚证那天,她才放下心对方不是因为长得极度丑才想找个假结婚的对象。   落地窗外,翠绿的竹林在春风里摇晃。周家大宅古典又充满江南水乡气,白墙青瓦,水榭池台环绕,整个庭院植满翠竹,风景很美。白夏刚来时以为这个家的主人是个搞文化的儒雅人士,可周彻不是,他厉色少语,骨子里有天生的一股矜贵,气场有些冷。   周彻回头:“吃饱了?”   白夏忙放下勺子:“嗯,吃饱了,您安排吧。”   周彻走上楼,白夏跟在他身后。   他坐在沙发上,看了眼她:“坐。”   白夏一屁股坐下,忽然望见周彻蹙起的眉心,她一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   她反应灵敏,下一秒,纤细的双手优雅地垂向臀后,假意扶了扶大腿才慢悠悠坐下。礼仪老师走之前就说过,周彻会回来检查她的功课。   周彻这才舒展眉头:“下次记住了。”   白夏点头,他说起:“老爷子七十大寿,不出意外我们会在老宅住两个晚上。”他忽然转了话锋,“我们是怎么相识,相爱,结婚的?”   白夏一愣:“这个林诚还没告诉我,您说吧。”   “是你追的我。”   白夏:“……”   “不然呢?”   也对,他帅,还有钱。白夏点点头:“行。”   “你是鸿兴置业的千金,在国外生活过几年,回国后跟我相识在一场宴会上……”   白夏礼貌地打断:“周先生,如果您要给我安排身份,我觉得还是安排一个我熟悉的身份比较好。不如安排一个幼师身份,你觉得怎么样?”她解释,“第一,我没去过国外,怎么恶补也怕露出破绽;第二,幼师我有同学做过,我去帮过她几次忙,也算熟悉,偶尔我露出自己真实活泼的那一面,也有理由解释是职业习惯。”   周彻思索片刻答应她:“可以,我很快就给你安排好这个身份。那我们就认识在周氏旗下的时装发布会,你跟我在一起后就没再上过班……”周彻很快打通林诚的电话安排好这个新身份。   白夏背完资料,忽然听到周彻说:“叫老公。”   她愣愣地抬起头,周彻脸色沉静,刚刚也只是公式化的语气。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就算是演戏,也用不着这么严肃吧?   “老、老公。”她虽然心态看得开,但第一次喊这两个字,到底还是有些不自然。   “再喊一遍。”   “老公。”白夏这次浮起些笑意,喊得明白了。   周彻还是皱起眉:“重来。”   她索性抛开心理束缚:“老公。”这一声喊得娇软温柔,粉唇边也带起天真的笑。   周彻满意了,说:“我喜欢你温柔可人,你很崇拜我。”   白夏心头好笑,点头时将崇拜写进了眼底。   周彻问她:“你有什么喜好?”   “我喜欢白色黑色,喜欢在晋江追追小说,喜欢吃凉的、吃烧烤,加可乐一边吃!喜欢上城大学四月初的樱花,喜欢绑高马尾……”白夏说了一通,又问周彻,“你呢?”   “我讲究效率,珍惜时间,厌恶别人浪费时间,也不喜欢人骗我;喜欢中餐,讨厌吃凉的,尤其是高热量的食物,也讨厌冒气泡的饮料;偶尔抽烟,应酬时才喝酒,不喜欢樱花,不喜欢扎高马尾的发型……”他问白夏,“晋江是什么?”   白夏几乎自己愣了好久,她沉默后说:“我知道了。”她低头解开了马尾,将头绳套在手腕上。抬头,轻笑,“你喜欢我梳什么发型?”   “让小顾来给你做造型,做完我们出发去老宅。”   白夏被佣人小顾和阿月带回房间,小顾比她还年轻两岁,嘴甜手巧,很快为她化好妆,将她的黑色直发梳成温婉的公主头。她们为白夏选了一件白色中长裙,白夏不习惯被人伺候着脱.光了穿衣服,忙说自己来。她费劲地把后背拉链拉好,走出房间,望着镜子里的女生倒是有些怔住。   那个从前只穿淘宝三五十块钱一件T恤的女生褪却那股朴素,变得光彩照人。白裙衬人气质,裙子腰身也掐得刚好,她红唇轻抿,妆容精致,看不懂牌子的项链也在她脖子上闪着钻石的光芒。   白夏伸手摸了摸珍珠耳环,她虽然早早打过耳洞,但一直都只戴一支银管,她一直不觉得自己外貌不好看,但她不知道一个人打扮出来完全可以像变了一个人,变得这么盛气靓丽。   原来女人真的离不开化妆和打扮!   小顾和阿月都有些惊艳,白夏来周家这五天里朴素随和,性格超好,完全不化妆,十分平易近人,佣人们都很喜欢。小顾忙把白夏推出房门,来到客厅请示周彻:“先生,太太这边准备好了。”   周彻被眼前靓丽的女生吸引住视线。白夏五官原本就生得标致,只是从前的打扮太土,现在她整个人都变了气质,特意学过的礼仪让她温柔淑女,精致的妆也令她娇俏动人,这个造型很适合她,让她看起来温婉端庄。   周彻没想过白夏收拾出来会这样亮眼,目前他是满意的,但她那双亮闪闪的大眼睛里却藏不住她骨子里天生的自由与一股倔强。   周彻提醒:“把你眼睛里的市井气收起来。”他眼里,不该出现在上流人士身上的气质都是市井气。   白夏听完倒是不反驳他,反正她是拿钱办事,现在他就是她的老板。她走向周彻,将全身上下能拿出来的崇拜都装进眼睛里,红唇微微扬起,笑起来时,温柔挂在唇边,藏进眼角,最后归于他身上。她望着他:“周先生,这样吗?还满意吗?”   只是周彻没松口,他的视线扫在白夏胸前,礼裙原本剪裁独到,胸前却似乎空了一大片,衬不起来。可明明昨晚他看见过她的实力。   “谁帮太太穿的衣服?”   “先生,是太太自己穿的。”   “帮太太重新调整下内衣。”   白夏一愣,这么隐私的事情被周彻淡定地提在嘴边,她觉得这个人果然内心强大到波澜不惊。她低头,内衣哪里没穿对?   小顾和阿月亲自把白夏的裙子扒下来,在房间里一番折腾,望着蕾丝内衣罩住的两团丰盈,满意地拉住前面的绑带,这一系沟壑更幽深了……   白夏几乎是震惊的,她穿了几年的内衣都没穿对?是从前30块钱包邮的内衣质量不好?她怎么不知道挤一挤还能这么大!   可是周彻是怎么知道的?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但是她没怎么扭捏,反正两个人签了协议,而且这半天的接触看来,周彻对她态度挺冷淡,压根不会看上她这种普通的女生。   她重新被推出房间,周彻的视线在她胸前停留了一下,才没再说什么地走下楼梯。   白夏跟着他坐上汽车   她坐在周彻身边:“我还不知道你的工作,在屋里你没说……”   “听过周氏集团吗?”   “没听过。”   “国内有名的企业,这都不知道?”   白夏看出周彻态度不太好,这个人似乎是第一次跟她这样层次的人说这么多话。现在她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的确了解得太少,她索性拿出手机自己搜索起来,找到了词条页面。   周氏集团是国内著名的企业,集团有许多子公司,在传媒、金融、旅游等领域是领军地位,看网上好像最近最出名的当属周氏旗下传媒公司上映的几部电影和网剧大IP。白夏心里是震惊的,名义上的老公这么厉害的吗?他为什么需要一段假婚姻?   “周先生……我看见了,那您是什么职位?”   周彻道:“跟你结婚后,我能拿到集团最多的股份,你说我是什么职位。”不过他还是正经地告诉她,“目前我管着整个集团的运营,老宅有位四叔,是副总裁,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我的对手。”   白夏算是明白了,这么大的公司是个并不和睦的家族企业?她手指忽然划到手机上的一条标题,车厢里一瞬间响起她的惊叫声:“你是上城首富?这个周彻是你?!”网页上出现的一条新闻里只有一个青年的侧脸,穿着西装,很像她身边这位。   周彻目视前方,淡淡“嗯”了一声。白夏痴了好久,却没再说话,摁灭手机屏幕默下来,车厢里从刚刚那种震惊的气氛忽然急剧转变得有些诡异。   周彻不知道白夏的内心,但他觉得他的身份足够给白夏带去强烈的震撼。他不光是上城的首富,也在大陆富豪榜上赫赫有名。而这段婚姻会让他拿到的那笔遗产更能让他完成许多目前做不到的事情。   白夏内心的确是震惊的,可更多的是后悔。   那天林诚就在华城老家那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找到了她,她觉得五十万就是天上掉的馅饼,让她这个穷到休学两年的普通人兴奋到不可思议。当时她就筹算着五十万可以安顿好瘫痪的奶奶,可以让她摆脱那个不想再回去的家庭,还可以让她继续回到大学去复学。   可是有钱人都这么会做生意的吗?五十万就是周彻脚下这个车轮子吧。   白夏沉默得没再说话,倒不是因为她嫌这卖出去的三年青春换回的补偿费太少,而是深刻领悟到周彻这个人很会做生意。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应该也能长长见识,学得聪明些吧。   而她也在心里做下决定,现在一切豪华富贵的条件都只是一个工作环境,她要保持好平常心,等这段假婚姻结束后自己才不会有“由奢入俭难”的心态。   “戴上。”   白夏低头望见周彻递给她一个首饰盒,她打开,里面是一枚很闪的钻戒。她戴在无名指,尺寸刚刚好,她这才看见周彻无名指上也早已经戴好了戒指。   车子半路停下,是林诚给她送来了一部新手机。   她接过说着谢谢,将手上这个用了三年的旧手机放进了包里。   她朝周彻道:“周先生,您放心,等离开后这些东西我都不会带走。”   周彻没说话,只是看了眼白夏的手指,她虽然出生不好,但好在皮肤不糙,一双手细长白皙,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白夏低头在瞧着手指头上的戒指,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疑惑的。虽然住进周家已经五天了,但昨晚是她第一次见到周彻,她好奇这个又帅又有钱的上城首富为什么会选上她当他的假妻子?   都说生意人看人的眼光很独到,是不是她身上也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平时还从来没人这么欣赏她。   白夏没忍住问起:“周先生,是因为什么你选了我啊?”   周彻唇边勾起一抹淡笑,没回答,望向车窗外。   白夏等着他:“周先生?”   她眼神里不甘后退,有股必须追问到答案的气势。周彻最终淡淡道:“你全身上下都穷得恰恰好。”   白夏愣得哑口无言,事实如此,但他话太锋利,她还是有些被伤到。   只是下一秒周彻忽然勾起唇角,眼里也带着笑意,牵住她的手,在车厢里移动了一下位置。   他宽厚的肩膀靠向白夏,白夏被这股突然逼近的男性气息搅得慌乱。周彻外表本来就英俊得无可挑剔,这一笑让他更帅到让她不敢呼吸。滚烫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他含笑的桃花眼里也带着一股柔情。   “老婆,下车了。”   白夏这才望见车子早已经停在一栋别墅门前,车门被外边的侍者拉开。而周彻只是在人前做戏。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打脸周把跑车停在路边,拉着小娇妻的手坐在烧烤摊:“老板,给我来20串烤牛肉!两罐可乐!”   某人吃完:“真香~~~~~”   前三章留言发红包,微博有这篇文的抽奖活动,限21号前。 第3章   周家是古典水乡的低调奢华,而眼前这座老宅便是大气豪华的奢靡。   下车后,白夏望着前面领路的佣人,挽着周彻的手臂走进这座欧式大宅。快进客厅大门时,周彻朝她宠溺地笑了笑,低声道:“别紧张。”   白夏知道这是演戏,也朝他露出娇娇柔柔的一个微笑。她忽然想到什么,忙问:“我在老宅需要怎么表现?”   “老宅的人和事都跟你无关,你是周太太,站在我妻子的角度去做事就好。”   白夏点点头。   门口正出来两名四十岁左右的贵妇,一身珠光宝气,望见周彻一笑:“老大回来了。”   周彻跟白夏解释:“我在孙子辈排行老大。”   白夏点点头,周彻介绍她:“四婶,五婶,这是白夏,我太太。”   四婶梁素萍和五婶王薇一愣,目光都齐刷刷落在白夏身上。她们身后走来一个富贵老太太,笑容慈爱地端详白夏:“这是老大领回来的孙媳妇?怎么前头从来没听你提过?这姑娘长得真讨喜。”   周彻朝白夏道:“这是奶奶。”   白夏甜甜地喊了奶奶,又喊四婶五婶。   她跟周彻走进客厅里,才看见沙发上端坐的老人。老人穿着中式的黑色上衣,银灰色头发一丝不苟盘在头顶,端坐在沙发上打量白夏,诧异地问周彻:“老大的妻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有段时间了,妈身体不好,等她醒来再大办。”周彻说完,朝身后的林诚道,“把老爷子的寿辰礼物拿上来。”   林诚将一个棕皮箱子放在茶几上,打开箱子介绍着里面的一尊佛塑。小顾也跟来了,手上提着衣物箱和化妆箱,走到白夏身后接过她手上的包:“太太,给我吧。”   屋里一个中年男人开口,夸白夏漂亮,又笑着问周彻:“小彻,你结婚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大哥如今不在了,你爷爷有多担心你你不知道?”他身后还有一个同龄男性,也笑道,“四哥,你别这样说,小彻做事情嘛应该有他的考虑。”   白夏其实不太了解周彻的很多事情,但她望见中年男人笑意底下那种灼灼的眼神,感觉到一股不友善的气息,她猜测这应该就是周彻在车上提过的四叔周东新,而周东新旁边那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五叔周东民。   她不方便说话,怕开口就错,就这样安静地保持着微笑,小鸟依人地站在周彻身边。   梁素萍打量白夏:“小夏是吗?跟我们去那边坐吧。”   周彻低头拍拍白夏的手,示意她过去。   白夏和梁素萍、王薇、奶奶宋毓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梁素萍保养得年轻,一副富太太的架子,跟白夏介绍起家里的姑姑和几个姐妹兄弟。老宅人口太多,白夏很努力才记住几个面孔,对话多的周琛和周钰熟悉一点。   周琛是四叔的长子,这会儿在跟周彻聊天,喊他哥。周钰是五叔的小女儿,才十二岁。   梁素萍开始问白夏:“小夏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跟小彻认识的?”   “我跟阿彻呀,就认识在Angell的新品发布会上……”白夏笑得温柔,优雅地端坐在沙发上,话语不紧不慢,谈吐落落大方,按照原本的剧本说起。   五婶王薇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么巧啊。不过小夏能喊老大‘阿彻’想来也是感情好,他从前可是只让大哥大嫂叫的。”   宋毓在这时叹了口气:“小彻这孩子也是可怜,不像周琛这几个兄弟有父母在身边照顾,还好现在有了太太。”宋毓转头问白夏,“上次东霖的生日,你和小彻去看过他了没有?”   白夏压根不知道东霖是谁,但她望着老太太紧望等候的眼神,忽然有种这是个坏老太太的感觉。即便宋毓脸上带着些忧愁,但那双带着皱纹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股精光。   白夏休学打工的两年因为没有学历,只能找到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她跟各种各样的人接触了两年,一眼就能看明白很多顾客言谈举止里的意思。   她抿笑:“奶奶,阿彻他总护着我,总是怕我累着,好多事都不让我插手,我叫他过来,你问他。”   宋毓忙说不用叫了:“让他跟老爷子好好聊聊。”   王薇一笑:“妈,小彻上次不是说过大哥生日,他在墓园祭拜大哥么,你不记得了?”   梁素萍暗暗朝王薇使了个眼色,扭头招呼佣人:“太太都坐这么久了,还不端点水过来。”   白夏看见了这些细微的举动,幸好她刚刚没说错话,她要是回答跟周彻去帮人家过过生日,还跟人家玩得很嗨就露馅了!谁知道这个老太太竟然还拿过世的人试探她!不过白夏也是现在才知道周彻的爸爸周东霖原来已经过世。   梁素萍问:“看小夏长得真是漂亮,不知道是哪家千金?爸妈教养得真好。”   “四婶,我爸妈都过世了……”她的身世背景都是周彻帮她安排好的,无父无母,没有家世,周家人想查也找不到线索。   佣人这时端来热茶让白夏挑,白夏看着冒着热气茶香的茶水一时没有伸出手去。她不会品茶,这几天学礼仪也没有学过茶道。她抿笑:“这种茶我们现在都不喝的,有椰汁吗?倒是很想喝泰国的椰汁。”   梁素萍让佣人去准备椰汁,椰汁端来时,用一盏精致的白瓷杯盛着,白夏眉心一蹙:“你不拿吸管我怎么喝?我今天涂的口红是阿彻最喜欢的色号,妆花了怎么办?”   梁素萍见她端起太太的架子,训佣人:“还不去给太太拿吸管!”   白夏忙娇羞地说:“我刚刚是不是话太重了……都怪阿彻,都把我惯坏了。”   几人各怀心思地笑了笑。   周彻走过来,坐在白夏身边:“还习惯吗?”   白夏点头:“嗯。”她说,“阿彻,你尝尝这个椰汁,我觉得还是你上次空运过来的更好喝。”她笑着把吸管递到周彻唇边。   吸管上沾了一点口红,周彻低头看见,没有介意,笑着抿了一口:“回家让你喝个够。”他很满意白夏的演技,朝宋毓说带白夏去花园逛逛。   白夏挽着他的手臂走出门,一边娇嗔“哎呀你慢点”。   他们走到花园,身后跟着林诚和小顾。白夏见没有旁人,才说:“刚刚她们问我周东霖,那是我公公吗?”   “是,他过世了。”   “我妈也不在上城,在国外养病。”周彻主动跟她说起了老宅的情况。   宋毓不是周彻的亲奶奶,他的奶奶跟爷爷家族联姻,后来感情不合离婚,各自持有公司的股份,奶奶是大股东,爷爷年轻时算是靠奶奶才风生水起的。周彻的爸爸四年前坠机身亡,不久奶奶也郁郁寡欢撒手走了。她留下一笔遗产,受老爷子阻挠而没能直接留给周彻,只能全部转入了家族信托。如果周彻不知道这个消息,这笔遗产超过有效时间便会划入周氏集团,一部分也会被拿来做慈善。   别墅里的一大家子全都是老爷子跟宋毓的儿女子孙。而周东霖从前一直是老爷子在抚养,对老爷子很孝顺,也教导周彻要孝顺爷爷和宋毓,再加上公司的关系,所以即便周彻现在不在老宅生活了,也还是常会回来小住几天。   不过现在老爷子对家业划分的态度很明显,周东霖走后,集团首席运营官的位置原本不该落在周彻头上的,老爷子只想掌控所有财产分给四叔五叔这两个宝贝儿子。   白夏算是听明白了,感觉到周彻和老宅这边总归有天是要撕破脸的。她问:“遗产要等你成家才能拿到?所以你跟我结婚了?”   周彻看了她一眼,虽然没回答,但眼里算是默认。白夏只说对了一半,这笔遗产并不是一次性就能全部转承,这样的巨额遗产他只能在婚后三年内分期办完继承手续。   两人绕着花园走了一圈。   白夏心里又在感叹周彻太会做生意,她猜测他的遗产一定很多很多,可是他只给她五十万当补偿,这真是一个抠到极致的首富了。   白夏忽然问:“你把底都交给我了,不怕我抖出去?”   周彻有些好笑。   花园外有佣人走来,他低头凝望白夏笑起,摸摸她脸颊:“我告诉你只是让你了解我的情况,你敢抖出去,你住在养老院的奶奶恐怕得搬去大街。你的休学手续也会变成退学手续,在整个华南华北,你恐怕找不到一份工作。”   佣人来到他们这边说晚餐要开始了。   周彻勾起唇:“夏夏,乖,去吃饭了。”他牵起她的手。   白夏很想挣脱,周彻握得更紧。她心里骂了一句“艹你大爷”,但金主跟前也只能乖乖任由他牵着,心里好气,嘴边还不忘保持周太太的微笑。   老爷子的寿辰在明天,今天都是自家人。这场豪门家宴很像硝烟战场,不光四叔周东新、五叔周东民话语里试探着周彻,他们亲兄弟和几个姐妹之间也处处都是提防,话里藏锋。   晚上白夏和周彻上楼准备休息,周东新的儿子周琛带着几个兄弟来楼上找周彻玩牌。白夏本来想回房间,但周琛非拉着她留下。   周琛是风流公子哥的派头,打量了白夏好几次,笑得意味深长:“哥,听说小嫂子父母都不在了,真是可怜。”   “你提这些做什么,该你出牌了。”   “我说哥,我以为你要娶个能帮到咱们公司的呢。”周琛朝白夏笑,“小嫂子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很能耐。你给我们大家说说,你是怎么搞定我哥的?”   白夏维系着温柔小妻子的娇羞人设:“你问你哥。”   周彻说:“她温柔,漂亮。”   周琛不信,“嗳”了一声凑到周彻跟前:“哥,小嫂子没家世没背景的,你可别欺负人家啊。不过这句温柔我懂了,是床上那个意思吗?”   他说完,在场的几个兄弟哄闹起来。   白夏瞪了周琛一眼,周彻脸色严峻:“我第一次带你嫂子来老宅,你要尊重她。”   “开个玩笑嘛,哈哈哈别当真。不过哥,谈起女人我倒有个发现,越是小嫂子这样身娇体软的,功夫越是好得不得了……”   几个兄弟都笑起来,白夏知道像他们这样的身份谈起男女那种事一定早就习以为常了,她心里不爽,却不方便爆发。   周彻把手里的牌丢下:“你嫂子今天累了,我先陪她休息。”   他带着白夏回到房间。   屋里灯打开,白夏望见这间卧室里只有大床,没有沙发什么的。她看了眼周彻,他已经脱下了西装。   今晚两个人要睡一起,白夏虽然知道周彻不会看上她这样普通的女生,但还是有些不自然。   她摘下手上的戒指:“你先去洗澡还是我先去?”   “随便。”   她拿起睡衣走进了卫生间。   睡衣是白夏特意要小顾拿的不太暴.露的款式,短袖的真丝睡裙长到她膝盖下面。白夏回到卧室忙钻进被子里,周彻没看她,放下手机便进了卫生间洗漱。   她先把灯关掉,躺了一会儿听见水声停了,周彻回到了房间。   他关上卫生间的门,床微微塌陷,他睡上来了,离她隔开了距离。   楼下花园里的灯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这安静里,白夏想了想还是问起:“周先生,你……”   “在这里都叫我老公。”   “……老公,你睡觉规矩吧?”   周彻似乎根本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白夏还想再强调几遍,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闻到身边的一种香调,是周彻身上传来的。不像是男士香水,有股深邃幽远的感觉,像周家青色竹林里的幽香,又有种说不出的隽冷雅致。   她转过身,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周彻也听到了,被窝里的身体一动。   只是那道脚步声下一刻便消失,白夏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问问周彻,他忽然靠近了她。   “干什么?”成熟男性的身体靠过来,她防备地要去推他。   周彻压向她,准确地说只是维持着压在她身上的动作,他手支在两边,没碰到她身体。   “门外有人。”他压低嗓音,握住她推过来的手腕,“白夏,协议里怎么写的?”   白夏微怔,协议里写着如果在老宅有特殊情况,她是需要全力配合周彻的。而这份协议为的就是防着老宅这边,不让周家人知道这是一场假结婚。   “你要我怎么做?”   “叫。”   “叫什么?”   周彻呼吸一顿,支撑在她身体上:“你做.爱都不叫的?”   “做、做你妹!”   “这个时候别耍脾气。”周彻话语里有些讽刺,“你签下这个协议就知道会面临这种情况。”他嗓音压得更低,“叫吧。”   白夏心跳加快,她无奈:“非要这样吗?我不会……” 第4章   屋里只有窗外透入的淡淡微光,白夏只能望见身前隐约的轮廓。感觉到周彻的停顿,她说:“我没经历过。”   一阵安静,周彻道:“啊,嗯,这都不会叫?”   白夏试着喊了两声,周彻的手掌轻轻覆过来,想捂住她唇,却又停下。   他沉声:“骚一点,不是喊。”   白夏几乎听得面红耳赤,她压低声音:“你怎么不叫?”   周彻微顿,很快,白夏便听到男人一声声充满情.欲的喘息碰击着喉咙逸出来。他就叫在她耳朵边,她伸手去推他,被他抓住。   屋外忽然响起一声异响,人还没走。   周彻呼吸微沉,坐起身,拿出手机。   屏幕的光打在他脸上,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情,白夏望在眼里,双颊已经烫得可以煮开水。她以为自己签下协议时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眼下亲自面临,还真让她无比羞愧。她长这么大就只对一个男生有过好感,还只是欣赏的那一种。第一次跟异性牵手是和周彻,初吻也都还留着,让她怎么叫?   周彻脸色沉静,可心里很焦躁。   老太太这笔遗产可以说能让他做一切想做的事情,包括控股整个周氏集团。他不能出一点差错。   他在手机浏览器上搜索着那种动作电影,准备让白夏尽快学会。但是他从前压根没看过这种片子,这会儿点开几个标题,网页上弹出来的都是衣着劲爆的美女照片,他点开好几个视频,都提示他需要种子。   他毕竟是男人,知道种子是什么意思,给林诚发去微信:给我种子。   这个点,林诚在自己的公寓,正准备睡觉,看见这条消息一愣,回复:周先生,您跟白小姐……???   周彻:快点。   林诚也没找过这种片子,打电话叫人传来几个,立马转给周彻。   周彻打开床头的台灯,白夏被灯光刺到,轻轻“哎”了一声。他抬眸望了她一眼,找到蓝牙耳机,连通后将耳机塞到她耳朵里。   一瞬间,白夏被一种销.魂到令她窒息的声音控制,浑身一僵。她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动作片,震惊地又望向周彻。他在她另一边耳朵旁说:“跟着学。”   白夏终于说服自己跟着喊了几声,但依旧只是在喊。   周彻眉心皱起,就以一种压在她身上的姿势冷静地望着她。   白夏听着耳朵里的销.魂声,望着周彻,小心翼翼地说:“你把灯关了。”   他手指碰了下按钮,台灯没灭,倒是光黯下去不少。极淡的暖黄色微光里,白夏望着周彻冷淡的脸色,算了,豁出去了!   她娇媚的声音划出喉咙,从粉嫩的嘴唇边逸出来,她渐渐丢下了耳机,闭上眼睛,嘴唇一张一合,一声声娇柔轻喘。   周彻维持着压在她身上的姿态,他其实也是第一次听到女人在他身下这样子叫。   此刻,白夏闭着眼睛,暖黄色灯光下,她皮肤细腻且白,如蒙上一层复古滤镜,泛着种柔美。他眼光很好,第一眼望见白夏就知道她稍加打扮会很出众。只是他没想到过,她会出挑得这么动人。   黑色直发散乱在枕畔,她闭着眼,卷翘的睫毛一眨一颤,小粉唇一张一合,声音没有停下,她太敬业,也很会演,声音越来越真,他身体越来越热。他有机会可以这样安静打量她,她挺翘的鼻子俏皮可爱,这张脸也很小,没有多余的肉肉,很是精致。   她这样喘息时,睡衣包裹着的身体也上下起伏。他微微收紧瞳孔,听着白夏的声音,也听到似乎门口的脚步声好像消失了。   周彻退到床另一边,白夏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停了喊声。   她有些累,坐起身看了看周彻,他依旧只是冷静地望了她一眼,淡淡移开视线,站起身走进卫生间。   白夏望着他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有钱高贵、生人勿近的背影,心里叹服他的淡定。她下床找水喝,刚刚太卖力,喊得太渴了。   喝完水忙躺回床上,她拿起周彻的手机。屏幕里的动作片没结束,反倒比刚看时精彩不少,她没看过这种片子,被某些姿势刷新了观念,戴上蓝牙耳机,想全部看完。   卫生间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周彻用手纾解了一回,穿上睡衣回到房间。什么淡定冷静都是假的,他能没反应吗?开玩笑,他可是真男人。   白夏还看得有滋有味的。   他拿过手机摁灭屏幕,丢在床头。   “睡觉。”   白夏没想跟他保持交流,把台灯一关,靠着床边睡。   两个人都慢慢睡着了,只是后半夜里,周彻被一团暖乎乎的东西拱来拱去,他被弄醒,这才知道是白夏钻进了他怀里。   他把她推平,自己往边上靠了靠。   但白夏又蹭过来了。胸口这份柔软贴在他身上,她浑身像带着火,也如一只小猫靠近他蹭来蹭去。一个人的穿着和言谈举止都能够伪装出一种优雅矜持,但一个人的睡相却是天生的,在沉睡后可以真真实实,也原原本本地展露出真本性。   白夏骨子里是向往自由的,也并不淑女。   她睡相很怪,刚刚被他推开时要么就拿脚丫子靠着他,要么就像这会儿拿身体和脑袋靠着他。   周彻推了一次,妥协了,不再退避。   她身体很软,靠过来时他其实很舒服。男人对女人天生有欲.望本能,他虽然不想在这段婚姻里扯上麻烦,但也怕吵醒她影响老宅这边。   白夏脑袋又靠近他下巴蹭了蹭,他被她头发扎到,发梢扫在他脖子上,有些痒。他有些嫌弃,又似乎闻到一股好闻的奶香味,应该是她白天椰汁喝得太多。他无处安放的手臂只能勉强搭在她腰上,能感受到这把细腰不堪一握。   同床的第一个夜晚,他只能被迫以这种搂抱的姿势被人睡。   *   第二天,白夏醒在周彻之后。   她起床时周彻早就不见身影,小顾进来帮她化妆,白夏问:“周先生呢?”   “先生在客厅,林先生来给他送文件了。”   白夏化完妆走出房门,外边就有一间通着他们房间的会客厅,她恰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周先生,昨晚……”   周彻没答,林诚道:“您现在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林诚笑,“说句不该说的,男人在这种事上没必要憋着,多伤身体啊,我帮您找几个漂亮女演员吧。您现在不喜欢明星了?您别担心,就算周家人知道你在外面有彩旗,也没什么……”   “你说够了没有?”   林诚忙说:“对不起,我检讨自己!”   白夏走出来:“周……”她把嘴里想喊的“先生”转为了老公,笑着,“早餐吃过了吗?”   周彻看了她一眼:“等你。”   “那下楼吧。”   周彻起身,在下楼时牵住白夏的手。   林诚跟在身后,寻思着昨晚肯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他没敢再提帮这位大老板找女人,其实周彻之前交往过一个女人,快到那一步时林诚才查到那是周东新安排的人。   周彻手腕狠,那个刚爆红的女明星三年没有接到一部戏,最近才传出复出的消息。后来,林诚陆续帮周彻又安排了女人,但周彻似乎对女人不抱感情,林诚觉得男人在初恋上被伤成这样,肯定有了阴影。周彻没碰那些女人,他像是不喜欢玩猎.艳游戏,也不喜欢玩征服,周父身亡、老太太病逝、周母生病住院,一切接二连三的打击都让周彻迅速成长,一门心思扑在了周氏集团。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   打脸周拿出手机:老婆,我们再重温一遍?   白夏:滚。 第5章   白夏跟周彻下楼用过早餐后又回到楼上,她还需要做造型换礼服。   周彻演着好丈夫的人设,这会儿自然要在一旁陪她。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穿着蓝灰色的衬衫和同色系马甲,长腿笔直从她身前迈过,整个人清冷矜贵。白夏坐在套房的一间化妆间里,视线从这双长腿到他腰身,往上望去。周彻身材比例很好,宽肩窄腰,穿衣服很有架空感,随意一件衬衫套在他身上都很让人赏心悦目。   白夏不知道像周彻这样有钱的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昨晚他体现了他神一般的意志力,像他这样定力好的人,对女人的要求应该很高吧?   他坐在这间不算大的屋子里也不说话,打开笔记本电脑专注地处理起工作。   小顾在给白夏卷头发,白夏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到妆台,还不太习惯这种束缚。   她拿出手机准备巩固一下英语。新手机里没有之前安装的软件,她下载了一个,登录账号,点开付费名师课堂,继续几天前的课程跟读起来。   白夏是在大二下学期休学的,可这两年她一直没有放弃自学的机会。   小时候她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但从爸爸在她八岁时过世后生活全部都变了。妈妈赵淑芳不会打理爸爸留下的小鞋厂,把家业败光,丢下白夏和奶奶,改嫁去了继父家里,后来继父出意外死亡,赵淑芳才知道继父的一切都是租来的。奶奶慈悲,让赵淑芳回来住,也把白夏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当成亲孙子照顾。   弟弟陈振宇并不喜欢跟白夏与奶奶住一起,赵淑芳便拿了房本想悄悄将爸爸留下来的大房子换成两套小房,可最后却被根本不存在的中介公司骗了,大房子转眼被抵押收走,她们四口人搬到了华城老家最偏僻的小村子,住进了一堆违建房里。   从那以后,白夏觉得家是牢笼,校园是天堂。其实早在高考那年赵淑芳就已经不打算让白夏上大学。   赵淑芳当时扣下了她的通知书,是奶奶东拼西凑把白夏送去大学报道,直到大二那年,奶奶中风瘫痪,赵淑芳不知怎么做出了一张假的精神疾病证明,帮白夏办理了休学手续。   白夏永远记得那个夏天,她在教导处哭着喊破喉咙证明自己没病,辅导员安慰她养好病再回来继续念书,室友也都怕她,拿她当精神病看。   后面那两年的生活她过得不容易,没有学历,只能找到超市收银员的工作,晚班其实很累,但她依旧想做个快乐的人,脸上始终保持着笑脸。   那两年的工资都被赵淑芳一次次以替奶奶治病的借口要走,花在陈振宇身上。白夏有两次狠过心没有打钱回去,赵淑芳就让她在视频里听着奶奶发出的“呜啊”声,给她看奶奶疾病饥饿中面黄肌瘦的惨状。她没法复学,只想让奶奶过得好一点,这两年余下的工资也只够她报简单的网络培训课。   人生是场逆旅,但自己不可以先放弃。   白夏把手机音量调小,遇到跟读时声音也念得很轻。   但周彻还是听到了,他抬头往白夏这边看了一眼。她的英文发音标准,朗读流利。林诚之前调查白夏家底时告诉过他她大学都还没有毕业。这一口流利的英文倒是让周彻诧异了一下,然而也就只是几秒钟,他继续埋头处理工作。   白夏英文读到一半手机里便弹出一个微信视频,她脸上带着笑,欣喜地按下接听。   “Hi, Qiao tedesco。”(嗨,德乔。)   “L\'estate di estate, sta facendo c\'è ne”(夏夏,在忙什么?)   房间里响起不同于英文的交谈语言。   周彻按着触控板的手指停下,抬眼望着白夏。她坐在落地窗前,穿着跟他衣服同色的礼裙,黑色长发被小顾灵巧地做成卷发,披在双肩,为她平日里的清纯添了份妩媚。她正对着手机笑起,像是卸下周太太的身份,随性洒脱,浑身闪着一股光芒。   但是周彻觉得这依旧是她的市井气。他起身走到白夏跟前,拿过她的手机按下挂断。   “你做什么?”白夏愣住。   “你现在在老宅,跟从前的朋友聊天请记得谨慎一点。回了周家,随你。”他将手机放在妆台,“我先提醒你。”重新回到了沙发上。   白夏心里有些不舒服,又听见周彻问她:“刚刚说的German(德语),Italian(意大利语)?”   她淡淡回:“Italian。”她从前上班时有个来自意大利的室友,意大利语就是跟室友学到的,虽然不是特别精通,但生活上的聊天问好还是会讲。   周彻说的她都明白,既然拿了钱就要替人家办好事情,但她难道连正常的社交都不能有?   白夏见周彻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仿佛刚刚的不礼貌像没发生过一样。小顾给她挽头发,不小心扯到头皮,她疼得“嘶”了一声。小顾忙说对不起,她说“没事”,想了想,望着周彻:“周先生。”   小顾是自己人,这间套房里也没有外人,她心里不爽,不想喊他老公。   “刚刚的事情是我的正常社交,我聊天的这个朋友不在上城,我也没有透露过我目前的消息,我有分寸。”   周彻埋头在屏幕前,淡淡地:“知道就好。”   “我的背景您应该调查过了,我其实还想念书,我之前念上城大学,办理过休学手续。现在是四月份,等您这边忙完一些我就会去上城大学办理复学手续,我也先提前告诉您一声。”白夏问,“我会安排好公事和私事,这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工作吧?”她觉得目前做的这些就是一份来钱快的工作。   周彻唇边勾起淡笑,“嗯”了一声:“之后再说。”念书?他心里是否定的,但这是老宅,他并不想在这里影响白夏的情绪。   两人继续各忙各的,周彻在看电脑,白夏拿起手机重新跟读英文。   小顾耐心帮她盘好头发,半个小时后,朝周彻礼貌地说:“先生,太太这里准备好了。”   周彻抬起头,眼前的女生白肤红唇,眉眼里清纯,端坐中气质。小顾有一双巧手,卷发很适合白夏,让她看起来添了风情,像楼外花园里的白色山茶花,摇曳在春风里,很是动人。   白夏是第一次这样精致地打扮,她看了眼镜子里的人,还在感叹化妆可以把一个人变得这么好看。她扭头望着周彻,眼里在问他这样可不可以。   “过来。”周彻望着她,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白夏走到他跟前,他微抬手臂,她读懂了他的意思,挽住了他的胳膊。   两人下了楼,楼下已经陆续有不少宾客。   周彻要去老爷子那里谈事情,把白夏托给了宋毓,她正坐在太太堆里,   宋毓一边要招呼白夏,一边跟着几个贵太太聊天,她见大家年纪都比白夏大很多,便喊了周东民的小女儿周钰过来。   “小钰陪着你嫂子,或者去叫你大姐三姐过来陪陪嫂子,你嫂子是第一次来家里。”   周钰道:“大姐三姐都去找帅哥聊天了,我哪喊得动。”她扭头问白夏,“小嫂子,你在我们家习惯吗?”   “我挺好的。”白夏笑了笑。周钰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但说话有一套,是个小鬼机灵。   她忽然听到周钰“咦”了一声,摇了摇她手臂:“小嫂子,那个是小花狐吗?”   白夏顺着周钰的视线望去,门口处,一个高挑的女人从阳光里进来,整个会客厅里的人被吸引住视线,但也只是短暂地望了一眼。   周钰说:“还真是小花狐!”   “是啊是啊!她好漂亮!”白夏有些兴奋。周钰说的这个小花狐是一个很红的演员,叫令蓝,人家是凭一部小花狐而出名的。这部剧是三四年前大火的仙侠剧,令蓝那时刚出道,白夏追剧时就折服在人家的演技和颜值上,不过她不追星,对这位明星了解挺少的。   周钰很奇怪地看着白夏:“小嫂子,你夸她漂亮?”   她不该夸吗?   白夏是聪明的,来老宅前心里就已经打起了警惕。周钰虽然才十二岁,但人机灵,还是周东民的女儿,未来一定会跟周彻存在利益矛盾,不是她能亲近的人。她听着周钰这句话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白夏端起手边的椰汁抿了一口:“呵呵,明星嘛,长得不漂亮怎么上荧幕。”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大哥跟那只小花狐的事情。”   毕竟是孩子,周钰说完便扯到了别的话题上,没再琢磨白夏刚刚第一次见到明星时的惊喜。   白夏心里却是诧异了一下,她果然说错话了。   她起身说要去一趟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将门反锁上,她拿出手机在浏览器里搜索起令蓝和周彻两个名字。   果然,这个女明星是周彻的前任。   但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令蓝红起来后跟周彻传出绯闻,娱乐新闻上写着“小花狐令蓝绯闻男友曝.光,疑上城周姓富商”。那时的周彻还不是上城首富,但在生意场上也是有名的人物,网上并没有爆出他的一张照片和全名,也许是顾忌他的权势,媒体只敢打上一个周姓。可后面的八卦新闻里提到令蓝被富商甩,在演艺圈销声匿迹,因为得罪富商被封杀。   这一封杀就是三年,直到最近才传出令蓝在一部剧中作为女二号的一组定妆照。   白夏看完后背发凉,看周钰刚才的样子这些都不是假八卦,令蓝是真的跟周彻谈过。可这个男人能这么狠心地对待如花似玉的前任,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她心里发毛,以后在周家千万不能得罪了这个金主。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周:你可以随便指挥我,因为我是你老公。   白夏:假的。   某人解纽扣:我可以变成真的。   这个前女友连路人甲都不算哈,不要放在心上,男主他现在对女主有多冷,未来就有多香~~ 第6章   将手机收进手包里,白夏推门回到宴会厅。   穿行在一群群西装革履的男性中,白夏才恍惚明白自己走错了方向。女伴在另一头,她现在掉头未免有些没底气,只能从这里穿到那头。   人群里没有周彻,她一边行走,望着台架上的点心,有些饿,索性取了一份牛排在手上。   牛排已经切成了丁,就两小块,被花瓣和酱汁装饰得像艺术品,白夏端在手上,顿了顿,还是把牛排放下了。她想吃肉,还想吃烤串,这里没有那些接地气的食物,吃牛排会不会给周彻掉价?   她重新寻找食物,目光掠过松露、鹅肝、甜点,最后锁定在一排鱼子酱上。   琉璃花边小碗盛着鱼子酱,很精致的一份,她从前没吃过,只在追剧时看见过女主吃这种东西。她端起高脚小碗,找了一个小金勺子挖进嘴里,分不清品类,但味道她不喜欢。   周围有男性侧目看了看她,又各自交谈。白夏在这些男性谈话声里忽然听到一句意大利语。   她回头望见一个穿印花衬衫的意大利人正跟一个中国人在聊股票。意大利人问H股连涨,那个穿西装的青年背对着白夏,似乎听不懂意大利语,用英文回答他红酒不错。意大利人见青年态度很好,以为他听懂了语言,笑着又问新一轮投资,然后跟青年碰着手上的高脚杯。青年笑着说“Good”。   白夏对有些意大利语言不太懂,但这会儿倒是明白两个人完全会错了意思。意大利人已经在问拟定协议的事,青年已经答起了“Very Good”。   白夏笑着走过去:“他马上就要跟你签订什么协议了。”   青年闻声回过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他双眼落在白夏身上,友善地打量她瞬间,唇边扬了扬笑:“你听得懂他说什么?”   白夏微笑,朝那个意大利人解释。对话完,她对眼前儒雅的青年说:“你们搞错意思了,不过现在解决了,他说等他助理回来再聊。”   青年回头见意大利人已经找了位置坐下,他望着白夏:“这场上没人会意大利语,我助理过去找翻译了,幸好遇到你。”他介绍自己,“迟敬州,美丽的小姐怎么称呼?”   “白夏。”白夏笑道,“就算你没碰到我,也不会这么马马虎虎的签协议,你们这些生意人不是很聪明嘛。”她更想说“精明”。   迟敬州笑了笑,望着她手上的小碗:“鱼子酱不好吃?”   白夏点头:“嗯。”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的这里没有。”   迟敬州弯弯唇:“告诉我,我去弄,当回谢。”   白夏望着眼前西装革履的青年,他跟周彻差不多高,离她很近,低头望着她时,白夏觉得这样绅士高挑的男人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她借偏头找点心后退几步:“不用谢,也没帮到什么。”   迟敬州望着白夏的举动,那双细长的手指没有饰品的装饰,白得素净,无名指上也没戴戒指的痕迹,是单身。她漫不经心握着手上的长柄金勺,灯光下,她整个人都是精致剔透的。   白夏正准备离开,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正巧匆忙地过来,停在迟敬州身前:“迟总,翻译在路上,赶来也要三个小时。”   “怎么这么久?”   “周老爷子的寿辰,通往别墅的路早堵住了,车辆来得慢。”   迟敬州顿了片刻,望向白夏。白夏对上他的视线:“你不会打着主意,让我当你的翻译吧?”   “对。你这么聪明,我就直说了。那个外国佬等下就要走,我的翻译又来得不是时候。今天也是意外,不如你赏个脸帮我一下?”   “我意大利语也一般……”   “没关系,他们有个翻译,但毕竟是那边的人,有自己人我比较放心。而且我今天不跟他签合同,只是博个好感度,”迟敬州朝白夏微笑,“你别有压力。”   白夏思量着,在迟敬州耐心等待的微笑里点了点头。她学的外语从前没发挥的余地,倒也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她坐到迟敬州身边,就在小提琴的音乐声和周围的交谈声中听着对面的意大利人谈话,翻译给迟敬州。结束后,白夏才发觉自己对这门外语竟然已经掌握得这么熟练。   迟敬州道:“白小姐,这次我要好好谢谢你。”   “不用谢,我先走了。”她起身打算离开。   “你留个联系方式,好给我答谢你的机会。”   白夏之前有为自己考虑过。她现在跟周彻是假结婚,但日子却是真实的,她接触到的人也都是真实的,她完全可以积累现在的人脉关系,为自己以后铺路。不过她还是笑自己天真,今天这场寿宴上的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三年后,她的身份只是周彻的前妻,人走茶凉,这样的人脉有什么用?   她抬眼朝迟敬州笑了下,转身自己走开了。   迟敬州跟助理说了几句话,摘下眼镜递给助理,朝白夏跟来。   白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原来这样儒雅绅士的男人也会抽烟。迟敬州已经来到了她身旁,她抬头看了看他,这才见他不戴眼镜的样子更多了一些盛气。   他低头看她:“我也去前面。”   白夏笑:“你平时不戴眼镜吧?”   “看得出来?”   白夏点头,迟敬州道:“眼镜是个装文化的利器,等下我还要去攻个文化人。”   白夏有些好笑。   迟敬州看着她:“我也发觉你跟这里的千金小姐不太一样。”   白夏微愣:“哪里不一样?”她露馅了?不名媛不淑女?   “你比她们有趣。”迟敬州停下脚步,“给个赏脸的机会吧,我请你吃东西。”   白夏也停下脚步,不过不是因为迟敬州,而是因为眼前的一幕。   宴会厅里灯光华丽,原本各自攀谈的男女都不约而同停下,纷纷将视线投向中间的一对男女。男人英姿挺拔,是周彻。女人高挑妩媚,是令蓝。令蓝身边站着梁素萍和王薇,周钰也在那里。梁素萍和王薇似乎是在堵着周彻帮周钰要令蓝的签名。   可刚才白夏看出周钰也不喜欢令蓝,明显就是周东新这两兄弟的主意,这是想让她看到而吃醋,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吗?   周彻准备走人,白夏望见周钰拉住了他的手。一个大男人如果当着宾客的面甩开小妹妹的手,要是妹妹还在妈妈的使坏下大哭,周彻就落人口舌了。   白夏款步走过去。她脸带微笑,步履优雅,桃花妆和粉嫩的腮红令她整个人温柔得像水。来到周彻身前,她娇笑着挽住周彻的手臂,就这样将他的手从周钰小爪爪上抽回来。   “老公,我到处找你呢。”她朝王薇笑,“五婶,今天辛苦你和四婶招待客人了。”她没等两个中年贵妇说话便挽着周彻的手臂离开了这片虎狼区。   走到安静些的地方,周彻停下,眼里不带感激,反倒有冷淡的意味。   白夏有些懵。   他问:“刚才去哪了?”   “就在那边。”   “戒指怎么不戴?”   白夏这才望见他掌心里握着那枚她放在妆台上的戒指。   “对不起,我忘了。”   “白夏,你该明白我们的协议内容……”周彻忽然停下,望向白夏身后。   迟敬州手插裤兜,淡笑着站在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白夏回眸望了一眼,迟敬州朝周彻道了一声“周总”。   周彻淡淡回了一句“迟总”,然后为白夏戴上戒指。   白夏轻声说“谢谢”。   “周总。”迟敬州望着白夏,“这是你太太?”   “是的。”   迟敬州的助理正好赶来,他从助理手上接过眼镜,也收起了落在白夏身上的视线。他唇边含笑:“没听你提过。你太太很优秀。”   周彻望了白夏和迟敬州一眼,在这句“很优秀”里仿佛明白两人有过交集。   迟敬州笑着打了招呼离开,并朝白夏说:“谢谢周太太。”   人走远后,周彻问白夏:“怎么认识的?”   “刚刚碰到的。”白夏解释完,周彻没说什么,略微抬高手臂示意白夏挽着他胳膊。   白夏安静跟在周彻身边,没再和他分开,两人晚宴上也坐在一起。   周彻并没有跟白夏提令蓝的事情,白夏也没过问。晚宴结束后还有许多种节目,宴会厅里有几个当红明星被请来给老爷子表演节目祝寿,白夏坐在周彻身边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望见跳舞的人是令蓝。   她有些惊讶,在她眼里令蓝和一些明星在娱乐圈都有很高的地位,今晚却可以在老爷子的寿宴上见到,白夏好像更加明白周家的地位。她拿眼睛瞅了下周彻,他笔直端坐,态度闲逸,不时跟身边一个男□□谈几句,偶尔露出淡笑。白夏听到他们的交谈几乎都是生意上的事情,她也听不懂,倒是又听见了A股B股等话头。   周彻的视线停留在令蓝身上不过很短的一下,等节目结束后,他唇带微笑望着白夏:“去跳支舞?”   “嗯。”他的要求白夏都不能反对,起身跟他走去舞池。   她在周家学会的交际舞只是跟老师跳的,这会儿跟周彻在一起,他比老师更配合她,在她舞步慢下来时耐心等她,手掌托在她腰背,微笑里绅士又风度。可白夏知道这些温柔都是装出来的。   后面的节目白夏没有再参与,周彻借口她体弱容易累跟老爷子打了招呼,带着她回到房间。   关上房门,白夏道:“还需要我怎么做?”她情商很高,潜台词是今天他该谢谢她。   周彻听出她的意思,这次并没有冷言冷语打击她:“做得不错。”   白夏弯弯唇,倒在身后柔软的大床上,呈个十字。   “谢谢你夸我。”白夏问,“等下还有什么节目吗?没有我就睡觉了。”   “楼下还有节目,你累了可以不用去。”   白夏说了服务行业标准的一个“好嘞”,起身走向卫生间,一边摘下发卡一边关上卫生间的门。   周彻透过玻璃依稀还能望见白夏娇小的身段,那把细腰在跳舞时被他握在手掌心里,很细,很软。她偶尔舞步慢半拍,被他搂在怀里时,一股奶香气冲破香水味环绕在他鼻端,他心里恼她喝多了椰汁,但是这股香气又比香水好闻,他闻着竟很舒服。   卫生间里响起水花声,身体里莫名有些燥热,他准备脱下外套时恰好听到房门被人敲响。   是周琛过来叫他下楼去玩。   “你嫂子累了,我就不去了。”   “让小嫂子休息,楼下还有节目呢,走,嫁到我周家的女人还能限制你自由不成。”   周彻被周琛几个兄弟带到楼下花园的节目上,他脑子里莫名就闪过一个念头,等下回去白夏就该睡着了,似乎他今晚就听不到她jiao床的声音了。 第7章   白夏的确有些累了,这样的吃喝玩乐让她高度绷紧神经,她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换好睡衣出来时周彻不在房间。她吹干头发后关灯准备睡觉。   楼下灯光很亮,热闹声隔着距离也能遥遥传进房间,窗帘挡不住透进来的光亮,白夏躺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睡着。   她看了下时间,周彻离开似乎挺久的。听这音乐楼下的节目还很嗨,不知道那个女明星走了没有。她没想到王薇连周钰这样的十二岁小女孩都能利用,周家人还会不会再弄出别的事端?   如果今天那会儿周彻再跟令蓝传出什么绯闻,周家人是不是就要耸动她跟周彻离婚?这样后面的遗产周彻就不能再拿到……   虽然想到了这些,但白夏也没想再掺和,现在是休息时间。   她又闭眼躺了一会儿,最后被楼下一个尖锐的钢琴音符惊得神经一绷,心里不爽,终于还是换了条裙子下楼去。   ……   楼下花园有一个宽敞的游泳池,夜晚的派对搭在游泳池旁边,穿着礼服的男女有的在跳舞,有的碰着杯子里的香槟聊天。周彻下楼后直接被周琛拉进舞池,有女人贴过来,他走到一旁端起红酒,浑身气场冷淡,没想跳舞。   周琛走过来:“哥,刚刚跳舞的是个很红的女演员啊,你不喜欢?”   “你嫂子还在楼上。”   “怕什么。”周琛笑得意味深长,“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城首富,光一个小嫂子能满足我哥你?”不等周彻回答,他指了指舞池里,“哥,今天令大明星也请来了,你有几年没见她了吧,这种女人还真是风情万种,你看见了吗?”   周彻唇边勾起淡笑,灯光下,他好看的桃花眼一挑:“你喜欢?”   他气场清冷,这样漫不经心又冰冷的态度让周琛也忍不住愣了一下。周琛收起笑:“行,你不想提我就不说了。”   两人碰了下高脚杯,忽然都听到一声“扑通”的响动。周彻回过头,游泳池里正溅起水花,周围在喊“有人落水了”。   宾客有些惊慌,女宾客们有的被吓得尖叫,泳池旁边的佣人大喊“太太落水了”,周彻瞬间觉得不妙。   果然,梁素萍慌慌张张跑过来:“老大,小夏掉进水里了!她非说过来找你……”   周彻瞳孔眯了下,放下了手上的酒杯。周东新这时也出现在人堆里,责备梁素萍:“你是怎么照顾侄媳妇的!”   周琛喊着几个佣人:“还不下去捞人!”   佣人连忙脱衣服,但半天没见下水,周彻已经看懂了局势。   白夏这是被人弄下水的,佣人只扒衣服而不跳水,周家人摆明了想看看他救不救白夏,试探白夏的分量,或者直接给白夏一个警告。但问题是他怕水,他不会游泳啊……   林诚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远远从大门里跑过来,穿进人群想过来帮忙。   但这件事是外人能帮的吗?   周家人要看的是周彻自己跳水。那几个佣人这会儿都还没有脱下一层衣服,摆明是在等周彻先跳。   游泳池里水很干净,能看见女人面朝水下无助地扑腾着四肢。老宅这个游泳池还是奶奶当年模拟海底让人修建的,池子比寻常的还要深上三米,底部有各种岩石和仿真的海底生物。水面上不住冒出泡泡,水底那个人影看起来已经很艰难。   周彻在心里骂白夏蠢。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腿是软的,拳头松了又握,内心极度挣扎。这样的情形下他最终还是纵身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   水花飞溅。   林诚焦急地喊着“周先生”,后面那句“你跳错方向了”只能硬生生僵在唇边。   白夏从周彻对面落下水的,老宅的游泳池太大,周彻这种不会游泳的人要跳也该是先跑到游泳池对面跳好吗!他连忙喊:“周先生不会游泳,快下去救人!”   周东新笑着朝林诚说:“不要紧,小彻是成年人了,哪有不会游泳的。”   谁规定成年人就要会游泳?林诚有些恼,指挥旁边的人:“下去救人!”   这时,有人从人群外挤进来,有些懵地望着水下扑腾的男人,那张震惊的小脸卸完妆,白皙干净,眼睛又大又亮。是白夏。   落水的人不是她。   从房间出来的她刚走到这边,听到吵闹声赶来,眼睁睁望见周彻跳下水。波光漫腾的水面照映着水底下挣扎的人影,她一眼就明白这是不会水的人在求助挣扎。   林诚望见了白夏,表情很懵:“太太……”   白夏已经跳了下去。   林诚忽然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水底,白夏游到周彻身边,牵住了他的手往一旁划。她浮出水面喊:“周彻,伸手啊,伸右手握住梯子,踩上去。”   水下的人紧紧抓住她的手,似乎不敢。   白夏道:“老公,安全了,你别怕,我牵着你的手不放开,你拿右手去抓梯子,踩上去就平安了。”她水下的手被周彻紧紧抓住,她知道他听到了,捏了捏他手给他鼓励,“别怕,相信我。”   那只大手终于在水中划开,胡乱抓了几次才碰到梯子。白夏见到他双脚也踩上了梯子,渐渐把他左手松开。   水面离他其实很浅,他踩了两梯脑袋就冒出来了。林诚和佣人在上面朝周彻伸手拉他,白夏见他没了危险才松了口气,转身游向一旁去找别的梯子。   周彻上岸后紧紧抓住林诚的手,周东新和梁素萍假装紧张地跟他道歉。他回头,白夏还没上岸,纤细的身体划在水池中,溅起的水花打在她脸上,她身体灵巧,长裙在水中散开,露出两条白皙的细腿。   她游到梯子那边上了岸,沾水的裙子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胸前的浑圆起伏。他走过去,林诚跟在身后脱下西装要给他披上。   周彻这时望见水底被救上来的人是令蓝。   一切他也都明白了。收回视线,他拿过林诚的西装裹住白夏。   白夏忙抓住他的手:“没事了,安全了,你别怕。”   他眼里仿佛有星辰光点,紧紧望着她许久,牵着她穿过人群。   人群里有人拿着手机在拍照录像,老爷子的寿辰原本没放媒体进来。周彻看了举手机的人一眼:“谁敢传出去,我周彻就对谁不客气。”   他牵着白夏走向别墅,低头时,身侧的女生比他矮了一截。   白夏没穿高跟鞋,她穿着一双平底鞋,睫毛上挂着水珠。水珠妨碍视线,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抬头望着周彻:“你没事吧?”   周彻望着她,略点了下头。   周家人跟在他们身后,佣人拿着披肩想盖在白夏肩上,白夏假装生气地打开佣人的手。   “小夏你别生气。”梁素萍招呼佣人去喊家庭医生。   周彻一直紧握住白夏的手,与其说是他牵着白夏,不如说是白夏在牵着他,给他力量。四年前,父亲周东霖去国外看他,那趟航班准时起飞,却遇到意外,迫降海滩时沉在了大海里。周彻原本就不会游泳,后来竟变成了怕水,对水有一种深深的厌恶和恐惧。   今天就是一个局,但他还是往里面跳了。   回到房间,周家的人跟在身后要进来,白夏松开周彻的手恼羞地停在门口:“四婶,四叔,还有二弟。”她说,“你们明明知道阿彻不会游泳,为什么不派人下去救他?还有,今天的令蓝是怎么回事?”她很不愉快,“我是阿彻的妻子,我不希望看见一个外人掺和到我丈夫的生活里,阿彻有家室,我希望他是干干净净没有八卦新闻的,今天这事儿我心里特别委屈。”   周家人都没料到白夏会这样强硬地讨说法,这也出乎周彻的意料。   林诚顿在原地,示意他别管,把他请去了屋里:“周先生先洗漱一下,别感冒了。”   房门口,周东新说:“小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意外,今天到场的也都是宾客,让医生来给小彻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的丈夫自己会照顾。”白夏“啪”地把房门关上。   屋里,周彻已经被林诚推进卫生间换衣服。林诚朝白夏道:“太太,你今天很厉害。”   白夏这会儿卸去那些假装,笑了笑:“还好啦。”她揪了揪头发里的水,身上有些冷。   周彻很快就出来了,望着白夏:“去里面换洗一下。”   白夏进了卫生间。   林诚道:“周先生,金恒信托那边打来电话,老爷子知道了您拿走第一笔遗产的事。”   周彻神态冷淡。   白夏洗完澡出来,换了昨天来时穿的裙子,望着周彻:“今晚离开吗?”   他平静地答了一声:“嗯。”   她竟懂他的心思。   小顾和林诚带着行李箱先去了车库,周彻领着白夏下楼去老爷子的书房。   周家人都在书房里,周彻说身体不舒服今晚就不留宿了,白夏朝老爷子哭委屈:“爷爷不能不管我,您要为我做主。落水的人明明是那个女演员,怎么有人传是我,害阿彻在水下受苦,他都不会水,要是没救上来怎么办?”   “是佣人看花眼了,我会罚他们工资。”周老爷子道,“你们今晚受惊了,该早些休息,就留在这里吧。”   “就因为他们看花眼,我老公就应该在水底下受回罪?而且落水的还是个旁人!这事外面传出去了怎么办?”白夏把周彻妻子这个职业演得十分生动,一副誓死保卫自己婚姻的模样,眼睛里泛起泪光。   老爷子说:“你放心,这事不会传出去。”   “爷爷怎么保证?我不喜欢那个女演员。”   周老爷子沉吟着:“既然小夏不喜欢,那以后她就不会出现在荧屏上了。”   白夏心里一惊,周家手能伸这么长?   周琛喊:“爷爷,那是我……”   周东新在旁瞪了周琛一眼。   事情最终只能这样结束,周老爷子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去动两个宝贝儿子。白夏跟周彻谢绝了留宿,坐上了回周家的汽车。   车上,白夏仍能感觉到身上的冷意,她裹紧肩上的披肩,露出的小腿还是冷的。   周彻坐在她身旁,在跟副驾驶的林诚谈话:“令蓝怎么会出现?”   “我查到了,她是借着复出被请来的,她现在在娱乐圈没什么地位,倒成了二少爷的新宠。”   周彻有些讽刺地笑了:“他老子玩过的女人,他也能下口。”他收起了笑,想起几年前被周东新算计的事情,脸色淡漠。   白夏在安静下来的车厢里打了个喷嚏,她忙说“不好意思”,按下了一点车窗疏散空气。   但车窗一落,夜晚的凉风灌入,她浑身更冷了。   白夏忙升上车窗,裹紧了披肩,她脸颊也有些发痒,不太敢用指甲挠,只敢抬起手背蹭了蹭。   周彻看她埋着头不说话,手在脸颊摸来摸去,问道:“你会游泳?”   “嗯。”   “什么时候学的?”   “游泳也是名媛必学技能吗?”白夏从救过他到现在也没得到一句谢谢,她答,“我浑身上下都透着穷的气息,小时候村里学的。”   司机和林诚都没忍住笑了下。 第8章   周彻望着白夏,她落水后的湿发半干,披在双肩,脸颊很红,大眼睛瞄了他一眼,好像有些不满意,有点气鼓鼓又不敢直接发作的样子。   这种冷幽默对周彻来说没笑点,他脸色冷淡,林诚和司机便不敢再笑。   车里安静下来,白夏还是觉得很冷。周彻见她几次拢紧披肩,终于还是把西装脱下给了她:“穿上。”   “谢谢。”白夏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她裹紧西装,外套很暖和,有周彻的体温。   他们不再交谈了,车厢里便很安静。白夏低头拿出手机打发时间,新手机上没安装什么游戏,她打开微信小程序玩起切水果。   怕游戏声音太大,她特意调小了一些,没有全调成静音,对她来说玩游戏没声音就像炒菜不放盐一样,会没有滋味。   于是,车厢里的安静全被白夏切水果的声音填满。   周彻低头看着她,女生细长的手指在屏幕前划来划去,动作飞快,一个个菠萝橙子西瓜全被她的手指大刀切得汁水飞溅。   他几年前还玩游戏,但现在从没再碰过这些东西,他就这样一直看着白夏玩,几个回合后,白夏手指越划越慢,最后干脆没再动,后脑勺也渐渐靠了下来。   周彻这才见她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手机游戏声还在响,周彻从白夏手上拿过手机摁灭了屏幕。   回到周家,林诚过来给周彻开车门,他下车后白夏还是没反应。   周彻脚步停顿下来,林诚知道他的意思,打开白夏那边的车门喊道:“太太,到家了。”白夏没有反应,他又喊了两声,回头请示周彻。   周彻上前扶了扶白夏肩膀:“白夏。”   白夏这才睁开眼睛:“到了……”她走下车,被迎面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白夏的喷嚏连着打了好几个,管家沈萍在后面问他们还吃不吃东西,白夏没作声,周彻说“给太太倒杯热水”。   他和林诚回了书房,白夏回了她那间房。   白夏重新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才发觉自己脸颊痒得有些不正常,她照了照镜子,脸颊两处都是红通通的,她没敢用手指抓,躺到床上后也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   眯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手机不在身边,应该是刚才忘在车上了。   白夏下楼去找司机,取到手机时正好望见她赵淑芳拨来的电话,她望着手机上的“妈”停顿了几秒钟,按下接听。   “小夏,睡了吗?”   “有事吗?”   “你在华城还好吗,你奶奶怎么样?”   白夏跟周彻这件事是保密的,她没告诉过家里人,包括上次拿到林诚支付的第一笔费用将瘫痪的奶奶安顿在养老院时也没有告诉过奶奶。赵淑芳以为她还在之前打工的华城上班,说:“你弟弟生病了,重感冒烧成肺炎,真恼火,可愁死我了……”   “你带他看病啊。”白夏说,“我明天上班,我先睡了。”   “等一下,你再打点钱过来。”   电话那头说得理直气壮。   白夏站在楼下的曲廊里,夜风贯穿吹来,她穿着睡衣睡裤,冷得又打了个喷嚏,这才感觉鼻子好像堵住了,似乎有感冒的征兆。   她沉默了好久,忽然冷冷一笑:“妈,我就是个给你和陈振宇掏钱的机器是吧?”当初不让她上学的是赵淑芳,瞒着她悄悄帮她休学的也是赵淑芳,这两年想方设法想掏空她工资的还是这个妈妈,她是赵淑芳捡回来的女儿吗?   想到这些辛酸处,白夏似乎没有从前那种难受,现在已经麻木得习惯了。   “那天我带走奶奶时就说过了,这两年我的工资我算过,我给你打过七万。房子虽然是违建房,政府拆完也补偿了些费用给你吧?奶奶我负责,不要你承担,你和陈振宇的生活我就没办法再管了。”   “小夏啊,我是你妈妈,振宇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   白夏听着赵淑芳在手机里又上演起亲情和苦肉计,她听着听着便觉得好笑。   握着手机站在回廊的风口里,她打断:“我一个月工资有多少你清楚,在华城照顾完奶奶有多吃力你也清楚,你是不是要我跟男人睡觉去挣钱啊?你不是给我弄过精神疾病证明吗?我没钱!你再这样逼我我就告诉公司我有精神病,看哪家公司还敢要我!”   她挂了电话。   紧紧握着手机,心里的火气和一股说不出的难受还是撕扯着她。她吸了口夜里发凉的空气,转身走向大门,脸颊还是很痒,她狠狠抓了几下。   进屋后,林诚从楼梯上下来,跟她打着招呼。白夏埋头冲上楼,头也不抬。   她在过道口撞上周彻,他还没有换衣服,穿着合身的衬衫,身材绷得完美。她抬起头,心里烦着这双腿太长,视线都要穿越几秒钟才能落在他脸上。   周彻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脸怎么了?”   “痒得难受。”白夏说完,眼眶里涌起一股热热的气息。   周彻望了她一会儿:“坐到沙发上去,我打电话叫医生。”   “不用了。”   “坐过去。”他话里带着命令。   白夏瞪了他一眼,人在屋檐下,她只能埋着头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周彻叫佣人请医生,回了房间去洗澡,他洗漱很快,出来时穿着睡袍,坐到了她对面。   睡袍只到他膝盖下,露出健壮的两条小腿,白夏埋头打开手机玩游戏。   楼梯口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佣人的声音也响起来:“周少爷,周先生和太太都睡下了……”   白夏诧异地抬起头,周彻也正看了她一眼。   很快,周琛冲到了楼上:“哥,小嫂子,爷爷叫我来给你们道歉的。”   周彻没起身,淡淡说:“在老宅不是处理完了么,我们准备休息了。”   周琛坐到了周彻身边:“爷爷担心你啊,我爸也训我了。寿宴是我和我爸妈在安排,结果害你和小嫂子都落了水,我爸和爷爷不得骂死我啊。”周琛看向白夏,笑,“小嫂子,你没事吧……小嫂子,你脸怎么了?”   白夏这才关注自己的脸:“有点痒。”她拿手机屏幕照,但是望不清楚,她忙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走出几步后才想起周琛在这里。   她停下,周彻已经走到她身后,牵住她的手:“回房间待着,医生来了我叫你。”   他牵她往他那间房走:“在这等着。”   白夏点点头,周彻带上房门回了客厅。   身后的房间很大,她上次来时是被周彻匆匆拉进来的,也没有看清楚他卧室的陈设。   屋里的装修色调是简约的灰白色,大床上放着他的西装,落地窗前有张单人沙发,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和毛毯。白夏知道只能呆在床上了,走去把周彻的西装挂起来,坐在床上用手机发时间。   周琛是被老爷子和周东新、周东民叫过来的,周彻和白夏离开后,老宅那边就对白夏的身份起了疑。   周彻奶奶那笔遗产如果真落在周彻手头,大家都怕他会管控下整个周氏集团。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周彻结婚了,妻子还跟一般的豪门太太不太一样,不是特别温顺,敢在老爷子跟前讨说法。几人商量后就叫周琛以道歉的名义过来打探打探消息。   这会儿,周琛说起老爷子这几年管理公司的不容易,一聊就是半个小时。   佣人叫的医生赶来了,周彻朝周琛说:“夏夏有些不舒服,我先照顾她,你回去吧。”   “都怪我,小嫂子不舒服我更不能走,我先留下看有没有帮忙的地方。”   周彻也没再赶客,带着医生回到卧室。   白夏原本只是靠着床边坐着,听到脚步声后连忙甩下拖鞋钻进了被子里。   周彻推门进来,身边跟着周琛和年轻的医生。   赵华文是周彻的私人医生,带了一个助手过来,两人给白夏做完检查,告诉周彻是皮肤过敏和轻微感冒。   “我手边带不了大设备,周先生明天带太太去我医院做个过敏源检查。太太有些感冒,晚上注意休息好,我先开点药……”   周琛又在旁边说着道歉的话。   赵华文走后,周琛说:“今晚太晚了,我就睡你这。”   周彻脸色平静,他知道来意,所以更不能赶客,点头让沈萍准备客房。   白夏吃过药后脸颊还是痒得想挠,她控制住双手,躺在被窝里,听到周彻开门进来。   她坐起身:“今晚……”   “周琛没走。”周彻看了她一眼,“协议里的内容我比你清楚。”   “那就好。”白夏重新躺下。   周彻关了灯上床,她往边上靠了靠。   房间里很安静,白夏闻到被子上全是周彻身上的气息,那种青竹的幽香和男性独特的气息包围着她,她有些不自然。喉咙也又燥又痒,她连着咳了好几声。   白夏起来接了杯水喝,又抹黑上床。听到周彻翻身的声音,说:“周先生,要不然我等下悄悄回房间吧,我会注意不被周琛看到。”   “就睡这里。”   “那我吵着你怎么办?”   “你话怎么这么多?”   白夏闭嘴,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很是郑重地说:“周彻。”   周彻微微一顿,等她讲话。白夏道:“我明天打算去上城大学办理复学手续,我想继续读书。”   周彻这会儿不打算瞒她,直说:“你的义务首先在我这里,读书的事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   “你什么意思?”白夏一愣,“在老宅你不是答应我了?”   “我只说考虑,没说答应你。”   白夏心里忽然有种被玩弄的滋味。她坐起身:“我们的协议说的是只要保密,只要我配合你不露馅,三年一过就算完事,但没说限制我不能去读书。”   “白夏,你别任性……”   “我任性还救你干什么!”白夏打断,“你掉水里了,是我救你的,你还没跟我说句谢谢。不说谢谢就算了,反正我们是假夫妻,我就当是义务回赠你的。但是上学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当初签协议时没说过我不能回去上学……”   后头的话变成一个“唔”字,白夏的唇被周彻手掌覆住。   他力气急,覆过来时将她往床上推倒,身体也重重压下来。白夏被他结实的胸膛撞得胸口两团发疼,闷哼声从他手掌心里逸出来,呼吸也有些急促。   周彻松开手掌:“你再大点声?”他语气很冷,低沉沉地说在她耳边,嘴里的热气都灌进她耳朵里。   白夏不习惯地偏头避开,没再挣扎,语气也变轻:“我就是想去上学,我会把私事和工作分清楚……”   “工作?”   “是,在周家就是我的工作。”   房门外忽然响起沈萍的声音:“周少爷,你怎么没休息,是房间里缺什么吗?”   “我睡不着,先坐一会儿。”周琛的声音像是从客厅里传来。   周彻有些恼:“你再说大点声?让外头都听到。”   他说的自然是反话。   白夏道:“你放心,他的客房在客厅那头,应该是刚想来这边就被沈姐发现了。”她继续说,“但是你得答应我,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大声喊。”   周彻顿了一瞬间,手臂从白夏身体上支撑起来,却没离开:“你大声喊吧。”   白夏倒是愣住。   周彻道:“像老宅那样,再喊一次。”   “不用了吧……”白夏忙说,“我都感冒了,你还跟我那什么的,我觉得用不着吧?”   周彻不说话,就等着。   白夏明白他这人的性格,只能闭着眼睛叫了出来。   楼下花园的灯没有关,微光透着窗帘照进房中,周彻手臂支撑在白夏身体上,望着她一张一合的粉唇,被她逸出唇的声音叫醒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他没想到她演技能这么好。此刻没有那种片子,她反倒叫得逼真又妩.媚,他没想过一个“啊”一个“嗯”字可以被女人变化成这样柔软缠.绵的美妙。   白夏叫得很敬业,想把声音传到客厅,让外面早点消停。她叫到一半便停下,轻声对周彻说:“你答应我吧,我九月份再去学校上课,现在就只是去办理手续。你放心,以后跟在你身边我画浓妆、好好打扮,到学校我就素颜,我去配副眼镜框,穿土一点,别人一定不认识我的。”   周彻没说话,白夏转换成满足放肆的叫喊声,又一边扯扯他衣袖:“啊,老公?”   周彻终于哑着嗓音:“嗯……”   作者有话要说:   群众:周总,采访下您现在是什么心情?   打脸周:想破三条。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9章   今晚的白夏睡相很规矩。   她喊完后喝了点水,想到周彻已经不干涉她上学,唇角弯弯地睡过去了。   周彻没睡着,他翻来覆去,明白身体里的细胞在叫嚣着什么。他喝了几次水,最后强忍着睡过去。   后半夜他醒了两次,白夏都规规矩矩靠着床边睡。他这张床很宽,两人之间隔的距离挺远。周彻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钟。他闭眼后忽然就没了睡意,干脆下床走去客厅。   周琛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的毯子滑下来一半。他看了一眼就回了房间。   第二天,周彻早上六点半就已经起床。   楼下餐厅里佣人做好了早餐,周琛还在睡,被佣人叫醒。   阿月问周彻:“先生,要请太太下来吗?”   “让她睡。”   周彻放下手边的牛奶,周琛伸着懒腰走过来:“大哥,你起这么早啊。”   “我这儿沙发舒服么?”   周琛眯起眼睛一笑:“舒服啊,我说哥,你作战真持久。”   周彻没回他,说道:“吃完赶紧回去,我今天带你嫂子去看病。”   周琛想起昨晚在客厅里听到的那一声声叫喊,不管周彻的这段婚姻是怎么回事,他留下来也没什么必要。从这里根本攻不破什么,他坐下来吃早餐:“知道了,你和小嫂子原谅我就行了。”   周琛走后,周彻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钟。   他朝沈萍吩咐:“去看看太太醒了没有。”   沈萍上楼去房间,回来时告诉周彻:“先生,太太醒了,但是有些不舒服……”   白夏有点发烧了。   她头有些晕,在床上坐了好久。   周彻出现在房门口,说陪她去医院。   白夏忙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走吧,周琛知道我今天的行程。”   白夏只能跟周彻走出屋子,她走路有点飘,小顾跟在她后边,要来扶她时,手臂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   她闻到了近在咫尺的清冽香气,搭拉着眼皮望见周彻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说:“谢谢,我能行。”   赵华文的私人医院里,白夏做完检查,除了有些发轻烧外,她还有化妆品、护肤品过敏的症状。   回到家后,白夏扯下口罩,嘴里嚷着:“我从前化妆都不过敏的。”   周彻看了眼她发红的脸颊和额头,知道她是便宜的护肤品用惯了,却没怼她。   白夏跟小顾招呼:“我从前都用郁美净,又实惠又好用,小顾,等赵医生的维E乳用完你帮我换成郁美净吧。”   “太太……”小顾对这个牌子很是震惊,请示着周彻。   周彻只说:“照顾好太太。”他上楼换了西装,出来时经过客厅,淡淡地告诉白夏,“我去公司。”   白夏回房间用医生开的药水做了冷敷,脸上的红斑消退不少。晚饭时是她一个人吃的,周彻没有回来,她也不关心他的行程,反正两人之间只是工作的关系。   沈萍在她上楼时告诉她:“先生刚刚打来电话,说今晚有应酬,明天要去S市,就不回来睡了。”   白夏点点头:“知道了。”   她知道这是周彻为了避免露馅才告诉她他的行程。   这个电话周彻刚刚挂掉,又像想到了什么,重新打回家里。   沈萍接起,他问:“太太身体怎么样了?”   “太太感冒好多了,就是脸还有些发红。”   周彻顿了片刻:“明天约一下几个美妆品牌,为太太定制一套化妆品和护肤品,家里的都丢掉。”   “好的。”   白夏第二天起床时脸上好了很多。她涂了一些维E乳,戴上口罩准备出门去上城大学办理复学手续。   小顾见她要出门,忙说:“太太,先生为您预约了美妆定制,您等一下再出门吧。”   白夏在周家还是很配合周彻和佣人,她回屋换下衣服,几个品牌的皮肤医生上门来给她做了皮肤测试,详细地记录下她的皮肤状况,为她定制一对一的护肤品。   白夏很想对小顾说“我用郁美净就好”,她觉得她皮肤一向很好,用这些简直是营养负担。   家里的事情处理完,白夏才重新换下来时穿的那一身衣服下楼去。   她背着帆布背包自己走出白墙高门,平时很少见的一个司机追上来:“太太,我送您。”   白夏还戴着口罩,回头说:“没事,我自己出去。”   “让我送您吧,您等我,我去开车。”   周家坐落在一片临湖小山上,要走路出去还是挺耗费时间,外边打不到出租车,这片山就像是被周彻承包了,平时也很少听见汽笛声经过。   白夏还是坐上了汽车,才知道周家车库里停了好几辆车子。她就让司机把她送到最近的地铁站,自己坐地铁去了上城大学。   到站后,地铁口50米前就是上城大学。白夏望着蓝色天空下的这四个字,唇边扬起微笑。她走进学校,穿过久违的樱花大道,花早就谢了,变成了繁茂的绿叶。周围经过的男生女生手上抱着书本,意气风发的样子让白夏觉得她终于这一刻重新找回了轻松又年轻的心情。   她打通辅导员的电话。   从前的辅导员现在已经带着大四,见到白夏很是感叹:“如果你当初没生病,现在跟着大家都快毕业了。”   白夏笑:“没关系,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我还年轻,还不晚。”   辅导员带着白夏去了教务处,白夏拿出她带过来健康证明和辅导员给的复学申请表,一通手续办下来后又去了学校心理咨询室做了心理测试,在医务室做了体检……   等她忙完一切手续,辅导员告诉她需要回去等通知,要重新从大二念起。   白夏是在大二下学期休学的,只要还能复学,这些她都能接受。   她脸上始终带着笑,把口罩取下来放在包里,渴望呼吸这座校园里的每一缕空气。   她还跑去了食堂吃下午饭,打了四两米饭和三个肉菜,感叹着学校饭菜的便宜,看着周围都是青春朝气的学生,心情格外好。   吃过饭后她去了学校后街,打算先买些普通点的衣服。   她手里头还有这两年省吃俭用存下的一万多块工资,和周彻给的这个月生活费,怎么也够她交学费和生活。   所以白夏晚上的目标就是逛街,买买买!   夜幕渐渐降临,道路两旁的路灯亮起。后街上到处可见小女生们手挽着手,很是热闹。   白夏买了一杯珍珠奶茶捧在手里,走进一家写着“美丫韩范”的女装店。大学附近这样的店款式多,虽然不是品牌,但胜在价格便宜。白夏很久没买过衣服,今天高兴,连着试了五六件。   她挑的衣服裤子都是很基础的款式,准备结账时又看中一条碎花长裙子,浅米色的小绿碎花复古又清新,她平时从没穿过这样的款式。   白夏朝老板说:“这个裙子你给我找个小号试试。”   她从试衣间里穿好裙子出来,款式略有些宽松,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身材。   白夏在镜子前左转右转,镜子里的女生穿上这条碎花裙很是温柔娇俏,她觉得还蛮顺眼。   “这个裙子我也要了,我穿着走,一共多少钱?”   老板是个年轻好看的小姐姐,很开心今天能挣大生意:“一起算你八百好了。”   “六百吧,你看我一下买这么多。”白夏砍价的话脱口而来。她之前常砍价,讨价起来神色淡定,也不害羞。   老板跟她磨了好久,最后只能说:“你买的这条碎花裙要搭配这个毛衣马甲才好看,要不这件我送你,也别少我那两百了,我还是八百给你。”   白夏美滋滋地提着一堆战利品走出店,老板推荐的小马甲很搭这一身,她把马尾解下来,长发披在背后,整个人看着青春洋溢,微风吹动的裙摆也带起一股小温柔。走在这条后街上,穿过人群,她忽然有了种“我就是这条gai上最靓的崽”的感觉。   司机这时打来电话问她:“太太,您在哪?我什么时间过来接您?”   “我在上城大学附近。”白夏看了看手机时间,“现在八点不到,你九点再来接我吧。”她挂完电话就去买鞋和包。周家衣帽间里的东西都太贵重,虽然她能认出的LOGO很少,但也知道那些都是能衬起周太太身份的东西,她不能穿到学校里。   她买鞋包不挑款式,越丑越便宜越好,很快就搞定了好几个款式。   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经过烧烤摊,白夏闻到香味,停下点了一堆烧烤。   她坐在小摊桌子前等,半个小时后老板将烤好的牛肉串、鸡翅、鸡爪、热狗肠、脆骨、猪蹄筋一堆东西放到她桌子上。鸡翅滋滋冒油,辣椒粉和孜然的香气钻进白夏鼻子里,她拿起签子就咬了一大口。烧烤的香味刚刚在唇齿间蔓延开,手机便响起了一阵铃声。   还是司机。   “太太,我已经在上城大学附近了,先生到家了,他希望您回去。”   “给我二十分钟行吗?”   司机有些为难:“太太,先生说现在很晚了……”   白夏无奈:“那你来春花西街接我吧,我三分钟后就能走到那里。”   周彻的脾气她清楚,他是这三年给她发工资的金主,她不想得罪他。   白夏让老板把烧烤打包,匆匆提着东西找到司机回了家。   下车时,手里的烧烤早凉透了,但依旧还能闻见那股被风吹开的香味。白夏还馋着烧烤,也不知道周家的厨房里有没有烤箱,等下让小顾帮她热几分钟就能再吃了。   走向大门,阿月迎上来:“太太。”她接过白夏手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白夏递给她,但是自己拿着袋子里的烧烤。   她走进门里。   周彻正从餐厅走出来,在家里穿着一件宽松慵懒的蓝色睡袍,他的视线落在白夏手上提的袋子上,望着那一把竹签子皱起眉头。   白夏停下,紧了紧手指。   周彻闻到鼻端烧烤的味道:“你带什么回来了?”   “烤……串。”   周彻望着白夏,她穿着一身碎花长裙,脚上蹬着一双小白鞋,马甲宽松地罩住她的上半身,整副装扮在他眼里并不时尚,还有些怪。但夜风吹进门里时,她裙摆微扬,微垂的小脸似乎有些顾忌他,这样犯怂的样子跟平时的她不太像,多了一抹说不出的纯净和温柔。   阿月从她身后进屋,手上提着白夏那十几个购物袋,那些低劣的塑料袋子上印着花花乱乱的LOGO:美丫韩范,时尚潮包,后gai最靓最嗨的Girl,清仓潮鞋……   他皱起眉,白夏在这时挪了挪腿。他忽然望见那些烧烤签子不听话地戳破便利袋冒出头来,而袋子底部也正往下滴着油,还滴到白夏脚下那张名贵的波斯地毯上。 第10章   屋里全弥漫着这股烧烤的气味。   白夏刚刚还在想周彻这个冷血的资本主义会不会怪她这么晚回来,这会儿抬起头,才撞见周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他似乎不太像在看她,她顺着他视线望去,才瞧见手上提的烧烤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扎破,那些冒着香气的油全都滴到了脚下这张又大又奢华的地毯上。   白夏忙往前跳了一步:“我不是故意的……”   袋子这一晃,油又洒到了地板上。   小顾正走过来,白夏忙把烧烤递给她:“家里有没有烤箱,麻烦你帮我热一下。”她说完还看了一眼周彻。   她这一眼看得很小心,生怕惹他不高兴。   周彻的确有些恼。   整个家里都是一股烧烤的气味,他下飞机不久,刚刚晚餐没吃多少,最近忙得有些没胃口。现在这股气味让他觉得整个空气都是闷燥的。   “你皮肤好了?”   “好多了,谢谢你帮我弄那个什么皮肤定制。”   “这些高热量的食物不利于你皮肤修复。”周彻扭头吩咐小顾,“太太晚上不吃这些。”   白夏一愣:“我要吃,我还没吃宵夜!”   “以后宵夜不能吃。”   “为什么?”   “你是周太太。”   白夏有些恼,嘴边那句“我是假的”终究还是被她的理智堵回去。   周彻道:“餐厅还有食物,你想吃让小顾给你做。”   白夏冷冷地望着周彻好一会儿,他依旧气定神闲,很是淡然。她收回视线,气鼓鼓地上了楼。   周彻也走上楼,白夏脚步很快,那一抹浅米色小碎花在周彻视线里很快飘过。她回了房间,“砰”一声将房门关上。   周彻回了自己卧室,他还睡不着,最后起床走去观影室,家里有间家庭影院,他调出电影靠在沙发里。   他的工作一直以来都很忙碌,这几天更是跑了几次家族信托处理遗产的事。今天飞机上没什么胃口,回到家也是草草地吃了几口,电影放到一半,他肚子里有些饿,起身走到客厅,茶几上只有几盘水果,他不想吃。   他下楼走去餐厅。   鼻端又闻到那股烧烤的香气,他咽了下口水。   佣人都已经睡了,他穿过餐厅走进厨房,才知道小顾没把烧烤丢掉,而是放在了烤箱里。此刻,烤箱正保持着低温加热。   小顾最近常跟在白夏身边,能看出来白夏心地善良,又没架子。今晚白夏受了委屈不敢发泄,小顾虽然不敢当着周彻的面说什么,但还是舍不得女主人委屈不高兴,睡前把烧烤放进烤箱打了最低度数保温。   周彻被这股香气勾住了神,烤串上的牛肉和鸡翅都滋滋冒油,他顿了顿,拿起隔热手套打开了烤箱……   卧室里。   白夏还在为这件事烦躁。   她猛一下从床上坐起身,穿上拖鞋就下了楼去,她饿,想找吃的,也想看看小顾到底有没有把她的烧烤扔掉。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彻会偷吃她的烧烤。   她就呆呆站在门口,周彻坐在厨房佣人择菜的一张桌子前,正忙着撸串。   他吃完了一串鸡爪才发现门口的她,在望见她时他整个人足足愣了好久,然后淡定地伸手取出嘴里刚咬的鸡爪,丢下手中的串儿优雅起身,准备离开案发现场。不过桌子上那一堆空签子足够出卖他。   其实他也没想到刚刚那串牛肉试探性地放进嘴里时会那么好吃。   牛肉外焦里嫩,香辣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舌尖上全是不同于他平时吃的那些中餐西餐的味道,这一口下去,把他的味蕾全刺激开了。   经过白夏身旁,他被叫住。   “你想吃跟我说一声不就是了,干嘛要拿你周先生的架子震慑我?”   周彻一顿:“我并不想吃。”   这句话说完后,他还能感受到舌尖上那股美妙的滋味。说真的,刚刚的烤鸡爪真是太好吃了!外面一层椒盐和孜然裹进嘴里很有滋味,里面肉质又软又糯,他以前很嫌弃这种食物,没想到鸡爪是这么好吃的神仙美食!   “你不想吃还吃空一堆签子啊?”白夏回头看着周彻,“就当我请你吃吧。”   她走去桌前坐下,周彻吃了快一半,鸡翅就只给她剩下一串,鸡爪也只剩下两个,这可是她平时吃烧烤最爱点的食物了。   她一边吃一边说:“还是谢谢你没让小顾真把我这些丢掉。”   周彻没解释,回头见白夏吃得正香。   她这下恢复了从前那个没吃相的姑娘,一点也不优雅地大口咬肉。周彻忽然不觉得她吃相难看了。   而白夏见到他想走又没走的踟蹰,心头第一次这样好笑。她说:“鸡爪就剩一个了,你吃不吃?”   周彻感觉到唇齿间蔓延起口水,忍住没在她跟前咽下。淡淡说:“我并不喜欢吃这种食物,都是佣人自作主张。”   白夏只是随口“哦”了一声,埋头吃得正香。他收回视线走上楼,肚子还饿,只能拿起茶几上的水果放进嘴里。   厨房的烤串其实早被他吃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几串,很快他就听到白夏上楼的脚步声。   他起身走到楼梯口。   白夏穿着一件吊带睡裙,也许根本没想过他会出现在厨房,所以下楼时没想到要换衣服。睡衣有些暴.露,此刻,他高高在上俯视楼梯下的她,像第一次在家里相见时一样,她胸前的春光全泄进了他眼里。   他喉结微微滑动,眼底翻涌的一股情愫被他压下。   白夏走到他跟前:“周先生,你没睡啊。”   周彻淡淡“嗯”了声。   白夏朝他笑:“我今天去我的学校办理复学手续了,等开学了我会把两头兼顾好,不会打乱你这边。”   “学校不用住校?”   “要住校啊。”白夏想了想,“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吧,我是很有职业素养的,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安排好我自己的时间,不会耽搁你。”   “职业素养?”周彻有些好笑,观影室里的电影打斗声依稀响在耳边,他忽然想到什么,“那你进来陪我看场电影吧。”   白夏一怔。   “你喜欢看什么电影?”周彻道,“这上面我们也需要有些共同经历和喜好。”   原来是演戏。   白夏点点头:“好,我电影院去得少,都是借同事的会员在手机上看,我喜欢看科幻大片。”   “我也喜欢。”周彻走向观影室,“进来跟我一起看。”   白夏笑着:“周先生,我要谢谢你。”她由衷地说起,“我想了想还是挺感谢你给了我这份工作,不然我也没条件安顿家人,没机会复学。”她走进门里。   这具娇软的身体从周彻胸膛经过,空气里余下白夏身上的香气,他清楚地闻到了,依旧是老宅那次闻见的淡淡奶香,不是什么香水,也不像什么食物。他忽然有些明白,这也许仅仅是一个少女身上的体香。   白夏对家庭观影室很好奇,有些兴奋地望着眼前的大屏幕,站在沙发前询问周彻:“我也坐这?”   周彻点点头,沙发只有一张,不过很宽,白夏靠着边上坐下。   他找来口香糖和一瓶水递给白夏,坐到了沙发另一端。   屏幕里重新播发起一组大片,周彻戴上3D眼镜,余光处白夏也正看得聚精会神。   电影有两个半小时,白夏刚开始看得很有兴趣,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算起来她白天都在忙,后背的沙发太软,人在困时电影往往变成了一种催眠神器,她抱着抱枕就睡了过去。   周彻偏头时发现了白夏已经睡着,电影剧情正激励,声音很大,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关掉了屏幕,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他起身去开灯,灯光亮起,白夏抱着抱枕倒了下去。   周彻喊:“白夏。”她没反应。   他顿了瞬间,拿过她手臂里的抱枕再喊了一声。   白夏睡得很沉,清楚过她的睡相,周彻知道再喊也没用。他弯下腰,手臂穿在她腰后抱起她。   睡袍的腰带在这时散开,他顾不得去系,抱着怀里这具柔软的身体走向她那间卧室。可腹肌在行走间摩擦在这具身体上,她手臂肌肤很滑,很烫。他用肩膀撞开房间的门,将她放在了大床上。   白夏嘴唇动了动,闭着眼的睫毛浓密卷翘,发丝落在她脸颊,似乎感觉到痒,睡梦里的她胡乱地抬手撩拨开。   周彻就这样望了好久,被那股她骨子里散发出的淡淡奶香搅得心绪躁乱。丝质睡裙很滑,裙摆凌乱地散在她大腿处,她白皙的双腿并拢在一起,睡梦里又不安分,两条腿摩来擦去,裙摆又滑开了一大块。他心里有些气,伸手扯下裙摆盖住她膝盖。抬起头,吊带也滑下她左边肩膀,露出凸起的一团雪白。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她的睡相,她此刻这样的姿态一定是他眼里的勾.引。他有些沉沉地吸了口气,拉过被子盖住白夏,关掉她房间的灯走出了屋子。   回到卧室,周彻重新刷了个牙,又洗了个澡。他知道白夏不能碰,因为她只是他协议里的假妻子。 第11章   白夏第二天就接到辅导员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复学手续办妥了。   她兴奋坏了,一整天都很高兴。   小顾中午时悄悄问她:“太太,昨天晚上的厨房……”   白夏笑眯眯地:“哦,是我吃的,是我一个人吃的。”她笑弯眼睛,“小顾谢谢你啊。”   “没事的太太,先生没发现就好了。”   白夏想到昨晚周彻悄咪咪那一幕,心里仍觉得好笑。   晚饭时周彻没有回来,她今天很开心,上楼后问小顾:“家里有没有零食啊?”   “零食?”小顾找出些干果和芝士甜点,白夏忙说不是这些。   “家里有没有薯片啊?”   小顾摇头,不过说:“太太要是想吃,我房间里有,是我自己悄悄备的,先生不太喜欢家中出现这些食物……”   “那你借我两袋,我回头买了还你。”   生活在周家,连零食都只能靠借。   白夏就在客厅的沙发上斜躺下,抱着手机在晋江刷着小说。刚刚周彻给沈萍来了电话,意思应该会很晚回来。   周彻今晚上的确有安排。   早晨,他在家中吃完早餐时白夏才刚刚下楼。   她平时也是七点左右下楼来,今天他却不太想跟她坐一起吃早餐,比她快了半个小时。   司机送他来到周氏集团。   周氏集团坐落在上城最繁华的金融中心陆港区,整栋摩天大厦都是周氏的产业。林诚和他工作上的一名女助理安惠跟在他身后,几人走进CEO专属电梯,一名高管在跟周彻汇报最近收购的几家公司。   电梯门打开,周彻走出电梯时便撞上周东新。   周东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老男人身后跟着性感的女助理,也刚从旁边一台专梯出来。他朝周彻笑:“小彻,早啊。”   周彻淡淡回“四叔,早”,径直走向首席执行官办公室。   奶奶曾是周氏最大的股东,公司从前也并不叫周氏集团,全是因为奶奶对老爷子有爱情才改了名,后来一切都败在了利益里。人心往往被欲念吞噬,周彻父亲和奶奶去世后,老爷子想一手掌控下整个周氏集团,是周彻丢下国外的学业进修,回国夺回这份属于父亲和奶奶的家产。   他是天之骄子,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奶奶说过,如果不是周彻的父亲尊敬周老爷子,老爷子也真心疼爱这个大儿子,一定不会让宋毓的子女占着公司的大股份。不过周彻现在看清了,也许从前老爷子对父亲的疼爱都只是看在股份的面子上。   他回到办公室处理完工作,到下班的点时叫住了林诚。   “晚上有什么活动?”   “周先生,今晚没有什么需要您出席的特别活动。”   安惠在助理室听见,走来汇报:“周总,今晚九点咪艺传媒有场答谢晚会,您想过去的话我联系他们安排。”   “不去。”周彻丢下手头签完字的文件,“你代替我出席,回来汇报给我就行了。”   打发走安惠后,周彻靠在椅背上望着林诚:“给我安排一点夜间活动。”   林诚对“夜间”两个字有些不解,他还没寻思明白周彻的意思,望着周彻好一会儿才领悟过来,“周先生,您要我找女人今晚陪您?”   周彻抬头瞪了林诚一眼,冷淡的脸上写着“废话”两个字。   林诚好几年没见周彻对女人感兴趣,他很开心:“周先生,您有什么要求?您可以告诉我。”   “随便。”   林诚连忙拿出手机走到落地窗那边找人安排,不时还是回头请示周彻:“周先生,身高170行吗?”   周彻还是“随便”两个字。   林诚握着手机,又问他:“棕色头发行吗?我记得您喜欢黑发和棕发。”周彻没回他,他又请示,“胸.围C不算小吧,还是您有别的要求……”   这时,林诚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直逼过来。大老板仍坐在沙发上,脸色平静,眸底冷淡,明明周彻什么都没说,林诚却被他看过来的一个眼神震慑得打了个哆嗦。   不敢再问,林诚自己跟电话里的人定了下来。   夜晚八点,黑色的劳斯莱斯穿行在城市霓虹里,车子驶入一家很私密的娱乐会所,林诚一路上护送周彻上楼,电梯口已经等候了几个林诚的手下,点头哈腰喊着“林哥”。又恭敬地朝周彻哈腰,不知道他身份,就喊着“老板晚上好”。   林诚问:“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林哥放心吧。”   林诚领着周彻进入房间,豪华包间里K歌和舞台、电影、按摩设备样样齐全,周彻解开西装坐在沙发上,包间里的公主忙为他接过西装,又请示林诚点什么酒。   林诚点完周彻平时喝的酒水,挥手招呼公主和几个兄弟先出去。他朝周彻说:“周先生放心,我找的都是清白的女人。”   这个清白的意思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就是自愿的意思。能为钱干这一行,有几个是清白的。   “不是圈子里的人吧?”   “您放心,不会的。”林诚忙答。周彻说的这个圈子也包括他旗下收购的几家传媒公司,他如今并不喜欢女演员女明星。   很快,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进了套房。   两个一米七几的女人身材都很完美,一个热辣,一个穿着白礼裙,清纯里带着妩媚。   她们一进来便能看出谁是老板。周彻一只手搭在沙发上,一只手端着红酒。他很高,也有一双匀健的长腿,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惬意里又透着一股子清冷。   两个女人请示了林诚一眼,一左一右坐在周彻身边。林诚跟周彻摇骰子,也不知道是周彻不走心还是林诚故意想灌醉他,周彻连着输了好几把,半瓶红酒很快就被他喝完。   两个女人在唱歌,声音都很好听,林诚一边听一边跟着哼调调,他不时看看周彻,这个大老板只顾着喝酒和沉思,好像心思根本没放在这里。   林诚叫她们:“会跳舞吗?”   两人都说会,林诚道:“跳一段。”   林诚坐到周彻身边:“周先生,您在想工作?”   周彻不说话,吞下杯子里的酒才说:“怎么少点意思。”   “少点意思?”林诚问,“您想玩大点?”   周彻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白裙子这个可以。”   “我知道了。”林诚笑,“里面就是房间,东西都全,您要觉得行,可以长期留下来,我会安排好。”林诚低低道,“反正白小姐也不是您太太,您都二十五岁了,老处男多伤身……”林诚的话卡在周彻寒冬般的眼神里。他连忙起身,“男人嘛,工作这么累,私下里生理上都要解决好,正常,呵呵,正常。”他安排好,带走了另一个女人,准备溜,“周先生,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穿白裙子的女人已经明白机会给了她,坐到了周彻身边,甜甜地露出一个笑。   “周先生,您少喝点酒,伤身体。”她的手攀附上周彻肩头,侧脸靠在他胸口。   周彻闻到鼻端的香水味,气味厚重,是大牌经典的脂粉香,他并不喜欢。   他握住女人游走的手腕站起身,低沉地道:“去洗澡。”   女人一笑:“嗯啊。”一边当着他的面拉下腰侧拉链。   周彻来到房间,解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他转头看见房间桌子上的香烟,抽出一根找打火机点燃。   他站在落地窗前夹在指尖。   从前他挺讨厌抽烟,是父亲和奶奶过世后才学着抽了几回。他生来高贵,一向不喜欢这种借烟克制的排遣方式。他自制力好,控制力强,但唯独最近没想再克制。   像林诚说的那样,25岁的老处男在这种事上克制什么?如果没家里那个假妻子常晃荡在跟前,他兴许可以再憋个一年两年,但昨晚……   他脑子里又想到那两条细白交.缠的长腿,它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摩擦,摩擦……他没反应就是假男人了。   身后响起推门声,女人柔柔喊他“周先生,我洗好了”。   周彻回眸,女人裹着浴巾,半遮半掩,诱.惑至极。   他走到桌前,摁灭香烟。   他的一只手贯穿在女人腰际,一只手撩过女人脸颊的头发。此刻低头望着眼前的人,这会儿清楚地瞧见女人脸上的粉底、眼线、假睫毛、颜色过浓的口红……香水气息一阵阵钻进他鼻中,他忽然有些反感。   下一秒,周彻迈出修长的双腿走向外面的包房,一边系着衬衫纽扣。   女人追上来:“周先生,您去哪?还没……”   周彻取下西装穿上,神色冷淡:“我手下给你多少钱?”   女人见他气场凌厉,小心地说:“五万,等您满意后……会再给我五万。”   周彻唇边“呵”了一声,径直离开包房。   坐上车,司机专注地开车驶向周家的方向,周彻拨通林诚的电话。   “周先生,这么快?”林诚刚说完便想起“快”字说错了,连忙改口,“您结束了?还满意吗?”   “你给了多少钱?”   林诚诧异地“啊”了一声:“我给了十万啊。”   “我的钱来得很容易?”   林诚摸不着头脑:“您要求高,能跟您匹配的当然也是硬件条件都达标的……”   “白夏一个月生活费一万,她们陪个酒就有五万?”   周彻话里带着一股无名火,林诚听出来了,他愣了好久,小心翼翼地:“她们也不是光陪酒啊。给白小姐多少钱是您之前定好了,您忘了?”   林诚想起那次偏僻小村子的夜里,周彻望着车窗外的那个瘦小身影,小女生不知道车上有人,对着后视镜抹眼泪,又望着一堆废墟发笑。林诚要下车赶人,周彻制止,望着小女生走远,亲口说“我看她就很适合”。   当时两人在商议这场形婚的对象去哪个圈子找,林诚听到这句话很诧异,推荐周彻选演员当假结婚的对象,可周彻似乎只想找一个接触不到上流圈子的人。   他只能问周彻给多少钱合适,周彻唇边勾起淡笑,亲口说“五十万,足够了”。林诚问后续生活费的问题,周彻依旧不耐烦地回他:“这种贫困家庭出身的女生,一个月一万对她们来说都是天价。”   这些可都是周彻自己说的,当初林诚心里还暗叹他抠门,现在为什么怪他?   林诚道:“是我不对,这次没能让您满意……”那头已经“啪”地挂了电话。   *   周家。   白夏抱着手机追小说正起劲,忽然听到楼下沈萍喊她:“太太,老宅的四太太和五太太来了。”   四婶和五婶?   白夏慌张地把薯片都丢进垃圾桶里,收拾一番走下楼去。   梁素萍和王薇正牵着周钰走上楼,白夏有些诧异,周彻没告诉她今天家里要来客人。   “四婶,五婶,小钰,你们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我好下楼去接你们……”   王薇脸色有些暗淡,梁素萍上来拉住白夏的手:“小夏,你五婶出事了!”   白夏有些诧异,梁素萍问她:“老大在家里吗?”   “他有应酬,晚点回来。”   梁素萍拉着白夏先走上楼:“你五叔要跟你五婶离婚……”   周东民闹着跟王薇离婚,老爷子气得卧床,梁素萍跟王薇商量着不能让孩子受到影响,就想把周钰暂时寄养在周家一段时间,等周东民离婚的气头消了再来接孩子。   白夏听完梁素萍的话,又望了望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对母女,她们相依为命的样子着实可怜。白夏觉得她们才是演技派。   她感觉今天这一幕有些像演戏。   周东民上头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在国外,一个也在上城,为什么不把周钰安排在她姑姑那里?   梁素萍说:“你不知道,小钰上次见到你就喜欢你,我们说带她去她二姑那,她偏嚷着‘夏夏嫂嫂’。”   话音落,周钰果真可怜巴巴地喊着白夏:“夏夏嫂嫂。”   白夏笑了笑:“真是可怜了孩子,五叔也是的,都两个子女了,还闹什么离婚。”白夏道,“我问问阿彻到哪里了。”   她拿出手机打给周彻:“老公。”   车厢里,周彻原本闭着眼休息,看着来电有些诧异地接起,听到这声老公,心微微一动。   他淡声地:“嗯?”   “你忙完了么,几点回来呐?”白夏语气温柔得像水。   周彻已经猜到是家里有情况,白夏说:“四婶和五婶在家里呢……”   “我马上到家了。”周彻担心白夏处理不了,“让佣人招待一下,你别累着。”   那头,白夏甜甜答:“好呢。老公,我挂了哦。”   他想着白夏这种语气时的神态,有些想笑,弯了弯唇:“嗯。”   作者有话要说:   群众:请问周总,外面的肉香吗?   周彻:我老婆最香。   刚刚参加了“我和晋江有个约会”活动,啊啊啊,作者来求营养液了~1瓶营养液等于1票,1颗地雷等于1票,谢谢你们~跪求小仙女们~   感谢“小白兔”的地雷,   感谢“唯有时间最真”,“安宁爱莫庭”,“养生老道”,“在水一方”,“榴莲青春”,“喵喵哒”,“六月拌汤”,“Emma二慢”灌溉营养液。比心~! 第12章   周彻回到家,刚走到玄关处换鞋。   白夏听到了楼下的汽笛声,已经下楼过来迎接他。她昂着脑袋望着他,伸手去接他臂弯上的西装。   周彻递给白夏,心里头忽然有种安心了的感觉。   白夏看了眼楼上,踮起脚尖朝周彻低声说:“四婶和五婶都在楼上,是五婶和五叔吵架,五叔要闹着离婚,她们就打算把周钰放在这里,让我们照顾……”   周彻点点头:“我来处理。”   白夏拿着他的外套跟在他后面,忽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她愣了愣,将西装又仔细闻了闻。   “老公。”白夏忙喊,绕到周彻身前,这才看见周彻衬衫领口上有抹口红印,肩头处也有些粉底。白夏瞬间明白过来,“将西装穿上吧。”   周彻不明白白夏的意思,抬头见梁素萍走到楼梯口,喊他:“小彻回来了。”   他以为白夏是要秀恩爱,很配合地抬起手臂让白夏帮他穿上西装。   来到客厅,周钰委屈地喊他:“哥哥。”   周彻朝五婶道:“五婶别急,我会问问五叔,这事是他有错,爷爷那里也不会置之不理。”   他们聊完,五婶还是打算将周钰留在这里,朝白夏说道:“小夏,小钰就麻烦你照顾了,有什么事吩咐吕静就好,小钰平时也乖,不会给你们添大麻烦。”五婶指着身后的佣人吕静,嘱咐她留下来好好照顾周钰,在周家要听规矩。   白夏看了眼周彻,他脸色平静,只说:“我送你们下楼。”   这一切看上来正常,可白夏觉得似乎也还是老宅那边的问题。周钰窝在沙发里,眼睛可机灵得很,四处张望着说:“咦,我好像闻到薯片的味道了……”   “你没吃饭?”白夏笑,“我让佣人给你做点吃的吧,你想吃什么?”   周钰从沙发上小跑来拉拉白夏的手:“小嫂子,你不会嫌弃的我对吧?”   “怎么会……”   白夏拿出女主人的气势安顿好周钰和她带来的佣人,周彻走上楼,白夏望着他:“是不是我们又要睡一起啊?”   她微微昂着小脸等着他回答。   周彻望着白夏,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小鼻子挺翘,嘴唇微张,还在问他:“啊?”   此刻灯光下,她的皮肤白得通透。周彻不知道这样贫困家庭出生的姑娘为什么能养得这样白皙,他觉得这张没化妆的小脸很耐看。点点头:“嗯,回房间。”   白夏跟在周彻身后走进他那间房,她就像病恹恹的小白兔,搭聋着耳朵,没精打采。   周彻回头,白夏脑袋撞在了他胸膛,她站定看他,眼里忽然有一股笑:“周先生,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什么保密?”   白夏仍是笑吟吟的:“你放心,我会做个大度的正室,你在外面有多少彩旗都可以,我不会干涉你的,我全力配合你哈。”   周彻一顿,白夏仍笑着:“衬衫脱下来吧,我让小顾拿去洗了。”她想了想,还是说起,“虽然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但是我个人觉得闻到外面女人的香水味还是有些尴尬的,希望您以后可以把痕迹抹干净再回来。”   周彻埋头一看,这才明白白夏的意思。他沉思没说话,最终还是将衬衫递给了白夏,没解释她的误解。   白夏接过衬衫时瞅了一眼周彻,他身材很好,马甲线性感又不张扬,很有男人的野性。白夏虽说是第一次这样跟男性亲密接触,但因为两人之间有那份协议,她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压根没拿周彻当正常男人看。   两人洗完澡各自躺在床两边,周彻这才说起:“我在公司有些动作,周东民两兄弟忌惮我。”   白夏一怔:“那豪门里的父母连孩子都不放过吗?”   两人睡在两头,周彻唇边逸出一声淡笑:“一个小女孩而已,你不用顾忌什么,照常当你的周太太。”   “嗯,我知道了。”白夏拥着被子,还是能闻见周彻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周先生。”   “说。”   “你打算多久将周钰送回去啊?”   “过几天。”   “哦。”白夏又道,“能不能让小顾抱床被子进来,我们各盖各的……”   “不能。”   好吧,白夏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她其实心里对周彻没了第一次那种防备,她从前不了解周彻,现在觉得他压根不会看上她什么。更何况他今晚刚刚跟外面的彩旗睡完,一身女人的香水味,衬衫上还有口红印,她更觉得周彻对她没兴趣。   她侧过身,忽然听到周彻说:“我们是夫妻,外人眼里就不能盖两床被子,你这么怕我?”   “不,我相信你。”   周彻不再开口。   白夏在这安静里拥着被子很快睡去。   周彻却没睡着,他心里头反复都是白夏那句“我相信你”,她凭什么相信他,他不男人?   似乎两个人同床几次以来白夏见到他的确没什么反应,他身材不赖,刚刚特意当她面脱下衬衫,她也只是微垂着小脸,眼睛暗暗瞅了他两下便走开了。想跟他周彻睡觉的女人多得数不过来,白夏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还是压根对他不感冒?   周彻这样想一直没有睡意,他坐起身拿手机看股市打发时间,听到枕边白夏嘤咛了一声,翻身面朝他这边。   借着手机的光,他望见她双唇嘟起,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睡态可爱。周彻摁灭手机的光,丢在床头躺下。   像第一晚那样,白夏果然靠了过来。   他就顿了几秒钟,手臂便揽在她腰上。两人间隔了些被子,她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屏障,又黏糊着凑了过来。   那股熟悉的奶香气萦绕在周彻身边,她今晚刚刚洗过头,软绵绵的女人身体紧贴在他胸膛里,他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想犯罪的念头。   昨晚他觉得白夏不能碰,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能碰?白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既然她缺钱,他就给她钱。男女之间的关系向来都是各取所需,他不信白夏为了五十万就能答应跟他结婚,再给她一百万她会不动心。 第13章   白夏晚上入睡虽然快,但睡得不安心。   夜里她醒了一回,发现自己被周彻搂在怀里,心里一惊,连忙退开好远。周彻均匀的呼吸声响在夜里,她想起从前的高中同学袁佳慧来她的出租屋里投宿的几个晚上,袁佳慧说过好几次她睡觉爱黏人。   这会儿听着周彻均匀的呼吸声,白夏知道只能是她自己不小心靠过去的。这人压根没把她当女人看,对她哪会有兴趣。她下床接了杯水喝,心里不那么慌了她才回到床上,紧挨着床沿睡下。   第二天再醒来时床边没人,白夏揉了揉眼睛,翻身时忽然一愣。   屋里很亮,窗帘半敞,男人高大的身影正投在落地窗前,就只穿了一条短到膝盖上方的睡裤。   白夏愣得连忙坐起身,睡意全无。   “周、周先生,早啊……”   周彻拿过衬衫穿在身上,他系纽扣的手带着慵懒,白夏望见男性结实喷张的胸部和腹部肌肉,心直跳。周彻看了她一眼:“老婆,要叫老公的。”   白夏结巴地喊了“老公”,她平时没这么怂,这还是第一次早上醒过来看见一具半luo的男性身体。   好在周彻已经慢慢系好了纽扣,白夏见他取来裤子看着她,她忙下了床走去卫生间避开。   一通洗漱结束后,白夏走出卫生间。周彻正对着镜子系领带,白夏还穿着睡衣,问他:“周……老公,我的衣服还在那间房。”   “那间屋子我让佣人锁了,你的东西都放在了衣帽间。”他回头示意白夏衣帽间的方向。   白夏忙去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时问周彻:“我们这几天都这样吗?”   周彻“嗯”了一声。   “我现在是个没有工作的全职太太,我这几天不会都要在家里陪周钰吧?”   “算是吧。”周彻说,“五叔给周钰学校请了假,她这几天不上课,你带她出去逛逛。”   白夏发愣:“我带她去哪里逛?”   周彻朝她看来:“我给你一张卡,你可以带她去购物,看电影,唱歌,别带去酒吧夜店就行。”   白夏想了想,点点头。   “下楼吧,吃过早餐我还要去公司。”   两人刚出房门便在走廊里看见了周钰。   “大哥,夏夏嫂嫂,早安啊。”   白夏微笑:“早安,昨晚睡得好吗?”   “我挺好的,就是半夜肚子饿了,没零食。”   “小孩子长身体,少吃点零食。”白夏道,“下楼去吃早餐吧。”   三个人坐在餐厅吃着早餐,周钰话很多,一直问着白夏和周彻是怎么相遇的,又打听他们相爱的过程。白夏总算是知道了现在的未成年多么人小鬼大,她应付完周钰,抬起头望着周彻,朝他笑弯眼睛。   周彻勾了勾唇,放下勺子,优雅地擦着嘴唇:“我要去公司了,你好好照顾小钰。”他忽然俯下身在白夏脸颊轻轻落了个吻。   白夏浑身一僵。   周彻已经很自然地走到玄关处,阿月提着他的公文包送他出门。   “夏夏嫂嫂,哥哥对你真好啊。”   白夏呵呵笑了两声。   等她们吃完回到楼上,小顾悄悄对白夏说周彻留下了他的卡,问白夏要去哪个商场逛。白夏道:“周氏下面不是有个什么国际大商场吗,我们去那里吧。”   她化好妆,换上高跟鞋,长发披在肩头,手腕上挽着包,镜子里的人端庄温婉。   周钰等在客厅,小女孩穿着一条贴身的连衣裙和小香外套,虽然是童款,但看着略显大人气。周钰很机灵,见到白夏出来便黏上来挽着她的手。   “夏夏嫂嫂,你平时都在哪逛啊,喜欢哪家?”   “我都会逛逛,你喜欢哪家?我们先去看。”   这一路,白夏就没见到过比周钰还爱聊天的姑娘。她觉得自己也算谈吐大方的,但跟周钰这个机灵鬼比起来她的口才还差远了。到商场后,周钰试了好几家大牌商店的衣服鞋帽,淑女款、休闲风都买了很多。   小顾和周钰的佣人吕静都拿不下这么多东西,喊了店里导购帮忙送去车上。   白夏平时很少逛街,几乎只逛淘宝。从前她的收入不足矣支撑她去商场买东西,现在看到周钰这个小姑娘这么轻车熟路地指挥导购、试衣服、喊打包,她眼睛都看傻了,在周钰试衣服的时候把小顾叫到一边。   “这小家伙刷了多少了?”   “太太,应该有二十万了。”   白夏愣住,周钰刚好走出试衣间,问她:“夏夏嫂嫂,这套好不好看?”   “你们学校不穿校服的吗?”   “穿啊。”周钰照着镜子,“好不好看?”   “你买这么多……”白夏顿了顿,终于还是淡定地抿起优雅的微笑,“饿不饿呀,我怕累着你这小身板,嫂嫂带你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去看场电影?”   “我不饿,都还没逛够呢。”周钰朝导购说,“这套包起来,用礼盒装上,我送人。”她回头朝白夏笑嘻嘻说,“我买两套,一套送给我同学。嫂嫂你不知道,她长得可丑,偏偏老爱跟我穿同款,我就送她,看谁穿着更好看!”   周钰回试衣间去换衣服,小顾在结账,白夏听着“滴滴”的刷卡声,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   在好友列表里找到周彻的号,备注是老公,但两个人的上一条对话还是在几天前:你已添加老公为你的好友……   她把这条记录清空,打下文字:周先生,卡不是我刷的,是你家小妹妹买了很多东西。怎么办?已经二十多万了……   “夏夏嫂嫂,你怎么不买东西?”周钰凑过来。   白夏放下手机,微笑:“没看见喜欢的。”   “不一定要买喜欢的呀。”周钰指着展架上的一款包,“那个是限量款,就算你不喜欢,买到手里也会很开心的。女人嘛,东西喜不喜欢不重要了,出来消费了就开心。”   这是什么思想?难道女人都这样?   白夏想想好像是的,从前她还在华城的超市里做着小小的收银员时,换班后去超市买东西,推着购物车,看见又红又饱满的进口大樱桃,拿在手里又摸又闻,就是舍不得买。   后来好几次,水果总有一批销售到最后就不新鲜了的尾货,她和同事们总是去抢打折的特价,总算买到了想吃的樱桃。其实那个时候的樱桃大部分不是变软了就是皱巴了,但她还是很开心,因为省下的钱可以寄回老家给奶奶看病,虽然……最后赵淑芳总是花在了弟弟陈振宇身上。   “嫂嫂,买吧?”   白夏笑:“你哥哥工作挺辛苦的,那个包我不喜欢。”她其实不敢这样花周彻的钱,两个人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而已。   周钰很惊讶:“大哥他是上城首……”   “小钰,去下一家?”白夏打断了周钰。   几个人重新逛到下一家,白夏在周钰试鞋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周彻没有回消息过来。她眼巴巴看着周钰又要刷卡了,忙再发去一条信息:周先生????   她歇在沙发上,平时很少穿高跟鞋,这会儿一双脚早就酸疼得不行了。   白夏看了眼货架上的平底鞋,想买,但最终还是作罢。周家衣帽间里全是高跟鞋,也许这就是周彻的品味吧,她不好随便打乱他需要的人设形象。   ……   周氏大厦。   周彻一到公司就开了几场会议,结束后已经中午,他才看到微信里的消息。   他回复:没事。   白夏看到这条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她和周钰吃过午饭,继续开始了上午的战斗。   白夏忙回:又要开始了,虽然后面小钰买的单品只要几百几千了,但是今天消费总额已经三十万了吧?周先生,这就是你们的正常消费吗?你确定我不干预她吗?   周彻的手机就在手边,他放下文件拿起手机回复:把聊天记录删了,还有,叫老公。   白夏回:好的。   她把聊天记录删完,打字:老公。   周彻:随便花。 第14章   这三个字却让白夏有股莫名的委屈。今天她眼睁睁看着周钰花光了三十万,这笔钱在周钰眼里好像都不算什么,可对她来说却是一笔巨款,需要拿她的青春来换。   周钰一边试鞋一边在接电话,等她接完,白夏走过去问:“试好了吗?我想去看电影,等下我们俩去吧?”   周钰笑嘻嘻地:“这双鞋底为什么带红边啊,嫂嫂,你陪我再逛几家鞋店吧,我不想要这种带红边的。”   周钰已经跟吕静走出了商店,小顾跟在白夏后面:“太太,你不高兴吗?”   白夏没说话,小顾道:“老宅的少爷和小姐里都是这样的脾气,你别多想,只要先生没说什么就依着她吧。”   白夏点点头:“你累不累,我帮你提点吧。”她伸手要拿小顾手上的购物袋,小顾忙说不用。   几家鞋店逛完,白夏实在走不动了,望着货架上的一双平底单鞋朝小顾道:“我也换双鞋吧?”她有些征求小顾意见的意思,毕竟周家的佣人多少知道她和周彻之间的关系不太寻常。   小顾说:“当然可以,我去帮您拿!”   “等下,你先看看多少钱。”   小顾看后回来报价:“太太,两万。”   白夏犹豫了,这种婚姻关系里她并不想仗着这个身份欠周彻什么。   BA在迎接客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也正好看中那双鞋,要了尺码在试。白夏说:“再看看别的吧。”   小顾帮她找来两双能搭配上她衣服的平底鞋,白夏正脱下高跟鞋,忽然望见视线里多出一双男士皮鞋。   她抬起头,扫到这双大长腿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周彻站在她身前,身后跟着林诚,周钰也跑了过来,笑嘻嘻地对白夏说:“刚刚给我打电话的就是哥哥,他说不要告诉你,哈哈给你个惊喜!”   白夏收起脸上的惊讶,忙把脚重新塞进高跟鞋里想站起身,忽然疼得“嘶”了一声。不脱还好,脱完脚后跟更疼。   周彻刚刚望见了白夏发红的脚背和脚后跟,她脚背磨掉了皮,脚后跟更严重,红成一片,根本不能看。   他回头朝BA道:“挑两双平底单鞋。”他看向白夏,“怎么穿高跟鞋出来逛街?”   家里衣帽间清一色高跟鞋,她有得选吗?白夏想站起身,周彻握住她肩膀让她坐下。   BA拿来两双鞋,蹲下身帮白夏试,又帮她找来酒精棉擦伤口。这是白夏第一次在商场享受这种上帝的待遇,她还有些不习惯,忽然听到周彻在叫BA拿创可贴。   他蹲下身,亲自把创可贴贴在她脚上。   “夏夏嫂嫂,你和大哥感情真好。你脚磨掉皮了怎么不告诉我?”周钰又朝周彻说,“哥哥,嫂嫂陪我逛一天了,自己都不买东西,还说你工作辛苦。她说想去看电影,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吧!”   白夏这时有点觉得周钰也是善解人意的。   周彻帮她贴好创可贴,BA帮白夏穿好鞋。她踩在地上,脚掌这时才舒服很多。   周彻道:“那就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我陪你嫂嫂去看电影。”   周钰跟吕静走出了商店,小顾结完账,周彻吩咐:“再挑几双太太喜欢的鞋带回家。”   他看向白夏:“走吧。”   白夏还有些发怔:“没了啊。”   “什么?”   “小钰不在了啊,你不用演了。”   周彻有些好笑,拉住白夏走出商店:“牵着我还是挽着我?”   他正低头看她,桃花眼里都是笑。白夏发怵,忙把手穿进他臂弯,挽住了他手臂。   她抬起头看他:“你的意思是老宅那边可能会有眼线,或者小钰没走远?”   周彻没回答。   白夏道:“小钰应该不至于吧。”她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周彻去了餐厅。   吃过晚饭后,白夏见周彻真的让林诚买电影票,忙说:“我们真去看电影啊?”   “当然。”   “可是家里不是有个大屏幕吗。”   周彻没回答她,白夏听到林诚请示周彻要订私人影院还是包场,白夏见他这样的态度,只能说:“包场看电影就没乐趣了,你体没体会过一堆人看电影的那种乐趣?很容易被身边人感染……”   周彻朝林诚吩咐:“听太太的。”   于是,他们来到上城观影体验最好的影院,周彻跟着白夏排队。   晚上七八点,正是电影院开始热闹拥挤的时刻,四个人都在排队检票,林诚在最前头帮周彻挡住周围的路人。但是这种拥挤的地方林诚压根发挥不了保护的作用,回头询问:“周先生,我打电话叫保镖过来吧?”   周彻给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   白夏瞅了瞅他,好心提示:“你要不要给我买桶爆米花,再加杯可乐?”   “我不喜欢冒气泡的饮料,跟你说过。”   白夏妥协:“那爆米花呢?”   周彻不做声,但神情缓和,白夏知道他是答应了。   小顾去买了两桶爆米花,悄悄给自己买了一杯可乐。白夏见她咕噜噜喝着可乐,心里很羡慕。   四个人终于排队进了影厅。   电影是白夏选的恐怖悬疑剧,巨幅银幕,杜比全景声,4D效果,现场很震撼。他们的位置靠中间,前排不少女生都吓得尖叫,躲进男朋友怀里。   白夏平时胆子还算大,看这种片子不是很害怕,加上第一次体验4D特效,屁股下面的椅子会动,她感觉特别刺激。她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观影,忽然听到周彻喊她“白夏”。   “怎么了?”白夏压低了声音靠向周彻。   周彻这时不说话,只看着前排几个靠着男朋友的女生。白夏反应过来:“你让我也靠着你?”   周彻还是没开口,电影屏幕的光照着他的脸,他神情淡定,眼里写着她不识趣的意思。白夏把头靠到了他肩上,她拿这三年当工作,尽职敬业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电影里,女主乘坐的电梯忽然失去感应急剧下落,屁股下的椅子也剧烈抖动和后仰,给人一种失重感。白夏看得过瘾极了,一点也没觉得害怕。电梯忽然一停,椅子也猛烈一震。有血液从上方掉落在女主身上,白夏也瞬间感觉到了额头上湿湿的东西。   身侧的人忽然一震,白夏望见周彻有些嫌弃地擦了擦额头和脸颊。   电影剧情紧张,白夏顾不上周彻。这时的电梯门打开,门外竟然是女主一直在找的同伴的尸体,恶臭让女主俯下身哭泣和呕吐。观影椅的特殊设备里也喷出一股气流,并不发臭,但搭配上电影里的剧情着实吓人,影院里瞬间响起女生们集体的尖叫。   周彻忽然僵硬地绷直了身体,白夏这样靠着便不怎么舒服了。她一直专注剧情,忽然有双手拍在伤心难过的女主肩上,女主抬起头,巨幅画面瞬间被一张狰狞的脸占据。   椅子剧烈抖动,几乎是在女主逃跑的第一秒,周彻便“轰”一下从会动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白夏愣住:“你干什么?”   周彻没敢说他害怕。   后排有人喊“前面的帅哥麻烦你坐下来”。白夏拉了拉周彻的手,一边焦急地看屏幕:“你干嘛,快坐下啊,真刺激!”   周彻重新被她拉回了座位上,白夏小声和他说:“你安全带扣上。凶手是陈子,女主家阳台玻璃的那个特写镜头就是伏笔,我猜就是他,你觉得呢?”   画面里的女主后背忽然被狠狠击中,白夏一瞬间感觉到了椅背上敲击她后背的一股力量,周彻这时忽然再次站了起来,脸色已经很阴郁。   白夏一把将他拽下来:“坐好,干什么,这是电影院,想引起后面的人共愤吗?”她边训边安慰,“怕什么,现在没有真实的鬼怪,这些都是人心作怪,看完结局就不怕了。”她把胳膊递给周彻,“怕就抱着我点,别打扰我啊。”   两分钟后,白夏被周彻拽出了电影院。   “我还没看完……”白夏委屈地望着周彻。   周彻用林诚递过来的手帕擦了下额头,一脸厌弃:“这种电影为什么搞成4D的?这家影院的老板怕是傻子吧。”   林诚想了想,还是道:“周先生,嗨秀影业年初就已经被您收购,打造国内首批特色影院群的计划是您亲自批过的……”   周彻想起来他年初调动的那个会议了,让恐怖电影也加入4D计划是他淡定地在会上提的。   白夏听完心里好笑,但她只是感叹周彻有钱有势,并不是真正笑话他。她能看出来周彻有些洁癖,也并不喜欢这样的刺激。   她好心地问:“你没事吧?”   周彻只道:“回家。”   白夏跟在他身后,他脚步有些快,没有特意等她,她便自己加快了脚步。   周彻渐渐慢下来,等白夏跟上时主动牵住了她的手。   白夏想抽出手,眼里瞥见周彻紧抿双唇,脸色如常。她不是矫情的人,知道不能搅浑这段婚姻,只好任他牵着手。   上车后,两人坐在后排,很是安静。   周彻开口说:“以后出门,像今天排队买电影票的时候,有必要就带上保镖。”   “不用不用,反正没人认识我。”   周彻没强调第二遍,白夏忽然问他:“周先生,像你这么有钱,会不会有人想绑架你啊?”   他勾了勾唇:“可能有,我商业上的对手有很多。”   白夏认真了:“那他们会不会绑架我?”   周彻看了她一眼:“如果有人绑架你,要我开一个亿赎人,你说我会不会救你?”   白夏吓一跳,愣愣看着他。   周彻笑意更浓:“怕就带上保镖。或者,讨我高兴一点。”他留意起白夏,她像是被吓住了,埋着头,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不敢开口说话。   今天的一切其实都是他计划好的,给她卡消费,陪她看电影,跟她拉近距离,下一步自然就是上床。昨天的事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想在外面找女人,这些年他接触的异性很少,也没有心思去谈恋爱,而白夏恰好出现在他这段青春正盛的岁月里。   她很耐看,声音好听,他并不反感她。   可惜好好的计划被一场恐怖4D电影打断,看得他毛骨悚然。幸好现在吓住了她,挽回些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夏:下一步就是上床???你再说一遍?   周彻:看,月亮真圆! 第15章   两人后面没再说话,快到周家大宅时,车子穿入山林间的一片竹林里,道路两旁的竹叶沙沙作响。白夏不说话倒不是害怕,她是不太信周彻的话,觉得他说的半真半假,他太有权势,让她琢磨不透,但她并不讨厌这个人。   “以后想买东西可以随便刷,你今天差点就出了问题。”   白夏顿了顿:“我是不想欠您太多。”   车子停在大宅的庭院里,司机为周彻打开了车门,白夏自己下了车。   周彻朝她说:“你先进去。”等白夏和小顾走远后,他问林诚,“白夏的生活费怎么安排的?”   林诚没想周彻会提起这件事:“按照您之前说的,白小姐提前支取了十万,三年后解除协议那天支付余下的四十万,三年期间,每个月会有一万块钱的生活费。”林诚想了想,“这个月的一万刚给过,马上就到五月份了,月初我就安排。”   “加一倍。”   林诚愣住。   周彻已经转身走向老宅,这个老板在生意场上很有手腕,见鬼赏多少,见人给多少都有他自己的想法,为什么对待白夏这件事上会突然改变主意?   林诚追上几步:“周先生,事情有变数?”   周彻停下来,他很多事情不瞒着林诚:“外头找的女人我看不上。”   林诚有些明白了,但还是不太相信:“您老开玩笑呢吧。”他好笑,“上次那两个美女外表上都是精品,娱乐圈还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就算您现在不喜欢演员了,我可以再给您安排别的圈子里的人。家里这个,最好还是别动感情。”   他没等到周彻发话,倒是看见周彻冷淡的眼神。   周彻很久才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动感情?”   林诚想说令蓝那次,但他觉得周彻那次似乎也不算动感情,如果真有情,怎么会封杀别人三年。   “能用钱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麻烦感情。”周彻勾了勾唇,走向老宅。   他只是想解决一下生理需要而已,白夏想要钱,两个人各取所需,不是挺好。   回到楼上,周钰不在客厅。他走去卧室,屋里没开灯,倒是卫生间里关着门,传来水声,应该是白夏在里面洗澡。   他正要开灯,忽然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里面灯光已经关闭,白夏的身影从里面出来,没料到他回房间了,一头撞在了他胸膛。   女生在漆黑里惊呼了一声,一个“啊”字叫得他骨头酥.麻。她没站稳,他忙抓住了她手臂。掌心里的肌肤细滑柔嫩,沾着湿漉漉的水珠。   周彻喉间发紧,沉思后,手掌用力,抓紧了怀里的人。他一把将她往大床上推,压下来时,闻到一股香水味。   突然爆发的肾上腺素都在这一刻消退,周彻动作一僵,这好像不是白夏?她身上只有奶香味才对……   他起身打开房间的灯,望见大床上果然是个从没见过的的女人。女人年轻漂亮,撞上周彻的眼睛,惊慌失措。她捂着胸口快滑落的浴巾,柔弱地看着他。   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传来白夏的笑声:“小钰别送了,这么点距离还要你送我回房啊……”她望见屋里这一幕,愣在门口。   周彻冷静地看着她。   白夏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床上的女人。   这个时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刚刚周彻让她先回来,难道就是去带女人回家?这是周彻带回来的女朋友?可是周钰就在家里,他怎么不顾及一点!   就在白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时候,周钰在身后不可思议地喊:“车老师,哥哥,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小姑娘惊呆了,“天哪,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嫂嫂!”   白夏问:“这是谁,你喊她老师?”   “这是给我补课的车老师,我好几天没去学校了,妈妈担心我的期末考试,就让车老师过来帮我补课。”   这一提醒让白夏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她朝周钰说:“小孩子不能看这些,你先回房间去。”   她说完走到床前,冷冰冰地指着房门:“老师,您请出去。”   肤白貌美的年轻老师捂着浴巾哭啼啼起身。   周彻道:“站住。”他的声音比白夏还要冷,“为什么会在我房间的浴室?”   车绮咬着唇解释:“我给周钰辅导完准备洗澡休息,可是楼上那个卫生间里没有热水,周太太和周钰在房间,我不方便打扰,看到这里有卫生间就进来了,我真不是有意的。”   周彻没说破她的谎话,如果不是有意,为什么在他扑倒时一点都不反抗?   白夏很明白他的心思,带着正室的怒火和架子道:“既然是误会,请车老师回你该回的房间去。”   车绮走到门口,白夏叫住她:“车老师还要在我家补课几天?”   “太太,周钰落下的课程很多,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这几天都要给她补课。”   白夏没说话,等车绮走后,她站在门口哭嚷着:“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周彻道:“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信。”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白夏“砰”一声将门关上。   关上门后她就停下了演戏,有些累,坐在床边倒下去,吸了吸被单上的香气。   “你别说,那个车老师还真漂亮,身上真香。”白夏叹了口气,“被子上都还是香的,这才叫女人吧,哎。”她见周彻没说话,问他,“要是我没进来,你是不是已经把她收了?”   她这才发现周彻正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这目光太冷,白夏一瞬间就不敢再出声。她忙爬起来说:“我去洗个澡。”   周彻道:“我说过你应该是温柔可人的。”   “你是说我刚刚不应该说‘我不听’?”白夏忙道,“那我知道了,我下回就听你解释,反正我‘柔弱’,我就不争了,光哭就是了,对吧?”   白夏规规矩矩走去卫生间。   周彻的声音响在她身后:“就算你没来,我也不会碰那种女人。”   白夏回过头,周彻正望着她。她有些看不懂他眼里的光芒,笑了下说:“我看明白了,周钰这小丫头根本不是体贴我们让我们看电影,她是老宅的眼线,先把我们支去看电影,再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弄到家里来,让她跟你发生点什么,后面肯定会在我身上搞动作,然后让我跟你离婚。”   白夏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钱人的这个家庭为什么会这么麻烦,但是我觉得你四叔和五叔有点笨。他们就没想过,你都是这坐城市最有钱的人了,我就算是守着一个空壳子也要守在你身边,有你才有钱花呀。”   周彻终于笑了下:“还不笨。”   白夏不跟他再扯,进卫生间里洗漱完,穿了长袖睡衣和长长的睡裤回到房间。现在两个人睡一块,她不敢再穿那些吊带睡裙。   周彻很快也洗漱完,白夏听到他接了几个工作电话,处理完后关灯睡到了床另一边。   她没跟他再聊什么,靠着床沿背对他睡觉。   只是她听到周彻几次翻身的声音,她想了想,问:“周先生,你睡不着吗?”   周彻不说话,她说:“其实我这样也不习惯,不如我睡地铺吧?”   “不行。”   “可是这样您不是也不习惯么?我看您也睡不着……”   “我不是不习惯。”他说,“奶太香……”   白夏“啊”了一声,心突突跳,紧张地抓紧了被子。   她正要警惕地询问“你什么意思”时,周彻忙补充:“我说有一股奶香。”   白夏顿了下:“刚刚那种香水味很好闻啊……”她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被子。   周彻沉静了一瞬间,她听到他不耐的声音:“以后别吃那么多爆米花。”   白夏这才明白过来,是她身上的味道?没误会就好。可是她都刷牙了,还洗了澡,身上应该没有奶香才对。   她没想太多,背对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白夏和周彻在吃早餐,两个人没说什么话。周钰还在睡觉,今天早上没跟他们一起吃。管家沈萍知道昨晚那个补习老师的事情惹恼了周彻,一早见到周彻就过来道歉。   “周先生,昨晚的事情周小姐说会告诉您,所以我没及时通知到您,是我的疏忽。”   周彻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平静地说:“我和太太的卧室外人不能进。”   “明白,我会安排好人值班。”   白夏听到值班两个字一愣,这就是一个家,还需要安排人随时值班?她来周家的前几天都是沈萍带她熟悉这个家,沈萍四十多岁,成熟稳重,跟另一个佣人王叔分别管内管外,周家的佣人对白夏都很尊敬。   沈萍询问白夏:“太太,早餐不合您胃口吗?我叫阿月重新做……”   “不是,我吃饱了。”   周彻朝白夏道:“我等下去公司,五婶那边怎么说应该不用我教你。”   白夏点点头。   她回到楼上的卧室,站在阳台看见周彻的汽车驶远,拿出手机给王薇拨去电话。   “五婶,小钰的补习老师来我家了。”   “这我知道,小钰和老师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白夏心里好笑,说起:“这么说倒是发生了一点意外。”她将昨晚的事情说完,叹了口气,“我不能去揣度这个车老师是什么心态,她是小钰的老师,我该尊重她。但她毕竟是外人,我一个女人把一个貌美如花的同性留在家里,心里实在慌得很啊。五婶,五叔跟你现在闹离婚,我如今更能明白你的心情了,你也该明白我吧?”   王薇呵呵笑了两声,说老宅那边处理好就来把周钰接走。   挂了电话,白夏打开微信,把事情告诉给周彻。周彻没有回复她,佣人敲响门进来做卫生,她走出房门,在门外过道里望见了站得笔直的几个佣人。   沈萍果然已经迅速地安排了佣人值班。   她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周家其实很大,也有很多娱乐和运动设备,但她并不喜欢这个地方。刚住进来时的几天她觉得很新鲜,可现在知道这里于她没有归属感,只是个笼子。   白夏待得无聊,索性想出门走走。她本来打算让小顾把她那间房打开,取件普通点的衣服换上,但小顾说现在家里不方便,周彻已经下令她们把门锁上。   白夏没多说什么,回衣帽间找衣服准备出门。小顾跟来帮她挑,见她反复都没挑出款式,问她:“太太,您想挑什么,我帮您?”   “最便宜的是哪件?”   小顾愣了下,挑不出来最便宜的,只能尽力给她找。最后白夏换上了一条蜜桃色长裙,小顾一边帮她拉拉链,一边说:“都快五月份了,上城现在单穿裙子不冷了,太太要是怕冷就带条披巾吧。”   “不用。”白夏照照镜子,取出昨天新买的平底鞋,“这条裙子就是最便宜的?可我看着也很贵啊,多少钱?”   小顾想了想:“这个牌子都是五位数起步的……”   白夏忙把拉链一扯:“脱!”   最后她还是穿上这条裙子出门了。   小顾不让她再换,说裙子她穿着好看,而且整个衣帽间也没有她想要的那种便宜的衣服。   司机将白夏送到地铁站,她自己下车乘了地铁出行,打算去养老院陪陪奶奶。 第16章   白夏为奶奶选的是一家条件很好的企办养老院,没把奶奶送去公办养老院里,怕没有专业的护工时刻照顾奶奶。   这会儿,她刚到养老院,穿过花园上了楼,找到奶奶的房间。   护工沈阿姨正端着便盆从房间出来,白夏是突然过来,没跟沈阿姨打电话,她见沈阿姨看着她发愣,笑着说:“沈阿姨,我奶奶这几天还好吗?”   “你是小白?”   白夏笑着点头:“是我啊。”   “我没认出来,你变好看了……”沈阿姨打量着白夏,将白夏从头看到脚。毕竟她第一次见到白夏时小姑娘穿着一件很普通的毛衣,背着帆布包,脚上的白布鞋都泛着黄色,推着轮椅上的老人进来,和她一起搀扶老人坐上床。可就是这样一个打扮很普通的小姑娘却要了一个护理A档,并没有将老人送进普通房间。   此刻,眼前的小姑娘多了些优雅的气质,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将她轮廓照得清晰,她皮肤白里透粉,淡妆也很精致。蜜桃色的裙子粉嫩,却不媚俗,让从前那个活泼朝气的小姑娘多了些小女人的柔美。   沈阿姨看得出神,忽然“哎”了一声:“你看我,我怎么端着这东西跟你说话!”她忙把便盆往身后收一点,“我收拾完就来跟你说说你奶奶最近的身体情况。”   “好,我等你,沈阿姨你先忙。”   白夏坐到奶奶床边,奶奶徐归筠醒着,但是早已经因为瘫痪而不会说话。老人受苦一辈子,六十五岁的脸已经爬满皱纹,但唯独一双眼睛望见白夏来了,又含泪又带笑。她闭着眼想将情绪赶回去,再睁眼时只将全部的慈爱留在眼底,瞅着白夏,眨了下左边眼睛。   白夏一笑:“奶奶,我最近都好。”这是奶奶对她的问候,两人早就练好了这股默契,“华城我没回去啦,还是像从前那样在上城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你别担心我,我前段时间工作忙,等‘公司’那里方便了我就过来看你。奶奶,我九月份打算重新复学,手续都办好啦……”   她跟奶奶说起最近的事情,将披肩直发绑成高高的马尾,拿出买好的水果切成丁喂给奶奶。   奶奶“啊”了好几声,也朝她眨眼好几次。   白夏问:“奶奶,你想问我我妈有没有找我要钱?”   奶奶很努力地摆了下头示意她“不是”,白夏想了想,笑:“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还给我藏了钱吧?”   奶奶这下眨着眼睛表示说她对了。   白夏笑了:“是你没生病前藏的钱吗?拿手帕包了好几层是不是?”白夏安慰奶奶,“那个房子都拆了,我妈应该把家具都搬得差不多了,那笔钱就不要了,我现在能挣钱,你别担心……”   阳光从窗户照进屋内地板上,白夏望着窗台那盆洒满阳光的绿萝,有些出神。   工作的那两年里是她第一次提早吃到人生会吃到的苦。工资并不高,她省吃俭用想给奶奶看病,想攒下来复学,但寄回去的钱却总是不够“花在奶奶身上看病”,赵淑芳的电话隔三差五打来,每次都告诉她“奶奶严重了,你再打点钱回来”。   她回老家的次数并不多,怕请假扣全勤,也想攒着路费。上一次还是被赵淑芳催着回老家的。那片违建房本就是违规建筑,土地也不属于居民,被政府收回,要拆房。赵淑芳叫回白夏,跟邻居堵在路口不让施工队进村。可是这些不是白夏回老家的目的,她回去后只想带走奶奶。   那天下雨,施工队耗到夜晚,最终还是将一片违建房拆成废墟,邻居都在哭,她却站在榕树下笑。她一边笑一边掉眼泪,背后有一辆黑色汽车也停在榕树下,她对着汽车后视镜擦了擦眼泪,转身找到出租车带走奶奶。   白夏收回思绪,将奶奶扶到轮椅上,推着奶奶在窗户下晒太阳。   “奶奶,等我挣到钱了就给你换个有阳台的房子。”   沈阿姨忙完回来和白夏说起情况:“你奶奶其实不至于全身瘫痪的,前几年要是细心照料她早就可以恢复语言能力了,我最近都在给她做按摩,我看她饮食和大小便都比刚来那几天健康……”   白夏在养老院一直坐到下午。   离开时刚走出电梯就看见花园里迎面走来一群特别的人。   说特别是因为前面的人都是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女,职场的派头,跟养老院里的老年风景太不搭。白夏走出玻璃大门,阳光下,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让开道,拥簇着中间高挑的男人。   白夏忽然就愣住。   男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被人群簇拥而来。白夏记得他,是在老宅寿宴上见过一次的迟敬州。因为这个人长得很帅,她记得也深刻。   她这才注意到旁边有好几架摄像机,而他们正朝这栋楼走来。   白夏飞快提起包挡住脸,快步走下台阶。   她走得很快,没留意到身后迟敬州停下了脚步,看向她背影。   白夏走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才松了口气。   给小顾发去消息:我不回家吃饭了,不用做我的。   难得一个人出来,她又想吃烧烤了,但附近没有这个时间点营业的烧烤店,她拿出手机找到一家冒菜店,按着位置找去,夹了好多菜,要了变态辣。   周氏集团。   高层会议刚结束,周彻回到CEO办公室,女助理安惠在整理文件,他走进里面的休息室,林诚跟在身后,带上了房门。   周彻坐到沙发上,林诚汇报着:“从王政耀和几个股东手上收购的股份昨天我已经办妥了,我发现董事长这几天也私下跟几个股东有见面,老爷子现在很忌惮您。”   周彻道:“说重点。”   林诚微怔:“说完了。”   周彻瞄了林诚一眼,这才拿起放在休息室里的私人手机,看见白夏早上发来的微信:我跟五婶通过电话了,她说处理好和五叔的事情就来接周钰。   周彻反复看着这些字。   林诚却觉得老板是在发呆。他站的这个角度能看见一点内容,望见对话人是“老婆”,心里似乎明白老板的心思。   “周先生,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周彻没说话,却有种欲言又止的神色。林诚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素来冷厉果断的老板这副状态。   “我是您的特助,生活上的事情也可以交代给我。”   周彻这才道:“小女生都喜欢什么?”   林诚心里好笑:“是关于太太吗?”他见周彻没答,脸上摆着一句“废话”,忙说,“这也分人,像太太这样涉世不深的女性,我建议您可以让她看看这个社会有多美好。”   周彻想了想:“南山公馆在收拾吗?”   “那里都有佣人在打扫,您今晚要过去?我马上安排。”   周彻点头,拨通白夏的手机号码,彩铃声响了很久那头都没有接听,他稍微有些不耐烦,没等到最后一刻,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沙发上,起身去穿西装。   “查一下。”   林诚明白,忙拿起周彻的手机搜索白夏的位置。   白夏的那部新手机林诚装过定位追踪,毕竟不管是出于首富太太还是两个人协议的关系,白夏必须是空白的,是随时随地必须要让周彻满意的。   位置查到,林诚准备报告给周彻,但见他整张脸都写着冷淡不耐烦,便没再开口。跟周彻坐上车后,林诚坐在副驾驶,把自己手机放在支架上,和司机说:“按这个地址走。”   车程倒是很短,二十几分钟后,黑色的劳斯劳斯幻影便停在了一家门头很小的快餐店前。   车子刚停稳,周彻透过车玻璃望见门头的“川味冒菜”便皱起眉头。   “周先生,您稍等,我进去请太太。”   “你确定她在这里?”   “太太的位置还没变,是在这里。”   周彻不说话,车厢里陷入一种森冷的沉静。   周彻好久才说:“不用去请,我打电话。”   白夏这次终于接起了电话:“喂,周先生,您有事吗?”   “在哪里。”   白夏坐在找来的这家小店里,被变态辣辣得浑身舒爽。嘴里又辣又麻,她吃得额头流汗,后背冒的汗也打湿了裙子,弯腰吃东西时能看见内衣的痕迹。   她从红油汤里夹起一块毛肚吃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今天我出来了,我在外面,一小时内就能到家。”她辣得舒服地“嘶”了一声。   电话那头半天不说话,最后传来两个字:“出来。”   紧接着,白夏听到周彻说:“我在门口。”   筷子在这突如其来里被她打落在膝盖上,裙子瞬间染上油汤。白夏愣得连忙站起来,惊慌失措地拿纸巾擦裙子。   油汤已经擦不干净了,留下很明显的一块印迹。白夏忙问店员卫生间在哪,冲进卫生间去洗裙子。   洗手液洗不干净那团油渍,反倒让整片印迹蔓延得越来越大。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白夏慌慌张张说:“您等一下,我马上出来,很快就好。”   她越慌水浇得越多,最后只能认命地停下,不能再洗了。   “白夏。”   “我马上……”打开卫生间门,白夏慌张走出去,后背的裙子却被门锁勾住,她小心地扯了下裙子走出店门。   黑色劳斯劳斯太耀眼,就停在门口处,但白夏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周彻看见她这幅模样。这么贵的裙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洗干净。   她的犹豫里,车子徐徐启动,开向前方。   白夏忙对着手机说:“周先生,你怎么走了?”   “交警不让停车,你到前面来。”   白夏忙追去。   汽车开得慢,周彻在后视镜里望见白夏小跑的身影,高马尾左右摇晃,她穿着一条颜色鲜嫩温柔的裙子,但裙摆上却全都是水渍,迎风这样跑起来时,两条细腿贴在那团水渍上,轮廓都清清楚楚。   周彻心头一瞬间升起一股无名火。   “停车。”   他下了车,快步朝白夏走去。   距离很近,他停在她跟前,她正小喘着气,眼神里有些躲闪。   “裙子怎么回事?”   “对不起啊,我刚刚吃东西不小心弄到的,我回去就洗干净!”   白夏抬起头看眼前的男人,周彻不说话时她总觉得他在生气。他太高,她觉得头抬得有些累,收回视线时忽然才想到今天绑了高马尾,忙把皮筋扯下来。头皮扯得有些疼,她也忍住了,抬头说:“周先生,走吧?”   周彻望着眼前的小女生,黑发垂在她双肩和后背,他忽然觉得刚刚绑着马尾的女生似乎也很耐看。那股马尾辫在微风里摆动,张扬的是她整个青春。他没说话,牵住了白夏的手。   只是眼角余光处捕捉的却让他再次升起一股火气。   白夏后背的裙子裂开很长一条口子,从肩胛骨到腰部,肩带和细腰都暴.露在空气里。   白夏见他停下,顺着他视线下意识摸了摸后背,整个人也愣住了。   刚刚她明白扯得很小心。   “周先生……”   周彻什么都没说,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她身上,手臂紧紧将她揽在怀里朝车子走去。 第17章   白夏有些紧张和愧疚,见周彻下颔紧绷,并不高兴。   上了车,白夏很诚心地说:“对不起,今天就是个意外,我……这条裙子多少钱?我会赔给您,从那笔尾款里扣吧。”白夏心在滴血。   周彻只是问她:“什么味道?”   白夏闻着车厢里一股正宗川味冒菜的香气:“是我吃的晚饭的味道……”   “下次注意你的身份。”   周太太就不能吃路边的东西?而且她还是假的!   白夏把话憋了回去,毕竟是她刚刚弄坏了这条裙子,先没底气。   这一路上很安静,白夏也没问是去哪里,她心里并不舒服,总有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并且她也不是那种妥协示弱的性格。   车子驶出繁华的城市中心,开进一扇古典铁门里,沿途都是复古小别墅,汽车也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林诚下了车为周彻打开车门,又来她这边开门。   白夏捏紧肩上的西装,问周彻:“我衣服不方便,要见到外人吗?”   “没外人。”   周彻先走在了前头,白夏也没追他,林诚走在她身边,说:“太太,周先生给您的生活费提了一倍。”   白夏微怔:“真的?”   “当然。”   “为什么?”白夏有些高兴。   林诚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您自己应该清楚吧。今晚……好好感谢一下周先生吧。”   白夏觉得是因为她上次救了落水的周彻。她心情变好,追上周彻。   他走进了别墅里,有佣人弯腰说“周先生好”,等她进去时又喊她太太好。白夏环顾了一圈,这里比周家还豪华。她抬头看着周彻:“周先生,林先生说你给我涨工资了,谢谢你啊。”   周彻上了楼,也没说话,白夏跟在他后面,和他站在阳台时才发觉林诚和佣人都没跟来,整个二楼似乎只有她和周彻。   周彻放眼眺望整个别墅花园,白夏望见这片景致有些别具一格。绿植似乎将每一幢别墅都围成一个圆形,夜幕渐临,镭射灯塔亮起,这里的灯光比城市里都还璀璨,别墅临着大海,她能清晰地听到风卷浪花的声音。   白夏问:“这片别墅里住的都是富人吧?”   “很多房子都没住人。”周彻看向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夏摇头。   周彻说:“因为没有购买的资本。”   白夏一怔。   “有时候光有钱也没用,这里只卖给有身份的人。”   白夏问:“这是哪?”   “南山公馆都不知道?”   白夏摇着头:“我不知道的很多,您不用意外,也不用笑我。”   周彻牵住她手走出阳台。   白夏要抽出手,他握紧了一些。   她没办法,问:“去哪?”   “既然不知道,就带你看看。”   他带她来到一间房间,房间里有很多电子设备,周彻一一打开,白夏才发觉四周墙面都是立体屏幕。别墅的夜景实时展现在屏幕里,周彻手指灵活地按下按钮,屏幕里分别播放起很多实景画面。有人在赌牌,有人在健身,还有游戏房,K歌房,游泳池,热闹派对……这些全都填满了屏幕。   周彻看着她:“看见玩牌的人了吗?”   “看见了。”   “那些不是玩家,真正的玩家像我这样,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这些电子设备操作下注,他们只是我的双手。”   白夏似懂非懂,周彻在点播仪上调出下注,系统提示输入金额时,选项有500.000.00¥,1.000.000.00¥,50.000.000.00¥。他随手点了500万,对话框弹出:下注成功!   “不要……”白夏脱口而出。   周彻朝她一笑:“这不是你眼里的赌博,我赢的也许是一家小公司,也许是一个投资项目。”   白夏愣愣地:“那输了呢?”   周彻好笑:“输的是心情。”   白夏不知道说什么,她无法体会周彻这份心情,也许一辈子也体会不到。   周彻在问她:“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   白夏摇摇头:“我想换衣服。”   周彻看她许久:“想要什么,现在说,别错过了机会。”   白夏发愣,见周彻神情认真,她是第一次在他眼里看见这样专注的感情。她笑了笑:“我想要那五百万,你也不能给啊。帮我找件衣服吧,我把西装给你。”   周彻唇角轻轻一扬,没再说什么,走出门喊了佣人送衣服。   衣服送来后白夏望见款式有些犹豫,是一件很暴.露的吊带款睡裙,低V领,后背镂空,淡粉色,超短,带着性感的蕾丝花边,也没有能披在外面的睡袍。   “没有别的衣服吗?”   “我很少来公馆,明早让小顾给你送过来。”   白夏还是有些踟蹰:“今晚要留宿这里?为什么啊。”   “你照做就是了。”   周彻说完已经去了别的房间,白夏只能拿着睡裙回到卧室。卧室里连通着一个很大的盥洗室,她准备洗澡卸妆,盥洗台上已经摆放好了护肤品,都是新的,封口都还没撕。   白夏想了想还是给小顾打去电话:“小顾,你帮我拿一件款式简单点的衣服送到南山公馆吧。”   “太太,是先生的意思吗?”   “他说让你明早送来,你现在送来也可以,时间还早,顺便再帮我把晚上穿的睡衣也送过来一下。”   小顾平时很尊重白夏,这会儿倒是略一停顿:“太太,先生说明早送,是吗?”   “嗯,但是我希望现在换套睡衣。”   “太太,我请示一下先生吧,或者您跟先生说一声,我这边再跟司机送过来。”   挂断电话后,白夏觉得小顾搞得很麻烦,只是送下衣服而已,她在周家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觉得不太舒服。洗完澡,白夏在镜子前看见睡衣果然露得太多。   V领让胸前的雪白露了一大片,她忙把头发撩到前面,企图挡住细细的吊带和胸口,但作用不大。幸好最后她在房间的衣橱里找到一件睡袍,不过是件男款。   白夏套在身上,这时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周彻正走进了卧室里。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视了下,没多停留,走进了盥洗室。   白夏似乎觉得今晚的气氛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正好她那个意大利室友打来视频电话,她想去外面接听,但房门竟然怎么都打不开,门锁带着密码,刚刚周彻也只是随手带了一下而已,也没见他特意上锁。   她只能推开落地窗,坐到了阳台上。   室友还在华城上班,跟白夏聊天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白夏跟他聊了有二十分钟,听到身后落地窗被推开的声音。回过头的她望见眼前的一幕瞬间弹了起来,有些被惊吓住。   周彻双手推开门,上身没穿,下身裹着一条浴巾。男人身材很好,唇轻抿着,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没敢多看,连忙把手机移开了角度跟德乔招呼了一声就挂了。   “周周先生,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睡袍在你身上。”   白夏连忙脱下递给他,周彻接过穿好,她尴尬地转过身,但又想到睡衣是露背款,忙将后背抵在栏杆上。晚风从阳台拂过,白夏感觉到身体有些凉,她不自然地提了提肩上细细的吊带,想回房间。   “周先生,我有睡袍吗?”   “佣人没准备。”   “那可以……”   “想看星星为你跳舞吗?”   白夏愣住。   周彻淡淡抿了下唇,他的手机恰好响起震动声。   夜里安静,只有风声,白夏听到听筒里林诚在向他汇报:“周先生,可以开始了。”   他收起手机,坐在阳台身后的椅子上。   白夏不敢坐,望着这一片夜色,有些不明白周彻的意思。她没看见夜空里有星星,夜是蒙了一层灰的深蓝色。周彻喊她:“坐。”   “我站着就好,今晚是什么意思啊……”   话音刚落,夜空里忽然出现一颗星星。星星像是流星,穿行得快,很快又有一颗、两颗、无数颗加入进来。白夏看得发愣,望见眼前的星星一闪一闪,渐渐排列成爱心的形状,她惊叹地发出一声呼声。   “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人机排列的。”   白夏笑起来:“好漂亮……”   那些挂在夜幕里的遥远灯光就像真实的星辰,爱心的形状过后,它们散开,变成一个笑脸,又逐渐散开,挂满白夏头顶这片夜空里。她忘记风冷,手抚在栏杆上,昂着脑袋眺望。   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滚烫的手掌,白夏怔住。   周彻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顺着滑到她腰际。   “你干嘛?”白夏退开一步。   她没能躲过,周彻用了力量。   她怔住,不解,也有点生气:“周先生……”   “明天,上城的新闻里就会报道南山公馆有富豪玩这样烧钱的游戏。外人不懂,但是有心人肯定能查到是我在玩。”   “你想做给老宅那边看?”   周彻没回答她,只是唇边挂着笑。   白夏形容不出他的笑容,他笑意深邃,又有种期待好戏的意味。滚烫的手掌还搭在她腰际,她很不习惯,最终还是打算退开。   脚步移动的瞬间,她却被周彻一把揽进了怀里。   “周彻!”   “白夏,你是我太太。”   “我是假的。”   周彻低下来头,鼻尖触碰在她耳畔:“外人眼里,你就是真的。你觉得我这么有钱,不为你挥霍一点,看得出我们夫妻感情和谐?”   原来是在单纯地演戏……   这样想白夏就松了口气,定下心时又在感叹自己想多了。她有两个夜晚都跟他假装在做那种事情,而他还那般气定神闲,又怎么会在这样美好的风景下发生点她多虑的那种事。   “那能不能让小顾帮我送件睡衣过来……”   “可以。”   “谢,唔……”   她的唇被两瓣带着凉意的嘴唇封住,下一秒,身前的人带着一身男性气息,满是强势地闯进她牙关……   她的一双手早被他提前握在掌心,力量不大,甚至连这个亲吻都很温柔。   白夏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不会接吻,甚至早忘了为什么会这样。大脑一片空白,脑袋里只有“嗡嗡嗡”充血的声音。后脑勺被周彻的手掌托住,他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她腰际。   他带着她回到卧室,她感觉到后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沉重倾覆上她,肌肤被他指尖经过。直到吊带滑到手臂处,白夏才回过魂。   她发了疯地偏头,手上力气很大,但周彻像是早会料到,抓住了她的手按在她头顶。   白夏喘着气:“你干什么!”   “白夏。”周彻看着她,“既然是合法夫妻,我就想履行一下夫妻该尽的义务。”   “周彻?你脑子有毛病吧!我们有过协议的!”   周彻有些好笑:“为什么会有协议这种东西,因为钱。”   他凝望她,两个人第一次这样身体紧贴,没有距离。白夏望清他脸颊的细小绒毛,他皮肤很好,五官更挺拔,唇角勾起,那双桃花眼里映着她的脸。可她现在只剩懵和害怕。   “五百万。”他手指剥下另一侧吊带,“这三年,够了吧。”   白夏整个人都僵硬在这句话里。一切太突然,她的游神被周彻当成默认,他手掌放肆了起来。   “周彻——”白夏大喊,声音颤抖,带着恐惧。   周彻停下,看见白夏眼里真实的情绪,惶恐,害怕,甚至还有些痴痴呆呆等着他解释。   他觉得她有些不解风情,都这样了,难道她看不出来他的意思?   “白夏,我并不打算在外头找女人,既然我们两个因为各取所需走到一起,那就继续下去。你不是很缺钱么?五百万明天就可以进到你账户,学业,你家人,包括你的未来规划,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这三年,你就是真的周太太,要风我给你风,要雨我让老天都给你下雨。”他说完继续要吻下来。   房间里却瞬间响起了一声男人低沉痛苦的呻.吟。   白夏踢了周彻,她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周彻疼得双眉都拧到了一起,虽然不是重要部位,但是依旧很疼。   白夏已经连滚带爬靠在了床另一头,她大眼睛瞪着他,小脸气鼓鼓,咬了咬嘴唇,眼里既是委屈又带着股被羞辱的仇恨。   她一瞬间拿他当成了仇人。   “拿钱睡我?”   周彻又疼又怒。   白夏朝他吼:“我是缺钱,但是我不缺成这样,我有底线!”   周彻压制着自己满脑子的怒气,不想跟女人发作。他逼着自己沉静下来:“因为钱跟我结婚,还说你有底线?我不知道你的底线是什么,还是五百万嫌少了。”   “我不要这种钱!”   这倒是出乎周彻的意料,他反笑问:“不愿意?”   “愿意你妹——”   “呵,那很好。”他说,“这是我第一次碰你,也是唯一一次。”他下了床,扯了扯睡袍衣领,系好腰带。   他离开了房间,没有摔门走,背影笔直,气场冷淡。他不高兴时整个人反倒越是高贵得不可触碰。   白夏一直抱着枕头,直到听到楼下响起汽笛声,知道周彻已经把她丢在这里先离开了。   她心里骂他人渣,她没衣服,怎么出去?   门外传来敲门声:“太太,我是林诚,方便进来吗?”   白夏去盥洗室找到周彻的西装,穿好打开了房门。   林诚站在门口:“为什么拒绝周先生呢?”   “我不是一个工具啊。”也许白夏第一次见的人就是林诚,对他更觉得熟悉一些,她发泄出自己这股委屈,“他说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问下我愿不愿意?没错,我是缺钱,但是我很知足,我不要大钱,只要我最大的心愿实现了,其余的我都可以通过自己去努力,未来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我自己高兴啊。”   白夏觉得好笑:“说实话,你可能不信,在我决定答应跟他做这个假结婚时,我就没打算过要跟合同上这个有钱人发生点什么。协议里写的如果他触犯了那三条就赔偿我,那是我害怕而加进去的保护条款,哪怕他赔我好多好多钱,我都不会出卖自己的原则。”   林诚沉吟许久:“这是您的决定,您想清楚了?”   “我当然清楚,我一直都活得明明白白。”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夏: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说不跟你睡觉就不会跟你睡觉。   周彻:我原则比你强,说了这次不会碰你,就一定等下次再碰! 第18章   林诚开车带着白夏回到周家。   汽车刚刚停稳,白夏看了下手机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她虽然是受害者,但她缺钱,想保住这份工作,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周彻。   ——她怕她忍不住就再踢他一脚。   “太太,下车吧。”   林诚帮她打开车门,白夏说着“谢谢”。   周家有一条很古典的长长曲廊,她穿行其中。进屋后小顾听到动静,过来迎她。   “太太,您回来了。”小顾见白夏没什么笑脸,并且刚刚也看见男主人回来时脸色不好,小心地问,“您还吃东西吗?”   “不吃,谢谢。”   “先生在楼上。”   白夏走上楼,在楼梯口碰到了周钰。周钰自然不知道他们发生的事情,笑着问她:“夏夏嫂嫂,你今天都去哪了?”   “有些事情。”白夏微笑,“你的车老师呢?”   “哦,她在我房间给我改作业。”周钰说,“嫂嫂,对不起啊,车老师很温柔的,她没什么坏心思,你别想多啦。”   白夏心里呵呵了两声:“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走向卧室。   推开门,房间里没开灯,她犹豫了一下才打开灯,但周彻不在屋里。   松了口气,白夏找到长袖的睡衣睡裤换上,让小顾送了毛毯和被子上来,自己在房间里铺了一个地铺。   等她忙完这些还是没看见周彻,倒是手机响起来电声,是林诚的电话。   “太太,先生回房间了吗?”   “没有,他在哪?”   “哦,我刚刚给他打电话,他在书房。”林诚顿了下,“太太,我能看出来您有着良好的职业道德,既然未来还是要生活在一起,总归还是该拿出一个好的状态来。我希望您能跟周先生道个歉,装一下礼貌也行,您说呢?”   白夏唇边好笑:“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在地铺上睡了几分钟,拿出手机打开晋江看起小说。   她追的这本书的作者大大在今天一口气更新了万字,如果放在平常她会开心得砸一个地雷,要知道对她这样生活不容易还心地善良的女生来说,一个地雷就代表了她最宝贵真实的喜爱了。可这会儿她却打不起精神,最后放下手机,走去了书房。   林诚带她第一次来周家时给她打过招呼,三楼和周彻的卧室,包括眼前这间书房她都不能进入。   现在三楼她还没有去,周彻的卧室她住进去了,这间书房,她也即将进去。   敲响房门,里面静了一会儿才传来一声淡淡的“进来”。   白夏推开门,书房里开着白炽灯,是强光,很刺眼睛。   她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周彻坐在书桌前看手上的文件,他跟前放着笔记本电脑,没有看白夏一眼,对着电脑发火:“这个项目计划书是谁做的?重做,明天早上九点我要看到新方案。”   “赵辰岩,下个月去欧洲的名单有你?”他冷淡地,“换成副总,你别去了。”   白夏才看出他在开视频会议。周彻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对着视频训人。她安静地找了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似乎有些明白周彻这是将今晚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公司员工身上。   等他将各个部门一通训斥后,丢下话:“谁还有问题?”   电脑那头很安静,没人敢表示不满。周彻道:“没有异议就执行,月底奖金加5%,会议结束。”   他利落地合上笔记本,翻起手边的文件。   白夏忽然有些领悟到什么是领导的权威。刚才周彻对员工的训斥没有引起大家的不满,反倒还被最后这块奖金的甜饼收买了人心。她并不了解周彻,现在才有些明白他的工作能力,也才看出他对待不同的人都有着不同的方式。   比如,五十万买断她的三年,五百万买她的陪-睡。   其实每一笔交易,他都很有自己的原则和手腕。   白夏等他放下了手上的文件,才打破了这样的沉静:“周先生。”   “我说过在家里不要这样叫我。”他语气平静,出乎白夏意料,他并没有将怒火再朝向她。   白夏顿了片刻:“好,老公。林诚让我来给你道个歉,我说话直,我觉得我用不着跟你道歉,但是为了尽好这份工作的职责,我还是过来了。”   “然后呢。”   “我不会为钱出卖自己的底线,这是原则。从我们那份合同来讲,我拿钱为你做事,你是我的老板,我该尊敬你,但我也希望你可以同样尊重我,如果你真的有这方面的需要,你可以在外面交往女朋友,我都不会干涉你。”   一声“呵”从周彻唇边逸出:“你当我周彻什么女人都睡?”他一脸淡漠,“我跟谁交往轮不到你指点。”   “嗯,我不是你的妻子,当然不会指点你,也不会约束你。”白夏已经很平静,最后说,“我希望今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不然,我不能保证再陪你演下去。你能只手遮天,但社会是讲道理的。”   周彻好笑,这才抬起头来:“整个上城的道理有一半都是我周彻给的。”   白夏被噎住,一时无话可说。她望见周彻的水杯里只剩下一点水了,起身走去拿起杯子帮他接水,算是她为自己需要钱而低的一个头。   “周彻,反正今天晚上我很害怕,觉得自己不被尊重,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只像个玩物。我并不喜欢这样,希望你今后……”   “你放心,我周彻说到做到。再碰你一下,我就是猪。”周彻看着书桌上的那个金猪笔架冷冷说完,也不管话妥不妥,符不符合他身份,埋头拿起桌面的文件签字,“你可以出去了。”   白夏正弯腰在饮水机前接水,听到后面那句“你可以出去了”便想放下手上的水杯。她捧着杯子松开按钮,却不知道是不是碰到旁边的按钮了,滚烫的热水忽然从另一个龙头口流到她手背上。   玻璃水杯“砰”一声掉碎在地板上,白夏的一声“嘶”也响在书房。   周彻抬头望见她正惊慌地抓着自己的手,忙起身大步走到她身前。   “你到底还有多蠢?”他望着饮水机上亮起的红灯,关了热水锁,脸色愠怒。   白夏整只右手都被烫伤,左手也有些被烫到,疼得不想说话。周彻抓住她手腕将她带出书房走向卧室,也许是他们的动静有些大,周钰听到动静也跟了过来。   周彻打开卧室的灯,望见屋里那个只有0.5米宽的地铺时傻了眼。周钰在身后问“出什么事了”,他忙将房门关上,拉着白夏走进卫生间淋冷水。   白夏全程被他护着过来,周彻打开水龙头时很匆忙,握着她的手说:“淋着,别拿开。”他这才松了手,但整个衬衫袖口也都被水打湿。   他按了墙上的呼叫铃喊佣人:“拿烫伤药上来。”   周钰还在门口喊:“哥哥,夏夏嫂嫂,怎么回事啊,出什么事了?”   “没你事,回去睡。”   周彻站在卫生间门口,白夏透过眼前的镜子与他对视。两个人都沉默着,他眼里全是愠怒与责怪,她大眼睛里也都写满了委屈与疼。   很快,沈萍和王叔、小顾都出现在门口,敲门送来烫伤药。   周彻将药放到床上,朝白夏说:“过来擦药。”   白夏将手上涂满药,周彻道:“严重就喊医生。”   这句话他说得冷淡,但白夏不难听出他话语里的关心,回:“不严重,我以前也被烫过,应该不会起水泡,就是有点疼。”   屋里没有他的回答了,白夏看见他正解着衬衫袖口的扣子。她说:“你看到了,我今晚睡地铺……”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同意?”   “我自己的主意。”   “睡床,生活费翻倍。睡地铺,生活费减半。”周彻自顾自地脱下衬衫,淡淡说出这句。   “……”   为什么画风不太对?   白夏问:“你说的生活费翻倍是在两万上面给我加吗?”她见周彻换着睡袍不搭理她,焦急追问,“啊,周……老公?”   周彻朝她看来:“嫌少?”   “不是,不是。”白夏忙说,“我睡床!我把地铺撤掉!”   她光脚踩在地板上卷起地上的被子和毛毯。只是毛毯碰到手背,疼得她有些抽气。   怀里的毛毯忽然被一只大手拿走,她抬起头,周彻拿着毛毯和被子放进了衣帽间。   这一晚,两个人各睡大床一边,谁都没越线。   白夏今晚睡得并不好,记着自己睡觉爱动的坏毛病,她不敢入睡,一直假寐。   她似乎听到周彻也没怎么睡着,期间起来过一次,到六点便再去了书房。   白夏后面才渐渐入睡,再醒来时是被楼下开门的声音吵醒的。她看了下时间,才八点。不用站在阳台看也知道是周彻出门去公司的动静,她闭上眼睛继续补瞌睡。   ……   周氏集团。   周彻从总裁专梯里出来,安惠抱着文件等在电梯口,见到他忙将文件递上前。   “周总,昨晚视频会议上您说的都已经重新改好了,您再过一遍。”   周彻走向办公室,男人穿着笔直挺括的西装,脸色严峻。问起:“我让咪艺传媒重新递过来的签约合同呢?下次谁再给我搞这种阴阳合同就直接送去司法部。”   “明白。”女助理安惠二十八岁,年轻的脸上却写满了谨慎小心,在门口遇到小助手送资料过来,忙训斥,“还有补充协议,赶紧拿过来。”   大家都知道今天CEO的心情不会好,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来得很早,也严令手底下的人不许出错。   周东新从副总裁办公室过来串门。   “小彻,是你新收购的几个公司有棘手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不是。”周彻脸色平静,“只不过是不许集团上下消极怠工,没什么问题。”   周东新一笑:“好,那有需要就告诉我一声,我全力配合你。对了,昨晚南山公馆的新鲜玩意儿是你弄的?”   周彻这才淡淡抿笑:“嗯,夏夏想看。”   “哈哈,还是你们年轻人花样多。”周东新努努嘴,示意周彻看电脑,“都上新闻了。”   他又和周彻聊了下工作才回自己办公室。   周彻打开电脑,果然看见微博热搜和浏览器热词上的新闻。他点开【南山公馆星星跳舞】的热搜,看见一则九宫格配图,动图上的心形图案在夜空里闪烁,无数颗星星也挂满了墨蓝色的夜空。   吃瓜网友:[南山公馆啊!那是我爱豆梦想的房子!有钱都买不起的大豪宅!]   [这个爱心是霸道总柴在追求女孩子吗?]   [好浪漫,如果我是这个女生,我会甜齁甜疯!请他们原地生孩子吧!]   因为集团涉及影视这个领域,周彻偶尔也会看看微博,一些网络用语还是能分得清。他看到“甜齁”和“生孩子”几个字有些想笑,想到白夏昨晚双眼发亮说“好漂亮”时的神情,不禁弯了弯唇。   只是脑子里那张白皙小巧的脸忽然变凶,将他身体推开,脚丫子也踢上他大腿……   他唇线紧抿,瞬间没了好脸色。   林诚到了公司,敲门进来:“周先生,您今天到得这么早。”   见周彻没说话,林诚也照常忙碌起来。   只是林诚和安惠发现,今天的周彻似乎频频出神,连最简单的签字都签错了地方。   安惠忙说:“没关系,我再拟一份,周总稍等。”   林诚为周彻倒了一杯咖啡,周彻没喝,起身进了休息室,打开跑步机。   林诚站在一旁:“周先生,您状态不对啊。”   “想说什么直接说。”   林诚笑了下:“没什么,就是觉得您老也有栽的一天。昨晚发生什么了,要是您方便说……”他的话断在了周彻冰冷的眼神里。   林诚呵呵笑了两声:“我去工作,您先休息。”   房门被轻轻带上,周彻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   这座一线城市处处充满权欲与繁华,白夏从华城那个一线城市过来,不会不清楚在这种大城市生存需要付出什么。可她却敢拒绝他。   大腿被踢到的地方还有些疼,昨晚她太用力,今天早上起床时他看见都踢出淤青了。   周彻还真真是第一次栽在白夏这样不识趣的女人手里,说女人都是抬举她,她一点都不女人,完全是女汉子。   一股挫败的感觉从周彻心底蔓延,他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关掉跑步机,擦着汗回到办公室。一次失败就能打退他?他勾了勾唇,他还真就喜欢迎难而上。   中午时,王薇打来电话说晚上就来把周钰接回去。周彻挂断电话打给白夏。   “老公……”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周彻道:“起床了?”   “早起来了,我又不睡懒觉。”   周彻昨晚知道白夏没睡着,因为他昨晚也睡意全无。他说:“晚上老宅那边来接周钰,让佣人做好饭菜,这些不用我教你吧。”   “太好了,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兴奋,又问他:“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   “那老公再见。”   周彻挂了电话,抬头朝林诚说:“订个花车。”   林诚一怔:“周先生,送给太太?”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林诚犹豫了片刻,办公室里安惠不在,他说:“周先生,如果您是觉得太太这样的女生有新鲜感,我可以帮您物色到更好的。毕竟太太只是……”   “新鲜感?”周彻好笑,“我周彻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拒绝过。总有一天,我要让白夏哭着求我睡她。”他附带一句,“我都不睡她。”   “您没当真就好。”林诚松了口气,“您放心,您随便拿出点浪漫,太太那边一定会感动到。毕竟还是小女生,抵挡不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周彻和林诚捂着脸颊:真他么疼,这脸打得啪啪响。 第19章   周家的餐厅里。   白夏正陪周东民一家三口吃饭,今天夫妻俩来接周钰回老宅。   她听到门外院子里的锁车声,朝王薇和周东民说:“是阿彻回来了,我去看看。”   刚走到客厅白夏便愣住了。   门口,周彻推着一个花车朝她走来,阿月手上拿着他的公文包和西装。他的视线穿过佣人落在她身上,桃花眼里瞬间浮起笑意。   “夏夏,今天是我们认识一周年的纪念日,你忘了?”   “我……没忘,我记得呀,可是你工作忙,我不想打扰你。”白夏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当初周彻给她的背景资料里的确提到过他们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认识的。   满车的红玫瑰太过引人注目,眼前推着花车的男人也比玫瑰花都亮眼。周彻停在她身前,将一车玫瑰清香带到她鼻端,也从手上拿出一个首饰盒。   王薇和周东民也来到客厅,望见这一幕说,“你们年轻人还真浪漫啊,要早知道今天日子特别,我们也不会挑今天来了。”   白夏伸手接过那个首饰盒,打开望见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钻石是很美的淡粉色,她并不懂行,只望见钻石太过耀眼,款式也很别致。周钰倒是喜欢凑热闹,惊叹着:“是这个牌子!这个不会就是欧洲那个皇家定制的纯洁之心吧!”   周彻朝白夏微笑:“夏夏上次随口提过一句,我就拍下来了。”   白夏只能表演起感动的模样:“老公,谢谢你啊。”   周彻拿起项链说:“我帮你戴上。”   白夏微微一笑,他的手指抚过她脖子,撩起她后背的头发为她戴上项链。   周东民在旁说:“呵呵,小彻和夏夏还真是恩爱。”   周彻为白夏戴好项链,手指捏了捏她脸颊:“怎么感谢你老公我啊?”   白夏微怔,见他一双桃花眼里笑意温和,整个人完全没有架子,只是一个哄老婆开心的好丈夫形象。她有些别扭,但现在家里有外人,只能忍住那股不情愿和尴尬,微笑着勾住周彻的脖子,踮起脚尖飞快在他脸颊亲了下:“谢谢老公。”   周彻的手掌自然滑下,搂住她腰:“好了,五叔和五婶在家里,我们先去吃饭。”   吃过晚饭后,周东民感谢着周彻和白夏这些天对周钰的照顾,又笑着问周彻:“明天华城那什么小西村的开发会你是不是不去参加了?”   “是,今天忙得没有时间,明天我就陪夏夏,给她补上这个纪念日。”   “呵呵,看见你们小夫妻感情好我们就放心了。”周东民领着周钰说,“跟你哥哥嫂嫂打声招呼,有时间你再来找你嫂嫂玩。”   周彻和白夏将他们送上车。   两个人站在夜色下的花园里,白夏等车子开远后才问周彻:“华城的小西村,是我老家那个吗?”   周彻点了下头。   “什么开发会啊?你怎么跟小西村扯上关系了?”白夏疑惑地望着周彻。她家就处在小西村那片违建房,可是那片违建房早已经被政府的施工队拆光了。   周彻走向前方的回廊,取了鱼食盒子里的食物喂水池里面的金鱼。   “小西村不是政府拆的,是周氏旗下的元亨地产。那里未来会是个很有前景的旅游胜地。”   白夏后知后觉:“当初是你拆的那片违建房?”   “是。”周彻取来佣人递的毛巾擦干净双手,“你家的房子就是我拆的,这样解释,懂了?”   白夏怔在原地,周彻已经走远。   倒不是因为这份拆房之仇,相反的,她并不喜欢那个家,并且那个房子也不算家,拆了更好。   她快步追上周彻:“周彻,小西村旁边的和平路也被划入拆迁片区,那里归你管吗,也是你的地产公司买了那片地?”   “怎么,你有事求我?”   “你说,是不是?”   周彻上了楼,走进书房,白夏跟着他来到门口:“我能进来吗?”   “要求我就该有个态度。”   白夏索性直说:“我是有事情想求你。和平路上有我的老家,不,那不叫老家,那是我童年的家。那套房子是我爸爸的,但是被骗子公司套卖出去了,现在也被划入拆迁范围里。我是想问问你,如果你有能力,可不可以让施工队别拆那栋房子?”   “还有别的么?”   “没有了,就这一件事。”白夏之前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算是认了命。那栋房子是个三层楼还带着院子的独立小洋房,但的确是年代久远,已经能看出岁月侵蚀的痕迹。她那个时候没有能力保护房子,在得知拆迁的消息后只能跑到楼外恋恋不舍地拍下照片存在手机里当留恋。   她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周彻看:“你看,就是这栋房子,和平路226号!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我不要工资加倍,你就像从前那样给我一万块钱的生活费就行,或者七千也行!但是不能再低了,我奶奶住的那个养老院一个月费用很贵,再低于七千我就只能给她换地方了。只要房子不拆,房主是谁我都不在乎,我就只想看见它还是好好地在那里……你看,行吗?”   周彻坐在书桌前,望见白夏大眼睛里的小心翼翼。他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放低姿态求人,她期盼地等着他答复,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轻手轻脚地放到了他书桌上。   他并不喜欢在她眼里看见这种求人的小心,这虽然的确是他想要的温柔可人,但似乎从前那个大眼睛里带着市井气的小女生更亮眼,也更让他看着舒服。   “项链是送给你的,收好。”   “这么贵重,我不敢拿。”   “下次去老宅不用戴?”   白夏终于还是将项链小心捧回手心:“那我先保管起来,等以后我们离婚了这些我都会清点给你的,你放心……”   “回去吧,我知道了。”   白夏微怔:“你答应我了?”   周彻淡淡点了个头。   “真的?”   周彻抬眼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白夏见他脸色虽然不好看,但相处这些天也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她笑起来:“谢谢你,周先生。”   她轻轻带上书房的门离开。   周彻有些好笑,拿出手机给林诚打电话:“华城和平路的清理工作进展到哪一步了?”   “周先生,昨天元亨汇报过来的进度是在三天内完成,是昨天开始的,今天差不多快……”   “把226号划在保护区,不要动。”   “周先生?”林诚询问,“这是新的工作指示吗,开发计划有变动?”   “你照做就是了。”他之前让林诚调查白夏的家庭背景时并没有查到那栋房子的渊源,“你先查一下这套房动没动。”   林诚很快查完结果回拨过来:“这套房还没动,明天就能全部拆完那片居民楼。周先生,那一带都会被施工队推平,唯独留下这一幢房子,未来的项目开发上也不好解释,这不太合理吧……”   “按我的意思办。”   “可是周先生,如果非要这样执行,华城这个旅游开发项目又要重新做方案研讨。您知道的,从研讨会到票选,再到各个环节,这些重来一遍都会耗费我们大量的人力财力。这幢房子是什么来历啊?”   周彻一顿,话锋里带着命令:“226号不能动。我是投资股东还是你是投资股东,要你教我?”   “……好的,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去办。”   挂断电话后,周彻拿着书桌上的文件,却根本没心思看进去。他起身来到卧室门口,平时言行举止都很果断的人这会儿却有些迟疑,想着白夏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笑脸,他不禁弯了弯唇角。   周彻站在门口轻咳一声,屋里却没开门的动静。他再次咳了一声,心里默数了五秒钟也没听到白夏出来开门。   唇角的笑意敛下,他只能自己推开门。   卧室里的一片漆黑让他这才想起来,周钰不在家,白夏今晚已经回了她那间房。   他的一颗心似乎在忽然的一下子就空了下去,变得没了意思。   ……   第二天,白夏惦记着晚上的事情,起得很早。   她在楼下竹林里走了一圈,回到厨房问小顾周彻平时喜欢吃什么。然后说:“给我拿几个鸡蛋出来,我给他做个鸡蛋羹。”   她小时候在家时常做饭给奶奶吃,鸡蛋羹是她的拿手菜。她很快就将蛋液和水兑好比例,放了肉沫和虾仁在里面,亲自守在厨房。   到了饭点,周彻走来餐厅,白夏忙将热腾腾的鸡蛋羹端到他跟前。   “周先生,我给你做了鸡蛋羹,小顾说你胃不好时就喜欢吃软食,你这几天不是没胃口吗?”白夏给他递上碗勺,“你快尝尝。”   “这是你做的?”   “是啊,你尝尝。”   周彻望着眼前嫩得金黄的鸡蛋羹,虾仁和葱花点缀其中,白夏做得很有食欲。他盛了一碗,入口软滑香浓,他忽然就想起了那次吻白夏时的滋味。   白夏坐在他对面,双眼发光,等着他评价。   “还行。”   这两个字让白夏微微有些失望,她自己也盛了半碗,边吃边说:“很好吃啊,我都在保鲜膜上扎了几个针眼,鸡蛋羹做得平滑没气孔,又软又香,味道很好啊。”   她见周彻没理会她,只能道:“好吧,我手艺不太好,那你少吃点。”   白夏埋头吃早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昨晚的事。   周彻一直安静地吃早餐,她只能打起笑来:“周先生,昨晚的事……”   “昨晚当着五叔他们的面说今天推掉工作陪你过纪念日,等下收拾一下,你喜欢怎么穿就怎么收拾,我带你出去玩。”   白夏怔住:“一定要演得这么真?”   “嗯。”   “那我真能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我表述得不清楚?”   白夏有些开心,上楼去换了衣服,准备把昨晚的事情延后一点再提。上城的五月份气候已经很热,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一条蓝色牛仔裤,发现鞋柜里多了几双休闲的鞋子,试了下很搭配今天这一身。   白夏下楼回到餐厅:“周先生,我今天这样穿行吗?”她忽然愣住,餐桌上那盘鸡蛋羹怎么空盘了?   周彻在她的声音里迅速擦了下嘴唇,小顾笑着说:“太太你看,先生把您做的鸡蛋羹都吃完了。”   白夏有些想笑,周彻起身走过来,脸色淡定地解释:“我今天早上胃不好。”   “嗯嗯,你多吃点软食。那我穿这一身行吗?”   “可以,都说了随便你怎么穿。”周彻走上楼,“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就出发。”   白夏等在楼下的客厅里,给四肢喷了些防晒霜。周彻很快就下了楼,他也穿着一件黑色短袖,很休闲的款式,跟他平时严谨的着装风格不一样,和她这身倒很像是情侣装。   白夏望着周彻朝她走来,觉得现在才该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   他上前牵起她的手:“走吧。”   白夏现在有求他,没再扯出手。两人坐上车,白夏才问:“我们今天去哪?”   “带你四处逛逛。”   “你不用工作?”   “你只管玩耍就行。”   白夏不再问,安静地坐在车厢里,渐渐发现车子开向机场的方向。   到了机场,白夏跟周彻等在VIP候机室。林诚这时送来一份文件,白夏笑着跟他打招呼,却见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林诚走后,周彻打开文件袋,翻看了里面的东西后递给了白夏:“昨晚的事,解决了。”   白夏一愣,忙接过来,在文件袋里翻到一份房屋产权赠与合同,还有房产证和一把钥匙。她看着合同上的“和平路226号”,一瞬间眼眶发热。   “你都办好了?我,周彻……”   周彻第一次见白夏说不出话的样子,有些好笑:“你这是感动的?”   白夏朝他点头。   他望着她:“收好,我知道想为亲人做些付出的心情,你想保护的我会帮你保护。这点上,我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周彻,我真的很开心,很感动,谢谢你!”   “走吧,上飞机了。”   白夏一直紧紧捏着手上的文件袋,她有九年没有再回过那栋房子,现在房子就在她手上,她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   全程,她都沉浸在童年的回忆和对爸爸的思念里。   直到下了飞机,重新坐上一辆小汽车,白夏都还不清楚自己到了哪里。   周彻在车厢里留意她的神情,问她:“饿不饿?”   “不饿。”白夏忽然想到,“你怎么老问我饿不饿?你在飞机上不让我吃饭,就让我吃了个小面包,现在怎么又问一遍我饿不饿?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四个小时过去了,你怎么还不饿?”   白夏一愣:“那……我饿了?”她偏头望着周彻,“那我就饿了,我们这是去吃大餐吗?”   她摸不着头脑,车窗外的景致并不怎么繁华,这座城市没有上城璀璨。她留意着周彻,觉得眼前的青年似乎想笑,但却强忍着压下唇角。   “我带你去吃小嗦面。”   白夏更加摸不着头脑:“我们坐飞机来这里……吃面?”   “你不喜欢?”   “我随意啊。”   周彻倒是怔了下,望见白夏的确是很随意的表情,他脸色瞬间也恢复了惯有的淡漠。   白夏看出他有点不高兴了,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便不敢再多嘴,怕一说就错。   车子七拐八拐,从城市大道上开进一条小路,司机停好车:“周先生,到了。”   白夏望着车窗外,道路两排全是很大众化的门市,他们眼前的小餐馆居多。武汉热干面,重庆小面,鸭血粉丝,黄焖鸡米饭等等几家店依次排开……   白夏诡异地望着周彻,他正下了车,她忙跟着下车。他这种大老板也喜欢吃这种街头小吃?   周彻朝她说:“过来。”   她听话地走到他跟前。   “牵着我的手。”   她想了下,还是听话地牵住了他的大手。   然后,白夏亲眼望见周彻带她走进黄焖鸡米饭旁边的一家小馆子,小馆子店招上写着“追追小嗦面”。   面馆店面不大,装修只能算比普通的小面馆干净一点。店里也没有服务员,收银员兼着服务员的工作,拿了很简单的菜单让他们点餐。   周彻坐在小顾刚擦完的板凳上,对白夏说:“想吃什么,点吧。”   白夏望了他一眼,又望着手上的菜单,她再抬眼飞快地瞅了他一下:“你来这里吃过吗?你喜欢吃哪种面?既然是你带我来的,那你推荐下吧。”   周彻眉心皱起:“不是你喜欢吃的?”   “是你带我来的啊,我没吃过……”   “你没吃过?”周彻诧异地一吼,话里忽然迸发出一股□□味。   白夏见他陡然提高了声调,脸色像晴天瞬间变成了阴雨天。她不明所以,手里捏着菜单,望着上面的店铺介绍:晋江市杰出青年张追追十年匠心制面,最传统独特的制面手艺,保存面条恰好的劲道,久煮不烂,香滑适口。追追小嗦面,晋江市最纯正的农家美食……   她忽然一滞,脑子里像是想起什么,愣愣地望着对面的男人:“周彻……你带我来晋江吃追追小嗦面?”   周彻挑眉:“那天我问你有什么喜好,是你自己开口说喜欢晋江追追小嗦面,现在你说你没吃过?”   店员在旁边等着他们点菜,还是头一回见连点餐都会吵出火.药味的情侣。   白夏终于明白了周彻的意思,她小心地说:“我那天说的是,我喜欢在晋江追追小说……”   “有区别么?”   “有啊。”   白夏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小绿软件:“这个就是晋江,我喜欢在上面看小说,追更新……”   空气寂静了许久。   尴尬无声从这段寂静里划过。   白夏小心翼翼地望着对面的男人,周彻也足足看了她十秒钟。他安静地站起身,优雅地转身,背影挺拔,步履从容。   白夏连忙追过去拉住他的手:“我们还没吃呢。”   “我,不,饿。”   “我们坐了三四个小时的飞机,就是为了过来吃面,你怎么不吃就要走。快坐下,我吃,我饿了,我一定吃个大碗的!”   白夏招呼服务员:“你好,我们要三碗招牌小嗦面,都上大碗!”   她拉着周彻回到座位上,为了防止周彻再走,她直接挨着他坐下。面端上来了,汤汁冒着热气,闻着就香。小顾坐在另一张桌子旁,白夏指挥他们俩:“吃啊。”   整个吃面的过程也十分安静,一点没有唆面的声音。   只是周彻终于吃不下去了,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林诚。”   “周先生,您和太太到了?”林诚在公司里忙着工作,笑着问,“怎么样,那家小嗦面好吃吗?我也是按照您记得的大概意思查到的,晋江市吧虽然是个小城市,但听说这家小嗦面开了十年,算是小众美味吧。怎么样,周先生,味道还好吧?”   “非常好,你干得也很好。”   “那就好,那您没什么工作上的安排我就先挂了,这边忙着您早上交待的事情。呵呵,我隔着手机都闻到香味了,您好好享受,要是我也在……”   “我给你打包十份,送你。”   “呃,周先生?”   “不吃完,就让CHO招聘新的总裁特助。”   周彻挂了电话,没再吃碗里剩下的面,抽出纸巾擦着嘴唇。   白夏假装认真地扒拉着碗里的面算是给这段尴尬一个尊严,暗暗瞅了下他。她知道周彻现在火大,但是说真的,她心里的笑有点憋不住了。   周彻等着她吃完,最后终于绷不住,脸色已经有了不耐烦。   白夏忙问:“那我们……还留在这吗?接下来是回去还是继续玩耍?”   周彻习惯性地伸手去松领结,这才发现自己今天没穿西装。他头一回照着白夏的喜好穿得这么年轻休闲,手尴尬地停留在领口,不耐烦地说:“去酒店,我订了房间。”   白夏照顾他的情绪:“好的,您别急,您稍等我一会儿,这面好吃,我能吃完!” 第20章   后面也没有再玩, 白夏同周彻上车后就直接来到了酒店。   她第一次住这么宽敞豪华的套房, 从会客厅推门四处看, 只看见里面一间卧室和大浴室,没看见还有别的小房间。   周彻一进门就坐在了书桌前,朝小顾吩咐:“去催下服务员。”他刚刚在前台那里借了电脑。   小顾出门时恰好碰到服务员在门口送来电脑。   “先生, 电脑送来了。”   周彻打开笔记本,抬头望了眼白夏:“我忙工作, 你想玩就让小顾陪你。”   白夏知道他气还没消, 安静地点了下头, 让他自己缓解尴尬。   周彻拿起手机打给林诚:“下午的会议连上视频,我参加。”   “周先生, 您不是在陪太太过纪念日么?”   “10碗面不够你吃?”   白夏背转过身,自己偷偷笑。她走去那间超级宽敞的大浴室里洗手,看见林诚给她发来的微信求助:太太,你们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白夏:要不我再多给你加一碗面?   林诚:……   她洗完手回到客厅, 周彻已经专心地开起了视频会议,在一一安排工作。   白夏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晋江市游玩的地方,既然都来了这里,打算跟小顾出去转转。她想跟周彻打个招呼, 但周彻一直对着电脑发号施令, 她等了半个多小时,见周彻终于不再开口了。   她料想他的会议应该已经结束, 走过去准备告诉他一声。周彻杯子里的茶水只剩一半,她有了缓解尴尬的途径, 忙拿过杯子去倒开水。昨晚烫伤的地方不严重,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将水杯放在周彻手边,知道他今天付出了很多,却搞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她便没喊他周先生,语气温和地给了他面子:“老公,那我就出去玩了?水给你放这了,小心烫。”   周彻抬眼望着她,安静了几秒钟:“嗯,去吧,带上卡。”   白夏最怕他的安静,明明刚刚她说得很小心翼翼。   她带着小顾离开了房间。   屋里静下来,周彻继续开会。   刚刚的会议并没有结束,只是中途在调整数据。   周氏集团。   会议室里,开会的部门管理和员工都被电脑这头的一声“老公”惊住。   大家面面相觑,但没敢交谈。本来今天的会议就很突然,等视频接通,大家却在投影屏幕里看见了总裁穿着一件十分随便的圆领T恤衫。说随便,是因为公司上下从没见过总裁在工作场合穿过衬衫和西装以外的衣服。   屏幕上的男人似乎忘记自己穿着T恤,言谈举止间依旧是以往雷厉风行的态度,衣服并不影响他的气场,大家都不敢在视频这头开小差。   可是刚刚视频里响起一声瓷杯碰撞的清脆声,后头那声“老公”也喊得温柔好听,还叮嘱“小心烫”。大家都惊呆了,除了林诚,连安惠这个总裁助理也不知道总裁已经结婚。   会议结束后,周氏集团的洗手间成了八卦传播地。   “周总什么时候结婚的,真的结婚了?”   “不一定吧,肯定是他交往的女人吧。现在的人谈个恋爱都要把老公老婆挂在嘴边,我看八成是周总女朋友太过主动,要是我跟周总谈恋爱,我也每天喊他老公!”   “得了吧,周总的女朋友肯定长得非常漂亮,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普通人。”八卦越来越激烈,“你们没看见刚刚周总态度都温和了不少,还说‘带上卡’,这等于把整座上城拿给她随便玩啊!好羡慕啊!”   “真不知道首富的女人长什么样,是怎么抓住首富的心的……”   周彻开完会后就一直待在酒店房间里,林诚给他发来一次消息,说集团上下都在猜测他的感情状况,各路八卦都有。   他没多理会,在房间里待到晚上七点多,终于等不下去主动给白夏打去电话。   白夏很快就接起,飞快说:“回来了回来了,我已经到酒店车库了!”   几分钟后,白夏和小顾刷卡进了房间,小顾将手上的东西放好后便回了自己那间房。   白夏独自一个人有些尴尬,周彻坐在客厅,低头在看手机。   白夏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才回来。”其实她还想再在外面撸点串再回来的,啤酒可乐烧烤,晚风明月小巷,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但看了下时间,也不好意思将周彻一个人丢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白夏忙将带回来的土笋冻提到周彻面前的茶几上:“你在酒店吃过了吧?我给你带了土笋冻,说是这里的特色小吃,我也不知道哪种好,给你买了安海和五里桥两种,你要不要尝尝?”   周彻也没再拿捏架子,毕竟他心里打定主意要让白夏死死被他套住,他就不信他这么魅力十足的一个青年在她眼里会是空气。   他吃了好几口,算是给她面子:“累不累,去洗澡吧。”   “……”白夏有些犹豫,见周彻脸色如常,她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周彻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说:“我没开两间房,在周家不是没这样睡过,你还怕什么。我说过,我不会再碰你。”   白夏最终还是进了浴室。   这一趟没有带睡衣,酒店里有浴袍,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来后便先钻进了被子里。周彻等她出来也进去洗了澡,白夏将两个枕头垫在床头,背靠着打开软件跟读英语。   她已经在APP上学完了四级的课程,但是不知道跟大学里的四级内容是不是一样。房间里响起脚步声,她抬起头望见周彻也系着浴袍走进房间,很自然地掀开被子睡在床另一边。   “周先生,我读英语打不打扰您?”   “没关系。不过明早就要飞回上城,十点钟的飞机。”   “嗯,我知道了。”白夏继续跟读英语。   周彻拿出手机浏览了下股市大盘走势,等他收起手机时才发现耳边没有白夏念英文的声音,而换成消消乐的声音。   他偏头看了眼,白夏忙将音量调到最小。周彻淡声问:“白天去哪玩了?”   “就去看了这里的五店市传统文化区,和小顾吃了些当地的小吃,拍了些照片。”   “照片我看看。”   白夏微怔,周彻什么时候也关注这些了?她迟疑了一下,退出了游戏界面,翻出相册。   “这就是我们下午去的地方,我觉得这里拍照还挺好看的,你看,是不是很文艺……”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机靠近周彻。周彻唇角微勾,身体也“十分自然”地靠向白夏,配合着她淡定地点评:“是挺文艺。”   白夏的手机里照了很多风景照,还有一些她给小顾拍的照片和小顾给她拍的照片。周彻望着照片里的小女生,阳光和张扬的青春都洒在她眼底,她的笑容很干净,像红砖房子上方的蓝色天空一样纯净。   白夏在跟他说背后的建筑:“这就是当地的文化街,可惜你没去。”   “我现在看到了。”   白夏一笑,周彻把手机递给她:“睡吧夏夏,明天赶飞机。”   这句“夏夏”让白夏有些不自然,但眼角余光处周彻仍是神态如常,她觉得是自己还介意着上次南山公馆的事情,在这段需要表演的婚姻里还不够敬业。她忙放下手机,翻身关了台灯。   起初她没敢很快入睡,想熬到周彻先睡着,但毕竟白天玩了一天,到最后她没忍住,还是先进入了睡眠。   白夏今晚的呼吸声比平时沉一点,周彻还没入睡,听在耳中,知道她今天的确累着了。他翻过身背对她靠着床沿,听着耳边白夏的呼吸声,置身于这片陌生的黑夜,在忽然间的一刻里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说到底逗白夏不是他目前该做的,他不过是被那天公馆里的事情气到。他该做的是比周老爷子提前买断股东手头的股份,三年后所有遗产都拿到时,有能力把整个周氏集团掌收回来。   他思考的事情太多,以至于睡眠很浅,最后被白夏打呼噜的声音吵醒。这声呼噜断断续续,声音也不大,是人太疲惫所致。他背对着她,忽然再次听到白夏翻身的动静。   呼噜声停了,女生的身体也贴了过来。她的胳膊搭在他腰间,从他背后搂住了他。   周彻身体一顿,转过身,手臂轻轻揽住白夏。她很乖巧地往他怀里钻。他在这静夜里无奈地勾起唇角,却忽然被她再次压过来两团柔软叫醒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他呼吸越发低沉,手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里缓缓往上,但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没有去碰他不该碰的地方。   生来的那份高贵终于还是制止了他这种不礼貌的行为,也压住了他想犯罪的念头。   这一晚,白夏睡得很沉,周彻手臂被她脑袋压得发麻,他习惯早起,到六点钟便自然地醒过来了。他自己平躺下来,才发觉身体上都是汗,浴袍里都被汗液打湿。   周彻小心抽出手,发麻的手臂好久才慢慢回血,床头的闹铃声忽然响起,他连忙关闭,回头望见白夏仍闭着眼,没被吵醒。看了下时间,白夏还可以再多睡半个小时。   他走去浴室重新洗了个澡,回来才叫醒床上的人。   “白夏。”   这两个字喊了好几遍她才醒过来。   周彻已经穿好了昨晚吩咐酒店服务员去买的西装,面朝着她系领带:“等下要赶飞机,起床吧,先吃早餐,飞机上你再睡。”   ……   回到上城,两辆车在机场将周彻和白夏分别接走,他去了公司,白夏回了周家。   家里的那一车玫瑰花被佣人插在客厅花瓶里,白夏坐在客厅看手机,不时能闻见满屋子的玫瑰花香,她抬起头,窗外阳光正好,微风吹进屋子,眼前的一切都舒适而惬意。   她在那款外语APP上购买了英语六级的课程,专心听课。   手机上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周彻发来的:我出差几天,这几天都不在家。   白夏回复:好的。   周氏大厦。   黑色汽车驶出地下车库,周彻刚回到公司开了一个会便把日程改掉,提前安排了几个城市的出差。林诚倒是很诧异,知道周彻明明现在在套路白夏,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变了主意。   但林诚没敢多问,怕了那10碗小嗦面。   白夏自己一个人乐得清闲。   只是她在周家呆了几天便渐渐觉得无聊了,周彻不在,她也不需要配合演戏,自己便每天过着被人伺候的日子,除了在网上听课和在晋江追追小说,便没有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她回房间拿出周彻上次给她的房屋赠与合同,握着手上的钥匙给周彻打去电话。   电话那头,周彻出差在S市,酒桌对面是几个西装革履的男性,他起身来到外间的贵宾休息室。   “喂,周先生……”   周彻打断她:“白夏,我们能不能做个约定。”   “什么约定?”   “这段关系存续期里,别叫我周先生。老公,周彻,随便你喊。”   白夏微微一顿:“好的。”她没喊老公,就轻轻喊了他名字。   他问:“什么事?” 第21章   白夏说:“你这几天不是出差吗, 也不用我帮你演戏的地方, 我想着回一趟我老家, 去我爸爸的房子里看看,没问题吧?”   “那套房子已经被划在保护区,你可以不用担心。”   “我是想自己回老家去看一看……”   “夏夏, 周氏集团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这个旅游项目四叔也在插手, 我要留住你的房子, 他必定在查房主的信息。”   白夏怔住, 她的确没往这么深邃的地方想。   周彻听到她安静下来,以为她不高兴:“别不高兴, 你的主要义务在我这里,不是么。等我出差回来挑时间再陪你回去。”   “不用,我没不高兴。”白夏举着手机,埋头揪着睡裙的花边, “是我自己没想这么多,反正房子都在我手上了,我就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回去看吧。”   “嗯,还有事么?”   “没有了。”   “嗯。”   电话两头都是一阵沉默, 白夏先说:“那我挂了吧, 你先忙。”   “嗯。”   第二天,白夏出门去书店买了很多她专业的书籍。   她学的是人力资源管理, 当初并不是她自己按照喜好去填报的专业,她其实喜欢广告学和设计专业, 但最后还是听了奶奶的话,填报了这个专业。   课程接触久了,她倒不是那么排斥专业,反正每个人毕业后也不一定都会从事专业相关的工作。她在书店买了很多专业书,刚回到周家便接到周彻的电话。   周彻问:“气喘吁吁干什么去了?”   “我在爬楼梯呢。”   周彻说:“明天去老宅吃晚饭,我回不来,你让沈萍或小顾陪你去。”   白夏微怔:“为什么去老宅吃饭?”   周彻说是家庭聚会,白夏点点头:“哦,知道了。”她顿了下,“你不怕我一个人露陷啊?”   她听到周彻的一声笑:“为了你,我封杀周琛的小情人,让星星给你跳舞,拿一个亿去竞拍一条项链,你觉得你还能怎么露陷?”   白夏愣在原地:“那条项链一个亿?你没骗我吧……”   电话这端,周彻正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他长腿交叠,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不用猜也知道白夏现在是惊呆的模样。他弯弯唇,洒脱地说:“戴着去,你是我周家第一个戴这么大名堂项链的女人,底气给我拿出来。”   白夏翻着手边的书,笑笑:“你不是喜欢我装温柔可爱吗,要什么底气啊。”她第一次这样跟他开着玩笑,听见小顾在请她去吃饭,忙说,“我知道了,没事我就去吃饭了。”   吃过晚饭,白夏回到房间找出那条项链。   卧室灯光下,粉钻闪着七彩斑斓的光。她之前对这些首饰还不感兴趣,现在知道它是天价,摸在手上都小心翼翼。打开手机相机,她拍了好几张照片。毕竟是这么昂贵的东西,以后要还给周彻,自己就看看照片当纪念吧。   第二天,白夏坐上汽车去了老宅。   她穿着一条得体的七分袖连衣裙,黑色长发半绾,戴着那条纯洁之心粉钻项链,气度华贵,举止温婉。她这次谈吐间声音很轻,举手投足都是温柔。   周钰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眼睛发光,宋毓和梁素萍也看见了,毕竟她们见过大世面,不像孩子一样将羡慕和惊艳溢在眼底,笑着问白夏最近都忙什么。   “前几天刚和阿彻在外地玩,这几天在家守着他,等他回来。”   周琛有个妹妹叫周乔纱,跟白夏一样的年纪,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说:“嫂子,大哥送你这条项链很贵吧?”   白夏抿抿唇,正要微笑地回答时,周钰抢着说:“都跟你们说了是一个欧洲皇室才戴的牌子,不是提前一年预约定制就是拍卖才能买到!要是拍卖那更贵!”   白夏听着她们嘴中反复出现的“贵”字,忽然才明白自己也还是这个心理,她这个周太太演得并不称职。买不起才叫贵,在周彻眼里,这条项链只称得上“这么大的名堂”。   她微笑说:“他拍下来的,也就是名堂大点。东西嘛,价格不重要,戴着开心才是好。”   周乔纱说:“我摸摸看。”   “嗯啊。”白夏抿着笑大方地将身体倾过去。   周乔纱摸完,周钰也来摸了两下,白夏笑着说去下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她心惊胆颤地将项链摘下来,仔细检查没摸坏没沾上手指油脂,才小心翼翼地重新戴在脖子上,对着镜子看了看,确定扣环扣好了才抿着大方得体的微笑走出去。   周钰拉着她说拍个合照,白夏跟着她拍完,坐下和王薇聊天:“五婶,你和五叔最近还好吧?”   “你爷爷奶奶说他了,都这么大岁数了,他也没再折腾。”   就这样聊了会儿天,一直等到吃饭。   老宅的家庭聚会每个月都有一次,家宴上很热闹,大家很少聊公司的事,周东新和老爷子提起一个名中医开的私人工作室,打算聘请那位退休的医学教授来家里给老爷子做养生。梁素萍聊起贵妇护肤品,又跟王薇约定去打水光针。周乔纱也跟白夏聊美妆,白夏不了解这些,她这身份假的就是假的,从小都没有接触这些,也没有恶补多少,这会儿才觉得自己并不称职。   她怕露馅,笑着答了几句,转开话题:“你有没有看最近的热搜,诶,那个露可可劈腿是真的吗?”她并不看八卦,只是上次听小顾说微博有个“南山公馆星星跳舞”的热搜,她才顺带看见的。   “也不算真,这事儿我知道。”周乔纱跟白夏认真说起来,“她跟贺哥早就不在一起了,只不过为了新戏一直没官宣分手……”   白夏心里好笑,她这个话题引对了地方,女人果然天生都是喜欢八卦的,但她没想到周乔纱知道的八卦内幕这么多。很快,王薇和梁素萍听到也加入进来,说起,“现在的吃瓜网友也真是的,前几天我还跟王太太一起逛街,王太太的大女儿过世得早,宋卢长得像她大女儿,她是真把那个宋卢当女儿看,偏偏网友说是人家明星专门认富豪当干爹……”   这顿饭吃了一个钟头,白夏把她从前从不关注的八卦内幕全听了个遍,她内心是震惊的。从前她窝在华城那个10平米的小出租屋时室友还跟她讨论各种娱乐圈的八卦,现在身份一换,她不想了解也能轻而易举地知道真正的内幕消息。   有钱人的资源果然是她从前无法想象的。   回到周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白夏连忙进屋将项链摘下来,小心放回首饰盒里。她去卫生间洗澡,一边打开手机放着音乐听。   音乐声忽然被一阵视频通话的铃声打断,白夏擦干净手上的水珠,看见“老公”两个字,手指按下了挂断。   她知道周彻无非就是问她今天在老宅怎么样。洗完澡后,白夏出来回拨过去语音。   周彻接起:“刚刚在做什么?”   “我在洗澡,不方便接,才给你挂了。”白夏直接跟他汇报,“今天在老宅没什么特别的,大家正常吃了顿丰盛的饭,聊了些八卦和养生,别的就没有了。”   周彻问:“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他说起,“小细节也不能遗漏。”   “你是太紧张了吧。”白夏一笑,不过还是认真回想起来,“真没别的事了,就是老宅的姐妹很羡慕我脖子上那条项链,过来摸了两下。”   周彻声音低沉:“我是怕你一个人中什么招。既然没有事,我休息了。”   “好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彻微微一顿:“过几天。”   他先挂了电话。   白夏这两天在家里看专业书,这种专业书她看得很无聊,正好接到周钰的电话,喊她出去逛街。   白夏不太想去,周钰非磨着要她出来。她犹豫了下:“你大哥这两天快回来了,我怕他回来见我不在家,我先问问他吧。”   她给周彻打去电话:“周彻,小钰让我出去逛街,我不太想去,但又怕影响你什么,你说我去不去啊……”   “卡都给你了,随便花。”周彻说,“我这边忙,先挂了。”   白夏有些无奈,打电话给周钰,两人约定了商场。   这一次逛街跟上次差不多,周钰这个小姑娘有疯狂的购物欲,好在她这次收敛不少,逛到两点钟就跟白夏去吃了个下午茶,没再继续逛。   白夏为了演得真一些,第一次刷了周彻的卡,买了一双五千块钱的凉鞋,周钰还说她买得太便宜。   白夏将东西拿给小顾,准备去养老院看奶奶。   她自己换到另一个商场,花了自己的钱给奶奶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没动周彻的卡。   …   周家老宅。   周钰回到家,梁素萍和王薇便迎上来问她:“跟你嫂子逛完了?怎么样?”   “她回去了,我刚刚给爸爸打电话了,说我跟司机回家了。”周钰将手上最喜欢的几样战利品提上楼,“妈,四婶,我回房间去啦!”   宋毓在客厅听到,回了书房同周老爷子和周东新问:“你们说这样能行么?”   周老爷子不说话,只专心握着毛笔练字。周东新笑笑:“妈,您年纪大了,您别操心。”   ……   屋外的天空刚刚下过一场太阳雨。   雨后的太阳挂在云层,阳光仿佛更强烈。地面还有几滩未干的水迹,白夏绕开,穿过养老院的花园,刚刚陪完奶奶,这会儿沈阿姨正送她离开。   白夏笑道:“沈阿姨,你别送了,回去吧,我奶奶就麻烦你了。”   “还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点。”   白夏微笑,转身走出养老院。她打算等下的晚饭又在外面解决,给小顾发去微信,说不回去吃了。   她往地铁站走去,五六点正是下班的高峰,地铁口人来人往,她将斜跨的LV包包护紧了一点,走进地铁口时,旁边有人递给她传单。   白夏知道生活不易,遇到这样的传单总会随手接一张。   她刚接到手中,忽然听到一声迟疑的男性声音:“白,夏?”   白夏抬起头,望见眼前的人也有些发怔。   眼前穿白色衬衫的男生有些惊喜地望着她,男生有一米七八高,挽着袖子,阳光朝气。他朝白夏微笑,手上拿着一叠传单,额头上也挂着汗水,头发都被汗水打湿。   白夏渐渐露出笑容:“赵博艺?”   “对啊,是我,你怎么在上城?”   “我……在这里工作啊。”   地铁口人潮如织,白夏被身后的行人撞到,赵博艺忙拉住她手腕。她笑容里多了一丝少女的腼腆,唇边的笑也似乎有久违的甜。   赵博艺就是她从前很欣赏的男生,他比她大了两届,是校园里的叫得上名气的人物,成绩优异,篮球打得很好,人也长得阳光帅气,颇有女生缘。   白夏其实也很喜欢这样积极乐观的男生,从前两个人同在青协,她从新人菜鸟到秘书小能手,其中赵博艺这个部长帮过她很多忙。不过白夏自制力强,下决心不会在大学谈恋爱,不像别的女生老围着赵博艺转,她对这个学长就只是欣赏的态度,但……没谈过恋爱的小女生有些时候总归还是会有些青春美好的小幻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彻: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往哪里去?你要干什么?你敢不敢动?   白夏:就你话多。 第22章   赵博艺问她:“你现在在哪工作?不对啊, 你应该下个月才毕业吧?”   白夏笑笑:“我先出来找实习工作。”赵博艺并不知道她大二休学的事, 他大四早就在外面兼职闯荡了。白夏也没解释, 并不想暴.露太多如今的情况。   她问:“你怎么在发传单?”   “哦,我跟同学合伙开了家培训班。创业嘛,万事开头难, 刚开始的路总要自己闯出来。你这是去哪?”他打量白夏,“现在穿得这么正式了?”   白夏笑笑:“我去花海站吃东西。”   “那一起吧?我等下也过去那边。”   白夏同赵博艺一起上了地铁, 地铁上很拥挤, 赵博艺好不容易占到一个座位, 忙朝白夏说:“白夏,快过来坐。”   “我没事, 你坐吧。”   “快点,小心被别人占了。”   白夏只能挤过去,赵博艺站在她身前,握着拉环, 低头跟她聊天:“我没想到能在上城碰到老同学,哦不对,是学妹。我那些同学都去京都了,之前不是听你说毕业也会去京都么, 怎么留下来了?”   白夏编着答案回他, 两个人一直聊到出站。   赵博艺道:“走吧,我请你吃东西, 从前你在秘书处给我当助手我可是记得你比别的干事认真的,算是有个机会感谢你这样细心的小学妹。”他忽然顿下, 有些尴尬地笑了,“毕业两年了,说起‘小学妹’这样的词是不是有点不正经?”   “没有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赵博艺让白夏选地方,白夏说随意,他礼貌地询问她:“你吃火锅吗?”   白夏点头,赵博艺带她去了海底捞,他们运气很好,没有等位。白夏看了下手上的传单,抬头问:“这是你们开的培训班?”   “嗯,我们规模不算大,目前只开了舞蹈、书法、象棋和绘画班,服务于10岁以下的孩子。对了,你找到实习工作了吗?”他说,“我们正缺一个行政,不如你过来吧。”他补充,“不过目前待遇不高,也只能给你办五险,暂时没有公积金……”   白夏笑道:“我找到工作了,谢谢你啊。”   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白夏看见屏幕上闪烁的“老公”,连忙拿起手机。   电话那头,周彻原本想问白夏在做什么,听到周围的吵闹声,皱起眉:“在哪?”   “我在外面……吃火锅呢。”   周彻淡淡道:“川味冒菜也算火锅?”   “今天没吃冒菜,我吃的海底捞……”白夏望着对面的赵博艺,抿着笑朝他招呼先接个电话。赵博艺微笑着点头示意她先接。   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小哥哥,你们的菜上齐了。”   “小哥哥?”电话里一阵安静,周彻沉声,“白夏……”   “我今天在外面遇到一个大学同学,要不我先吃饭吧,回头再打给你。”她挂了电话。   赵博艺问:“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是假老公。   赵博艺说:“你现在变漂亮了,刚才在地铁站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两人笑着聊了很久,互加了微信,晚饭结束后,赵博艺将白夏送上地铁,自己乘坐了相反的方向。   白夏远离校园已经两年了,再次碰见从前的熟人,心里有股久违的安定。她在地铁上接到司机的电话,回道:“你到1号线的世贸站等我吧,我十分钟后到那里。”   司机将车子停在出站口,银灰色的古思特很显眼,白夏连忙低头上了车。   司机驱车驶向周家,白夏坐在后排,收到赵博艺发来的微信,问她:你到家了吗?   白夏回复:我刚到。   赵博艺:那就好,那有时间再聊。   白夏回了个再见的表情。她打开赵博艺的朋友圈看了眼,他正好发了一条新的动态:在小区楼下夜跑,再累也不能偷懒不锻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配图上,路灯拉长着他的身影。   白夏在车上无聊,翻看起赵博艺的朋友圈,发现她的眼光果然很好。这个学长还是像从前那样刻苦,好学,有毅力。他很少晒自己的单人照,几乎都是和孩子们的合影,男生笑得阳光灿烂,白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她仿佛回到了大一的岁月,很熟悉,也单纯美好。   H市。   一家五星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周彻忽然狠狠合上笔记本电脑,“啪”的声音将林诚怔住。   林诚装好手边的几份文件:“周先生,您要是忙累了就去楼下泡个温泉,按摩放松一下。温泉池子水浅,您不用顾虑的。”   “我出来几天了?”   林诚道:“这几天我们走了三个市,加起来有十天了。”   周彻起身走去阳台,从30几层俯瞰过去,整座城市的夜景都尽收眼底。林诚走到他身后:“您是不是有些累了?要不早点休息吧。”   林诚这几天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以为周彻会在那次纪念日后就对白夏展开各种有套路的假性追求,但周彻反而一下子飞出了上城,辗转好几个城市忙起工作。   眼前的老板忽然转过身:“订机票,今晚回去”   ……   飞机落停在上城国际机场,整个机舱只有周彻和林诚两位乘客。专车已经等在跑道一侧,司机下来恭敬地打开车门,车子在夜色里驶出机场,疾驰在城市的夜色下。   周家的二楼还亮着灯。   凌晨一点,白夏被腹痛闹醒,小腹有些阴沉沉的疼,她感觉到身下的变化,知道是例假来了。   打开灯,她在房间没找到卫生棉,才想起是上次睡周彻那间卧室时放在了他房间里。   她走去周彻那间房,在衣橱的柜子里找到卫生棉,正转回身时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   周彻就站在她身后,她没听到脚步声。   他还穿着严整的西装,领带打得很标准,视线从她脸上扫过,落在她手上的卫生棉上。   白夏说:“我就是进来拿东西。”她忙把东西收到背后,有些尴尬,“你也看到了,就是……那个来了,我没碰屋里别的东西。”   白夏其实身体并不算好。   从爸爸过世后她的生活变得拮据太多,长大一些也是什么家务都会做,赵淑芳也从来不提醒她例假期不要碰凉水,她一直都有痛经的老毛病。此刻,她脸颊发白,平时嫩粉色的嘴唇也泛着没血色的白。   周彻脱下西装,手指解着领带,一边问她:“身体不舒服么?”   “没事。”   “不舒服就直说,我好叫赵华文过来。”   “没有事,我一直这样,忍忍就过去了。”   周彻凝眸望向白夏,白夏在他眼底看见些火气。她忙说:“我先回去了。”只是刚刚迈开几步她便尴尬地停下,犹豫地说,“我在你这里上个厕所,行吗?”她知道现在身体的情况,怕还没走出他房间就血崩。   周彻无声看着她,当然是默认的。   白夏连忙进去,幸好手上是一包夜安裤,不用回房间去找内裤。她换好后打开花洒洗干净内裤,知道周彻有洁癖,没敢在盥洗盆里接水洗。   周彻在卧室里换睡衣,听着里面花洒喷水的声音,心里莫名有股宁静。他扣着睡衣纽扣走到卫生间门口:“弄好了么?”   “好了,马上。”白夏关掉水龙头,拧干小内裤握在手里。   她打开卫生间的门,周彻就靠墙站在门口。   廊灯昏黄的灯光下,他一半容颜都印在光影里,微垂的眼睑有天生的矜贵气质,他手臂搭在门上,漫不经心下却是一股强势。白夏就这样被拦在门内:“周彻……”   “内裤放回去,明天佣人来收拾。”   “我都洗好了。”白夏很尴尬,“我先回房间了。”她微垂着头,周彻的睡裤很短,只到大腿中间,他腰以下仿佛全是腿。   “今天的小哥哥是谁。”   “就是我一个老校友,偶然碰到的,没聊什么。你放心,他都不认识我另外的朋友,而且我那些同学现在也都毕业了,她们都拿我当精神病,没几个在联系的。”   空气静了片刻,男人声线低沉:“今晚跟我睡。”   白夏抬起头。   周彻唇角微勾:“我帮你捂捂肚子。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在这些事情上,我们夫妻之间没点默契怎么行。”   “用不着啊。”   “你例假几号?”   白夏觉得不方便回答,但见周彻仍将她拦在门里,一副很淡定平常的姿态,她只能说:“经常晚,不准时,我记不住。”   “你记不住,我帮你记啊。”   白夏心突突直跳,蹙起眉:“你又想干嘛?”   “你是我名义上的太太,像周钰这种事多爱八卦的小姑娘问我,你让我给她机会抓我的尾巴?”周彻收回那条拦在门上的手臂,一把揽住了白夏的腰。   她跌进他怀里,被他腹部和胸口的肌肉撞得有些疼。   “周彻——”   “白夏,算我看错你,你胆子就这么小?”他有些好笑,眼底又有些失望的意味,“你都这样了,我能动你?再说,我说过我不会再碰你。”   白夏被他这一激,加上肚子疼,不想这样耗下去:“谁怕谁。”   周彻唇边勾起一抹笑,不过很快就被他的冷淡掩盖。他搂着怀里的人,小女生就只到他胸口,昂着小脸看他,眼底不甘示弱。她的一双眼睛纯得像一汪清水,身体劣势也让这张脸看起来多了些柔弱。只是睡衣领口下,那被他手臂力量挤出的两汪雪白简直快呼之欲出。   他刚刚没看见还好,这一眼便礼貌地起了反应。   白夏都没察觉到这些,只说:“那松开吧,我好困了。”   他松开手臂,她睡到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   周彻进卫生间简单地洗漱完,关灯回到大床上。   他闻到了熟悉的奶香气,他其实很喜欢她这股体香。侧过身,他打算去帮白夏捂肚子时,她的声音已经先响起:“你不就是想把我留在你的床上吗,我都留下来了,你就别给我捂肚子了,反正捂了也没用。”   周彻阴沉沉地尴尬许久。   “我是为了维系好这段表面关系,我们之间缺少默契。”他淡定地解释。   “我知道啊。那天在老宅的家庭聚会上我就知道自己还需要恶补好多东西。”白夏认真说起,“我没过过有钱的生活,对好多名牌都不了解,而且对你也了解得太少,毕竟要过三年,我的确有些地方不称职。”她越说声音越小,眼皮也沉重了,“周彻,我先睡了啊。”   很快,寂静里都是她均匀的呼吸声。   周彻的手掌隔着睡衣落在白夏的小腹上,她肚子很凉。其实他今天没打算要回来,在晋江市那晚,他就忽然醒悟自己为什么要把时间耗在白夏身上,才让助理改了行程,连续出差。他以为是傍晚电话里那声小哥哥让他恼怒得赶回来,但望见白夏时,他才想明白是他自己不甘心输掉那股生来的骄傲。   他从没输过,也没栽过,如今栽在白夏这样渺小不起眼的小女生手里头,他骨子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甘心。 第23章   隔天赵华文就来了周家。   白夏刚吃过早餐, 见到赵华文时还有些诧异, 周彻坐在餐桌对面, 说:“我请来的,给你调理身体。”   “我不用调理的,好多女生都像我这样, 我很正常……”后面的话渐渐妥协在了周彻锐利的眼神里。   赵华文询问了一些白夏的情况:“我中医不算精,像太太这种情况多半也是阴虚宫寒, 这方面我建议周先生请个专业的中医来为太太调养身体。现在的年轻女性大部分月经都不是很正常, 其实宫寒可大可小, 有些还不容易受孕。”   白夏手边的茶水险些惊得打翻,谁要怀孕?想多了吧。她看了眼周彻, 周彻朝赵华文点头说:“那就请你推荐的医生朋友过来,我信得过。”   佣人送赵华文走后,白夏打量着周彻,犹豫着:“周彻, 我们的合同里没写要孩子啊……”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跟你生孩子。”   “那就好。”白夏恍然悟出些道理,“你这么大清早地请赵医生过来,是不是想放出消息说我在备孕,然后你外面正好有女人怀孕了, 你等时机成熟就把孩子抱回家, 说是我生的?等三年后我们离婚了你再……”   周彻紧望着白夏,最终唇边勾起些笑:“晋江这个小绿软件就教会你这些?”他起身, 迈着长腿走去卧室,“脑洞这么大, 怎么不自己写小说。”   白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周彻提着公文包从屋里出来:“我去公司了。”   “好的。”   她望着男人挺拔高挑的背影从楼梯口消失,唇边倒是有些想笑。看来周彻已经自己去了解了这个小绿软件,这货现在还知道脑洞,知道写小说了。   她在家里看书,小肚子的确有些疼,中午时赵华文介绍的一名中年女中医来了家里,给白夏看完身体后说她是阴虚加宫寒,趁年轻要提早调理。   小顾跟医生去拿药,周家的佣人工作态度十分尽职,到晚饭前就把药煎好,给她端来。   白夏第一次这样被人伺候,药虽然苦,也有浓浓冲鼻的中药味,但她一口全喝干净,一点也不扭捏。   不过中药喝完胃里有些灼得慌,医生叮嘱她在饭前半小时喝,白夏看了下时间,很快就已经隔有半小时,晚餐已经做好,但周彻还没有到家。   她拿出手机拨通周彻的号码,原本并不想打,但她现在跟他之间的确缺少一些默契。   “喂,是我,你今晚回来吃吗?”   这是白夏第一次打来电话主动问周彻回不回家吃饭。出乎周彻意料,他正坐在车上,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城市,回:“在路上。”   “那你多久到呢,我等你吗?”   周彻唇角微扬,心里料想是他对她的套路有了作用,正想开口时,白夏又说起:“谢谢你今天帮我安排医生啊,我刚喝完中药,那个药是饭前半小时喝,现在胃里有些难受,已经隔了半小时了,我就不等你回来开饭了。”   她一边说已经一边坐在了餐桌前,嘴里吃着红烧肉:“我先吃啦,行吗?”   周彻略一沉吟:“嘴上问我行吗,你不是早吃了么。”   白夏被喉咙里的食物呛到:“好吧,我等你……”   “你先吃。”   周彻挂了电话。   车子驶向高架桥,他忽然又听到铃声响起。只是望见屏幕上的号码时,他脸色一瞬间变得严肃。   “少爷,夫人这边出状况了! 夫人刚刚脱离抢救……”   周彻沉声:“去机场——”   他独自一个人飞去了M国。   白夏还等在楼下的餐厅。   她没动周彻平时喜欢吃的几样菜,慢吞吞在吃,想一边等到周彻回来。这是她第一次以一个妻子的身份等着老公回家,但一直没听到门外有汽车的声音。   最后她放下筷子,对阿月说:“把没动的几样菜再热一下,我打电话问下先生。”   她没打通周彻的手机,那头提示是关机状态,她打给了林诚。   “周先生没到家?”林诚有些诧异,“您稍等,我打电话问一下。”   林诚知道周彻的行程里一向有他陪同,老板没有联系他,一定是跟私事有关,而让周彻最在意的私事目前只有一件,是周母的病。   查完后,林诚回拨给白夏:“太太,您休息吧。是周先生母亲那里出了些事故,他去了国外,短时间应该不会回国。”   白夏问:“他母亲是什么病,方便说吗?”   林诚一顿:“植物人。”   白夏沉默片刻:“好,你让他先守着,老宅这边要是有事我会迎上去。”   林诚笑道:“老宅这边没什么事了,您也别紧张,夫人这病……周先生心里有数的。”   挂断电话,白夏回到卧室,但却没怎么睡着。她知道周彻妈妈的病很严重,因为这个人拥有整座城市的财富也没能让自己的母亲过正常人的生活。   白夏第二天想给周彻打电话,号码翻出来后又怕打扰他。   直到三天后,她觉得自己应该问一下周彻的情况,就算是假夫妻也该做做关心的样子。   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周彻的私人手机没有彩铃音乐,在她快放弃时那头才接起,似乎有一阵被子摩擦的声音。   “周彻,你那边还好吗?”   “我在睡觉。”   白夏这才想起来:“对不起,我忘记有时差,那你先睡吧。”   “肚子还疼吗?”   她一怔,没想到周彻会关心这个:“我没事,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能处理。”   “那你多久回来?”   周彻沉吟着,白夏听到他熟悉的呼吸声,他说:“两个月,或者三个月。”   白夏有些愣住:“那好,家里的事你就吩咐我,老宅那边有事情我也会告诉你的。”   “嗯。”   “你继续……”“睡”字还没说完,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周彻从夜里坐起身,打开床头的台灯,下床喝了杯水。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他走去卫生间,镜子里的男人眼底有些倦意,他这几天没忙工作,每天都守在ICU监护室。他其实不舍得闭眼,怕再睁眼时宋茹的心跳就停了。   ……   时间过得很快,天气也越来越炎热。   整个周家的角落里都充盈着空调的凉气,白夏在屋里看书。周彻说的时间很准,她在这两个月里没有等到他。两个人很少通电话,白夏虽然喜欢这种不用面对他的生活,但心里也很担心周母的病。   倒是赵博艺前几天说有事情想请她帮忙,白夏跟他自那次巧遇后也没再有过联系。这会儿,她拿出手机,恰好看见赵博艺发来的微信,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白夏问:你有什么事我能帮忙?要不你先在微信上说,我今天不是很方便。   她没有不方便,只是想避嫌,怕了周彻这个事多怪。   赵博艺回她微信:我是想请你周六那天来我们趣乐园帮一天忙。我这两个月在做招生,来报名的家长很多,但你知道我们人手不够,大家都出去做地招了,园里缺一个报名统计员,就是一些收课程费的工作,外面招的兼职我们不太放心……   聊完后白夏明白了大体情况,赵博艺发来消息:你周六休息吗?工资我们日结给你,你看有没有时间帮我这个忙?   白夏回:可以,不过要是我弄砸了……   赵博艺发来笑脸:我相信你,弄砸了我就把客户妈妈抢回来。   白夏一笑。   周六这天,她特意找出自己之前买的那些普通的T恤,背上背包,高高扎好一个丸子头。正下楼时周彻给她来了电话。   这两个多月里两个人就只通过三回电话,白夏接起:“周彻,你有事吗?”   “在家里?”   “嗯,不过等下想出去走走。”   那头很安静,白夏问:“你是不是有事情啊?”   “没事,你出去玩吧。”周彻说,“卡带上,多消费,我看你最近都没有消费。”   白夏抿了抿笑,这是她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听到周彻声音里有了些感情,前几回的通话里他都只是一贯的公式化。   两个人的通话就这样短暂地结束,她按着地址去了赵博艺的趣乐园。   年轻朝气的男生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地铁口等她,怕她找不到位置。   他一眼望见白夏,忙走到她身前,低头朝她微笑:“没累着吧?2号线人最多,你来肯定没座位。”他把一瓶苏打水递给白夏。   白夏接过:“谢谢学长。”   赵博艺带她往前走,一边笑着:“只有听到你这句‘学长’我才记得自己才24岁。这两年创业真感觉自己老了快十岁。”   “哪有这么夸张。”   赵博艺笑笑,眼底有淡淡风霜,与他这个年龄并不搭。   他说:“不提了,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培训园,这两年的付出还是有收获的,我也值了。”   白夏跟着赵博艺去乘电梯,电梯门打开时,她注到意身边的男生伸出胳膊先让她进,两人再出来时,他也是优先让着她。   她留意着这些细节,微微一笑。   这栋大厦里有各种少儿培训班,赵博艺带她穿过长长的玻璃门墙,来到前台。   “这就是我和合作伙伴的成果。”   白夏环视四周,这间培训班很大,装修也跟紧潮流。赵博艺站在她身旁,男生目光发亮,凝望她,等着听她的想法。   白夏笑着说:“这里挺好的,规模好像很大,比你上次给我看的传单介绍上还舒适。”   “我带你进去看看。”   前台朝白夏递来一杯水,白夏忙说谢谢。   赵博艺领着她走向里面的每一间教室,走廊里有老师出来,见到赵博艺喊他艺哥,偶尔也有老师喊他赵总。   赵博艺会有些不好意思,朝白夏说:“他们喊我赵总时我总觉得自己太年轻,不能这么浮夸,但是白夏,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也有种欣慰。”   “我能体会。”   后面,赵博艺将今天的工作交待给白夏,中午十二点时,体验课全部结束,学生和家长们离开了培训班,赵博艺和他的合作伙伴也带着老师们去外面做地招工作。   整个园里只有一个刚毕业的前台和白夏,赵博艺让大家先去等电梯,单独对白夏说:“前台小慧不太上手,刚刚的流程我都告诉你了,要是你有不明白的随时给我打电话,今日天的报酬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我就是来帮个忙,不用报酬。”   赵博艺笑了笑,没跟白夏纠结:“那我先走了,今天辛苦你了。”   白夏和前台小姑娘一起忙到下午五点,这期间不停有早已经预约好的家长过来交报名费。白夏一一记账核对,这些工作对她来说不难,要的就是一份细心。她一直将所有的资料反复核对了三遍,最后是前台小姑娘看不下去,小心地提醒她:“姐,这些可以了,平时我都只核对两遍的,赵总和沈总自己也会过一遍,你休息吧。”   白夏放下核对单:“那好,电脑开了吗?”   “开了,怎么了?”   “你不做电子表格吗?”   前台有些不太高兴,但知道白夏是赵博艺的朋友,不敢反驳她:“今天工作差不多了,我明天再做。”   “现在还有时间,我来做吧。”   前台不敢麻烦她,只能接过数据单一条条录入到电脑里。   白夏今天一直没闲着,这会儿窝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会儿,赵博艺也带着老师们回来了。   “白夏,怎么样,下午顺利吗?”   “挺顺利,就怕出错,你还是看一看吧。”   赵博艺和合伙人沈临让前台带着数据去办公室。   白夏跟在他们身侧,前台把今天登记的数据文件递给赵博艺和沈临:“赵总,沈总,都在这里了,你们看一下。”   白夏以为前台要汇报今天的内容,没想到后面便是一阵安静,赵博艺和沈临自己核对起了数据。   白夏微微一怔,说起:“今天一共有103位家长过来报名,预约单上一共是131位家长,还有28位没有过来,其中有17个家长的手机号码没有打通,剩下的都回复我明天过来。网络扫码支付有89位,共计114632元,其中有50位填报的是899这个课程;有14位家长是用现金支付,共收入现金15792元,前台这边找出去的零钱有300。”   白夏说完,赵博艺和沈临,还有前台小姑娘都愣愣地看着她。   白夏迟疑问:“我说错话了吗?”   “白夏……你记得这么清楚?”赵博艺双眼放光,像发现了宝贝,“平时都是我和老沈自己看的,你什么时候统计出来的?”   “一边做一边就统计完了。”白夏说,“我们核对了三遍,你们再看看吧。”   他们核对完,沈临一直夸赵博艺:“你女朋友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点带过来,老赵你不够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男配还是蛮还重要的,但不会影响男主的出场率的,放心哈。这两天更新时间不在下午六点了,我早点更,六号再恢复傍晚六点准时更新喔!   下章不要错过,周总回来发威了哈哈哈。   感谢“养生老道”,“在水一方”,“榴莲青春”,“哈哈Reenee”,“伪装小幸福”,灌溉营养液~   感谢子雅呀!扔了1个地雷   菜菜扔了1个地雷   岁月如歌扔了1个地雷   一只陶瓷碗碗碗扔了1个地雷   666扔了1个地雷   666扔了1个地雷   安宁爱莫庭扔了1个地雷   爱你们! 第24章   “你别误会, 我们是校友。”赵博艺解释完, 朝白夏微笑, “饿不饿,跟我们大家一起去吃饭,不介意吧?”   “我就不去了吧……”   沈临起身:“走走走, 别啰嗦,省了核对的时间, 咱们可以多放松一会儿。小白, 你想吃什么?”   面对这一群年轻人白夏盛情难却, 跟大家去吃了韩式烤肉,她很久没有喝过可乐, 也很久没有吃得这么放纵。   席间有年轻老师起哄,说白夏肯定是赵博艺藏的女朋友。   赵博艺忙说:“你们别乱说,小夏是有男朋友的。”   白夏握着可乐的手一滞,赵博艺怎么知道?   吃过饭后大家各自去了地铁站, 赵博艺和白夏走出餐厅:“刚才他们起哄的话你别当真,还有,老沈叫我老赵时你怎么一直在笑?”   “你才二十四岁,怎么把你叫得这么老气?”   赵博艺抿笑:“这个, 是我和老沈的一个约定, 觉得这个称呼可以让我们心态更成熟,做事更稳重一点。”   白夏笑出声来。   赵博艺说送她, 她忙说:“不用送了,我可以自己走。”   “现在都九点多了, 我不放心,你男朋友来接你吗?”   “我没男朋友啊……”白夏有点心虚。   赵博艺笑了笑,有些认真地问她:“上次我看见你变得很好看了,心想女为悦己者容,你肯定是有了男朋友。还有上次你不是接了个电话吗,我看你也挺认真地在跟那头聊天……”   白夏松了口气:“那是我的……同居的室友。”   “真的?”赵博艺舒坦下来,“我还以为你有男朋友了,所以这两个月都没好意思约你出来。本来想约你一起再去大学逛逛的……”   白夏笑着:“可以啊,等你有时间吧。”   “走吧,我打个车陪你到地方就走。”   “不用,我坐地铁就好。”   赵博艺执意要送白夏,最后白夏只能跟他一起坐上出租车,她随便说了一个地方。   “你在那边租的房子吗?”   “是啊。”白夏低头假装扯了下衣领,明明跟周彻演戏时她都很放得开,但是这会儿说一句假话就好像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心虚得不好意思。   赵博艺一路跟她聊起从前青协和学生会的一些趣事,很快就到了地方。他提着白夏的背包下了车,帮她扶好车门等她下来,说:“那我就送你到这儿,你进小区时小心点,到家了给我回个微信吧。”   白夏点点头。   赵博艺坐上出租车,朝司机说:“去地铁站。”   白夏一愣,他从车窗里探出头:“你回去吧,我打车去最近的地铁站坐3号线回去,晚上地铁不挤。”   白夏忽然觉得这个人很能吃苦。   她微微一笑,等出租车走远,跟司机通电话:“丰叔,你过来接我下吧……”   她掐好时间给赵博艺发去信息:我到家了。   赵博艺很快就回:我也坐上地铁了,今天谢谢你。小夏,我在你背包里放了一点今天的报酬,怕直接给你你会不接,转账给你肯定你也不会要。你别嫌少,今天真的谢谢你。   白夏忙翻出背包,在隔层里看见一个牛皮信封,里面放了5张粉色人民币。   她忙回:我就是帮你个忙,而且今天我也学到些东西,不用给我钱。   赵博艺发来一个笑脸,执意要她收下。   白夏站在夜色下的路边,看着车来车往,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   ……   回到周家,白夏刚从车子上下来,忽然就愣在原地。   两个月不见的人回来了。   周彻坐在长廊下,夜色里,男人长腿交叠,手臂搭在栏杆上,眼底似乎有些倦意,却像是执意要等到什么。此刻瞧见她,那双桃花眼里有股不容忽视的锐利。   她看出他有些不高兴,可她脑中的第一反应却是高兴。   她小跑进长廊:“周彻,你回来了?”她笑,“你妈妈稳定下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去哪了。”他的声音不冷不淡。   “我今天在外面有点事。”   她见周彻不说话,知道他是生气,但她在那眼眶下的一圈青色里看出他的疲倦,笑着:“我回来晚了,你别生我气了,快回去休息吧。”   周彻起身牵住白夏的手。   白夏没挣脱,随他走进客厅:“你还吃东西吗?”   “我想睡。”   他直接走进卧室,屋里还没有开灯,白夏伸手去摸开关时忽然就被他手臂圈在怀里。   她额头碰到他下巴,心一跳:“周彻……”   “两个多月不见,我熟悉一下夫妻间的感觉。”   白夏不知道为什么,脸有些烫。   周彻托着手中这把细腰,靠近白夏耳畔,嗅着这股久违的少女体香。他压下骨髓里那种说出的异常躁动,嗓音微有低哑:“叫声老公来听。”   白夏一瞬间感觉到气氛不该这样子,她脚步有些退避,后背一瞬间靠在了墙上。   她不开口。   周彻收紧手臂:“你不是很敬业么,拿我当工作,就别敷衍我。”   “……老公。”她声音很低。   “我没听清。”   她抿了抿唇,重新在漆黑的房间里喊:“老公。”   周彻还是没有松开。   白夏自己挣脱出来,转身去开灯。   回过头,却看见周彻正低头望着地上刚刚打翻的背包。   包扣已经敞开,牛皮信封和一包纸巾露了出来,信封上有“日结”两个字,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上头还有几个很好看的钢笔字迹,写着:谢谢小姐姐。这无疑是赵博艺写的。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那个信封,看了一眼里面的五百块钱。   他回过头:“你这么缺钱?”   白夏摇头,却在周彻眼里看见些轻佻和冷淡的意味。但很快地,他眸底带着愠色:“这是从哪来的?这个字迹是男人写的?你们这个圈子的人就喜欢喊‘小哥哥小姐姐’?”   “我们这个圈子……”白夏抢回那个信封,装进背包里,“是啊,我们这种平民圈子看见帅哥就喊小哥哥,看见美女就喊小姐姐。”   “你还没回答我这是从哪来的,你缺钱?”   “我不缺。我打零工挣的,你不是都看见是日结工资了。”她没说出在朋友那里帮忙,按照周彻的脾气,他要是知道赵博艺,管对方是什么人,一定会拿钱压别人。   周彻说:“差多少?”   白夏刚要离开卧室的脚停下:“我不差钱。”   “不差钱你要拿周太太的身份出去打零工?”   白夏回过头,望见周彻浑身上下的愠怒,也气急:“我打零工也是我的辛苦劳动,我不丢人。而且你看见了,我今天穿得很普通,也没化妆,没人认识我是假的周太太!”她把“假的”咬在唇边。   “白夏,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我态度怎么了?我不是你想要的温柔小可人,在不演你太太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凶!”   小顾端着周彻回来时吩咐要送的绿豆水僵在门口:“先生,您还喝吗?”   “拿进来。”   周彻端起托盘里的骨瓷碗一口气喝完。   托盘里还放着一碗,是给白夏的。小顾问她:“太太,您要喝吗?这是先生回来时特意……”   “谢谢,我不用。”   小顾说:“太太,先生是八点钟到家的,绿豆水早在先生的电话打来后就熬好了,他说别告诉您,想给您个惊喜。先生原本说夏天热,想喝一口绿豆水,我们熬好后他却没喝,想等您回来再一起……”   白夏忽然想起今天出门前接到周彻的电话,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飞机上了。   周彻冷冷喊停了小顾:“忙你的。”   白夏没去端那碗绿豆水,小顾只能重新端回去。   白夏也往门口走。   “我有说让你离开?”   她脚步顿下:“你还有什么事?”   “你差多少钱。”   “我不差钱。”   她说完往门口走,手腕忽然被周彻拽住。下一秒,他把她扯到身前,冷冷看她:“你宁愿在外头打零工都不跟我提一句?”   “我是去体验生活。”   周彻呵了一声:“那听好了,以后不许出去体验这种生活。”   白夏抬起头,不服气:“凭什么?”   “凭协议。”周彻说,“白夏,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金主么。你大概不知道这个圈子里金主的意思,我睡你,包养你,给你钱,就是你的金主。”   白夏一愣,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是我老板。”   “那你拿刚刚的态度对你老板,你可真厉害。”   白夏并不认输,但见周彻已经平静下来,她只能偏过头不看他:“知道了,我以后不这样。”   “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空气里划过一阵沉默,白夏说:“不好意思。”她转身要走。   这次还没迈出脚步便被一股力量狠狠牵扯,她直接倒在了身后柔软的大床上。   下一秒,沉重的身体倾覆上来,她惊慌,周彻看着她:“我从国外飞回来,不是听你跟我吵的。”   “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周彻,你别乱来——”   “想多了,上次我说过是最后一次碰你。”   “那你现在压着我干嘛!”   周彻好笑:“明天是家庭聚会,要去老宅。”   “我知道,我自己都去过两回了,你起来——”   “我不在上城的时候你不用在那边过夜,明晚我们要睡那头,你都去两回了,还不知道么。”   “你压着我干嘛!”   周彻将白夏推过来的细白手腕握在掌心,她想挣脱,他按住举过她头顶:“老婆,好歹是夫妻,床上不该补下功课么。”   白夏一僵,意识到他的意思:“明晚我再喊,我现在不想来。”   “我想来。”周彻说,“我不确定这两个月你有没有消极怠工。”   “你,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怠工,我……”她急得快哭了,“周彻,我不要。”   周彻微微眯起双眼,夜色像染进他眸底。白夏正睁着大眼睛求着他,他被这双眼里的无辜撞得热血沸腾。手指从她手腕内侧流连滑下,拨开她粉唇边的一缕头发。她见他这样的沉静,知道今晚逃不掉,只能妥协在他的性格强势里。   那一股媚从她唇边逸出,周彻感觉到了浑身血液涌向同一个方向,而心脏也喷张得灼烈。   他每拨开她黑发一下,她声音便更软更颤。这张白皙的脸印刻在他眼底深处,他虽然没有过性.经历,但也见识过那么多女人,好像只有白夏最有意思。她微微张合着双唇,下巴挺翘,偏头时,锁骨精巧地颤动,胸口也起伏得剧烈。他呼吸很沉,这一刻没有二十多年的修养,只想抛开道德抛开三观,带着男人最原始的冲动,撕掉这层衣服狠狠欺上去。   他终于没有忍住,在她耳边说:“我就喜欢你又骚又纯的样子。”   一瞬间,白夏睁开眼,那双大眼睛如小鹿受惊,惶恐地要躲开。   周彻按住她手腕:“演戏呢。”   她松了口气,但是眼里的媚瞬间化成怒,“演完了,我累了,而且我现在喊得很顺手了。”后半句说完白夏便感觉到了尴尬和一股羞耻。   她坐起身,周彻没拦她,她整理着T恤说:“周彻,你能不能以后尊重下我。”   周彻示意她说下去。   “我有我的生活方式,那是我养成的习惯,就像你这么多年来都有人伺候你一样。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该被尊重,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该明白再强大的人也该懂得尊重对方。”   周彻没解释,他没说他飞回国没有告诉她,是特意想给她惊喜,看看她有什么反应。也没说他第一眼望见那几张薄得可怜的人民币,望见“日结”两个字时只是在想她白天做了什么,会不会累。   他唇微抿,略点了下头。   白夏站起身:“还有,我不太喜欢刚刚那样,以后……如果还是避免不了要那样,我自己喊,你别压着我,行吗?”   “嗯。”   白夏看了他一眼,飞快走出了房门。   卧室里,男人一瞬间扯下领带,修长的双腿迈向卫生间,解开皮带自己纾解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彻:为什么身体不听使唤,大脑也不受控制?难道是因为爱?   小仙女们,商量一下呀,留个脚丫子再走吧~好的我听见你答应我了! 第25章   清晨。   白夏被床头的手机闹铃声吵醒。她这两个多月都是按自己的作息时间来, 这会儿刚到七点, 按周彻的时间, 他正在楼下餐厅里坐着。   她洗漱完走出卫生间,将房间的窗帘拉开,阳光从竹林间斑驳地映在窗户玻璃上, 又是一个晴天。她打开窗,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和微风拂动竹叶的声音。   睡意这才全部消散, 她转身打开房门。   周彻却出乎意料地站在她门口。   男人穿着一件略微休闲的衬衫, 没系领结, 今天看起来状态很不错。他挑眉看她:“下楼吃早餐。”   “你怎么不先吃,今天为什么等我?”   “不是要练练默契吗。”   白夏想起昨晚, 埋头没吭声。两个人吃过早餐,周彻起身说去外面走走。   一路穿过竹林花园里石板铺就的小路,白夏特意踩着石板路上的阳光走。周彻在旁看着她:“你怎么像个孩子。”   “这里环境太好了,我多放松一点, 以后跟你离婚了我应该体会不到这么好的环境了。”   周彻停下:“你能不能别把离婚挂嘴边?”   白夏忙说:“好,我不说了,我是想着反正家里没有外人。”   周彻睨了她一眼:“夫妻走路,你不该挽着我胳膊?”   白夏见他这么认真, 有些想笑, 挽住了他手臂。也许是环境让人心情变好,她没记昨晚的仇, 就假装着周彻喜欢的温柔小可爱的人设,偏头靠在他肩膀:“老公, 你走慢点。”   周彻果真慢下来了。   她撒娇:“走快点。”   他身体略一顿,还是配合着她。   白夏问:“这些竹子不是你喜欢的风格吧?”   “嗯,父母的老房子。”   白夏点点头:“那你爸妈是不是很相爱?”   周彻抿起唇:“当然。”   白夏是第一次望见这个男人有这样温和绚烂的笑容。   “光凭我没有兄弟姐妹,你就应该能看出来。”   “这怎么讲?”   周彻眼里写着“笨”,跟她解释:“普通人都希望孩子有兄弟姐妹,将来好有个照应,豪门也是一样。而且那么大的家业,总归要多些子女继承。不过我妈身体不好,我父亲没想让她受罪,他们只生我一个。”他低头望住白夏,“如果你是真的周太太,一定要给我生至少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白夏震惊:“好恐怖,你这是超生。”   周彻好笑,两人再走了一圈,他脸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我这一个月都在公司,集团落下的工作太多。”   “好的。”   “不准在外面给我找小哥哥。”   白夏一愣:“我没找。”   他没再多说什么:“松开吧。”   白夏忙松开他手臂,看见司机等在门口,周彻已经朝车子走去。   傍晚,两个人去了老宅吃饭。   老宅的晚宴上依旧很热闹,大家问起周彻母亲的病,脸上都带着一副关心的神情。白夏也是这次才知道她这个婆婆的名字叫宋茹。   晚饭结束后,周彻牵住她的手朝老爷子说:“那我就跟夏夏回去了。”   白夏心里一怔:不是要留宿吗?   直到上了汽车,车子驶出老宅大门,白夏才问周彻:“你昨晚不是说要我……那个,说今晚在老宅留宿吗?”   周彻眼底氲着淡笑:“忽然有事,就不留宿了。”   白夏已经明白:“你耍我?”   “不存在,这都是你的职责。”   她火大,直到上楼也没理会周彻。而周彻回到书房,的确在忙,她听见他在视频会议里训人的声音。   后面几天,周彻早出晚归。她自己在家里复习着书本知识,玩玩消消乐,在晋江追追小说,就这样打发时间。   赵博艺的微信消息在一个中午响起。   白夏刚刚午睡醒来,看见他发来三张照片。两张祖国小花朵们抱着毛绒公仔玩耍的照片,一张粉色毛绒长耳兔的照片。   两个毛绒长耳兔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没摆弄什么造型,就是直男的拍摄手法。   后面紧跟来文字消息:小夏,好看吗?   白夏回:好看啊。   赵博艺:这是我们定制给孩子们的礼物,他们都很喜欢,我给你留了两个粉色的,明天周六,你有时间来拿吗?   白夏:不用给我留,你都分给孩子们吧,谢谢你啊。   赵博艺:好吧,那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个忙?   赵博艺还要定制一批分给家长们的小礼品,两个男生拿不定主意,想请白夏过去参考参考。白夏记着周彻的话,但她的确在周家呆得无聊,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   周六早上,周彻吃早餐很快,白夏提醒他:“早饭要慢点吃,对胃好。”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嗯”字淡淡从鼻腔里发出。他还是很快吃完早餐,起身说:“我去公司了。”   白夏站起身:“我今天出门一趟,去见见朋友。”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我没有人身自由吗?”   周彻从阿月手上接过公文包,整理着领带,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当然有。”   他走出了大门,算是答应。   白夏回房间换了那条碎花小裙子出门。   赵博艺等在地铁口,男生仍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在人群里看见白夏时,忙撑开手中的一把太阳伞。   他走过来给白夏撑伞,白夏好笑,忙说:“我自己来。”她笑,“学长,你这么细心啊。”   “你过来有没有座位?脚站得疼不疼?”赵博艺低头打量白夏,见她穿着一双平底鞋,抬头递给她一瓶苏打水,“小夏,要不你别叫我学长,喊我名字就行。”   白夏点点头:“都可以。”   “你看看这把伞怎么样?”   白夏把太阳伞拿下来看了下:“很好啊。”   “你仔细看,这就是我们打算送给家长的小礼物,我想着太阳伞实用一些,但是厂家发来好几个款式,我不知道选哪个……”   两人一路来到赵博艺的办公室,白夏认真帮他和沈临选款。这边确定好后,赵博艺打电话联系厂家,白夏听着他在电话里聊到:“我们订500件,不是说能打九折吗?”   那头好像没想给他们优惠,白夏示意赵博艺将手机给她,她说:“你好,之前我们不是聊过给我们九折优惠吗?是这样,我们这边后面也会再定制客户礼品,两边都是长期合作,我们的客户很稳定,上城夏季也长,我们后面的活动非常多……”   这个优惠被白夏谈下来了。   沈临在旁对她竖起大拇指,朝赵博艺说:“小白真的太厉害了,我不想跟你当合伙人,我想邀请小白入股。”   “一边去。”赵博艺说,“我们都还不稳定,要是亏了连累人家。”   沈临朝白夏啧啧两声:“你瞧他紧张的,我不是开玩笑吗。我才不要你入股,小白,我追你吧,我这人对女朋友超好的,等你成为我女朋友,我事业生活就是两不误啊……”   他明显是在开玩笑,赵博艺脸色微微起了变化,整张脸紧绷,严肃又认真地看着白夏。   白夏被他忽然灼烈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   外面有老师来喊沈临,沈临离开了办公室。赵博艺回头从文件柜里拿出两个粉色毛绒长耳兔:“我给你留的。”   白夏不再拒绝:“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学长……”   “不是说以后就喊我名字吗。”   白夏微笑。   “你坐,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他拿出iPad,翻出相册递给白夏。   白夏望见一款城市SUV汽车。   “我想买车,这样方便一点,但是我不会选款式,都说女孩子眼光好,你帮我看看吧。”   白夏望着对面阳光朝气的男生,他唇边笑意真诚,目光温和落在她身上,等着她回答。   她埋下头假装看相册,但心里忽然有股说不上的感觉,心跳得有些快。她觉得自己不能参与选车这件事。   “是你开,你选就好了,而且我不懂车。”   “没关系,我眼光不好,我相信你。”   白夏笑了两声:“还是你选吧,你们男生对汽车都有研究,我真的不懂车。”   赵博艺是聪明的,看出了白夏的拒绝,笑了笑收起iPad:“那好吧,我带你去吃午饭。”   白夏吃过午饭便没有再在外面逗留,打车回了香山路。   出租车被拦在门禁外,她下车朝值班亭里的保安说:“我是里面的住户。”   “小姐您好,您有户主卡吗?”   “没有,你可以给我家佣人打电话确认我的身份。”   “不好意思小姐,最近改了门禁,我们无权电联,只认户主卡。”   白夏不知道回家经过的小山门禁还这么严格,她付了车费,打电话给小顾。等了几分钟后,司机开车穿过自动栏杆,下车为她打开车门说:“太太,您回来可以提前叫我去接您。”   车子过了自动识别门禁,很顺利开进这座小山。穿过道路两旁的竹林,白夏问司机:“丰叔,这里整座山都是周先生的吗?”   “是啊太太。”   她没说什么,只是心底忽然更加明白了一些周彻的地位。   晚上,白夏在被窝里追小说,她一般看都市甜文,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就喜欢无脑甜的那种节奏。她唇边抿着被甜到的微笑,听见房门被敲响。   听敲门的节奏声就知道是谁。   她打开房门,唇边的笑还没收住,抬头望着周彻问:“你有事吗?”   周彻皱起眉:“你笑什么?”她笑得很甜,他望见她身后大床上那两个粉色的长耳兔,眉头皱得更紧。   “我男主和女主开车啦~”   “开什么车?”   白夏一怔,才知道周彻听不懂:“我在晋江追小说,我喜欢的男主和女主甜蜜地在一起了。”   周彻这才释然:“今天出去就为了买两个小兔子?”   白夏没多解释,问他:“你敲门有事吗?”   “我饿了。”   她一怔:“你找沈姐,阿月手艺也好,小顾那里有零食……”   周彻忽然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他勾起唇:“练习一下夫妻间的相处,我现在不饿了。”   白夏愣在门里,周彻已经走去了他那间房。她摸了摸脸颊,“砰”一声关上房门。内心:他今天怎么了?   她其实有些害怕周彻的这些小举动。   这个男人是成功的,并且很帅,他的帅不止于外表,跟赵博艺不一样,周彻每一个细微的眼神里、每一个动作中都带着骨子里的骄傲矜贵。他不是第一眼的阳光大男孩,他身上天生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场,她觉得他越看越好看,也越容易将人目光吸引,让人沉沦。   很明显,她并不想沉沦。   她想避开他这些小举动,她庆幸的是周彻最近工作很忙,而她也到了开学的日子。   白夏早就加进了班级群,新的导员给她安排了宿舍,告诉她开学的时间。   明天就是去学校报道的日子,白夏原本想今天告诉周彻,但他今晚没有回来。   她打去电话:“周彻,我学校明天就开学了,我们学校要住校,但是如果有你事情我一定会提前安排好的。”   那头,周彻微微一顿:“这才几月份,怎么这么快。”   “已经八月底了,是你最近太忙才觉得时间快。”   他语气不太好,白夏能听出他并不希望她复学。   “把你班级发给我,宿舍号发给我,导员手机号也给我。”   “你要做什么?”   “作为你家属,这些我不该知道?”   “好……”白夏问他,“那你这是同意了是吗?”   “我不同意你不还是照做了。”   她听到周彻低沉的声音:“夏夏,我没比你大多少,作为旁观人,我希望年轻人重视学历。但作为你丈夫,你的义务首先在我这里。”   白夏想解释,他说:“我知道了,我不拦你,你去吧。”   电话结束后,白夏回想起刚才那道磁性的声音,心里好像第一次在周彻这里有了些感动。   她不知道周彻的遗产到底有多庞大,其实他完全可以不顾及她的感受,禁止她复学的。   第二天,她准备好了该带的东西,提着箱子让司机送她去地铁站。   刚走下楼梯,她便望见风尘仆仆的周彻。   他与她对视了一眼,飞快从阿月手上换了新的衬衫,他没转移地方,就在楼下的客厅里淡定地系着纽扣,衬衫盖住了那线条性.感的腹部肌肉。阿月给他找来领带,他说不用。   他朝白夏望来:“我送你去学校。”   白夏一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让司机送我去地铁站……”   “我等下还要开会。”   白夏妥协在他的眼神里。   佣人将行李箱放在车后座,白夏走到黑色汽车旁,怔在原地不明白地望着周彻。   他经过她身边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然后走到驾驶座,握着方向盘偏头朝还杵在原地的她喊,“快点。”   白夏坐上车,几次没摸到安全带。周彻眉宇间写着不耐烦,偏过身帮她拉过安全带。   两个人没有距离,白夏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那阵青竹的暗香,淡雅清冽的香气揉在这样一个男人骨子里,它们糅合成一股成熟禁欲的味道。   周彻帮她扣好,忽然就在她唇角印了一个吻。   这次不是脸颊,车子也瞬间起步驶向竹林公路。   白夏心跳得猛烈,刚想质问,周彻已经开口:“老公送老婆去上学,天经地义。”   她心里说不出那些质问,埋头将披肩直发绑成马尾,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气垫粉饼在脸上扑了几下。   周彻眼角余光朝她看来一眼,方向盘瞬间打滑,他忙打正。   白夏知道他看见了她此刻的样子,不禁想笑,弯起唇角戴上早准备好的黑框眼镜。   “你别看我。”   “你想笑死我。”周彻一边说已经一边笑起来。   他目视着路况,开车的样子很专注。白夏第一次见到他自己开车,这双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腕表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   她忽然听到周彻好笑的声音:“还没看够?。”   他们之间好像第一次有这样和谐轻松的气氛。   白夏倒是毫不扭捏:“你误会了,我追的小说里说,男生认真的样子都很帅。”她小声,“好像还是真的。”   “我本来就很帅,我父亲儒雅英俊,我妈温柔高贵,我从小就帅到大的。”   “……”   “怎么不说话?”   “已被你帅傻。”   周彻好笑地偏过头看了白夏一眼:“丑小鸭。”   白夏朝后视镜看了看,她现在的确变了样子。   粉底色号比她的肤色暗了三个度,整张脸泛黄泛暗,黑框眼镜笨重地架在她鼻梁,又大又宽,跟她的小脸并不搭。   除了原本标致的五官,她要是低头埋在人群里,一定就是最不起眼那个。   这样去学校她就不怕什么了,但是......这应该是豪车吧?这台车和身边这个男人是不是太扎眼了一点? 第26章   事实证明白夏想得太多了。   他们没有直接开到校门附近, 周彻将车开进一条十字路, 朝白夏说:“不直接送你进去, 你自己走过去吧。”   也对,他这个人做事情那么周全,怎么会开着一台豪车直接送她进校门。   “知道路?”   “知道。”   白夏解开安全带, 听到周彻说:“手机24小时开机,我的电话24小时接听。”   她一怔:“那要是我在上课呢?”   “我说的是24小时。”   “好吧。”   外面阳光强烈, 周彻递给白夏一瓶矿泉水, 白夏接过说着“谢谢”。   “戒指呢?”他盯着她没戴首饰的一双手发问。   “我放在箱子里了, 我带了一套适合周太太的衣服,你放心吧, 你要是叫我,我就换衣服去找你,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周彻按下车门锁:“我不下车了。”   “我明白。”   白夏拿出行李箱,黑色汽车很快就开出了她视线。   她没打伞, 顶着烈日骄阳穿过人行道。   来到校园,白夏办完手续,找到导员。新的导员三十岁,长得倒是很年轻, 带着眼镜, 看起来很是斯文和蔼。他对白夏说:“你之前的导员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以后有困难可以跟我说。走吧, 我带你去宿舍跟大家打个招呼。”   白夏礼貌地说:“谢谢林导。”   林之青带白夏来到新宿舍,宿舍里坐着三个女生, 听林之青嘱咐完,都打量起白夏。   林之青朝白夏说:“那我就过去忙了,你跟室友们熟悉一下。”他嘱咐寝室长,“王童童,你是寝室长,带白夏介绍一下大家。”   林之青离开了寝室楼,白夏朝大家一一笑着打招呼,寝室是四人间,上铺是床位,床位下连着书桌和小衣柜,她将行李箱放到空下的那间书桌下。   “这里就是我的床位了吧?”   王童童说“嗯”;“要我帮你忙吗?”   “不用,我自己收拾,谢谢啊。”   王童童短发,一米六五的个子,骨架有些大,看起来人很高。她推了推鼻梁上一副复古的黑色细框眼镜,为白夏介绍室友们:“白夏,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室友吧。这是宋秋,这是沈悦。”   “你们好。”白夏说完,微笑着拿出事先准备的小礼物,是她在超市里买的华城的几样特产。   “这是我家乡的小吃,你们尝尝。”   大家收了礼物,对白夏说谢谢,开始打量她。宋秋个子矮小,人也文静,细声细语地问白夏:“听说你之前休学了两年,是吗?”   “嗯,是啊。”   “是因为什么休学啊?家里的事,还是生病了?”   白夏没想提那份假的精神疾病证明,笑着:“家里有些事情。”   王童童拉了宋秋一下:“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不过大家通过白夏这身朴素的穿着打扮,就已经在猜测她肯定是因为家庭贫困才休学的。   王童童问白夏:“那你今年不是22岁了?”   白夏也笑着说是。   宋秋长长地“哦”了一声,转开话题,和王童童说这个酥糖好吃。白夏说:“多吃点,我这还有。”她看向坐在椅子上一直没说话的沈悦,“沈悦,你好啊,我带的酥糖有玫瑰口味的,你也吃一点。”   “谢谢,我这几天不吃甜食。”   沈悦回过头看了白夏一眼,平淡的眼神很迅速地打量完白夏,她整理着桌面的化妆品。白夏看见上面有兰蔻、后、雅顿这几个牌子,这些都是小顾和阿月平时常用的品牌。   沈悦算是寝室里长得漂亮,也最会打扮的。她烫着栗色的卷发,穿得韩范,但眼神有些冷淡,不太让人亲近。   王童童忙说:“白夏,你先忙你的吧,有帮忙就叫我。”   宋秋也说:“是啊,你桌子我们昨天简单地擦了一下,但是还有灰,以前的室友休学养病去了,那里几个月没人睡,你先收拾一下吧。”   白夏打开行李箱准备找毛巾,也许宋秋看她也比较瘦、说话还和气,就跟她搭讪:“白夏,你手很白,为什么脸比脖子胳膊都黑,是不是暑假在外面晒的?”   白夏顿了片刻,一笑:“我呀,图便宜,囤了好几个粉底,可惜色号囤错了,又舍不得丢,它能防晒,我只能继续用了。”   宋秋好笑,王童童问她买的是什么牌子,白夏说是在淘宝网购的,拿出来给她们看,大家都笑她。沈悦这才说:“你要想换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牌子,像杨树林的气垫,还有阿玛尼……”   “听起来很贵吧,我不用,我囤了好多,能用两年了!”   白夏找到了毛巾,正打算去接水擦桌子时王童童提醒她:“哦对了,今天楼下水管爆了,师傅在修了,你先等会儿。”   “好吧。”白夏看见周彻给她的那瓶矿泉水,伸手打开喝了一口,便倒在毛巾上擦桌子。   沈悦在玩手机,偏头看了她一下,忽然一愣。   “这是你的水?”   “是啊。”   “你买的?”   白夏心里一怔:有问题?   她看了眼那个瓶身很有艺术感的矿泉水,看沈悦这么吃惊的表情,她预感这瓶水一定出卖了周彻的身份。   果然,沈悦不淡定地走过来,拿起那瓶水仔细看。   “你喝这么贵的水……”   白夏不知道有多贵:“我……”   “白夏,看不出来啊,你还喝两百多块钱一瓶的矿泉水!”沈悦说想拍个照发下朋友圈。   白夏还处在震惊的状态,她没想到周彻随手就给了她一瓶这么贵的水,而她还大摇大摆地拿来擦桌子……   只是下一秒她忽然望见沈悦更加震惊的眼神,沈悦正瞪圆眼睛看她几眼,又低头看手机屏幕几眼。   大家见沈悦这样,忙凑过去一起看。   白夏忽然就有点心虚。   “白夏,这个是你吗?”   白夏接过沈悦递过来的手机,校园贴吧的一条新动态里,标题上写着“惊呆惊呆,有人开林肯MKT来上学!”   楼主拍到三张照片,汽车正身,还有白夏下车时站在车门外取行李箱的背影,还有她过马路的侧脸。但是焦距拉得很远,照片很糊,并没有照清楚她的样子。是她这身衣服出卖了她。   “白夏,你不是因为家庭贫困才休学的吗……”沈悦看着她。   白夏说:“哎呀,是网约车呐!谁这么无聊还把我拍进去了。”   大家看了看她,在思考这个理由,好像的确只能是这样,白夏从头到脚都太朴素,怎么看都不是有钱人家的千金。   白夏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车,这瓶水就是从车上取的,开车的是司机,悄悄开老板的车出来想拉活,还想亲我。我生气了,随手拿了车上一瓶水当武器……”   三个室友都被她这个理由说服了。   白夏见大家没再提,松了口气,内心感谢那些年看过的小说情节!   她拿出手机去了卫生间,搜索上城大学的贴吧,看见这个帖子已经盖到了一百楼。她也是这才知道周彻开的是什么车,有人在科普:林肯MKT,一百万的低调豪车……   一百万?白夏明白了,这台车不常看见司机开出来,在周家的车库里好像压根不算豪车。周彻只是怕开别的车太扎眼,才选了这台车送她来学校吧。   她给周彻发去微信:我们学校里有人看见你开车送我了,怎么办?   周彻坐在劳斯劳斯后排,在送完白夏后就换了车子,坐上了司机开来的车回公司。他看见这条微信,脸色并不慌张,很平静地打给林诚处理,只用了三分钟,林诚就把事情解决。   他回复白夏:处理完了。   白夏不信,还在卫生间里。   她刷新几遍,果然没有再看见那条帖子。   晚上,大家说请白夏去校园后街的餐馆里吃饭,说是请,但三个人都说AA最好。白夏笑了笑,说她请客。大家也知道她家贫困,就选了一家很平价的炒菜馆,点了一个干锅,加一菜一汤。   回到宿舍后,白夏去洗澡卸妆,换了一套短袖短裤的睡衣出来。睡衣她忘记自己买,是从周家带出来的。   沈悦还在擦护肤品,宋秋在台灯下刷手机,她们见到白夏都再次愣住。   白夏知道是因为她现在的肤色和刚刚形成的鲜明对比,她就当做没看见她们的眼神,回到座位上拿出护肤品擦脸。   宋秋问她:“白夏?你皮肤好白,你好漂亮啊。”她说完后看见沈悦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沈悦说:“白夏,你干嘛还用那种粉底,完全可以换个色号嘛……”   “啊?你白天说的阿玛尼气垫要多少钱?50够吗?”   “50?”沈悦被她惊到,“你想多了吧,阿玛尼很贵的好吗。”   宋秋说要好几百,白夏很震惊地说:“那我没钱……”   王童童已经躺到上铺,翻身望向白夏时也被惊呆。   女生已经不戴白天那副厚重的眼镜,露出精致的五官。她披着直发,穿着有些宽松的睡衣,睡衣是简约的浅蓝,有微微泛光的质感,灯光下,她脸到脖子再到四肢都白得发光。   王童童惊得坐起身:“白夏,你完全可以不化妆啊,干嘛用那种又便宜又难看的粉底。”   “我买了不能浪费。”   沈悦似乎有些坐不住,好奇她用什么护肤品,过来看了一眼:“你用的什么啊?”   “大宝啊。”白夏拿起瓶子在沈悦跟前晃了下。   其实里面不是大宝,她皮肤自从那次过敏后就没再换过别的护肤品,大宝的水乳被她掏空了,里面是她吩咐小顾装进去的那套定制护肤品。   沈悦“呵”地笑了一声,爬到上铺,没再问她什么。   白夏擦完脸也回到上铺。   宋秋最后一个上床,躺到床铺上才想起来忘记关灯,但她就只“哎呀”了一声,也没见下去关灯。   沈悦有些不耐烦了:“谁下去把灯关一下,谢谢。”   王童童喊宋秋,宋秋说昨天就是她关的。   白夏不知道关灯还分讲究,不是最后一个人去关吗?她见宋秋好像下决心没想去关,坐起身说:“我去吧。”   她爬下床铺,踩着梯子的脚忽然一滑,大腿瞬间火辣辣地疼。   她太久不睡这种床,梯子旁边有块凸起,大腿上被刮破皮了。   白夏坐在椅子上“嘶”了几声,王童童听到不对忙问她,她说没事。   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沈悦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哎呀,能不能让人睡觉啊。”   白夏忙踩在凳子上拿起上铺的手机,来电人:老公。   她打开门,去了走廊尽头接听。   周彻刚从一个酒会上回到家,整个二楼就走廊里亮着灯,白夏那间卧室房门关着,他打开门看了一眼,屋里很暗,空荡无人,床上那两只粉色长耳兔被窗外花园里的路灯映着,成双成对霸占了白夏那张床。   他回到自己卧室,一边解开领结,听到电话被接起:“睡了么。”   “准备睡了,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我不能打?”   “不是……”   “今天怎么样?”   白夏回:“挺好的,我挺开心的。”   “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   大腿上还有些疼,白夏听到这声忽然觉得心里很暖。她抿唇说:“没有啊。”   周彻听出她刚刚的停顿,一边解开衬衫纽扣,一边问她:“被欺负了?”   “你觉得我这么凶一个人,会被人欺负吗。”白夏笑,“好啦,我要睡觉了,你还有事吗?”   周彻停下解纽扣的手,走到落地窗前:“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给你安排一间单人宿舍,或者,给你开特殊通道。”   “什么特殊通道?”   周彻勾起唇:“我出钱把整栋宿舍楼送你一个人住,不行就给你办理校外住宿。”   白夏怔住,抿着笑:“你想吓死我啊。好了,挂了吧,有些过程都是我必须自己亲自经历的,你的心意我领了,你放心,我在学校里会保护好自己。”   周彻顿了好久:“挂吧。”   白夏挂了电话,将备注的“老公”删掉,她想了想,修改备注:周烦烦。   作者有话要说:   周彻:周烦烦是我?   白夏:我错了,你叫猪烦烦。   这章给新入坑的小天使发红包,记得登陆留言哦~眼熟的小仙女也有~   感谢“黑妹”“藕不断”“伪装小幸福”,“是是是是是我啊”,“miumiu&lulu”,“路过”,灌溉营养液~   感谢一块糖、 尊荣、梧毓、 江小北的地雷~   比心! 第27章   第二天, 白夏抱着书本跟室友们去教室上课。三个室友还是很好奇地看了白夏好几次, 她胳膊和脸的肤色对比实在太明显, 但她们见白夏一副很认真听课的样子,看了眼她朴素没质感的T恤和牛仔裤,都不再提要她换个粉底色号。   后排有男生对白夏这个新同学很有好奇心, 虽然她打扮很普通,但五官是一个人天生的, 粉底色号再暗, 眼镜框再难看, 也还是遮盖不住白夏端正好看的五官。   几个男生坐到白夏座位后排,在休息的时候喊她:“哎, 白夏,你之前为什么休学?你休学两年了?”   白夏笑了笑:“是啊,家庭原因。”   “哦……”   这句家庭原因外加她的穿衣打扮,大家便都猜测是她家庭贫困。有男生好奇她年龄, 沈悦不耐烦地替白夏回答:“休学两年,肯定比你们大两岁啊,让人家好好上课不行?”   沈悦在院系里出了名地美丽高冷,男生都呵呵几声, 不再问白夏问题, 拿出微信打开二维码:“白夏,我们加个微信吧。”   后排的男同学长相和打扮都是妥妥的直男, 连搭讪行为也很直白。白夏笑着:“我手机没电了,不好意思啊。”   男同学有些郁闷, 忽然想到:“哦,我们有班级群啊,我在里面加你!”   白夏笑了笑,整个上午都沉浸在这种学习的气氛里,中午时,室友间虽然关系不太亲厚,但午饭还是一起去食堂吃。   打菜时白夏很直接地说:“为了拉近我们室友间的关系,我斥巨资给你们多加一个红烧鱼!”   三个人都好笑地看着她,沈悦说:“算了,你还是留着换个粉底吧,心意我领了。”   王童童反倒说:“我给你加个红烧鱼!”   坐在食堂里,白夏重新感觉到了一股单纯的温暖。   后面几天,她都照常上课,日子很滋润,但周彻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夜晚的周家,微风穿过竹林,叶子沙沙轻响。周彻刚从书房忙完工作,去健身房没呆住,去观影室也没坐住,就披着睡袍下楼来走走。   穿行在石板小路上,周围都是清新的植物香气,他走了一圈也觉得没意思,回到楼上,打开白夏那间卧室,揉了揉那两只粉色长耳兔,觉得家里好像少了份热闹。   他拿出手机查看白夏的定位信息,小圆点一直显示在上城大学,她这几天的位置都没动。   第二天,安惠汇报一个新加的日程:“周总,今天晚上嗨秀传媒有场颁奖典礼,之前您在年会上承诺会亲自给程总颁发荣誉,晚上您要过去吗?”   “我有答应?”周彻道,“去。”   他拿起私人手机拨通“老婆”的电话。   白夏在洗衣服,室友在等她洗完衣服一起去校园后街逛街。   她听到铃声,忙甩干手上的水珠。宋秋的床位在她旁边,偏头看了眼她书桌上那个旧手机,喊:“白夏,周烦烦找你!”   白夏忙走去走廊接听。   “七点钟司机过来接你,准备一下,陪我参加一个晚会。”   白夏微怔,看了眼时间,还剩一个小时:“好的,我去收拾一下。”   她回寝室跟室友解释不能去逛街了,翻出行李箱里准备的一个蓝色绒布袋放进一个超大的背包里。   宋秋好奇:“你朋友找你啊,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哦,我朋友让我给他送东西,之前寄存在我这里的。”   宋秋好笑:“你这朋友真叫周烦烦啊?”   “是啊。”   “名字还真逗比。”   白夏洗干净脸上的粉底,戴了个口罩说“我先去一趟”。沈悦的床位靠着门,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她。   白夏来到司机说的地方,埋头上了汽车。   她有些焦急:“丰叔,你找个地方让我换下衣服吧。”她一边拿出蓝色绒布袋里的化妆品在车上化妆。   “太太,先生时间有些急,我先将您送去他那里,先生会找地方让您换衣服的。”   白夏怕周彻看见她这副打扮会生气。   她自己在车上简单地化了妆,其实就只是擦了粉底,画了眉毛和涂了口红。   很快,司机将车停在一辆黑色汽车旁,白夏知道那是周彻出行常用的一台车,她换到了那台车上。   坐进后排时,几天不见的男人就在她身边笔直端坐,车厢里气氛安静,她小心地打量了下周彻的神情,见他并没有什么不高兴,才说:“周彻,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地方换衣服,你帮我找个地方我马上就换好。”   “衣服呢?”   “在袋子里。”   周彻让司机升起遮挡板,后车厢瞬间隔绝开,他偏头看她:“就在车上换吧。”   白夏一怔:“不太好吧。”   “我不看你。”   她还在犹豫。   周彻:“七点钟的晚会,我最好不要迟太晚。”   白夏知道现在已经七点钟了。   “那你,转过去一下行吗?”   “嗯。”   白夏见周彻已经偏头看窗外,忙飞快拿出之前准备的一条礼裙。   周彻没守约,在白夏脱下T恤时回过了头。   女生身材很好,细腰,肤白,蕾丝内衣包裹着一汪沟壑,在行驶的车厢里上下弹跳……   他重新看向车窗外,但是感觉到血液里翻涌的那股热浪。   这一眼,真舒服!   白夏换完衣服说:“我好了……”   周彻回过头,女生淡妆优雅,正将钻戒戴进无名指。   周彻却平静地吩咐司机:“去最近的CHANEL。”   “是香奈儿的晚会?”   “来不及定制,去换套裙子。”   白夏一愣,这才发现礼裙被她压得已经发皱……   “对不起啊周彻,是我没提前准备好。”   “没关系。”周彻忽然朝白夏倾身靠近,“夏夏,要叫老公的。”   白夏被他逼真的演技惊得有瞬间心慌气短:“我知道,老公。”   来到专柜,周彻亲自帮她挑了一条白色礼裙,半高圆领,全身上下就只露出小腿,将女性所有性.感的部位都包得严严实实。   白夏挺喜欢这样的衣服,朝周彻说了“谢谢”。   到了晚会地点,林诚等在红毯尽头:“周先生,太太好。我带您去主席台。”   白夏挽着周彻的手走去座位,晚会厅里有很多穿戴时尚的男女,她竟看见几个很火的明星,但那些明星坐在后排,不在他们这边的主席台。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晚会,才发现周围没有摄像机,好像这就只是一个内部颁奖礼。   有西装革履的男人礼貌地跟周彻问好,又看向白夏:“周总,这位是?”   “我太太。”   男人倒很惊讶,一副完全想不到周彻竟然真的已经结婚的表情。他忙朝白夏问好:“周太太,您好,我是周总的下属,很荣幸今天见到您。”   白夏端着周太太的架子,微笑:“你好。”   周彻道:“现场发现摄像头,你这个奖恐怕就颁不下来了。”   男人忙说:“不会的,知道您不喜欢出现在媒体上,我早就安排好了。”   颁奖典礼开始,白夏才知道刚刚的男人是这家传媒公司的总裁,而周彻才是他的老板。   这个全都是名人和商界精英的公共场合,所有人都很敬畏周彻,连同尊敬白夏。   颁奖环节结束后,后面有晚会节目,周彻朝白夏说:“要是不喜欢看就告诉我。”   白夏微笑,轻声问他:“唱歌的那个明星是那部暑假热剧里的芭蕾舞老师吗?”   “是。”   白夏感叹:“我竟然能亲眼见到这种咖位的明星……”   周彻唇边勾起淡笑,有人过来敬酒,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低头朝白夏说:“跟我去那边。”   白夏挽着他手臂走去,中途,她刚刚提到的大明星杜乔拿着手包款步走来,优雅地朝周彻打了招呼:“周老板,您好,周太太,您好。”   白夏第一次被一个女明星的神仙颜值惊到不能呼吸,她努力稳住,端着微笑。   周彻语气平静:“新戏不错。”   杜乔笑容璀璨:“还是周老板您的栽培,谢谢您把这么好的资源都给我。”   周彻没再停留,搂着白夏的腰离开,一边低头留意她的神情。   白夏脸上带着一股憋不住的兴奋,周彻是第一次见一场小晚会就能让她这么满足,他有些好笑。   杜乔一直礼貌地注视这对身影走远,团队里的一个新人过来说:“乔姐,那就是传闻中的周太太吗?”   “嗯,是的。”   “上次从周氏集团传出来的消息原来还是真的,周老板婚结得这么低调啊。”女艺人啧啧感叹,“我不了解大老板的眼光,原来首富喜欢这种外表清纯的十八岁少女,不过周太太的确长得不错,又嫩又年轻,成功人士也许都喜欢这种能掐出水的白玫瑰花吧。感觉我可以换周太太那种清纯可人的空气刘海造型了……”   杜乔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女艺人说:“走吧,乔姐,我陪您去那边。”   两人换了地方,端着香槟去敬酒时,两人都看见酒架台的尽头,男人搂着小女人的腰站在休息间的走廊里,低头与女人温柔地耳语。   女艺人暗暗打量起杜乔,望见杜乔眼里的不甘心,勾唇晃着手中的香槟。   谁都知道周氏旗下传媒公司里的女艺人们都想巴结首富这尊金佛,奈何首富极少在这种场合露面,但周氏的资源都给了嗨秀旗下的杜乔,无数人猜测,首富对杜乔有意思。   杜乔也有这样的感觉,这之前她只见过周彻一回,周彻对她给公司带来的利益表示嘉许,今天只是第二回 。她手指紧捏高脚杯,望着尽头说悄悄话的男女,终于收回视线转身在人前微笑。   *   周彻忍不住了,今晚想套路白夏。   他搂着她来到这边人少的地方。   “我想吻你。”   突如其来,白夏小脸上写满了惊吓。   周彻道:“别慌,看见外头的人了么?”   “怎么了?”   “今天开始,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太太,外头虽然没有摄像设备,但有无数双眼睛。”   白夏听懂周彻的意思,但想拒绝:“可是这里没有周家的人。”   “谁说没有,再说,演戏就要做足全套。”周彻勾勾唇,一只手握着白夏的腰,一只手撩拨她耳边的头发,“你说是不是?”   白夏无奈,签下协议时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时刻。   她小心地问:“怎么亲?”   “情侣间接吻那样。”   白夏震惊:“还要伸舌头吗?”   周彻眼里都是笑意:“你想吗?”   她摇头。   “要是避免不了怎么办,你是不能推开我的。”   有侍者经过,白夏小声地说:“你能不能,别亲进来,多不卫生……”   “……体检报告都给你了,我各项全优。”   “可是——”   “夏夏,帮帮我。”周彻忽然改了惯有的强势,搂着白夏,在她耳边低语。   白夏身体有些颤抖,避开这股热气,埋头说:“你好烦啊。”   周彻勾起唇,撩拨她头发的那只手忽然落在她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她僵硬地没敢抗拒,他闯进她牙关。他并不想让外人看见,外人只是他的幌子。握着她腰的手掌忽然用力,身后的门被他推开,他一把将她按在休息间的墙上,没有放过……   白夏并不会接吻。   周彻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僵硬,他喜欢她口齿里的香软幼滑,极尽技巧的进攻里,她呼吸不畅,搂着他后背的小手也没有力气。他搂紧了这具娇软的身体,终于停下,唇触碰到她耳边。   “会了吗?”   白夏急促地呼吸:“你亲完了吗?”   落在她腰间的手轻掐了下,她小声地娇哼了一声。他发问:“会了没有?”   “不会。”   他重新吻上,最后退回到她耳边:“还不会,我再教你啊。”   “会了会了,周彻,你……”她想骂人。   “那像我吻你那样,回敬我啊。”   休息间的廊灯很暗,白夏曲起膝盖,周彻瞬间闷哼了一声。她踢了他大腿。   她恼:“周烦烦,你也不要太过分了吧。”   “周烦烦?”   “对,我给你的新备注。”   周彻顿了好久:“不跟你计较。”   反正他亲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室友沈月写完才发现跟明星撞名字了,我改成了沈悦,希望不会影响你们阅读~ 第28章   晚会还没结束, 周彻便带着白夏先离开了。   两人来到车库, 白夏望见一辆银色跑车, 没在周围看见司机。   “今晚回家里睡。”周彻打开副驾驶车门。   白夏看见这跟平常的车门不太一样,这是一台螺旋驱动门跑车。她问:“为什么?我还要回学校的。”   “林诚帮你在学校打过招呼了。”周彻催促,“上车。”   白夏只能坐上车, 问他:“为什么没有司机?”   “我车技不好?”周彻扣好安全带,偏身过来帮白夏系安全带。   白夏怕他像上次那样突然亲她唇角, 忙说自己来, 她将脸偏向车窗这边, 手胡乱瞎扣。   周彻好笑:“老公我最喜欢的车子,带老婆兜兜风。”   白夏还是第一次听周彻说起他喜欢的车, 他从前并不怎么表露喜欢的东西。她打量起这台车,跑车内饰豪华,周彻单手在解领结,白夏怕他开车不安全, 忙去帮他解。   “不戴了。”   白夏解下来将领带放在包里:“你跟我导员请的假吗?我导员怎么说啊?”   “不影响你学习,你不用管。”   跑车驶出城市大道,穿行在车流里,一路上, 白夏看见周围的车子好像都在避开他们的车, 似乎都想让跑车先走。   她虽然不认识车,但也知道这是得罪不起的意思。问周彻:“这是你最喜欢的车?能跟我科普一下吗?”   “科尼赛克One:1。知道One:1的含义么?1360的马力, 也正好等于1兆瓦的功率。”提到汽车,周彻解释得十分熟练, 他说这台车全球限量6台。   白夏咋舌,虽然不知道价格,但能让周彻喜欢的东西一定很有价值。车窗外,周围车辆频频落下车窗朝他们看来,眼里都是艳羡的眼光,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拍照。白夏惊叹:“好多人看我们……”   周彻抿起笑。   车子穿过城市里的公路,驶向竹林小山,他问白夏:“还想看星星为你跳舞吗?”   白夏头摇得很急,脱口说不想。   周彻想起那晚在南山公馆发生的事情,神色微微变化,脸上不覆笑意,将车直接开进了周家。   上楼后,白夏直接回到她那间卧室,周彻站在门口说:“明早司机会送你去学校,好好休息。”   “嗯,你也是,晚安。”   “晚安。”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两个字。   脱下西装回到自己卧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把白夏带回家,原本也是临时的主意。大概只是因为家里没有这个表面上的女主人在,太过冷清。   第二天,白夏在窗外的鸟语花香里醒过来。   她像往常一样下楼吃完早餐,周彻吩咐司机送她去学校,便提着公文包去了公司。   白夏在上课的点赶回学校,王童童问她昨晚去哪里了,她笑着说帮朋友的忙,跟导员请过假。   中午时,赵博艺给她发来微信,问她有没有时间晚上去大学逛逛。   白夏想了想,回他:可以啊。   到了晚上约定的时间,白夏等在学校东门。   她没涂粉底,素颜,戴着口罩。约定的时间过去五分钟,她没见到赵博艺的身影,倒是身前徐徐停下一辆城市SUV汽车,车窗落下,里面探出赵博艺的脸。   “小夏,是我。”他笑容灿烂,“我买车了,你上来。”   白夏正好不想跟他在校园里逛,怕碰上同学。   她坐上副驾驶:“刚买的车吗?”   “对,就是上次跟你提的。”赵博艺笑着问白夏,“你吃过晚饭了吗,还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吃过了,你呢?”   “我也刚跟老沈吃过。”赵博艺说,“我这几天班上忙,所以没有来得及找你,你不怪我吧?”   “我为什么要怪你。”白夏微笑,“正好我工作也有些忙。”她想,她复学这件事还是不要跟太多人提起最好。   赵博艺笑容有些大男孩的腼腆,说想带白夏兜风。   “你别嫌我土,第一次买车,有点紧张和开心。”   白夏被这种单纯的快乐渲染,翘起唇角:“我也替你开心。不过我等下要去见个朋友,咱们就在附近走走,下次再去母校,你看可以吗?”   “可以,我没问题。”赵博艺偏头看了白夏一眼,“正好,我下次也有理由约你出来了。”   白夏一怔,配合着他抿起微笑。   赵博艺将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下车和白夏沿着湖边散步。   他一边跟白夏聊天,一遍说:“没想到九月份了还是这么热。”   白夏见他穿的是正式的长袖衬衫,当然会热。   “小夏,你平时运动吗?”   “散步算吗?”   赵博艺笑笑:“好久没夜跑了,敢不敢跟我一起跑步?”   “这有什么不敢。”   两人开始跑步聊天。   湖边有不少行人散步,也有穿着运动衫夜跑的男女。白夏见赵博艺被衬衫束缚着,行动都不太放得开。不一会儿,赵博艺擦着额头的汗朝她说:“我今天穿得不方便,你介不介意我把上衣脱掉?”   他胸口的汗将衬衫打湿,白夏见他喘气等候的样子,点头说“随你”。   赵博艺解开纽扣,将衬衫挂到手臂上,白夏一瞬间便脸红了。   她不自然地将目光看向前方,但是余光处还是能看见赵博艺结实的肌肉与好身材。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忙着工作的阳光大男孩也有像周彻那种完美的身材。   赵博艺看出她的尴尬:“你别这样,你看路边都有人像我这样赤着胳膊,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我没事啊。”   “那我们继续吧?”   两人绕着这片人工湖跑了一圈,都累得气喘吁吁停下。   路边有饮料售卖机,赵博艺去买了两瓶苏打水,拧来瓶盖递给白夏。   白夏说着谢谢,喝水时忽然听见赵博艺在说:“小夏,我喜欢你。”   这太突然,她的水全呛在喉咙里。   赵博艺忙帮她拍后背。   男性宽厚的肩膀靠过来,白夏很不自然,也抗拒地要回避。   赵博艺担心她,仿佛并没有察觉到她在回避,一只手拍她后背,一只手握住她手说:“去那里坐一下,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喝水时说。”   “你刚刚说什么了?”白夏假装刚才没听见,可她明白自己的心现在跳得很快,似乎心底还有一种跃跃升起的明媚。   赵博艺看着她:“我想跟你表白。之前我忙着创业,现在工作稳定一点了,我买了车子,也会很努力去拼房子,我喜欢你,你能接受我做你男朋友吗?”   他还握着她的手,白夏想抽出手,但他握得很紧。   她埋头:“我……”她也欣赏他,可是她不能答应啊。   她是周彻的假妻子。   哪怕婚姻是假的,但她的行为也属于出轨,是不符合协议,也不称职的。   “小夏,从前在大学里你当我的小助手时,我只是觉得你可爱细心。那个时候我没想过谈恋爱,现在,我喜欢你的外表,喜欢你的聪明,总之我知道自己喜欢你,想追求你,还想在这座城市给你幸福。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出色,配不上你?”   “不是,你很优秀……”   “那你在犹豫吗?”赵博艺说,“小夏,你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白夏不自然地把头抬起来,望见赵博艺的认真。   “我从前追求过一个女生,你是不是介意我?”   “赵博艺……”   “你听我说完,我家庭普通,爸妈过世得早,一切都靠我自己,我知道,如果我不够努力,就什么都比不过别人了。你见过我在篮球赛上拿第一,可你不知道我背后训练时摔倒多少次。你见过我一次次拿奖学金,但背后,我只能坐在图书馆看书,避开室友们热闹的聚会。我追求的那个女生是我第一次的动心,她没有你聪明,没有你漂亮,但也可爱善良。她接受我送的礼物,跟我约会,给我希望,可她比我有理想,不想过这种打拼和没钱的生活,最后选择跟一个富二代交往了。”   白夏不知道说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听赵博艺提起他的家庭和感情。她想安慰,她想告诉他她也有一个需要靠她自己的家庭。   赵博艺眼中伤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这种男生?其实我不怪她,但是我不懂,是不是女生都喜欢有钱的男性,而看不上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女生都喜欢钱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每个人追求的都不同,不是所有女生都这样选择。”   赵博艺有些惊喜:“小夏,你不是这样的女生,对不对?”   白夏点头。   他握紧她的手:“那你看得上我吗?”   白夏不知道怎么回答,赵博艺黯然道:“你也看不上我?”   “不是的……”   “那你就是答应了?”   “我……”   她没来及说出“没有”两个字,被赵博艺拉进怀里,下一秒,他的唇落在她额头上。   白夏浑身一僵。   赵博艺没有再进一步,很快就说:“小夏,对不起,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我每天都把你的朋友圈翻一遍,但是你从来不发动态,我想见你,但总是怕你觉得我太草率,所以我今天从4S店一提到车就想开出来见你,我希望第一个坐我车子副驾驶的女生是你。”   白夏慌乱地把头移开,赵博艺有些黯然:“小夏,对不起,我太唐突你了。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你不用现在答应我,等你想好再找我,我可以等你的。多久我都愿意。”   白夏抽出手,余光里,男生胸肌上滑过汗水,她慌张地说:“你把衣服穿好。”   “哦……”赵博艺尴尬地穿好衬衫。   两个人沉默下来,空气里忽然响起一道手机铃声,赵博艺拿出手机,白夏见他脸色微微变化,似乎瞬间变得严肃。   他后退两步说:“工作上的事,应该很着急,我先接一下。”   “好的。”   他转身走开一些接听电话。   白夏听不见那边的谈话声,只能隐约听到几句“很顺利,相信我”。   有人骑着单车冲过来,似乎并没有看见赵博艺站在那边,白夏忙小跑过去:“小心车子——”   “好的,一定会让您满意的。”赵博艺闻声回过头,忙拉住白夏的手退到一边。   他挂了电话,低头朝白夏傻笑。   白夏被他看得不自然:“我还约了朋友,我先走了。”   “我送你。小夏,我就当你是答应给我机会了,你先考虑一下,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白夏飞快说:“不用送,离得近,我自己去。”   她转身小跑开。   回到寝室,白夏心仍跳得很快。   她洗漱完就爬到上铺睡下,赵博艺的微信消息发来:小夏,找到朋友了吗?你到家了给我回个消息,让我知道你平安。   白夏没回这条消息,她一直没有睡着。   宋秋喜欢坐在台灯下刷手机,寝室还亮着灯,灯光微微刺眼,她翻身靠向墙,忽然听见手机又响起一声消息声。   是周彻的微信消息:睡觉没有。   她脑子有些乱,没有回复。   不一会儿,赵博艺的消息又发了进来:记得给我报个平安就好,我等你。   白夏这才回:朋友临时有事,我在小区楼下了。   赵博艺:那就好,小夏,晚安。   白夏望着消息发呆,周彻的消息又滑进来,他打了一个问号。   白夏只能回:睡了,您有事吗?   周家。   二楼的空中花园里,穿着睡袍的周彻坐在椅子上,红酒倒在旁边,他反复看这条信息,您?您?   他皱起眉头:有事。   白夏的消息没有马上回复过来,他等了一分钟,心里好像很焦躁。   他很少跟人发文字聊天,雷厉风行惯了,有事情都是通过电话处理。这会儿,他还没有睡意,不知道白夏在做什么,他知道如果给她打电话她要么是躲在卫生间接听,要么就去寝室外面的走廊。卫生间是什么环境?走廊风又凉,还只能站着。   他想到给她发微信。   又再等了两分钟,已经黑了屏的手机才闪烁起“老婆”的消息。   白夏:您说,什么事情啊?   周彻:我在你心上?   白夏:??   周彻:不在你心上打‘您’做什么。   白夏:??   她发来一张表情图,被她飞快撤回,但周彻还是看见了图片上“你怕是个傻子吧”的文字。   他瞬间火大。   白夏:不好意思,刚刚手滑点错了。你说,有什么事情吗?   周彻:明天回家一趟。   白夏:几点钟?   周彻:过夜。   他并不舒服地丢下手机,喝完高脚杯里的红酒,终于又还是拿起来,发送:睡吧。   白夏没有睡着。   她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赵博艺说的那些话。   她这一晚睡得并不好,第二天起床,她终于还是下决心不能动感情。 第29章   白夏这一整天上课都心不在焉。   沈悦不爱听课, 埋头在悄悄玩手机, 白夏坐在她旁边, 看见沈悦在逛小红书,手指灵活地滑动着那些美妆教程。她也无心听课,但没敢放纵, 还是认真做着笔记。   这一节《管理心理学》她像听天书,下课后就跟室友说有事情晚上不回宿舍了。   王童童是寝室长, 问白夏:“你怎么又不回宿舍, 林导知道吗?”   “知道, 我跟他请过假了。”   “哦……”   白夏在室友们奇怪地眼神里放下书走出门。   回到周家,小顾笑着迎上来:“太太回来了, 先生在餐厅等您。”   小顾来接白夏肩挎的帆布包,白夏此刻的打扮俨然不是一个豪门太太,但周家的佣人早就习惯了。   白夏来到餐厅,那张又宽又长的餐桌前, 周彻优雅地端坐在那里,目光淡淡从她身上掠过。   “过来,吃饭。”   白夏坐到他对面。   阿月和小顾摆放起丰盛的晚餐,知道她爱吃红烧肉和鳕鱼, 将菜摆到她跟前。   周彻问她:“学校里的饭菜好吃吗?”   “挺好的, 什么菜都有,味道也不错, 就是没周家的做得好看。”   两人吃过晚饭,周彻说去花园里散步。   白夏和他走在草坪中间的小路上, 她的手忽然被周彻握住。   她抬起头,眼前的高挑的男人唇角微勾,那双桃花眼很好看,含笑时没有从前的深邃与冷厉,但这张脸生来写着生人勿近的清冷,他虽然在笑,但白夏还是觉得不敢亲近。   “怎么,我这个周先生不能牵周太太的手?”   白夏脑子里还想着事情,笑了笑说“不是”。两个人牵着手散步,她不太自然,假装捋开脸颊的头发抽出手。   周彻没再牵回来,问她:“室友好相处么?”   “都挺好的,对了,你是怎么跟我辅导员请假的?”   “林诚请的,你不用担心,他做事情很充分。”   白夏点点头。   宁静的夜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是周彻的手机。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接听时言谈也十分公式化。   这个电话结束后,很快又有新的来电进来,白夏听到都是公司的事情,周彻很忙。   他挂掉电话,心情被人打扰,有些扫兴:“走吧,我回书房。”   白夏跟在他身旁。   两人上了楼梯,周彻忽然停在楼梯口,白夏忙也停下,但额头还是撞上他腹部。   他高高站在楼梯上,她只能昂起脑袋看他。   “忘记叮嘱你,不准在校园里给我找什么小哥哥。”   一瞬间,白夏心突突直跳,很没有底气地想避开这双眼睛。   “我知道,你瞎想什么。”   周彻好笑:“回去睡,我处理工作。”   白夏回房间关上房门,靠着门纾了一口气。   她的确不该答应赵博艺的,为了周彻,也是为了她和赵博艺。   入睡前,她又看见赵博艺发来的消息:晚安。   白夏没有回复,忽然才想到明天是周六,好久没有去过养老院,她打算明天去陪陪奶奶。   她起床走去周彻的卧室想跟他打声招呼,屋里没人,她走到书房门口,听到周彻在打电话。   等里面的通话结束后她才敲响房门:“周彻,打扰一下你。”   白夏穿着一件短袖睡裙站在书房门口,周彻望着她:“你说。”   “明天星期六,有没有事情?”   “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哦……”   周彻:“你有事?”   “没事,那我们明天几点钟出发?我能不能睡到自然醒?我好久没睡过懒觉……”   “可以。”周彻合上笔记本电脑,“明早我要处理些工作,中午再找你。”   白夏这才回房去睡。   第二天醒来,白夏看见赵博艺发来的消息:早安。   她看着这个对话列表出神好久,上头几乎都是赵博艺的问好,早安,午安,晚安。   她起床去吃早餐,在房间换好衣服,一直等到中午都没有听见楼下汽车的动静。   周氏大厦。   周彻原本刚刚结束一上午的会议,安排了下午去骑马场,他想带白夏骑马,不知道她这样利落的性格喜不喜欢这项运动。林诚恰好接到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小声跟他说:“是王副市长。”   周彻问:“创城的事情?”   “是,他想请您去一趟。”   周彻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身为上城首富,一有慈善活动商政两界第一个都想到他,自古商不与官争,这方面他做得一直很好。   下午的行程只能取消,周彻拿出手机打给白夏:“你昨天晚上想跟我说什么?”   白夏正等在客厅里,怔了一下:“没什么啊。”   “说。”   “我想去陪陪我奶奶,你既然有事情那我就不去了。”   “去吧,我下午忙。”   白夏欣喜:“真的?”   周彻一笑:“挂了。”   白夏没换身上这条昂贵的裙子,拎着一个香奈儿包包喊了司机出门。   到了养老院,她给奶奶修剪手指甲,沈阿姨在旁边的椅子上陪她说话。   “你奶奶身体很好,前几天医生定期过来做检查,还说奶奶有很大机会能恢复语言的能力。”   “是啊。”白夏朝奶奶微笑,“奶奶,你听见了吗,你心态要乐观一点,咱们很快就能一起聊天了。”其实沈阿姨说的话白夏没有放在心上,之前的医生也说过如果病人照顾得好,是有50%的几率能恢复语言能力的。但奶奶两年都没能说出一句话,白夏现在只要奶奶能吃能睡,每天能晒晒太阳,听听戏曲,别的便什么都不求了。   沈阿姨的目光一直落在白夏身上,白夏抬头说:“沈阿姨,你有话对我说?”   “没有。”   白夏一笑:“没关系,你说吧。”   沈阿姨忙道:“我真没有。”   “你一直看着我,不是有话想对我讲吗?”   沈阿姨这时站起身,笑笑说:“我是看你照顾奶奶很细心,那小白你先忙,我出去转转。”   白夏有些诧异。   她陪奶奶坐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在安静的房间,她忙从包里找出来,看见名字有些发怔,是赵博艺。   她走到外面过道上接听:“喂……”   “小夏,今天没上班吧?”   “嗯。”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你在忙?”   “没有,没有忙。”白夏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   赵博艺在电话里微笑:“那晚上有时间吗,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   白夏望着楼下散步的老人,想了好久:“有时间,电影就不看了,不如我请你去吃饭吧。”   “好啊,你请客,我买单。”   白夏微微一笑:“嗯,那微信联系。”   挂了电话,夏日热浪里的风掠过她脸上,她远眺着楼下的花园风景,怔了好久。   她回房间跟奶奶说:“奶奶,我回去上班了,下周再来看你,你要记得多吃饭哈。”   白夏找到值班的工作人员:“你好,322房的沈阿姨在哪里你知道吗?”   “在厨房吧,你去看看。”   白夏去跟沈阿姨打招呼,她找到楼层厨房,听到里面沈阿姨的谈话声。   “火龙果要红心的,对,你给我装到盘子里一下。你别说,这海参粥还真香。”   有护工笑着:“瞧你仔细的,像伺候自己亲妈一样。”   “可不是,以前是尽自己职责,现在我更不敢得罪……”   “沈阿姨。”白夏站在门口一笑,“你在给我奶奶准备晚餐吗?”   “是啊。”沈阿姨放下手上的粥,“小白,你要走了?”   “嗯,我还有些事情,下周末再来看我奶奶。”白夏有些好奇,“你做的是海参粥?给我奶奶的?”   沈阿姨连忙走到门口:“是啊。”   “谢谢沈阿姨。”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我们的职责,小白我送你。”   白夏走出养老院去了地铁站,心里感激这位尽职尽责的护工。不过她有些好奇,她这个套餐里奶奶的伙食这么好吗?   赵博艺很快发来消息:小夏,我现在赶去你说的那家餐厅,你如果到了就先点餐。   白夏回复:好的,我这边有些远,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到。   她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拖,她打算趁早拒绝,免得害对方越陷越深。   上城很大,白夏从这个区跨到另一个区,一个小时后才跟着人潮挤下地铁。包包里的手机又响起铃声,白夏摸到手机,出站的人特别拥挤,她都不方便举起手机看一眼屏幕。手指滑下接听,她好不容易才举到耳边说:“你到了吗?你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那头一阵安静,很快,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哪?”   白夏一瞬间吓得心惊胆颤,终于挤上台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周烦烦。   “我朋友找我呢,我见完朋友就回来!”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明明这份感情都不算开始,白夏却很心虚。   “女朋友啊……”她手指不自然地抓着斜跨的包包链条,撒谎时心突突地跳。   好在周彻没再质问:“去吧,我是告诉你一声晚饭不用等我,晚上应酬。”   “好的,正好我也在外面跟朋友吃。”   周彻挂了电话。   白夏这才发觉后背都是冷汗,她竟这么害怕周彻?   她终于挤出人潮来到地面,找到那家她订好的餐厅。   也许是心有愧疚,她将地点约在了赵博艺工作的这片陆港区,陆港区是上城最繁华的金融中心,餐厅座位爆满,好在她提前有订位。   赵博艺很快就找到了她,点菜时朝白夏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夏笑着点头,赵博艺点了很多菜,白夏看了一眼,好几样都是这家店最贵的菜,看到价格,她心里反倒有些轻松。   两人边吃边聊,赵博艺眉眼里都是笑:“小夏,我今天很开心……”   白夏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雪碧,喝完,终于说:“赵博艺,对不起,我不想考虑感情。”   对面的阳光大男孩瞬间僵住:“小夏?你今天约我出来不是答应我了吗?”   “对不起学长,我觉得自己应该先忙工作,毕竟我在这个城市都还没有扎根……”   “你扎什么根,我是男人,我扎根就好,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这和接受我不冲突的。”   “不是的。”白夏从没拒绝过人,很苦恼,“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影响你发展,如果之前有什么事情让你误解,我说句对不起。”   赵博艺沉默下来,喊服务员开一瓶白酒。   他自己闷头喝了一杯,又倒第二杯,白夏忙把他杯子抢过来。   他来抢:“你给我,我想喝。”   白夏再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苦笑:“你不用这样,没什么对不起的。”他将白酒喝了半瓶,抬起头,“小夏,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我还可以再追求你吗?”   白夏不知道这个以后要多久,她为了五十万卖掉了自己的三年,她怎么能耽误别人的三年青春呢。   这份沉默里,她的手机响起铃声,白夏一看,是赵淑芳。   “我去接个电话。”背后不远处就是洗手间,她走过去。   “小夏,你在忙吗?”   “妈。”白夏还是礼貌地称呼了一声,“有事么。”   “就看看你在做什么,最近身体好不好。”   “我挺好的,你也注意身体,现在有点忙,我先……”   “小夏,你给我打两万块钱过来吧。”   白夏僵硬地握着手机,沉默好久:“我没钱。”   “你弟弟身体真的不好,老是反复感冒发烧,还有,我上份工作辞了,还没找到新工作,你是振宇的姐姐,弟弟生病,妈也操心,你不能看我们过得不如意啊……”   “那你就能看我和奶奶过得不如意?”白夏冷笑一声,“我记得你还有个一直藏着的金镯子吧,大家都不容易,妈,那些身外之物你就卖掉吧。”   白夏挂了电话,望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女生发怔好久。   如果她没有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是不是就不用将这三年的青春卖给周彻,是不是就可以接受男生们的追求,能在青春正好的年纪里自由恋爱。她朝镜子里的人苦笑一下,洗了个手离开。   赵博艺坐在座位上,看了眼四周,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他迅速地将瓶子里的白色粉末倒进杯中,瞥见白夏走过来的身影,忙拿起雪白倒了一点在杯子里。   “你还好吧?”   白夏忙回:“我没事,你吃饱了吗?”   赵博艺笑了笑:“酒比饭菜饱人。”他将杯子推向白夏,“你说的我都明白了,反正我现在忙着创业,事业才是第一步,未来也不会找别的女生,我,等你。刚刚给你倒的雪碧,我们碰一杯。”   白夏端起杯子,赵博艺说:“以后还是朋友吧?”   白夏点头。   赵博艺抿起唇,一口喝下白酒。   白夏也喝完杯子里的雪碧。   赵博艺说:“我吃好了,你呢?”   “我也吃好了,那我去结账。”   “我买过单了。”赵博艺起身,“再去前面的广场散散步?”   白夏心里有愧,点头答应。   他们来到一个闹中取静的广场,两人安静散步,话似乎少了。明明晚风吹得很凉爽,白夏却渐渐感觉很热。   赵博艺看了眼手机,说:“老沈在前面的酒店,让我过去拿下资料,是一份致家长的感谢信,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过去,帮我们两个看一眼内容合不合适?”   白夏顿了片刻。   赵博艺眼里黯然:“是不是不能像从前一样做朋友了?”   白夏忙摇头。   她最终还是跟赵博艺来到酒店。   等电梯时,白夏脚没站稳,身体软绵绵一晃,赵博艺及时扶住了她。   “小夏,你怎么了?”   “我好像……很热,有点站不稳。”白夏感觉双腿莫名发软。   她被男生搂进宽厚的胸膛里,感受到后背喷张的肌肉与男性的灼热。她要推开,赵博艺手臂搂得更紧。   白夏开口:“学长……”她被自己侬软的腔调吓了一跳,“我自己站着,你别……”   “小夏,你怎么了?”   白夏心里很慌:“我想喝水,有没有冰水……”她还想洗澡,想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泡进凉水里。   “你想喝水?”   “嗯啊。”她再次被自己鼻腔里发出来的呻.吟吓住。   赵博艺收紧手臂,搂住她腰:“老沈房间里有,我带你去。”   “不要。”白夏挣脱,她知道自己不适合再停留下去,也不明白身体里为什么会这么热。   她手指去掰赵博艺落在她腰间的手,但发觉自己完全使不出力气,好像就只是给人挠痒痒。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白夏后知后觉,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不敢确定,也不敢相信。   赵博艺轻而易举将她搂进电梯,按下楼层。   白夏视线还算清楚,看见这是最高一层楼,身体里这份喷薄的欲.望与滚烫让她终于明白,她被下药了。 第30章   WilMan酒店。   门口走来西装革履的一行人。   中间高挑的男人望着前方电梯口忽然一怔, 朝助理伸出手:“眼镜给我。”   戴上眼镜, 视线清晰的下一秒, 电梯口的女生并不情愿地被青年搂进电梯间。   “迟总,会议室在八楼,康总在问我们什么时候到。”   助理显然是在催促, 迟敬州大步走向电梯,助理忙说:“这是通往酒店客房的, 会议室的电梯在左侧。”   “去前台查一下刚刚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房间号多少。”   助理没办法, 查完回来说:“迟总,查不到, 前台并不肯透露。”   迟敬州亲自到前台询问:“请帮我调一下监控,查一下一分钟前进1号客梯的年轻男女住在哪间房,我是你们酒店的VIP客人,我公司也与你们酒店常有商务来往。”   “非常抱歉先生, 我们不能透露客户的隐私。”   迟敬州走到一旁拿出手机。   周彻的工作手机在林诚手上,林诚接起电话:“迟总?周先生这会儿不待客,也不方便接听电话,您可以跟我说, 我是他的特助。”   “叫他亲自接电话。”   陆港区的一家五星饭店里, 周彻正在一个商政酒局上,这样的酒局一般很少被电话打断。林诚还在委婉地表达不方便, 迟敬州恼了:“他不想接听,那就把他太太丢在火坑里吧。”   林诚一惊:“您稍等。”   他敲响包房的门, 开门的是两名安保人员,林诚快步走到周彻身后,弯腰耳语:“华丰的迟总说,太太有危险。”   周彻眼中深邃,起身说:“我这边没有问题,我以个人的名义为这个建设捐款三个亿,王副市长,我还有突发工作亟待处理,先失陪一下。”   他离开包房,接过手机沉声问:“迟总,我太太在你那?”   WilMan酒店的大堂休息区。   年轻的男助理宋世宏朝迟敬州说:“迟总,我个人认为您不该插手周总的家务事。那位周总向来在商场上不近人情,两次把我们的投标弄下去了,而且您不清楚状况,弄不好反而弄巧成拙。”   迟敬州道:“不会的。”他刚刚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他觉得白夏是被逼迫的。她外表清纯,性格利落,刚刚的一切并不符合她的行为。   *   酒店房间里,白夏几乎是被强塞进了房间。   她后背靠在墙上,站不稳顺着滑了下去。赵博艺插好房卡,抓住她轻而易举将她拖进大床上。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根本没有他的合作伙伴在谈工作。   白夏刚才反应过来被下药时还不敢相信是赵博艺所为,可现在……   她恐惧地望着解纽扣脱衣服的男生,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她看错人了吗?   “赵,赵……”她喊了好几次都没喊出全名,明明知道名字,但是脑细胞好像全都沸腾成一股欲.望。这股欲.望叫嚣在骨髓和血液中,好像下一秒就会爆发。她抓紧了床单,脑子里还知道去找包包,去拿手机。   但是包已经被赵博艺丢在了玄关。   “小夏,对不起啊,你可别怪我。”   赵博艺已经脱光了衣服,俯下身扯掉了白夏身上的衣服。   白夏在这一刻感觉到什么是绝望。   她哭喊得嘶哑,但是连这份哭喊都像小奶猫虚弱地叫,又软又轻。最后她身上只剩下内衣内裤,赵博艺这才停手,拿出手机。   他先是捏着白夏的嘴唇凑过去拍照,然后在房间里找各个角度给白夏拍照。   白夏惶恐地将脸埋在被子里,她想逃,但身体完全没了力气。   “小夏,你是不是很难受?难受就表现出来,你穿着那点不热吗?”   她热,她热得双颊酡红,热得身体被烈火吞噬。这种异常的感觉竟让她觉得舒服,可更恐惧。   赵博艺抿着笑又拍下视频,他走过来想再跟白夏拍合照,门外忽然响起无数串脚步声,紧接着,门口传来“砰”一声惊响。   赵博艺回头,高挑的男人逆着灯光冲进来,好像空气也在一瞬间从夏日转变成寒冬,他畏惧于那双带着锋刃的桃花眼。   是周彻来了。   他什么都没说,手指紧抠住赵博艺的脖子,死死将人摁在墙上。他不解气,拎着人脑袋撞在墙上,一下,两下……   屋里响起白夏啜泣的声音:“周彻,老公……”她没力气,声音太小,又软又弱地叫在他心尖上,“老公,你快带我回家。”   周彻这才松开手,墙上喷流着赵博艺的鼻血,他厌恶地盯着眼前颓下去的男生。   “把他眼珠子给我抠出来。”   他回头,白夏就躺在大床上,酒店白色的床单都好像没有她皮肤白,她整个身体都暴.露在空气里,白得快发光。粉色圆点的少女内衣没有包住她的风景,她一直在哭,想拉过被子躲进去,但好像连拉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周彻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他紧绷着下颔,大手扯过被子将白夏裹住,横抱着她走出酒店。   林诚抢过赵博艺的手机,这才朝身后挥手喊人进来。进来的几名保镖请示他:“林哥,真挖眼珠子?”   “周先生说气话,违法的事你也敢照做?”林诚把相册翻完,怒气冲冲踢了赵博艺一脚,“妈的,老子艹你祖宗,我ri你大爷……先把他看起来,听周先生怎么安排。”   酒店的长廊静得鸦雀无声,只有男人皮鞋沉沉的脚步声。   白夏躲在周彻怀里,透过被子和周彻的肩膀望见长廊两边全站满了魁梧健壮的男人。他们是周彻的保镖,不像她在电视上看见的穿黑衬衫戴黑墨镜,他们就穿着宽松的黑色短袖衫,严整笔直地站在两侧。队伍很长,周彻抱着她走了很远,她快抓不住正常思维,努力用数数让自己清醒,她大概数了二十多下,有二十多人。   她眼神躲闪地去看他,男人下颔紧绷,双唇抿作冷淡的线条,整张脸像刀锋裁过。他一点也不像结婚证上那张照片上温情含笑的人,他眼底的光太冷太厉,她心里愧疚,也很害怕。   进到电梯,周彻还是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白夏不敢说对不起,也不敢说她难受,她忍着那份骨髓上下躁动的欲.望,最终只能嘤嘤轻哼出声。   电梯落停在地下车库,周彻将她放到汽车后排,为她扣好安全带,坐上驾驶座驱车离开。   他开车很快,一言不发,就只望着夜色下的路况。   路灯光影打在他脸上,他眼底的墨色像夜一样深邃,心里有好多话想问,但没有问。他握紧方向盘,迈速表已经指向100迈,一路穿过很多个红灯,驱车驶入香山路那座竹林小山。他心里其实全都是怒火,他有好多质问,但全都被沉默取代。   回到周家,周彻抱着白夏走进大门,被子绕了一地。   他直接将人放到卧室的大床上。   白夏终于忍不住:“对不起,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故意的……”她还在哭,“老公,我对不起你。”   周彻一言不发,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   他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开房了。   虽然真相并非这样,但他大脑里全都只有这一个声音。   他紧望着床上的人,她难受得从被子里滚出来,身体曲线曼妙优美,黑色长发凌乱地贴在她脸颊。   她难受得嗯啊个不停,目光迷离地望着他:“老公,我好难受……”   周彻的心最终还是沦陷下去,被这份软绵绵击得溃败,先不算账。   他将酒店的被子扔到地上,脱下西装也丢到地面,扯下领带,解开衬衫纽扣……   小顾上了楼,出现在门口:“先生,太太怎么了?”但她望见这一幕时愣在了原地,忙要转身,屋里男人喊,“把东西丢出去。”   小顾背过身退到屋里,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忙抓起地上的被子飞快冲下楼。   白夏还在哭:“老公,我好难受……”   周彻将衬衫扔到床尾:“乖,老公来让你不难受。”   白夏明白他要做什么,她想躲,但被周彻按住。这双手掌的温度让她餮足,但她最后还是推开他,虽然这种推软绵绵地变成了一种触碰。   她微弱的声音里有最后一点坚决:“你说过不碰我的。”   “是你求我的。”   “我没有……”   炽热的眸光紧落在她脸颊:“那你求我一句,我让你不难受。”   “不要这样。”   他吻下来,她躲开:“周彻,你别这样,明天我会讨厌你的。”   周彻身体一僵,白夏求他:“我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紧望她喘息的样子和眼里小鹿乱撞的惊慌,还有那股眼角眉梢里的媚。   他嗓音低哑:“白夏,你到这一步都不求我?”   “我只求你帮我找医生,好不好?”   “赵华文在来的路上。”   “那你出去,让我自己呆着,好不好?”她哭着,“老公,我求求你了。”她喊得轻软害怕,“老公,你给我一点尊严,我知道金恒信托,我知道好多规矩不能被打破,如果我去告诉他们我跟你结婚是假的,法律就不会判给你那笔遗产了……”她早就在周彻的电话里听到了“金恒信托”四个字。   周彻僵了好久,最终还是不想看见她小脸上那些眼泪,捡起西装披在肩上。   他走出房门,坐到客厅。   他不是怕了她刚刚那份威胁,而是因为她咬着唇说“你给我一点尊严”,他无法说出心底的那种感觉,好像那一刻,他竟然会心软。 第31章   赵华文在半个小时后赶到了周家。   给白夏打了一针镇定剂。回到客厅:“周先生, 太太已经睡下了, 今晚麻烦你帮太太每两个小时量一下.体温, 她明天早上醒来应该会头疼,药我也放在床头了,上面留了医嘱。”   “谢谢。”   “不客气, 那我先走了,有问题记得随时联系我。”   “等一下。”周彻问, “这次对她身体有影响吗?”   “这种药是从D国来的, 平时很少见, 但这种药您也知道,跟平时流通的那些差不多, 本来我想用药物治疗的。相信从那次皮肤过敏您就看到了,太太身体的敏感度异于常人,只有镇定剂才能让她稳住,等太太心理稳定一点了我希望您陪她来我诊所做个血常规检查。”   “我知道了, 辛苦你。”   “客气了,那您也早些休息。”   林诚的电话打了过来:“周先生,事情的确是您想的那样……”   林诚汇报起拷问的结果。   赵博艺缺钱,也拿不出后续投资的钱, 沈临已经两次和他提转让股份, 想换新的合伙人进来。他被人找到去跟一个异性谈恋爱,也是机缘巧合, 他不知道目标就是白夏。   地铁口的相遇是早就设计好的,后面的一切发展也都是他的精心安排, 他这个人做事情太稳妥,两个月不约白夏,就等着放长线收网。而雇主也说过一定要让白夏真正爱上他,爱不上再改用下药的手段。   总之,他们要的只是白夏和男人上-床的真实照片。   林诚道:“好在那边不知道太太的真实背景,这男的藏着没告诉雇主,他以为自己能完全掌控太太,想把事情办到最完美,让对方多加钱。”   “从什么时候开的。”   “从五月底,他以工作的名义多次请太太帮忙,送过太太两只毛绒玩意儿,妈的,真抠,别的就什么都没给过。”   “雇主是谁?”   “查不到,这个号码我打了是空号。但是……”林诚道,“不用想您也知道吧,我有一张太太的照片,是雇主给这男的的。”   林诚将照片发给了周彻,周彻点开,白夏戴着那条纯洁之心粉钻项链跟人合影。这张合影自拍里只有白夏的脸,旁边的人全被马赛克糊掉了。可他不难猜到,五月底他在出差,白夏戴着这条项链去了老宅参加家庭聚会。   林诚打来电话:“就是这张照片,您看见了吧。这小子肯定不知道他动的是上城周老板的太太,他要是知道这是首富的太太,肯定也是不敢动的。”   “人怎么样?”   “打得半死不活。”   周彻稍微解气,沉声:“把他眼珠子给我抠出来。”   “周先生?”林诚认真道,“咱别做违法的事,我将他送公安局就好,让那边定罪。”   周彻说不:“他公司干什么的?”   “做儿童培训的。”   “恶意收费,不实宣传,虐待儿童。不用我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林诚怔住,知道这个老板的个性,心里为赵博艺默哀了一秒:“我知道了。”   周彻找出烟点了一支。   男人深邃的轮廓氤氲在烟雾里,他只抽到一半便按灭烟蒂,起身走去卧室。   白夏睡得很沉。   壁灯下的女生样子很疲惫,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她脸颊,他轻轻拨开,拿纸巾一点点擦干她发梢间的湿汗。   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好。   赵华文说每隔两小时测一下.体温,他隔了半小时就醒过来,自己坐在床头守着白夏,体温计测了好几遍,每次看到数字正常才算松了口气。   白夏这一觉睡了很久。   第二天,周彻守了她一个上午,就坐在卧室外的阳台上。   白夏到中午才醒来,睁开眼,脑子里昏昏沉沉,四肢没有力气,很想上厕所。   她坐起身看见落地窗外那个背影,想到昨晚,脸很红,心跳得也很快,也很紧张。她掀开被子,在床单上望见一团干掉的印迹,知道那是什么,脸刷地红透。   她去了卫生间,脚步声让周彻回过头来。   白夏出来时,周彻坐在卧室里的一张单人沙发上。   男人坐姿端正,不像平时那样慵懒,带着一股初见时冷淡的气场凝望她。   白夏从卫生间门口慢吞吞走出来,她后背贴着墙,双腿还发软,整个身体都靠在墙上。   不管是昨晚两个人发生的事还是她做的那些行为,她都不敢看他。她把头埋下:“周彻,对不起。”   “我对你不好?”   白夏咬咬唇,知道狂风暴雨在现在开始了,昨晚他没有爆发,现在才是找她算账的时候。   “你对我,很周全。”   “那你还要出去找男人?”周彻沉声,“头抬起来。”   白夏身体一个激灵,慢吞吞抬起头,是她先没有底气,不敢再跟他凶。   他走到她跟前:“白夏,你知道在上城,周彻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吗?”他说,“我们两个人的确是协议婚姻,但是你别忘了,站在你跟前的是这整个上城商界里最有权势的人,商场官场,无数人看我怎么做事情,无数人想盯着我把柄看我的笑话。”   她发抖,他一把将她扶正。   “你把我,放在哪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对不起……”   周彻拿出一部手机,白夏看到他翻开相册,那是她昨晚的照片,女生媚浪至极,不堪入目。他一张张调到她眼前:“这些照片传出去,你让上城的人怎么议论周太太,怎么议论我?”   白夏浑身发颤。也许周彻这才意识到不该把照片给她看,摁灭屏幕扔到床上。   他紧望她好久,嗓音低哑:“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么,我告诉你,我周彻最讨厌人欺骗我。而你白夏一次又一次骗我,两只粉兔子是你自己买的?呵,跟说我是去见女朋友?呵,白夏,你当我开收容所,当我做慈善做惯了,就这么欺骗我?”   “我没有。”她不敢争辩,声音太低,埋下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周彻一把握住她的腰,他掐得太用力,她白皙的小脸更吓得惨白。他俯下身紧盯着她:“你喜欢他什么?”   白夏一瞬间痛苦地摇头,想到昨晚。   “你喜欢他什么?”   她没开口,她很后悔识人不慎。   周彻冷笑一声:“还真是喜欢上了?”   她想说不是喜欢,可她听到他笑声里的苦涩,她觉得他该震怒才是。她不敢看他,就低头望着这双修长笔直的腿。   周彻托起她下巴:“说话,你喜欢他什么。”   白夏摇头。   他双眼渐渐发红,眼神冰冷到极致:“你见识过我的手段,说不说。”   好久过后,她开口:“我,只是觉得他好。”   周彻感到心脏牵扯出的一抹疼痛,有一瞬间被一股沉重压迫着,逼着他急促地喘息。他嗓音沉沉:“哪里好?”   她眼眶里滑下眼泪,不想回忆,但只能开口:“他细心,会在拥挤的地铁上照顾我,会给我拧瓶盖,会尊重我。”   “就这些?”   白夏轻轻“嗯”着,说:“对不起,我和他没有开始的,我记着自己的身份,我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昨晚我只是去拒绝他。”她想保住这份工作,她心里已经很痛苦了,第一次对一个男生的看好原来只是一个圈套,她只想放下,不想失去周彻这个靠山。   她小心翼翼地看他,轻轻拽住他衬衫,“老公,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你别不要我……”   “我也能给你。”   白夏不懂。   周彻手掌摸住她脸颊:“这些,我也能给你。”   白夏僵住,垂下头:“你给不了。”周彻是什么性格?他只有钱,没有耐心。   但他说:“我能给。”   “你就是给不了。”   “我能。”他吼了一声。   白夏苦笑:“那好,你能。”她问,“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我们有过协议的,还没满三年……”   她现在完全没有了底气,大眼睛里带着乞求,素颜的一张脸写满脆弱。周彻望着这样的白夏,记起赵华文说过要留意她的心理健康。怒气渐渐被他压下,说到底,如果她不是周太太,这些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可他一想到昨晚酒店那一幕,她就那样躺在床上,被姓赵的拍照录视频。如果不是昨天他去参加那个应酬,两个人之间隔得那么近,他不敢想象晚到一步会撞见什么。   鼻端淡淡的奶香气安抚着他的思绪,这是她身上独特的少女体香,他知道她没谈过恋爱,牵手是跟他,接吻是跟他。她还是处-女,从昨晚第一次的体外行为也是跟他。如果昨天晚上他没有及时赶到酒店……   周彻不敢再想,他重重地吸了口气,轻捏住白夏的下巴。   “你还知道没满三年,你该庆幸跟你假结婚的男人是我周彻。”他带着警告,“白夏,这是唯一一次。”他靠在她耳边说,“再有下回,我就先把你睡了,再找你赔偿。”   白夏浑身一抖:“我没有钱。”   他喉间一紧:“你有身体。”   “头疼吗?”   白夏还处在惊吓中,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害怕。   周彻有些恼,努力放轻语气:“过来把药吃了。”   他去外面接水,将温水递给白夏,去床头拿药给白夏。   白夏还是发愣的,周彻道:“要我喂你?”   她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他,上一秒还是狂风骤雨,为什么现在就雨过天晴?   周彻亲手将药塞进白夏嘴里,水递到她唇边,她连忙大口喝下水。   他拿走杯子:“我去公司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   他走进衣帽间找衣服,走回卧室时脖子上挂着领带,张开手臂在穿西装。白夏还站在原地,见他领带没打,犹豫了一下主动过去帮他系领带。   周彻停下等她。   她踮起脚尖,第一次打领带,不知道怎么打结,系完觉得不好看,忙拆开重新打。   周彻垂下双眼看她,一直安静等她。   这样的安静让她越打越慌,越慌越乱。   他缓缓垂下头,唇快落在她唇上时,她慌张地后退。   “对不起,我没打过领带……”   周彻一顿,转身:“我自己系。”   周氏集团。   在周末临时召开的股东会议让到场的股东都感到诧异。   周老爷子作为董事长,最晚一个到场,在会议室门口问周彻:“为什么突然开会?”   “董事长,我查到集团旗下的海恩斯科技有一笔三千万的账目对不上。”   “跟董事会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其中的董事利用职权私自转移了这笔账。”   周老爷子紧盯着周彻,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样子,疑惑:“难道真有股东干这种事?三千万也不多,应该不会吧。”   “您先进去,大家都在等您。”   周老爷子坐在长桌前,周彻这才俯身在他耳边勾起唇:“对了,爷爷,今天董事局重新洗牌。”   周老爷子一怔,周彻坐到了他旁边,宣布会议开始。   转移这笔账的是周东新,集团旗下的好几家公司都被周东新以集资的名义挪走公款,汇入到他那个女秘书的私人账户上。而周彻也在今天提前公布几个股东将股份转让给他的事情,他以41%的股份成为了副董事长,原本没想这么早摊牌,但老宅欺负白夏,他便忍不了。   “对于集团副总裁的这种行为,我感到十分痛心。”周彻道,“法务部门都在,抛开公司的关系,周东新是我的叔叔,我个人也很想包容他,但又不能不顾及集团上下的利益。好在周副总为我们集团也曾做出许多贡献,这件事我们内部处理,降权保帅,不送机关,各位股东怎么看?”   这场充满硝烟的股东大会结束后,周东新的副总裁职位被罢免。周彻知道事情不能逼迫得太急,他算是留了余地。   他走出会议室,周东新将他堵住。   “小彻,你做事情怎么这么不留情面?公司哪个股东没有私吞一点账?你敢说只有我一个人!”   “四叔,我监管得很严厉,公司的高管和股东没有一个做出您这种行为。”   周东新恍然悟懂了:“你早就知道我在干什么,故意给我套子钻?”   周彻淡笑:“没有。”   “小彻,我是你爸爸最喜欢的弟弟,你这么对你叔叔是不是太不孝了。整个周家属你最有权势和名望,你奶奶给你那么多钱,你要几个周氏集团没有?为什么就不让你爷爷安心过个晚年。”   “我是很有钱,但是我周彻只有一个太太。”他说,“谁动我太太一下,我就让谁永远翻不了身。”   周彻已经走向专梯,周东新匆忙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那头说:“昨天他说事情马上就要成了,我们在酒店的监控里看见……事情暴.露了。”   周彻回到家里。   他的卧室里没有白夏的身影,床单是新换的,不是昨晚那套。他回头去白夏那间卧室,敲了一下门便自己拧开门锁。   白夏躺在床上,听到动静弹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被子严严盖住自己。   “周彻……”   “为什么不开灯?” 第32章   正是傍晚, 窗帘遮挡了外面的光, 卧室里很暗。   周彻打开灯, 白夏眯了下眼睛。   “还有哪不舒服?”   “我没事了。”白夏小声说,“今天晚上我们寝室要查寝。”   “我给你请过假了。”   “明天周一,我要去学校。”   “我请了两天。”   白夏沉默着, 没说拒绝的话。   周彻就靠着门看她:“下楼吃晚餐。”   白夏手指揪着被子:“昨天晚上……”   周彻等她自己开口说话。她憋了好久,脸通红:“昨天晚上家里的人是不是都看见我那个样子了?”   “她们看见了, 但是她们什么都不会说。”   白夏埋下脑袋, 很羞愧, 也想哭。   周彻见她这样子,坐到她床边沉声说:“你不是很凶么?把你那股劲拿出来。”   白夏摇头, 周彻道:“下床,吃饭。”   “可不可以帮我端到屋里吃?”   “当然不行。”周彻道,“你不下来,我就把你抱下来。”   白夏终于还是跟着周彻去了楼下餐厅里。   她其实很饿, 狠狠吃饱这顿饭后才渐渐放开一些。佣人都像往常一样,谁都没拿异样的眼神看她。甚至小顾对她还特别好,这让白夏记起了昨晚,她脸很烫, 还有些发红。   回到楼上, 她往自己卧室走,手被周彻拉住, 他将她拽进了他那间卧室。   “以后我们都一起睡。”   “为什么?”   周彻表情很认真:“为什么会发生昨天那种事?是因为我们夫妻间的关系还不够稳固,你完全没有已经结婚这种心态意识, 现在起,我培养你这种意识。”   “我有啊。”白夏急了,“我们不能一起睡。”   “为什么?”   “就是不能。”白夏偏过头,眼神有些躲闪。   周彻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昨天晚上,我帮你用手?”   她埋着头结巴:“没没有……”   周彻微微低下头:“我想睡你,昨晚就睡了,你还怕什么。”   白夏僵硬着。周彻说:“夏夏,赵华文说要我注意你的心理健康,我自以为你是个心理素质很好的人,那件事我已经不追究,你也放下。”   她怔怔看着他:“真的不追究了吗?”   他点头。   她眼底松了口气,但想到那些圈套还是黯然,原来她这些年的眼光都是错误的啊。   周彻望着她:“你还真怂。”   “我……”白夏不跟他顶嘴,走到床边坐下,“我等会儿再洗澡,肚子太饱了,今晚我睡这,但是你不能乱碰我。”   “不是今晚。”周彻抿唇,“是这三年。”   白夏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淡然地转身去了书房,算是默认。她觉得周彻不会对她感兴趣,即便昨晚两人之间发生了那种事,但也是因为她被下药,他只是出于正常的男性反应吧。她并不懂男人,也不想去懂,周彻是有名望的人物,他答应的事情肯定就会做到。   晚上九点多,她洗完澡换了一件到小腿长的睡裙,吹干头发躺进被窝。   周彻也忙完工作回到房间,取了睡袍去洗澡。   白夏听着卫生间里的水花声,闻到被子上属于周彻的味道,一股青竹的暗香,又有成熟男性的气息。手机传来几声微信提示音,是室友群里在聊天。   沈悦问:白夏,你今晚怎么没到?刚刚导员来查寝了。   白夏回:我一直没告诉你们我有个瘫痪的奶奶,我这两天都在照顾她。   王童童:好吧,那你好好照顾奶奶,帮我们跟奶奶问好。   宋秋:你真可怜,哎,抱抱你。   沈月发来一个OK的手势。   白夏抿起微笑,她现在好像感觉到这三个室友的性格了,沈悦外冷心热,脾气不好,但心眼是好的;王童童属于大姐类型,什么都主动关心一下;宋秋不会说话,直来直去,嘴多,连关灯这种小事也爱计较,但同样也是善良的。   她很想早点回学校。   “白夏。”   卫生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喊。   白夏回:“怎么了?”   “帮我拿条毛巾。”   “……”   白夏走去卫生间过道口:“毛巾在哪?”   “盥洗台柜子里,找一下。”   “你怎么不自己出来找,我在卧室又看不见你。”   “废话那么多,早就找到了。”   白夏找到一条新毛巾,她很聪明,直接挂在门把上。   “帮你挂在门把上啦。”   周彻裹着浴巾开门时果然没看见人影,他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白夏见他回到卧室,原本靠在床头的人忙将枕头放平,侧身睡觉。   他睡到另一边,她背对着他。   经过赵博艺那件事,白夏对男女关系这种事上变得更聪明了。   她转过身,假装很单纯地望着周彻的眼睛:“周彻,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我差不多也能猜到那是老宅设计的,那张打码的照片是我跟周钰拍的。虽然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可我不能算在你头上,我不能怪你。谢谢你昨晚去救我,谢谢你昨晚很绅士地尊重我,从今以后我会做好一个合格的周太太,你的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周彻,你这么优秀,也这么绅士,你说的话我都相信哦。”   周彻的心微微一动。   白夏笑容很纯洁:“老公,睡觉啦。”   “嗯……”   他按了遥控关灯锁门。   安静的黑夜里,两个人都没能很快入睡。白夏想到昨晚上在这间房间发生的事情,虽然刚刚已经说了那些话,但心里想等周彻先睡着再睡。   只是周彻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浑身都燥热。   “你热不热?”   白夏一愣:“不热。”   “我热,我开点空调,你要是冷了就盖好被子。”   “嗯。”   空调开完,周彻还是觉得身体里的火很旺盛。他索性不睡了:“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白夏一顿:“我没有,挺好的。”   周彻道:“那明天我带你去骑马。”他补充,“赵华文说要我留意你的心理健康,骑马是项能让你忘记烦恼的运动。”   “我……你能不提了吗,我会放下的。”   周彻淡淡“嗯”了声。   白夏说:“可我不会骑马。”   “有我在,怕什么。”   两人后面没再说话,最后是白夏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周彻等她睡着,翻身将人搂在怀里,睡梦里的她很配合,脑袋往他怀里钻。他想到昨晚,这次没有再想压抑自己,手掌游走到了想去的地方。   掌心里充盈的温软让他浑身都酥了。   只是白夏哼哼了一声,似乎不舒服,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瞬间就弹了起来。   “周彻!”   暗夜里,周彻微微一顿,下一秒直接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白夏又恼又怕:“你干什么!”   他靠在她耳边:“你睡觉这么不老实?”   “我哪里不老实……”   “是你先蹭过来,搂着我,睡我怀里。”   白夏急了:“对不起,睡着后的我就不是我了,那些不是我想干的,你别这样。”她脱口说,“老公,我相信你啊,你是绅士。”   周彻身体一顿,听着白夏急促的喘息声,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终于还是躺下了。他侧身将人搂在怀里:“既然不老实,那就训练好夫妻间同床共枕的默契吧。”   “这也要训练?”   “当然。”周彻沉声,“睡不睡?”   “那你……别碰我。”   他呵了一声:“嗯。”   白夏不放心:“周……”   “白纸黑字呢,你还真怂。”   她有些恼,但没作声。贴着男性滚烫的身体,她并不好睡。周彻身上那股竹子的香气虽然很淡,但一直存在,且在这样没有距离的时刻里存在感非常强烈。白夏呼吸很轻,腰被这双大手搂住,她不舒服地动了一下,他手臂收紧了一点。她不敢闻这股香,最后自己憋得呼吸不畅,翻过身,他侧身又搂了过来。   “周周彻,我……”   “你怎么了?”   “我睡不着。”   “空调太冷?”   “不是,你抱着我,我睡不着。”   屋里安静了片刻:“你骨子里不就想抱人么,还睡不着。”   白夏:“……”   她犹豫了一会儿:“其实我有口臭的。”   周彻低笑:“没闻到。”   白夏着急,虽然是在演戏,但是这也……太真实了,她并不想被他这样抱。   “我真的有口臭。”   “我怎么闻到,是股奶香。”   “是真的。”   搭在她细腰上的手掌忽然用力,下一秒,她被他翻转过来,男人带着凉意的两瓣唇贴向她的唇。   “唔……”   她小手推他,被他用胸膛夹住,男性炽热的气息直驱而入,她被吻得吮得呼吸不了,只能含住他汲取空气。他终于放过她,夜里响起他磁性的一声笑。   “再说一遍刚刚说的?下次再骗我,我有的是方式证明。”   白夏这才有机会狠狠推开他,转身抱紧被子靠去床边睡。她在生气,夜里的小脸气鼓鼓,眼睛里都是恼怒。   周彻把人重新搂过来:“既然入了周家的门,你就好好给我当好周太太。白夏,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我唯一一次的宽容。”   她浑身一僵。好久,她开口:“我知道了,但是周彻,你现在欺负的是没有底气的我,等我有了底气,你就欺负不了我了。”   周彻好笑:“赶紧睡,生物钟都被你打乱了。”   清晨。   最先醒过来的是周彻。   白夏还靠在他肩膀上,他低头,她额头上的空气刘海睡得炸毛,他有些好笑,抿了抿唇,帮她理了理头发。没再逗她,自己轻手轻脚去了卫生间洗漱。   白夏又睡了一个懒觉。   起床时发现枕边没人,松了口气,洗漱完下楼和周彻一起吃早餐。对面的男人神态自若,像是昨晚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他接了一个工作电话,餐厅里很安静,白夏隐约听到是林诚在问他艺人包装的事,提到杜乔,询问是否还是让杜乔继续担任旗下钻石品牌的代言人。   周彻淡淡说:“按老合同来,她一直都是流量王,这个你可以不用问我。”   白夏等他通话结束后,想了想,问他:“周彻,你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周彻挑眉看了她一眼。   白夏忙解释:“你别想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定力好,对我又绅士,好奇你会对哪种女性动心?”当然,绅士只是白夏给周彻戴的高帽子而已,她不这样说,怕他忍不住男性的冲动。   周彻放下手上的牛奶,眼里的光都落在白夏身上。   他说:“我喜欢皮肤白,身材好,脑子机灵,偶尔犯怂,时不时喜欢怼我,长得清纯,又没心计的女生。”   白夏“哦”了一声。   “还有一点。”   “什么?”   周彻弯弯唇,起身走去楼梯:“吃饱了就赶紧换衣服。”   白夏跟在他身后,走到二楼,他忽然停下,她这次收住了脚,没撞到他身上。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说:“床叫得好听。”   白夏一愣,这才想起这是他刚刚说的“还有一点”。这虽然跟她没关系,但毕竟她从没跟人开过荤科,脸一下就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首富下章会表白吗?~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mile、窗外一隅、二七七、miumiu&lulu???、false、爱吃糖的皮卡丘 第33章   上城一家马术俱乐部。   白夏和周彻下了汽车, 有接待和私教过来迎接他们。周彻常来骑马, 私教是个年轻健壮的男性, 笑着跟他聊天:“周先生最近工作很忙吧,您有四个月没过来了。”   周彻介绍白夏:“是,我最近忙着结婚, 陪我太太玩。这是我太太。”   私教朝白夏问好,白夏微笑询问他:“我先生从前常来骑马吗?”   “是啊, 周先生是我们这里的尊贵会员。”   “那我先生从前有带过女性过来骑马吗?”白夏好笑地看了眼周彻, 周彻朝她弯起唇角。   “哈哈。”私教一笑, “要是林特助换上女装我就说有。”他认真道,“周先生都是跟林特助来的, 这次是第一次带女性过来,周太太您可以放宽心。”   “我开玩笑的。”   白夏挽着周彻的手臂,抬头说:“你真没有带异性出去玩吗?”她有些好奇几个月前周彻衬衫上的口红印和粉底印是跟谁留下的,但她只是个协议上的假妻子, 没再多问。   “你要是想我带,以后我经常带你出来玩。”   白夏笑了笑,被服务生领去换衣服,出来时跟周彻走去马场。   眼前很宽的绿色草坪一望无际, 马场上已经有人在潇洒地策马奔驰。   周彻有常用的马, 私教帮白夏牵来一匹马,跟她介绍:“这匹马很温顺, 也比较适合周太太这样身材娇小的女性。太太,您从前有锻炼过吗?”   周彻说:“她没骑过, 你忙着吧,我教她。”   私教走后,周彻道:“大着胆子踩上去,找个舒服的坐姿,马场的马都很听话。”   白夏没有胆怯,虽然从没碰过,但望见这样一望无际的绿色和头顶的阳光,也很想敞开心胸玩一把。她坐在马背上,周彻教她握缰绳:“无名指和小指夹住了。”他很耐心地教她怎么撑马鞍、踩马镫起跑和转换方向。   白夏听得也认真,记得也牢。   周彻问:“都记住了?”   她点头。从马背上望去,周彻戴着头盔的样子格外英俊,有汗水滑下他脖子,她下意识伸手去帮他擦,但马突然就朝前小跑了起来。   她这才知道是刚刚小腿夹紧了马腹,记着周彻教的,忙松开了一些。   周彻骑马追上她:“没事吧?”   “我没事,我应该会了。”   “跑了十米就说会了?”   白夏抿起笑:“好舒服啊。”微风迎面吹着她脸颊,眼底的一片绿色让人心情大好,前头有五六个人在比赛,她听到他们的喊话声,说谁跑到山背面的池塘就算赢,那股欢声笑语让她放下了这两天的不快乐。   她偏头凝望周彻:“我能安全跑到前面那条线,你信不信?”   他笑。   白夏策马冲去,减速停下等周彻,他很快也停到她旁边:“不错,有点出息。”他说,“来比赛吧,你赢了可以跟我随便提一个要求。”他看着她,“要钱,要钻石珠宝,或者送你套豪宅,什么都行。”   白夏绽起笑:“还真是首富,口气都不一样,那我就跟你比了。”   白夏冲到了最前面,回头望见周彻跟她差了好大一截,其实有些明白是周彻故意让着她。她抿抿唇,倒是想看看她跑不见人影了他还能不能追上。   她撑着这口气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渐渐发现周围只有两三个骑马的人,她调回方向去找周彻。   经过池塘边,那里人很多,像是聚集在一起谈论事情。白夏听到有人说:“这算是马场的责任了吧,这个池子很深,旁边都标注了‘水深一米五,严禁跨越’,真的没必要拿生命挑战自己。”   “现在的年轻人不会游泳就不要搞跨水这项挑战,不过也是稀奇,一米五的池子就能把人淹没?算了,今天我们不骑了,老郑,咱换个地方吧?”   白夏有些愣住,冲到人群里:“你们在说有人落水池里了?”   有中年男性回她:“是的,你也是年轻小姑娘,别去跨水,去草坪那边吧。”   他们要走,白夏望见水池对岸那匹鬃毛带三道黄杠的马急问:“落水的人就是骑着那匹马吗?”   有人说是,说等下有工作人员过来牵马。   白夏却浑身一僵,周彻就是骑那样鬃毛上有三道黄毛的棕色马。   他不会游泳,就算水深才一米五,他落进水里也不知道站起来,从那次老宅游泳池里的意外她就看出来了。   而且,她自己跑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了,连周彻的人影都没看到……   她调转了方向冲回去,迎着风,眼眶发红。   这一刻,她脑子里全是周彻的样子,他笑的样子,还有不耐烦的样子,和低头朝她微笑,强势地按住她亲吻的样子。   她冲回到上马的地方,望见坐在长椅上的那张脸时愣住。   热气在眼眶里打转,她跳下马,周彻起身走过来。   他已经换下了来时穿的一件衬衫,挑眉看她:“跑哪去了?你是多想赢我的钱,冲这么快。”他这才看见她眼眶红红,“摔倒了?”   白夏跳下来:“水池里那个人不是你?”   周彻怔住:“你以为是我?”   白夏笑起来:“对啊,我以为你连一米五的水深都怕,你脑子一进水智商就为零了。”   周彻嘴唇动了下,似乎想怼她,但深深望了她一眼,帮她把手套摘下来,牵住她的手:“回去吧,马场出了点意外,今天提前闭场了。”   白夏重重“嗯”了一声,手背揉眼睛:“等下,我这匹马怎么办?”   “会有人来打理。”   白夏回头摸了两下马脑袋:“走吧。”   她问:“是谁掉水池里了啊,严重吗?”   “不知道,救护车送走了。”   “那你刚刚去哪了?”   “林诚打了几个电话。”   白夏“哦”了一声:“那就是说你没跟我比赛。”   “比了。”周彻抿笑,“你赢了,说下想要什么。”   “拉倒吧,我赢得都不光彩。”   “我说赢就是赢,说吧,想要什么?”他停在更衣室门口看她。   白夏好笑:“我没赢,就这样要你的东西不是白占便宜么,我进去换衣服了。”   周彻拉住她手:“我说赢就是赢,我说给你就必须给你。”   白夏记起上次周彻凶她的话,回他:“你做慈善做惯了,这么着急想送我东西?”她认真说,“我这都不算赢,如果你真要给我奖励,那就不凶我吧。”   “就这个?”   白夏点头,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回程路上,周彻订了餐厅,白夏跟他坐在汽车后排,有些累,闭着眼睛在休息。   周彻看了眼白夏,又低头看手机,林诚恰好给他打来电话,说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他亲自参加。   白夏没睡着,听到说:“那你去吧,我回家。”   “让司机送你去商场逛街,我处理完就过来找你。”   白夏没再拒绝他,反正她现在想练好和周彻之间的默契,也愿意都答应他。   她一个人在逛商场,不想用周彻的钱给自己买东西,便打算今天都帮他买。   她先是进了一家高订私服工作室帮周彻买了一条领带,再逛到几家专柜给周彻买了皮带和衬衫。她不了解周彻的尺码,还是小顾在电话里告诉她,并且和她说周彻喜欢的牌子。   这一下午买完,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奢侈。   周氏集团。   周彻很快处理完一个会议,回到办公室时,安惠拿来一个顺丰文件袋。   “周总,这是您的快递。”   送往CEO办公室的东西很少有写周彻的名字,安惠有些诧异:“这上面是您的名字。”   “打开看看。”   安惠拿出里面的东西:“嗯……好像是一张单反SD卡。”   周彻微怔:“读出来。”   安惠帮他在电脑上操作,他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明明还没看见卡里的内容,却似乎已经能猜到来头。   “周总,好了,我帮您打开……”   “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林诚从外面回来:“周先生,这边都结束了,您可以回去陪太太了。”   他走到周彻身后,望见电脑里那张照片时愣住。   周彻盯着电脑上的照片,眼里怒色翻涌,但都被他强压下。   湖边的夜晚,白夏被赵博艺牵住手,光着上身的男生吻在她额头上。   林诚很快解释:“看样子这是老宅忌惮您,没把这种照片宣扬出去,算是示好的意思。太太年纪小,落进这种圈套也在意料中……”   他冷冰冰“嗯”了一声,拿起手机拍下来,起身走出办公室。   他打通白夏电话:“在哪里?”   “你叫我在商场等你,我还在这个商场。”   “去餐厅,我订了位置。”   白夏离得近,先去了餐厅。服务生领她去包房,周彻订的这间包房四面都是玻璃门,她能望见上城最繁华的风景,楼下车水马龙,霓虹灯蜿蜒着渲染了整座城市。她听着耳边惬意的音乐等了半个小时,周彻来时,脸色并不好看。   白夏猜他是因为工作的事,菜上齐后,她先照顾他:“你喜欢吃哪道菜?我帮你夹,也记下来。”   周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很久没有回答,最后自己拿起毛巾擦手:“吃你的。”   他语气很淡,白夏不再主动开口。   一直到吃完晚饭,回到车库,白夏都默默跟在周彻旁边。   他忽然停下。   “怎么了?”   周彻终于还是想要质问,打开手机相册:“解释一下。”   白夏浑身一僵。   她是受害者,她并不想回忆。   “你还介意吗?那天晚上他跟我表白,是我不知情的时候他就亲下来了,但是只亲过额头,我保证,周彻你相信我。”白夏解释,“他是说热才脱衣服的,那时我不懂,现在我懂了,以后我都不会相信这些话了,是我笨。”   周彻语气很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么没主见?”他冷笑一声,“在我这里,你倒是拒绝得很熟练啊。”   白夏一僵,想说在他这里他比赵博艺更霸道。她知道周彻生气,缓缓垂下目光,他的气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消的,上次他说宽容她一回,但这次望见这张照片还是动怒了。   她安静了好久:“周彻,我挺少接触异性的。”   她苦笑:“我对异性的记忆就是我爸,他肩膀很宽,身上有汗味,声音低沉沉的,大夹克能把我兜在胸膛里面。但是我八岁他就走了。你知道一个小女生从小就没有父亲是什么心理吗?”   她埋着头,还是没敢看他,赵博艺的行为将她变得谨慎和小心翼翼,她从前并不是这样的性格。如果没有赵博艺,她现在会理直气壮地顶撞周彻。   她声音里还是很苦涩:“你知道家里没有男性是什么样子吗?晚上睡觉,奶奶不仅要把门反锁,还要拿椅子抵在后面,家里下水道不通,奶奶喊人来修,维修师傅进来时,她叫我回房间里呆着,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她还要把菜刀放在顺手的地方,生怕会遇上坏人。”   “后来我搬去了小西村的违建房,那里什么人都有,我十二岁时,身边有个同龄小伙伴被强.暴了。你知道留守儿童被强.暴后能做什么吗?你知道没有文化的底层人民会怎么样吗?她不敢再上学,家人不敢报警,邻居对犯罪的人骂了两天,后面还是像从前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谈笑聊天。”   “我没有了爸爸的保护,我妈也不疼我,奶奶早上送我上学,晚上接我放学,就怕我会遇见那样的事情。她告诉我,不要和男孩子聊课堂以外的事情,就连买橡皮擦也不能去叔叔的店里,要找阿姨开的文具店。”   她抬头望着周彻,眼眶里很湿润:“我到大学都不知道怎么和男孩子相处,赵博艺是我入的社团的部长,我是小秘书,他算是我接触最多的异性,可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是个好人。那天你质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不是因为他而伤了心,而是因为我自己不会认人,我以为自己在超市做收银员的那两年已经很厉害了,其实我什么都不是。林诚找到我,给我看结婚协议时,我很惊喜,但又紧张。五十万是我要工作好多年才能存上的一笔钱,我想要这五十万,但是我又怕自己不会演别人的太太。”   “好在你冷漠,你对我不耐烦,其实我反倒喜欢那样的相处。但是你对我好,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对你……”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车子的方向:“我今天拿你的卡给你买东西了,都在车上,有领带,皮带,衬衫……我想演好你的太太。你还要我做什么?你说。可是如果我做得不对,你别这样凶我好吗,你认真地告诉我,我就会改的……以后再也不会有别的男生,我知道分寸。”   周彻好久没有说话。   他从来不知道白夏的心理,哪怕他早就让林诚查过她的家底。   “你已经二十二岁了,那些事情你可以放下。现在你是我的太太,在上城没一个人敢欺负你。”他说,“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眼睛。”   “我是你丈夫,你今天买的东西都是对的。还有。”他握住她双肩,“你是真的迟钝还是蠢?我抱你亲你,你不会回敬我?”   “可我们是假的啊。”   “假的不能演真一点?”   “当然不能。”白夏失笑,“我还知道分寸。”   周彻盯着白夏认真的样子,呵了一声:“可以,那在你守的这份分寸里,好好做你的周太太,在我亲你抱你时,别拒绝。”   “回家。”   白夏是懵的,还在想“别拒绝”这句意思。   周彻这么优秀,一个男人有钱就算了,还长得帅,如果他们两个人总是这样亲啊抱的,她会不会喜欢上周彻?   这个人肯定是会跟她离婚的,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人,离婚后哪还能再遇到周彻这么有权势有能力的优秀男性。如果一个人最先爱上的是一个优秀的人,后面一定再看谁都不会入眼了吧。所以,她要稳住。   一路无话,回到周家。   周彻走在她前头,白夏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他忽然转身将她搂住。   他的吻如疾驰细密的雨,她腰快被他手掌的力气掐断,嘴巴里也无法呼吸。   她大脑只有“嗡嗡”充血的声音,还有他说的那句“别拒绝”,可她就算再不会跟异性相处,也能明白现在没有外人,不是演戏。   他常提的那份默契真的要这样训练吗?   他终于亲到满意,停下时,手掌还牢牢搂着她。   她在他怀里喘息,闻到他身上好闻的竹子香,轻轻喊:“周彻。”   “说。”   “为什么......”   他微顿,霸道又低沉:“喜欢亲。”   白夏:“不对啊。”她很认真地纠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说起我们那三条,你就笑我是想多了。”   “你以为你我亲你是喜欢你?”   白夏一顿,等待他答案,心跳得很快,似乎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紧张,还想知道真相。   卧室里还没开灯,很暗,周彻说:“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他把灯打开,看着她,“恰好你是周太太,我能合法亲。”   一瞬间,白夏心头的微光好像被头顶这刺眼的灯光压灭了。   “我去洗澡。”她走进卫生间,望见镜子里女生唇颊上被亲花的口红,接水擦掉,埋着头,看自来水从指缝里溜走,出神好久。   洗完澡,白夏换上短袖睡衣和一条长长的睡裤,望见周彻坐在阳台。   她走到他身后:“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会帮你做事情,但是,像刚刚那样,我还是有权利拒绝。”白夏拿出底气,“既然不喜欢,我们没必要没人的时候还练习这种默契......”   “白夏。”   “嗯?”   “你这是在逼我。”   白夏不明白。周彻已经起身走向她,停在她身前。   “我逼你什么了?你别误会。”   “我喜欢你,总行了吧。”   周彻说这句话时带着恼怒,穿过白夏身边去卫生间洗澡。   白夏还是懵的。   等周彻出来,她忙解释:“我没逼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系着睡袍腰带,一步步停在她身前,低下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每次亲你,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白夏僵硬地靠着墙,她觉得周彻在跟她说笑话,脑子里有很多话想问,但好像这的确只像是他的玩笑话,她怎么能当真。   “你在想什么?”   白夏望着他:“你开玩笑?”   他勾起唇:“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把眼睛闭起来。”   “干什么?”   “叫你闭就闭上。”   “你先说干什么,如果是要亲我,那不行。”白夏说完就要跑。   周彻一把揽住她腰,将人带到怀里:“瞧你长得这么矮,还这么瘦,腿这么短,跑得过我么。”   白夏心跳得很快,挣脱不开,她还是不相信的。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说喜欢她,她觉得除非自己是块被开采出来的钻石,浑身都发着光,可显然她不是钻石。   周彻读懂了她的想法,好笑:“你不相信是吗?我也不相信,但我为了你把四叔搞下台,提前在董事局亮了底牌,虽然我可以买下很多个周氏集团,但它只有一个,它是奶奶和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意义不一样。”   “周彻......我不明白。你不可能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周彻深望白夏好久,她被他看得不自然,眼里稳不住,逐渐慌乱。   周彻自己也思考了好久,对白夏应该是喜欢的吧?反正喜欢和爱不一样。再说,那次南山公馆被她踢到的地方疼了一周多,她踢的不光是腿,还是他的尊严。白夏不求他睡她,这口气他是咽不下的。   他在她耳边说:“如果我现在要你脱衣服,跟我睡觉,你肯吗?”   “不行!”她很坚决。   周彻好笑。   他桃花眼里浮起笑意,低下头说:“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上次就跟你说过,我就喜欢你又骚又纯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你这么矮,这么瘦,腿这么短,脾气还这么怪,我充其量只有一丁点喜欢你。   白夏:已记下,打脸用。 第34章   第二天上午, 周彻去了公司处理紧急工作, 白夏呆在家里。   昨晚她熬到很晚才睡着, 一直在想周彻说的喜欢是不是在开玩笑。   她自己懵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下楼去喂池塘里的锦鲤,几个佣人在打理花园和竹林, 小顾在旁边陪她喂鱼,一边笑着跟她聊天。   白夏穿着一条舒适的浅灰裙子, 小顾细心地提醒她别让鱼食弄脏了裙子。她微微一笑, 知道现在这一切的舒适都是周彻给的。   如果她是真的周太太, 那眼前的一切舒适和富贵都是属于她的。周彻昨晚的话,她一半当真一半当假。   “太太, 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厨房在做午饭了吗,先生中午要回来。”   “已经在做了。”   白夏起身走回房间,听到楼下正好响起的锁车声, 知道是周彻回来了,下楼时,周彻走上楼,身后跟着周琛。   周琛见到白夏忙陪笑脸:“小嫂子,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还好吗?”   白夏看了眼周彻,周彻道:“周琛非要跟来, 说来看你。”   她淡笑:“我身体不太好,也不方便待客, 今天就不招呼你了。”她明白这是老宅过来赔罪的意思。   周琛一怔,笑了下:“行,我跟我哥说两句。”   他们进了书房,没谈多久周琛就走了,没在家里吃饭。   白夏跟周彻坐在餐厅,她盛了汤递周彻。周彻有些诧异,接过说:“有事求我?”   “没有,就是平时对你不太细心。”   周彻唇边好笑,白夏也微笑。吃过饭,她想晚上回学校。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身体,但我身体挺好了,毕竟复学是我好不容易实现的梦想,我先回去上课吧,再说,还有三天就到周六了,我再回来。”   周彻想了想,没为难她:“嗯,那下午去干什么?”   白夏摇头。周彻道:“我送你一套房子吧。”   白夏一愣:“为什么?”   “昨晚我说的话忘记了?”   白夏望着周彻眼里的笑,知道他提的是昨晚那句表白,可他昨晚说的是“我喜欢你,总行了吧”,说完后还很不耐烦的表情。   “周彻,我昨晚没有逼你的意思……”   “我说出去的话都很认真。”周彻打电话给林诚,白夏听到他在吩咐林诚传几套别墅信息过来。   他们等了一会儿,周彻拉着她到楼上的空中花园,递给她iPad。   “都是上城的黄金地,自己选一套。”   白夏愣愣地滑开上面的图片,房子都是独栋别墅,配有花园、车库、游泳池,她忙放下iPad。   “我没做过什么,我不要。”   “你是真没心计还是想憋个更大的?”   “你怎么说话呢!”   周彻好笑,忽然飞快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亲一口,送套房,这样你不虚了吧。”   白夏发怔,有一种“你不会是个傻子吧”的表情:“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秋日的风吹来,楼下竹林里响起清脆的鸟叫,蓝天就在头顶,一切宁静而惬意。他们两个人之间就隔着一张矮桌,她明明从进周家时就已经下主意不动感情,但因为听到他昨晚的话而心绪波动。他看了她好久,这次笑得如阳光灼烈。   他说:“是真的,你怎么想?”   “我……”白夏怔怔说,“周彻,虽然你脾气很臭,但是抛开这个你太优秀了,你不知道,只要你说喜欢谁,谁都会动心的吧。”   “那你呢?”   白夏顿了下,想到她爸爸那套房产,想起周彻昨晚说为了她让周东新下台,还想起那天酒店里,他抱着她带她回家……   她起身:“喜欢就喜欢吧,但是房子还是算了。”她飞快走进客厅,周彻抓住了她的手。   她跌进他胸膛里,抬起头,他笑着问她:“既然喜欢,那房子就送定了,身份证给我,我让林诚去办手续。而且,周太太在外面没有几处房产,还是首富的太太么。”   夜晚。   周彻开车送白夏去学校,他将车子停在开学时送白夏的地方。   白夏已经换了一套很普通的宽松毛衣,下面穿着蓝色牛仔裤。她看了眼镜子,这会儿夜里没涂粉底,忙把厚重的眼镜框戴上。   “周彻,我下车了。”白夏没听到周彻的声音,去开车门,但被他锁着,她偏头看他。   “就这样走了?”   “你还有事?你说,晚到十一点我就进不去校门了。”   周彻有些不高兴:“我白天刚送完你一套房子。”   “啊,手续这么快?”白夏见周彻不耐烦的神情,还望见他眼底的等待,她后知后觉,手抓了抓包,犹豫:“你想要我,亲你吗?”   周彻翘起唇角:“嗯。”   白夏还是犹豫:“不亲进去,可以吗?”   周彻“唔”了一声。   白夏飞快在他脸颊挨了一下,刚要走,整个人被他拉进怀里。   路灯在他们头顶,她闭着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隙时,望见昏黄的灯光打在他发梢。他闭着眼,吻得强势,却比上次温柔。她整颗心扑通地跳,一个原本意志坚定的人,一旦稍有动摇,那就是天崩地裂,就是接受认可。   显然,她在那句“我喜欢你”之后,动摇了。   下了车,白夏飞快穿过马路。   周彻望着车窗外那个跳跃的小身影,自己笑出声,按了下喇叭。   白夏被这声喇叭惊得一抖,飞快跑进了校门。   她站在寝室门口,听着里面室友的谈话声,深吸了口气,低头从包里掏钥匙。   可她倒是愣住了,包不是她回周家时挎的那个,是周家衣帽间里的包,她不确定牌子,但知道一定很贵。   寝室的门忽然打开,宋秋提着水壶站在门口:“咦,白夏,你回来了?你奶奶还好吗?”   白夏将包往身后收了一点,但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刻意,她顿了下,终于还是大大方方地提着手上的包,笑着走进寝室。   “你们还没睡啊,我奶奶身体还好,恢复不少,谢谢你们。”   她这才看见沈悦旁边还有个不认识的女生,个子很高,肤色有些暗,五官深邃,有种少数民族的美。   王童童也问白夏奶奶的事情,沈悦说:“你坐我凳子吧,你的凳子我让我闺蜜坐了。”她介绍起身旁的女生,“许楠嘉,播音主持专业的。”   白夏打了招呼说“你好”。   许楠嘉盯着白夏,有些看呆:“沈悦,这是你们新来的室友啊,长得挺漂亮的。”她忽然眼睛一亮,盯着白夏正要放进衣柜里的包,“我看看我看看。”   还是晚了一秒,白夏手上的包被许楠嘉抢了过去。   “这个不是爱马仕的Birkin吗!你用这么贵的包?”   白夏笑:“不是吧,我随便买的。”   沈悦原本也有点惊讶,但想了想,说:“肯定不是真的啊,现在假货那么多,网上多的是。”   许楠嘉喃喃说:“可是看起来好像真的。”她没问白夏,自己打开了包看里面的走线和LOGO。   白夏忙说:“我放回去吧,正好我去洗个脸好休息了。”   许楠嘉惊呆:“这个工艺跟真的一模一样,我陪我学姐去专柜看过。”许楠嘉扭头跟沈悦说,“你知道吧,就是我那个跟富二代交往的学姐,她男朋友很有钱,给她卡让她去商场买东西,但这个包都买不下来。”   沈悦说:“我知道,Birkin嘛,有配额。”   “对对,我见过真包,跟这个真是太像了。你不知道,我们班就有个女的买假包,她那个跟这个走线和工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许楠嘉打量起白夏,见她穿得这么普通,好奇问她:“你买假包干嘛啊?不过你的包看起来好像真的……”   白夏尴尬地笑了笑:“我不认识牌子,随便买的啊。”   许楠嘉问:“那你在哪买的,能告诉我下吗?”   “我随便逛到个夜市。”   “夜市啊……那现在肯定没有了,不如你把这个转卖给我吧?多少钱?”   白夏一愣:“不卖不卖。”   “哎呀我给你两百,行不行?”   白夏拿回包:“我挺喜欢的,不卖啦。”   沈悦好笑地拉住许楠嘉:“假包买来干什么,背出去也不符合我们身份啊。”   许楠嘉回头跟沈悦聊天,白夏忙把包放进衣柜里,松了口气。   许楠嘉在说:“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些客人也是看我们来给价格的,你要是跟他们出去吃宵夜,手上提的是名牌包,价格也高一点。”   沈悦犹豫:“你说,我真能干这种兼职吗?我没做过……”   “可以啊,你身高身材都达标,长得也漂亮,相信我啊。”   王童童咳了一声:“要不,你们出去聊?”   许楠嘉有些不耐烦,白了上铺的王童童一眼,换了话题:“好想买FR的钻戒,我女神杜乔代言的,真的好想有一条……”   “我最近也迷上杜乔了,原本我觉得FR就是个奢侈梦,顶多款式独特一点,但杜乔一代言,我就觉得他家各种款式都超级好看!”   白夏刚洗完脸,坐在书桌前擦护肤品,听到她们的聊天不禁一笑。   王童童也问:“是最近演卧底女特工那个杜乔吗?她真的好火啊,好多剧都有她。”   三个人都聊起明星八卦,白夏想起上次见到的真人,杜乔的确美得像神仙一样。许楠嘉很了解八卦,说:“她一直没有绯闻,挺独立自强的一个女明星,我那个学姐就在她剧里当过群演,哎,过几天的FR珠宝展,我学姐那里有内部门票,可以亲眼见到杜乔!”   她们聊了好一会儿,沈悦又问起许楠嘉兼职的事情,许楠嘉说:“你别怕,吃完宵夜你不想做别的就走人,客人都很有素质的,不会为难你。”   沈悦拉着许楠嘉说出门聊。   白夏爬到床铺上,躺下问王童童:“昨天的《劳动经济学》有没有讲重要的知识点?”   “有,我有笔记,明天给你看。”   “嗯,谢谢童童。”白夏问起,“对了,沈悦她们说的什么宵夜啊?现在都十点了,她们现在出去吃吗?”   王童童看了眼下铺喝热水的宋秋,她的床在白夏正对面,对她说:“沈悦那闺蜜来带沈悦做夜总会陪唱,吃宵夜好像就是出台的意思吧,但听起来又不太像,我也不懂。”   白夏震惊:“她怎么要去做那种工作!很危险的。”   “沈悦买了一个苹果新手机和一个微单,是借的网贷。”   白夏惊得有些说不出话,宋秋坐在书桌前说:“你们说我打扮一下能不能也去做个来钱快点的兼职?”   王童童好笑:“算了吧,你又不会化妆,再说,漂亮衣服买得起吗。”她叹了口气,“沈悦可以问她爸妈要钱啊,干嘛自己要去做那种兼职。”她又问起白夏,“对了,你奶奶是在住院吗?要不我们周末跟你一起去看看奶奶?”   “不用,我家人在照顾,谢谢你们啊。”   白夏有些出神,这一刻想起了周彻。   她从前在超市工作了两年,超市环境很单纯,身边也都是性格很好的室友和同事,她只知道五十万对她来说很难挣到,但她并没想过如果没有周彻,她该怎么照顾奶奶,现在又在哪里打工。   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很感谢周彻,虽然他总是爱发火。好像也有点想周彻。   她给他发去微信:到家了吗?   等了十几分钟,周彻还没回复,白夏算着从学校到周家的时间,周彻应该已经到家了才对。   她重新发了一条:周?   周彻没看到这条信息。   到家后就进了书房忙工作,回到卧室时才拿起手机。他盯着屏幕上“老婆”的消息,唇边挂着笑,回复:周什么?我没名字?   白夏被沈悦开门的声音吵醒,正好手里握着的手机传来一下震动,她拿起看,已经零点。   她回:睡了。   周彻:???我还没让你睡。   周彻:白夏,回消息,你该叫我什么?   白夏已经睡得很沉,她床铺上有个毛绒龙猫,翻身时下意识就将龙猫抱在怀里酣睡。   周彻洗完澡,拿起手机看见还没动静,兴致缺缺地搁在床头。 第35章   上午的课都结束后, 白夏坐在座位上看王童童的书做前两天落下的笔记。   沈悦催着说饿:“你多久好啊?我都饿死了。”   白夏道:“要不你们三个先去食堂, 我抄完自己来。”   王童童说:“不着急, 我等你,你们俩个去吧。”   白夏说只剩几分钟,最后宋秋和沈悦都坐在教室等她。四个人去食堂吃饭, 白夏说今天请客。   沈悦这次没客气:“是你说的请客啊,那我们去二楼吃麻辣香锅吧!”   白夏笑:“行, 我也喜欢吃辣。”   学校食堂的二楼都是私人承包的, 有很多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她们找到香锅窗口, 沈悦怕胖,夹了好多素菜;王童童喜欢吃龙利鱼和培根, 夹了好几块;宋秋嘱咐师傅:“少放点辣,我吃不了太辣的。”   “你不吃辣跟我们上来凑合干嘛,我给你买瓶农夫山泉解决!”沈悦开着玩笑。   宋秋没有幽默感,认真回她:“哎, 农夫山泉喝不饱啊。”   白夏说:“宋秋,你看看别的窗口,你去买,我请客。”   宋秋去买了一碗西安凉皮, 白夏她们三个能吃辣, 都一致要了特辣。   吃饭时,沈悦拿出手机在算账, 一边问王童童:“你高数好,你说我如果一天能挣四百, 除去吃喝,一个月能攒下一万一千块钱吗?”   王童童问:“你到底借了多少钱啊?”   沈悦埋头吃饭:“没多少,也就是一万五吧,每天还有利息。”   “一万五!”王童童和宋秋都惊住。   白夏问:“你一个月生活费多少?网贷到最后利益都很高,你还是跟家长坦白,父母……”   “别提我爸妈了,没一个是好人。”沈悦脸色不太好,“算了,吃饭吧。对了童童,如果今晚碰上查寝,你就说我在楼上寝室串门。”   “今晚应该不会再查,如果查了我就帮你躲一下吧。”   白夏问:“你今晚要去兼职吗?”   沈悦“嗯”了一声,白夏想劝,忽然被身边的王童童碰了下手肘,示意她别再提。   吃过午饭四个人往寝室走,白夏心里在想事情,她想借给沈悦钱。今晚沈悦就要去夜总会兼职,她其实并不想室友去那种地方,环境是极容易改变一个人的。大家接触的时间虽然还短,但室友都是善良的人,未来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还有两年多呢。   只是大家都知道她家庭贫困,这笔钱该怎么提?   穿过足球场,耳边都是男生们踢球的声音,还有王童童和宋秋聊天的声音。沈悦没说话,就看着球场上的运动。白夏拿出手机,打开银行系统查询,周彻现在给她的生活费是一个月四万,她目前已经存了十五万了。   沈悦喊了她名字:“白夏——”   白夏回过神时身体被沈悦狠狠一推,听到沈悦吃痛地“哎呀”了一声,回头望见沈月已经坐在了地上,人流着鼻血,身边一个足球缓缓滚远。   “沈悦!”她忙去扶人。   沈悦急得想哭:“我脸怎么样,我脸没破相吧?”她吼白夏,“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那个球本来是朝着你来的。”   “对不起,我没注意看。”是沈悦帮她挡了这次灾。   王童童急着:“去校医院!”   迎面跑来几个男生,为首一个高个子不停对沈悦道歉:“小姐姐,对不起,我刚刚没注意看,我不是故意朝你来的……”   沈悦一边捂着宋秋递过来的纸巾,一边大骂:“你没眼睛啊,长得帅了不起啊,我脸没毁容吧,啊?”她焦急地反复询问白夏。   白夏急冲冲朝男生说:“我们走得慢,你能背她一下吗?”   男生背起沈悦就朝校医院跑,沈悦急哭:“慢点慢点,鼻血抖出来了。”   男生跑得很快,白夏她们赶到校医院时男生已经交完费用,陪着沈悦坐在休息椅上。   白夏小跑过去:“沈悦,医生怎么说?”   “我超级严重,要不是我天生丽质,这么好看的鼻子就要毁了。”沈悦朝男生吼,“你打球不看人的吗?”   “对不起,是我的责任,你后面过来复查的时候叫上我,我负责到底,我会赔偿。”   沈悦一怔,倒是问:“你说,你赔多少钱?”   男生愣住,认真思考起来。   白夏这才有时间打量男生,他长得挺阳光,白色球衣上沾了沈悦的血,阿迪球鞋覆上一层灰,埋头思考的样子很是郑重。   白夏解围:“他也不是故意的,但责任还是该负,后面等复查结果出来了再联系,你们先留个手机号吧。”   男生忙说:“对,我先加你微信,然后,然后我先给你转一笔营养费吧,你看行不行?”   沈悦听到钱来了劲,严肃问:“你打算转多少?”   白夏这才看出沈悦是打算讹男生一笔了。   “我生活费也不多了,先给你转六百吧?”   沈悦怔住,宋秋喊:“六百也太多了吧,上次篮球场有个碰瓷的好像就给了一百。”   “宋秋!我是碰瓷吗?我流了至少得有二百毫升鼻血好不好!是这家伙先撞过来的!”   白夏让宋秋别插手,沈悦和男生互加了微信,当场就收到了男生转过来的六百块。   她们走出校医院,男生在旁边的超市买了零食和牛奶让白夏帮忙拿一下。   他对沈悦说:“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了,美女,别生气哈。”他拿出一盒牛奶递给沈悦,“喝点。”   “我不喝。”   “红枣味的,240毫升,能把你两百毫升的鼻血补回来。”他笑着晃了晃手上的牛奶。   白夏好笑地望着他们,沈悦被人戳破,恼羞地抢过牛奶,拉住白夏说“远离瘟神”。   回到寝室,白夏对沈悦说:“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刚刚我很感动。”   “是啊,拿我自己感动了你。”   白夏调侃她:“这不还认识了一个帅哥吗。”   “如果认识那种帅要付出毁容的代价,我宁愿安静地美下去。”   白夏抿起唇:“去休息一下,正好下午没课。”   宋秋和王童童要去图书馆,寝室里便剩下白夏和沈悦。白夏这才有了机会说:“沈悦,你借了一万五是吗,这笔钱我先借给你吧。”   沈悦从床铺上惊得坐起身:“你有这么多钱?”   白夏点头:“是我奶奶的医疗费,但是她目前很稳定,我不着急用。”她笑,“我先借给你。”   “那怎么行,万一老人的病不稳定,你到时候没钱怎么办。”   “前几天医生说状态还可以了,我先借给你,你把钱还上,不然你这样兼职下去,利息也高。”   沈悦有些感动,但还在犹豫。   白夏笑:“别犹豫啦,你想想,要是同学知道你借高利贷,大家不得笑话你笑话我们寝室啊。我休学时就明白一个道理,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白夏,谢谢你……”沈悦说,“你刚进我们寝室时,我还感觉你年纪大,跟你会走不到一起去。你人真好!”   白夏当即给沈悦转去了这笔钱,沈悦下床给她写了借条,回头问白夏:“还款日期我写多久?”   白夏也没矫情地说不用填,想了想,问她:“一年是不是把你逼得太急了?”   沈悦好笑:“可不是。”她忙说,“不过如果我去夜总会每晚都能被客人看上,那就很快……”   “你还是别去那种地方了,填到大四吧,而且我这没利息。”   两人一笑,沈悦大方地签下名字,白夏也利落地收好。   她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屏幕上跳跃着“周烦烦”三个字,但手机尾号上那六个8足够出卖他的身份。   白夏走去走廊接听:“喂……”   周彻坐在去分公司开会的车子上,声音冷淡:“跟我说话,就一个‘喂’字?”   “你脾气怎么又怪起来了。”   “我脾气怪?”周彻顿了片刻,“在干什么,昨晚怎么没回我消息,还有,早上怎么也不知道回一个?”   白夏抿起笑:“你不是首富和总裁吗,怎么还介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呵,你说的对,这种小事怎么是周彻会计较的。”他语气不太好,“我不过只是认为你没尽到周太太职责。”   白夏没给他面子:“得了吧,你不过只是想看我秒回你消息,看我跟你问早安问晚安。”   “那你还不每天报备消息?”   “真要我报备吗?”   周彻沉声:“当然。”   白夏笑:“好啊,但是你前几天才说喜欢我,如果你真喜欢我,也跟我报备一下呗。”   周彻勾起唇角:“我跟你报备?呵……”   “你自己都不愿意,还说我。”   “我的行程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让秘书跟你报备吧。”   白夏一愣:“我是开玩笑的。”   “现在该你了。”   白夏顿住:“我……早上六点四十起来的,七点半吃的早饭,一直上课到十二点,中午请了室友们在学校食堂吃麻辣香锅……”   周彻打断她:“怎么都没提到我?”   “现在不是在跟你打电话了吗。”   “早上没有想到给我发消息?”   “那我以后都给你发,但你别后悔觉得我烦。”   周彻靠在车厢里笑:“嗯,发一条消息我给你发一个红包。”   “真的?”   “我说话有假?”   “挂了!”白夏飞快将通话挂断,打开周彻的微信,编辑文字:周彻,午安!   周彻望着这条消息笑起来,他打开红包,塞钱时才看见系统提示他余额不足。   他把手机递给副驾驶的安惠:“帮我绑张卡。”   安惠打电话询问林诚卡号的事情,中途又不停有工作来电进来,操作起来很慢。   白夏一直在等这个红包,等了好几分钟都没等到。她又发:老公,你人呢?   她继续发送:老公,工作忙也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可爱.jpg   十几分钟后,白夏发了最后一条:“耍我你很开心吧,这次你赢了,不跟你玩了。”   安惠看完了这些聊天记录,是第一次知道老板和太太之间还这样亲密,也是第一次看见老板有这样年轻幼稚的时候。她没忍住,想起那次周彻穿圆领T恤开会的事情,憋着那股笑将手机还给周彻:“周总,已经绑好了。”   周彻看完这些消息,抿起唇发过去红包。   那边,白夏飞快就收下了红包。   只是白夏看着红包金额有些发呆:2元。   不该是最大额度200吗?   她发了一个20的红包给周彻:十倍奖励你,你成功耍到我了。   周彻点开这个红包,还在纳闷。他翻到刚刚发的那个,才明白是刚才手快少打了两个0。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被这个微信红包羞辱了,而且被这个只能发200的功能羞辱了。他连续发了好几个200过去,最后直接点开转账,输入:100000。   大拇指忽然停下,他这才发觉自己怎么这么稳不住。   他不能给白夏这么多钱,他要吊着她。   红包一个个被白夏领完,屏幕上闪现着她发来的一张张表情图。   谢谢老板.jpg   爱您么么哒.jpg   抱紧土豪大腿.jpg   他唇边笑意加深,这才收起了手机。   白夏下午在寝室里陪沈悦,晚上躺在床上看小说时,周彻的信息闯进来:出来,老地方。   白夏一瞬间弹起身。   沈悦问她去哪,她忙说:“忘记买卫生巾了,我先去备着。”   “我还有。”   “没事,我顺便散散步。”   白夏一路走到周彻两次停车的地方,果然看见梧桐树下停的一辆黑色汽车。   她摘下黑框眼镜走过去,刚要打开副驾驶车门时,后车窗缓缓降下。   男人英俊的一张脸上带着笑,贵气逼人,也高冷清傲。她飞快坐进后车厢。   下一秒,整个身体被男人拉进怀里。   “周彻……”   “别说话,我要亲你。”   他吻了太久,有不愿放过她的架势。白夏手搁在他胸膛,推开时很快被男人胸膛夹住。她呼吸急喘,在这不透风的车厢里感觉到热。他的手掌不老实……   “周彻。”她终于退出这个吻,急促说,“你别……”   “别什么,这就是热恋,你不知道?”   她慌乱地要躲这双手,那些掌心里的滚烫都落在她最敏感的地方,她脸颊发烫,呼吸急促。   “我们不是热恋……”   “从你逼我说喜欢你那天,就是了。”他咬住她耳垂,“热恋就是这样,该亲的地方,狠狠亲。该疼的地方,我也会好好疼你。”   白夏一直以为自己性格已经足够凶了,但在周彻这里,她完全凶不起来。今晚车厢里的他就像一只狂浪的狼,她沦为小白兔,搭拢着耳朵,柔弱到没有力气。   结束时,周彻勾起唇,将车窗降下,白夏趴到窗边大口地呼吸。   他手掌落在她腰上,她恼羞地丢开。   他慵懒地扣着衬衫前两颗纽扣:“老婆,好久没听你叫老公了,叫声老公来听。”   白夏没搭理他。   周彻一把搂住她腰,将人揽到怀里:“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把你怎么样。”   “你刚刚不该碰的地方都碰了!”白夏恼怒。   周彻勾勾唇:“我碰哪里了?”   白夏气到小脸发白。   周彻笑:“算了,不逗你了。但是夏夏,我说的很正确,我的确陷入了跟你的热恋期里,家里没有你的影子,我想你了。”   白夏身体一僵,自己坐好:“可是你不该这样急冲冲的,你要尊重我,你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她整理好白衬衫的衣领,这才发觉扣子开的是五六颗,她刚刚以为只是两颗。   她欲哭无泪地匆忙系扣子。   “好。”他凑到白夏耳边,“下次我就提前跟你打招呼,说我要亲你那个地方。”   “周彻!”   “好了,我回家还有个视频会议,你自己走回去,我不送你了。”周彻恢复了一本正经,“夏夏,叫我一声老公。”   白夏打开车门:“叫你妹。”   她没想到周彻会走下车,他从身后拥住她,力量很轻。   她怕被人看见,忙往梧桐树下走:“你怎么出来了?”   “你生我气?”   她也怕被同学看见,将小脸埋在周彻胸膛:“没有没有,你快回车上。”   路灯光影从树叶里斑驳地落下来,周彻望见地面上那两个相互拥抱的身影,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宁静。   他微笑:“不叫声老公,我不走。”   白夏反倒喊了好几声,催他“赶紧走”。   他皱眉:“好好喊。”   她微微一顿:“老公……”   他心满意足:“回去吧,注意安全,到寝室了给我发条消息。”   白夏松开他,跑去了马路对面。   周彻坐回车里,调转方向时,想起刚刚手心里那股子软,和舌尖上的诱人,身体不可抑制地燥热起来。城市的摩天高楼倒退在车窗外,白夏的消息发了过来:我到寝室了,开车注意安全。   他勾起唇,感觉离白夏哭着求他那天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夏:周烦烦,能采访你一下吗,您这股迷之自信请问是谁给的?   周彻:我老婆……嘤嘤嘤的反应。 第36章   第二天一早, 白夏看见微信里有新的好友申请, 备注是:太太您好, 我是周总的助理安惠。   她有些诧异,刚通过,那边就发来一张扫描图片, 标题大写加粗《总裁办201x年9月26日日程表》,很快, 安惠发来一段文字消息, 里面详细地记录着周彻今天每个时间段的工作和要见的人。   安惠:太太您好, 这是周总昨天吩咐从今天起要发给您的日程报备,您看有问题吗?   沈悦在催她:“白夏, 快点,我锁门。”   白夏抱着课本冲出寝室,一边打字:你好,不用跟我报备, 我跟周总是开玩笑的。   安惠:太太客气了,这是周总的意思。   白夏这才想起没有给周彻发消息,她发了一个早安。   不一会儿,那头回来一个红包, 这次她没点开。   周彻:早, 怎么不点红包?   白夏:你助理给我发日程表了,可是昨天我是开玩笑的, 这样多耽误她的工作,你叫她别发了。   周彻: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算数过, 反倒是你,你的报备呢?   白夏无语,她把今天的课表发给周彻:看见了吧,上午都有课,下午只有一节公共课《毛概》,上完我和室友打算去图书馆。   她忙打字:先不说了,我快上课了。   收起手机,白夏觉得好笑,微微抿起唇角,心情也似乎很轻松。   上完今天的课后,宋秋说她不能去图书馆,临时在兼职群里接到一个工作。   沈悦也想去做兼职,问她:“你接的什么工作啊?”   “发传单,日结,我从下午四点钟发到晚上八点,有八十块钱。”   沈悦感叹:“好便宜啊。”   “这已经很高了,你去不去?”   沈悦摇头:“算了,我还是养养伤吧。”   沈悦没跟室友透露已经还清那笔网贷,这也是白夏的意思。沈悦拉着白夏:“走,去图书馆上网去!”   “上网,不是看书吗?”   沈悦好笑:“图书馆的内部网有一个超级好玩的成语游戏,答对了可以在导员那里领奖品,我看好多人都领到了,我想领那个空调被。”   三个人一起去了电子阅览室,白夏刚坐下帮沈悦和王童童答了两轮题,就听到手机的震动声,是周彻打来的。   她起身走到外面接听:“喂,周彻,你有事吗?”   “我在老地方。”   “你怎么又来了?”   周彻反问:“我不能来?”   “不是,你不是要忙工作吗?”   “出来吧,去吃饭。”   白夏只能先跟室友们打招呼,沈悦好奇问她:“你去见朋友吗,哪个院系的啊?”   “不在我们学校,隔壁学校的。”白夏嘿嘿笑了两声。   沈悦好笑:“你今天没涂那个煤炭球粉底,白得跟灯泡似的,是去约会吧!”   王童童也来凑热闹:“好像是的!白夏每次接电话都避着我们,老实交代,是不是藏着男朋友啊。”   “瞎说什么,我就是去看一个普通朋友。”   白夏找到老地方,飞快钻进了车子里。   这次她学聪明了,拿起帆布包挡在她和周彻中间。   “这么防着我?”   “去哪吃啊,明天就周五了,你能不能别老是来我学校,我都不好跟同学解释,要是熟人撞见我怎么办。”   “那就说我是你男朋友。”   白夏颇为无奈:“去哪吃饭?”   周彻拿出手机让白夏自己挑:“中餐还是西餐,想吃法国菜吗,意大利菜?”   白夏脑子里灵光一闪:“要不,我请你吃吧。”   “你看,你大老远抛开工作来看我,怎么也该我请你吃回饭,地点我选,行不行?”   周彻打量起白夏。   白夏笑得天真无害:“嗯?老公?”   他被勾起好奇心,点了点头。   白夏拿出手机搜索地图上的地方,低头假装看手机时,眼里憋着一股坏笑。   不是喜欢来找她么,让他吃点苦头,下次就不会这么勤了。   车子七拐八拐驶进一条老胡同巷子,眼前人来人往的都是年轻男女,几个背背包的男生不怕来往的汽车,停在路中挥手等女朋友。   周彻脚下的刹车踩了一下又一下,最后渐渐知道上当了:“你选的什么地方?”   “一家美食城呀!你不知道,那里有全国各地的小吃,真的超级美味,我保证你吃过就会爱上的!”白夏勾起唇,望着眼前拥堵的小巷说,“导航提示前边有个停车场,你把车子停在里面吧,然后我们走出来。”   周彻脸色有些不愉快,但又不能跟她发作,只能一边踩刹车一边赌气按喇叭。   进入停车场还要排队,停车系统一点也不智能,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靠喇叭在喊。   “后面的车子等一下再进,诶,后面的黑车,哎哎哎……”老人拿着扩音喇叭走到周彻车旁敲车窗。   周彻没办法,降下一点车窗:“前面没车,我可以进。”   “有车子出来,你等一下,往后倒,往后倒啊年轻人。”   白夏一直憋着笑,温柔地说:“周彻,你别急,时间还早,而且晚上才热闹呢。”   “晚上比现在更堵?”   “嗯啊。”   “下回你能不能选个别的地方。”   “你别说不喜欢,等下你吃到那些好东西了才知道真香哦。”   周彻很不耐烦地往后倒车,大爷拿着喇叭狂喊他:“慢点慢点,后屁股要撞上了!”   喇叭声音太刺耳,他升起车窗。   大爷举喇叭:“年轻人不要浮躁!”   等了二十几分钟,他们终于停好车,周彻正要打开车门,白夏忙喊“等下”。   “你还穿西装干嘛,把西装脱了吧。”她又一边将他的领带解下来,放到了后座。只是白夏还是感觉差点什么,伸手将周彻衬衫前两颗纽扣解开,“好了,随意一点,别搞得那么严肃。”   周彻任由她安排,低头想吻她,白夏眼疾手快,转身下了车。他这才有些好笑,下了车,鼻子闻到的都是一股酸腐味,他皱起眉:“什么味儿?”   白夏知道他这是真难受了,忙拉住他的手:“应该是垃圾堆里的味道,快走吧。”   小巷人来人往,情侣颇多,周彻反握住白夏的手,一路上见有人走来,忙把她往怀里护着。   白夏低头望起搂着她的这只手掌,第一次感受到周彻的细心。她心里有些暖,昂起脑袋问他:“还吃烧烤吗?”   周彻皱眉:“我不吃。”   “你上次都吃过。”   “你以为是我想吃?是你故意带回家里的。”   “好吧,那你吃锅盔吗?又香又脆,好好吃的!”   “什么东西?”   白夏拉起周彻的手走到小摊前,指着那个火炉子说:“就是这样烤出来的,梅干菜扣肉的特别好吃,来一块尝尝?”   “他没戴手套……”周彻皱起眉将白夏扯过来,“这些东西都没有食品卫生许可,你不怕吃坏肚子。”   白夏知道他的习惯,也没解释,带他去了美食城里。   这条美食街离上城大学不算远,地铁五个站就能到,旁边还有三所大学,所以人潮特别拥挤,时刻都保持着热闹。美食街里的各个窗口前都排满了长长的队伍,白夏让周彻选一家。   周彻环顾四周,根本无法选择:“这里乌烟瘴气的……”   “这是人间烟火气。”白夏说,“算了,你有什么忌口的?我去给你买,你在这里坐着等我。”   “我什么都不想吃。”   “周彻。”白夏假装不高兴,“你太不给我面子了吧,都到了,总要尝试一下,你还没吃怎么就说不想吃。”   白夏好不容易才在公共餐桌上找到一个位置,她把帆布包塞进周彻手里:“快点坐下,旁边的位置帮我占好,别让人给坐了,我去买。”   白夏扎进人群里排队。   周彻望着周围,美食城里的档口都不大,但每个窗口前都排满了长队,人群很拥挤,他望见白夏时不时被人挤到一边,不小心碰到前面的男生还要跟人微笑着道歉。她排的那个窗口叫“敲好吃肠粉”,看见“肠”字他就已经没有胃口。   周围很多人在找位置,两个女生端着小吃在他旁边询问他:“小哥哥,这里有人坐吗?”   周彻有些不习惯,淡淡“嗯”了一声。   女生旁边的短发女生惊呼了一下:“他好帅啊……百,百达翡丽?”   女生看向周彻手腕上的手表,双眼放光:“小哥哥,你读哪所大学?我们是美院的,能加个微信吗?”   周彻冷淡拒绝:“不能,我老婆在前面。”他看了下前面排的队伍。   只是他看的方向里已经换成一个牵着小娃娃的中年妇女,白夏已经串到了人群前面。   两个女生“哦”了一声,离开了这边,悄悄议论“是傍富婆的小白脸”。   周彻“腾”一下站起身,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到队伍里将白夏拽出来。   白夏一愣:“怎么了,座位被人占了?”   周彻强忍着那股怒火,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发:“我带你去吃私厨餐厅,这种地方的东西能吃么?别排了,跟我走。”   “周彻!”   周围排队的年轻男女都看过来,尤其是男生,将周彻从头看到脚,对他刚刚那句话极为不满。   白夏小声说:“都快到我了,你回去坐着,我跟你说,这家肠粉很好吃的,你能吃辣吗?”   周彻忍着不想跟白夏争吵。   白夏绽起唇,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朝他笑弯眼睛:“快回去等我哦,很快就到我了。”   他只能重新走向座位,但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白夏买回来时,到处都没有找到空位,只能拉着周彻站在过道里。   “就站着吃吧,人多没办法。”   周彻一脸震惊。   白夏忙解释:“你看,他们都是站着吃的,谁叫你刚刚把我找的位置弄丢了,你吃吧,没人会多看咱们一眼的。”   白夏已经打开饭盒盖子,又来帮周彻打开盖子:“他家这个剁椒真是敲好吃!”   “敲好吃就是超好吃?”   “嗯嗯。”   周彻吃不下去,手上的饭盒热气腾腾,还有些烫手。白夏低头在吃肠粉,拿一会儿就换一下手,显然,她也知道烫手。周围闹哄哄的,不停有人从他们身前经过。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双手捧着食物要靠两条腿站着吃。   白夏又换了只手,他看不下去:“我去找个位置。”   白夏抬起头,周彻已经走进了座位那边,低头在跟几个男生交谈。   她心里想笑,凭什么别人能把位置让给他。她没去阻拦,心想着让他碰碰壁就知道民间疾苦了。   等她再抬起头时,周彻已经坐在了座位上,朝她挥手示意她过去。   白夏忙捧着饭盒跑过去:“你怎么做到的?”   “一人转了两百红包。”   白夏一愣:“四个人,800?”   “嗯。”   “你……”白夏哭笑不得,“人傻钱多。”   “你说谁傻?”   “就说你傻,还有谁。”   周彻不耐地看着白夏:“我不跟你计较。”他低头吃了几口,发现味道果然不错,肠粉皮白软糯,夹着肉末、鸡蛋加虾仁,剁椒辣得口感恰好,一下子就将味蕾打开。   白夏:“怎么样,好吃吗?”   “一般般。”   “那我去给你买点别的!你把我位置看好!”   白夏找了别的档口,不知道买什么周彻会吃,就给他烤了几只蒜蓉扇贝和蒜蓉虾。她端回来:“快吃,这个你总能吃吧。”   她烫得手指捏耳朵,周彻都看在眼里,心里舒坦,但摆出脸色:“平时都是佣人剥虾。”   白夏愣了下,用一种看瘫痪儿童的眼神看着周彻好久。她默默地戴上一次性手套剥虾,递到他饭盒里:“剥一只一个红包,成不成交?”   “唔,我想想。”   “那就算了。”   “喂嘴里。”   白夏点头:“行。”   周彻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用嘴喂。”   “想得这么周到,我用脚喂行吗?”   最后,白夏将虾剥完,提醒周彻不能浪费,看他将蒜蓉扇贝和虾仁吃掉好几只才走出美食城。   出来时,小巷的街道已经被夜色笼罩。古典的红灯笼高高悬在巷道两旁,周围人来人往,白夏想去看看那些工艺品,周彻说“都是假的”。   “本来也是假的,就是图个纪念。你不是说我老家那个小西村也会被开发成旅游区么,未来那里也会是这样的场景。弯弯的月亮挂在树梢上,行人来来往往,商铺会很热闹,还有夜晚的风也会把人吹得很舒服。”   “夏夏。”   “嗯?”   周彻抿起笑,牵紧白夏的手:“别走丢了。”   白夏昂起脑袋望着这个笑容,这个角度,弯月没有挂在树梢上,而是宁静地悬在周彻头顶。他眉眼温和,很像结婚证上那张含笑的照片。她笑了笑,嘴上说“我怕你丢”。   人群里忽然有人喊:“白夏!”   白夏一僵,看了眼周彻,眼睛里写着“糟糕”。   她拉着周彻就往旁边一家工艺品店钻,身后那个声音很清脆:“白夏,真的是你啊!”   这声音是宋秋。   白夏飞快松开周彻的手,只能回过头。   “宋秋,你怎么在这……”   “不是跟你们说我今天要做兼职吗,这里人.流量多,我一直在这里发传单。”宋秋这才将视线落在周彻身上,她有些发愣,似乎不相信白夏身边的男生会这么英俊贵气。   她呆呆地问白夏:“他是你朋友?”   白夏尴尬地笑了两声:“不是……”   “哦,我知道了,他就是周烦烦!”   白夏震惊:“你怎么知道?”   “你经常跟周烦烦联系,经常去走廊接电话,如果不是跟帅哥接,干嘛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宋秋说,“所以我猜他就是周烦烦。”   周彻有些不愉快,等着白夏解释。   白夏呵呵笑了两声:“那个,你瞎想什么,他不是。”   “还说不是,要是我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我也藏着不让你们发现。”宋秋笑嘻嘻地看着白夏和周彻,“你们吃饭了吗?”   白夏点头。   “那正好,你们帮我发下传单吧,我一个人真是太累了。”宋秋说完便将身后纸箱里的传单抱出两摞给白夏,又塞到周彻手上,“周烦烦,辛苦你了。”   周彻:“……”   白夏忙去拿周彻手上的传单:“你刚刚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忙吗,你去吧,这是我室友,我帮完她就回学校。”   周彻低声说:“我不走,昨晚车上的事,等下我还要再做一遍。”   白夏恼羞地瞪了他一眼,幸好自己今天穿的是件针织衫,没穿有纽扣的衬衫,他这次一定碰不到肩带和后背扣了。   “你不会发传单,再说,如果被人看见……”   她的话被宋秋打断。   “白夏,周烦烦,快过来啊。”   周彻出乎意料地听话,宋秋教他:“递给路人的时候要说‘您好小姐姐,您好小哥哥,健身了解一下吗,办卡礼包998哦’。”   周彻没按套路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传单,直接递到经过的女生跟前。   白夏觉得他不太礼貌,正要将人拉回来时,女生们都欣然地接下了周彻的传单。她走过去,还听到女生在问他“帅哥,这个二维码是你的吗”。周彻说不是,女生拿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   周彻偏头看了眼白夏:“你问她。”   白夏微微有些失神,一个人太优秀是什么样子?也许就是现在,在行人如潮里,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有说,月光却全洒落他身上,清风也都眷顾他。有些人,生来就太过耀眼。   很快,白夏就待不下去了,拿走周彻手上仅剩的几张传单递给宋秋。   “宋秋,我们还有事情,我下次再帮你好不好?”   宋秋笑:“好啊,你先去忙,小白,你男朋友真的好厉害,靠脸就帮我把这些都发完了。”   白夏尴尬地呵呵笑着。   两人回到车上,白夏问周彻:“刚刚你怎么不躲?”   “躲什么,她眼冒星星,口口声声喊我‘小白男朋友’,你不觉得很好听么。”   “可你没干过这种事情,再说,万一有人认出你怎么办?”   “这种地方一般没人会认出我。”   一路开回老地方,周彻将车停下,偏过头,白夏靠在座椅上,安静地闭着眼睛。   睡着后的她侧脸很温柔,五官也精致。他俯身就要吻下去,忽然被她一双小手推开。   “周彻……”   “我今天还没开始亲你。”   “不行!”白夏抓起帆布包就跳下车,“你是蒜蓉味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彻:我以后再也不吃蒜蓉。   蒜蓉:我跟你港,我大名蒜蓉,小名蒜我狠,而且我是真香哦!   谢谢你们的地雷和营养液!   喜欢每个认真看文的小天使~   那什么,我明天加更,你们喜欢我吗?哦不,你们喜欢的只是加更= = 第37章   白夏一路小跑回到寝室, 沈悦和王童童还继续白天图书馆的话题, 逼她老实交代白天见的朋友是谁。   她借着去洗澡躲开了, 洗完时坐在书桌前,才见宋秋也回到寝室。   宋秋样子有些疲惫,王童童问她兼职做得怎么样。宋秋回了“挺好”, 见着白夏,双眼发亮:“白夏, 今天还多亏了你男朋友!”   沈悦惊呼:“可以啊白夏, 你果然是谈恋爱去了, 还瞒着我们,不讲义气!”   王童童不相信, 问宋秋:“你确定是小白的男朋友吗?”   “我当然确定了,他,嗯他很高,很帅!长得也白, 不像我们班的那些男生随便穿个T恤卫衣,他穿着衬衫,还有一条直裤子。”   沈悦撇嘴:“什么直裤子,你会不会形容。”   “就是他裤子很笔直, 一点都不起皱, 还戴着一块有蓝宝石的手表。”宋秋努力回想,“真的很帅了, 看起来好像很不普通的样子,他还帮我发传单了。”   白夏忙解释:“你们别听宋秋瞎说, 他要是不普通,怎么还会帮宋秋发传单。”   “白夏你给我打住啊。”沈悦说,“宋秋一根筋,你别打断别人。”她示意宋秋接着说。   “反正我就是感觉吧这个男生很不一般。”   沈悦和王童童追问白夏,要她老实交代。   白夏苦笑:“我交待什么,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宋秋:“他都承认是你男朋友了!”   白夏无奈,想着应对的借口。   她深刻领悟到人不能说谎,撒下一个谎就要靠无数个谎话来圆,圆谎想辙的过程真的太痛苦了。最后解释完,三个室友都不相信她没男朋友。   沈悦:“不够意思,看样子就是大学城那边的了?下次把他带到我们学校来让我们也见见,你放心,我们不会宰他的,麻辣烫请得起吧哈哈哈哈。”   白夏只能笑笑圆过去。   睡前给周彻发微信: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周家。   周彻刚到家,在卫生间洗澡。身上还带着一股美食城里各种食物掺杂的味道,他冲了两遍澡才回到卧室。   白天穿的衬衫上还有食物的味道,他皱起眉打了呼叫铃,喊佣人上楼来取走衣服。   今天感受到了人生的新体验,反倒连白夏的嘴唇都没挨到,他意兴阑珊,有点得不偿失的意味。   靠在床头,他才看见微信。   他回:事儿?   宿舍里,白夏爬到了上铺,在被窝里回:对,你出名了,成功让我室友都知道了你这号人物。   周彻发了一个微笑的系统表情:认识周烦烦而已,又不是我。   白夏看着这个表情有些想笑,她翘起唇打字:你就没有表情包吗?   周彻:??   白夏:跟你聊微信真没意思,就会系统表情加问号。我给你发几个好玩的表情包,你收藏一下吧。   屏幕上很快就被她的表情包轰炸了。   周彻将手机放在床头,好笑地看了眼上头的表情,他没理会,拿起iPad浏览工作邮箱。   白夏倒是发得开心,她就像是刚刚陷入恋爱的小女生,完全丧失理智地翘起唇角,大眼睛里清澈,只有暖暖的微笑。   她发完:感谢一下本仙女。   等了几分钟,周彻的消息才过来。   他说:嗯,知道了,我处理下工作。   白夏心头微微失落。   周彻发来一个红包,上头写着:谢谢。   她的笑凝结在唇边,渐渐敛下,打字:你忙吧,晚安。   第二天一早,安惠照常发来周彻的当日行程。   白夏给周彻发了一个早安,她算着时间,知道他应该在吃早餐,过了半个小时才收到他的“早”字。   白夏索性没想跟他聊天了。   今天周彻倒是没有联系过她,她以为是明天才回周家,晚上还准备跟室友们去后街K歌,沈悦抢到一个40块钱的团购,说今晚请客。   大家正准备出门时,白夏听到手机的来电铃声。   不是周彻,是司机打来的。   “丰叔。”   “太太,我在周先生说的老地方等您,先生让我来接您回家。”   白夏握着听筒,小声说:“好的,我知道了。”   室友们听她刚刚喊的是一声叔,都问她:“是你家人吗?”   白夏点头,日常编谎:“嗯,是我奶奶那里需要照顾,我今晚和周末两天就不能回学校了……”   三个人都安慰她,没有怪她爽约。   “快去吧,照顾奶奶要紧,我们可以拍视频馋你!”   白夏一笑,等大家都走后才离开寝室。   回到周家。   夜色下,周彻就坐在花园里,小顾见到白夏很开心:“太太,先生在花园。”   “嗯,我先去楼上换件衣服。”   白夏换了一件睡衣,在穿不穿内衣之间挣扎,睡觉时她当然是不穿内衣的,但等下去见周彻……她最终还是将内衣穿上,后背扣到最紧,怕了周彻上回车厢里的突然袭击。   她走到楼下花园。   周彻桌子旁放着红酒和甜点,抬头看了她一眼,男人眸光清冽里泛起些许笑意。   他说:“长大不少。”   白夏一愣,顺着他目光垂下头,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恼:“你别这么低俗行吗。”   “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就是这点事么。”   这句话让白夏心里不太舒服,但也说不上来反驳的话,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周彻问她:“昨天故意的?”   “难道不是我好心好意请你吃东西吗?”   周彻唇边带着笑,端起高脚杯轻抿红酒:“喝不喝?”   白夏摇头。   “明天跟我去参加一个珠宝展。”   “哦,知道了。”   秋夜里微风带着些许凉气,白夏见周彻只穿着一件浴袍,小腿都露在夜风里。   “我们回房间吧,楼上的花园不是有玻璃墙吗,你在楼上的花园喝,这里风凉。”   “好。”周彻起身。   白夏走在前面,忽然感觉到腰上落下的那只手掌。   她眼里微微有些慌乱,但渐渐宁静,抿起唇角。   回到楼上,周彻没去空中花园,而是直接将她推进了卧室里。   房里没有开灯,他将她抵在门后,房门“砰”一声关上。   “老婆,你学精了,昨晚都没让我亲到你。”   他的唇触碰到她耳廓,热热的气息让她心跳加快,她偏头想避开,他手掌支撑在另一侧,挡住了她的退路。   白夏:“你,好会撩人……”   借着楼下的光亮,周彻依稀辨见白夏巴掌大的小脸,她眼里流光细碎地闪,他说“那我给你机会,让你撩撩我”。他感觉到她身体一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不禁勾起唇,这还没开始呢。   白夏一向知道自己在情感上不是高手,甚至她连熟手都称不上。也许女生一旦心动,便有这样尴尬羞涩的时候。她声音太轻:“撩你妹,我不会。”   “那换,我来。”   他捋开她侧脸的头发,托住她后脑勺,唇落了下来,轻而易举撬开她牙关,吻住她口齿里的香软。滚烫的手掌像上次那样,却被她按住。   她小声:“干什么……”   他感受到她呼吸里的急促,也喜欢这股软绵绵的声音。唇滑到她耳骨边:“你年纪还小,扣得这么紧,不利于身体健康。”   白夏脸滚烫……   后背覆在床上,身后这片柔软没有他的吻柔软,可当他逐渐灼烈起来时,她终于伸手推开。   他倒是没有再继续,而是绅士地退开,帮她拉好睡衣。   白夏喘着气,卧室里全是两个人的呼吸声。   她觉得自己浑身轻如海绵,周彻却是涌过来的潮水,他让她沉沦,好像越沉越深。   她坐起身:“我去洗澡了。”   周彻闻着被单上还没散尽的少女体香,微勾起唇,虽然刚刚很想就这样顺理成章下去,但他定力很好,反倒看出白夏没什么定力。他非要看看这个小女生求他时是什么姿态。   白夏洗完澡出来,看见他时还有些脸红心跳。   她掀开被子睡到床另一边,周彻靠在枕头上浏览邮件,样子很认真,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夏觉得橘黄色光束下,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侧脸更帅气了。微微抿起笑,她没打扰他。   她拿出手机,寝室四人群里,沈悦和宋秋发来两个K歌房的视频,大家唱得很嗨。   白夏回:你们玩尽兴。   沈悦:你到了?   白夏:嗯,到了,别担心。   沈悦:那行,我们也唱不了多久了,我明天还要参加一个超级盛大的活动!明天给你们惊喜!   宋秋:哈哈哈你一定是全场的焦点,帮我签个名!   “笑什么?”   周彻的声音响起,白夏忙放下手机。   “我在跟室友聊天,你忙完了?”   “嗯,早些休息。”   “好啊。”白答得轻快,翻身按了关闭窗帘和关灯按钮。   她一向入睡很快,比周彻先睡着。   周彻听着这道平稳的呼吸声,心里感到一股宁静,翻身将白夏搂在怀里。他没摸到内衣的痕迹,这才满意地睡过去。   周六的下午两点。   白夏穿着一袭酒红色鱼尾裙,挽着周彻的手臂出现在珠宝展的后台休息室。   她第一次穿这样耀眼的红色,丝毫不见艳俗,反倒被她穿得高贵优雅。   周彻看在眼里,她黑发半绾,直发被小顾做成卷发,耳边垂下两缕,昂起小脸朝他微笑时,温柔俏皮。   林诚西装革履,意气风发,朝白夏走来,笑说:“好久不见,太太。”   白夏微笑:“好久不见。”   林诚说:“太太,您跟我去那边坐一下?”   白夏用眼神询问周彻,周彻说:“去吧,我去五叔那里看看。”   白夏坐到沙发上,林诚示意工作人员回避一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   “太太,这是周先生送您的房产,手续都办下来了,您签个字。”   白夏微怔:“是他上次提的那套别墅吗?”   “是的,你也可以看看这份赠与协议。”   白夏看了前面一页,望着赠与人上的“周彻”和受赠人上的“白夏”,有些失神。周彻是来真的。   “太太,没问题就签字吧。别墅之前已经由意大利知名设计师设计装修过,您要是不喜欢可以跟我提,我来安排重新装修。”   “不用麻烦。”白夏签下字,还给林诚笔,“谢谢周先生啊。”   “您要谢周先生就跟他亲口说,现在说他听不到。”   白夏微笑,起身去找周彻。 第38章   珠宝展的后台有很多白夏在屏幕上眼熟的明星, 她们穿着礼服, 身上能戴首饰的地方都被珠宝堆砌, 灯光下太过耀眼。   不断有明星将视线落在白夏身上,似乎是看她的同时也打量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   这条项链是小顾帮她戴上去,平时没戴过, 白夏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看周围明星有意无意投来的视线, 她也明白周彻的东西向来没有不名贵。   大家都没见过她, 便没人上来跟她打招呼。   要是她现在不是周太太, 她一定要停下脚步,找这些明星要个签名, 然后送给室友们!   女星里忽然走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礼貌地喊白夏:“周太太。”   白夏停下,微笑:“你认识我吗?”   女星回:“我在上次嗨秀的内部颁奖礼上见过您一面,但没有机会跟您打招呼。”女星大方地微笑, “我叫叶穗,您在找周老板是吗,他在前面跟我们一姐和几位老总聊天,我带您过去。”   “谢谢。”白夏抿笑, “你们一姐?杜乔是么。”   “是呀。”叶穗礼貌地走在白夏后方一点, 一边领路,“乔姐很厉害的, 不过有幸是周老板关照着,如果没有周老板的热捧, 我们这些十八线小人物也不会分到一杯羹,参与乔姐的剧。”   “热捧?”白夏微笑,“说什么热不热捧的,不过也是利益共赢罢了。”她觉得何穗这个词不该用在周太太身前。   “嗯,是呢,周太太您说得对。”   白夏望见了前面的人群,西装革履的男性和穿礼服的女人们将周彻围在中间。于人群里,周彻是最耀眼,也众星捧月的一个。   他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望见她,伸出手掌:“过来。”   白夏款步走过去,细白的手优雅落于他掌心上。   周东民和周琛也在,周乔纱也喜欢看这种展览,见到白夏喊她嫂子。白夏一一打了招呼,何穗在旁边微笑说:“周太太,很荣幸刚刚有机会跟您相处,那我先过去了。”   白夏微笑:“好的,谢谢。”   杜乔在一旁,朝白夏轻轻点了下头说:“周太太,您好。”   白夏回了一个微笑。   周彻问她:“合同看完了?”   “看过了。”   周彻揽着她腰:“开心吗?”   他声音并不低,显然是在人前秀恩爱。白夏唇颊的笑很甜:“嗯,我很开心,谢谢老公。”   周彻抿起微笑。   周乔纱说:“哥,你又送嫂子什么礼物了?嫂子戴的这条项链是深海之爱吗?”   “眼力好。”周彻淡笑,朝周东民说,“我过去了。”   白夏跟在周彻身边,还能听到身后今晚的工作人员在跟杜乔确认舞台走位。   女艺人也纷纷融入其中,有几人问何穗:“刚刚你喊的周太太,是周老板的夫人?”   “那当然,还能有几个周太太,没见我刚刚卑躬屈膝成那样。”   女艺人有些惊怔:“那就是周太太啊。”   “怎么,你柠檬精啦?”何穗撞了撞她,好笑地看了眼认真在确认走位的杜乔,“有人比你还酸。”   “我不是酸,我以为周太太美得能比过杜乔,但也不见得嘛……不过,是真年轻,看周老板宠溺那模样,夜晚床上,那把细腰都能掐出水吧。”   几人笑:“男人都是这样,更何况有钱成这样的男人。”   “别聊了,听下走位,今晚的女王皇冠对杜乔和我们都很重要,虽然是她展示,但我们也不能出差错。”   *   白夏和周彻来到展厅,她坐下后才在巨幅屏幕上看见FR珠宝几个字,这才想起前几天在寝室里听到沈悦和许楠嘉提过,原来这是周氏集团的品牌。   展会开始,主持人说着开场白,介绍起屏幕里播放的珠宝。白夏忽然被一个皇冠吸引住视线,皇冠造型独特,并没有寻常看见的那种雅俗,中间的椭圆钻石透明无色,视频带些特效,钻石内部的光学效果放大,她被屏幕上的心形和箭形光晕眩迷了眼睛,配套的还有皇冠项链和耳环。   她有些失神,如果穿婚纱能戴上这顶皇冠,那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吧。   白夏看得入迷,周彻见她后背都坐直了,问她:“你喜欢?”   “很美啊。”   “那就给你戴上。”   周彻跟林诚嘱咐了一句,林诚起身去了后台。   视频里切换到下一条项链时,白夏才想起周彻这句话,忙说:“给我戴?我不用,我就是在想如果穿上婚纱能戴那顶皇冠,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周彻抿了抿唇,没回白夏“可以补拍婚纱照”,他并不想拍什么婚纱照,自然不会满足白夏这个幻想,这婚都是假的,他只不过现在的确有些喜欢她而已,远谈不上补给她一个婚礼。   他望见通道口捧着礼盒过来的林诚,淡淡说:“拿来了。”   林诚将一个精致的蓝色丝绒盒子递到身前,白夏忙看向周彻,周围人都看来这边,她没法拒绝,只能轻轻扯了下他西装衣袖。   周彻抿起唇,桃花眼里浮起笑,将皇冠戴到白夏头上:“不错,我的太太很漂亮。”   落在白夏身上的视线太多,她有些紧张,望着周彻的眼睛。这双眼里的女生白皙清纯,第一次穿这样隆重的红裙,也第一次戴这样璀璨的首饰。周彻帮她摘下耳环,将配套的耳钉耐心为她戴上。白夏眼里是满满的信任与感动,她握紧手心,等他戴好,牵住了他的手。   周彻扣住她五指,朝她微笑。   这一刻,白夏微微失神,她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在这瞬间带着光环,如日月耀眼。   后面,展会开始由女明星戴上FR的珠宝走上T台展示。白夏轻声问周彻:“等下我们把这个皇冠还回去吧?”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是周氏集团的东西啊,上次你就说过,周氏集团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不想你为难。”   周彻捏了捏她手心:“FR是我的品牌,跟周氏集团没关系,周家的人是过来捧场。”   T台上展示起最后压轴的珠宝,杜乔戴着一条蓝钻项链从聚光灯下走来,杜乔很美,项链被她展示得也很完美。   白夏微笑着欣赏美人,杜乔在转身时视线与她触碰,却又不像是看她,只像是看她头上这顶皇冠。T台上的灯光太过璀璨,白夏忽然感觉到光束刺进眼里。她微微眯了下眼睛,再凝望时,杜乔转过身,神仙容貌里似乎带着一股高冷。   白夏低头看无名指上的钻戒,似乎觉得刚刚那束刺眼的光不是灯光,而是舞台上的视线才对。   她得罪T台上哪个明星了?或者是,哪个明星看她这个周太太不顺眼?   周彻道:“走吧,回家了。”   “结束了?”   “后面可以不用过目。”   白夏跟着周彻起身,林诚和保安带着他们从通道离开,白夏听到主持人在说“今晚的女王皇冠因为特殊原因就不作为压轴展览”,她脚步停下。   “周彻,这顶皇冠才是今晚的压轴?”   周彻点了下头,白夏怔怔地:“那你干嘛给我戴……”   “周太太喜欢的东西,我都要拿给你。”他脸色平静,拉了下她的手,“走了。”   走进电梯,白夏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望见镜面墙壁上的倒影:外围凑热闹的人群里,一个女生张牙舞爪,保安在拦。   回程的车上。   白夏当做随口提起:“周彻,周氏集团下面的传媒公司里是不是有很多女明星?”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啊,我今天见到好多从前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明星。”   周彻道:“嗯,嗨秀旗下有多个当红艺人,集团还有几家传媒公司,长得英俊的男星也很多。”他偏头过来看白夏。   白夏望着他唇边的笑,问他:“你说,女明星是不是都很喜欢你这样的?”   周彻倒是自信满满:“你老公我在国内一直很吃香。”   白夏怼了一句“钱香”,挽住周彻手臂,靠在他肩头。   “谢谢你送我一套大房子,我……像做梦一样。”   周彻望着夜色下这座一线海滨城市,勾起唇:“喜欢就好。”   车厢里传来几下手机震动,白夏将手包放到旁边,原本没理会,但震动声一直响不停。她翻出手机,是室友群里的消息。   沈悦:我到了我到了,地铁挤死我了,这里超级豪华,我给你们拍照片!   沈悦:看见照片和视频了吗?前面那个好像就是杜乔的助理,我守着杜女神!   沈悦:尖叫!杜乔没看到,但我看到了何穗,她好美!   沈悦:咦?我好像看见白夏了?@白夏@白夏@白夏   沈悦:白夏,到底是不是你!   沈悦:妈蛋,保安把我拦住了!白夏,你有没有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   这些消息让白夏心惊肉跳。   她的大拇指翻着这些聊天记录,沈悦是中午就跟许楠嘉来到展厅外蹲守的,许楠嘉托了学姐找关系入场,带来了沈悦一起兼职做珠宝展结束后的后场展柜小姐。沈悦便和许楠嘉找机会溜到了珠宝展厅外,在展会结束后看见从特殊通道离开的一个女人很像白夏。   沈悦拍下了背影。   照片上,白夏挽着周彻手臂的背影。   周彻见白夏脸色发白,低头看过来,一瞬间眯起双眸。   “怎么办?”白夏昂起脑袋望他,“我室友今天来做展柜小姐,她好像看见我了,但说只是觉得背影像我,外围有保安,又隔得远,她应该没看过我正脸。”   周彻查看完聊天记录,沉思片刻:“你问她都看见什么了。”   白夏打字,又开始日常装傻,有些心累。   她回:这么优雅高贵又糊得妈都不认的背影,还真像我!   周彻一直在看她打字,淡笑一声:“还行,不笨,还知道用幽默化解。”   沈悦:你现在才回我!刚刚我看见一个背影真的好像你,我差点就喊你名字了,幸好许楠嘉拦下了我。   白夏:真的很像我吗?你去的地方是哪,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珠宝展?   沈悦:我也没看清,但是那个女明星挽着一个很高的男人走了特殊通道,一看来头就很大,我就觉得她转身的侧脸和背影很像你。先不说了,我这忙。   王童童和宋秋回:照片糊得妈都不认,真是白夏我把脑袋拧下来给她当板凳坐。   白夏收起手机,内心祈祷王童童和宋秋健康平安!   她朝周彻说:“应该没事了。”   周彻握着她的手:“这种没有实锤的事,你只要不松口,没人会再放心上。”   “嗯。”她将脑袋靠在他肩上。   一路安静。   到了周家,车子停下时,白夏已经睡着了,周彻低头喊她:“到家了。”   她醒过来,要下车时,忽然笑眯眯拉住周彻。   “周彻,你说的喜欢我是真的吗?”   周彻一怔,挑眉:“不该亲的到地方我都亲好几回了,你还问我是不是真的?”   “你就不能正经点。”白夏脸红,昂起头巴巴地看他,“那你背我下车呀!”   “我背你?”   周彻看了眼门口和花园里值班的佣人:“我还从没背过人,背就算了,我可以抱你。”他下了车,绕到白夏这边,伸出双手,“下来,公主抱。”   白夏心头微微有些失落,她其实是想起了童年时候爸爸的肩膀,喜欢被背在肩膀上的感觉。不过她抿起笑,知道周彻对她已经很好了。   他将她抱上二楼,白夏手上捧着那个皇冠。   他直接将她放到卧室大床上,俯在她耳边:“这个抱,是有代价的。”   白夏身体一颤,这股热气灌进她耳朵里,她又酥又痒,小声说:“小心皇冠……”   他从她手上拿走,身体压下来。   挑弄她耳边的卷发:“知道什么代价么?”   白夏睫毛轻颤:“你又要……亲哪?”   周彻低笑一声,吻她额头,鼻尖,和唇。他却没有深入地吻下去,只擦过她嘴唇,也轻咬了下她嘴唇。   那股牙齿轻轻的力道和热气让白夏浑身发软,她翻转身,连滚带爬跑去了另一头。   周彻笑出声,起身脱下外套:“今天有点累,先休息吧。”   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39章   回到学校那天, 沈悦倒是没有再纠结展会上那个人有多像白夏。   白夏松了口气, 但心里有些愧疚感, 虽然她必须完成周彻那里的义务,但在学校里每编一个谎就多一份惭愧。   院系大二的每周一晚还有晚自习,好在可以自由安排, 白夏和室友们坐了半节课就被沈悦拉到后街。   几个人进了奶茶店,沈悦说:“我请客, 你们随便点。”   白夏问:“怎么了, 你谈恋爱啦?”   王童童玩笑说:“肯定是捡到钱了。”   沈悦哈哈笑:“哎呀, 就是今天又收到一笔营养费,有点过意不去, 就想请你们帮我分担一点这种罪恶感。”   “还是上次足球场那件事?”白夏算是听明白了,笑着问,“那个男生又给你转多少?”   “又转了四百,前前后后都一千了, 他还说过几天带我去复查,我决定今天是最后一次坑他,后面一定不会再坑人家了。”   宋秋震惊:“沈悦你好厉害,碰瓷都能碰一千。”   “会不会说话呢你, 赶紧点点东西堵住你的嘴。”   宋秋以为沈悦生气了, 有些委屈。白夏忙说:“小秋别多想,沈悦跟你开玩笑的。”   王童童说去外面点些烤串进来吃, 宋秋便说跟她一起去。沈悦喊“去吧,回来报账”, 她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抬头对白夏说:“我给你转了八百块钱,你收一下。”   “你这是在还钱?”   “嗯啊,一点点还,嘿嘿。周末不是去FR珠宝兼职了吗,他们给的日结工资好高啊!”沈悦托着下巴,一脸向往,“小白,我是第一次看到那些明星,虽然只是远远望见了一个不是那么火的明星,就是那个何穗。但我觉得吧,我也想去当演员,我也想成为她们那样。”   “小时候我也会有明星梦。”白夏一笑,收下微信转账,“这次我先收了,你也别有压力,我奶奶那暂时不急着用。”   “嗯嗯。可是,我这不是明星梦,我是想真的融入进去。”沈悦借着按灭的手机屏幕当成镜子照了照自己,“我长得这么好看,不当明星可惜了。”   白夏笑出声:“我觉得你心理素质很强硬。”   沈悦的确很漂亮,在普通人里是很出挑的那种漂亮,但白夏如今是真正见过那些女明星,她很明白,沈悦不是容貌上最有特点那个,也没有背景,要想进入那个圈子真的太难。   沈悦叹气:“你说,你怎么就不是那天我看见的那个大明星呢,如果你是,我不就抱上大腿了吗。”   白夏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低头喝奶茶。   如果周彻肯帮忙,这就不会是事情了吧?但是……她不想仗着他的权势去求这些。   周氏集团。   CEO办公室,林诚汇报完新公司的工作,将文件递给周彻:“这些都是白周集团的法人和股东信息,周先生放心,信息网都已经封锁,查不到这是您个人的新公司。”林诚问,“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要以‘白周’命名我们的新集团,难道是因为太太?”   “你找的这个法人不是姓白么。”   “就这样?”   “我希望把嗨秀旗下的几个艺人改签成白周集团的合同。”周彻承认,在新公司命名这件事上,他那天的确想到了白夏,觉得“白”字很好听,但也是因为法人代表姓白,他更容易操作。   他带着工作中的冷厉严肃,声音里没有波澜:“杜乔和袁晨翰未来会是娱乐圈的常青树,这两个人必须在新的公司里。”   “他们两个已经跟嗨秀签过十年合约,受周先生的资源热捧,如果不知道真相,我认为他们不会解约跳槽。”   林诚继续道:“我建议周先生跟他们说明原因,如果他们知道白周集团是您的公司,这就容易了,而且也能带动艺人解约。”   周彻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沉思许久。   从上次亮出底牌后,周家人就已经在暗中收购股东手上的股权,也掌控起分公司的财权。他很早就打算创立自己的公司,挖空周氏,毕竟老爷子在周氏的资历比他深,势力盘根错节。只有让周氏集团彻底成为一个空壳子,他才更容易拿回这份原本属于奶奶和父亲的资产。   林诚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本来就是有代价的。”   “我下周去Z市,呆几天?”   “会留一周,您放心,公司这里只知道您是去分公司做验收。”   “我这几天是什么行程?挑个时间带杜乔和袁晨翰来见我吧。”   “好的,我安排。”林诚道,“对了,周先生,夫人那边病情不算好,我建议您借这个机会‘出国’半年,在Z市充盈白周集团。”   “半年?”周彻沉思,“三个月够了。”   “周先生,您不想尽早拿回周氏了?”   周彻想到了白夏,要半年不见她,不知道她刚激起来的那点感动会不会磨没了。他眉宇间有些不耐,但也明白轻重。   “你安排吧,我休息下。”   “好的,那我约见杜乔和袁晨翰周六在南山公馆见您?”   “嗯。”   林诚刚要离开,周彻忽然想到:“把白夏的生活费加一点。”   林诚有些诧异:“加到多少合适?”   “十万。”   “一个月十万?”林诚想了片刻,还是建议道,“从一万到四万的跳跃已经很大了,您刚刚送过太太一套别墅和女王皇冠,您忘了,那顶皇冠原本是拿来竞拍的,价值至少千万。周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为了新公司和周氏集团,我想知道您是不是真的对太太动心了?”   周彻失笑:“我会动心?”他想到白夏在他身下娇.喘的模样,还有掌心里那股柔软,喉间有些燥,勾起唇,“男人猎.艳,仅此而已。”   “那就好,那加到五万,您看可以吗?”   周彻顿了片刻:“嗯。但是我不在上城,你要确保她的安全。”   *   这一周,白夏的确没有再接到周彻的骚.扰。   安惠照例在每天早晨给白夏发来他的工作日程,白夏也在每个早晚给周彻发去问候。   他都会回她早安和晚安,偶尔想起发来红包,白夏两次没有领,周彻便也不再发了。   周四晚上,沈悦发给白夏微信说今晚不回寝室。   白夏躺在床铺上看小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她退出晋江APP的界面,点开微信,滑开和周彻的聊天记录,最后下床来到走廊外打通周彻的号码。   周彻刚洗完澡,披着睡袍,腹部肌肉壁垒分明,沾着未擦干的水珠。他接起手机:“夏夏。”   “周彻……”   他听到一些呼呼的风吹声,皱起眉:“在走廊里打的?”   “嗯,我怕室友听到。”白夏望着窗外夜风里沙沙作响的树林,抿起唇,“明天周五了。”   “回寝室里呆着,外面凉,明天我开车来接你。”   “你好几天没看见我了。”白夏小声,话里有些埋怨,又有股思念。   周彻好笑:“你想我了?”   “你就自恋吧。”   “我知道你这是想我了。”周彻道,“夏夏,我也想你。”   白夏自己偷着乐,翘起唇角说:“那我回寝室了,你明天到了给我打电话。”   这个电话挂断后,白夏美滋滋地回到床铺,抱着她软软胖胖的龙猫睡过去。   周彻却是放下手机,唇边笑意深邃,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第二天晚上七点。   白夏在老地方上了周彻的车子,周彻认真开着车,她闻到鼻端熟悉的男性气息和那股青竹的暗香,望着倒退的城市风景,心很宁静。   车子驶向竹林小山,忽然一阵急刹,重力让身体前倾,白夏吓了一跳,可下一秒,唇被一片温柔覆盖。   “唔……”   周彻掐住她腰,吻得不留余地,她被迫张大了唇接纳他……座椅安全扣被他解开,她整个身体都软在他怀里。   结束后,她小脸涨红,埋着头拉好散开的衣领。   声音也又轻又软:“你都把我嘴皮亲疼了。”   周彻浑身血液沸腾,望着路灯下白夏的侧脸,觉得她实在太好看。他桃花眼里都是笑:“这么多天没见你,肯定要补上。”   到家后,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坐着别动。”   “还是公主抱。”他打开副驾驶车门,朝白夏伸出双手。   白夏笑着扑上去。   回到卧室,他没再给她留下余地。   白夏被耳边这股湿热的气息搅得意乱.情迷,搂着他脖子,闻着周彻身上的气息,心跳得很快,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从那套别墅的赠与协议后她就知道,他这是来真的。她紧张,有些期待,但也忐忑。   衣服被他丢在床边的地毯上,凌乱地散落一地。她被他咬得有些疼,轻轻“嗯”了一下。他吻她耳骨:“叫给我听,嗯?”   她脸发烫,他贴过来时,她浑身犹如被电流贯穿,终于还是推开了压过来的沉重。   “周彻……”   周彻喘着气,卧室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是进门时他特意开的灯,他就喜欢看她清纯里那股眼角的媚。这会儿,白夏抓紧了被子盖住自己,望着他时,大眼睛里如小鹿乱撞。   她说:“太快了。”   周彻勾勾唇:“我还没开始。”   “不,我是说,我还没想好……”   周彻一怔,渐渐敛下笑。   “让我自己想想好吗?”她的确很慌乱,“对不起。”   周彻眸色幽深,下床取出睡袍披上。   白夏见他系着腰带,知道他不高兴了,但她没法说服自己就这么快地跟他在一起。那份三年的婚姻协议都是白纸黑字的,三年一到,她不会再是他的太太。到时候,他会挽留她吗,他会继续跟她做真正的夫妻,让她成为真正的周太太吗?   他太有权势,他的太太也该是与他般配的人。他是她的甲方,她并没有权利强求这段婚姻,他随时,可以踢走她的。   从珠宝展回家那次,她第一次以一个女朋友的心态提出要求,撒娇说让他背她。   但是周彻没有答应,虽然公主抱也很美好,可白夏心里总有一股落寞,若隐若现,扎着心,有些难受。她想要的不是他给予的方式,他们两个人目前只是喜欢,没有爱,也没有磨合。并且,她骨子里并不随便。   周彻端起玻璃杯在喝水:“我等你,想好了告诉我。”   白夏松了口气,抓着被子:“那你,帮我把衣服捡起来一下。”   周彻看了眼地毯上那件摸着扎手的牛仔外套,去衣帽间挑了一件睡裙放到床上。   白夏发窘:“你眼光太独特了。”   他挑的睡裙是一件米色吊带裙,带着性感的黑色蕾丝花边,裙子很短,且两侧开叉。   周彻勾起唇:“我老婆身材这么好,不能藏着。”   白夏套上,扭捏地说:“你先别看我,我要下来。”   周彻将视线落在别处。   白夏掀开被子下床,长发在刚刚两个人的激战后乱糟糟的披在后背,她极不自然地扯了下开叉的裙摆。   周彻凝眸望去,女生背影纤细,蕾丝花边下,那把不盈一握的细腰若隐若现。她飞快走去卫生间,而那两条细白的腿也诱人到极致。他喉间滚动,再给自己倒了杯水压下那股燥动。   两个各自忙完,关灯后,白夏没有马上睡着。   她听到周彻的呼吸声,知道他也还没有入睡,侧过身叫他:“周彻。”   “嗯?”他翻过身,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白夏犹豫着问:“你刚刚,是不是生我气了?”   周彻笑了笑:“没有,别乱想。”   好久之后,白夏昂起脑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你说。”   “你有多喜欢我?”   周彻微顿,勾起唇:“很喜欢,难道我的行为还不够让你看清楚?”   白夏顿了片刻,还想问“那我们会离婚吗”,但她觉得现在问还太早,甚至也有些是自己未来想霸占周太太这个位置的意思。她从被子里握住周彻的手掌,抿起微笑:“我也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我不仅喜欢你,我还爱你,爱到愿意拿命疼你拿命爱你那种。   白夏:你是谁?   周烦烦:我是你老公。   白夏:你不是捕鱼达人吗? 第40章   第二天。   两人在餐厅吃早餐, 白夏喝了口牛奶, 问周彻:“今天你忙吗, 我们还要出去玩吗?”   “今天我有工作,你想去哪玩,我忙完回来陪你。”   “哦,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先忙。”   到了中午, 周彻换上西装准备出门, 白夏在客厅里看专业书, 他走过去,拿起一本《薪酬管理》, 看见沙发上还放着一本《绩效管理》。   “你这么认真?这是大二要学的课程?”   “不是,这是我借来的书,是大三才学的课程。”白夏正在做笔记,停下, “我在想我要不要提前修满学分,早些毕业?这样的话我可以少在学校里呆,也能为你规避一些风险。不过我们学校现在制度变了,只能提前两个月毕业, 要是能提前一年就好了。”   周彻放下书:“如果你有把握能兼顾过来, 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学校更改制度,提前一年让你毕业。”   “真的吗?”   周彻好笑, 白夏眼里都是惊喜,一个简单的事情而已, 在她这好像却比拿到一栋别墅还要开心。   “那就好好学,学校的制度你就不用管了。”   白夏从沙发上起身,搂住了周彻的腰。   她埋在他胸膛:“老公,你好厉害啊。”   周彻失笑,心里舒坦:“也不看看我是谁,这上城我出了多少钱,多少力。”   白夏帮他整理西装衣领:“你去忙工作吧,我在家等你。”   “亲我一下。”   白夏翘起唇角,踮起脚尖在周彻脸颊吻了下。   他不满意:“你这是亲哪,好好亲。”   她飞快在他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正要退开,周彻一把搂住了她后背。   “都教你怎么接吻了,还学不会?老公再教教你啊。”   他吻了太久,直到她双手握成的拳头软绵绵捶在他胸膛,他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她。   周彻乘车来到南山公馆。   林诚已经安排好杜乔和男星袁晨翰等在书房。   他开门见山:“我的特助都跟你们说了吧。”   杜乔回:“是的,周老板,林特助都告诉我们了。”   杜乔旁边,年轻英俊的袁晨翰也这般回复。   周彻让林诚递合同:“这是保密协议,在新的公司,你们依旧会享受优渥的资源。”   “谢谢周老板,对我个人来说,不管是在现在的公司还是白周新公司,只要老板是您。”杜乔抿起红唇,“我都很乐意在您手底下工作。”   袁晨翰道:“这个没得说,我从团队一路走来,如果没有周老板看好,我肯定走不到今天。”他签下协议递给林诚。   周彻道:“白周公司目前还不是我的,如果外界知道新合同背后的老板,那你们的演艺生涯就在这里画上句号了。”   袁晨翰笑道:“嗯,我明白,周老板放心。”   杜乔签完字:“我也很有分寸。”   袁晨翰还有一个片场要飞,林诚道:“我去送一下。”   周彻点头。   为了确保私密性,杜乔和袁晨翰过来时没有带助理和保镖,南山公馆离外界有十几分钟车程,林诚负责接送。   袁晨翰和林诚走后,周彻朝杜乔谈起:“杜小姐如果有资源可以推荐给新公司总裁。”   “嗯,我明白的,其实这些年嗨秀的合同我们的确有过异议,但一直因为周老板您的关照,大家都没有说过什么。既然现在有了新的平台,我想我的姐妹们也会愿意的。”   周彻淡笑,没再多说什么。   杜乔是聪明人,见他没有再谈下去,起身说:“那我出去等林特助来送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的,你可以休息一下。”   杜乔环顾起四周:“周先生这套别墅装修实在太奢华,这些可比我见过的豪华多了。”她抿起笑,露出浅浅的梨涡,“早听闻南山公馆,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见见,我能参观一下吗?”   “可以。”   杜乔穿着一条白裙,安静优雅地欣赏书房的布置,一边提到:“周老板平时不常在这里住吧?”   “是。”   杜乔一笑,走到外面参观一番,站在书房门口说:“客厅墙上那幅画是Brian大师的佳作吧?这种水彩风格是周太太喜欢的吗?”   周彻倒是诧异了下,白夏并不懂画,他没解释,点点头。   杜乔微笑着自己参观。   他们的聊天是商业机密,楼上没有佣人值守,这里房间宽裕,房门也都没有关严,一看就知道不常住人。   杜乔穿过一道房门,最后停在一间宽敞的卧室门口,不管是从房间朝向还是布置来看,她都能猜到这是主人的主卧。透过房门望去,落地窗外阳光正好,室内风格是欧式的奢华,盥洗室、衣帽间都很齐备。杜乔眼底带起一抹笑,高跟鞋踩在卧室里的地板上,没有发出声音。   她走到大床前,床上平铺着一床真丝被子,被套是很奢华的暗紫色,她手指摸上去,冰凉丝滑。她摸了摸自己的耳环,渐渐勾起红唇。   回到书房,她笑:“周老板这栋豪宅实在令我叹服。”   周彻听到楼下锁车的声音,起身:“下楼去吧,送你出去。”   周彻和杜乔坐在后排,他并不想交谈,全程闭着眼睛。   司机将车开到杜乔指定的地方,汽车停下后,杜乔见周彻仍没睁眼,便戴好墨镜和口罩,下车后对林诚轻声打了声招呼离开。   车子重新启程,林诚在后视镜里见周彻还闭着眼睛,知道他没睡着,问他去哪里。   周彻闭着眼说:“回家。”   周家的厨房围了好几个佣人待命。   是今天白夏想学厨艺。   她让佣人教她做饭,已经炒好几个简单的菜。原本不想搞得这么兴师动众,但周彻定下的规矩太严,佣人都围着她转,怕她在厨房累到伤到。   “我自己来就好,我已经加过水了,你不知道比例。”白夏劝退阿月,“我来我来。”她手忙较慢,守着灶台。   周彻回家时,小顾笑着在门口接他:“先生,今天的晚饭是太太自己做的哦!”   “她在厨房?”   周彻来到厨房门口,白夏系着白色花边围裙,像模像样地用毛巾包着砂锅耳朵倒汤。她偏头时看见他,一笑:“你回来了,晚饭马上就好!”   窗外,不远处的竹枝在微风里摇曳,阳光洒落在白夏脸颊,她笑容很暖,周彻觉得这瞬间时光像是慢下来,慢得也很温暖,他手插裤兜倚在门口欣赏这一幕。   白夏喊他:“你过来闻闻香不香?”   周彻过去,配合她闻了下:“很香。”   “那你尝尝。”白夏拿起筷子夹出一块鱼送到周彻嘴边。   鳕鱼上滴着油汤,她手掌摊在下面接。油汤都滴在白夏手掌心里,周彻微微皱眉,有些没食欲,也怕她烫手。   “我等下吃,你快去洗个手。”   “哎呀你尝尝,这是我让阿月教我做的番茄鳕鱼浓汤,你快点呀,没有刺。”   周彻只好轻轻咬了一口,但后半块鱼肉全掉在了白夏手掌心,她烫得“哎呀”了一声。   周彻要去牵她,她忙细心地拿手背推开他。他低头看了下西装衣袖,沾了些她手背上的油渍,可能她刚刚并没留意。   他一向不喜欢这些油腻的东西,忙走向门口:“你别做了,让佣人做,你休息一下。”他脱下西装,“我先上楼去换件衣服。”   白夏忙着在水龙头下洗手,忽然一怔,好像周彻身上有香水味?   “等等。”她走到周彻身前,这才清晰地闻到刚刚空气里那股余香,抬头望着周彻,“你今天去哪办事情啊?”   “南山公馆。”周彻低头闻到衣袖的香水味,解释,“生意上免不得接触女性。”   白夏了然,周彻手指敲了下她额头:“怪不得会做饭,嗅觉真灵。”   白夏一笑:“锅里忙,你去换衣服吧。”   周彻换了一件蓝色的家居服,回到餐厅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六菜一汤。   白夏坐在对面,邀功地等着他夸。她一股脑地在他碗里夹了很多菜,嘴上也一直说不停。   “这个牛排是你喜欢的六分熟,你看,是阿月教我怎么做餐盘造型的,她说这个造型叫流沙。”   盘子上用棕色酱汁画着几条波浪线,中间点缀了黑胡椒。周彻抿唇:“这怎么看都只像幼儿园学生捏橡皮泥的水平。”   “你嘴巴还能再毒点吗?”白夏白了周彻一眼,说,“这个番茄鳕鱼浓汤,你别看它食材简单,番茄是要熬两个小时的。”   周彻拿起勺子盛汤抿了一口,酸甜适度,汤很鲜香,他点头:“阿月真是个好师傅。”   白夏有点生气了,望着周彻唇边的笑,虽然知道他这是故意的,但一时所有好兴致全被他磨掉了。   她自己埋头吃饭,不想再理周彻。   周彻道:“生气了?”   白夏没理他。   他说:“老婆,你辛苦了。”   她还是没理。   他顿了下:“味道很不错,真的。”   空气继续沉默,他笑:“夏夏,我帮你夹菜。”他夹起一块牛腩和土豆送到白夏碗里。   只见白夏将土豆丢在了餐盘里,没吃。   周围佣人都在看着,虽然不出声,但也算是白夏拂了周彻的面子。   他有些不耐烦了,搁下筷子。   “不吃?”   白夏抬起头:“你吃?”   “我当然吃。”   白夏夹起那块丢掉的土豆放到周彻碗里:“行啊,那你吃吧,浪费食物可耻。”   周彻负气一口咬下。一瞬间,舌尖全是火辣呛人的姜汁。   白夏这才笑起:“怎么不吃了,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一口气吃完呀。”   周彻包着纸巾吐出了那块姜:“为什么把姜块切成马铃薯的形状?”   白夏翻了个白眼:“白氏独门切工,我乐意,谁叫某些人眼瞎。”   周彻的怒气也没理由再爆发,他知道白夏学做饭也是为了他,自己平复下来,说:“我明天去Z市分公司出差,要去一周,回来后我只呆几天,然后去国外陪我母亲,半年后回来。”   白夏一怔:“哦……”   她埋头吃了几口,重新拿起一个碗为周彻夹鱼:“这些没有刺,你多吃点。”她这下没再跟他生气,语气很温柔。   她心里叹气,半年啊。   吃过晚饭,两人在花园里散步。   周彻牵住白夏的手:“在学校好好听课,要是有男生追求你不许接受,知道吗?”   白夏好笑:“我在学校可普通了,没男生喜欢我。”   她靠在周彻肩膀上:“你妈妈身体很严重吗?”   “还好。”   两人散步回到楼上,周彻牵住白夏走进书房。   他思考后,终于还是说起:“我开了一家新公司。”   白夏笑:“这是好事啊,恭喜你。”   “是未来周氏集团的对手公司,法人和董事都不会是我,我是在幕后。”   白夏一怔,这才渐渐明白。   “那你去这半年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周彻点点头。   白夏有些失神:“你开一家跟周氏集团作对的公司,未来周家人一定会调查对手背景啊。”   “这些你不用管,我有信心。”周彻道,“保密。”   白夏忙点头:“我当然知道。”   他捏了捏她脸颊:“一个月五万够不够花?”   “你又给我加工资了?”白夏笑起来,“当然够啦。”她环住周彻的腰,“老公,我爱你。”   周彻身体一僵。   这三个字飘进他耳朵里,声音明明很轻,他却感觉到沉重。胸膛里的人将脸颊紧贴向他,像只懒猫一样往他怀里蹭。   她声音温柔:“谢谢你信任我,也关心我。不过……”她叹了口气,“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到时候我回来看你。”   白夏抿笑,忽然被这双结实的手掌拦腰抱去了书桌上。   桌面上的金猪笔架“砰”一声掉在了木地板上,这张书桌又宽又长,她被他抱在上面,腰搁得有点疼,他察觉到,轻而易举将她抱上去一些。   “快放我下来。”   周彻眸底浮起笑意,狠狠吻了下来。   白夏捧着他脸颊推开,急喘呼吸。   “你说过碰我一下就是地上那个猪。”   周彻挑眉:“我不记得了。”   白夏偏头,忽然望见一份艺人打造计划。她拿起看,这是白周集团下的一家传媒影业公司招募和打造艺人的策略书。她有些出神,想到了沈悦。   但她没提,还是不想影响了周彻,也不想让他觉得她如今心安理得在占用周太太的资源。   “白周集团就是你的新公司吗?”   “嗯。”   白夏眼冒星光:“白代表什么意思啊?”   周彻摸着她小手:“法人姓白,不过我注册时想到了你。”   “抱我下去吧,你先忙。”   她心里很甜,漾着笑走出了书房,轻轻为周彻带上房门。 第41章   周彻第二天就出差去了Z市, 白夏便没在周家呆着, 她先是在养老院陪着奶奶, 给奶奶换到了带独立阳台的房间。   新房间的阳台朝南,白天四五个小时都能晒到阳光,虽然价格相比从前贵了点, 但周彻现在给的生活费很高,白夏足够花。   忙完这些, 白夏晚上便回了学校。   上城大学周日晚上有查寝, 沈悦不在寝室, 给白夏发微信:帮我圆一下,我十一点门禁前回来。   白夏问王童童:“沈悦这是去哪了, 你知道吗?”   “她也没告诉我们。”王童童摇头,“就说自己去兼职赚钱了。”   白夏一怔,她不是告诉了沈悦那笔钱可以晚点还么。   她到卫生间里刷卡洗澡,出来时在台灯下看了两小时专业书。   宋秋好奇:“小白, 这个《绩效管理》不是大三的课程吗?”   “嗯,我打算提前修满学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能力。”   “你要提前毕业?”宋秋惊呼了一声,不过点头说, “可以可以, 你比我们大两岁,提前一点毕业是好, 不过这样我们就少相处一年了……”   “小秋,你说话怎么这么直。”王童童好笑。   她总是最先一个爬上床铺的人, 靠在枕头上刷手机,一边说:“不过小白,你这样会把自己搞得很累的,如果吃不消就别勉强自己啊。”   “嗯,我知道。”   白夏在灯下看书到十一点,见沈悦还没回来,给她发去一条微信。   几分钟后,沈悦没有回复,白夏拨去电话,那头也没有接听。   王童童说:“看样子她今晚又不回来了,她上周四开始都连续不在寝室住。”   白夏愣住:“那她住哪?”   “住酒店吧,小白,你把门反锁一下,早点睡吧。”   白夏走去反锁房门,恰好听到一声手机铃声,她忙转身找手机,不是沈悦,是“周烦烦”。   她抿起唇,走到走廊尽头接听:“周彻。”   “我想你了。”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股眷恋,很是动听。   白夏唇边漾着笑:“我也想你,你在酒店里吗?”   “嗯。”周彻道,“夏夏,接视频吧。”   他直接挂了电话,发来视频请求。白夏接起,但这层楼的灯恰好今晚没亮,她抬头看了眼楼梯口说:“我去楼上接听,你等我一下。”   她走上楼,挑了光线好的地方跟周彻接视频。   屏幕里的男人正慵懒地靠在床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白夏望着这个笑容也抿起微笑。周彻五官原本就帅,这样笑时,总有一股风流的感觉。白夏不追问他的从前,她只在乎如今的当下。   她弯弯眉眼:“你看我这里的背景,一片白墙,什么都没有。”   “走廊冷不冷?”   “还好啊,我披着外套。”   周彻觉得屏幕里的白夏笑得很甜,他说:“亲我一个。”   白夏眨眼睛:“亲不到。”   周彻先对着镜头狠狠“Mua”了一声:“我教你啊。”   白夏说:“么么哒。”   周彻笑她怂,两个人互相凝望许久,他眼底逐渐炽热。   “要是在家里,我想让你掀起衣服给我看……”   白夏脸颊发烫,眼里恼着:“你怎么这么变态。”   “这是情.趣。”他勾起唇。   “不说了,我这里冷,我挂了。”   “嗯,早点回寝室休息。”   白夏结束了通话,转身走去楼梯口时忽然被楼梯上一团黑影吓得尖叫。   那团黑影里,沈悦抬起头,呵了一声:“做亏心事了吧,谁叫你谈恋爱也瞒着我们。”   “你回来了?”白夏走上前。   沈悦抱着双膝坐在上层的楼梯上,白夏很诧异:“你怎么坐在这里?”她看出沈悦脸色不太好,整个人也失去朝气,很是疲惫的模样。   “你这几天怎么都没回寝室,去哪了?”   沈悦只说:“我都听到了,白夏,什么时候把你男朋友带到我们面前,让我们给你把把关啊。”   “你全都听到了?”   “可不是,啧啧,看不出来啊白夏,你谈起恋爱来这么肉麻,你男人真骚。”   白夏有些不自然,忽然望见灯光下沈悦眼底的晶莹,她拉起沈悦。   “地上凉,还有,你是不是出事了?”   “白夏,其实男人都很恶心的,你这个男朋友得小心提防着。”   白夏还没回复,沈悦又自顾自地说起:“我这几天都在夜总会做兼职,你知道的,说什么陪酒陪唱,妈的,去了不是摸你大腿就是摸你胸,恶心。”   白夏一怔:“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去做那份兼职吗!我说过,钱你可以慢慢还我。”   “不是钱的事。”沈悦说,“钱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个原因,许楠嘉说夜总会有个客人来头很大,也许我们可以进娱乐圈。”   白夏再次怔住,她没想到沈悦对梦想这么坚决。   沈悦苦笑着跟她说起这几天的遭遇,其实常去夜总会的那个客人只负责场务,长得油光满面,让给了沈悦一张房卡说会带她进娱乐圈,但沈悦两次都没有去。   说完,沈悦渐渐流下眼泪:“我早就回来了,就是不想回寝室呆着,怕你们问我。今晚我陪了两个包房,有个男的真他么恶心……我不想说了,总之幸好我会踢人。”   白夏问:“沈悦,你这么想进娱乐圈吗?”   “我想啊,娱乐圈好赚钱,而且我也想实现我的明星梦,为了实现梦想,付出再大的努力我都愿意。你不知道,我爸妈早就离婚了,我跟我妈生活这几年,我爸总是拖着我的抚养费,我妈带着我不好再嫁,黄了好几个男朋友,虽然她不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心里在怨我烧钱,怨我拖累她。”   白夏拉起沈悦:“回去吧。”她轻轻抿唇,“也许明天,你的梦想就实现了呢。”   “做梦吧。”   两人回到寝室,沈悦在卫生间里洗澡,寝室里空间不大,沈悦带回来的酒气让王童童和宋秋都醒过来。   白夏说:“她跟朋友聚会喝了点酒,你们先睡。”   她好久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她一个人走在学校的樱花道上,掏出手机给周彻打电话。   “周彻,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如果不方便你当我没有提过,我也不想你为难。”   周彻在开会的间隙里,沉声问:“你说。”   “我有一个室友很想进入演艺圈……”她介绍起沈悦,夸室友漂亮,性格大方豪爽,时而带点高冷,内心很善良。她把各种优点都集中在沈悦身上,周彻打断了她。   他说:“我知道了,我让林诚联系你,但你别透露是你在帮她。我安排一次资源扶持,至于后面她行不行,看她自己,我不会干涉管理层的决定。”   “好!谢谢你周彻!”   周彻低笑了声,白夏听到他那头周围隐约的谈话声和关门声。不一会儿,那头安静下来,周彻在问:“夏夏,回到家你怎么感谢我?”   这道低沉的嗓音让白夏心跳加快,她很明白周彻说的感谢是什么。她手指紧握着手机,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周彻说:“别用这个旧手机了,换回那部手机,听到没有?”   “可我室友……”   “室友不是都知道你有个男朋友叫周烦烦么,周烦烦不能送你新手机?”周彻这几天没查到白夏的位置信息,知道她没用他给的那部手机,不知道她每天都出入哪里,他心里有点空,也有些焦躁。   “你真聪明!”白夏跟他再聊了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回到寝室后,白夏恰好碰到大家都不在,她从行李箱里拿出新手机换上卡。   室友们回来后,见她换了一部最新款苹果手机,都好奇问她:“你刚买的?”   白夏微笑:“我男朋友周烦烦送我的。”   沈悦啧啧两声,宋秋说:“我就说嘛,她男朋友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   王童童好笑:“换个手机就不普通了?”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复古黑框眼镜,朝白夏说,“哪天带我们见见这个周烦烦?”   白夏一笑:“他有点事,我也不知道他哪天有空,到时候看。”   下午上课时,林诚给白夏打来电话,白夏忙挂断,给他发消息说不方便接听。   林诚发来微信消息:周先生已经跟我提起您上午说的事情,那您有空了将沈悦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白夏编辑好沈悦的手机号,正要按下发送时,忽然有些犹豫。   沈悦坐在她旁边的座位,另一旁有男生挨着沈悦,一直想跟沈悦搭讪,沈悦不耐烦地怼男生:“不用微信,姓名太好听怕吓死你,我比你高,不喜欢矮男,没手机号,再说话骂死你。”   白夏好笑,手肘碰了碰沈悦:“昨晚你说的你还记得吗?现在是不是心情好多了,不做那个梦了?”   沈悦一笑,低低说:“我今晚还要去夜总会,许楠嘉说有个传媒公司的星探订了一间包房。”   白夏内心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她已经很确定沈悦的内心想法了。   “你确定自己要为了这个明星梦一直拼下去?”   “这不是废话吗,我这几天喝了多少酒,你晚上帮我买点胃药,我给你钱。”   白夏这才按下了发送。   下课后,沈悦将书丢给白夏:“你帮我抱回寝室,许楠嘉在校门口等我,我晚上要去……”   “别去了,我今天有点不开心,你陪陪我。”白夏拉住沈悦的胳膊。   “不行诶,我给你一百块钱你和她们两个去吃点东西吧,今晚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再说,说不定你坐在寝室也有好机会主动来找你。”   “开玩笑,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沈悦避开王童童和宋秋,笑着,“我一定还你一百万!”   白夏还是软磨硬泡将沈悦拉回了寝室。   四个人刚进宿舍,沈悦的手机便响起来电铃声,她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懒懒地接起,最后双眼直放光,挂完电话后尖叫着抱住白夏,直呼白夏是锦鲤。   白夏内心为沈悦感到高兴。晚上,她抱着怀里的龙猫侧躺着给周彻编辑消息。   “老公,谢谢你啊。”   周彻在酒店房间里处理分公司和新公司的工作,很忙,发去简短的语音:夏夏,早点睡觉,我太忙。   白夏怕他发什么不方便的语音消息,用了转换文字功能后,才不避讳室友们点开了语音。   周彻语速很快,声音里充满了磁性,白夏觉得很悦耳。   她翘起唇角,沈悦朝她看来:“一股恋爱酸腐气。”   白夏微微一笑。   沈悦兴奋得睡不着,甚至王童童和宋秋也因为沈悦而兴奋。   宋秋问沈悦:“如果你以后真的出名了,等我毕业了能带带我吗?”   沈悦道:“什么叫如果,我这是必须出名好吗。”   白夏和王童童倒是担心学习问题,异口同声:“上课怎么办?”   “以后再说吧,学校我会请假,公司说我没有底子,会安排我进入公司的班级学习,我每逢期末回来考试。不过……”沈悦道,“公司说会给我改名,也会改掉我的学习背景,要是以后你们去探我沈大明星的班,我就不能介绍你们说你们是我的室友了。”   王童童笑骂沈悦脸皮厚。   白夏倒是明白这是林诚细致的安排,为的是怕沈悦透露认识一个叫白夏的人。   她今晚因为沈悦而开心,也因为周彻帮了她这个忙而感动。她知道,这是周彻信任她的一种表示。   白夏搂着怀里这个龙猫睡过去,一觉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用眼过度眼睛麦粒肿和轻微发炎,这两天出门散心只有一更,过几天再加更~其实我也想多写一点,因为想看白夏的励志人生~还有,你们不要养肥,因为一些未删减的情节可能随时会删掉哦。   谢谢你们的灌溉~! 第42章   沈悦第二天就在学校办理完手续, 晚上搭乘飞机去了Z市的传媒公司。   宿舍里少了一个人, 白夏和室友们都有些惆怅的滋味。   周氏集团。   嗨秀的总裁收到杜乔和袁晨翰的解约申请, 反应到周氏总部。周彻出差在Z市,周东民如今担任集团的副总裁,一番了解后说:“把这两个艺人叫到我办公室来, 区区两个艺人,你们就不搞不定了?”   助理反应:“周副总……”   “说了多少次, 直接喊周总。”   “明白, 周总, 这是我们集团几家传媒公司里最有资历也最具实力的艺人,我们打听到, 是一家白周集团的新公司在挖我们的人。”   “我要这个白周集团的所有资料。”   周东民研究一番,没看出名堂,打电话给了周东新。   周东新比他有谋略和手段,但调查一番后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这个法人白华渊来头不小啊, 他早年一直在M国做金融,股东名单上的这些人可都是国内商界上有名号的人物,虽然两个艺人不足轻重,但也不能失了我们周氏的名声。我现在在蓉城分公司, 不方便回来帮你, 周彻不是在Z市出差么,这两个艺人在Z市有片场, 你让他找他们交谈一下。”   周东新将电话打给了周彻,是林诚接听的。   Z市, 一辆银色古思特驶进车库,周彻戴着墨镜从车上下来。   林诚和几名高管跟在身后,几人走进专梯,回到董事长办公室,林诚才道:“副总裁想让您游说一下,再顺便请您去参观一下白周集团。”   周彻道:“杜乔怎么今天就来公司报道?她解约合同办得这么顺利?”   “她的经纪团队从这里经过,便想来看一下新环境。”   周彻冷淡:“那就没必要拜见我,太太不喜欢我身上带着女人的香水味。”   “啧,周先生,您如今入戏也太真了。”林诚跟周彻之间抛开那层工作关系,两个人还是一同长大的朋友,林诚不怕调侃,笑道,“随便演演得了,这里又没周家人,再说,男人猎.艳,怕什么女人香。”   周彻还是不想见:“把昨天的会议提案给我看看,没别的事别打扰我。”   周彻忙完后还有一个酒局,下楼时,在转角大厅碰到迎面走来的杜乔。   “周老板,您要出去?”杜乔远远一笑,摘下墨镜递给身后的助理。   周彻只好停下脚步。   杜乔走到他身前,女人妆容精致,朝他微笑。   “周老板,我从片场回到城区,便想过来看看,听杨总说您也在,便想请您吃个饭。我其实很早就想感谢您了,不知道您赏不赏脸。”   “我没有时间,而且我一向公事公办,你不必特意感谢我。”周彻说完走向专属电梯。   旁边的电梯门徐徐打开,提着一只银色行李箱的年轻女孩跟工作人员一同走出电梯,工作人员喊她“沈悦,这边走”。周彻停下脚步,远远打量了下走远的沈悦,回头看向杜乔。   杜乔眼底一亮,以为周彻改了主意,忙走上前。   周彻道:“刚刚那个叫沈悦的女孩,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周老板,那是公司的新人?”   “是的,如果方便,这个人麻烦你亲自带两天,指点一下她。”   沈悦微笑:“可以的,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她很聪明,没追问原因。   周彻这才走进专梯离开。   *   白夏在周五上完课便回了周家。   到家后已经是夜晚,她洗完澡,换上前两天让小顾买的一套卡通睡衣躺在主卧柔软的大床上。   刚舒服地迈开一个人字,沈悦的视频请求便跃进屏幕里。白夏忙把视频切换成语音。   沈悦:“怎么不是视频?”   “哦,我在我奶奶这里,手机快没流量了。”   “好吧。”沈悦声音兴奋,“小白,你真是我的幸运星!我们公司好大啊,我住的这间公寓也很舒服,本来想给你发视频的。我和公司里的一个新人一起住,两室的小复式,很舒适,等下我给你拍照片!”   白夏笑着:“好啊,公司上级对你关照吗?你的室友和你关系怎么样?”   “室友挺好的,长得很漂亮,特别高,一米七七!”沈悦激动地说不停,“带我的经纪人对我也特别好,我签完合同了,真的好像做梦一样。对了,我还看见了杜乔,她跟我笑着打了招呼,妈呀,她长得比电视上好看一百倍!对了对了,她还说不懂的可以请教她!”   “这是好事啊。”白夏道,“你要是跟她处好关系,对你肯定有帮助。”   “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聊了很久,通话结束后白夏便躺在被窝里追起小说。   沈悦挂了电话还兴奋得睡不着,发现冰箱里有瓶红酒和几瓶RIO鸡尾酒,拉来室友坐在阳台喝酒。   她们聊着梦想,忽然听到一阵门铃声。沈悦起身去开门,透过猫眼看见经纪人和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的女人。   她打开门,喊经纪人:“允允姐,你还有事情找我吗?”   “沈悦。”秦允走进屋里,关上门,“我带了你的女神过来看你。”   一同过来的人正是杜乔,她摘下墨镜和口罩,优雅地抿起一个微笑。   沈悦惊喜得尖叫一声,想拥抱杜乔又有些不敢。   “乔姐,再次见到你我真是太开心了!你坐你坐。”   杜乔走到沙发上坐下,面对沈悦花痴崇拜的模样,她见怪不怪。周彻吩咐她带沈悦时,她当天就去跟沈悦打了招呼,当时只觉得她很普通,跟刚入行的小女生没什么两样,但好在眼神灵动,能说会道。现在忙完Z市的戏,她才有机会过来,想要弄清楚心里想知道的事情。   屋里两个小女生都叽叽喳喳跟她聊天,问了很多事情和盛会。杜乔最有的就是耐烦心,她不紧不慢地回答完她们,朝秦允说:“秦姐,我单独跟沈悦聊会儿。”   秦允带着另一个女生去了公寓外谈话。   沈悦惊喜:“乔姐,您有什么要嘱咐我的,您说?”   杜乔扬起红唇:“倒不是什么吩咐你的事情,我哪敢吩咐你呀。对了沈悦,方便告诉我你跟我们公司老板有什么渊源吗?”   “跟杨总?”沈悦摇头,“没有啊,就是杨总很关照我,我感觉他倒是架子不大。”   杜乔心里诧异,但转瞬便露出微笑。沈悦说的这个杨总只是七海传媒的总裁,很显然,沈悦并不认识什么周老板。   杜乔笑着聊起别的话题,最后引到她想问的事情上:“上城的嗨秀传媒也是一家大公司,你为什么没有去哪里?那是首富周老板的产业,你也是上城本地人吧?如果在嗨秀能立足,也是很好的。”   “是乔姐您之前的公司吗?管它什么首富老板当总裁,我只想跟着伯乐走,这里有人欣赏我啊,而且还可以跟我的女神亲密相处……”   杜乔算是看明白了,沈悦什么都不懂,恐怕也不认识周彻。她觉得没意思,起身:“嗯,以后不懂的可以找我经纪人,天晚了,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乔姐。”   杜乔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笑道:“对了,你是怎么进入公司的?”   “我也不知道。”沈悦一笑,“其实说出来不怕乔姐你笑话,在没进公司之前我还是一个追梦族,但是某天我室友这个超级锦鲤就让我实现了愿望,说真的,我真的好感谢她……”   杜乔眸光一动,微笑:“是么,你室友叫什么名字,真好。”   “她叫……”沈悦险些说出白夏的名字,幸好记起来合同里规定不能再提她从前学校的任何事,她忙笑了笑,“乔姐,我送你吧。”   杜乔道:“听秦允说你就读的是上城艺术学院?”   “哦,是的。”这是公司给沈悦安排的新学校,她记着合同里的规定,没再多说从前的事。   送走杜乔后,沈悦忽然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   为什么杜乔这种大咖级别的明星会屈尊亲自来看她?她努力回想,杜乔刚才提的最多的一是公司老板,而是她的从前。这两样,有什么问题?   沈悦睡不着,给白夏发微信:刚刚杜乔来看我了,好神奇,她竟然亲自过来看我,还说可以指点我。   白夏退出晋江APP的界面,回复她:挺好啊,有大佬指点。   沈悦: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她问了两遍我老板,又关心我从前学校的事,我提到你,还连带着想打听你。   白夏心惊肉跳,忙回:你说起我了?怎么说的?   沈悦:就说我有个锦鲤室友,放心,公司不让我提从前的事,我谁也不说,没提到你名字。   白夏松了口气,也思考着沈悦说的这个问题,她也感觉到不太寻常,但她毕竟不是当事人,没放在心上,也安慰沈悦早些睡,平时多留个心。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搁下手机,她下床走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出来时,卧室里没有开灯,她正走向大床,腰际忽然被一股力量圈住,下一秒,她脸颊重重跌进男人坚硬滚烫的胸膛。   她吓了一跳,但闻到鼻端熟悉的男性气息,知道是谁。   她喊:“老公,你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响在她头顶,一声“嗯”后,他狠狠吻了下来。   她被按在背后柔软的大床上,承受不住他这样疯狂的攻入,推开他,喘息好久。   “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不是要后天才回来吗?”   “我早点回来,你不高兴?”   “我开心啊。”白夏翻身扑在周彻身上,靠在他肩头,手指抚.摸着他侧脸。   周彻握住她的手:“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不想你干嘛每天给你发晚安。”白夏哼哼着,“反倒是你,有时候都不回我。”   周彻一笑,心底也有些愧疚:“有时候太忙了,明天补偿你,带你去逛街,买东西?”   “跟你呆在一块儿就好,干什么都行。”   周彻翻身将人压下:“夏夏,那天跟你接视频,我说了什么?”   “哎呀别压我,你太沉了。”   “我沉?”周彻顿住,有股挫败感,“我这叫沉?我身材已经很不错……”   “你别压着我……”   周彻将推过来的两只小手握住,低笑:“那天我说什么了?”他凑到她耳边,“快点。”   白夏想起那天的话,脸颊发烫。   “我不记得了。”   “那我告诉你。”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我说,衣服掀起来……”   “老公你累不累呀,你这几天都忙什么了,你还吃不吃东西?”白夏挣脱着坐起身,装傻,“我让阿月给你做点吃的?”   周彻再次按住她:“别转移话题,你知道我想吃什么。”   他吻下来,她脸红心跳,全身都像被电流贯穿,一波一波让她痉挛。最后,周彻知道她现在还不愿意,没有为难她,心满意足帮她理好睡衣,打开了灯。   他这才看清她今天穿着粉色的卡通睡衣,灯光下,她整个人更加柔和,粉色也让她更添少女的清纯。她还喘着气,胸口上下起伏,视线对上他眼底的坏笑时,又恼又羞。   她低头扣好散开的扣子,大眼睛瞪着他。   周彻笑:“我老婆穿这样的睡衣也很好看,明天给你多买几件。”   “你不洗澡啊?”   “嗯,我现在去洗。”周彻低头想吻白夏额头。   她怕了他变成狼时的举动,下意思要躲。   周彻好笑地搂住白夏后背:“你说,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怂了呢?”他吻了她眉心,“好了,我去洗澡,不许先睡,等我出来后抱着我睡。”   白夏脸上没搭理他,但心里很甜。   秋日的夜不算凉,她却怕他冷,睡到了他那边,等他出来后才睡到自己这边。   周彻躺进被窝里,白夏说:“暖和吗,我帮你把被窝暖好了。”   周彻感受着被窝里这股温暖,和怀里软绵绵的小女生。心很宁静,咬她耳朵:“以后每晚都给我暖床……” 第43章   这个“暖床”的机会白夏仅有昨晚那一次。   周彻第二天就回到周氏集团, 出差一周落下的工作很多, 他连续忙碌了好几天。   周东民坐在总裁办公室里问他:“上次让你去白周集团做考察, 你打听到什么了?”   “我以什么身份去别人公司?”周彻道,“五叔,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又太复杂了。这件事我让林诚派人去看过,他们主攻国内传媒综合服务领域, 跟我们相差甚远。”   “我也明白是这么回事, 但是从我们公司挖人, 实在有点可恨了。”   “不过两个艺人而已。”周彻手指捏了捏眉心,“五叔, 我这还有工作,忙得焦头烂额,就不陪你喝茶了。”   周东民放下手上的茶,识趣地走出周彻的办公室。   林诚将几份文件放到周彻跟前:“人都走了, 您老可以不用装了。”   周彻手抚着额头,脑子里有些昏沉。林诚见他情况不对,忙问:“您老身体不舒服?”   “还好。”周彻端起水杯,才发觉杯子里没有水, 会议上说了太多话, 他嗓子也有些哑,“帮我倒点温水。”   林诚倒完水回来, 一边说:“这边几个会议忙完,您就可以去国外照看夫人了, 借这个名义,半年之内新公司差不多可以走上正轨。”   “嗯。”周彻望着手上的文件,却是若有所思地在发呆。   林诚问:“周先生,您在想什么?”   “我们是后天去‘国外’?”   “是的。”   周彻签完桌面几份文件,起身回休息室穿西装。   “剩下的工作你看着办吧,我今明两天都在家里。”他想到白夏,眸底划过些许笑意,既然要分开这么长一段时间,他便不想再等她的自愿。   “周先生,您在打什么坏主意?”   周彻瞥了林诚一眼,林诚抿起笑:“我懂,我懂。”他忙去给周彻按电梯。   回到周家,正是下午。   周彻下车走进花园,阳光仍有些刺眼,他穿进回廊,望见白夏就坐在楼下的花园里看书。   女生穿着宽松的白色家居服,阳光下白得更加刺眼。他微微眯起双眸,被她周围的光芒照得双眼酸涩,只能远远喊:“白夏。”   白夏回过头,望见他时扬起甜甜的笑,拿着书就跑了过来。   她一头扑进他怀里,周彻忙把人抱稳。   白夏有些发怔:“你眼眶里怎么都是血丝?”   “最近工作忙。”   白夏拉着周彻走进楼下的客厅:“还说要陪我,你这几天都早出晚归的,是不是过两天又要跑了?”   周彻笑:“还不笨。”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佣人给周彻端来水,他说:“我今天明天陪你,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好忙的啊,你在身边就好了。”白夏靠在他肩头。   周彻看了眼家里各司其职的佣人,低头笑道:“上楼去,我有事跟你说。”   白夏飞快起身,脚步也很轻快。周彻眼里,身前的女生全身都充满了活力,当然,也充满了诱人的勾.引。他吩咐佣人都下楼。   白夏将手上的专业书放在茶几上,好奇地问他:“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周彻将人拉到怀里:“我在外面订好了一间酒店,晚上跟我出去住。”   白夏一怔,望着周彻眼底的笑,明白他背后的意思。她脸颊发烫,周彻松开她的手:“收拾一下,化个妆。”   白夏理了理头发,有些不自然:“我今天下午没有课,因为你之后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我下午才回来的……”   “我知道。”   “我明天还要上课。”   “明天可以请假,我好好陪陪你。”   她翻了个白眼:“你是有目的性地陪我吧,或者,是我陪你。”   周彻摸摸白夏脸颊,她偏头躲开:“我去换衣服。”   她知道周彻的意思,他送给她那么多东西,等了她这么久,两个人同床共枕以来,白夏知道他会有憋不住的那一天。而这一天,现在终于来了。   她如今明明感觉到很开心,但偶尔会觉得眼前能抓住的似乎只是一捧沙,她怕握太紧,这捧沙就流失了。而让她迷惑的是,她无法断定这份感觉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也会不会在哪一天成为现实。   化完妆,她在衣帽间里找了一条黑色连衣裙,深秋有些冷,她在外面搭了一件白色外套。这样的黑白搭配很是经典,让她浑身都充满着端庄优雅的气质。   回到客厅,周彻望见她时眼中一亮。他欣赏地点头:“我眼光还是可以的。”   白夏朝他轻轻一笑。   两人来到一家高档西餐厅,白夏听着耳边悠扬的钢琴声,望着对面笔直端坐的男人,周彻吃东西的样子很是优雅,见她注视他,挑眉问她在看什么。   白夏晃晃手上的红酒:“这个酒好像很好喝。”   周彻饮下杯子里的红酒:“我打电话让酒店送一瓶到房间里,晚上陪你喝。”   “我开玩笑的。”   这顿饭白夏吃得没有滋味,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忐忑。   周彻倒是吃得很有情.趣,不时喊服务生换首音乐,心情愉快地喝了半瓶红酒。   “你少喝点。”   他笑:“你怕我晚上办不了事?”   白夏脸红:“你说话怎么这么欠揍?”   周彻抿起淡笑,没有跟白夏计较,反正今晚他没打算放过白夏。   白夏低头切开牛排,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靠着椅背,悠闲地打量起她。女生优雅地将牛排送进口中,细嚼慢咽,那双好看的嘴唇涂着枫叶色口红,既充满了少女的元气,又有股说不出的性感。他想起她在身下喘息时候的样子,爱极了她那股模样,不知道今晚她会不会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周彻越想身体越燥热,有些口渴,端起红酒送入口中,才发觉这大半瓶红酒都不足矣盖住他身体里那股躁动。   他有些坐不住了:“还没吃饱?”   白夏虽然埋着头,但一直知道头顶那股灼热的视线。   她瞪了他一眼:“不是还点了浓汤和甜品吗,我都要吃完再走。”   周彻只能等下去。   甜品上来后,白夏用勺子挖着抹茶圣代,吃得很悠闲。   周彻望着眼前的唇红齿白和那一抹绿,骨节分明地手指解开一颗衬衫纽扣,起身拉起白夏就走。   “我还没吃完……”   “喜欢吃明天再带你来。”   酒店就在楼上,很近。   两人走进电梯里,白夏心跳得很快。身旁的男人手掌落在她腰际,有些不老实。   “你干什么呢,这是电梯里……”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么。”他在她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   电梯停下的瞬间,周彻脑子里有些眩晕。   他顿了片刻,白夏问他:“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喝多了。”   走出电梯,周彻搂着白夏,脚步踩有些轻飘飘的。他一进门就将白夏按在门后。   “等一下!”白夏推开他,一脸嫌弃地蹙起眉心,“都是酒气,臭死啦,你去刷牙。”   周彻低头要吻下来,又被白夏推开。   男人那股欲望被中途打断,他有些恼,但不怒反笑,重重掐了一把掌心里的细腰。   “给我等着……”   白夏心惊肉跳,红酒让她浑身发热,也似乎没想那么快地发展到这一步。   她还在等。   等周彻给她一份安全感,让她定下心。   卫生间里响起哗哗的水流声,白夏独自在房间坐了好久。这间套房很大,处在上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从落地窗前望去,整个上城都仿佛伫立在她脚下,所有的繁华都好像离她很近。而在半年以前,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拥有现在的一切。   又坐了一会儿后,白夏才发觉不对劲。   她敲响卫生间的门,这才发觉门没有关严,而男人高大的身躯就靠在盥洗台上,闭着眼睛,昏了过去。   “周彻——”   周彻没有睡过去,只是陷入了一种轻度昏迷状态。白夏这一喊他便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的女生样子模糊,他很努力才看清她眼底的焦急,也听到了她声音里急促的哭腔。   “你怎么了?你也被人下药了?”   周彻失笑,但没力气说出话。   白夏匆忙返回房间打120,回来扶他。   但他太沉,她几次都没扶动,最后蹲在他身前将他手臂搭在她单薄的双肩上,想要将人背回房间。   周彻觉得白夏就是小题大做,他只是有些头昏而已,并且他一米八六高,体重也比她沉太多,她怎么背得动。   可白夏背动他了。   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终于将他背到大床上,小手飞快地帮他解开衬衫纽扣,又去开窗。   她小跑到门口喊服务生,但她不知道他为了今晚方便办事,定的是总统套房,也吩咐过道里不要服务生值班。   她见喊不到人,奔到床边安慰他:“你别怕,你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救护车很快就来。”   周彻内心哭笑不得,想握握白夏的手,但最后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赶来抬走周彻,林诚也得到消息赶到医院。   白夏坐在病房里,周彻手背上输着点滴,她一直安静守在他床位旁。   林诚焦急问:“太太,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说他疲劳过度,本来就发低烧,喝完酒就直接高烧了。你别担心,他这是急性的,退烧也快。”   林诚松了口气:“那就好,怪不得我看周先生白天就有点不对劲,是我忽略了。”   白夏问:“他的工作有这么忙吗?”   林诚等护士调完输液管离开后才说:“周先生说跟您提过新公司,您知道的,新公司刚刚建立起来,很需要他去统筹。”   “让他先休息两天吧,公司的事你先应付,我会照顾好他。”   “好的,有劳太太了。”   白夏一直陪在周彻身边,亲手忙他换过几次退热贴,小顾送来晚饭,也一直陪在病房。半夜里,还在昏睡中的周彻四肢抽筋,白夏根本没敢睡,及时按了呼叫铃。   护士赶来病房后小顾才醒过来,见白夏一直没睡,便劝她去睡觉。   白夏摇头:“你休息吧,我守着他。”   她一直守到第二天的朝阳升起。这间病房很宽敞,还有一个很大的独立阳台。阳光从阳台穿过,洒进地板上,窗外也响起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白夏困得不行,终于守到周彻睁开眼睛。   她惊喜地扑上前一些:“你醒了,还难受吗?”   周彻环顾了头顶发白的天花板和周围,看见点滴瓶,知道这是在医院。   他口渴,还没开口白夏便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端来一杯温水。   她摇高病床喂他喝水:“小心点,都洒了。”   她耐心地拿纸巾擦被子和嘴唇上的水。   “是不是想上厕所?”   周彻点头。   “走,我带你去卫生间。”白夏踮起脚尖摘下药水瓶子。   周彻这才嘶哑地开口说:“不要了吧……”   “你害羞啊,自己不想想昨晚是因为什么晕倒的。”白夏举着药水瓶,“走啊,卫生间就在房间里。”   周彻眸光晦暗深邃。不说昨晚还好,说到昨晚他就觉得自己亲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明明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就等着把白夏哄到床上了,偏偏他去刷牙洗漱时晕倒在卫生间……   这怕是他二十几年来干得最失败的事了吧。   周彻看到窝在沙发里睡得沉的小顾,还是拒绝的。   “你喊护士,我不要你伺候我……”   “再啰嗦一下都把小顾吵醒了,我就喊小顾伺候你去上厕所。”   周彻一顿,这才听服在白夏的命令下。   好在卫生间里有支架,白夏将药水瓶挂在支架上:“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周彻无奈:“夏夏……”   “我逗你的。”   白夏连忙关上门,等在门外。   周彻有些恼:“你喜欢听这种声音?”   白夏一顿:“你别废话了,快点吧,小心针孔那里出血。”   周彻解决完:“好了。”   白夏手上拿着洗好的热毛巾为周彻小心擦净双手。   他低头望着这双忙碌的小手,女生手指白皙细长,眼眶下有明显的一圈青色,是熬夜留下的。她为他擦完手,取下药水瓶扶他回到病房。   小顾听到脚步声醒过来,忙来请示要帮什么忙。   白夏问周彻:“你想吃什么吗?”   周彻喉咙又干又疼,摇头。   白夏说:“百合粥行吗?清淡退热的。”   他点了点头。   病房里就有厨房,小顾很快就去超市买食材,回来熬好粥盛给周彻。   周彻嫌烫,不太想吃。白夏像哄孩子一样温柔地安慰他:“吃了就好了,咱们吃了好得快。”   周彻好笑,勉强扯了下嘴角:“没胃口,喝水吧。”   小顾道:“先生,您喝一碗吧。太太昨晚守了您一晚上,你看那边的垃圾桶里,退热贴都用了十几贴。您好歹让她放个心,不然她今晚又要亲自守着您了。”   白夏配合着小顾,委屈巴巴地昂起脑袋,眨着大眼睛看周彻。   她乞讨似的说:“小哥哥,看在你这么英俊帅气的份上,就喝一点吧?”   周彻这才有了些好心情,白夏喂来一口,他配合地喝下,直到一碗喝完,他感觉到胃和身体果然舒服了不少。   他凝望白夏:“你撒娇的样子,温柔了。”   “当然啦,我装的嘛。”白夏说,“刚刚要是你还说不喝,我就捏住你鼻子灌到你嘴巴里,幸好你喝了,不然还可以额外体验一回我的暴力。”   “白夏……”   白夏笑嘻嘻地转身去放碗,其实她没有说自己有些头昏,应该是熬夜低血糖的缘故,她怕周彻担心,将剩下的粥喝完才舒服一点。   到中午时,周彻输完液,办理出院回了周家。   他这烧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扁桃体发炎带起的些咽喉疼,精神倒好了很多。   白夏还是不放心他,到了晚上八点多也还是守在床上,一边看小说一边留意他。   周彻道:“你睡吧。”   白夏摇头:“要是你今晚还发烧怎么办。”   “我好得差不多了。”   白夏顿了片刻:“那我睡了?”   “嗯,好好休息。”   白夏很快就睡着了。   她呼吸声有些沉,周彻睡了一个上午,已经没有睡意,这会儿,白夏偶尔打几下鼾,虽然声音很轻,但他更睡不着。他知道她很疲累,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用心地照顾他。   林诚给他发来信息,问他明天的行程是否需要取消。周彻打字:照常进行。   他忽然听到枕边人朦朦胧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周彻两个字在她在她嘴里化成温软的呢喃,让他的心微微一动。   他偏头,望着这张带着疲倦的小脸,有些失笑地捏了捏她脸颊。   *   白夏一觉睡到第二天,醒来后见到枕边没人,走到楼下才看见周彻在餐厅里。   他神色如常,吃的虽然很清淡,但食量比昨天好了很多。   “醒了。”周彻望见白夏,“我没叫醒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你身体好了吗,昨晚有没有发烧?”   “没事了。”周彻起身,从椅子上拿过领带自己系上,“我要去国外一趟。”   当着佣人的面,周彻没说是Z市,但白夏记着他之前早告诉给她的消息,知道他是去管理新公司。   她担心他身体:“要不要晚两天啊?”   周彻笑笑:“没事。”他走来,当着佣人的面亲吻她唇角,“感冒还没好,不敢狠狠亲你,但是……”他俯在她耳边,低笑说,“那晚欠下的,就等回来给我补上吧。”   白夏心里有些失落,微笑说:“我怕你半年再回来,我都不记得你了。”   “你敢。”   周彻顿了片刻,将白夏拉回卧室。   他关上房门,下一秒便将人推到在大床上。   “夏夏,我现在补上,好不好?”   白夏又急又恼:“我是你说来就来的工具吗?”   周彻一僵,没想到白夏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   他坐起身,也将人扯到怀里。   她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他帮她拨开:“嗯,是我太心急。你不知道,我等这天等得多不容易。”   白夏沉默了很久:“你先忙工作吧,记得照顾好身体,昨天和今天我是请假的,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回学校去上课了。”   “知道了,在家乖乖等我。”周彻说,“我不在上城这段时间,老宅的家庭聚会可以不用常去,反正这两个月你一直借着不开心的名义没有去,他们之前那样设计你,也不敢再说什么。我在政界和商界上会有一些酒会邀请函寄到家里,到时候你想去可以去看看,不想去也没关系。如果是生日宴或者喜宴,你可以代表我去一下。”   “嗯,还有别的吗?”   “嗯,还有。”周彻神态淡定,搂着白夏问,“如果我想见你,提出上次视频里的要求,你会不会满足我?”   “脑子果然烧坏了。”白夏一瞬间站起身,摔门进了卫生间洗漱。   周彻又气又想笑,敲门:“把门打开,你脾气怎么这么倔。”不过他觉得,她越倔,他心里的征服欲就越激烈。   白夏没开门,还没洗完脸。   周彻道:“你不开门是吧?”   她又自顾自地刷牙,洗漱完才打开门。   卧室里没有人影,她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走到阳台,才看见周彻的车已经驶出家门。   白夏拿出微信:小气鬼,我开门了啊。   周彻:怕误点,你去吃饭。记得想我。   白夏清空了聊天记录,不想看见这个恼人的周烦烦。   车上,周彻握住手机,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白夏的回复。他是故意先走,故意没有留下一个离别拥抱的。男人猎.艳,自然得有些套路,只是,她是怎么忍住没回他消息的?   *   周彻不在家里,白夏便只在周末才回周家,将课余时间全都泡在图书馆和复习上。   时间过得很快,学习可以填补她心里对周彻的那股思念。英语四级考试前几天,白夏被王童童和宋秋拉出图书馆,三个人奔去一号教学楼的学术报告厅。   白夏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们去干嘛?”   “都跟你说了有个经管两院的讲座会,是大型讲座,很多人都要占位置的!”   “我不喜欢听这种讲座。”白夏毕竟已经不是刚入学的新生,她很明白社团和一些讲座会除了打发时间,对学习没有其他意义。她如今只想早些修满学分提前毕业,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多余的事情上,“三点半我还要去听大三的专业课……”   “小白,我们学校邀请到的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企业家,听说财经大学那边都没邀请到。”   白夏拒绝无效,王童童挽着她手臂冲在人群里将她带进了学术报告厅。   一教的学术报告厅很大,但因为今天这场空前盛况,位置全被坐满,后来的学生只能坐在过道,排到门口。   幸好她们早早过来,王童童还托人占到了前排的位置。   白夏望着眼前的主讲台和拉出的大红横幅,上面的欢迎语写“热烈欢迎华丰集团董事长来上城大学做演讲”。   管理系一名年轻的女老师作为主持人上场后,很快请出了今天的主人翁。   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主席台,抬手跟场上尖叫的学生们打招呼,白夏却一瞬间愣在原地。   台上的男人戴着一副金框眼镜,因为年轻英俊而出乎学生们的意料,现场气氛瞬间被带动,场面一度失衡。   导员和班主任都在控场,宋秋也花痴地感慨:“我以为是个中年人啊,没想到现在的企业家都这么年轻,好帅啊……”   白夏瞬间站起身想走,因为这个人她认识,是迟敬州。   林之青出现在她身后,按住她肩膀:“别走动了,好好坐下。”   “导员,我……”   “别说话,台上这位是上城有名的企业家,虽然年轻,但很有资历,你们好好听讲。”林之青嘱咐王童童和宋秋,“你们俩也别多说话,记得互相监督。”   白夏急得频频回头找路,各条通道全被学生堵住,整个学术报告厅围得水泄不通,她根本走不掉。 第44章   白夏只能埋着头给周彻发消息, 她发了好几条, 没有看见回复, 最后直接拨通周彻的电话,但那头也没人接听。   白夏焦急地埋着头,全程没敢抬起头来。迟敬州的演讲非常成功, 白夏却根本没听见他讲了什么,只听见掌声爆发了一次又一次。   王童童感觉白夏有些不对劲, 问她:“你怎么了, 想上厕所吗?”   白夏点头。   王童童说:“可是路都被堵住了, 这么精彩的演讲全程无尿点啊,你真没福气, 再等等吧,提问环节结束就差不多了。”   白夏这才知道已经到了提问环节,王童童和宋秋争先恐后举起手,眼角余光处, 周围的学生几乎都在举手,有的还举起了双手。   台上,男人声音里带着磁性,温和地说:“第三排穿白衣服这位同学。”   主持人顺着他视线寻来, 对宋秋说:“同学, 请你先站起来。”   迟敬州:“不是这位同学,是她旁边, 低着头那位。”   一瞬间,白夏浑身一僵。   宋秋有些失落, 不过被选中的人是她室友,她惊喜地拉起白夏:“快站起来啊,是你诶!”   场控将话筒递过来,白夏几乎是被宋秋和王童童拎起来的。   她被迫地站起身,头仍埋着。   主持人说:“这位女同学好像有些紧张,我们给她一些掌声作为鼓励好吗?”   现场爆发起热烈的掌声。   王童童:“小白,抬起头来啊,不要怕。”   宋秋:“快问啊,抬起头来!”   白夏内心欲哭无泪,飞快瞄了一眼左右,都没有路,完全逃不掉。并且,这个节骨眼上当着两个院系逃掉,明天她就出名了吧。   她僵硬地抬起头,遥遥对上台上迟敬州温和的笑脸。   男人目光睿智,也很幽深,白夏今天没有涂那款暗沉沉的粉底,就算她涂了,也知道逃不过迟敬州这双眼睛。   迟敬州微笑喊她:“同学,别紧张。”   主持人也重复了一遍:“这位同学,把你想问的大方地说出来哦。”   白夏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我想问,迟先生为什么会到我们学校做演讲?”   “在来上城大学之前,我受好几所高校的邀请,以我个人来说,我偏向选择上城大学。一来,我曾答应过黄校长,并且折服于黄校长的学者情怀。二来,上城大学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可以资助贫困学生部分创业基金的高校,这种慈善情怀让我看出一所学校的教育精神……”   这场讲座会终于结束后,白夏飞快扎进人群里,对王童童和宋秋解释憋不住要去找厕所。   Z市。   白周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周彻刚刚结束会议,签下林诚递过来的文件,一边问:“还有没有别的事?”   林诚想了片刻,忽然一怔:“对了,华丰集团的迟总,哦,迟总已经是公司的董事长了。他近期有个校园讲座会好像在上城大学举行……”   “什么好像,把事情弄清楚。”   林诚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去打电话,周彻找到手机,望见白夏的两个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神色瞬间紧绷。   他飞快拨通白夏的号码。   白夏冲出学术报告厅,独自往校门走去,只想逃离学校。   周彻这个电话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忙接起:“周彻,那个迟总,迟敬州看见我了!”   “你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   白夏回想起刚刚迟敬州眼底的笑意,那种睿智而深沉的不说破让她浑身发凉。她说完,周彻道:“别着急,今天周五了吧,你回家呆着,我来处理。”   白夏没喊司机,直接打了车到家附近才叫了司机来接。   周彻拨通迟敬州的号码,是助理宋世宏接听的。   “周总稍等,董事长在酒局上,我马上请他接听您的电话。”   周彻等了几分钟,那头才有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周总,您好。”   “迟总,生意忙吗?”   迟敬州笑道:“还好,您打来这个跨洋电话,有事吗?”   “今天上城大学的演讲做得怎么样。”   “非常好,学生们都很热情,我还看见一个很可爱的小女生,长得和您太太有几分相似,倒是不及周太太高贵优雅。”   迟敬州低笑着说起,周彻听到这样的答复,便知道迟敬州是聪明人。他淡笑回:“听到你情绪高涨,想必演讲非常成功了。”   “过奖了,我这边还在谈美玲公司的投标,就不跟您聊了,有时间再聚。”   “好的,这个投标,周氏集团打算放弃,恭喜迟总。”   迟敬州笑了几声:“是么,那谢谢周总。”   电话挂断后,林诚问周彻:“迟总认出那是太太了吗?”   “当然认出来了。”周彻脸色严厉,“今天是让出一个投标,明天是什么?如果不是华丰集团跟我们在商场上没什么大范围的商业竞争,你知道我损失的是什么?林诚,下次别拿‘好像’这种词敷衍我。”   “对不起周先生,我以后一定注意。”林诚想了想,还是道,“不过迟总为人正直,他应该不会拿这种事要挟您的。”   周彻冷淡地睨了林诚一眼。   白夏回到周家,打给周彻电话:“那个迟总知道是我吗?”   “他知道是你。”周彻直言,“但因为一些商业上的关系,他不会过问也不会传言什么。”   白夏松了口气,心里有些愧疚:“对不起啊,如果不是我非要去上学,你也不会受到今天这样的影响。”   “在答应你去上学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周彻道,“不过我能应付。”   白夏心里有些感动。   周彻回到休息室里,听着电话这端的沉默,他眸底闪过一抹深邃的光。   “夏夏。”   “啊?”   “我想看你,接视频吧。”   白夏切换成视频通话,望见手机屏幕上男人英俊的脸,她抿起唇角。   周彻也安静注视着手机里的小女生,白夏其实不算上相,视频里又不带美颜,她没有生活里亲眼见到的灵动好看。但周彻盯着这个笑容,依旧觉得整个屏幕都充盈着白夏身上的甜。   他说:“我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旁边没有人。”   “哦,那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白夏说,“对了,我听沈悦说她最近接触到好多明星前辈,公司对她也很好,周彻,谢谢你啊。”   “你打算怎么谢我?”   白夏一怔:“你别得寸进尺啦。”   “我周围没人敢打扰,夏夏,我想看你。”   “我们不是正在接视频么。”   “呵。”周彻低笑一声,嗓音低沉,“把扣子解开,好不好?”   白夏一愣,回到家后她便换了一套系纽扣的睡衣,她涨红了脸颊,瞬间气鼓鼓地切换成后置摄像头,画面拍到了卧室的墙壁。   周彻颇有些失望。   白夏恼:“你就没点别的趣味?”   “我不玩女人,就你一个老婆,每天忙于公司一堆事情上,就不能跟我的太太有点消遣?”   “你把我当消遣?”白夏置气,“我离你那么远,看不见你玩不玩女人,而且我也不是随便就脱衣服的消遣。”   她话里的火药味让周彻瞬间不愉快起来:“你有点情.趣不好么?”   “我就是没有情.趣。我喜欢你,为你学做饭,生病了想着怎么才能照顾好你,让你少受点罪。我就是太实际了,一点情.趣都没有,你不是首富么,工作忙去夜总会消遣啊!”   周彻气得站起身,举着手机却看不见屏幕里的人:“把镜头换到你身上。”   “就不。”   “白夏,我命令你。”   “霸道总裁吗?”   周彻气急败坏对着一堵墙质问:“谁跟你说的夜总会,你一个单纯的女学生,怎么会知道夜总会?”   “凭什么我不能知道!我还知道陪酒陪唱陪睡觉,你还想听什么?”   “白夏,你给我矜持一点!”   “是你要我脱衣服的。”白夏将镜头切换回前置,画面被她气愤与委屈的小脸占据。她同样气急败坏,解开几颗纽扣,将睡衣扯到肩膀,眼泪也啪啦流了下来。   “看到了吗,你满意了吗?”   周彻望着视频里女生一颗颗掉落下来的眼泪,不明白白夏为什么会哭。   他失神好久,她眼泪越滴越多,他心烦意乱:“把衣服穿上。”   他挂了电话。   白夏听着这道视频挂断的声音,心口的疼一点点蔓延,她没感觉到一个男朋友或是丈夫对妻子的退让与呵护,而是感觉到一种男权高高在上的驱使,她就像被金钱包.养的女人,但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这样想,周彻生来高贵,也许只是他习惯的方式与她不同,她需要去适应他而已。   她不喜欢哭,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情绪憋了太久,又或者是两个人分开了一个多月,她想他了。   她来到卫生间洗脸,回到卧室,一直看着手机,想等到周彻道歉的电话。   这个电话她等了三个星期。   周彻没有再打来电话,他一直忙于新公司的工作,那天挂断电话后,他自己呆在休息室,半天都没想通白夏这是怎么回事。   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她越陷越深了,他明明应该高兴的,但心里竟有股说不出的愧疚,甚至,他并不想看见她哭,他只希望看她笑。   好在他每天都被忙碌的工作占据,没有多余的时间花在白夏身上。他知道她在等他的安慰,但这次他不想,他周彻还从没跟谁低过头。   三周后,林诚随口提到现在是大学放寒假的时间,他才想到给白夏打来电话。   白夏坐在寝室收拾行李箱,宋秋考完试后就回老家了,王童童今天也要走,她也打算先回周家,然后去养老院多陪陪奶奶。   周彻的来电拨入好久她才接起,但沉默着,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啊来晚了,蠢作者昨天明明写好了今天的稿子,但是忘记放进存稿箱了。   我先吃个饭再来更下一章,加更赔罪~ 第45章   周彻先开口:“林诚说大学该放假了?”   “嗯, 是的。”   周彻微微停顿, 听出白夏声音里还在生气, 他失笑,淡淡抿了抿唇,哄人他还是会的。   “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我这几天工作很忙, 前段时间又发烧了,今天才好一点。”   他听到白夏一瞬间紊乱的呼吸声, 不禁勾起唇。   白夏问:“那你现在还难受吗?”   “难受啊, 你这几天都不知道安慰我, 我当然难受。”   白夏一顿:“我又不知道你生病。”她说,“你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那你要怎么样才原谅我?”   他声音温柔, 白夏难得听到周彻有这样耐心的时候,翘起唇角:“你自己想。”   “每个月给你十万块钱,够不够花?”   白夏笑容一僵:“五万已经够了,而且, 有些事情不是钱能解决的。”   “嗯,我不太明白,夏夏,你直接告诉我吧。”   白夏沉默片刻:“我只是觉得, 好像没有安全感。”   周彻心底一怔, 他其实很清楚白夏要的安全感是什么,但他觉得没必要给。他的确是喜欢她的, 但是目前这种喜欢还不足以让他事事都尊重她,事事都做到她满意。   “不如我再送你一台车?你学学驾照, 女生开玛莎拉蒂,法拉利也可以……”   “我要的不是这些。”白夏说,“我想要尊重,一段感情需要两个人维护,感情里难免会有争吵的,虽然我从前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周彻,我知道照顾你,我也会用心对待你,我希望你对我也是同样的。那次在家里,你质问我喜欢赵博艺什么,原谅我又提起这个人,我没有喜欢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细心,即便他做的都是假的,但他知道尊重女性,做事情时总是先询问我一遍这样可以不可以……”   周彻心头不悦,但等白夏说完才道:“好,我明白了。”他努力维系着少有的耐心,“我以后会尊重你的想法,不会再逼迫你脱衣服这种事。”   “你又来……”   周彻淡笑:“今天回家吗?”   “回啊,在收拾行李了,丰叔已经等在老地方了。”   “乖,再等我几个月。还有,别生我的气,我没对别的女人没这么上心过,夏夏,你是第一个。”   白夏怔住:“你又骗我吧,那个小花狐可是又美又妖娆的。”   周彻好笑:“嗯,年少无知,被皮囊迷惑,但是,”他坦言,“我没碰过她。”   白夏愣了好久。   周彻索性再道:“你是我碰的第一个女人。”   他觉得这句话已经足够震慑白夏了,并且他说的也都是真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便不该再说下去:“我这边还有个会议,先挂了。”剩下的便让白夏自己去想吧。   林诚回到办公室后,他吩咐:“订一束花和几只毛绒礼物送到家里。”   白夏一直在思考周彻的话,脑子里都是他说的“你是我碰的第一个女人”,她不太相信,可周彻话语认真,根本不像在骗她。   但是她想到了上次王薇和梁素萍送周钰来家里时,周彻身上带回来的粉底印和口红印,那次只是商业应酬吗?   回到周家,小顾神神秘秘地说有惊喜,抱出一大束红玫瑰递到她身前。   “太太,这是先生让人送到家里的。”   阿月请白夏上楼去拆礼品盒。   毕竟是恋爱中的女生,白夏有些期待地来到二楼,拆开礼盒的蝴蝶结,里面躺着一粉一篮的毛绒情侣小鲸鱼,样子很萌,她很喜欢。她取出两只小鲸鱼,忽然感觉到一团细密的绒毛扫在指尖。   礼盒里发出一声动物细小的汪汪声,她忙扒开填充物,望见一只白色的博美蹲在盒子里。   狗狗很小,黑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水润的光,瞧见陌生人有些害怕地瑟缩了下,又奶声奶气地汪汪几声。   白夏惊喜地抱起狗狗:“这也是先生送来的吗?”   小顾笑着:“对啊太太,先生虽然在国外,但还是很记挂您的。”   白夏很高兴地摸摸狗狗的脑袋,小博美想咬她,但又凶又怂地缩了回去。白夏笑出声,轻轻撸着狗狗的背:“好小啊,你是不是只有两个月呀?”   小顾也很喜欢这只小博美:“太太,您给狗狗起个名字吧!”   白夏想了半天:“CC行不行?”   “CC?”   “嗯,周彻的彻字不是C打头吗,反正是他送的,就这样叫吧!”   小顾笑道:“行啊,太太你喜欢就好。”   白夏一直在逗狗狗玩,帮CC布置小窝,小顾有养狗的经验,她又一直向小顾请教,忙到晚上九点多才去洗澡歇下来。   周彻在Z市一直住酒店里,回到一间豪华套房,洗完澡,吃过晚饭,看了下时间,离送花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小时,白夏一个电话都没打来。   他没崩住,先拨去了电话。   那头,白夏声音里全是欢喜:“周彻,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周彻倒是有些诧异,笑说:“喜欢就好,家里有事?”   “没事啊。”   “哦,那怎么没早点打电话告诉我你很喜欢我的礼物。”   “你是在吃醋吗”白夏轻笑一声,“跟狗狗吃什么醋啊?”   “我跟狗吃醋?”   “是啊,小博美不是你送我的吗,都主动送人礼物了,还要跟礼物吃醋。”   周彻顿了瞬间,明白林诚会错了意,他说的毛绒礼物只是毛绒玩偶而已,林诚倒是送了一只活物?   “你一直在逗狗,所以没给我打电话?”   “哎呀,你别吃醋了,CC还小,需要主人照顾,它真的好可爱啊,小顾说她是妹妹,真的好乖……”白夏忽然听到隔壁的房间里传来几声细小的汪汪声,她担心CC,忙说,“CC在喊我了,先挂了,我今晚还是和它睡吧,它刚来新家,一定很不熟悉咱们家里……”   不等周彻说完,她飞快挂了电话。   周彻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里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恰好林诚进屋来递文件。   他沉着脸:“博美是你送的?”   “不是您说要送的吗?”   “我指的毛绒玩意儿不是活物。”   林诚一愣:“那这该怎么办,我怕自己会错意,送了两只鲸鱼公仔,又喊人送去一只小奶狗,周先生,女生都喜欢小动物的。”   现在倒好,白夏有了这只实实在在的小奶狗,不理周彻这只大灰狼了。   后面的一个月里,白夏明明已经不忙学业,给周彻的电话没却几个。   她每天都在训练狗狗,培养和CC的亲密感,根本没时间搭理周彻。并且,从上次两个人吵架,周彻三个星期没有打来一个电话后,她便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热乎乎地贴上去。   也许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总在心底骚动。她没再主动给周彻拨去一个电话,全都是周彻拨给她,或者拨回家里,通过佣人叫她接。   冬日里下飘起几丝凉雨,白夏正在客厅帮CC换衣服,周彻给她的那张卡她没为自己刷过几次,最近这一个月里倒时常给CC买衣服。   屋里地暖温度很足,白夏坐在地板上给CC戴好一个波点小红帽,搂着CC开始拍照片。   她拍完发了动态,当然,只是分组可见,只有周家人才能看见。   不一会儿便有了几条评论。   周钰:狗狗萌死了!   周乔纱:嫂子再养只贵宾,CC一个狗多孤单。   王薇:小钰你作业写完了吗,又玩手机?CC真可爱。   这条动态周彻也看到了。   在跟白夏的通话里他从来没提过一次狗狗,但憋到今天,他有些忍不住了。   他打来电话,白夏放下CC接起:“喂……”   “我走之前好像记得你说要提前修满学分早些毕业。”   “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每天都看见你在晒狗?”   “我也在看书啊。”白夏心里好笑,“你没看见我晒CC时旁边都放着我看的专业书啊,虽然我将书名打了马赛克。”   周彻沉默片刻:“快过年了。”   白夏一怔:“哦,我知道啊。”   “你打算怎么过,回不回家?”   白夏知道周彻问的这个家是华城的小西村,她答“不回”。   “老宅那边有聚会,我会去陪我妈,你去一趟就行,不想呆可以不用过夜。”   “嗯,知道了。”   周彻嗓音低沉:“我四月份就回来了,对狗毛有些过敏,到时候让家里做好卫生。”   “狗狗是你送我的哦,你对狗毛过敏还送我狗狗吗?”白夏感叹,娇嗔说,“我真的好感动呀。”   周彻低笑一声,知道白夏这是装傻。他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长腿交叠,开着免提,浏览着白夏刚刚发的几张照片。女生皮肤很白,下巴抵在CC毛茸茸的脑袋上,笑得很温柔。   他忽然说:“我们还没有一张合照。”   白夏一怔,CC恰好从她手边溜走,跑去了空中花园里。她轻笑:“那等你回来了我们拍一张?”   周彻点头,才想起来白夏看不见,忙嗯了一声,他问:“家里暖气足吗?”   “挺暖和的。”上城是坐南方城市,白夏没在哪里见到过有暖气,一开始还以为佣人开的是空调,但现在才知道是地暖。她也没有多问,看了眼在花园里扒玻璃的CC说,“CC在淘气,我先挂了,你忙。”   她挂得很快,周彻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   腊月二十九这天,白夏接到赵淑芳的电话,希望她回家过年,白夏借口工作太忙推掉了。   三十这天,她在养老院陪奶奶跨年,又接到赵淑芳的催促电话。白夏简短地聊了两句,知道赵淑芳无非就是想催她带钱回去。   初一,她在老宅度过。   如今周家的人知道得罪了她和周彻,聚会上对她态度比以往热情。   白夏没在老宅留宿,玩了会儿牌便回了周家。   她每天都抱着狗狗去养老院陪奶奶。   奶奶如今精神好了不少,虽然还没有恢复语言的能力,但一些单字发音已经很标准。   屋里一个护工将奶奶扶到轮椅上,推着奶奶出去晒太阳。沈阿姨在换床单,白夏帮她套枕头,望着茶几果盘里的进口樱桃,有些诧异地跟沈阿姨聊天。   “带阳台的这种套房都赠送进口水果吗?”   沈阿姨一笑:“哦,是过年了上面给老人发的。”   “是吗,你们养老院的老板真好。”白夏又问,“沈阿姨,我奶奶这里有您和张阿姨两个护工,为什么我看见别的房间都只有一个护工?”   “这个呀,你这个套餐就是两个护工啊。”   “可我当初换这个套房时每个月只加了五百块钱,我刚送我奶奶进来时,这种套餐一个月不是要一万吗?”   “我们这里说白了也是公司,东西贵了,人来得少了,自然要降下来嘛,价格低点你还不好呀。”   白夏笑了笑,没有再问。   有了奶奶和CC陪伴的日子她过得很充实。   转眼到了三月初开学这天,白夏回到学校报道。   王童童和宋秋给她带了很多特产,沈悦说四月份会参演第一部 戏,也拿到了部分片酬,给她们寄来了礼物。   三个人拆开快递盒,分别是三套大牌的化妆品。   沈悦在微信群里发消息:白夏,赶紧给我把你那个煤炭球粉底扔掉。   她单独给白夏发来微信,转给她两万块钱。   白夏忙回:这钱还得也太快了,还多了这么多利息。   沈悦:谢谢你,小白,你是我的福星,快收下!   白夏收下转账,但是退回了多余那部分。   沈悦没有接受:不给我面子,利息都不拿,你是不是蠢?   白夏:这点太少了,我要你之前承诺的一百万。   沈悦知道她是开玩笑,两人聊了会儿天,她一直没有点收款,这笔钱第二天退回到了白夏账户里。白夏无奈,将钱拿来请室友吃饭,说是沈悦请的客。   她从这个学期开始真正投入到大三的课程里,课余的时间全扑在了大三的专业课上。   *   周彻从宋茹那里回到Z市,逢年过节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倒是时不时会想起白夏,不知道她是怎么过年的。   他回国后就开始忙起新公司的运转,到三月末时,对林诚说:“我想五号回上城。”   林诚一怔:“周先生,不是定好五月初再回去吗?”   “这边不需要我再亲自插手了,交给白华渊和高管就好。”周彻道,“并且,四月六号是我的生日。”   “对不起,我把周先生的生日忘记了。”林诚忙问,“那今年您打算怎么过,要办酒会吗?”林诚列出周家和南山公馆,又对比了几家酒庄的陈设和面积,像周彻这种生意人的生日宴,全都是可以转换成利益的社交。   周彻却道:“今年不用办。”他手指敲击在办公桌面上,唇边勾起一抹淡笑,这次回去他没打算再放过白夏。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作话你们是不是看得舒服一点?有时候我很想跟你们聊几句,但又怕影响你们的阅读体验,有空咱们可以微博聊哈,关注一发:独我南行ss   分享一点周首富的经典语录吧!   周烦烦:那些一开始就笑的人,最后总是哭得最厉害的那个,我说我。   周烦烦:先赢的人,到最后总是最输不起那个,我说我。   周烦烦:我是一个绝对不会动感情的人,如果动感情,我就是这只博美。汪~ 第46章   上城大学满校飘香。   校园里的樱花大道是上城有名的春日景点之一。四月一号这天, 樱桃大道上开满了粉白色的樱花, 来往赏花的学生非常多, 加上入校的外来赏花人员,学校里便到了每年一度人挤人的时候。恰好今天又是愚人节,气氛更热闹不少。   白夏中午从食堂回来, 放下书跟室友约好要去看樱花。   她听到包里手机在响,翻出来一看, 是赵淑芳的电话。   她望着这个号码好一会儿才去走廊里接听。   “小夏, 你现在忙吗?”   “我有点忙。”   “哦, 是这样的,你过年都没有回来看我们一眼, 我也不放心你,就想来看看你。”   白夏一怔:“我很忙,没空招呼你。”她语气有些冷淡,“车费这么贵, 用不着啊。”   宋秋没在寝室见到她,开门看见她的身影,喊她:“白夏,走啦。”   白夏说:“我还有事, 先挂了, 你别来,来了也找不到我。”   三个人锁好寝室房门走去樱花大道, 白夏心情不太好,王童童看出来了, 问她怎么了。白夏摇头说没事。   王童童说:“我还以为你不开心,今天多热闹啊,又是愚人节,樱花开得这么好。”王童童边走边说,“对面寝室的汪菲今天被朱暮暮整得好惨,哈哈,芥末味的牙膏,笑死我了。小白,你能吃芥末吗?”   “吃不了,太冲了。”   “我也是。”王童童接了个电话,对白夏说,“是林导打的,他说来我们学校赏花的校外人员太多了,各个校门口都实行限流,要我们去帮着点。”   宋秋问:“那我们不看花了?”   白夏道:“走吧,明天再看,我们去哪个门?”   “我和宋秋去北门,你去南门吧。”   白夏点点头,走去了学校南门。南门是最远的一个校门,她十几分钟后才走到,但压根没看见有限流的关卡,门岗依旧像从前一样有人值班,因为南门太远,学生和外来人员平时也很少从这里经过。   白夏觉得有些奇怪,给王童童打去电话:“你不是说……”   “哈哈哈愚人节快乐!”   白夏瞬间明白是被这两个小坏蛋给耍了。   王童童说:“小白,你帮我们去南门对面的便利店买两支绿色心情吧,好想吃!”   “这也是节日问候之一吗?”   “不是不是,我们刚刚就是逗你的,没想到你还真上当了。这边樱花开得好漂亮,你买完快点过来,我们晚上请你吃麻辣烫!”   “麻辣烫可不行。”白夏一边往校门走,一边说,“必须火锅,小龙坎、海底捞你们选。”   宋秋在旁感慨:“早就知道就不忽悠她了,这下被宰了这么大一顿!”   白夏好笑地挂断电话,刚走出校门,她忽然愣在原地。   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外套的中年妇女在门口张望,视线碰上她时,脸上一喜,忙朝她跑过来。   是赵淑芳。   白夏转过身,赵淑芳已经冲过来拉住她胳膊。   “你跑哪去,你不认我这个妈了!”   白夏抽出手:“你怎么来了?”   “我跟你说了我要来,刚刚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赵淑芳道,“小夏,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人情味的女儿,妈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连年都不回家过,你弟弟生病发烧你都不管,现在你妈来了,你想还躲着我。”   周围有学生进出校门,不时打量起她们。   白夏望着眼前皮肤暗黄的中年妇女,赵淑芳已经老了,虽然皱纹没有多少,但常年的熬夜和日晒让这个从前皮肤白皙的女人变得蜡黄憔悴。她不想跟赵淑芳争论什么,两个人这些年根本不在一条线上,如果靠一张嘴就能让赵淑芳明白她这个亲生母亲带给她的伤害,那她早就说动赵淑芳,也根本不会和周彻成为假夫妻了。   她冷淡地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钱吗。”   “你这孩子,你是家里的大姐,你难道不该帮衬着家里?我给你们学校打过电话,他们说你来上学了,我才找到这里来。”赵淑芳扶着腰,“累死了,我买的火车票没有座位,硬生生站了十个小时。”   白夏不想再拉扯下去:“奶奶每个月都有一笔养老保险,那笔钱我没要回来,都给你吧。你也看见我现在在上学,平时兼职打打零工,还要照顾奶奶,一个月帮不了你多少。我给自己留了两千块生活费,先给你……”   “两千?你没攒钱?”   “你觉得我能攒多少钱?”   “你既然都报名复学了,总该攒下大三大四的学费了吧。小夏,妈真的缺钱,你没有两万,至少一万要给我。”   “你是来勒索的?”春风将耳边的发丝吹进白夏眼睛里,阳光下,她双眼酸涩得想要流泪。她眯缝着眼睛望着旁边的一家文具店,“我可以把未来两年的学费给你,报答你把我生下来的恩情,但是以后你就别来找我要钱了,妈,你女儿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径直走向文具店,赵淑芳忙喊:“你去哪?”   白夏买了本子和笔,支在店门外的墙壁上写下一张收据。   “本人赵淑芳今日收到白夏支付的养老费一万元整,即日起不再向白夏索要任何费用……”赵淑芳脸色一变,“不行,你怎么能这么写!”   “你想拿这一万块钱就签字,不想要就别怪我没给你。”   赵淑芳见白夏态度坚决,不相信地望着白夏好久,失望地签下字,嘴里仍伤心地在哭白夏不孝顺。   白夏拿出手机转账,操作完说:“转过去了,学费都给你了,未来两年我和奶奶的生活会窘迫成什么样你应该清楚吧。妈,你把你女儿逼到这份上,真不应该啊……”她眼眶有些湿润,又觉得再说这些都是徒劳,苦笑着转身要走。   “等一下。”赵淑芳拿过白夏手上的收据单,动作利落地撕掉,拿出两百块钱递给白夏,“我给你点生活费,我们母女之间不要因为这些事闹得不愉快。”   白夏不可置信地望着赵淑芳,撕成碎片的纸片飘在微风里,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单据根本起不了什么法律作用,但她也是在表明自己想摆脱赵淑芳的这份决心。她以为赵淑芳已经够不近人情了,没想到她这个妈妈能做到这个份上。   赵淑芳将两百块钱塞到白夏手上,笑了笑:“你奶奶在哪,我去看看她?”她见白夏没回答,说,“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看这座城市也挺好的,以后你在这里打工也行。”   赵淑芳看着手机里的到账短信搭了公交车离开。   白夏僵硬地走进校园里,王童童给她打来电话,她没接。   她原本以为避开赵淑芳就能脱离那个家庭,但根本就是她太天真,她很想问问赵淑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还掉这份生恩。   白夏走着走着,没发觉自己正在一边掉眼泪。手机又响起铃声来,她低头看见周烦烦三个字,好久才按下接听。   “在做什么?”   “周彻。”她喊出这两个字,声音里有些哽咽,“在学校呢。”   周彻一顿:“有人欺负你?”   “没有。”   “那你哭什么,告诉我?”   “是……我妈来找我了。”   电话里,周彻顿住。白夏听着这道沉默,说:“哦,她不知道我和你的事……”   “你想不想修好这份关系?”   白夏一怔,摇头:“不想,修不好的,就算能修好,也是拿钱修好。等我没有钱那天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贪心的人,他们的良心是黑的,是一个无底洞。”   周彻在林诚调查白夏背景时就已经知道白夏这个家庭,他沉声道:“那就交给我吧,我让她今后不敢再来找你。”   白夏一愣:“你有什么办法?”   “先挂了,过两天打给你。”   白夏有些犹豫,她既希望今后有钱了拿一笔钱斩断这份生恩,可又知道赵淑芳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也并不想周彻因为这件事而去触碰法律。   她回拨给周彻电话,那头没人接听。   夜里,她给周彻发消息,周彻也只是回她早些休息。   她焦急地等了两天,没有等到周彻的电话,小心翼翼地给赵淑芳打去电话。   “妈,你回家了吧?”   “回了,我先不说了。”电话里,赵淑芳急促地回答白夏,“先挂了,我有事!”   白夏不明所以,重新给周彻打去电话。   他终于接了:“我刚要打给你。”   “你做什么了?”   “拿钱解决了。”   白夏怔住:“怎么解决的?”   周彻说起这两天交待给林诚的事情。   林诚一开始听到他的建议,便直言说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拿钱解决问题就好。   因为周彻的办法是抓住人的畏惧心。他设计让赵淑芳捡到一笔五十万现金,的确如周彻所料,赵淑芳没把这笔钱归还到派出所,而是悄悄带回家,又不敢存银行。   周彻这时在周围安排失主四处寻找这个装着现金的行李箱,打听到赵淑芳家里。赵淑芳连夜带着儿子逃到了西北,投奔了一个朋友。   林诚觉得这种做事风格一点都不像周彻平日里的残酷。   周彻握着手机:“你现在给你母亲打电话,告诉她你借同事的车子撞伤了人,需要赔偿,并且说你看见她捡到了那个行李箱,照片我已经发到你微信里了。”   周彻的声音低沉郑重,白夏听得发怔,直到他问“在没在听”,她才反应过来:“就这样,她就不会再来找我了吗?”   “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找你。”   白夏挂了电话,看见微信里一张照片,赵淑芳提着一只很显眼的橙黄色行李箱回到家门口。她重新给赵淑芳拨去电话,按照周彻的意思说完,赵淑芳恼羞地责怪她:“你怎么把人给撞了,你这是要坐牢的!”   “现在只要有五万块钱别人就不送我去坐牢了。”   “我没有钱。”   “妈,你回家那天本来我想跟你道歉的,我一路追你,发现你捡到一个箱子,也看见失主在到处张贴告示,那个装着五十万现金的行李箱就在你手里。”   “要死啊,你小点声!”赵淑芳最后犹犹豫豫地说,“不是我捡到的,我把你给我的一万还给你,这件事你别再提。”   那头迅速地挂了电话,白夏感到心凉,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的感觉。   她打给周彻:“解决了,我妈肯定不会给我分赃的,有了这笔钱,她以后不会再找我,老家她估计也不敢回了。”   周彻道:“夏夏,你记住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以后别为这种事哭,哭得真难听。”   白夏失笑:“可是我好像又欠你了。”   “我们之间,不说欠。”周彻道,“我明天回来。”   “明天?”白夏怔住,“回来还走吗?”   “不走。”   白夏抿起唇角,想起什么:“我看结婚证上,你的身份证号码好像写着四月六号过生日,是阴历还是阳历啊?”其实她一直都记得,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过主动。   周彻道:“就是后天。”   “真的?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白夏算着时间,“正好是周六,我明天上完课早点回家,你几点到啊?”   白夏心情很好,第二天上完课便早早跟司机回到周家。她想给周彻一个生日惊喜,让小顾找到一家婚纱摄影公司,预约了摄影师明天上门为她和周彻拍婚纱照。   她记得他上次在电话里提到,他们没有合照。   周彻的航班在晚上,但没告诉白夏几点钟到家里。她自己坐在空中花园里,透过玻璃墙望着楼下,一直在等。   直到车灯透过斑驳的树林渐行渐近时,她才欢喜地冲下楼。   周彻原本是想给白夏一个惊喜的,但如今差不多能掌握她的性格,知道她一定会等着他。车子驶进大门里,他下车后望见二楼的灯光,轻轻抿起唇,穿过回廊。   白夏就站在回廊下,春风里的花香夹杂着少女身上的体香被送到他鼻端,他望着眼前笑得甜美的人,心比预料中多了一股悸动。   他勾起唇:“要我抱你?”   白夏的确在等着他主动的拥抱。   周彻走过来,男人张开手臂的瞬间,静夜里恰好响起一道汪汪的叫喊,他吓了一跳,眉头深深皱起。   一团白绒绒蹦跶在白夏脚边,体态憨萌的狗狗昂起脑袋朝他汪汪直叫。   周彻走上前两步,CC叫得更厉害。毕竟CC从来没见过他,在这个周家除了白夏就是它最得宠了,现在有人要来分宠,它虽然长得很萌,但凶得很霸道。   白夏笑出声,弯腰将CC抱在怀里:“别怕别怕,爸爸回来了。”   “你说我是它爸爸?”   “是啊,它是你送我的。”   周彻带着些幽怨跟博美瞪眼睛。   白夏放下CC:“你放心,屋里都打扫过了,佣人很尽职的,你真对狗毛过敏吗?”   “还好。”周彻淡淡道。   白夏说:“那你过来抱我呀。”   他抿起笑,一把将人抱得举在怀里。   CC在脚边直打转,汪汪叫嚣着不满。周彻笑出声,抱着白夏转了两圈才走进大门。   他直奔上楼,白夏圈住他脖子,凝望他吻了上去。   他回应得炙热也温柔,甚至一点都没有像从前那样乱来,主动停下这吻,给了她机会喘息。   白夏觉得这个吻更细腻,身前的人也好像更稳重了。   五个多月没有见,她很想告诉他她有多想念他。   她摸摸他脸颊:“飞机上吃饭了吗?”   “吃过了。”   “还想吃什么吗?”   周彻握住她手,滚烫的呼吸喷薄在她肌肤上,他安静着没说话,却有股欲言又止。白夏第一次在他这里感觉到这股小心翼翼,她睫毛轻轻颤抖,很明白他要说什么,也知道他想吃什么。   他早就想要她了。   她问:“明天你打算怎么过呀?”   “你想怎么过?我听你安排。”   白夏翘起唇角:“真的?那我不客气了。”   “嗯。”   “首先,满足你想要跟我拍合照的愿望,然后……”   “留着明天再让我知道吧。”周彻握住她的手,“我都听你的。”   “好,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他点点头,白夏帮他找到睡衣放到卫生间,回到了被窝里。   她浏览着上城可以DIY做蛋糕的地方,收藏了好几家店打算明天让小顾帮她一起选。   周彻洗完澡回到卧室,关了大灯,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白夏手机收得太慢,被他看见几张蛋糕的图片,周彻扬起唇,她索性没再藏着。   “明天我学着给你做个蛋糕,好不好?”   “可以。”   “你还想要什么礼物?”   周彻望着白夏,只笑不语。白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微微偏过头,他说:“我想要你开心快乐。”   她感觉到心脏剧烈颤动。   被窝下的手揪着被子,她声音很轻:“你不是总喜欢调侃我吗。”   “夏夏,那不是调侃,是我男人最原始的本能,也是我对你的喜欢。”   白夏烫红着脸,放平枕头躺进被窝里。   周彻搂住她:“最近功课学得怎么样?”   白夏瑟缩了下,周彻好笑:“不是那个功课,我问你大三的课程学得怎么样。”   “哦……我这个专业考的都是书本知识,还不是靠死记硬背。”   “校园里有人追你吗?”   “没有啊,我在学校摆着脸,很凶的。”   周彻失笑,握着她的手心聊起在Z市的事情:“新公司算是步上正轨,我不会常在那边久留,以后每个月过去一趟就可以。沈悦这个人很聪明,也很有表演天赋,她经纪人常夸她。”   “谢谢你,周彻。”   “谢我什么。”他忽然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才说,“我妈状况还不是很乐观,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过来,或者到底……还会不会醒过来。”   “好人一定会平安的,你不是跟我提过你妈妈常做慈善吗,别担心。”白夏握紧他的手,给他安慰。   周彻淡笑一声,跟她聊起他小时候过生日的事情。   他们一直聊到很晚,白夏甚至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彻身体是疲倦的,但仍愿意搂着她,用肩膀给她当枕头,聊着很多她不知道的往事。   这次是破天荒的,他一个字都没聊到想亲她,想碰她。他言谈举止里有的只是呵护,最后,他吻了吻她额头:“夏夏,这段时间我都很想你。现在好了,抱着你,今晚睡觉都要踏实一点。”   “那我们明天再聊,快休息吧?”   周彻淡淡发出一个嗯,白夏将台灯关掉。   一片漆黑的静谧里,白夏却无法睡着。   那股温暖与感动充盈着她的心,也有一股愧疚总盘旋在她心头。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两个人领证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他也几次想过要真正和她发生关系。白夏从前犹豫是因为明白自己没有安全感,对周彻了解太少。现在,他说了那么多他童年的事情,也为她做了那么多付出。   爸爸的老洋房,每个月高额的生活费,可以无限透支的信用卡,豪华别墅,还有帮她摆平赵淑芳……   隔壁的房间里传来几声CC的叫喊,周彻被惊醒,身体抽了下,白夏忙说“你快睡,是狗狗在叫”。她在心里做下决定,她爱他,愿意交付自己。   第二天,白夏醒来时正对上周彻的一双眼睛。   这双桃花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白夏有些羞,忙揉揉眼睛。   “你揉眼睛干什么,难受?”   “好久没有这样醒过来就能看见你,我擦干净眼睛看你。”   周彻笑出声:“我等下去公司还有些事情,你要去外面做蛋糕?”   “啊?生日还要忙啊……那你能不能给我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你要做什么?”   白夏看了眼周彻的腕表,离她预约的婚纱摄影师□□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   “你答应我吧,答应我吧,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周彻无奈:“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我走过最长的路,是自己作死的追妻路。   周烦烦:那些年给我老婆设下的套路,她原原本本都还给了我。   下章高能,周烦烦在掉马的边缘~   对啦,你们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更新得好肥!夸自己这种事,我先起头~我真勤快! 第47章   白夏忙起床匆匆化好妆, 吃过早餐后将周彻推到衣帽间里换衣服。   周彻系着衬衫纽扣, 抿起唇:“我让人订做了一条适合你的裙子, 等下送来。”   “哦?你过生日我还能沾喜气,谢谢你了。”   周彻拿着领带:“过来,帮你老公系上。”   白夏如今已经学会系领带, 她打了一个范韦克结,是很时尚的一种系法, 但少了商务的味道。   “这样好不好?”   周彻抿唇:“今天你说了算。”   白夏发怔, 跌进他含笑的一双桃花眼里。   “周彻, 你知道四月份的樱花吗?”   “看过,但我不太喜欢赏花。”   “你知道樱花绽放满枝时的盛景吗, 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就像有这样一片盛景。还有,春风吹起来的时候,最早开的樱花会落在清风里, 你笑时的样子,就像春日里那样的景色……”   周彻的心微微一动,低头亲吻白夏的额头,转身取出一件睡衣。   “今晚留宿在南山公馆, 没问题吧?”   白夏睫毛轻颤, 凝望他,他抿着唇耐心地等她答复。   睡衣是干净的白色, 她接到手上,真丝的触感很柔, 很滑。上头只有精致的蕾丝花边,没有过分暴.露,也一点都不张扬。两个人明明什么都有说,她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点头,轻轻“嗯”。   周彻眸光里带起一股深邃的笑意。   小顾走上楼:“太太,摄影师和化妆师都到了!婚纱也送来了,是您昨天选的那套,您现在试试……”   周彻一怔:“你订了婚纱?什么摄影师?”   “这就是我说的惊喜呀,上次你说我们还没有一张合照。”白夏笑弯眼睛,“所以我订了一个上门-服务的套餐,你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我们简单拍一点,留个纪念就好。你看,周家的竹林可以拍成复古一点的风格,楼下的花园景色也好看,还有外面的公路,特别适合穿年轻一点拍那种小清新的韩式风……”   白夏冲出门:“我先去看看婚纱!”   周彻眸光幽深,沉思片刻也走出房门。   摄影团队等在楼下,白夏预约的是一家很高级的摄影馆,化妆师和助理在为她展示婚纱,摄影师也说起场景:“我看过您家的环境,真的非常适合拍出大片,尤其是外面的竹林公路……”   白夏笑着在摸婚纱,白纱颜色很纯洁,上头的钻石也很耀眼。她像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望见二楼俯身凝望她的周彻。   周彻走下楼。   摄影师打量了他一眼,礼貌地朝他点头问好,询问白夏:“这是您先生吧?您和您先生颜值都很高,今天绝对可以出大片。”   化妆师询问更衣室,要为白夏换婚纱。   白夏拉着周彻的手:“我先上楼换……”   “夏夏,订婚纱和拍照这种大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没事呀,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白夏的笑容僵在周彻认真的眼神下,“老公,你不是说我们还没有合照……”   “你穿的婚纱应该由国际设计师亲手制作,摄影团队也该交给林诚去仔细甄选。”周彻道,“我出差太久,今天公司的事情暂时不能耽误。”   白夏眼里的光好像在这瞬间黯淡下去。   周彻握了握她的手:“等我忙完再好好安排,嗯?”   客厅里的摄影师和化妆师们早在听到周彻的话后就已经很尴尬了,他们也有些郁闷,但不敢发作。   这里一看就是不一般的豪门家庭,整座小山,整片风水宝地,豪华的宅子,气场强大的男主人,还有这一屋子佣人与外头的保镖……几个人只好安静地看看别处,没敢像平时促进客单那样走销售套路。   周彻朝沈萍道:“帮太太把费用结一下。”   “不用了。”白夏拉拉他的手,“我在网上支付过了。”   周彻朝沈萍说:“来得辛苦,再结一次。”   摄影团队被送出客厅,周彻将白夏揽进怀里。   “别生我气,周太太即便要拍婚纱照,也该找最好的团队来服务。”   他拿出手机打开自拍:“先这样拍张合照吧,嗯?”   白夏被他搂在胸膛里,额头抵在他下巴处,他使用的是原相机,不带美颜也不带滤镜,她原本就不太上相,这会儿心情也没那么好,怎么看都觉得手机里的人不顺眼。   “丑死了……”   周彻在她鼓着小脸时按下快门。   一瞬间,照片里的小女生气鼓鼓地瞪着眼睛,空气刘海也俏皮地聚在了一边。反倒是男人五官立体,什么角度都英俊得无可挑剔。他桃花眼里带着宠溺,薄唇微扬,随意的一个淡笑便气场十足。   周彻满意地收起手机,白夏忙说:“快删了,丑死了!”   “谁说丑,很好看。”   周彻抓住她挥来的小手,看了下腕表,“时间不早了,夏夏,我先出门了。”   白夏不想在周彻生日这天跟他闹不愉快,只能道:“好吧,你先忙。”   周彻说:“不是要去给我做蛋糕么,你可以晚点出门准备,不要太累,忙完了给我电话。”   他转身走出了大门,唇边勾起不可察觉的轻笑。   CC却忽然从楼上冲出来,汪汪地跑去咬住周彻的裤腿。   白夏忙跑出门抱起狗狗:“CC别闹,他是你爸爸!”   西装裤腿上被咬出两个小孔,肉眼观察并不明显。   周彻生来要求完美,皱起眉回到玄关换鞋,吩咐小顾重新帮他找套西装。   “你别生气,它就是跟你还不熟悉,等呆久了就好了。”   周彻淡淡道“没事”。   他换好衣服离开了家里。   白夏让小顾帮她好好化个妆。   周彻给她准备的是一条黑色长裙,优雅的方领带着些复古气,只露出白皙修长的锁骨,腰身收得恰到好处,将她的身材比例完美地展示出来,完全没有暴.露,是很显气质的款式。   白夏觉得,周彻挑衣服都带着一股尊重她的气息了。   小顾要为她卷头发,她说散着就好。   镜子里的女生妆容精致,黑色直发带着东方女性的柔美,她抿唇微笑时,觉得镜子里的女生今天也更温柔了。心情这时才好起来,小顾也安慰她,说今天的婚纱不是最好看的,以后穿上大师手工缝制的婚纱才好看。   白夏抿了抿唇,没作解释。她其实觉得,婚纱不论出处,只要身边的人是对的,一切便很美好。   她和小顾出门去了约好的一家烘焙工作室。   到了地方,专业的烘焙师手把手教白夏怎么做蛋糕。   白夏选的这款蛋糕主题叫做星空,墨蓝色的蛋糕上点缀着淡黄色的星辰,配色很梦幻,颜色都是她亲手调配的,不过奶油打了两遍她才真正打发成功。   做好蛋糕后,白夏用裱花嘴写字:老公,生日快乐。   她翘起唇,脱下手套找手机拍下照片。   忙完一切,白夏给周彻打电话:“你还在忙吗,我蛋糕做好了。”   “你在哪个位置?”   “在陆港区的北京路上。”   “直接来公司吧,楼下会有人接你。”   挂了电话,白夏和小顾乘车去了周氏集团。   她怕蛋糕放在座位上会被刹车甩出去,给蛋糕系了安全带,又有点不放心,最后小心地抱在怀里。   小顾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见,笑着说:“哎呀太太,你太夸张了。”   白夏微微一笑:“我们俩做了三个多小时,要是磕坏了多可惜。”   “不是我哦,我就是打了下手,您可没想让我参与。这里面全部都是您的爱心。”   “周先生知道你这么喜欢开玩笑吗?”   “额,太太对不起……”   “我逗你的。”   到了周氏集团,白夏不知道是要将蛋糕提到楼上还是就放在车里。   小顾见她连这么简单的事都要考虑,好笑道:“太太,提到办公室里先生能马上看见,放在车上我们不用提,会方便一点。”   “我知道啊。”白夏提起蛋糕,想了会儿还是放下了,她关上车门要走,忽然又怕蛋糕出什么差错,又打开车门拉过安全带想给蛋糕系上。食指上忽然传来一阵锐利的疼痛,她“嘶”了一声,看见手指不知道是被蛋糕盒子还是安全扣划出一条细小的伤口。   小顾凑过来,看见白夏食指冒血,忙找出纸巾。   “太太,你太不小心,疼不疼?”   “没事,就是一条小伤口。”白夏擦掉血迹。   电梯口有穿着职业西装的女性走过来,是安惠,她询问白夏是不是周太太,说周总安排她在这里接她。   小顾忙说:“那你先带太太去见先生。”她朝白夏说,“太太,你先上楼吧,我去给你买创可贴。”   白夏跟随安惠乘坐专梯来到周氏集团。   穿过办公大厅,即便周六,今天也还有不少人在上班,很多人都对白夏感到好奇,知道跟随在她身旁的人是总裁助理,多半都在猜测她的身份。   白夏感觉到了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目光,微微抿着唇,步履端庄。   总裁办公室有两道门,第一道门要穿过通道口。安惠带领白夏穿进玻璃大门,说道:“太太,周总和林特助在里面谈些工作,不过应该不会有打扰,是周总吩咐我早早在车库等您……”   “谢谢你,你告诉周总我到了吗?”   “还没有,我现在带您过去。”   “那我自己进去吧。”白夏抿起唇,“给他一个惊喜。”   安惠微笑:“好的,那我先去忙了,您有事情随时叫我,我就在旁边的会议室。”   白夏点点头,安惠走远后,她放轻了脚步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房门虚掩,露出一条缝隙,白夏轻轻推开门,钻出小脑袋,她正要喊一声“老公”吓唬吓唬周彻,但听到里面谈及工作的声音,便安静等在门后。   林诚为周彻翻阅着手上的文件:“这是昨天我从金恒信托带回来的遗产合同,您看一下签领细则,这次的遗产是去年的两倍。”   周彻道:“跟第一次的细则并不一样,我认为下一次也会有变动。”   “差不多吧,这样巨额的遗产,遗嘱也应该不全是金恒那边去年所说的样子。您先签字,有时间再把两份结婚证拿给我,等那边通知我后我过去办手续。”   周彻签完字:“没有别的事了吧?”   “暂时就这些,您把桌面几份文件签完给我就差不多了。对了,今天管家那里刷出去的一笔消费怎么是婚纱影楼?”林诚问,“我这边看到账单,有些奇怪,您老要拍婚纱照了?”   周彻失笑:“夏夏弄的。”   林诚好笑地调侃起来:“怎么样,周先生英俊潇洒,拍出来一定很大气啊,有没有成品我欣赏一下?”   “你以为我会拍?”周彻挑眉,一边拿过文件签字,一边说起,“我不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婚姻都是假的,何必再拍婚纱照。”   林诚“唔”了一声,又问:“那太太岂不是很伤心?”   “你觉得我目前安抚不好她的情绪?”周彻胜券在握,勾起唇,“我说过了,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哭着求我睡她,我都不睡她。”   后半句是他当着林诚的面只能这样说起,他想象着今晚的好戏,他会用尽他作为男人的魅力撩拨得白夏欲罢不能,然后让她酡红着小脸,柔弱地求他疼她。   林诚听到周彻这样说,其实很明白男人真正到了那一刻就会把持不住,但周彻是他老板,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说起:“私厨已经到南山公馆了,那边也都布置好,周先生把文件签完就可以去找太太了。不过您在玫瑰酒庄的房子更有浪漫情调,怎么不选在那里过生日?”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周彻专心签手边的文件,林诚折服地点头说:“高。”他想起还有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忙找来放到办公桌上。   办公室门口忽然传来推门声,两人都警惕地抬头望去,出现的人是小顾。   小顾发怔:“周先生,林特助……太太不在这里吗?”   周彻眯起眼眸:“太太到了?”   “是啊,她先上来的,太太很在意为您做的那个生日蛋糕,手指不小心受伤了,我去买了创可贴,是您的助理带她先过来的。”   周彻起身去找安惠,安惠道:“我把太太送到办公室门口便去开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彻心跳得很快,林诚见他神色严峻,也明白事情的轻重。刚刚两个人背地里在说的那些不能被白夏听到……   周彻终于在休息室里找到了白夏。   她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前,背对着门,眺望着远处。   他喊:“夏夏。”   白夏背影仿佛有瞬间的颤抖,但他看不真切。她回过头,白皙的小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双眼清澈,望向他时,眼底全是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我感觉空气里多了一丝冷气,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白夏:该哭还是该闹?不,该笑! 第48章   “你忙完了?”白夏起身来到周彻身前, 见他眸光里的紧张, 好奇地问他, “怎么了,你还有工作?”   周彻道:“刚刚安惠说你等在门口,怎么不进去?”   “我听到你们在谈工作, 怕打扰你,就在外面等你, 有员工带我来到这间休息室。”白夏弯眼笑起, “你们公司的员工好像都很怕你, 刚刚领我过来的人很尊重我。”   “嗯,刚刚我在和林诚谈事情, 你都听到什么了?”   “没听清,放心吧,我不会打听你的商业机密。”   林诚朝周彻道:“那周先生您陪太太,剩下的工作交给我。”   安惠也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小顾要来帮白夏贴创可贴, 周彻说:“我来。”他让小顾先回周家。   “去那边。”周彻牵住白夏的手走去沙发,按住她坐下,看了眼食指上的伤口,责怪她, “怎么不小心点。”   他撕开酒精棉为伤口消毒, 帮白夏小心贴上创可贴。   白夏垂头望着周彻,他的动作那样细致, 仿佛流露出来的感情也都是真的。   可她刚刚全部都听到了。   他说,婚姻是假的, 婚纱照没有必要拍。   他说,要她哭着求他睡她。   他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是啊,这个婚姻原本就是假的,是她太傻太单纯以为可以成为真的。   可是他说的喜欢她是真心的吗?他牵她手,吻她,抱她时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想达成他说的目的?   她把眼泪滴在了总裁办公室门口的地板上,坐在这间休息室里,她明明感觉到心脏疼得让她快不能呼吸,明明很想当场就逃开,未来也不要再见到周彻,可却没有走,心里也有声音在告诉她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需要钱啊。   只剩下两年而已,她要把这场戏演下去,而且,她想看看今晚到底他能怎么如意。   “哎呀,你轻点,弄疼我啦。”   白夏故意娇嗔,蹙起眉说:“贴得真丑。”   周彻望着她微笑,偏过来头想吻她脸颊。白夏下意识往后躲,周彻眸光一紧。   她忙起身:“让我等这么久,生日了不起啊,我过生日你都没提一句。”   “你生日是几号?”   “早就过了。”   周彻问:“几月几号,告诉我。”   “不跟你说,有心不会去查。”白夏走向门口。   周彻追上来,牵住她的手。   他们往电梯走去,周围工作人员频频将视线投在他们身上。   白夏脸上始终维持着周太太的微笑,这笑容端庄优雅,但却似乎少了灵魂。   上车后,白夏闭着眼睛靠在后座。她很怕,怕自己睁开眼就暴.露了心底那股悲伤的情绪,她胸腔里像盈满了一汪水,很胀,也又酸又涩。这汪水得不到纾解之处,涌上眼眶,哪怕她闭着眼睛,也终于还是流下了眼泪来。   她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急促,在他质问之前,她抓住他手臂喊:“周彻,我眼睛疼…”   “怎么了?”   “你刚刚是不是给我擦酒精棉了,我用手指揉眼睛,眼睛又辣又疼……”   “你怎么这么蠢。”周彻沉声喊司机,“停车。”他取出矿泉水让白夏清洗眼睛。   白夏蹙起眉头说:“我化着妆,怎么洗。”她拿纸巾将眼泪擦干,“现在好些了。”   车子重新启程,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林诚发消息:林特助,麻烦你帮我办件事。   聊完后,她不想说话,假装靠在周彻肩膀上睡觉。   直到车子停在南山公馆,下车后,她望着眼前这座熟悉又陌生的豪华别墅,心底里又蔓延起一种苦涩。   餐厅里已经摆放好今晚的盛宴,私厨做了很多精致的菜品。   白夏脱下外套,穿着周彻送她的这条小黑裙坐在他对面。   南山公馆的餐厅四面运用玻璃作门,不远处是湛蓝的大海,这里环境豪华高雅,对面的男人在今天也格外英俊,可白夏没有心思享受这一切。   她觉得自己现在麻木得只剩下一具驱壳。   吃过晚餐后,她让佣人取出蛋糕。   “好看吗?这是我第一次做的,你不能嫌弃哦。”   周彻微笑:“做得非常好。”   白夏为他插蜡烛:“你许愿吧。”   周彻许愿很简单,睁着眼睛凝望白夏时已经在心里许好了心愿,跟这几年的愿望一样,希望宋茹早点恢复健康。   白夏等不及地催他快点吹蜡烛,他配合地吹灭蜡烛,她给他切了一大块蛋糕。   今晚的白夏俏皮又优雅,周彻凝望她,有些失神,觉得她很适合穿这样复古又温柔的小黑裙。   她眼巴巴地问他:“好吃吗?”   周彻望着白夏眼里亮闪闪的期待,知道她白天没有听到办公室里的那些话,内心很愉悦。   “味道可以。”   白夏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碰过桌上的生日蛋糕,在做的时候她原本也是很期待的。现在,再甜的东西都补不上心底这种苦。   吃过晚餐,周彻很绅士地带她去海边散步。   这里的海滩上有几座西式建筑,还有一座教堂。白夏第一次来时没有到过这里,在整个上城房价最昂贵的地段,周围的一切都开发到极致,连风景都是完美的。白夏现在却没有赏景的心情。   但她没有忘记演戏。   她抱着周彻的手臂,依偎着他闲适地散步。   她假装起了玩心,抓起一捧砂砾扔在周彻身上。   “白夏……”那些从领口滑进皮肤上的砂砾摩得周彻浑身不舒服,但他不好发作,喊了一声便顿下了。   白夏笑嘻嘻地:“不走了,回去吧。”   她跑得很快。   回到楼上卧室,周彻脱下西装,解开衬衫纽扣:“我先进去洗澡。”   “嗯。”   他忽然停在她身边,俯在她耳边问:“睡衣带了吗?”   白夏抿起唇:“带了呀。”   他吻了吻她唇角,进了盥洗室里。   白夏浑身强撑起来的伪装在这一刻松懈,她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望着渐渐被夜色笼罩的天空失神。   周彻洗完澡走到阳台,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沐浴液的清香夹杂着他身上青竹的淡香氤氲在她鼻端,他滚烫的呼吸也喷打在她耳畔。   白夏只能装作害羞地垂下头,起身说:“我去洗个澡。”   她在盥洗室里洗了很久,换上了周彻挑的那件睡裙,站在镜子前。睡裙不算暴.露,衬着白皙的肌肤,让镜子里的人很是干净。她怕心口那股疼泻出眼角,堆起一个笑脸回到卧室。   天已经暗下来,周彻听到脚步声,侧头放下了手上的红酒。   白夏透过落地窗望着这个男人,他侧脸很英俊,起身时,灰色丝质睡袍衬得男人慵懒魅惑,散开的腰带露出男人精壮的腹部肌肉……   他手指抚.摸着她脸颊,挑起她下巴,眼里都是笑。   白夏对上这双凝笑的眼睛,有一瞬间感觉到不能呼吸。她闭上眼的瞬间,他的唇落了下来。   再没有昨晚的温柔,现在的周彻如一只饥饿太久的狂兽,白夏是他嘴里的猎物,弱小得只能倒在身后的大床上喘息。   然而下一秒,她竟翻身坐在了上面。   周彻眼眸一亮,白夏勾起粉唇:“老公,你想要吗?”   周彻喉结滚动:“想……”低沉的嗓音里带起一股沙哑。   白夏俯在他唇边吐着热气:“那你求我呀。”   周彻失笑,翻身按住她:“谁求谁?”   她求饶,他问:“你说,是谁求谁?”   白夏道:“你喜欢这种节奏吗?”她唇边勾起笑,“老公,那我陪你演,满足你哦。”她像在老宅里那样,敬业地喊出声,然后边喘边说“求求你”。   周彻浑身燥热难耐,今晚的白夏肤滑香软,完全就是一只诱人的小妖精。他扯掉睡袍的束缚就要扑上去,但忽然被白夏的手支住。   这双手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了强大的力量。   “老公,我还记得在书房里你说过要是碰我一下你就是猪,你想当猪啦?”   周彻一愣,身下的人用清纯无辜的眼神望着他,那股小女人的娇媚消失得干干净净。她虽然22岁了,但长得显小,此刻的她完全单纯得不谙世事,像十八岁的少女,他有种错觉,要是自己硬来,完全就是在犯罪。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绅士的,今晚是生日想调调-情?”白夏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眨着清澈的一双大眼睛,“我刚刚都求过你了,而且老公,”她很娇羞地说,“我听你话穿上了你喜欢的睡衣,可我没有经验,我也很害怕,等我不害怕了再跟你亲亲好不好?对了老公,我给你准备了节目,我们去看!”   她说完牵起周彻的手走向阳台。   周彻还没回味过来就看见夜空里亮起无数颗闪烁的星星。   那些星星在夜空里变换成“生日快乐”四个字,是白夏白天在车上嘱咐林诚安排的。她昂起脑袋凝望周彻,问他开不开心。   他抿起笑:“开心。”下一秒,他要重新把人搂在怀里亲时,白夏像是早有防备,欢喜地蹦跶进房间。   “上次你也是这样给我准备惊喜的,我就让林诚也给你安排了一个这样的惊喜。”她打了个哈欠,“今天好累呀。”   周彻有点意犹未尽,今晚白夏的一切都让他惊喜,尤其是刚刚她那一声声娇-喘时。   他手掌刚落在她腰间,她便委屈巴巴地说:“老公,放我去睡觉行不行?”   周彻鬼使神差点了头。   关灯后,躺到床上,听着白夏均匀的呼吸声,他还没想透彻今晚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就轻易把她放过了?   但他知道白夏今天忙了一天,一定是疲惫的。那股欲.火得不到纾解,憋在身体里,让他入睡也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周彻逐渐醒过来,脑子里还在想他为什么要放过她?   这不像他的作风,今晚他都等了那么久,也准备了那么久。身体里的躁动把他彻底叫醒,他猛地翻身扑向枕边。   但扑了个空,枕边没人。   周彻下床去盥洗室,里面没人,他忙走去别的房间。   白夏没有睡着,她等周彻入睡后起床坐在马桶盖上发呆好久,一直忍着眼眶里的酸涩。起身回房间时,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照亮床头柜上一枚很闪亮的钻石耳环,她身体一僵。   耳环是佣人打扫卧室时捡到的,佣人觉得这是女主人的东西,便放在了床头柜上,可白夏在这会儿才看到。   她僵硬地拿起耳环,按亮手机屏幕借光。耳针上除了刻字Au750/2.0ct外,还刻着英文Debbie。她知道这是一个外文名字,但不知道是谁的东西。   她拿起手机走到隔壁的房间,打开卫生间的灯,照着这串英文在百度里搜索。   Debbie,黛比,女明星杜乔英文名。   一瞬间,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   周彻找到这间房间时,卫生间的灯已经被白夏关闭了。她背对着房门蹲在卫生间里,楼外花园里的灯彻夜明亮,灯光依稀透过玻璃窗洒进屋子,他似乎望见白夏背影不停颤抖。   他喊:“白夏。”   她身体一僵,回过头来,漆黑的夜色中,他仿佛望见她眼里有晶莹闪烁。   他走进卫生间打开灯,但白夏神色如常。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不是周彻,变成一个大肚子的老男人,要非礼我。”   周彻失笑,他披着睡袍,上前将白夏搂在睡袍里,带她回房间。   “梦而已,我怎么会变成大肚子的老男人,而且。”他顿了顿,打算先行缓兵之计,“不是说过么,我会尊重你。”   白夏在心底苦笑,他这么会演,她也能。   她想起了从前周彻说过的很多话,他说他喜欢她,是的,但没有爱过她,甚至他们两个人之间第一个说我爱你的人是她。他说“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就是这点事”,他说“脱衣服好不好”。   她心底缺失的安全感其实每一次都在提醒她:他不爱她。   ……   第二天回到周家,CC欢喜地冲到白夏脚边,朝她狂摇尾巴,倒是面对周彻时就又奶又凶地朝他汪汪叫。   白夏抱起CC上楼,借着这个借口一直在陪狗狗玩。周彻似乎有话想问她,但看她在帮CC剪指甲,埋头的样子认真,便没再喊她。   过了一会儿,他接听了几个电话后来客厅朝她说:“我有客人来家里。”   “那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你忙你的,我告诉你一声。”   “嗯。”白夏抱起狗狗下了楼。   她坐在花园里的藤编椅上,CC蹲在她脚边晒太阳,不时摇摇尾巴。白夏听见一阵汽笛声,望见大门的入口停下一辆白色汽车,林诚带着两名穿西装的男人走进屋里。   CC敏感,站起身张望了下,似乎觉得没有威胁,又懒洋洋蹲在白夏脚边。   花园里种了小半块牡丹花,暖洋洋的四月,正是牡丹绽放的时节。几只蝴蝶扑腾着落在粉紫色的花朵上,CC昂起脑袋张望,跑过去追蝴蝶玩。白夏笑了笑,心里却觉得很空。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看那几本大三的专业书?她现在没有心情。   追她每天都追的那本年代文?她还是没心情。   她其实很想站在周彻身前质问一句“你拿我当什么”,可觉得这样也没有意思。   她想了想,起身回到楼上。   周彻在书房里待客,白夏让阿月端来水果,自己敲开书房的门端进去。   周彻见到她,为她介绍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这是陈总。”他朝陈以昂介绍白夏,“这是我太太。”   白夏微笑着打招呼:“陈总,你好。”她小心询问周彻,“老公,我没打扰你们吧?”   “没事。”周彻继续和客人聊起工作上的事,“这次危机我会帮你们渡过去,新侨科技的股价上涨后,我要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白夏在旁边添茶,原本她是要走的,但被股价两个字吸引。   客人答应了周彻这个协议,林诚和他的助理在电脑前商议合同细则。白夏这才离开了书房。   回到客厅,她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新人怎么炒股。   晚上。   她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故意找出一部杜乔的电视剧。事实上就算不搜索杜乔,各大频道也都在播放她的热剧。   周彻忙完来到客厅,见她在看电视,坐到了她旁边。   白夏下意识往沙发另一头靠。   周彻挑眉:“坐这么远干什么?”   “你用的什么沐浴液?”白夏道,“有点不好闻。”   周彻提起睡袍衣领闻了下:“明天换一个。”   白夏觉得自己这份演技也可以去当演员了。   她看的是杜乔的一部古装剧,女一杜乔是善良的侯门庶女,被嫡母和府上姐妹陷害,老套地搭救了落难的太子,在太子要下聘娶她时被府上的姐们陷害。画面里,杜乔花容月貌,对着定情信物垂泪,样子说不出的楚楚可怜,眼角眉梢也都是女人的娇柔妩媚。   白夏道:“杜乔长得真美。”   周彻没说话。   她道:“真人比电视剧里都漂亮,她有男朋友吗?”   “不清楚。”   “她是你公司的王牌艺人,不是该跟你走得很亲近吗?”   周彻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随口提一下啊。”   周彻勾勾唇:“别告诉我你是在吃醋。”   白夏笑:“当然没有。”   “关掉,回卧室。”   “我才看。”   “我想休息了。”   白夏望着电视机:“那你先睡。”   周彻一顿,想强硬地把白夏抱回卧室,但见她看得入迷,他眸光沉沉地凝望白夏片刻,起身回了房间。   他走后,白夏关掉电视机,拿起茶几上的专业书翻看。   她坐了十几分钟,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她想了想,还是回到卧室里。   周彻见到她便勾起唇,一把搂住她腰翻身覆上……   “哎呀,我不喜欢这个沐浴液的味道。”白夏推开他,“老公,我明天一天的课,想休息了。”   她说完便背对着周彻睡下。   周彻自己闻了闻手臂,沐浴液带着高级香氛的气息,从前也用过,但没有听白夏说不喜欢。他感觉到白夏的一种变化,但在她的一声老公里又觉得像是错觉。   白夏忽然翻过身,在他脸颊吻了下:“老公,晚安。”   这股错觉一瞬间消失无踪,周彻见白夏的确有些困,便没再强行亲-热。   这一晚,他没有等到白夏睡着后主动黏过来,她一整夜都靠着床边。   第二天两人各忙各的,白夏被司机送回了学校。   中午时,白夏带着身份证找到最近的一家证券交易中心开户。出入口有很多销售在发免息配资的传单,或是一些灰色信贷公司悄悄塞给她名片。   白夏开好户走出来,有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生追上她:“美女,委托理财了解一下吗?我很牛的,你可以先听我说一下……”   白夏没搭理人。   男生跟在她旁边快速想介绍自己:“我炒股虽然才三年,但是是我们公司最有实力的操盘手,因为我有内部渠道,知道很多你们不知道的消息。美女,你听一下!”   白夏忽然停下脚步:“你不是委托理财吗?”   男生推着眼镜朝她笑:“你是刚开户,新手?我这个委托理财也可以说是代客炒股,这是灰色地带嘛,谁敢叫得那么明白。”   男生递给白夏一张名片,白夏接过,问他:“你这是正规公司吗?”   “当然是,如果你要找我签合同,是在我们公司签的,你放心。”   白夏想了想,她的确不能明目张胆地在周彻眼皮子底下拿他的资源炒股,她需要一个代理人。   男生叫冉轶,白夏跟他去了他们公司,公司规模不算大,但的确正规,她还趁上厕所时在天眼查上了解了一下这家公司。她时间不多,下午还要上课,当场跟冉轶签下合同,冉轶还处在懵的状态。   “你签这么快?你不了解一下我的实力?”   白夏笑了笑:“那你推荐一下我第一支股该买哪个?”   冉轶打开电脑,指着飘红的几支股认真帮她分析,然后告诫她:“像新侨科技的股票就不能买。”   “为什么?”   “这是一家出现经济危机的公司,有可能随时倒闭。”   白夏认真说:“我就要买这支股。”   冉轶用他的实战经验各种奉劝白夏,白夏最后拿出十万块钱全买了新侨科技的股票,冉轶苦笑说“我预估你要亏损得收不回来”。   白夏笑了笑,没说话。   她其实不会炒股,虽然周彻在感情上人品差到想爆他头,但他是上城商界里最有影响力的人物,那天书房里,他说会涨,就一定会涨。   两天后,新侨的股市突然飘红。   冉轶打电话给白夏:“你还真是神人,运气真好,新侨科技的股票全涨了!我建议你现在建仓吸货……”   “我不买了,如果连续涨停,你帮我在四天后卖出去,低一点也没关系。”   冉轶又处在懵的状态:“为什么不吸货?”   “我雇你帮我操盘,你卖就是了,我只想短线挣点小钱。”   冉轶还要再劝,但白夏态度坚决,他觉得白夏这就是在犯傻,连他这个操盘手抛出去时都有些心痛。   股票全空仓后,冉轶给白夏的账户转入140000,除去本金和冉轶拿走的佣金,白夏这一笔赚了四万。   钱入账时,白夏在花园里陪CC,望着短信抿起唇。   今天周六,周彻没有去公司,他朝白夏走来,问她“在笑什么”。   白夏忙按灭屏幕去抱CC。   周彻有些抵触动物,见她把CC抱在怀里,往后退了一步。   “跟室友聊天。”白夏随口答。   她埋着头摸摸怀里CC毛茸茸的脑袋,现在并不期待周六周日回周家,偌大的豪宅里只有CC是她喜欢的。 第49章   如今CC就是白夏避开周彻的完美借口。   她抱着CC:“我带它去外面散步, 你去吗?”   周彻道:“让它在花园里转转就行, 没必要带到外面。”   “狗狗也是孩子, 它才来家里时只有不到两个月,是我和小顾给它打疫苗,照顾它, 一点点训练它健康长大的。外面公路空气好,狗狗喜欢在外面跑。”   周彻失笑:“孩子?”他望着白夏的眼睛, “你喜欢宠物还是喜欢孩子?”   白夏被他看得不自在, 但她不敢躲。周彻的眼睛仿佛有股蛊惑人的力量, 他在直视你时,你会觉得自己能被他看穿。她撸着CC毛茸茸的脑袋笑:“当然是喜欢宠物。”   “你带它去吧, 我回房处理些工作。”   白夏抱着CC去了门外的公路,她没带遛狗绳,直接放下CC,CC很乖, 不会跑多远,跑出一段路便会扭着脑袋看看她,嗅嗅路旁的草丛,停下等她。   白夏打开手机上的股票软件, 她其实完全看不懂这些飘红和飘绿的股票, 以后也还是要靠周彻,但怎么才能知道他手上的消息?   夕阳从公路尽头一点点落下, 橘色的霞光散尽时,白夏忽然没在周围瞧见CC。   她喊了几声, 没见CC的影子。她前后走出挺长的一段路,这才后知后觉CC跑不见了。   她忙掏出手机,大拇指下意识就最先停在了周彻的号码上,她失神地望着周烦烦三个字,为什么还是没改掉这种依赖?   她转而打给了小顾:“CC不见了,我在前面的公路上,你和阿月来帮我找一下它。”   小顾和阿月将平时去保安岗取快递的代步车开了出来,很快找到白夏。   “太太,CC还没回来吗?”   “对,我前后找了有两公里,前面都是梧桐树林,山脚下是湖,它会不会掉在湖里或者树林里去了?”   “太太别着急,你上车。”   白夏坐上车,这辆车跟旅游景区里那类观光车一样,只是座位只有两排,没有车身遮挡,视野很开阔。小顾打开车灯在寻找,三个人一直在喊CC的名字,前后都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CC,车子电瓶快要没电了,白夏让小顾回去换辆车。   阿月陪她在附近找,白夏想去树林里,阿月忙劝她:“春天虫蚁多,太太别进去了,这座山都是周家的,CC会回来的。”   “通知保安封锁出口了吗?”   “还没有……”阿月忙打电话给值班亭。   白夏道:“叫值班的保安一起找。”   她自己进了树林里。   十几分钟后,白夏在树林里没找到CC,见到公路上蜿蜒驶进的车灯,忙回到公路上。   开着代步车过来的是周彻,小顾忙从后面跳下来。   “太太,还没看到CC吗?”   周彻握着方向盘朝白夏道:“上车,她们和保安会找,我带你回去等。”   “没事,我一起找下吧,它应该没跑远,CC平时跟我亲……”   “这种事你操心什么,出入口都封锁了,一只小狗跑出去他们都能看见。”   白夏一怔,有些恼:“我又没让你陪我。”   她态度并不好,当着佣人的面,周彻脸色一沉。   小顾忙劝:“太太,你先跟先生回去吧。”   白夏转头走向前方,嘴里喊CC。   周彻开车追上她:“白夏,你这是什么态度?”   “对不起。”她漠然着脸道歉,“你工作忙,我自己找就行,对了,公路有没有监控?”   周彻很久才回她:“这条线没有。”   他忽然直接将她拽上了车子。   白夏被这股力气拽得手臂险些脱臼,她疼得蹙紧眉心,看周彻的眼神也变得冷淡。   周彻倒车掉头,白夏在这瞬间跳下了车。   他狠狠拍了下喇叭停下,眸光沉沉地看她:“白夏,你上不上来?”   “我还没找到狗。”   “你也知道是条狗。”   她恼:“狗怎么了,狗的感情比人真实!”   “你今天怎么了?”周彻下车走到白夏跟前,俯身看她,“在我周家的地盘上,它能丢到哪里去。”   “山下就是湖……”   “没有这只,我再给你买一只。”   白夏抬头凝望周彻,他背对着路灯,神色淡然,轮廓仿佛也透着一股冰冷。她呵了一声,不想跟他讨论这种三观问题:“我就要这只。”   周彻已经恼怒。   “太太,找到了找到了!”小顾抱着CC跑过来,“它在树林里找到一堆东西,不知道吃了多少。”   白夏冲过去,忽然被周彻狠狠拽住手臂。   她回头,男人的脸被路灯与林间阴影切成两半,光影里的一半是薄怒,一半晦涩如暗夜。她被他拽上代步车,飞快驱车开向前方。   “CC还没带上!”   “它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果带了细菌或别的传染源,你会感染。”   “可小顾和阿月还在后面。”   “她们会跟上。”   “车子明明可以坐,为什么不带她们一起上来?”   周彻不再回答她,紧绷下颔,一路开回家里。   他抓着她的手将她带回卧室,狠狠关上门。   再回头时,男人眸色里全是怒火。   白夏从没见他这样生气过。   “白夏,我对你太好了是吗?”   白白嘲讽地呵了一声。周彻穿着系纽扣的烟灰色睡衣,丝质的缎面在灯光下折射出光泽。他眸光如炬,居高临下俯视她,不带温度。   白夏移开目光,朝门口走去。   手腕被他拽住:“说话,你给谁摆脸色。”   白夏昂起头:“周老板,你让我出去看看CC。”   “你叫我什么?”   白夏冷冷地迎上这双眼睛,周彻的目光比她还要冷厉。   他们的四目相对里,烟尘匝地,如硝烟战场。最终,白夏忽然想透彻,她不该跟他赌气。   她只有两条路,要么忍,要么滚。   她手指握成拳,最后松开:“对不起,我想去看看CC。”   她语气也缓和下来:“你不在的几个月里是它陪着我,它就像我的朋友,我的孩子,它不单单只是一条狗,它对我很忠心的。”白夏望着周彻,“对不起老公,我是因为太紧张CC才情绪失控的。”   周彻冷冰冰盯着她许久。   他解开一颗睡衣纽扣,走到阳台透气。   白夏自己下楼去看CC。   周彻在她刚离开便按了房间里的呼叫铃:“把狗安顿在室外,明天带去检查。”   白夏很快回到楼上问他:“她们说CC不能回隔壁的房间?”   周彻点头,淡淡道:“检查之后没有问题,再像往常一样。”   白夏沉默了片刻,没说什么,去了卫生间洗澡。   她换了自己买的一套卡通棉质睡衣,暖暖的白色,上头有只领戴着潮墨镜的小猪佩奇。她站在床头:“我今晚一定惹你生气了吧,我回我之前那间屋睡……”   “我让你走了?”   白夏一顿。   “上来,睡觉。”   她关灯躺回去。   枕边传来低沉的命令声:“白夏,我对你好不是让你有资本跟我生气的。别有下次。”   她不想争输赢:“我知道了。”   这一夜,白夏一直都在假寐,没有真正睡着。   周彻等到半夜都没有等来那双圈在他腰上的小手,他生来高贵,让步绝不是他的风格,他一直在等白夏的低头。直到凌晨一点,他看了下时间,心里窝的全是气,索性起身去了三楼。   楼上的格局比二楼宽敞,房间较少,玻璃运用的面积广,他穿过客厅里几个机器人,去了小时候的一间房间。   屋子四面用玻璃做墙,自动按钮打开时,四面的窗帘缓缓收向一侧,月光便柔和地洒了进来。   周彻在楼上睡到天亮。   白夏在安静的卧室里翻过身,伸手摸着枕边,人离得太久了,被子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体温。   她眼眶里滑下眼泪,自己默默无声擦干。   早餐时。   她亲手给周彻盛汤,用平常的语气道:“老公,昨晚你去哪了?”   周彻已经换上一件暗紫色斜纹衬衫,淡声回她:“有事么。”   “没事,你多吃点。”   这顿早餐周彻吃得很快,结束后便起身拎了公文包,将西装挽在手臂上出门。   “周彻。”白夏走上前,“你别生我气了。”   他回过头平静地凝望她。   “我错了。”她拉拉他的手,“别生气了好不好。”   周彻道:“白夏,你把脾气收敛一点,并且,我不觉得我有出过失的地方。”   “那你爱我吗?”心口盘旋已久的话脱口而出,白夏问完便后悔了。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但她竟还有着一些期待。   周彻眸光里的深邃一闪即逝,他勾了勾唇:“我没生气。”伸手捏了下她脸颊,他低头吻了下她唇角,“走了,不跟你在家闹。”   司机为他打开车门,车子驶出周家的铁栏大门,佣人在门口弯到九十度的腰直到车子走远才渐渐站直,又恢复到雕像的一动不动,守在门口值班。   白夏望着这一切,扯出一抹苦笑。周家佣人的工资比她合同上都还高,周彻很有钱,他的财富有大半继承自父母和奶奶,另外一半全靠他自己。这样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又怎么会爱上她呢。   白夏不想在周家呆,去了养老院陪伴奶奶。   到下午时,周彻打来电话问她在哪。   “我在养老院。”   “出来,一起回家。”   白夏等在附近的一条街,上车后,她示弱:“老公,你不生我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白夏笑了笑,假装不曾见过昨晚那么凶的周彻。   她靠在周彻肩头:“老公,我现在都不知道你每天在做什么,从你去了Z市后我就没收到过你的日程表了。”   “我明天让助理照常发给你。”   “嗯啊。”白夏小鸟依人地靠着他。   回到学校后,她研究着安惠发来的日程表。   她找出拜访周彻和周彻去参加的酒会名单里的公司,在股票软件上对照大盘走势,几天观察下来,这里每一家公司的股票几乎都能买入吸货,99%都在涨停状态。   白夏打电话给冉轶:“今天帮我买美瑞集团、宋氏实业的股票。”   “白小姐,这两家我不太看好,你听我帮你分析走势……”   “你买吧,我也想学学经验,反正买的也不多。”   冉轶几乎想掏心掏肺让白夏明白她的选择是错误的,但白夏依旧还是“执迷不悟”的状态。电话里,冉轶问:“验证码?”   “430778.”   “买完了,唉……”   挂了电话,白夏有些想笑。   几天后,两家公司的股票让她赚了十万。   冉轶给她发微信:白小姐,你乃神人也,请受本仙一拜!   白夏微微一笑,正好收到周彻的微信:明晚准备一下,我来接你,陪我参加一个晚会。   白夏回:嗯。   刚要收起手机,她怕回得太简单,又发了一条:好哒,等你~   今晚还真凑巧,沈悦在寝室群里发来消息:筒子们,本女神明天回来见你们啦!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白夏:你怎么要回来了,不是在拍戏吗?   沈悦:戏拍完了,你不欢迎我?   白夏:不是,当然欢迎,我们开心还来不及!   王童童和宋秋很快也追问沈悦有没有弄到杜乔和她们男神的签名。   沈悦:我沈又蓝的签名不值钱么!   沈又蓝是沈悦如今的艺名,白夏发了一个打CALL的表情照片,问她:明天几点?   沈悦:有点晚了,晚上十点我才有空,第二天就要飞回片场。不如明天你们在外面睡吧,我开一间房,让你们体验一下五星酒店的豪华套房!   宋秋和王童童兴奋坏了,白夏望着她们俩那股叽叽喳喳的向往笑了笑,她第一次见到明星时也很兴奋,但现在没有了那种感觉,她的心好像始终有些空落落的。   第二天下午,白夏原本还要去上大三的专业课,但忽然想到,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杜乔。   她想了想,没去上课,先回了周家。   她给周彻打电话:“我回家等你了,不用去我学校接我。”   “好的,那让司机直接送你过来吧。”   “嗯,你先忙。”   白夏化了妆,在衣橱里挑了一件很重工的礼服。香槟色礼服上镶满碎钻,露背的款式,很是性感。镜子里的女人盛装华贵,她忽然觉得有些太过刻意。   脱下礼服,她重新挑了一件白色裙子。丝质长裙到小腿肚,款式设计干净,优雅的一字领,素缎笔直,没有任何装饰。她把那条粉钻项链佩戴好,随手拿了一个卡地亚手镯戴上,拎了一个手包出门。   她打开手包,将杜乔那个钻石耳环随身带上。如果碰到了,她要优雅地还回去。   到现在,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天真。那次FR的珠宝展上,T台上刺过来的光芒不是灯光,而是杜乔的眼神。那种冷冰冰的锋芒,是一个女人的嫉妒与不甘心。 第50章   白夏被司机送到了晚会处的停车库, 林诚已经等在车库里。   他领着白夏乘坐电梯:“周先生在跟几个朋友聊天, 太太今天很得体。”   白夏微微一笑:“今晚是什么节目啊?”   “一星广场您知道吗, 它是国内著名的商场品牌,今天是五十周年庆典,周先生是受邀参加的。”   “哦, 我知道,我记得好像有很多明星都在他们商场大牌专柜做过代言。”   “是的, 今晚也有艺人在场。”   “有杜乔吗。”   林诚伸手请她先进电梯, 笑道:“太太也追星?”   白夏一笑:“没有, 只是觉得杜乔长得很漂亮。”   “应该会有,一星集团跟她签过代言合同。”   “哦。”白夏勾起红唇, “那就好。”   来到酒店的宴会厅,白夏被头顶强烈的水晶灯光晃迷了眼睛,微微眯起双眼。林诚带着她穿过眼前的衣香鬓影,周彻听到林诚的声音, 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中回过头看了白夏一眼。   他的目光是满意的,跟白夏碰了个眼神,便回头继续跟男人们交谈。   人群里,周彻依旧是最耀眼的那个。比他气场更强大的人没有他帅, 比他有钱的人在上城还没有出现, 他唯独是最年轻也最有实力的那个。白夏走近时,才望见杜乔也在周彻身边。   她离周彻很近, 刚刚只是被旁边的男人遮挡才让白夏没有看清。   杜乔听着男人们谈笑,也配合着露出微笑。她忽然朝周彻耳语了一句, 说的什么白夏自然听不见,但他们样子很亲昵。   而她不信,杜乔刚刚没看见她。   这分明就是做给她看的。   白夏走过去:“我来晚了么。”   周彻从杜乔身边抬起头,自然地牵住她的手,白夏也挽住他手臂。   他说:“不晚。”他在人前介绍白夏的身份,“这是我太太。”   白夏一一跟人打招呼,杜乔这时才站开了一些,朝白夏问好:“周太太,又见面了。”   “嗯,是啊。”   杜乔穿着紫色的长礼服,露出性感的事业线,有两个女明星也来了这边,跟认识的商人打招呼,又朝杜乔问好。   女明星好心提醒杜乔:“杜乔,你耳环好像掉了一只。”   杜乔摸了摸左边耳垂:“哦,我今天是特意戴了一只耳环的,另一只弄丢了。”她话语温柔,“这对耳环是我粉丝团送我的,上面还刻了我的名字,我很喜欢她们的心思,上次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就戴了一只出来,这样佩戴也有个性嘛。”   周彻正要带白夏去另一边。   白夏微笑开口:“是的,杜小姐的确很有个性。”   几个商人见白夏都夸了杜乔,也都点头象征性地看了杜乔几眼。   白夏从手包里拿出那只耳环,递给杜乔。   她声音干脆:“杜小姐,我帮你在我和我先生的卧室里捡到了,就放在我的床头柜上,呶。”   在场的人都愣住。   周彻幽深的眸光落在白夏身上,脸色沉沉。   “杜小姐。”白夏勾起红唇,“怎么,不敢拿?”   杜乔没有料到白夏会有这一出,但她是什么人,娱乐圈早让她学得精明。她很快接过,临危不乱地解释:“周太太,谢谢你帮我捡到耳环,不过请您不要误会,我……”   “你想多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白夏挽住周彻的手臂,微笑,“老公,去哪边?”   周彻看了她一眼,挽着她离开了人群。   几个商人对此见怪不怪,两个女艺人倒是双眼一亮。杜乔望着白夏和周彻的背影,有些不甘,但不能发作。林诚喊她:“杜小姐,麻烦您跟我来。”   身为周彻的助手,林诚很明白周彻目前的想法,杜乔这只耳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丢下的,都已经惹到了周彻的底线。   周彻将白夏带到了一间没有人的休息室里。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还东西而已。”   “还东西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   白夏低笑一声。   周彻沉默好久。   休息室里没有开灯,她听到周彻沉重的呼吸声,他忽然打开了灯光,她忙要躲。   但是眼泪已经滚了下来,周彻强拉住她:“这几天你情绪反常,就是因为这个?”   白夏没说话,只能把这桩事演变成默认。   周彻深吸了口气:“你在想什么,我跟杜乔什么都没有。”   “我信你啊。”   周彻怀疑白夏的话,但她扬起头,眼里明明流着泪,却朝他笑。   他的心忽然有瞬间悸动,擦掉她的眼泪说:“我会处理。”   两人回到外面,杜乔迎面朝他们走来。   “周先生,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将个人物品丢在了上次谈公事的南山公馆。周太太,如果这件事给您带来了影响,我愿意郑重地跟您道歉。”   周彻等着白夏的态度,知道这是林诚已经跟杜乔打了招呼。   白夏微笑,态度大方:“不影响,我倒是怕影响你。我先生不喜欢这些小动作的。”   杜乔一怔,灯光下的脸色仿佛有些惨白。这只耳环她放在卧室后便设想了很多种结果。周彻约她还给她,白夏看见跟周彻闹,不管哪一种于她而言都是有利的。她年轻漂亮,周彻又给了她这么多资源捧她,女人只要稍微主动一点,男人都不会拒绝。   可她没想到白夏会当众给她难堪。望着白夏年轻水嫩的脸颊上那副胜券在握,她很厌恶白夏眼底的张扬,但只能道:“谢谢周太太,我下次会注意。”   周彻带着白夏去了一群商界人士的酒桌上。   中途,白夏起身去了洗手间。上完厕所,她在镜子前补口红,望见镜子里出现杜乔的身影。   杜乔道:“周太太,您也在。”她走过来,仍是一脸歉意,“刚刚真的很抱歉,希望您和周先生不会因此而怪罪我。”   “杜小姐说哪里话,我先生做事情有他的考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眼前冲过来的沈悦堵回去了。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随之停下,沈悦是从卫生间听到白夏的声音小跑过来的,她愣愣地停在白夏身前,杏眼瞪圆,见鬼的表情夸张到了极致。   杜乔不可察觉地勾起唇:“周太太,我为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新人,叫沈又蓝。”杜乔喊沈悦,“令蓝,哦不,又蓝,你发什么呆?”   她朝白夏笑道:“抱歉周太太,我刚刚喊错了。又蓝是周先生特别关照的新人,虽然是新人,但她人漂亮,又勤奋聪明,大家都挺喜欢她的。”   沈悦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如果不是看懂了白夏眼里的告诫,她几乎脱口而出白夏两个字。   白夏道:“杜小姐,她也可以来参加今天的晚会吗?”   “是啊,周先生特别注重培养又蓝,所以我带过来让她见见世面,提前熟悉一下这些环境。”   白夏微笑,挽着沈悦的手臂走出洗手间:“你名字真好听,我对你一见如故,走,我们过去聊。”   杜乔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   休息室里,白夏将门关上,也让侍者守在外面。   沈悦这才震惊地说:“白,白夏?”   “是我啊。”白夏叹气,“马甲掉了。”   “你……你是谁的太太?”沈悦不可置信,“你结婚了?”   “我是上城首富周彻的太太。”白夏道,“但是我也是你室友,总之我也有苦衷的,你别告诉王童童和宋秋。”   沈悦追问白夏原因,那份结婚协议白夏自然是没办法说,只能随便编了个理由。   沈悦喃喃道:“你骗我……你说你穷,买不起粉底和名牌包包,可你的包是真的,你竟然是首富的太太?你是不是很有钱?”   白夏摇头,脑袋靠在沈悦肩膀上:“我没想骗你,你知道的,做这些商人的老婆压力很大,比如今晚,四面八方都是箭。”   “什么意思?”   “沈悦,你生我气吗?”   “有点。”沈悦道,“你他妈太不仗义了,要是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我就不还你那笔利息了。”   白夏一笑,知道沈悦是在开玩笑。   沈悦认真问她:“什么四面八方都是箭?”   “杜乔对你好吗?”   “好?”沈悦呵了一声,“刚开始我以为挺好,后来感觉她老拿我当枪使,但我没有办法,毕竟我是新人。还有,这次活动本来我是不能来的,这里谁也不认识我,我跟人家品牌也沾不上边,是杜乔跟我们杨总说带我过来见见世面,但是我感觉不一般。”   “嗯,我让我先生关照你,她以为我先生对你有意,所以刚刚想刺激我。”白夏抿笑,“她刚刚故意喊了声令蓝给我听,以为我不知道。”   “令蓝不是过气的小花狐吗?”   “是啊,我先生的前女友。”   沈悦这下明白了。   两人聊了会儿天,沈悦问白夏:“那等下我出去装作不认识你,不认识你先生吗?本来我也不认识你老公!”沈悦问,“就是那次在走廊里跟你接视频,让你脱衣服那男的?”   白夏笑了笑,想起那时她还是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女生,跟周彻接视频都觉得心里满是蜜糖。   沈悦道:“你男人真骚,这种男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鸟。”   白夏说:“走吧,我们出去,不要装作不认识,反正杜乔想把关系捅破,等下你就坐在我边上。”   白夏回到宴会厅里,沈悦跟在她身后,她坐在周彻身边。   周彻看了她一眼:“去哪了。”   “去洗手间,杜乔把沈又蓝介绍给我了,我干脆就带她过来了。”   白夏朝沈悦一笑:“又蓝,你坐我旁边。”她介绍起周彻,“这是我先生。”   沈悦伸出手,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周先生,您好,我是七海传媒公司的艺人沈又蓝。”   周彻淡淡点了下头,没有回握手礼。   沈悦处在尴尬中,白夏顺势拉住她的手:“坐。”   不远处,杜乔坐在艺人桌,很是眼红地看向这边。   宴会结束后,白夏跟周彻说要去参加室友聚会,周彻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脸上写着不准去,同几个商人先走去了电梯间。   她只好跟沈悦说:“我没办法去了……”   “这男的也太不尊重你了,有钱了不起啊。”沈悦又感叹,“有钱真的很了不起,没有他,你也不能把我变成现在的沈又蓝。”她推白夏,“赶紧跟他走,抱好你男人大腿啊!”   白夏心里苦笑。   这个大腿是不好抱的,她不知道等她和周彻离婚后,沈悦这边的日子还会不会这么好过。   回到车上,车子平稳驶向回家的路。   周彻沉声问林诚:“沈又蓝也能来参加这个晚会,谁安排的?”   “我查了,杨总说是杜乔带她过来见见世面,因为杜乔说这是您特别关照的人。”   周彻没有说话,白夏听到他呼吸里都带着怒气。   她到现在更明白周彻的性格,他不喜欢被人掌控,而很明显的,杜乔的道行在周彻这里完全只是小儿科。   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落进车厢里,很久后,周彻说:“安排一下,减少杜乔的活动。”   林诚点头:“我明白了。”他比白夏清楚周彻的脾气,杜乔算是将周彻得罪了,现在暂时保住杜乔只是因为她知道白周集团是周彻的资产。   车厢里忽然响起周彻的一声“给我下车”。   白夏一愣。司机靠路边停下了车,白夏脸色不太好,一团怒火烧在心底,她想质问他凭什么要她半道下车。   林诚也劝:“周先生,今天太太也是误会了您和杜乔,误会说开就好了……”   “我叫你下车。”   林诚愣住,看了眼后视镜里脾气很不好的周彻,默默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子重新启程,白夏手机里不停响起消息声。   她点开,微信室友群里的很热闹,沈悦带了王童童和宋秋住进了五星酒店的豪华套房,王童童和宋秋在问白夏奶奶身体怎么样了。   白夏知道是沈悦编的借口,没说漏嘴。   她回:你们今晚好好玩,我又缺席了,我自我检讨。   “把手机关掉。”   白夏一怔,默默关掉手机。   周彻冷笑一声:“今晚我被两个女人算计。”   司机专心开着车,把自己当成空气,可白夏还是顾及的。   “我没算计你,你能到家再说吗。”   “没算计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看见一只耳环?要当着众人的面说,让上城的人都知道我周彻在外面有女人。”   “对你们有钱人来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白夏道,“我在新闻上看见海市的首富就有两个太太,两个太太为他生了五个儿子,六个女儿,生活得其乐融融,虽然新闻有夸大成分,但是……”   “停车。”   司机靠边停下车。   周彻冷声命令:“下车。”   白夏不知道他在吩咐司机还是她,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司机也下了车。周彻坐到驾驶座,冷冰冰看了她一眼,让她上车。她坐上副驾驶,还没系好安全带时,男人已经迅速地发动了引擎。   他开得很快,尤其是在车子驶入周家山上的公路时。   白夏手指抓着安全带,迈速表指向100迈,经过周家大门口,周彻踩停刹车。   是急刹,剧烈的一声刹车声划破夜空里的宁静。   白夏身体重重前倾,又被狠狠弹回。   周彻握着方向盘,目视夜色:“白夏,我周彻最恨的就是人算计我。”   “我的算计跟你比起来已经是微不足道了。”   她解开安全带下车,手腕被周彻一把抓住。   “我怎么算计你?”   白夏不想说破,她还要炒股,她还要把钱挣够。车厢里的气氛冷到极致,她牙齿咬住下唇,松开时,只能扮起可怜。   “那天晚上在南山公馆,我在我的床头看见一枚耳环,你不问问我心里难不难过吗!”   “你有钱,你可以找到各种各样的女人,可是我呢,我只有你。”   周彻顿住。   白夏打开车门下了车,抱住自己手臂,努力让自己在夜色里看起来落寞得可怜。   回到卧室的卫生间,她飞快将门关上,才感觉到卸下那些伪装的轻松。   她不想这样演下去了。   从前没有感情时的演戏她很轻松。现在,她不知道怎么放下心口这种疼。   卧室里还没有动静,周彻还没有回来,她迅速拨通冉轶的电话。   “帮我买一千支上城华光科技的股票,明天空仓抛出去,快点。”这是她在酒桌上听到的消息,是周彻旁边的男人笑着朝周彻耳语的。   挂了电话,白夏打开淋浴,热水滴在身体上,她感觉到浑身的疲惫仍笼罩着她。   洗漱完才发现没有睡衣,她裹着一条浴巾打开门。   周彻坐在卧室床尾那张单人沙发上,听到开门声放下手机抬头看她。这一眼,他眸色收紧,喉头一动,起身朝她走过来。 第51章   白夏只是匆匆撞上了周彻这道视线便觉得心慌气短, 她飞快转身要去衣帽间找睡衣, 但眼前的手臂拦住了她。   下一秒, 男人的唇欺上来,她张唇要逃的瞬间被他滑入口腔的唇舌攻占。浴巾散落在地板上,她只能发出唔的声音, 捶打不过,两双腿错缠在一起, 他搂着她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她厮打要逃, 听到CC跑进房间汪汪叫个不停。她发现自己太过弱小, 被迫张唇接纳他的霸道,被迫被他含住唇舌, 也被他掌心里的滚烫惊起浑身的痉挛。他手掌滑下的间隙里,她终于躲掉,拉过被子紧紧包住自己。   她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恼羞地瞪他。   周彻嘴唇在刚刚摩擦得又痒又辣, 他手指擦了下唇,幽邃的目光落在白夏惊慌的脸上,解着纽扣。   “周彻,你不能乱来!”   “夏夏, 是你说要我等的。今晚, 是你不穿衣服勾-引我。”   白夏一点点后退,她发觉周彻这回是来真的。周彻已经解掉了衬衫纽扣, 她裹着被子弹了起来,跳下床跑出了房间。   周彻不敌她会跑, 发怔了好一会儿。他走去敲门,白夏把自己锁在了CC的房间里。   他敲了好几下,白夏恼怒地喊:“滚。”CC也隔着门汪汪朝他吼。   周彻沉着心底那股气:“把门开开。”   “你想唱小白兔把门打开吗。”白夏道,“我今晚就睡这,你跟我上次噩梦里那个要欺负我的老男人周彻一模一样。”   “……”   周彻站了一会儿,知道不能勉强白夏,只能不甘心地回到房间。他拿出睡衣放在门口:“你睡衣给你放这了。”   他没走远,就等在门口。白夏先是机灵地听听动静,几分钟后才打开门,那只小手刚伸出来就被男人的大掌拉住。   她跌进他怀里,周彻笑:“不碰你了,回房间睡,你让外头的人都知道我在外面有女人,不给我道歉就算了,还不得满足一下我。”   “你想怎么满足?”白夏扯出手,“你先放开,我自己走。”她裹紧被子。   周彻知道今晚没戏了。   “给我好好睡觉。”   他没再碰她,但却没有睡着,因为他感觉到了白夏的疏远。   *   周氏集团。   林诚将遗产的签领合同递给周彻:“手续我刚办妥了,但是周先生,宋先生说遗产有变化。”   “说清楚。”   “按照您登记结婚的时间,这是我们申领的第二笔遗产,比第一笔多了一倍,顺着时间推下去的话,明年的五月份您就可以办理全部的手续了。可宋先生让我通知您下个月去一趟金恒信托,具体事宜说不方便告诉我这个代理人。我认为,第三笔遗产有可能不是现金。”   “奶奶生前常做慈善,最后一笔遗产已经捐赠出去了也说不定。”   林诚见周彻沉思不语,问他:“周先生在想什么?”   “帮我查一下白夏最近在做什么。”他微微一顿,“尤其是有没有在校园里谈朋友。”   *   这几天,白夏又按照周彻行程表上的公司买赢了好几支股。入账的钱已经有三十万,中午下完课,跟室友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她刷卡打了7块钱的米饭套餐,找地方坐下,埋头看手机里的账户余额。   她已经攒了七十万。   养老院一年的花销就在十二万,她争取在明年修完学分提前毕业,然后带奶奶租房子一起住,她请个护工,自己出去工作挣钱,这笔钱够她和奶奶的开销了。   但白夏心里还是有些没安全感,万一奶奶身体再出突发状况怎么办?钱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是只嫌少不嫌多的。   双休日这两天,白夏不想回周家,正好学校有两场心理学讲座,她打电话给周彻,说她被喊去做义工,没时间回家。   周彻在电话里没有多问她什么,淡淡道:“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他让林诚留意白夏在干什么。   周末过完,林诚汇报说:“太太周末这两天都跟室友在寝室里,没有去做义工,也没有去听讲座会。”   周彻脸色沉冷:“她在学校没交男朋友?”   “没有,安排进去的人调查过,太太几乎都不跟男同学交往,遇到主动搭讪也会很自觉地避开。”   周彻感到诧异,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白夏对他的疏远,难道是因为那次CC的事件?还是,他生日那次,她早就听到了那些话。   “继续看着她。”   林诚点头,吩咐人安排下去,几天后白夏那边也依旧是专心学习的状态。他想起还有坐标没查,打开电脑,调出定位监控设备。   周彻开完会回到总裁办公室,林诚走到他身前:“周先生,查到了……”   周彻抬眸看他,安惠拿文件进来请他签字,他快速地签完文件,嘱咐安惠:“带上门。”他沉声,“说。”   “太太在炒股……”林诚道,“二十多天前,太太去了上城大学附近的证券交易所开户,然后去了一家综合理财公司,我查到她在这家公司委托炒股,但她从来没有听过代理人的建议,每次都是自己购买指定的股票。”林诚递给周彻一份清单,“这是太太的交易记录,还有,太太购买的第一支股是新侨科技……”   周彻翻看着这份股票交易明细,林诚留心着他的变化。男人眸色越来越沉,整张脸紧绷,情绪并不好。他紧捏着手上的明细单,像是怒极反笑,说:“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   周六这天,白夏已经逃过一个周末,今天不得不回到周家,她也有些想CC了。   走上二楼,周彻正穿着一身暗灰色家居服从卧室走向楼梯口,见到她,神色如常朝她微笑。   白夏回了一个笑脸:“老公。”   “两周没见我,不想我么?”   “想啊。”白夏只能走上前,将侧脸埋在周彻胸膛抱了他一下。   周彻勾起唇,松开她:“最近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我每天都在看书,该记的知识点我都记得差不多了,也在考人力资源管理师证书。”   “唔。”楼下正好有佣人和林诚的声音,周彻道,“林诚来给我送几份文件。”   白夏“哦”了一声,回屋换了一套衣服,走出房门时,周彻和林诚在书房里。   她想听听有没有股市上的消息,于是进屋给他们添茶。   林诚忙恭敬地接在手上:“谢谢太太。”   白夏抿起轻笑,回头时恰撞上周彻凝望她的目光,他眸光幽深,似笑非笑看着她。白夏有些心虚,忙埋头给他倒茶。   周彻放下手头的文件:“科尔生物迎来的注资公司是广瑞药业,这支ST股也是可以大批量吸货的,普通股民大概都想不到这是一支足够吃一辈子的牛股。”   林诚一愣,周彻依旧是公式化的神态问他:“你觉得我们需不需要也在这个节骨眼上搏一搏?”   白夏微笑说:“老公,你们先聊,我出去了。”   等白夏带上门离开后,林诚才吓得有些结巴道:“周先生,您您……”   周彻唇边勾起冷笑:“她不是喜欢炒股么,想要从我这里拿走资源,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周先生,如果太太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怎么办?这对一个小女生来说打击太大了。”林诚仍没缓过神,双眼都透着紧张。他还是低估了周彻这个老板的脾气,从令蓝就该看到,周彻不会轻易放过白夏。   什么吃一辈子的牛股,这分明就是一家即将破产且永远不会被注资,也不会被借壳上市的公司,明明已经是ST股,谁买谁倒霉。   林诚只能在内心祈祷白夏相信一回代理人,别损失太惨重。   白夏离开书房就去了楼下花园里给冉轶打电话。   “明早帮我买科尔生物的股票。”白夏已经在内心权衡了许久,沉声说,“我给你七十万,全买这支股。”   “白小姐?”冉轶这次严肃起来,“这是一家快要倒闭的企业,您知道st这个标志吗,带了这个标志,就表示他很有可能随时退市,这是在提醒股民要做好风险心理准备……”   “你买吧,我知道。”   “白小姐?”冉轶见劝不动,只能道,“我奉劝你少买一点,别押这么大的赌注,虽然你每次都能给我惊喜,但这次我还是怕的。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渠道消息,但这次你这么相信自己吗?”   白夏紧紧握着手机,她心里也是紧张的。   七十万是她全部的积蓄,如果真的亏了她该怎么办?   她唯一的退路就只是周彻每个月给的那五万生活费,但是……周彻这里的消息每一次都没有失误过,她相信他这点。   “我相信我的判断,你买吧,我现在给你打钱,验证码发给你。”   她在楼下花园里操作完这一切,回到客厅,林诚已经走了。周彻坐在一楼的客厅里,餐厅里飘来阵阵食物的香气,这个点,佣人快要做好饭菜。   周彻偏头看了她一眼:“去哪了?”   “陪CC在花园里玩。”白夏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看小说。   周彻问她:“看什么小说?”   “一本年代文。”   “讲言情?”   “不是,带着金手指发家致富的文。”   周彻淡笑了下:“你的金手指是我?”   白夏微怔,抬眼时笑容如常:“你怎么啦?”   “吃饭了。”周彻勾了勾唇,起身朝餐厅走去。   晚上,白夏抱着书坐在客厅,对周彻说:“我想看会儿书,你早点睡觉吧。”   周彻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笑了下,回了房间。   白夏却感觉到他今天的笑容有些诡异。她抱着书看到凌晨,不想回房间,直接睡在了沙发上。第二天醒来时,周彻已经去了公司。白夏坐起身,忽然感觉到心脏里跳动起一股慌乱。   周彻昨晚没有强行让她回房间?这好像不太符合他的风格啊。他看出她对他的疏远了吗?   她自认最近的戏都演得很好,除了……除了两个人没有从前那种亲热外。   这份慌乱埋在心底,白夏知道不能把戏演砸。   周彻晚上才回周家。   白夏听到楼下的脚步声,忙从客厅沙发上起身小跑下楼。   她穿着一条淡绿色丝质吊带睡裙,外面披着同色系的睡袍,停在周彻身前,微微扬起小脸。   “老公,你回来了。”   周彻微微眯起眼眸,同样朝她抿了抿笑。   他解下了领带,白夏忙说:“我帮你拿。”   他脱下西装,她又帮他拿在手上。   回到卧室,她去挂衣服,他忽然一把将她拉在了怀里。   白夏有些慌乱地避开这双灼热的桃花眼,却在下一秒被男人狠狠封住双唇。   周彻的吻一向很霸道,他会含她的舌头,咬她的嘴唇,长驱直入,不给她呼吸的余地。她想躲,但只能被迫张唇到最大去接纳他。男人滚烫的手掌滑进睡裙,她下意识里惊慌地啊了一声,从鼻腔里缠绵地逸出,格外妩媚诱惑。   周彻停下,捏着她下颔直直望进她眼底:“想通了?”   白夏一怔,下一秒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忙后退。她抵靠在墙上,偏头说:“老公,你累不累,你要淋浴还是泡澡,我给你去放水。”   周彻解开衬衫走进卫生间:“我自己来。”   白夏长长纾出口气,听着卫生间里的水花声,觉得这一刻的时间才是独属于她自己的。她坐到床上,望着账户里的银行短信,余额21.50元。她不知道这只ST股在明天还是后天飘红,多久涨停到峰值。等炒完这笔,她打算以后都不做这样提心吊胆的投资了,拿回钱后存成定期赚利息就好。   微信余额里还有周彻从前发给她的三千多块红包,她平时在食堂吃的都很便宜,也不需要买衣服和护肤品,足够她吃好几个月食堂。   周彻洗完澡回到房间,上床时靠在一边,没有跟她说话,也没有再碰她。   白夏躺下,关掉了她这边床头的台灯。   不一会儿,周彻处理完工作邮件也关掉灯入睡。   她觉得这样的气氛并不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白夏第二天被司机送到校园后街的老地方,上课前,她浏览了一下股市,科尔生物的股票还是没有涨。   两天后这只股也同样没有消息。   早上,冉轶发来微信:白小姐,要不抛出一些?   白夏:不用,就算抛也没人购入吧。   冉轶:这只股连续跌停,没有你期待的消息传来,我还是建议您别押这么大的赌注。   白夏: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呢,你不用劝我了,谢谢你的用心。   白夏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也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全部的积蓄。   她听着讲师说到劳动关系管理,走了神,忽然想起这两天好像没有再收到周彻的行程表。   她打开微信确认,安惠的确在这两天没再发来过周彻的行程。   她犹豫着给安惠发去消息:周总的行程表呢?   安慧:太太,周总说行程表不用发了。   白夏:什么意思?   安惠:我不太清楚,是按周总的吩咐做事,您可以问下周总。   白夏正翻出周彻的号码,不知道要不要下课后打一个电话时,冉轶的电话拨了进来。   她看了眼讲台,弯腰躲在课桌下接起:“怎么样,涨了多少?”   “白小姐,科尔生物退市了……”   五月热辣的阳光下,白夏冲出校门,拦下一辆车直接冲回周家。   她坐在出租车上,脚底在发颤,双手也在发颤,阳光从玻璃车窗外照进来,她一点都没感受到温暖,甚至浑身都生出一股寒意。   冉轶说这家公司退市了,退市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说一个人的生命结束了。股票向来都是有风险的,科尔生物面临着强大的宏观和内部经融危机,在股市上给股民抛售的时间很短暂,且很少有人愿意买走这只st股,而白夏也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曾经拒绝了冉轶的建议。   冉轶在电话里说这是一家已经负债累累的公司,不确定未来会不会被借壳上市,如果未来还有机会,那她也许还能再把手头的股票抛出去,至少还可以拿回微薄的本金。可这只是也许。   她得到的消息从来不会出错的,如果错,那是因为周彻故意给了她错误的消息。   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他看她时那股深邃不见底的眼神早就是预防针,他晚上没有再碰她,没有跟她聊天,不搂着她入睡,也不再给她发每日行程表。   他周彻早就看出她的心思,给了她这样致命的一击。   出租车无法通过保安岗,白夏只能自己下车跑回了周家。   小顾说周彻不在家里,她失魂落魄,他当然应该在公司。   她冲出门,小顾忙道:“太太,您这样去找先生恐怕不太妥当。”   白夏望着脚上的帆布鞋和身上的白色T恤,忙回到楼上衣帽间里换了一条连衣裙。她随手拿到一条粉色及膝长裙,衣橱里淡雅干净的颜色居多,似乎这样的颜色都是周彻所喜欢的。   她换上走下楼,让司机送她到周氏集团。 第52章   到了公司大厅, 前台要拦白夏, 她说:“我是周彻的太太。”   前台小姐一怔, 忙打到了总裁助理室求证。   几分钟后,安惠下楼来接白夏。   白夏步履很快,脚步像带着风, 脸色也冷冰冰不带温度。在安惠敲开总裁办公室大门之前,她已经推开了大门走进去。   周彻和林诚在办公室里, 林诚望见白夏, 用带着悲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带上门走出了办公室。   周彻靠在椅背上,淡笑看她:“来公司做什么。”   他说得云淡风轻, 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这样明知故问的态度让白夏心脏骤然升起尖锐的疼痛。   眼泪夺眶而出:“周彻,我炒的股全赔了,你开心了吗?”   周彻的笑渐渐敛下:“你在炒股?你没告诉我。”他声音冷漠, “你要是告诉我,我能不帮你么?”   眼泪让白夏的视线模糊成一片,她看不清周彻的样子,但这声音里的寒意击走了她心底对他唯一的那点信任。她好笑地笑了几声, 吸了吸鼻子, 将眼泪揉掉。   “你知道吗,我不会炒股, 也不喜欢每时每刻担心股市的那种心情,你说这是能吃一辈子的牛股, 我相信你了,投入这一把,我以后就不想再炒股,不让自己每天活在那种担惊受怕里。周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穷人赌博的心理,他们不敢赌,他们怕输,一旦堵了,拼的就是这辈子的全部。可你把我的钱全套走了,现在我穷得只剩下三千块钱,你高兴了吗……”   “你的钱?白夏,你的每一分钱都是从我这里拿走的。”   周彻起身,绕过长长的办公桌站到白夏身前:“你要钱我给你,你要你爸爸的房子我给你,你要沈悦当明星我也能给你。你想要钱,可以找我,这座上城没有我给不了的东西。”   白夏冷笑:“你给我的任何一件东西不都是带着代价的,你只想着怎么睡我。”   周彻怔住。   “婚姻是假的,我们没必要拍结婚照。你在南山公馆跌倒,就希望我在南山公馆的大床上求你睡我。”白夏道,“周先生,你的确能安抚好我的情绪,也的确用你的男色你的财权驾驭了我,但是现在,你别想碰我白夏一下。初吻初恋都送你,初-夜你就别想了,我留着给我未来的老公。”   “你什么意思?”周彻震怒,“你未来老公?我还没说要放过你,你敢说……”   “我要离婚。”   “白夏,别忘记合同!”   “合同算什么,我去金恒信托找监管会的人,告诉他们我是假的周太太!”   “白夏!”   他吼的太大声,林诚不得不敲响办公室门提醒他。   周彻恼羞成怒,拽着白夏走进里面的休息室,狠狠将她丢在沙发上。   他砰一声摔上休息室的门,转身就扯领带。   “你干什么!”   “你始终都是我周彻的太太。”他扑过去,将她禁锢在胸膛,“初恋是我,初-夜也别想着给别人。”   白夏惊慌地躲,可两人力气之间却是天与地的悬殊。她被抵得大哭,慌乱地喊:“你敢上,我就敢起诉你!”   “我们试试谁能赢。”   “周彻,我以为那天在门口我听错了,我以为你会不一样,可现在,我的确没有错,你对我好只是想睡我。”她不再抵抗,只是流眼泪,“你上啊,反正,我只是一件你拿回遗产的物品,也只是你暖床的一个工具。”   周彻一僵。   裙子领口滑到她肩膀处,她胸口不住起伏,在他身下的人梨花带雨,那双从前清澈的眼睛也只剩惊恐。他没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他只想断掉她的翅膀,让她明白只有老老实实依赖他她才能好好生存。   可惜他从来都低估了她,她还是初见时车窗外那个一脸倔强的小姑娘。他越强硬,她骨子里的不服输便越激烈。   他终于停下,整理好衣服。   白夏起身匆忙跑去开门,但高跟鞋让她险些崴倒,整个身体扑在门后,却没打开门锁。   周彻从身后拽住她手腕,狠狠扯回她,逼她直视他眼睛。   “好好听话,就能回到从前那样。”   “我不想了,钱我也不要了,我只要自由。”   “不要钱了是吧?”周彻呵了一声,沉声说,“好得很,你走吧,爱走哪走哪去,不管你奶奶是好是坏的话。”   他打开门锁。   但白夏没敢再走,她像望着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失望透顶地看他。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但他却被她这双带着利箭的眼睛看得不自在,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这样子,但他是周彻,他不可能让步,也不可能向一个小女人妥协。   她竟笑着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周彻看着她好久:“像从前那样。”   “喊你老公,说喜欢你,说爱你,粘着你,崇拜你?”白夏道,“恕我做不到,你可以试试动我奶奶,但你敢动,我就敢跟你拼命。你到底有多少遗产啊,那边知道了,遗产全都会被拿回去吧。”   “白夏……”   她穿过他身边,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决绝的声音。   白夏没回周家,先是紧张地守在养老院里,见周遭一切如常才回了学校。是司机送她的,她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回到寝室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王童童已经躺在了床位上,宋秋还在台灯下敷面膜,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望见白夏时却一愣。   “小白,你干什么去了?”   白夏藏住情绪,堆起笑:“看我奶奶去了。”   王童童坐起身看她,也愣住:“你怎么穿成这样?”   白夏一怔,低头才反应过来她还穿着从周家穿出来的裙子。这条裙子应该是高级订制,温柔的淡粉色带着暗纹,在灯光下发出细闪,布料一看就不普通。而她单肩斜跨着香奈儿最新款的米白色链条包,大写的LOGO张扬显眼。她忙走向自己的书桌,听到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平时她在寝室从来都只穿帆布鞋的。   王童童和宋秋都十分好奇地打量她。   最后是宋秋反应过来:“小白,你穿这身真好看,是你男朋友给你买的吗?”   白夏笑了笑,默认。   王童童道:“是周烦烦买的就好,我还瞎想你是不是跟沈悦一样去做什么陪酒兼职了,别说,周烦烦还真有眼光。”   两人都说白夏这样打扮起来好看,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白夏拿了睡衣穿过阳台走进卫生间,插卡刷出热水洗澡。   水卡里还有她之前充值的一百块钱,她喜欢每天洗一个澡,但以后还是该节省,换成隔天洗吧。   寝室里忽然响起宋秋的尖叫声,喊她:“小白小白,你快出来!”   宋秋声音原本就又轻又小,这会儿提高分贝时变得尖细,刺得白夏心一慌。   她快速擦干身上的水珠套上睡衣。   “怎么了?”   “校内论坛上有你的帖子!就是你啊,有正脸,衣服都一模一样。”   白夏拿过宋秋的手机,她刚刚在校园后街的老地方下车时被人拍到了。   这次司机丰叔开的是周家一辆劳斯劳斯,标题上写【哪个系的劳斯劳斯白富美小姐姐?速来认领!】。她看不懂车子,但论坛里有人在科普这台车价值五百多万。而楼下还发了四张她的照片,都是穿着西装的丰叔为她打开车门的照片。路灯下,她脸色有些冷淡,斜挎着包下车,因为在气头上,她那时没怎么跟丰叔说话,整个人的气场便高傲了起来。   有人回复:我认识她,她是大二休学过来的贫困生啊!经管系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的!   38楼:贫困生还穿成这样?这老男人是她傍的大款吧。   后面跟楼+1+10086。   但后面没有那么多露骨的讽刺,毕竟是校内论坛,管理员会封号,大家不敢放肆。   不过白夏翻到一条新的消息:我也认识她,穿得很穷酸,拎Hermes的高仿包,说不定是被某个大佬包-养的,车牌号这么明显,谁有渠道查一下就知道是谁的车了。   白夏反复着盯着这条回复,抬头望着王童童:“53楼知道我有一个爱马仕包……”   “你有吗?”王童童忽然想到上一次白夏被沈悦和许楠嘉追问那个包的时候,“我记起来了,你看我干嘛?这不是我ID,我ID叫一只柠檬精,额……我是嫉妒学霸的那种柠檬精。”   “我知道不是你,那次只有我们几个在,沈悦又管不着这些事了……”   宋秋道:“只有许楠嘉!”她拿回自己的手机给沈悦打去电话。   白夏也找到手机,将这条帖子截图,她没发给周彻,发送给了林诚。   林诚很聪明,看到标题和前面两层楼便已经明白,回她:太太放心,我会处理。   宋秋打完电话,对白夏说:“沈悦说让我们小心许楠嘉,她和许楠嘉绝交了。沈悦不是拍戏去了吗,刚开始什么都没瞒着许楠嘉,但许楠嘉没帮她保密,告诉给了两个闺蜜。姓许的还想让沈悦带她进娱乐圈,沈悦忙着拍戏,她以为沈悦看不起她,就在微博上各种爆黑料黑沈悦。”   白夏问:“沈悦有受影响吗?”   “我没问,应该没大事吧。”   白夏踩着梯子爬上床位,林诚给她发来消息:太太,处理好了,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白夏按灭手机屏幕,没有回复,也没有去确认一遍贴子。   王童童卧槽了一声:“帖子呢,没了?”   白夏道:“没了吗?大概是管理员怕影响不好删除了吧。”   “那明天导员会不会找你问话?”   “不知道,我困死了。”白夏翻身靠向墙。   第二天,辅导员没有找白夏问话,白夏知道,多半是林诚已经解决完。   倒是今天的一场公共课上,白夏竟然碰到了许楠嘉。她们隔了好几排座位,许楠嘉身边的女生都频频朝白夏看来,埋头交谈,看眼神都知道没带好意。   王童童道:“这女的神烦。”   白夏没有理会,下了课便赶去了大三的教室。偶尔会有路人频频看她,甚至坐在大三的教室里,周围原本不认识她的学长学姐也都好奇地多看了她几眼。   昨晚那个帖子虽然删得很迅速,但白夏的正脸照得很清晰,她还是出名了。   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影响自己,反正她现在只想顺利提前毕业,找工作养活自己和奶奶。   几天后,林诚给她打来一笔一万块钱的生活费,并说:“周先生已经将您的生活费恢复到协议上的标准了。”   白夏什么都没问,直接挂了电话。   冉轶发微信问她还买不买别的股,又为她推荐了几只别的牛股,白夏没回消息,找时间想注销证券账户,但因为手上还有那些抛不掉的股而没注销成功。她卸载了股票软件,屏蔽了冉轶。像从没发生过任何事,每天不是泡在大三的课程上便是泡在图书馆里。她疯狂地提前看完大三的专业书。   周彻没给她打来过电话。   从那天白夏离开公司后,周彻便独自在办公室里呆到深夜。   林诚劝他:“周先生,我让司机送您回家?”   他抽了支烟,很久不抽,嗓音被呛得有些沙哑。   他道:“我只是想让她跟我低个头。”   林诚道:“放心吧,太太这样没谈过恋爱的小女生初恋什么的都是您,就算现在想不通,后面也会想明白的。”   周彻没有解释,林诚以为他生日那晚把白夏睡到手了。其实他也不相信自己竟一次次放过了她,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他砍掉了白夏大半生活费,但她依旧没打来一个电话,发来一条信息。   几天后,周彻去了金恒信托处理余下的遗产事项。   遗产代管人宋康拿出第三部 分遗嘱告诉周彻:“根据你奶奶生前的委托,现有权让周先生你知道第三笔遗产的划分,委托人考虑宏观和一些不可抗因素,为确保子孙合理化分配她的遗产,最后一部分遗产改为了按月发配生活费的方式,周先生和你太太从明年五月起每个月可领取两百万人民币为生活费,为期三十年。委托人另一笔3亿美金的遗产将作为慈善基金,委托人名下的不动产也将用作慈善事业,由我公司代为打理……”   宋康扶正眼镜道:“周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彻沉思片刻:“如果我跟我太太离婚了,这笔生活费是否还能拿到?”   “如果您离婚了,您那份也将会被作为慈善基金,在您再次结婚后这笔遗产才会重新生效,但时效年限也会递减。”   “我明白了。”周彻签下字。   离开的汽车上,林诚透过后视镜观察他的神情,说道:“周先生,宋先生这个意思很明显不过了,老太太的遗产都在您手里了,一个月两百万的生活费在您这里不算什么,您现在可以不受婚姻支配,恢复了自由的选择,和太太这份协议完全可以作废了……”   后视镜里,周彻脸色阴沉,林诚见他许久不开口,便不再提及这件事。   车子驶进周家,周彻下车回到楼上,偌大的宅子里没有白夏的影子,倒是CC不停晃在他脚边汪汪叫,似乎连狗都认为是他欺负走了女主人。   可周彻只觉得,是白夏在辜负他。   他送钱送房送首饰,她明明收下了那套三层楼的豪华别墅,竟然还给他甩脸色,背着他拿他的资源炒股。   他一直在等白夏低头,他觉得她在外面受苦后迟早是会回来的。   两人这样耗着,互相都没找过对方,直到白夏期末考完试。   室友们都收拾行李回了家,白夏找了一份兼职,在一家出版外包公司做图书校对工作。她校对的都是儿童刊物,英文中文都有,每天盯着电脑和A4纸,白夏常觉得眼睛干涩发痒。   下班后,她将第二天需要校队的稿子打印拿走,在地铁上也认真校对。她最近都睡在养老院里,奶奶的房间里宽,她让沈阿姨帮她安排了一张陪护床。   回到养老院,一同陪奶奶吃过饭后白夏走下楼,打算去药店买盒眼药水。   她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保安打开了自动门栏,一辆白色汽车徐徐驶进养老院,白夏忙侧身停下,先让车子走。   但汽车停了下来。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下,车里的男人儒雅绅士,带着温和的笑看向她。   白夏怔忪,忙转过身要离开。   “周太太。”男人笑着喊她。   白夏犹豫了下,回过头。   迟敬州走下车,助理将车开向停车场,他走到白夏身前。   既然已经面对面碰上了,白夏也用不着再躲了,但门外的道路有汽车来往,她往养老院的花园里走去。   迟敬州跟在她身后,白夏找到人少的一张长椅坐下。   “迟总,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单纯来看看你。”   白夏顿了片刻:“我先生托你来的?”   “不是,我跟周总的关系没那么亲。”迟敬州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礼貌地离她隔开距离,“你在养老院里住了三天,还习惯吗?如果有需要可以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住了三天?”   白夏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迟敬州这回没戴那副斯文的金框眼镜,他看了看墙头月季藤上漫过来的夕阳,侧过头朝她微笑。   “这是华丰集团的产业,我的地盘。”   白夏怔住。   她脑子里有什么快要呼之欲出,想了好久才恍然明白。   “我奶奶升级的房间是你故意帮我下调了价格?”   迟敬州含笑点头。   白夏怔忪地看着他:“海参粥和进口水果,还有两个护工,都是你安排的吗?”   “嗯,都是我。” 第53章   白夏不明白:“为什么帮我?”   迟敬州道:“你不是也帮过我吗。”   “可我只是帮了你一个小忙……”   他笑:“我也只是帮了你一个小忙。”   白夏还是想不通的, 到现在, 她眼里的商人都是有利可图, 她不相信世上有免费的午餐,也不信旁人无缘无故的帮助。   “你是不是,想从我这里拿到周彻商业上的情报啊?”   迟敬州笑出声:“我像这种人么?”   白夏望着他, 虽然他眉宇里都透着睿智儒雅,但她不敢以貌取人。   她想起来:“你在上城大学演讲时是不是当场就认出我了?”   他坦率地点点头:“在周老爷子的寿宴上我就知道你不是周彻真心实意娶回来的太太。”   “我们这个圈子很复杂, 知道首富的家庭关系并不难, 我知道他有笔遗产, 也通过渠道知道了继承的规则。那次你们很大意,我听到他提协议, 便知道你只是协议里的周太太。白小姐,你知道吗?”迟敬州偏头看她,“你一点都不像豪门太太。”   白夏已经被这席话惊住:“为什么?”她明明很努力地在做一个周太太了。   “因为你那次帮我当翻译。”迟敬州一笑,“真正的豪门太太都不会管这些跟自己不相干的事, 她们一方面会揣测你是不是她们先生的竞争对手,一方面还需要跟异性避嫌。懂了吗?”   白夏望着迟敬州发怔。   “怎么样,你和周总这段协议婚姻什么时候走到头?”   她失笑:“我也不知道,但是……快了。”   助理宋世宏找到这边, 朝白夏礼貌地点了点头, 将车钥匙递给迟敬州。   “董事长,那我先走了, 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嗯。”   宋世宏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白夏:“周太太, 那次在WilMan酒店是我们董事长发现您有难,出手及时联系了周总。”   宋世宏笑了笑,转身离开。   白夏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谢谢迟总。”   “不用谢,你遇到困难了?”   白夏收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沉默片刻,摇头。   迟敬州说:“周总那笔遗产已经申领完了。”   白夏惊讶地望着迟敬州,不是需要三年吗。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各人有各人的门路。”迟敬州笑道,“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免得他说我破坏他婚姻,我名声很好的,可不能被他坏了。”   白夏看着这双温和的眼睛:“你为什么帮我?”   “帮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小忙。”迟敬州见白夏不相信,只能道,“那我索性直言了,周彻这个人在商场上手段太狠,得罪了不少人,也包括我。”他无奈地笑笑,“他抢了我好几家公司的投标,倒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只是看不惯他对待女性也这么残酷。我叫你白小姐还是你名字?”不等白夏开口,他已经说起,“叫你小白吧,小白好玩。小白,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靠在椅背上,橘色的夕阳从月季墙头照向他,他笑起来:“我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白夏沉默了好久:“说实话,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在你身上得不到什么,没有骗你的地方。”   白夏抿起淡笑。   “你刚刚往门口走,要出去?”   “我去买点眼药水。”   “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用眼过度,有点不舒服。”   迟敬州起身:“走吧,我陪你去。”   白夏没拒绝,两个人慢悠悠走出养老院。   从药店散步回来后,天色已经暗下来。白夏停在路灯下:“谢谢迟总,我晚上还有工作,就不陪你了。”   迟敬州手插裤兜,看她道:“有麻烦找我,如果不是大麻烦的话。”   白夏一笑。   他拿出手机:“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白夏微微一怔,打开手机调出自己的二维码。   两人互相添加了好友,她按灭手机屏幕的光。   “有条件最好换一个手机。”迟敬州看了眼她手上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不出意外的话,你手机里装了定位追踪。”   白夏怔怔地望着迟敬州,他眼里始终带着温和的笑,走进停车场去取车。   白夏陪他走到停车场,他停下:“上楼去吧。”   她点了下头,转身时,忽然听到身后的声音:“迟敬州,我名字。”   “我知道,你去年说过。”   “隔一年你还能记住?”   “嗯,你人和名字都给我很深的印象。”   他笑了笑:“我还没介绍完自己,迟敬州,27岁,我父亲白手起家,小时候并不富裕,我是英俊多金这类人里少有的能吃苦耐劳的人。”   白夏扑哧笑出声。   他望着她:“我单身。”   没等白夏反应,他已经上了车子。   回到房间,奶奶已经睡着了,白夏打开从寝室带过来的台灯,忙起工作。   周家。   周彻洗漱完坐在阳台,盛夏空气里的热浪拂在脸上,佣人照例像往常一样给他端来红酒,帮他倒上。   这两个多月里,他染上酒瘾了。虽然每次都喝得很少。   他端起高脚杯浅抿了一口,拿出手机,像前几天一样调出白夏每天的定位。   从三天前他就知道她去做兼职了,林诚也查到了白夏兼职的地方,她按任务拿钱,校对完一本200P的书也才一百块钱。他划开白夏今天到过的地方,望见一家药店时忽然怔住。   他打电话给林诚:“白夏生病了?”   “这个我不清楚,我明天让人查一下。”   周彻挂了电话,放下高脚杯起身俯瞰这片山。茂密的树林外一望无际,这里离城市的繁华太远,离白夏更远。   他手指敲击在栏杆上,听着隔壁房间里CC不安分的汪汪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冲下楼。   他从车库开出车子,司机听到声音忙走过来:“周先生,我来帮您开。”   “我自己来。”   车子驶向大门,他望见睡袍衣袖忽然顿了下,他就穿着这样找过去?这样的衣衫不整一看就是急冲冲去找她,她该很得意吧。   周彻回到房间换成衬衫和短裤出来,短裤只到他膝盖处,衬衫带着时尚感的暗纹印花,他整个人少了商务的严肃,年轻英俊。CC从房间里跑到他身边汪汪直叫,他想了下,弯腰把狗抱在怀里。   CC这下叫得更大声了,虽然一人一狗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但CC好像对他从没有过好脸色。怀里的狗狗折腾得他有点不耐烦:“别叫,再叫明天不喂你东西吃。”   CC还在汪汪叫。   他将狗放在车子后排,开车驶出山间公路。感觉到手臂有些痒,他有点嫌弃地拿纸巾擦了擦身上和手臂,的确擦下来几根狗毛。   CC在后排跳来跳去,汪汪的叫声也快吵破周彻的耳膜。   他只能降下些车窗,提快了速度驶向养老院。   到了地方,他拨通白夏的手机号。   台灯下,白夏听到铃声忙按下挂断。她小心地看了眼奶奶,幸好奶奶没被吵醒。   周彻的电话又再次拨了过来,她沉默好久,走到走廊外接听。   她没开口,那头顿了片刻,有两声汪汪的狗叫声。   他说:“出来,我在养老院门口。”   “有事吗?”   “周太太不应该回周家?”   “我是假的,而且你现在应该没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了吧。”望着楼下四方的花园和远处城市的大厦高楼,白夏手握在栏杆上,她用尽力气扣住栏杆,终于说出,“你挑个时间,我们去离婚。”   “我不离。”   “为什么?”   她听到他的呼吸声,好久后,他说:“三年还没到,你现在离开我,拿不到剩下的四十万。”   她失笑:“嗯,是啊,那我就不要了。”   周彻怔住,他不料白夏会这样坚决。   他心里升起一股烦躁,CC在车厢里不停叫唤,他说不清心里那种感受,就算要离婚,也该是他先说出口,她凭什么?而且,他现在不想放走她。   “出来,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把奶奶带回周家。”   白夏沉默着挂了电话,回到屋里坐了好一会儿,知道这是迟敬州的地盘她的确放松了不少,但现在周彻就在楼下,她很清楚他的性格,他说到做到。望着桌面厚厚的稿子,她一摞一摞放进背包里,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周彻的车就停在门外不远处,她上了车,沉默地没有说话。   CC兴奋地跃到了她怀里。   白夏不知道CC也在车上,吓了一跳,忙抱紧CC,CC开心地狂舔她脸颊。   周彻这才在她脸上看见一丝笑,他说不出心底的情愫,好像在她笑起来时,他心底所有的阴霾便可以轻易驱散。   他开着车,但是余光都在打量她,她身体似乎没有什么不舒服,他稍微放下心。她一直抱着CC,能看出来她对这只白绒绒的小狗是很有感情的,他今天带上CC看来带对了。   车子驶向周家。   周彻下车后亲自过来帮她打开车门:“下来。”   白夏抱着CC下了车,发觉CC重了不少,也胖了一些。就算她不在周家,佣人也能将CC照顾得很好。   沈萍和小顾听到动静也都出来迎接她,小顾笑得很开心:“太太,你回来了!”   白夏微微一笑,她们问她吃不吃宵夜,周彻替她回答说不用。她沉默地上了楼,却停在楼梯口。   她望着周彻:“我回来了,说吧,你有事吗?”   “我不管你白天在做什么,但是周太太不能夜不归宿。”   白夏沉默好久后问:“你什么时候肯放我离婚?”   这两个字让周彻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心又恼怒起来。   他沉着那口气:“等我愿意那天。”   “我不想跟你睡一间房。”   周彻深深凝望白夏好久。   他算是默认下来,白夏回了从前那间房。   她拿出稿子放在桌面上,没有睡意,握着红笔在校对。她连标点符号都必须要看仔细,久了之后眼睛便又干涩起来,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找背包里的眼药水,但没翻到。   她刚刚明明带在了包里,最大的可能就是遗落在了车上。   白夏打开门,周彻恰走到她门口。   他手上拿着司机刚刚停车时在脚垫上发现的眼药水。   白夏从他手上拿过,没有说谢谢,沉默地要关门。   他的手拦在了门口:“我给你请医生。”   “用不着。”   周彻透过门缝望见书桌上那一摞摞稿子:“我给你一份工作,在家里为我做晚饭,一道菜一万块,一顿饭……”   “呵。”白夏轻笑出声,“你从前说过啊,我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很一般。而且太贵了,我受不起,你请私厨吧。”   她砰一声将门关上。   周彻在门后恼羞成怒,他都屈尊把她请回来了,她还不踩这个台阶下?   第二天,白夏白天出门去做兼职,晚上回了养老院。   周彻打去电话:“司机等在门口,你回家来。白夏,你知道我的脾气。”   回到周家,白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第二天,她没有去兼职的公司,将手机放在周家,去了金恒信托。   她的旧手机放在了宿舍里,寝室楼在暑假里上了锁,她没办法换回旧手机,再买新的也觉得浪费钱。   出租车停在一栋大厦楼下,她按网上找到的地址走进大厅,询问前台。   “你好,帮我预约一下你们的大客户经理,一定要是接纳最大客户的经理。”   前台小姐问她:“您是找我们宋总吗?我们宋总就只负责大客户。”   “是的,麻烦你帮我预约一下宋总。”   前台打到助理室,了解后回复白夏:“宋总出国了,等他回国我联系您,麻烦女士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白夏一边说出自己的手机号,一边问:“不如这样吧,你把宋总的手机号告诉我,我有事情想当面咨询他。”   “不好意思女士,这个不太方便,宋总有过叮嘱,我们只走正常拜访程序。按照我这边的登记,您差不多在十二月才能预约上宋总。”   白夏微怔:“这么久?能早点吗!”   “抱歉女士,即便是有名望的大家族也是需要按流程预约的哦。您说下您办理什么业务,我帮您登记。”   “遗产分配咨询。”   白夏只能离开了信托公司。   她今天来其实是想认识到帮周彻管理这笔遗产的人,她想联系上对方,当着这个宋总的面提这段婚姻。只有这样,周彻也许才肯答应离婚。   说到底,她还处在弱势,当一个人没有权势也没有钱的时候,也许只剩下威胁吓唬这条路可以走了。   她和周彻就这样冷冰冰地过着,很少跟他说话,有时候连饭都不想跟他一起吃。   周彻没再带她参加过什么活动,在她不想说话时,偶尔会讽刺她,但没换来回应后便也不再开口。   这样的日子对周彻来说是种煎熬。   他硬生生忍到白夏开学,在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后终于憋不住,坐在办公室里将安惠拟出的文件扔到地上。   “我说附加方案这么写了吗?我说过给他们的剩余空间是3%了吗?这点问题也处理不好。拿走重做,让数据小组加班,我对这个方案、这组数据十分不满意!”   安惠捡起文件忙出门重新安排工作。   林诚道:“周先生,我觉得您情绪不对。”   周彻沉默。   林诚道:“方便的话,我希望您跟我说一下。”   周彻好久才说:“白夏要跟我离婚。”   林诚愣住,倒不是因为这句话而发愣,而是他听到周彻声音里委屈的情绪。眼前的老板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仿佛因为心爱的玩具即将被抢走而暴躁不安。   林诚毕竟比周彻有恋爱经验,问他:“周先生,我爸是周总的秘书,跟周总一同在飞机上坠海失事,我跟您从小一同长大,虽然在国外的几年我们两个不在一块,但工作之外,我觉得我可以是您的朋友。”他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太太动真感情了?”   周彻一瞬间像被戳到痛处的刺猬,浑身带着尖锐:“我对她动感情?告诉你,长得比白夏漂亮的女人多的是,我只是想不通她一个什么资本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   “周先生,你想太太吗?”   周彻一顿:“有时候会想,但我很明白那是因为我厌恶她。”   “你厌恶她什么?”   “我厌恶她对我不耐烦,拿感情欺骗我,也厌恶她不顾我的感受跟我提离婚。”   林诚道:“你说,她拿感情欺骗你。周先生,她先动情了,但为什么最后又欺骗你呢?”   周彻失语,张了张唇却没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白夏先对他动情了,在他说喜欢她时,她是不相信的。后来,在她喜欢上他时,他也只是单纯地想要睡到她。再后来,在她说“我爱你”时,他也还是纯粹地抱着目的在对她好。是他在她爱上他时没有珍惜,可是,他做错什么了?他给她钱,给她房子,给她世界上没几个女人能戴得起的名贵首饰,她回报了他什么?   欺骗,算计,逃离。   林诚离开了办公室,留给他自己思考的空间。   周彻想了好久,正午的烈日渐渐变成夕阳,落地窗外洒进最后一丝余晖,他望着消失的那道光芒,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   他动了真感情吗?   曾经和令蓝在一起时,他没觉得女人有白夏这么麻烦这么有趣,令蓝就像一尊瓷器,事事依从他,虽然美,但带着恶性目的,且没有灵魂。白夏是生着刺的白玫瑰,她青春娇艳,沾着雨露,纯洁中又带着诱-惑。他几次想摘,却怕她会不愿意。   他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白夏每一次的开心都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满足了心愿。她会望着他傻笑,会对着天上的假星星笑弯眼睛,会要他抱抱要他背她,一个公主抱就能让她那样开心,甚至比得到一套房产更喜悦。   他喜欢她做的菜,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吃到她做的饭菜时心里是得意的,他这个圈子里,有哪家太太舍得下厨房?他喜欢听她讲话,喜欢和她散步,喜欢夜里睡觉时她黏过来抱着他,喜欢软绵绵的人蹭到他怀里。他现在才明白,周家的大宅子里有她和CC才有家的温馨。   他这是动真感情吗?   周彻不确定,虽然他的父母感情很深,但他觉得自己不会遇到那样的感情,在这个世界上,他有钱就能拥有一切。   他独自一个人坐着想了好久,迟钝地拿起座机想拨通人事部的电话,问下心理疏导什么叫做动感情。但他迟迟没有按下号码,最终还是放下了座机。   最后,他迟疑地打开电脑,在浏览器里输入:怎么确定自己对一个人动了真感情?   关键词衍生出很多话题,他点开了一个链接,标题【一个简单的测试,让你明白谁是你心底深爱的女孩】。   他专注地盯着测试题,上面写到“下方有一张照片,盯着照片10秒钟,你心底深爱的女孩就会出现在照片上”。他平时很少在网上浏览这些浪费时间的东西,这是第一次看,他抱着怀疑的态度只想随便试试,但后背在下意识里坐得笔直,他滑动鼠标翻到下面的图片,认真望着这张带着倒计时的GIF照片。   黑色照片上的计时数字从10一秒秒倒数至0,画面忽然变成纯黑色,他心里一慌,为什么白夏没出现在照片上?他慌张地滑到上面重新审题,没错啊,他再次盯着照片,心里一同默许到十秒。白夏的脸出现在他脑海里,她白皙清纯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可照片还是黑色的,什么都没有。她为什么没有出现,是因为她还生他的气吗?   他失望地滑到下面,忽然望见一排文字:傻瓜,你这么相信这张照片吗?相信自己的心吧,你的心已经告诉了你答案。她一直在你心里。   他僵硬地坐在暗下的夜色里,失神地望着电脑。   公司的员工都已经下班,只有少数部门还在加班赶进度。林诚一直候在外间的休息室里,周彻打了座机喊他进来。   林诚进门道:“周先生,您该下班了,晚饭想吃什么?我去安排。”   “我记得Eli那边多次想邀请我做客他们杂志,拿我做一期专访。”   “是的,但是您拒绝过。”林诚有些诧异,Eli是一本国内有名气的财经杂志,刊物内容和国内财经时报、财经网站同步,即便是有名气的商界人士也不一定能登上这本刊物,他们侧重社会影响力多元化的人群,几次给总裁办发过邀请函,但都被不喜欢在媒体上露脸的周彻拒绝。   周彻道:“你联系一下,说我愿意接受邀请。”   林诚这下傻了眼。   “主题我能定吗?我希望他们报道我和我太太,把我的家庭生活也加进去。” 第54章   开学的这一周里, 白夏在课堂上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直在等金恒信托那边的电话过来。   迟敬州有发过一次消息, 问她在学校里生活得怎么样,她简单地回复了一个挺好。也许迟敬州那里一定能联系上那位宋总,但白夏如今已经不想再依靠这些商人。商人的脑子全都是精明的, 她斗不过。   周六这天,她没回周家, 接到了周彻的电话。   她拿在耳边, 没有说话。   周彻沉默了片刻, 说:“今晚我来接你,有工作交给你。”   “什么工作?”   “陪我参加一个杂志采访。”   “我没兴趣。”   “这是你的工作, 合同期内,你该遵守。”   白夏好久才答:“露脸吗?我不想露脸。而且,周彻,你记着我不是因为合同而答应你, 而是因为我奶奶。”   迟敬州说,养老院周围多了不少保镖。   他说可以为奶奶转移一家养老院,但白夏不想依靠迟敬州的关系。并且,她不想躲着周彻, 凭什么一定要她躲着他, 一定要转移?她越躲避,他是不是越得意?   周彻回答她:“会露脸, 但只是杂志内部使用。”   白夏声音里没有波澜:“那我有什么好处。”   周彻微微一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   “我想离婚。”   她听到周彻沉重的呼吸声, 好久后,那头说:“别的都可以,唯独离婚我不会答应你。”   白夏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夜里,白夏没在老地方上车,重新换到了一条离校园远一些的街道。   她走在路灯下,路边有情侣手挽着手经过,她望着前方夜色,忽然就望见那个熟悉高挑的身影。   男人从那头走来,也许是不想让她走太远。他步伐很快,望见她时微微一顿。   他们相遇在一起,他来接她肩头的帆布包:“我帮你提。”   白夏将包换到了另一头:“便宜粗布,跟您身份不匹配。”   周彻的手僵在半空,只能收回。   他想到什么,忙说:“你累不累?我背你。”   白夏呵了一声:“用不着。”   他只能藏起眼底微黯的光。他余光处一直留意着白夏,她今天穿着一件很简单的白色T恤,下面穿着一条牛仔短裤,长发也高高绑着马尾,干净利落,充满青春的气息。他想不通为什么从前的自己会觉得她这样的打扮不好看,明明眼前这个真实的她才是最动人的。   又宽又深的帆布包里装着白夏的书,怕她背得吃力,周彻忙说:“车子就在前面,再走两分钟就能到了。”   白夏没回他。   周彻却忽然不想走得那么快。他明明怕她肩挎着包辛苦,但又很想放慢脚步,同她多走一段路。   有月光的夜晚,树影穿透路灯斑驳地印在他们脚下,路边偶尔有经过的情侣,偶尔有骑着共享单车的学生。他觉得一切都很宁静,连同微风里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在此时也不那么撩人欲.望,而只是单纯地让他舒服。   但是终点到得太快,白夏比他先一步走到副驾驶车门前,隔着夜色遥望他,示意他开车锁。   他亲自过去帮她打开车门。   车子驶向周家,白夏不说话,他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感受到了她身上拒人千里的冷漠。   周彻打开音乐,车厢里响起一首他挺喜欢的《小星星变奏曲》,他以为这首悠扬的音乐能打破一些尴尬,但是白夏低低笑了一声。   她说:“周彻,你知道吗,我们两个根本不适合,不管哪里,都太不一样。连同这首曲子,在我这里它就是一闪一闪小星星,在你那里,它就是一首世界名曲。”   “我感受的都是生活,你享受的都是情调。”   周彻望着夜色,眸光幽深,靠在路边停下车,拿出手机下载了一个音乐播放器。他点开排行榜的最热歌单,看见《告白の夜》,他很喜欢告白这两个字,点了播放。车厢里响起这首旋律,他听得很舒服,反复单曲循环,他想,白夏应该明白他的心意吧。   白夏一直都安静地望着前路,车子驶向山上公路时,一排排竹林在她眼中倒退,她知道,以后很少会再回周家了。   这首旋律很好听,很像玫瑰由含苞到盛放,再到凋零,像她这段感情。   回到周家,她直接回了她的房间,没有跟周彻多说一个字。   第二天,小顾为她精心打扮,没有给她烫成卷发,保留着她的直发造型,镜子里的人还是她,但比校园里的她更精致。   出门时,她见到周彻穿得很得体,他的西装款式少了公司里的严肃,多了些温和的气质。   坐上车后,林诚也陪同他们一起出发。他朝白夏说起:“太太,这是一份等下会采访到的流程,问题和答案都在上面,你熟悉一下。”   白夏看完,唇边带着些讽刺。   周彻假装看不见她的情绪,说:“在镜头前,我们尽量都开心一点。”   “知道。”   到了杂志社,白夏挽着周彻的手臂走进采访间,先是负责采访的女主编问了周彻很多关于商业和慈善方面的事情,然后问起他的生活习惯。   他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白夏,眼里带着微笑:“在我没有结婚之前,除去工作,我平时会骑马、打打高尔夫、健身,结婚之后,我主要是陪在我太太身边。”   白夏脸上维系着淡笑,但心里只剩冷笑,他什么时候重心在她身上过?   他说:“从前,我几乎没有周末的时间,结婚后虽然我在周末里陪我太太的时间还是很少,但我至少会拿出一天或半天的时间呆在家里,夜晚不参加酒会,守在我太太身边。要知道,我从前一个月有二十五天夜晚都在各种酒局上。”   白夏微微一怔,她并不了解周彻的从前。   主编问她:“周太太,周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白夏抿笑:“当然,他很顾家。”   这是她手上拿到的那份答案。   主编问周彻:“周先生,这次采访在我们的微博预热时就已经带起了很热的话题,还记得去年南山公馆星星跳舞的事情吗?您刚刚说您不浪漫,首富怎么可能会不浪漫呢,跟我们讲讲那次的事情吧,周太太那次开心吗?”   “你问她。”周彻握住白夏的手。   面对镜头,白夏只能微微一笑:“当然开心,他的心不怎么浪漫,但他这个人的套路都称得上是浪漫的。”   周彻眸光微动。   这不是白夏底稿上的答案。   主编有了兴趣:“被首富套路是什么体验?”   白夏微笑:“尝过一回,不想尝第二回 。”   主编一怔,白夏已经再说起:“因为有一次就已经足够铭记终生了。”她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主编松了口气,说“周太太很幽默”,又问周彻最想对白夏说什么。   两个人挨在一张沙发上端坐,周彻偏头望着白夏微笑:“我希望能和我太太厮守一生,我希望她永远不会离开我。”   摄像机前,白夏险些觉得这张脸上的深情都是真的。   采访结束后,他们来到摄影棚拍照。摄影师有指定的几组造型,周彻是成功人士,他们的造型很好完成,白夏只需要当一个陪衬就是了。   闪光灯和镜头前,造型拍完,周彻望见白夏肩膀上落了一根头发,帮她轻轻捻下来。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帮她整理耳后的头发,微微垂眸看她,眼含春风。   白夏跌进这双含笑的桃花眼里,他眼底的温情让她有片刻的失神。在人前,她只能微笑着回应他。   拍完照后,主编和策划走来,主编朝周彻道:“谢谢周先生和周太太的配合,这期一定会很成功。周先生,虽然是第一次见您,但我保证以我多年来专业的预估眼光看,您一定会成为国民最受欢迎的成功男士。”   白夏在旁边笑出声。   主编微微一怔,也配合着她笑:“您看,周太太都觉得我说的对吧。”   结束后,回到车上,两人各自都敛下了笑。   白夏道:“你说过这个只在他们的内部刊物上出现?”   周彻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学校?”   “谢谢。”   司机下了车,周彻自己在开车。这一路白夏都不曾开口,眼见快到学校,周彻说:“刚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刚才?刚才你说话了吗?”   周彻微微一顿:“在杂志社,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不是剧本上写的吗。”白夏无所谓地笑了下,看了眼前方,“就停这吧,谢谢周先生。”   她要去开车门,周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回过头,眼眸里带着恼怒:“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干什么。”   周彻嘴唇微张,望着白夏眼里的冷漠,终于还是松开手说:“没事,你去吧。”   白夏下车走回学校。   周一这天,周彻来到公司,林诚已经在办公室里,见到他忙说:“周先生,Eli那边发来您和太太的合照,我给您拷在电脑桌面上了。”   周彻忙坐到电脑前,望着文件夹里的照片发怔。   他和白夏坐在沙发上的合照有几张,摄影棚里的照片有两组,两组照片都有摄影师安排的固定造型,看起来两个人都带着些公式化的刻板。而最后一张照片是摄影师抓拍的,他帮她捻走肩上的头发,温柔地搂着臂弯里的小女人,她半个侧脸娇俏甜美,他微垂着头,露了整张脸,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柔情。周彻第一次望见自己会有这样的眼神,他觉得照片里的人都不像他。   林诚将文件递到他办公桌上,他忙将照片最小化,仿佛怕这样的自己被人发现。   林诚很少见到周彻这种小心慌张的神态,笑起来:“照片刚刚我也看过了,周先生英俊潇洒,很温柔。我跟Eli的主编想法一致,我认为您即将成为国民最受欢迎的成功人士。”   周彻睨了林诚一眼:“工作都堵不上你的嘴?”   林诚转身回到工位上忙着工作,周彻重新打开照片,他反复望着照片上的自己和白夏,他觉得,他们真的很般配。   半个月后,Eli财经杂志出刊,这则专访被同步报道在财经周报,财经网站和Eli官博。网络的传播是迅速的,Eli还没有进行推广,各大媒体便纷纷转载了这则专访,一时间,周彻被冠上无数个标签和话题。上城首富、富豪榜最年轻英俊的商人、他一句话让股市涨停、让星星跳舞的男人、首富太太好清纯、想成为首富的女人……   Eli主编给林诚打来电话:“林特助,我怎么说的,周先生这是要火啊!他看报道了吗,微博热搜也都是周先生,我发誓这不是我们杂志社买上去的。”   林诚看了眼坐在电脑前刷微博的周彻,笑道:“嗯,我也很相信这是周先生的硬实力。”   周彻盯着微博上的话题,看完很多评论。   网友:我以为有钱人没有这种神仙颜值,他是真帅啊!看老婆的眼神好温柔,想粉这对CP!   网友:想知道首富太太说的套路~   网友:本年度最痴情眼神颁发给这对CP!   周彻一边看一边勾起唇,他轻轻在笑,恰好私人手机响起铃声,是白夏打来的。   他忙接起,电话里却是排山倒海而来的怒火:“周彻——”   周彻这才反应到,上次他说杂志仅在内部发售。   寝室里,如果不是王童童和宋秋提醒,白夏根本不知道自己上了这么大的新闻。学校订的财经周报里有她,Eli财经杂志上有她,连同各大网站和微博,包括校内论坛和学校贴吧上也全都是这则新闻。   很多楼都在说:   这个人看起来好眼熟。   这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的大三学姐。   这是劳斯莱斯小姐姐!   她的照片并不多,专访上只有三张周彻的照片,其中两张都是两个人的合影。一张是采访时他们两端坐在沙发上,她露了正脸。一张周彻搂着她的照片,她只有大半个侧脸。虽然照片上的人比她精致优雅,采访里也没提到她的姓名,但熟悉的人一眼便能认出这就是她。   王童童卧槽了好几声,不停追问白夏这到底是不是她。白夏握着手机气得颤抖,宋秋拉住王童童:“我知道啊,这个男人就是周烦烦啊……我就说过他第一眼看起来就不普通吧!”   白夏走到阳台,对电话那头的人心灰意冷:“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白夏,Eli杂志就是内部流通,在成功人士的圈子才会看见这本杂志,机舱头等舱、高铁一等座、各大商业协会才会有这本杂志,这些圈子里的人都不会认识现实生活中的你。”   “别狡辩了。”   周彻沉默,他也不知道微博的影响力会这么大。   “你让我的同学怎么看我?以后我是穿着五十块钱一件的T恤去上课,还是穿着你定制的裙子?周彻,我用着三年前一千块钱买的旧手机,我吃着食堂七块钱的米饭套餐,我银-行卡里只有三万块钱的存款,你说,我是给你丢人了还是给你塑造了勤俭好人设?”   周彻知道这三万块钱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给白夏打去的生活费,他说:“我给你打钱……”   “买我陪你睡觉吗?”白夏冷笑一声,“现在好了,你们周家的人都会知道我是个学生。”   她挂了电话。   周彻握着手机沉默好久,在做下这个决定之前他就想过怎么处理后果。老宅的人知道她是学生对他没什么影响,反正他已经拿到了奶奶全部的遗产。他把身份公开是想向她证明,他没给自己留后路,也没有给她留后路。她就是他周彻的太太,永远都是。   ……   寝室里,白夏不知道怎么跟室友解释。王童童说她不够意思,倒也惊喜室友还是这么有名气的人物。白夏觉得很累,她的心被周彻搅乱,现在连同生活也被她搅得一团糟。   当天,导员和系主任请白夏去办公室里,亲自帮她倒水搬凳子,询问她照片上首富的太太是不是她。   白夏望着财经周报头版新闻和网络上的那张照片,宽肩窄腰的男人穿一身笔直挺括的西装,微勾的桃花眼落在臂弯里娇俏的女人身上,满目柔情。导员说:“之前屡次给你请假的男人就是你先生?我早就猜到一些了,白夏,你跟我们说实话。”   白夏知道再也瞒不下去,只能道:“给我请假的是我先生的助理。林导,我虽然结婚了,但是这不会影响我的正常学习吧?我很努力想提前修满学分,我现在已经考完22门课,我现在……”   “当然不会了。”辅导员笑道,“白夏,你放心,你想提前毕业这件事我和李主任一定反应给院领导。”   白夏松了口气。   第二天,辅导员又把她叫到院长办公室。院长亲自接见她,希望她能提议让周彻来学校里做演讲,具体讲什么内容都可以按周彻那边来,要是没有主题学校可以帮他做策划。院长朝白夏解释,这是利于学校发展的好事情,希望她一定要放在心上,并且承诺可以为她开设特殊通道,让她在这学期就能毕业。   白夏双眼一亮:“院长,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哄过你们这些小孩子。况且你复学前本来就有两年的学龄,不过前提是你自己能考完专业课程,得到各科老师的认可,论文答辩也要过。还有,虽然这学期可以帮你批,但是毕业证得随着下学期来,明年七月份才能发下来。”   “我没问题!”   “那好,那说服你先生来学校做演讲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白夏怔忪,离开后回到教室,她还在想该怎么跟周彻提这个事情。他能知道她在利用他这一点提前毕业,想提前逃离他的生活吗?如果这学期能毕业,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要等到正式确认毕业之前才能去找金恒信托的宋总?否则周彻一生气,联系一下她们院长,这个提前毕业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吧。   坐在教室里,白夏感觉到周围的同学视线全都落在她身上。王童童和宋秋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两个人都小声跟她交谈,憋着笑:“哎呀,被人注视的感觉好羞涩啊,我都快受不了了。”   王童童又问:“小白,你是不是该让你老公请客带我们出去吃一顿!”   白夏无法说出苦衷:“我跟他……”她苦笑了下,“我请你们吃吧,吃串串行吗?”   “真抠,就不能像沈悦一样,请我们住五星级酒店,吃海鲜大餐。”   “其实我没有钱……”   王童童和宋秋都不相信,但毕竟都只是在开玩笑,说吃什么都行。下课后,讲师走到白夏身前朝她微笑:“白夏,你是周首富的太太吗?”   白夏只能道:“老师,我是,但是……我不是故意想曝.光的。”   “哦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这样的,我有一份关于薪酬系统的建议,也跟朋友合伙研发了一个薪酬电子系统,我希望能得到你先生的关注,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帮我引见一下……”   这周下来,白夏接到本系和其他系的十几个讲师的委托,都希望她帮他们引荐认识周彻。校园里很多不认识的学妹学姐也都时不时过来串门,帮她打水,想跟她处好关系,几乎全校都在尊重她。   在周彻那个圈子里,白夏受到别人的尊重时并没有多大的心得体会。但在她这个圈子,她深切地感受到周围人友善的眼光和言谈举止里的小心翼翼。说实话,她喜欢被人尊重的这种感觉。但如果这种状态需要拿她的下半生去换,她不愿意。   周六晚上,白夏主动回了周家。   周彻不在家里,小顾说他在外面参加一场商务酒会。   白夏带着朝她狂摇尾巴的CC在楼下花园里散步,沈萍给周彻打了电话,周彻立马从酒会上抽身回到家。   白夏坐在水池边的曲廊里,CC很黏她,埋着脑袋蹲在她脚边。听到周彻的脚步声抬起脑袋朝他看了一眼,现在不朝他汪汪吼,倒是摇了摇尾巴欢迎他。   周彻手臂上挽着西装走到曲廊下:“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在参加一个……”   “你的行程不用和我说。”白夏站起身,“你应该知道我回来是有事情吧。”   周彻凝望她:“什么事?”   “你让我在学校出了名,林诚没有告诉你吗?”   周彻沉默片刻:“抱歉。”   “我习惯了。是这样的,我们院长让我请你赏脸去我们学校做次演讲,演讲主题你可以随便定,只要你去了他们就欢迎。”   “我不会去。”   白夏一怔,她没想到周彻会拒绝得这么斩钉截铁,但这也在她意料中。她正要转身离开时,他的声音响在身后:“但我愿意答应你们院长和校长提出的条件。”   “什么条件?”这下换作白夏迷惑了。   周彻微勾了下唇:“请有地位名望的成功人士去大学做演讲,打着是激昂学生学习意志的名声,但实则这些都是利益交换。未来他们会希望我做捐赠,或开设以我名字冠名的奖学金或其他基金,或拿我演讲的视频做宣传,以博取更多于学校有关的利益。不过这些都是商场上的奥妙,你不知道也没关系。”   白夏的确不知道这些隐藏的关系,她以为这周已经拒绝了她,但他说:“演讲就算了,我除了贡献GDP,没觉得自己是个博学广识的学者,我可以直接答应你们校长一个条件,这样你在学校也会受他们敬重一点。”   白夏沉默片刻:“我不是用我的名义在请求你,你大可不用因为我这样。”   周彻深深凝望白夏,从他回来到现在,她并不想见到他,目光要么落在CC身上,要么望着廊灯下水池里的锦鲤。她微偏着头,黑发在微风里飘动,她穿着周家衣帽间里的睡衣,丝质的月光白,宛如头顶那汪干净的月色,此刻的她即便清冷,也纯洁无暇。他为什么现在才觉得她好看?   不,他一直都知道她好看,但从前的那种美只是一种玩赏。而现在,他想把她捧到手心里,也想将她藏进心底里,不让她走,不让外人触碰。   但白夏没有再理他,叫着CC的名字,转身上了楼。 第55章   第二天, 白夏在周家睡到自然醒, 没吃早餐便离开周家回了学校。   周彻留不住她。   他甚至在她出门时不敢挽留, 也不敢开口问她去哪里。他怕问了她下次就不回家了。   而现在状态就是这样,他沉着心在等她回家,但一直没等到白夏再次回来。林诚在辅导员那里得到的消息是白夏每天都泡在学习上。他也无法再从手机定位上知道白夏每天都去了哪里, 她换了旧手机,没用他给的那部手机。   ……   从图书馆回到寝室, 白夏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   电话里温和的女性声音告诉她:“您好白女士, 我这边是金恒信托, 宋总已经回国,特意致电告诉您, 您的预约号码是06号,时间安排在12月15号……”   “你好。”白夏有些欣喜,但这个时间她还没有考完所有的课程,“我临时有事无法准时赴约, 让后面的人先排我的号,把我安排在一月末,方便吗?”   “好的,那我这边安排好后会给您发送短信, 您注意查收。”   几分钟后, 白夏收到短信提示,她成功预约在一月底。她没回周家, 将所有时间放在学习上,期末考完所有课程, 完成论文答辩。王童童在寝室里感慨有钱果然可以让一切事情变得轻松,在毕业这件事上,她调侃白夏坐的是火箭,她们坐的是绿皮火车。   晚上,白夏请她们俩去校园后街吃烤肉。   烤肉店里的电视上正播放着一部古装剧,沈悦出演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二号,是剧里的正派人物,加上沈悦上相,演技过关,一时在微博上大热。   周围吃饭的学生里,忽然有人“咦”了一声:“这个明星好眼熟……”   王童童和宋秋笑得神秘莫测:“我们寝室是不是这一届最牛的寝室?”   白夏一笑。   几天后,王童童和宋秋回了老家,白夏走了院长开给她的特殊通道,完成了论文答辩,忙完所有学习上的事,她放松下来的时候才感觉浑身都很疲惫。   她一个人在寝室里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头昏脑涨,喉咙也疼,起床走到阳台,见风还不停咳嗽。   这段时间神经极度紧绷,现在松懈下来身体并不适应,她感冒了。   她换了之前准备在行李箱里的一套适合周太太的衣服,在保温杯里带了热水,出门乘地铁去找她在网上预约的一个律师。   她要去开一份离婚协议书。   到了律所,接见她的律师开始了解她的情况,白夏没有将全部情况说明,也没透露身份。   “他送给我两套房子,其中一套是老洋房,另一套是别墅,离婚后老洋房我想留下来,那套别墅我不会带走,都还给他吧。还有一些名贵的首饰和衣服鞋包,这些需要写进去吗?这些我都不要。”   年轻的男律师问她:“那您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他答应离婚。”   “就这样?”   “对,他送我的东西我都不要。”白夏忽然一怔,“我……我希望净身出户时能带走我家的狗,它是我从两个月养到大的。”   律师帮白夏拟出两份协议书,打字时问她:“您房产具体的地址?”   白夏摇头:“那套房子我没去看过,我不清楚。”   “哦,那您先看下我这样写有没有问题,房产这里我先空着,你可以回去看完后给我打电话,然后我把协议寄给你。”   从律所离开后,白夏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金恒信托。   到了地方,车子停在路边,冬日雨水多,外面正下着雨。她撑着王童童的那把韩剧女主同款透明雨伞朝大厦走去。   贵宾室里,白夏望着对面的男性,宋康年轻沉稳,脸色严峻,少有笑的时候。   白夏说明身份:“宋总您好,我是周彻的太太,我来其实是想感谢您的。”   宋康诧异了一下,眸光里闪过些深意。   “周太太不用客气。”宋康直言,“你完全可以不用走预约,直接通过周先生见到我。你特意过来,难道是第三笔遗产里,周先生不愿意将你那笔生活费分给你?”   白夏微微一怔,虽然不清楚遗产的细则,但维系着微笑:“其实我希望您能去我家一趟,和我先生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宋康沉思着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会和周先生说下这个问题,他如果不遵守遗产里的规则来,我们这边是有权利收回的。”   白夏道:“谢谢宋总,希望这件事你可以直接联系我,不要告诉我先生,我安排你去我家的时间。”   “没问题。”   白夏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心里的石头落下不少。   她拦下出租车回了周家,出租车只能停在门岗外,下车后她站在风雨里仍不停咳嗽,便打电话喊了丰叔来接她。   周彻不在家,她回到她那间房找之前周彻赠与她的那套别墅合同,但没找到。她想起来应该在周彻的卧室里,在衣橱抽屉里找到,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一边翻开赠与合同一边给律师打电话:“沈律师,我找到了房屋赠与合同,现在我告诉你具体地址……”   “好的,你说。”   白夏却望着合同上的字失了神。   “白小姐,具体地址是什么?”   她望着合同上黑白分明的文字,眼眶里有泪水蔓延。   “白小姐……”   “哦,不用写了。”白夏努力藏起声音里的颤抖,“我记错了,这套房产不属于我。你明天就把合同寄到我家吧,地址我发给你。”   挂了电话,泪水终于止不住滴在了手中这份合同上,她就像个疯子一样干笑几声,又哽咽着哭出声。   周彻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原本今晚有个出差,但因为沈萍告诉他白夏回了家,他便让林诚代替他去了外地。   回到二楼,他走到白夏房门口,听到里面不时传来的咳嗽声。窗外雨滴淅淅沥沥,冬日天寒,虽然周家有供暖,但她在学校里一定很冷。他敲响房门。   白夏打开了门。   她穿着那只件小猪佩奇卡通睡衣,但脸色和唇色发白,样子并不精神。   “你生病了?”   “小感冒,小顾给我买药了。”白夏说,“明天晚上七点你有空吗?我想带个客人来家里,行吗?”她预约了宋康明晚七点来周家。   周彻道:“可以,我有空。”   “好的,谢谢。”白夏关上房门。   周彻重新敲开门:“我有事跟你讲。”   她打开门:“你说。”   “等我一下,一分钟。”周彻回到卧室找出iPad,翻出相册递给白夏,“你喜欢哪套?”   白夏有一瞬间失神,照片上是一件华丽的婚纱,经典的抹胸设计,款式简洁典雅,拖尾很长,穿上一定很美。她僵硬地拿着iPad,翻出下一张,又一张,相册里都是奢华美丽的洁白婚纱。   “我们还没有结婚照,去拍婚纱照吧。”周彻望着她,“还有,我跟你没办过婚礼,我会准备,下个月举行婚礼怎么样?反正,你已经不用再去学校上课了。”   “你知道我毕业了。”白夏将iPad还到周彻手上,“用不着,不是用手机拍过合照了么。”她将门关上。   周彻黯然失神,在门口站了好久。   第二天,他特意没去公司,就在书房处理工作,想留在家里陪白夏。现在白夏已经不用去学校了,他认为她该留在家里过年,留在家里陪他。毕竟她没有钱,那五六万块钱的生活费能干什么。他打算今年先不去国外陪宋茹,他很想修好这段关系,趁着过年,他打算带白夏回华城的小西村去她爸爸留下的那套老洋房里看看。   他坐在书房,听到白夏逗CC玩的声音,又听到小顾上楼给她递快递。   到了晚上六点半,她亲自去保安岗接朋友。   周彻说:“我陪你去。”   白夏撑着那把透明雨伞:“不用,我和丰叔去。”   周彻还是跟上她。   两个人坐在车上等,周彻说:“我已经让佣人准备好了饭菜,你朋友喜欢吃什么,我中餐西餐都有准备。”   白夏一笑:“你很欢迎我这位朋友吗?”   她的笑带着冷漠,让周彻只好缄默不言。   很快,门口响起汽笛声,丰叔事先已经给保安打过招呼,宋康的古思特徐徐驶进自动门栏,而周彻当然认识那台车,他整个人都僵住。   “白夏……”   “宋总就是我的朋友,他帮你处理遗产的事情辛苦了,我请他来家里吃顿饭。”   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这会儿,周彻才觉得自己在被白夏玩弄。他一心扑在她身上,但是竟然被她戏耍了?他很想质问她为什么,但车子很快驶进周家大门,白夏已经下车去接宋康。   宋康朝周彻打招呼:“周先生。”他脸色一向沉稳严肃,即便对着周彻也少有露出微笑。   周彻回了招呼:“宋先生。”   白夏将人请进家里,这顿饭全程都是白夏在热情地招呼宋康,但她吃得很少,宋康问她怎么不多吃点。   她背过身咳了一声,回头笑着:“我感冒了,没什么胃口,您多吃点。”   宋康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看向周彻:“周先生,我们聊一聊第三笔遗产的事情。”   “可以,去我书房。”   他们进了书房,白夏没有进去旁听,她就坐在房间里,从快递文件袋里拿出离婚协议书,起身去了书房敲开房门。   “周彻,你出来一下。”   她脸色平静,目光平和。   周彻走到白夏身前,却觉得今晚的她不像她,她的冷静让他有种后怕。   她走进他的卧室,递给他两份离婚协议:“我签过字了,剩下一栏该你签。”   周彻浑身僵硬:“你什么意思?”   “你看到的意思。我要跟你离婚,我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现在宋先生就在隔壁的书房里,你知道的,只要我拿出我们的婚前协议给他看,你所有的遗产都会被收回,你想要拿回来的周氏集团就很难只属于你了。”她连笑容都很平静,“你现在还有白周集团,没有这笔遗产支撑你,两个公司会让你很累。”   周彻整个人懵在原地,他不相信这是白夏能说出来的话,她为什么这么冷静?她凭什么能把一切做到悄无声息,竟能将他轻轻松松置于这样的死地?   “谢谢你从前把我爸爸那套房子送给我。其余的我没有要你的财产,我写了,我是净身出户,除了CC,别的我什么都不要,包括你送我那套别墅。”提到别墅,她的笑容才有些苦涩。   周彻拿过离婚协议从中间撕掉:“白夏,我不会答应你离婚!”   白夏打开卧室的门,决绝地站在门口望着他:“那我过去找宋先生,我说我们的婚姻是假的,我不是真正的周太太,我只是……”   他狠狠将她拽回来。   她跌进他怀里,房门被他重重关上。他俯身望着她,双眼猩红:“我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这样逼我?”   “你答不答应离婚?”白夏见周彻沉默,大喊,“宋先生——”   他捂住了她的嘴唇。   周彻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很痛,还很失败,他从没尝过现在这种滋味。   “白夏,我给你钱,给你你爸爸的房子,送你房产……”   她从他怀里挣脱,拿出她刚才放在他卧室里的那份别墅赠与合同。   “周彻,你好好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字!”眼泪滑出白夏眼眶,“这上面写着‘乙方白夏在婚姻存续期间以及离婚后包-养期内享有房屋居住权,如离婚后两人未达成包-养协议,则居住权自动失效’!”   她笑出声:“你送我房子的时候就想过会跟我离婚,还想过要包-养我。我还真是谢谢你看得上我,我身材不好,床上也没经验,长得也一股子市井气,能跟在你身边还真是要谢谢你这份施舍了!”   “赠与合同给你看过,是你看完后才签字的。而且,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现在没有从前那种心思……”   “我没看,我满心欢喜,觉得你是因为爱我才想送我东西。”她胸腔里盈满苦涩,“是我错了,是我没有看清楚,但现在我看见了,我也不想要这样的房子,我还给你!”   “周先生。”门外,宋康的声音传过来。   白夏冷冷望着周彻:“你离不离婚?”   周彻感觉心脏里窜起的那股疼,他眼里全是怒火,但宋康在门外,他压抑着自己不敢发作。他望着白夏气鼓鼓的小脸和那双眼睛里的决绝,心灰意冷,失望透顶,他感觉她很陌生,也觉得自己很失败。   “周彻,宋先生就在门口——”   “我,满足你。”   他深望她:“我离。”他说出这两个字,嗓音压得低沉,望着她几秒钟,转身打开房门。 第56章   宋康在门外询问:“你和太太有事情?”   “她身体不舒服。”   白夏站在卧室里, 听着外头周彻和宋康渐行渐远的声音, 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滑出眼泪。   几分钟后, 周彻送走了宋康回到卧室。   房门在他沉重的力气里发出砰一声响。   他眸光里带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狠厉,那双大掌也揪住了她衣领。   衣帛勒得白夏快喘不过气,下一秒, 她被男人狠狠摔在身后的大床上。   她身上穿着待客而换上的一条香奈儿小黑裙,衣服是直接被人撕开的, 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让白夏浑身发颤。   周彻在说:“你感觉到我这半年多的反常了吗?你感觉到我事事在忍你, 在等你,每件事都在考虑你了吗?跟我离婚, 白夏,你手段使得真好,我从来都小看你了。”   “你干什么!”   “干你啊。”   他说完堵住了她的唇。   白夏被滑入口腔里的这股侵占禁锢了力气,她挣脱不过, 伺机咬住他嘴唇,他吃痛地放开她。   她坐起身想逃,却再次被他拽进怀里。   “周彻!你是男人就不能对我乱来——”   “白夏,你知道吗?我从来没睡过一个女人。你知道一个老处.男憋着那股欲望是什么滋味么?”他握住她的手穿过皮带, 她被掌心里的触感吓得惊慌失措, 他一字字说,“我今晚可以不动你。但是, 等我身体里的欲望爆.炸那天,我就去找你, 是什么后果你都给我吃下去。”   他俯身直视她:“跟我离婚?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身上的裙子是我给你买的,手上的镯子是国际限量款,你脖子上的项链也是从我周彻的卡里一笔笔划出去的。白夏,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   “你是男人吗?你答应了要离,男人说话算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说话不算话的男人!”   “我说要留你了?”周彻怒极反笑,“我给你选择,求我让你留在周家,好好做你的周太太。或者,你走出周家一步试试,我让你在整个华南华北找不到一份工作,找不到一处容身地。”   “你真像我看的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白夏迎上这双眼睛,比他决绝,“我不会求你,你想得太多了,我也不怕你。”   周彻被白夏眼里的决然刺到,他微微眯起双眼,手掌紧握成拳,想打在墙上,也想狠狠撕掉她身上裂开的衣服。他对她还不够好吗?那份房屋赠与合同是从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以为今后只要白夏愿意,他是可以在协议到期后包-养她的。他能给她钱,给她衣食无忧,她凭什么还敢跟他提离婚,用今天这样让他措手不及的算计方式。   “我告诉你,再也不会有哪个男人能给你这么优渥的生活,除了我……”   “我都还给你,这些我都不会带走!”白夏翻箱倒柜,找出那条纯洁之心粉钻项链,找出那顶女王皇冠,搬出珠宝箱,还给他那张她再也没刷过的黑卡。“我什么都不要,你让我走就行。”   周彻被气到呼吸急促,望着她好久,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传进卧室,屋子里很热,暖气很足。他拽住她的手直奔三楼,又走上四楼的阁楼,他拉着她站在玻璃门墙里,指着远处山林间的一处小房子。   “看见亮灯的地方了吗?上城没有暖气,这座城市只有周家有独立供暖,几个工人彻夜值班为你服务,让你在这个寒冬里能光着脚踩在周家的地板上。”他说完,扯过她下了楼。   他走得太疾,白夏几次踩滑在楼梯上。她望见三楼客厅里站立的几个机器人,在惊吓的同时被他拉到二楼。他将她拉到栏杆旁,动作太大,她险些拦腰翻下楼下客厅,忙紧紧扶住栏杆。   他指着楼下擦地板的佣人:“看见了吗,周家十几个佣人每天伺候你,十几个保镖每天守着你。”他将她扯到另一头,“洗衣房里的佣人每天给你送干净的衣服,你要穿什么,小顾恭恭敬敬给你买回来。你要吃什么,佣人马上给你做什么。你一句话就能让整个周家的人围着你团团转,甚至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   他捏紧她下颔逼她与他对视:“离开我周彻,你找谁给你过这样的生活?白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信不信,你走出这个家门一个月就会哭着回来求我!”   “我不会!”白夏挣脱他。   他们两情绪都不对,值班和打扫的佣人听到争吵,不敢来劝,也不敢打扰,都被沈萍喊回了房间。   白夏望着周彻怒极的样子,他生起气时样子很可怕,她从没见过他这样。   她不想流眼泪,但泪水还是止不住流下来:“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你却只能给我这些,你以为这些都很好吗,你以为我有了这些就是在享受吗?你错了,你给我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套路,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跟你在一起,我不快乐。”   “你要什么,怎么才能让你快乐?”他问她,“只要你说,我就能给你。”   “你给不了,你也做不到。拿刀子划了别人一下,你说对不起,疤痕就能消失了吗?”她说,“从一开始你就只想睡我,也计划好了会跟我离婚,会在离婚后包-养我。周彻,你让我对爱情失望,你把我对初恋美好的想象都磨灭了,你和赵博艺没两样,你让我觉得世界上没有真实干净的感情!就算是你哭着求我留下来,我都不会留下来。”   她转身回到房间要去收拾行李。   周彻大步挡在门口:“白夏。”他不知道怎么留住她,他已经跟她讲过道理,也这样放下姿态希望她留下来,她看不见他的付出吗?他喊她名字,但她埋着头根本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他恼羞成怒,捏住她下巴逼她抬起头,“那些都是过去,现在我在学着对你好。可我给你台阶下,给你脸,你怎么一点都不领情?你不是缺钱吗,你离了这个婚,那四十万你就别想拿到……”   “我说过了,钱我都不要了。而且,我就是这么给脸不要脸,你就别给我脸了。还有你给的可不是情,我不敢领。”   “走出这个家,你知道外头等着你的是什么吗?你去社会上能干什么,你一没学历,二没技能,三没经验,长相普通,一身市井气,智商也低,你到外面能干什么?”   “你以为你有钱就很厉害了吗?你情商低到连CC都不如,你是个冷血动物,没有钱,你能在我们那个圈子活一个月我就喊你爸爸。”   “我为什么要去你的圈子。我就是有钱人,从出生就是。白夏,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就能为所欲为。你身上没有一点特长,钢琴你会吗?舞蹈你会吗?跳交际舞都要我带你,气质都是我周彻用钱给你堆起来的。除了每天抱着晋江看小说,你还会什么?你身材这么差,脾气也不好,长得不如令蓝也不如杜乔,以后我身边换哪个女人都比你强。”   白夏身体在发颤,张着唇却无法回怼他,她声音在颤抖:“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吗?”   周彻狠狠说:“对,你就是这样。”   她笑起来,但缓缓流下眼泪:“我就没有优点吗?”   周彻明明在气头上,却很怕她的眼泪,他说:“有。”   她问:“是什么?”   他很想说她笑起来好看,眼睛里干净,做饭很好吃,在游泳池里牵住他手时小爪爪很温软,还能给他力量。但她听完后会不会更得意?他望着她好久,最后冷冰冰说:“你叫-床很骚。”   她眼睛里的光好像瞬间黯淡下去。   她转身去收拾行李,东西很少,她没带走周家任何物品。她提着来时那个老旧的行李箱,转身冷冰冰看他:“在宋先生面前我什么都没透露,就算你不拿我当回事,毕竟以前我看走眼时是真拿你当回事,我不会跟金恒信托和老宅的人提我们的假婚姻,我什么都不要,希望你把CC留给我。”   说到这里,CC恰好从楼下冲上来,绕在白夏脚边摇尾巴。   周彻问:“凭什么?”   “CC来周家时才不到两个月,它是我和小顾照顾大的,它换季老爱生病,喜欢粘着我,跟我亲……”   周彻望着白夏:“那你求我。”   白夏一怔,冷笑一声:“我不会求你的。”   “那就别想带走CC,你也说了,小顾也养了它,它吃的是周家的粮。你既然这么有骨气,就干干净净从我周家走。”他微微一顿,“而且,从大门走到山下出口,你需要40分钟。你可以求我让你多留一晚。”   白夏浑身发抖,什么都没有说,提着行李箱穿过周彻身边。   他喊:“站住。”   她停下,他声音冷淡:“你身上穿着从我卡里刷来的大衣。”   白夏一怔,低头才望见身上这件羊绒大衣的确不是她的东西。她脱下,放回房间,就穿着一件卡其色毛衣。她望着他:“现在我身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周家的了。离婚协议书我会重新寄给你,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我很忙,没时间,等我有空,我助理会联系你。”   “好的,我手上有宋先生的电话,他说我有事情可以随时找他。”   她说完提着箱子走下了楼梯,CC跟在她脚边。   周彻听着耳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多希望听到她走上楼,站在他身前说“我不走了”。但他只听见雨声,听见她脚步声里的决绝。   他冲下楼,她已经走到了门口。   寒冬里,穿着毛衣和黑色长裤的她背影那样单薄,迎面而来的夜风夹杂着雨水吹到她身上,也吹乱她头发。她在此刻那样孤单,只有CC陪在她脚边,周彻觉得,她很可怜,他很想抱抱她。他停在楼梯口,等着她转身。   沈萍过来劝白夏,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沈萍只好给她递来一把伞。   周彻冷冷道:“周家的东西都别给她,她不要。”   迎面而来的冷风让白夏止不住咳嗽起来,周彻才反应过来,她感冒还没有好。他手掌握紧,牢牢望着门口她的背影。他想,她只要稍微看他一眼,或者回一下头,他就过去抱着她。   但白夏后背笔直,没有接那把伞,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她埋头望着脚边的CC好久,松开行李箱拉杆,蹲下身把CC抱在膝盖上。她反复喊CC的名字,说:“以后要乖乖的哦,记得乖乖吃饭,不许去小树林里乱吃东西。”   CC舔她脸颊,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朝她撒欢。博美狗狗笑起来时就像纯洁的天使,她被逗得笑了一下。松开CC,起身走出大门。   周彻目不转睛望着这个背影,心脏像被一只手掌扼住,骤然掐死了跳动。   他无法呼吸,心脏被疼痛贯穿。   小顾拿着一把透明雨伞忙喊“太太”,递到白夏手里。   周彻嗓音嘶哑:“周家的东西都别给她。”   “先生,这是太太的东西。”   白夏背对着他接在手里,周彻恼怒:“我是雇主还是她是雇主,你听谁的?”   小顾微顿,说了对不起,转身要回避。   周彻冷冰冰喊:“把CC抱回来。”   白夏轻轻一颤,低头望着脚边朝她摇尾巴的CC,心里很舍不得。她撑开伞走向花园大门。   小顾没有抱住CC,CC从她怀里蹦了出去。   小白团奔跑在雨夜里去追白夏,白夏已经走到了花园大门外,佣人在男主人的命令里将门关上,CC被隔在门里汪汪直叫。   白夏撑着伞站在雨帘中,心里苦涩,她真的很舍不得这只可爱的狗狗,也不想CC淋雨。   客厅里,周彻笔直端坐在沙发上,只有沈萍和小顾候在一边。   她们说,白夏停在门口还没走。   他在等,等白夏说她不走了。外面这么大的雨,她还感冒,为什么她脾气会这么倔?   阿月从曲廊里回来报告说:“先生,太太还站在门外,还没有离开。”   周彻豁然站起身,但只迈开一步,终于还是重新坐下。   “等她自己喊值班的人开门,再放她进来。”   阿月忙重新去外面等消息。   周彻也在等,他等了十几分钟,阿月回来说:“先生,太太还是没有走,她一直站在门口,要不要把门打开……”   “她要进来自己会说。”   小顾犹豫了下:“先生,太太会不会是在等车子来接。您要不要出去看一看?”   “车子来接?”周彻呵了一声,“我周彻的地盘上哪辆车敢进来。”而且他已经让人打了招呼,保安岗不会放一辆外来车入内,既然白夏铁了心要走,那他就看看她要怎么走下山。   他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一直在等,他心里希望她反悔说不走了。今晚那么大的雨,她就算开口求他借宿一晚上他也会愿意的。   他就这样又等了几分钟,这几分钟比他几个亿的谈判还要等得漫长紧张。   阿月再次风风火火冲进门:“先生,太太走了,车子把她接走了……”   “谁的车?”他猛地起身,因为太急,大脑供血不足,他感到片刻眩晕。   “救护车——”   白夏被她叫来的救护车接走了,但不是因为身体突发意外。   住在周家这么久,她当然知道外来车辆不可能入内。她喊不到网约车,记着附近的一家私立医院,便喊了救护车。   她虽然没看见周彻的脸,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等着她求他。这回她偏偏就不靠自己走下山,就算他是周彻又怎么样,周家的地盘能拦住救护车吗?   她不信他势力能大到阻拦她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他拦她一次,她就闯一次,她不信他能只手遮了她的天。 第57章   白夏不知道去哪里, 也不想回养老院, 怕在奶奶身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便住进了一家快捷酒店。   她撑着伞在楼下买药,回到酒店房间,努力不去想胸腔里那股难受, 吃过药洗了澡睡进被窝里。   窗外雨势很疾,雨点噼啪敲打在窗户玻璃上, 她翻身几次, 一直没有睡着。房间里的空调不太给力, 没有周家的地暖舒服,她还没将被窝捂热。她一直处在半睡半醒中, 最后身体状态抗不过,才渐渐沉睡。   周家的二楼在深夜里灯亮如昼。   周彻在卫生间里洗澡,已经进去很久。刚刚阿月说白夏被救护车接走时,他发疯地跑上楼拿起那件白夏脱下来的羊绒大衣冲到大门口。   山间公路上, 路灯照亮暗无尽头的路,没有白夏的影子。   几个佣人冲出来给他打伞,他挥手甩开人:“白夏呢?她人呢?她生病了?为什么叫救护车?”   阿月解释:“先生,太太没有突发症状, 她也许是叫了救护车来接她。”   周彻愣在雨中, 望着尽头的夜色渐渐发笑,他笑得苦涩, 心口却如释重负。她没出事就好。   他抱着怀里的羊绒大衣回到家,嘱咐小顾:“把衣服烘干, 好好处理,挂在太太的衣橱里。”   他回到房间,大床上有他从她身上撕裂下来的小黑裙,他扶住门,指节发白,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这么暴躁。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年轻,单纯,从前一心信任他。第一次牵手是跟他,第一次接吻是被他套路,连第一次的体外行为都是跟他。他应该宠着她的,他们两虽然没有亲自去民政局领过结婚证,但结婚证是真的,这两年的生活也是真实的,他们明明是合法夫妻,他这个丈夫为什么当得这么失败?   他站在花洒下淋着热水,大脑很沉,他后悔今晚不该这么对她的……   回到卧室,周彻拿起手机给林诚打去电话,电话拨通后,林诚主动提起这次合作很顺利,问他还有没有要交待的任务。周彻在想白夏现在在哪里,没顾得上说话。   林诚反复喊了几声:“周先生?”   “我在听。”周彻吸了口气,“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回来,白夏跟我……提了离婚。”   林诚顿了片刻:“您怎么想的?”   “我答应她了。”周彻在床上坐不住,踩着床边的羊毛栽绒地毯下床,他忽然想起来,白夏曾经和他一起睡觉时总爱光着脚踩踩这张白色的地毯。他从没有留心过她为什么会喜欢光脚踩这张地毯,他低头凝望,似乎这才感觉到脚板心里压着的那股密实和柔软。可这样的地毯他从小就用,从来不会去留心这份感觉,可现在他明白,他喜欢脚下这种柔软。   白夏也喜欢。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张不足两米的地毯至少也要一万块,以后她在外面生活踩不到这样的地毯了该怎么办?   “周先生,你不是很喜欢太太吗,为什么要答应?”   他想说他没有办法留下她,他是被逼的。可他现在才明白,一开始都只是他在逼她。   “明天回来之后帮我去葡萄花园养老院,把白夏奶奶的房间升级成豪华套房,先交五年的费用。”   林诚听着周彻声音里的嘶哑低沉,很诧异这并不像周彻的作风。但他没细问,回道:“你放心,我会的。”   周彻沉思好久:“我想像从前那样,每时每刻都查到她的位置。”   “这个,太太没用您给的手机了?”   “她早就换了。”   “那这个恐怕有点难,不过我可以想办法拿到她的手机,然后……”   “算了。”周彻打断,“你明天回来,联系她办理离婚手续。”   “真要离婚?您想清楚了……”   周彻挂了电话,不想听到离婚两个字。   这一夜,他听着窗外的雨声,彻夜失眠。   清晨,他下楼碰见小顾,叫住她:“衣服呢?”   小顾一愣,见周彻紧绷的神情,知道他问的是昨晚那件大衣。   “先生,昨晚您交待后我就去处理了,大衣淋了雨,面料材质特殊,已经回缩发皱,影响穿着,恐怕很难复原……”   “我养你们是办事情的,别拿着上万的薪水跟我说事情很难。”周彻沉声道,“把衣服复原,弄好了挂在太太的衣橱里。”   他没吃早餐便去了公司。   *   白夏一觉睡到中午,被林诚的手机铃声吵醒,脑袋昏昏沉沉,嗓音有些嘶哑。   电话那头,林诚说起:“太太,周先生叫我为您办理离婚手续,您把身份证拍照发给我一下。”   白夏微微怔忪:“嗯,只要身份证吗?”   “结婚证在周家,我已经拿到了,您给我身份证就好。”   “好,你别叫我太太了。”   林诚道:“好的。”   白夏起床拍完照片,拿出手机点了份外卖,下楼去前台续了两天房。下午时,林诚打电话说已经办好了离婚证,过来找她。   “你寄给我就好。”   “白小姐,我还是见到你当面给你比较妥当,并且,您跟周先生签订的那份婚前协议在您手上吧?离婚证给您,婚前协议您需要给我。”   “那好,我把地址发给你。”   白夏明白,婚前协议在她手里便是留下了证据,周彻是肯定要拿回去销毁的。   林诚很快开车来到酒店。   白夏接过他手上的离婚证,望着上面她和周彻的信息,心底竟还有隐痛。她眸光安静落在手上这份离婚证上,将婚前协议递给林诚。   林诚环顾了一眼房间和脸色发白的白夏:“婚前协议我收回了,希望这件事还是维系从前我们约定好的保密状态。”   “我知道。”   “太……白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希望您别拿我当敌人。”林诚朝白夏笑了笑。   白夏目光淡然:“谢谢。”   她关上房门,听着门口的脚步声走远,望着手上的离婚证还有些失神。   手机铃声响在房间里,她慢吞吞拿起来,来电人迟敬州。   “喂……”   迟敬州微微一顿:“你生病了?”   白夏道:“有点,迟总有事吗?”   “是这样的,你奶奶的房间……”   “我想给我奶奶暂时换到普通房间,我希望还是沈阿姨照顾她,费用我会……”   “小白,养老院这边给我打电话,说有人为你奶奶升级了豪华套房,并且,一次性支付了五年的费用。”   白夏怔住。迟敬州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具体名字,但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迟敬州在电话里低笑一声:“周总还是有人情味的,你先生还是很在乎你。”   “他不是我先生,我们离婚了。”白夏打断,说,“迟总没事我就挂了。”   电话那头,男人呼吸有些急促,顿了片刻说:“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不用,谢谢。”   “小白,跟我不用客气,有事情一定要联系我,你不找我,按照周总的手段,旁人不会敢帮你。”   白夏沉默:“好的,谢谢迟总。”   “明天有时间吗,我过来看看你。”   白夏想说不用,但她心里有一种挥不散的迷茫。奶奶如今还只会发简单的音节,不会跟她说话,她没亲人可以聊天,甚至这些事情不能跟沈悦和室友们说。迟敬州比她成熟,她不知道他接近她的目的,但是,她觉得这个人不会是坏人。   她说:“嗯,那明天见,明天我们联系吧。”   *   林诚拿着那份婚前协议回到周氏集团,关上办公室房门,将合同放在办公桌上。   周彻端坐在办公桌前,拿过合同书翻开,望见最后一页上的附加条件失了神。   上头写:第一,甲方周彻不得以任何名义跟乙方白夏发生关系。   第二,除了协议里规定的在老宅需要同房睡觉,甲方周彻不得强借协议外的理由跟乙方白夏同床。   第三,甲方周彻不得勾引乙方白夏,不能对乙方动感情。   这三条都是白夏的补充协议,他签过字,甚至当时唇边勾起一抹讥讽,心里觉得很好笑,他怎么可能犯这三条。   但是现在,除了第一条,他全都犯了,并且还想持续一辈子。   林诚接了杯温水在手上,打量着周彻的神情,这个老板在今天像失了魂,不复平时的冷厉,黯然落魄得让他很想拍下照片来留念。   林诚想起什么,拿出离婚证放到办公桌上。   周彻拿起翻看,抿抿唇,脸上的苦笑牵强:“离婚证长这样……”   “是啊,还挺像回事。”林诚道,“太太住在南港区梧桐路北118号,上城南港快捷酒店1016房间,那屋里空调真冷,我去了都打哆嗦,我在前台问到,168元的特价房,不含早餐……”   “168怎么住人?”周彻脸色一变。   林诚笑:“可以住人啊,就是环境差了点,电梯设备老了点,房间不暖和一点,热水慢一点,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多了点,可能隔壁住进来坏人也……”   “你马上给她换一家五星酒店!”周彻站起身,他心里窝着一团火气,叉腰来回踱步,“我说过了,她离开我去哪里再过优渥的生活?连住像样的酒店都住不起,她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   “又来了。”林诚道,“周先生,我才出差走一天你就变成离异人士,公关上我还没有准备好,你情绪上我也没有提前帮你管理。明明不想离婚,你嘴上逞能又是何必。”   “我要你教训我?”周彻冷淡道,“我不公开离婚,公关不用你打点。还有……”他重重吸了口气,“别给她订酒店了,订了她也不会去。而且,我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林诚不再提白夏,周彻也埋头忙起工作。   林诚能沉住气,他沉不住。   手上的文件几次拿错,他又正好看见一份出错的企划书,喊安惠进办公室。   “你好好看看一度建设的东西,对得上我会议上说的么?”他冷冰冰将企划书丢给安惠。   安惠接过看了一眼:“周总,这份企划书没错,但这不是一度建设的,是长凌公司的。”   周彻顿住,脸色很不好看。林诚坐在助理间望着他发笑,他忍下情绪,沉声道:“你出去吧。”   周彻望着林诚:“你这个月奖金扣掉。”   “周先生……”   “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我这月奖金还扣吗?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是的,刚刚我没跟你说话。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太太什么都没说。”   “……我刚刚说你这个月奖金因为顶撞上司被扣除了,自己记到财务那里。”   周彻埋头忙起工作,林诚无奈起身,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看向周彻:“太太来电话了。”   周彻呼吸急促,眯起眼眸等着林诚接听。   林诚按下免提:“白小姐,有事情找我?”   “林先生,帮我谢谢周先生给我奶奶升级了护理房,我祝他身体健康,事业兴隆。”   “您都知道了?这其实也是答谢您为婚前协议做的保密,您不用客气。”   周彻紧紧盯着林诚的手机,紧张地等着电话那头的下句话。   然而白夏只是淡淡地道了声谢谢,说:“我收下了。”连再见都没有说便挂了电话。   林诚看向周彻:“周先生,太太说谢谢您,祝您身体健康,事业兴隆。”   周彻沉默许久,埋头拿起桌面的文件翻看,但最后还是定不了心,拿起西装走出去。   他驱车来到白夏住的这家酒店。   南港区是老城区,不如陆港区高楼林立的繁华,这家酒店也是很老的高层建筑。车子开到门口连个指挥停车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有专门的泊车员。他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停在楼下,忽然想到白夏认识这辆车,他不能停在这里。   他匆匆忙忙倒车,恰好入口处驶进一辆汽车,他没注意,撞上后车前脸。   车置警报自动响起,他忙关掉。   后车莫名其妙被撞的车主原本窝着一团火,但抬头看见撞他的是辆劳斯莱斯,愣得不敢下车了。   周彻还要倒车,又找不到这个小停车场的出口,只能从入口出去。他只好下车来敲被撞车主的车窗。   车主半天才摇下车窗,有理气但没底气:“你,你怎么开车的……”   “抱歉,我赔偿你。”   微胖的中年男车主被周彻走过来的气场震慑,心里暗叹对方没赖皮追究他责任,松了口气。   但车主还是被惊得结巴:“你你怎么赔偿,不是我撞你的车。”   “你要多少钱?”   车主抬头看了眼劳斯莱斯被刮蹭的痕迹,不敢走保险,其实也不好意思要赔偿。   他下车检查一圈,见自己车只损伤了一点小刮蹭,小修理店喷漆三四百块就能搞定。   “算了吧,你车也刮到了。”   车主不要赔偿,回到车上。   周彻再次敲响车玻璃:“谢谢,那麻烦你往后倒,让我先出去。”   车主还有些心惊胆颤,虽说是他有理在先,但周彻气场太过强大,他二话不说,乖乖倒车让路。   周彻在附近找了地下车库停好车,几乎是小跑回到酒店。   大厅里的环境太过简陋,前台小姑娘也并不专业,普通话里带着一股外地口音,甚至还对他撩发眨眼犯花痴。   “我开房。”   “小哥哥,你开什么房型?”   周彻皱起眉,对这样的称呼并不喜欢。他淡淡道:“随便,只要是在1016对面就可以。”   “不好意思小哥哥,这间房刚刚开出去了。”   “那随便帮我开一间。”   周彻拿好房卡,忽然说:“我订一份顶级豪华三餐,你们帮我送到1016房间,但别透露是我送的,说是你们赠送的。”   前台小姑娘又疑惑地眨眼睛:“小哥哥,我们这里没餐厅,不提供吃的。”   周彻皱起眉,这也能叫酒店? 第58章   周彻走进电梯间, 电梯上行缓慢, 还夹带着齿轮杂音, 果真像林诚说的环境简陋。   到了十楼,他放轻脚步走到白夏那间房,望着房号许久, 转身敲响对面1015的门。   楼下被撞的车主刚开好房脱下外套,听到敲门声透过猫眼望见门外的周彻, 吓得不敢开门。他心焦地计算着劳斯莱斯喷漆要花多少钱, 如果国内不能喷漆, 托运到国外的费用是多少?那台千万豪车如果不能小补,那只能大面积喷漆, 这又该是多少钱?   周彻又耐着性子地再敲了一次,很怕对面白夏来猫眼里看或者打开房门撞见他。幸好这时房门终于开了。   停车场那名车主惊慌地站在门口看他,周彻迅速进了房间。   “这位帅哥,你怎么找到我房间来了……”   周彻飞快将人按在门后:“嘘。”他示意车主别说话, 将自己的房卡递到车主手上,低沉地道,“我跟你换间房,有紧急情况要处理, 谢谢。”   车主这才如释重负, 被这股强大气场震慑,连原因都没问就让出了房间。   周彻坐在床上, 床垫很硬,他嫌弃地站起身。他看了眼这个环境, 心里在想白夏是怎么住下去的。屋里空调的确不怎么暖和,他没敢坐,就站在门后透过猫眼望着对面房间。   手机响起来电铃声,这铃声白夏是熟悉的,他吓得匆忙按下接听,训斥电话那头的人:“我有重要的事处理,工作都交给林诚,或是明天再告诉我。”挂了电话,他调成震动模式。   他一直站在门后,直至双腿发麻,窗外天色暗下来。裤兜里手机响起震动声,他拿起来看才知道已经是六点多钟。   林诚在电话那头问:“周先生,看见太太了吗?”   “谁说我在看她,有事?”   “哦,我收到一条南港区的红灯违章,以为您在那边。”林诚淡笑,不点破,“我给您安排晚饭,您想吃什么?”   周彻压低声音,怕对面白夏听到:“不需要。”挂了电话后,他想起来都已经这个点了,白夏会怎么解决晚餐?   他双腿发麻,后背也很酸痛,因为太高只能一直驼着腰站在门后,终于望见穿着蓝色外卖工服的快餐员敲开白夏的门。她探出一个小脑袋,伸出手接过外卖,简单说了声谢谢便关上了门。   匆匆两三秒钟,他失神地望着对面紧闭的房门。   刚刚她脸色似乎有点发白,嘴唇也没血色,她感冒还没好?   他很想敲开对面的门,又怕她知道后会离开这间酒店。他还是僵直地站在门后,望着猫眼外的世界,半个小时后,白夏正要出门。   她背着一只棕色背包,穿着离开周家那晚穿的卡其色毛衣,脸色若无其事。周彻失神地打开房门,听到她上了电梯才跟上去。   他乘坐电梯来到楼下,幸好白夏还没走远,正在路边等车。   他忙找了公交站牌躲起来,视线里,白夏站在路灯下,抱着双臂,不时还打喷嚏。他心里头恼,这大冬天的晚上她怎么不穿外套?   很快,白夏上了一辆出租车。周彻回过神忙冲到路边,抢了旁边一个美女小姐姐拦的出租车。他坐上车迅速说:“跟着前面的出租车,车尾号225!”   白夏这一趟行程离酒店很近,她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外套,专程出门来买件外套。行李箱里就只装了一件普通的呢料大衣,款式稚嫩,又在箱子里塞得发皱,她跟迟敬州约好了明天见面,穿那一身不得体。   计算着银行卡里的钱,白夏知道不能买贵的。她来了附近一个地下商场,逛了几家私人店主开的服装店,摸了下布料,没买那些衣服。   好像周彻说的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她这个难不是难在心态上,是经济。她最终没打算买那些便宜的衣服,找了一家商场,咬咬牙在UR买了一件外套。   周彻一直跟在白夏身后,从下车到进入地下商场,他一直跟得很小心。   这是他第一次来地下商场,周围充斥着食物和劣质布料皮料的气息,他有些心慌气短,感觉到空气都不如地面清新,忙松了松领结。他眼见白夏进了一家服装店,皱起眉在对面的商店里偷偷打量白夏,她怎么选这种地方?   幸好最后白夏没有买那些衣服,而是换到一家正规的商场。他跟在她身后几米远,一同进了专柜,见到她试衣服,结账。   他打量着周围促销海报上那些价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里的东西很便宜,便宜到他从来不会用这样价位的东西,他亲眼见到白夏进入地下商场,亲眼见到她摸着那些普通衣料时脸上的犹豫,她最终还是重新选择了正规的商场,他明明是开心她再也回不去那种普通的生活阶级,但却因为见到她买单时眼底的不忍心而为她心疼。   白夏将买到的黑色外套穿在身上离开,周彻也买了一顶鸭舌帽,戴着跟上。   周围有女生好奇地打量他,毕竟他这一身商务挺括的西装和头顶的鸭舌帽完全是两个画风。   白夏去了商场一层的美客兴连锁超市,周彻忙学着入口处的人,假装也推了辆购物车。他不敢跟得太近,与她隔了一排货架。他听到售货员在跟白夏做推销:“小姑娘买洗发水吗,这个最好用了,今天买还送一盒牙膏。”   白夏声音温和:“谢谢阿姨,我不买洗发水,我看看护肤品。”   周彻一怔,她在超市里买护肤品?   他不敢看得太仔细,没听见白夏说什么,倒是听见售货员的声音,白夏选的一套护肤品才两百多块钱。他气急,她皮肤容易敏感,她不是不知道,怎么还敢买这么便宜的东西。周家给她定制的护肤品一套就是七八万,他倒要看看她怎么撑下去。   很快,白夏去收银台结账,遇到收银员打票出错时还好心提醒:“扫不上条码你直接打键盘,对,11765,纸槽上机油就不会卡了……”   周彻站在货架后远远听着,他想起白夏复学以前因为没有学历就在这个集团旗下的超市里上班,做的就是收银员的工作。他隔着人群望着她,她对待陌生人也能露出热情温和的笑脸,为什么就不肯对他示弱一点……   回到酒店,白夏洗漱完便休息了,这一路没发现异常,不知道周彻在跟踪她。   对面1015房间里,周彻在冰冷的屋子里皱起眉,空调制热不理想,他脱下外套走进卫生间,在简单狭小的空间里感到憋闷。他打量了一圈,架子上除了两条浴巾,连浴袍浴帽都没有。   他脱下衣服打开花洒,热水十几秒钟后才出来,沐浴液按压头也十分费劲。   他一边在想白夏怎么受得了这种生活环境,一边想起那晚白夏在周家时说的话,她说要是他能在她的圈子里生活一个月就喊他爸爸。周彻微微眯起眼眸,水珠滚落在男人壁垒分明的腹部肌肉,他关掉淋浴,擦干身体上的水珠,拿浴巾裹住腰以下。他望着镜子里宽肩窄腰的男人,他很想冲到对面的房间里把她睡了,也很想冲过去质问她,是不是只要他能生活一个月,她就喊他爸爸。   他虽然没这种特殊癖好,但他很想看她求饶的样子。而他现在也终于明白,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情.欲,要么只是单纯的生理需要,要么,是因为爱情。这两者,他都是。   可惜他懂得太晚,她走得太决绝。   周彻躺到床上才感觉到腹中饥饿,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他拿起手机打通林诚的电话:“帮我点份餐送到1015号房间,把我的手机充电器也送过来。”   林诚故意问他:“您在酒店?哪家酒店?”   “别废话。”   “哦,我猜一猜,您在太太那家酒店?1015号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酒店里没有充电器吗?这是什么破酒店,您得投诉他们,连个充电器都不提供,这种居住条件能……”   周彻冷淡地打断:“你下个月的奖金也可以不用发了。”   “周先生,我马上让人送来。”   周彻吃过饭,睡不着,这里房间太冷,床太硬,被子并不柔软,他不知道白夏睡得怎么样。   他想到超市,拿出手机找到美客兴超市集团董事长的号码,这是他生意上的朋友,不算深交,但对方算得是他所欣赏的人,他从前和白夏领证后也是托对方抹掉了白夏那段超市收银的工作经历。   电话被接通,那头响起几声婴儿的哭闹。   他说:“卓总,你好。”   “周总?这么晚有事么。”   “嗯,有件事我想跟你聊聊。”   已经晚上十点,对方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急迫:“请讲,我还要照顾女儿。”   周彻微微一顿,电话那头的人叫卓陆,很年轻,商场上有名的人物,事业得意,家庭和满。他从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现在却十分羡慕。   他说:“我觉得你们超市应该引进一些高端护肤品,然后售卖走渠道价格,低价……”   电话那头的卓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周氏集团的周彻?”   “当然是我,我……”   “周总什么时候插手我们集团的事情了?”男人嗓音低沉,温声安抚了几下女儿,与他通话时音色冷淡,“美客兴就是大众定位,我们是国内知名的超市品牌,我们每年的销量都代表着大众的认可。怎么,你去逛过我们超市,没找到想要的护肤品?”   周彻有些恼,但毕竟有求于人,只能维系着礼貌:“我太太最近喜欢上了逛超市,我想上一批货到你们超市,成本都由我承担……”   电话那头的男人低笑一声:“那周太太兴趣减退后不喜欢逛超市了呢?您的高端护肤品撤柜,让我们品牌怎么填补这个缺口?周总,生意上的事改天再说,我要陪我太太和女儿了。”   电话被挂断,周彻甚至感觉到了那头卓陆对他智商的取笑。他有些恼怒地丢下手机,仔细想想,好像他的确不该提这么愚蠢的问题。   难道爱情还会让人智商倒退?   这一晚周彻睡得并不好,屋里还是太冷,他睡惯了周家闹中取静的大宅子,便觉得楼下公路上的汽车很吵。夜里醒来几回,凌晨三点,他下床打开房门,安静地站在白夏房门口。她睡觉声音安静,隔着门并不能听见那道熟悉的呼吸声。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入睡的,他想起小西村那片偏僻落后的违建房,她从小生活在那里,没有父亲的庇护,没有妈妈的疼爱,她一定过得很辛苦。   她一向都比他能吃苦,第一次带她回老宅时,她给了他很多惊喜。她的确没什么才艺,却有一口流利的外语和意大利语,也敢在老宅的人欺负他时站出来为他说话,还在游泳池里救下他,一双小手给了他温暖的力量。她这么好,不该被辜负的。   他站了好久,长廊里的凉风很冷,他终于还是回了房间。   第二天,周彻让林诚先处理下工作,打算等到白夏吃过早餐再回公司。他仍向昨晚那样站在猫眼后,双腿僵硬发麻,白夏直到中午才打开房门。   她披着乌黑清爽的直发走出门,皮肤白皙,化了淡妆,豆沙色口红很显气色,她整个人元气温柔了许多。   周彻一愣,听到电梯运行后才忙冲进另一部电梯里。   白夏站在路边等车,他看见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白夏身前,白夏弯腰朝驾驶座的人微笑着打了招呼,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周彻站在路边发愣,回过神时车子已经开远,他只望见一串车牌号。   这是谁的车?   白夏怎么认识开这种车的人?   她为什么会对车里的人抿唇露出那么温柔的笑容?   她随随便便就能上别的男人的车,还敢坐人家副驾驶?   周彻恼羞成怒,打给林诚:“帮我查一下车牌S·A2222是谁的车,快点!”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举起我40米长的大刀,我允许迟总你先跑39米。   迟敬州:承让了,小白叫我不用跑。   周烦烦:我的大刀叫你跑。   迟敬州:我听小白的(^_^)   关于这章出现的卓总,是我上本书《倘若我喜欢你》的男主角哦,小白也在上本书里,见证了卓总的爱情,推文推文,欢迎戳专栏阅读~   …………   感谢[我是小迷妹v倾世宝贝]、[いくみ]的地雷~   感谢“花点点”、“可乐”、“在水一方”、“是是是是是我啊”灌溉营养液! 第59章   林诚很快给周彻回了电话:“周先生, 这是华丰集团迟总的车。”   周彻走去停车库取车, 他眸光幽深, 紧绷着脸。白夏怎么会上迟敬州的车,他们很熟?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在车上连通蓝牙嘱咐林诚:“迟总在哪?帮我查一下。”   “他中午离开公司后没让助理跟着,这个我无法查到。”   “你跟我说无法查到?”周彻开出停车场, 驱车驶向迟敬州那个方向,“他平时去哪吃饭, 在哪里娱乐, 常有哪些社交活动, 在哪里是VIP贵宾,这些你能搞不清楚?”   “我马上去查!”   周彻沉沉吸了口气, 这一路没有目的,索性都在直行,林诚的电话再次拨入进来,他严声命令人快点说。   林诚汇报完迟敬州常去的一些地方, 周彻挂了电话,思考片刻锁定了三家餐厅,他记得这三家中餐厅涮锅做得有名气。而他印象里,白夏并不喜欢吃西餐, 也多次吃涮锅,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点。   一家高档中餐内,古典的琵琶韵味绕耳。白夏坐在长桌对面, 涮锅里浓汤烧得滚烫,袅袅白气中带着鲜香, 她碗碟里调了红油酱汁。对面迟敬州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笑道:“怎么不动筷子?”   “不是你请客吗,当然得你说吃我才吃。”   迟敬州抿起唇:“吃吧,别饿着,只有我们俩,不讲究规矩。”   白夏微微一笑,说了谢谢,拿起湿纸巾擦了下双手,将餐巾垫在双膝。她微垂着白皙细长的脖子,优雅地拿起筷子细夹了一片烫卷的肥牛,慢斯条理地在碗里涮酱,细细放入口中。   入口的酱汁和牛肉都比她从前吃过的好吃,她又循环了刚才那番斯文的动作,抬起头时见对面迟敬州握着筷子凝视她,碗里还没夹菜。   她抽出一张纸巾轻擦唇角,语气很轻:“迟总,你怎么不吃?”   “我看看你什么时候装不下去。”   白夏尴尬极了,但迟敬州脸色温和,话里含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了解她,索性拿纸巾将口红擦掉,弯下腰,将头发撩到一边大口地吃肉。她抬起头:“你赶紧吃,我感觉他家的肉很香,口感很好,一嚼就软。”   迟敬州这才动筷。   白夏借余光打量起对面的男人,他长得很帅,不同于周彻浑身的矜贵严冷,迟敬州很温和,眼眸里仿佛有一种带着阳光的坚定。深蓝色衬衫让他显得稳重,但抬头朝她微笑时又不乏儒雅。   迟敬州给她盛汤:“少吃点辣,喝点汤,桂圆驱寒。”   “谢谢迟总。”   “方不方便告诉我,你是怎么和周总解除婚姻关系的?”   白夏微微一顿:“宋总你知道吗,我请了宋总去周家做客。”   迟敬州点点头:“你应该知道我也认识宋先生,但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联系我帮你引荐,所以那天你一定是打得周总措手不及了。”   “你们生意人都这么聪明的吗。”白夏淡淡笑了笑,“是啊,我打得他措手不及,那天晚上下着雨,他还把我丢出周家了。”   迟敬州眸底有淡淡恼意:“很像周总的作风。”他问,“你感冒就是这样来的?周家很大,外来车辆无法入内,靠你自己走出来至少也要半个钟头。”   “我才没走呢,我喊了救护车。”   迟敬州显然愣住了,笑道:“我眼光很对,你果然很有意思。不过,这种事下不为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浪费医疗资源。”   “才没有呢,我喊的是周家附近的私立医院。”白夏道,“好歹也在周家住了快两年,那家私立医院广告牌太招摇,想不记下都难,每次经过,停车场总停着两三辆救护车,哎,可惜就是坐一趟太贵了,我再也不想坐救护车了。”   迟敬州眼眸里都是笑意:“多吃点。”   白夏已经吃了很多,说话时也没有闲着:“你吃得很少,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我请客,当然得客人先吃好。”他问她,“还要住在酒店吗?”   “我这两天想明白了不少,明天退房先回养老院住,陪我奶奶过年。”   迟敬州点点头:“未来有什么打算?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就不要跟我客气。”   白夏手中的筷子不动了,她望着迟敬州,眼里有些许迷茫。   她不曾开口,迟敬州便已经认真地望着她说:“毕业证下学期才能拿到,如果你要找工作,可以来我公司,或者我帮你介绍几家……”   “不了,我自己找。”白夏神情严肃,“我知道周彻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我的,这两天我早就想过几种可能了。一,我找工作,他从中阻拦。二,我托你帮我找工作,他也许暂时阻挠不了,但我答应过他暂时不公开离婚这件事,说到底他毕竟帮助过我……”白夏微微一顿,忽然就想起了去年机场的时候,他带她去晋江吃小嗦面,在机场送给她爸爸那套老洋房。还有,那天晚上他们在周家撕破脸,那样决绝,第二天他还是答应了离婚,什么也没有闹,并且还为奶奶升级了房间。   他帮过她,她愿意答应他的请求,暂时不公开离婚。她微微垂下双眸,睫毛轻颤。放下筷子,她端起茶轻抿一口,心底还是隐隐作痛,她默认不公开离婚这件事,真的只是因为他帮助过她吗?为什么她还是会想到那些在夜空里跳舞的星星;想到周家花园竹林里,两个人牵手散步时的宁静;想到微信里,他说“我想你了”;还有他将她圈在臂弯里,低哄着说“我想吻你”……   她放下青瓷茶杯继续说:“就算他暂时阻挠不了,但因为我跟他还没公开离婚这个消息,他便可以借机抹黑你,说你插足他的婚姻。商场上的事我不懂,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不想给你添麻烦,等我遇到麻烦时,您不介意,我再找你吧。”   “小白,你真的很聪明。”迟敬州赞许地看着她,“你随时都可以找我,不会麻烦我。”   白夏微笑:“谢谢你。”   迟敬州帮她分析:“如果不打算工作,你可以在拿到毕业证之前的这几个月里考一些你未来需要的证书。”   白夏一怔,倒是还没想到这回事:“那我去考一个人力资源管理师证书,因为我之前的时间全在看书,这个专业证书都还没有拿到。”   “可以,英语考几级了?”   “六级都过啦。”   “不错,驾驶证呢?”   “这个倒是没有。”白夏纳入计划里,“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考没考虑出国?”   白夏想了想,摇头:“我在国内照顾我奶奶方便。”而且,她心里总有一种不愿离太远的意愿,她不希望周彻觉得她离开就是怕了他。   迟敬州又问:“未来想从事哪个领域,有没有喜欢的职业?”   白夏迷茫地摇头:“当初学这个专业是因为我奶奶觉得好找工作,我的学姐学长们有的在公司当人事专员,有的做行政或别的工作,其实我在哪里都愿意吃苦,但我好像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她想起那晚周彻的羞辱,他说她没有才艺,没有气质,不会钢琴不会跳舞,长得不如他前任和身边的女性好看,闲时也只会拿小说当消遣。她失笑,“你老说我有意思,其实我觉得自己是个挺没意思的人。我没有才艺,长得普通,空下来除了喝可乐吃烤串就是看小说,我没什么追求,每天吃饱了能散散步,睡前能看几章小说就很满足了。”   迟敬州敏感地捕捉到白夏眼里的黯然,他耐心地引导她:“为什么会这样说自己,社会很大,每个人都有所适合也被需要的地方。不会钢琴不会跳舞,你很喜欢钢琴和舞蹈吗?”   白夏摇头:“我欣赏有才艺的女生,但我自己不是很喜欢。”   “那就别像刚才那样说自己。而且,你长得很漂亮,你的眼神也很有力量。记住,旁人也许可以否定你,但自己不可以否定自己。”   白夏怔忪地望着迟敬州,他微笑:“你要善于发现自己的长处。”   “我的长处……”   “告诉我,你最了解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将白夏难住了,她是班上最先考到六级的人,还是唯一一个会讲意大利语的,但是这些东西一出社会就算得是很平常的事情,并不算是她的优势。   她最了解的是什么?她想半天,迟疑地说:“我了解小说,我看过很多网文,现在大热的各种类型的文我都看,有时候因为看得太多了,我很明显就能猜到作者的伏笔,知道主角下一步要做什么。常常因为我猜得太准,所以越来越难找到对口味的故事。”   “很好,这就是一个方向。你年轻,有条件做出人生规划第一步里的选择方向,现在网络文学也算主流,你可以从事相关的领域。”迟敬州自己也思考起来他所认识的这个领域里的资源,“我认识几家文化公司,他们主做影视剧本,你感兴趣可以尝试做个实习编辑,或者……”   “不,我要自己写小说。”   白夏脑子里豁然明朗,她忽然很想写一本渣男首富负心汉辜负善良妻子,妻子重生归来复仇打脸的爽文。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埋着头边吃肉边想剧情,很快,故事开头和高.潮、结局全都在她脑子里放映了一遍。   迟敬州打量起白夏,小女生一直埋头大口吃肉,黑褐色瞳孔不停转溜,睫毛一眨一眨,很明显有了主意,不需要他再指引方向。他微微抿笑,重新拿起筷子,眼角余光处忽然望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六排座位之外,穿灰色缎面西装的男人笔直端坐,目光阴沉沉直视而来。迟敬州弯弯唇,温声道:“周总来了。”   白夏一怔,肉片掉出碗里。   她忙拿纸巾处理,一边说:“他看到我们了吗?”   “看到了,但是我不太想理他,我想装作没看见。”   “嗯。”白夏笑,“我也不想理他。”   她继续自然地吃东西:“我可不可以点一个冰淇淋?”   “不可以。”   “迟总这么小气吗,虽然这里的圣代确实是贵了点。”   “你感冒还没好。”   “我都不咳了,难得很想吃……”   迟敬州目光妥协,问了白夏口味,按铃叫来服务生:“帮我们点一份抹茶圣代,谢谢。”   圣代很快被服务生端来,样式做得很精致,白夏食欲大增,拿勺子挖着小口小口地放进嘴里。   六桌开外的周彻看不下去了。   他按着迟敬州的喜好终于找到这家店,刚进门就被门童和前台拦下,说这里只有贵宾才能进。他周彻是谁,在这座城市谁敢拦他。他拿出黑卡说要办理入会,前台却守着规矩,说只有受他们老板邀请的人才能办理贵宾,且需要一次性充值十万消费额。   他非常恼怒,他是差十万的人么。他拿起手机吩咐林诚赶紧处理,偏偏这家店老板手机占线,他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才办好贵宾卡入内。   一进餐厅他就望见白夏灿烂的笑脸。   她对着对面男人露出微笑,一双好看的眼睛笑弯成月牙,不时又信任专注地聆听对面男人讲话。她靠着落地窗端坐,阳光映衬下,小女生白如温玉,安静美好。他从来不知道这个角度的她这么好看,她手托着下巴,脖子修长,气质干净。   他特意坐近点想听他们在聊什么,偏偏服务生过来提醒他:“先生,我重新为您找一个位置,这个餐位已经有客人提前预定了,谢谢理解,不好意思。”   周彻恼怒,在公众场合只好压下,被安排在六排开外。   他这个角度能看见白夏的侧脸,她埋头吃东西很快,虽然没像在周家那么优雅,但他竟也觉得她吃相很可爱。   他望见迟敬州似乎偏头看向他这边,他看得不真切,不确定迟敬州有没有看见他。如果看见他而没有过来打招呼,这人也不是什么君子。他满心腹诽着迟敬州,忽然望见服务生端去一碗抹茶圣代。   白夏欢喜地端起小瓷碗朝迟敬州笑,又低头小口小口地挖进嘴里。她自己还在感冒不知道么?她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她几个意思?   他再也忍不下去,起身走过去。   他停在他们餐桌旁,两个人好像心照不宣地四目相对吃东西,没一个人看见他。但他已经出现得很明显了,他们显然是特意装作不曾发现。   “迟总,这么巧。”周彻到底还是压住了心里那团怒火,淡笑着打招呼。   “周总。”迟敬州这才抬起头,颇有些诧异,“你也在?”   “是啊。”周彻看向白夏,“怎么样,跟我太太都聊了些什么,你们还愉快么。”   “挺愉快的,我们……”   “我跟你已经离婚了。”白夏平静地说,“周先生,迟总是我的朋友,你放心,他不会说出这件事。”   周彻被人戳破,脸面挂不住,他很想拉起白夏就走,质问她凭什么要跟别的男人吃饭。他手掌紧握成拳头,松开,脸上维系着微笑:“是么,那看来你们还是很好的朋友了?”他自己坐到了白夏旁边的餐椅上。   白夏一怔,整个人下意识地往里靠。   周彻留意到她这份动作,心底失落,她就这么讨厌他?   他看向迟敬州:“我和我太太的确离婚了,但在我这边尚未公开的时间里,她名义上还是周太太。”   迟敬州点点头:“是的,周总放心,我不会对外宣扬,而且以后我跟小白见面一定会避着旁人些。”   “你什么意思?”周彻沉下声。   迟敬州正要开口,白夏站起身:“周彻,我跟你没关系了,是我该问你什么意思吧?”   “小白。”迟敬州示意白夏冷静点,白夏对上他温和的视线,终于还是重新坐下。她没看周彻,声音冷淡,“我跟朋友吃饭,希望你可以别打扰我和朋友,还有谢谢你帮我奶奶升级了房间。”   周彻一直说服自己强忍下心底那股痛苦,他很想拎起迟敬州揍几拳,也很想拉住白夏的手,让她别跟这种男人接触。他多清楚这个圈子里的男人并不在乎感情,男人看中的都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而他不一样,他们两个是夫妻,他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心,他不会害她。   他第一次让自己陷在这种三角关系里,很恼羞,更憋得难受。他扭头沉默地望着白夏片刻,端起她面前那碗抹茶圣代两口吃进了嘴里。   喉咙里的冰冷滑到胃部,他很少吃这么刺激的食物,胃里瞬间就不舒服。   他在白夏惊愕的眼神下起身:“这份圣代好吃,谢谢,这顿我去买单。”他起身离开。 第60章   白夏手上拿着一只没用过的金箔圆勺, 圆勺上映着周彻离开的身影, 他快要走到隔墙那头, 她终于还是扭头望过去。男人脊背笔直,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紧紧握成拳头。她没有见过他这样走路的姿态, 好像每一步都走得不情不愿。   迟敬州望着她:“圣代不吃了,凉。别的东西还吃吗?”   “我吃饱了, 你呢?”   “我也吃好了, 那我送你回去?”   “谢谢迟总请客, 我自己回去就好。”   迟敬州没有坚持送她,他喊服务生买单, 服务生过来说已经有人结过账单。他笑了下,没说什么,带着白夏走出餐厅。   白夏准备去坐地铁,迟敬州按下电梯:“我送你到地铁口。”他按下一楼。   “不用, 我自己走就行,省得麻烦你。”白夏为他按下车库那层楼。   迟敬州笑了笑,听她的。   白夏离开后,电梯下行到地下车库, 迟敬州走向停车区, 空旷的过道口,有男人迎面而来, 身姿挺拔,气场冷厉。   迟敬州停下, 微笑:“周总还没走。”   周彻目光冷淡:“迟总,你跟我太太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跟小白是那年在周老爷子的寿宴上认识的,其后,在你们夫妻关系存在期间,我没有跟她有过不正当的联系。”迟敬州道,“还有,她已经不是你太太。”   “她是。”周彻道,“我的婚姻不方便对外人讲,虽然我跟她暂时离婚了,但我会挽留她回到我身边,我希望迟总理解我,别逾越。”   “逾越什么?”迟敬州抿抿唇,“既然周总跟小白已经离婚,她便是自由的。”   “她是我太太,她永远都是!”周彻不愿撕破脸,他从前也并不是这个样子,他一向都沉得住气的。“迟总,希望我们不会是敌人。”他转身去取车。   “我并不想跟周总你成为敌人,但是未来我会跟小白走得很近,我希望你尊重她,给她选择……”   周彻猛地转身,大步走来抓起迟敬州的衣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她是我周彻的老婆,谁敢动一下,我就跟谁拼命!”   “她不是你的老婆,她只是她自己的。”迟敬州扯回衣领,薄怒,“要打架么,我们可以挑个地方打。”   周彻松开手,眸色冰冷:“我以为你是君子。”他不屑留在这里,也不屑用武力解决问题。   周彻开车回到公司,他负气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林诚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学聪明了,走来向他汇报。   “周先生,刚才我也顺便了解了一下迟总的成长经历。他父亲算是白手起家,迟总也是在十八岁才真正过上豪门的生活。我了解到,他有一个初恋女友,听说从高一就开始追求那女孩,对人家关心了三年,还真是个暖男。可惜女孩嫌弃他家庭不好,后来知道他家里起来了,在大学跟他交往了两年。”   “还有么?”   “没了,听说是他自己提出的分手。”   “那女的现在在哪,有没有查到什么信息?”   林诚拿出手机:“我好不容易加到他们一个大学同学为好友,可是折腾了好几万块钱才加到的。呶,人家朋友圈,抛开磨皮和滤镜,也是个美人,娃都两岁了。”   周彻拿过手机看了几眼,这人长脸尖下巴、气质艳俗,长得一点也不像白夏。他排除了迟敬州找替代的可能。   “周先生,这几万块钱能报销吧?”   “把迟敬州给我看紧了,他想打白夏的主意。”   “好的。不过我个人印象里迟总不是伪君子,他是个挺风趣儒雅的男人,在各大高校演讲,赢得一片少女心……”   林诚喉咙里的话被周彻冷冰冰看过来的眼神堵回去了。   林诚还是真诚地道:“周先生,你要是想追回太太,有点难度,我以朋友的身份奉劝你,最好真诚一点,按她喜欢的方式来。”   “我已经很真诚了。”周彻失神,“她喜欢什么方式?”   林诚用无可救药地眼神看了眼周彻,转身去忙工作:“您先把这几份文件签了,左边这摞有问题的地方我标出来了,您仔细看看。”   周彻无声坐到办公桌前,他脑子里很空,处理完工作,他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电脑。   他上次就是在网上百度才明白了自己的内心,现在,他在浏览器里搜索:怎么挽回老婆的心。   一点开,啰嗦的答主问了楼主一堆问题,为什么老婆要走?是因为婆媳关系不和,还是老公挣钱少了,还是老公家务活干得少了。他有些焦躁,这些问题在他身上都不存在。他翻到后面,一个层主说“既然这些问题都没有,那你老婆还跑,那你还真是挺失败的”。这句话戳到他的痛处,他不想承认失败,他的的确确是失败了。   他终于找到一条靠谱一点的答案。   答主建议:   1.帮她完成她未实现的梦想。   2.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   3.制造各种惊喜。   4.改变自己,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他看完这些,除了最后一条他可以去做,其余的他似乎都完成不了。相处这么久,白夏除了复学和安顿奶奶,他便不知道她还有别的什么梦想,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而白夏现在很明显在避着他,如果没有先做到第四点,第三点做了便等于是触雷。   周彻在办公室里沉思好久。   夕阳渐散时,他离开办公室回到周家,进门就问小顾:“CC呢?”   “先生,CC在花园里。”   周彻多少有些失落,都说狗狗敏感又忠诚,他明明从花园里进来,CC应该能听到动静,却对他不睬不理。   他吩咐小顾:“将CC的衣服和狗粮都给我,把CC抱上车。”   “先生,您要把狗狗送走吗?”   “嗯。”周彻上楼换衣服,“送到太太那里去。”   小顾惊喜地笑起来,忙去准备东西。   周彻换了一件款式经典的驼色大衣,这次没穿衬衫,而是换了一件米白色高领毛衣。自从接管公司后,他很少再穿这些年轻的款式打扮自己。他从衣帽间里找出一双从没穿过的英伦皮鞋,镜子里的男人气质瞬间温和不少。   楼下,小顾已经都将东西放进了车上,听到脚步声回头时愣住,她跟周家的佣人一样,从没见过周彻穿得这么年轻温暖。这个气场一向冷厉的男主人其实很适合穿暖色系,虽然依旧看起来贵不可攀,但比他穿西装时多了些人情味。   小顾笑道:“先生,您今天很帅哦。”   周彻并不习惯从佣人口中听到夸奖,绷起脸色。但他还是没忍住,问:“这种搭配有没有不稳重?”   “没有没有,特别好。”小顾道,“CC在后座了,它的衣服和狗粮我都装在行李箱里了,狗窝我收进折叠包了,但是是新的,可能CC晚上还要适应。”   “嗯。”周彻走向车子,司机已经帮他打开车门。   “先生。”小顾叫住他,“你知道CC为什么叫CC吗?”   周彻略一回头:“为什么?”   “太太起名字时,说彻字是C打头。”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门把,闻声一僵。   …   酒店里,白夏握着手机在百度“新人如何写小说”,今天在餐厅里,她是真的做了决定,不是一时兴起。但她没想靠写小说养活自己,她只是想写出脑子里那个故事。   她越查越兴奋,故事已经在她大脑里生动形象地走完了大结局,她很想现在就动笔。   她了解完如何设定故事大纲,就握着手机躺在被窝里写大纲,但屏幕上忽然闯进来电。   周烦烦三个字闯入视线,她手指落在那个红色小图标上,最后滑到绿色小图标,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   那头有片刻沉默,说:“我在你房间门口,你还住这里吗?”   白夏一怔,听到了门外男人的声音。她正要说自己已经退了房,恰好听到脆声声的一道狗叫。她微怔,忙打开房门。   白绒绒的小团子冲到她脚边,疯狂甩起尾巴抱她小腿。白夏蹲下身,惊喜地喊CC的名字,忙把狗狗抱在怀里。   CC身上熟悉的沐浴液香气扑面而来,柔软的毛发扫在她脖子上,她笑出声:“姐姐好想你呀!”   周彻问她:“为什么你让它叫我爸爸,叫你姐姐?”   白夏渐渐敛了笑:“你有事吗?”她这才抬头将视线落在周彻身上,微微失神。   他比从前温和不少,少了成功人士那股凌厉,很像她从前看过的韩剧男主,人是英俊的,周身的沉默却带着淡淡伤感。她很诧异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周彻,他周彻不是霸道狠厉惯了,还会有这样温和无害的一面?   “有事,我想进来说。”   白夏望见他身后的行李箱和狗窝折叠包,有些清楚他的来意,但她没说让他进门。   周彻只好站在门口:“CC在家闹得慌,我想索性还是交给你暂时代为照顾,它的东西我都带全了,差什么你去采购。既然是代养,我会支付你一笔它的生活费,这样你采购东西方便,我每个月按时打进……”   “这样吧,你把CC给我,我来养,但不是暂时代养,我会把它当成孩子来照顾,钱我自己出,你不用给我 。”   “那不行,等它不闹腾了我还是要接它回周家的。”   白夏抱着狗狗沉默,周彻也不说话。   两个人都明白,他想照顾她生活,她在拒绝他好意。   周彻道:“你考虑一下,不然我就将它带回去,它也爱去小树林里乱吃东西,昨天才从宠物医院里出来,你实在不愿意……”   “我养它可以,但是它的抚养权给我,你不用付什么代养费。”她并不想往后再跟他牵扯上关系。   周彻眸色暗沉,望着白夏:“我只寄养在你这里,未来还是会将它抱回去,你不愿意,那我就只好带它回家。”   白夏安静许久:“好,你带走吧。”她放下CC,CC摇着尾巴窜进屋里,她侧身让他进屋抱狗。   周彻没有料到她会拒绝。   他从来不会这样拐弯抹角地做事情,他第一次这样顾及她的心理感受,拐弯抹角想给她钱给她狗让她过得舒适一点。她应该明白的,他嘴上说的暂时寄养便已经是把CC送给她了,她宁愿舍弃CC也不想接受他的帮助?   他不知道她这次到底是真的不要CC还是用后撤的招等他认输。他望着她许久,弯腰抱起了CC。   他走出房门,不顾CC在肩膀处扑闹,另一只手拎起行李箱走向电梯的方向。他走得很缓慢,他现在很明白自己这颗心,他会妥协,他愿意把CC送给她。他第一次这样弯腰低头,他只是觉得自己一个男人在她身前一点面子都没有了,他只是暂时需要自己缓缓,给自己台阶下。等他再走出三步他就会回头走到她跟前,将CC交到她手上,维系着他周彻的尊严说“那就送你”。   可他才再走出一步,身后,她急着喊他:“周彻。”   她呼吸有些急促,终于说:“别走,我愿意代养它。”   胸腔里一瞬间蔓延起一股难受的滋味,他停下,没有因为她先妥协而高兴,而是失望。她不了解他吗,她还是不相信他吗,他还差两步就会回头的,她为什么不等等他呢。   他转身,门口的她穿着一件淡粉色卡通睡衣,黑发温顺地披在后背,在CC从他手臂里跳到她脚边时,露出满足的笑。 第61章   白夏有了CC后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她从酒店退房后提着两只箱子, 牵着CC搭出租车回到养老院。   她习惯性地走到奶奶的房间, 见房间里没有人才反应过来奶奶如今已经换到了高级套房。   她打电话问沈阿姨, 沈阿姨回她:“你在之前的房间吗?你来后面这栋楼,怡园,二楼A1房间。”   白夏牵着CC过去, CC对新环境感到好奇,穿过花园东嗅西刨, 旁边有老人经过也喜欢白绒绒的它, 逗了它几下, 它也不喊不叫,朝人家摇尾巴。   白夏脸上挂着微笑, 经过葡萄架下,从阳光里穿过进了电梯。   来到奶奶房间时,她望见屋里的陈设微微一怔。虽然知道这是最好的房间,但这里宽敞豪华的布置还是惊住了她。屋里装修雅致, 家用电器都有,全是品牌货。套房两室一厅,奶奶睡在带阳台的主卧,后面还有一间次卧, 大客厅里有开放式厨房, 客厅阳台连通着玻璃门墙做了一间沐光式小书房,书架上有几本鲁迅和钱钟书的书。   沈阿姨道:“小白, 你好久没过来了。”沈阿姨忙给白夏端水,帮她放行李箱。CC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好在狗狗很乖,见到她这个生人也不闹。沈阿姨不知道白夏哪来这么多钱换到顶级套房,但想起去年过来做慈善的老板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老人,她便知道白夏是跟老板认识的。   “沈阿姨,我奶奶还好吗?”   “她午睡呢,刚睡着,最近状态上都挺好的。倒是搬进来时很诧异,老人家应该有很多疑惑,又问不出来,你想想怎么安抚好老人的情绪吧。”   “我去看看她。”白夏来到床边,安静地看了几眼奶奶。回阳台旁的小书房里翻了几下书柜上的书,她叫住提行李箱的沈阿姨。   “我等下自己来,沈阿姨,以前一直是迟总托你瞒着我?”   沈阿姨一愣:“你都知道了……”   “嗯,我跟迟总昨天才在一起吃饭。”白夏道,“谢谢沈阿姨和张阿姨一直都细心帮我照顾奶奶……”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也是去年才知道那位年轻的小伙子就是我们大老板。”沈阿姨好奇地问她,“小白,你是我们老板的什么人?”   “我们是朋友。”白夏轻轻一笑,去拿行李箱,“我自己来,你先忙吧。”   她将衣服放进衣柜里,又拿出CC的窝搭在阳台。CC一直在扒阳台的玻璃,她笑:“你这么喜欢这个地方吗?那就让你在这里睡好不好,把落地窗一关就没有风进来了,小可爱,委屈你了。”搭好窝,她翻出CC的狗粮和衣服。CC的东西带得很齐,连剃毛器、专用沐浴液都装在了包里,白夏忙着将东西都放进收纳柜。   停下时,她望着柜子里这些狗狗用品微微失神。   她环视着这间豪华套房,甚至连阳台外的花园都是怡园专门的小花园,景色跟外面都不一样。奶奶屋里响起几声呜啊声,她知道是奶奶醒了,忙走进卧室。   白夏坐在床边,奶奶正用眼神在问她为什么会换到这样豪华的房间里,老人张唇几次都还只能发出含糊的音节。   “我跟这里的老板认识,他帮的忙。”白夏解释,“我之前无意中也帮过他的忙,反正养老院空着,他就让我们到这里先住着。”   奶奶还是不信的,但因为说不出话,只好作罢。   夜里,白夏拿出手机修改着白天写好的小说大纲,心痒痒,很想现在就动笔开始写。   ……   周家。   周彻从公司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他洗完澡拿出手机,找到白夏的微信。   两个人上一次聊天还是很久之前,他点开转账,准备每个月给她一笔五万块钱的代养费,她应该能带着CC过得宽裕一点。他原本想多给一些,但怕她拒绝。   他操作完,忽然看见对话框后带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握着手机的手指僵住,他失了神。   她删除了他的微信。   周彻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起身走到阳台,喊佣人送了红酒上来。他喝了半杯又半杯,喉咙里在今天早上时就有些不舒服,应该是昨天那个圣代吃得太急了。半瓶红酒入腹,他感觉到心脏里好受一些,但大脑和喉咙疼得厉害。   他反复望着手机上白夏的头像,她头像是CC在周家公路上奔跑的照片,他对着这个红色感叹号发出好多话。   他说:白夏,我想你。   夏夏,我不能失去你。   白夏,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不会谈恋爱,我只想对你好,我不要像朋友和亲戚那样生好几个孩子,我只要你给我生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我会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和孩子,我不会在外面找女人,我只要你。   他在静夜里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她的回复,可他明明知道不会有回复的。   他终于翻出白夏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卧室里,CC爱黏在白夏床边,白夏想静下心写小说,好不容易将CC安顿回阳台的窝,回到房间便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手机是振动模式,走过去拿起手机,望见这个号码微微一怔。她手指滑下拒接。   不一会儿,他又拨了过来。   白夏望着周烦烦三个字失神,在结束之前,她按下接听。   电话里,男人喘息声很沉:“夏夏,我爱你。”   白夏沉默地握着手机。周彻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说:“我想你了,夏夏,你怎么才能高兴,你叫我周烦烦高兴吗?我不要叫周烦烦了,我要叫猪烦烦,夏夏……”   白夏挂掉了电话。   周彻仰躺在床上,手机压在他后脑勺下,他喃喃说:“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往后你说烧烤好吃,我们就去吃烧烤,你说四月该去赏樱花,我便绝不会去看牡丹展。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周彻在第二天病了,重感冒,头昏脑涨。   赵华文来周家帮他检查,他吃过药中午才出门。   坐在车厢后排,他翻出昨晚的通话记录,“老婆”的通话拨出只有15秒,而他记得昨晚他一股脑说了很长时间。他知道她没有听,就算听到那些话,于她而言现在已经算废话了。   回到公司里,周彻一直忙着处理工作,林诚见他恢复了往常冷淡的神色,没再提白夏、提迟敬州,也没见他再失神发呆。林诚倒是有些诧异,正好白周集团有工作汇过来,他走到周彻身前汇报。   “周先生,明天我们去Z市开个会吧?”   “什么内容?”   林诚回答完,周彻合上手上的文件,拿起下一份,埋头说可以。   到了下班的时间,他还坐在办公室里。林诚朝他说:“周先生,可以下班了,我让司机把车停到一楼?”   “你先走,我自己安排。”   “好的。”林诚轻轻带上办公室门,从前周彻是不会这样留到很晚的,就算忙工作,他也是忙在各种酒局上。   周彻望着夕阳从对面摩天大厦那头落下,拿起西装穿上,去车库自己开车来到养老院。   他走进怡园,就在楼下花园里望着A1房间,能遥遥听见CC汪汪的叫声,他抿了抿笑。次卧的灯一直亮着,夜风很凉,他咳嗽时也只敢轻咳,怕白夏听到。他一直坐了两个小时才离开。   白夏在房间里用手机码字写小说的开头,但手机不太理想,打字很慢,几个手指头也很酸痛。   正好好久没给她来电话的沈悦打了电话过来,她接起,索性歇一会儿。   “小白,最近怎么样?都不想我。”   白夏笑:“想你啊,你不是在拍戏吗?”   “刚杀青,这是我第二部 戏,是个很厉害的女二号!”沈悦刚回到酒店,一边敷面膜一边跟白夏讲电话。助理忘了东西在隔壁房间,开门出去拿东西,房门关了一半。她来客厅接了杯水,插上吸管坐在沙发上说,“你有没有看我的剧啊?”   “看了呀,我和童童她们都看过了,为你的戏还特意充值了VIP,报销吗?”   “得了您,首富太太还跟我扯这些,我片酬都给你要不要?”   “当然要。”   两人笑起来,沈悦说:“小白,我现在微博有八十万粉丝了,除去公司一开始给我买的五万粉,我有七十五万都是真粉丝。”   白夏一笑,沈悦道:“我真的很感谢你,你不知道,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对了,还有你老公,我感谢你们俩。”   白夏渐渐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在听吗?”   “听着呢,不用谢,你什么时候接个女一号啊?”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是新人,接女二女三对我来说都是荣幸了,偏偏我们公司还有人酸我,你是没见识过大家的内斗,真可怕。对了,有件事我要好好跟你说,我怀疑我们公司执行总裁跟好几个女艺人有内幕,你让你老公查一下。”   白夏一怔:“为什么找他,你知道你们公司是周彻的?”   “我知道,是杜乔有次不小心说漏嘴,但当时只有我和她在。”沈悦道,“你放心,虽然我不懂为什么要隐瞒,但我没告诉过别人。”   白夏松了口气:“嗯,不过他公司的事他自己会管理,我……”   “他在上城,看不见的,而且我听到我们公司的艺人有次八卦说起杨总还和财务总监有一腿!这是大事啊,你要知道,万一你们的钱都被杨总借权私吞了呢。”沈悦跟白夏仔细分析很多利弊。   白夏打断一次,沈悦仍没停下,告诉她:“你别打断我,你是首富的太太,你得会管钱,也要有能拿捏住你男人的本事,你聪明一点,他也会敬重你一点。我是因为你才有现在,我得为你打算,你就把事情都告诉他,我给你发段录音,都是证据……”   “我们离婚了。”   “什么?你们离婚了?”沈悦震惊。   白夏被这声刺得耳朵疼,拿远手机:“你小点声。”   沈悦看了眼房门,似乎透过门缝望见一抹酒红色。她吓得从沙发上起身,忙走向门口。   “沈悦?”   沈悦举着手机:“等下。”她打开房门。   走廊前面一间房,杜乔穿着酒红色长裙在掏房卡,听到脚步声回头望见沈悦,朝她微笑。   “好累哦,还是你们好,都敷上面膜了。”   沈悦问:“乔姐,你才回来吗?”   “是啊,累死了,我回房间了。”   白夏忙问:“沈悦,你跟谁说话?”   “杜乔。”沈悦走回房间,停在门口,“香水味……”   “什么意思?”   “房门口有香水味,不知道是经过留下的,还是停在门口很久留下的……”   “你住酒店不关门吗?”白夏有些焦急,她答应过周彻暂时保密,如果杜乔恰好听到,会不会对周彻事业上有影响?虽然她现在不想跟他再有关系,虽然他没有给她婚前协议里那笔四十万的尾款,但奶奶这边五年的安顿已经快近百万了。她不想影响到周彻。   “我真不该跟你透露,你一点也不靠谱,都怪我。”   “你别急,你怎么离婚了?他欺负你?”   “你别问了。”   “是不是他欺负你?”沈悦吐了几句脏话,说:“我要回上城陪我妈过年,我回来见你。”   “我跟他之间结束了,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算了,你就当没听到过,我有点累,你也早点休息吧。”   白夏挂了电话,心里很空,她以为如今奶奶和CC都在身边,她也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心里会舒服一些的。可那些疼痛还充盈在心脏,她很沉重,一点都不觉得轻松。   靠手机敲了三天的字后,白夏终于放弃手机操作,码字这种事说起来很动心,但做起来实在太累了。   她去电脑城挑笔记本,没有特别的需求,笔记本只要可以码字就好,她最后花了三千块钱买到一台配置简单的笔记本。   回养老院后,白夏将书桌简单收拾了一下,放上电脑就开始将小说大纲和手机上写的前三章放进了电脑里。   电脑打字舒服很多,她一口气又写了两千字,虽然是第一次写小说,但白夏觉得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她停下修改,CC爬到她双膝上好奇地嗅嗅电脑,她一笑,揉了揉怀里这团毛茸茸的脑袋。手机响起一道微信提示声,白夏滑开,是迟敬州的消息。   迟敬州:最近没打扰你,过得怎么样?   白夏打字:我挺好的,谢谢你那天帮我找到了方向,我已经在写我的第一本小说了。   迟敬州:给我拜读一下?   白夏抿起唇,正打字“还是算了吧”,刚要发送迟敬州便直接拨来了电话。   她接起,那头说:“晚饭吃了吗?”   “吃了,怡园有专门的食堂,食堂师傅做菜很好吃。”   电话里,迟敬州低笑一声:“真搞起创作了?”   “我这也不是创作,我打算在考证的这几个月里没事写点东西,自己消遣。”   “我挺感兴趣的,你写的什么故事,跟我说说?”   白夏笑起来:“我啊,乱写的,就讲一个小白花女主被首富老公算计至死,重生后回来虐渣的故事。”   电话那头有片刻停顿:“男主还是这位老公吗?”   “不是了,换人了。”   “那就好。”   “啊?”   “方便出来吗?”迟敬州换了话题,“我在开车,会经过养老院。”   白夏看了下时间:“改天吧,你早些回家休息。”   “那过几天我邀请你,你别拒绝我。”   白夏问他有什么事情,迟敬州道他过几天生日。他说:“你答应吗?”   “你生日不是该有家人陪吗,我去不太方便,而且你应该有生意上的朋友来往……”   “就我家人在,没有叫生意上的朋友,你放心,不会遇到认识你的人。”迟敬州握着方向盘,抿唇道,“刚刚拒绝了我一回,这回会是惊喜吗?”   白夏微微一笑:“你这么说我还敢拒绝你么。”   他笑:“早点休息,别写太晚。”   电话挂断后白夏才看见手机上竟有未接来电,是刚刚通话时拨进来的,她竟没留意到。她望见周烦烦三个字,正要放下手机,周彻又打过来了。   她滑到拒接。他再打了一遍,她停顿片刻接起:“有事吗?”   “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没有事我就挂了。”   “有事,我在养老院门口,你出来一下。”   白夏正要拒接,周彻已经说“是CC的东西”。   她只好从书桌前起身,周彻说:“夜里凉,你多穿一点再出来。”   她在毛绒睡衣外面套了一件棉服,整个人显得很臃肿,CC跟在她脚边一同走出大门。路灯下,黑色汽车旁,男人高挑修长,穿着黑色大衣倚在车门处,见到她忙像小学生一样立正站稳。白夏看不真切周彻逆光里的样子,只望见他手里似乎真的拿着东西。   他捏得很紧,好像东西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周彻手上拿的是一个很厚的牛皮信封,里面装着五万块钱和一张信.用卡。   他刚从Z市忙完工作回来,这笔钱是给CC和白夏的生活费,原本可以直接转到她卡里,但他想见到她。他想起来她几次说他不够尊重她,而之前赵博艺给她发日结工资时便是把钱装在牛皮信封里给。   周彻让林诚找了好几个这样的牛皮纸信封,钱装进去后,他不知道该在上面写什么字好,他记得之前赵博艺写了“谢谢小姐姐”,还花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他学着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在上面,写下一句“白夏亲启”,但又觉得不妥,将纸袋揉成团,重新拿了新的纸袋写字。   他足足写废好几个纸袋,最后觉得不留字最妥当。亲笔写感谢语这种行为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风,而且显得很献媚。   白夏缓缓朝他走近,CC见到他也很兴奋,汪汪叫了几声便欢快地冲过来抱他小腿。毕竟是从他周家出去的狗,总归还是知道谁是主人,分别好几天,这次狗狗没给他脸色瞧。   白夏停在他身前:“CC还有什么东西?”   “上次把它给你时还没有给它的代养费,我送过来了。”周彻将牛皮纸袋递给白夏。   白夏双手插在衣兜里,没接:“不用了,我这几天给它换了一种便宜点的狗粮,它也很喜欢吃,活蹦乱跳的。只要狗狗身体健康,它吃得便宜点你不会找我麻烦吧?”   “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怎么不是。”   周彻沉默下来,白夏淡笑:“那是我说错话了。”她喊跑到路灯下嗅电线杆的CC,“CC,回家了。”她朝周彻说,“你拿回去吧,我能养它。”   大门旁有条居民小巷,不时有路人来回经过,脚步声在静夜里很清晰。   周彻还是将牛皮纸袋递到白夏跟前:“它是我的狗,拿着,就买之前那种狗粮。这里是五万块钱和一张卡,现金不够你可以刷卡,以后每个月……”   突然之间窜过来的黑影抢走周彻手上的纸袋,迅速飞跑进了小巷里。   两个人都愣得没回过神,互相对视几秒后,白夏喊:“强盗!”   “前面有个网吧,经常有毛孩子在这附近,是小偷!”她忙朝那个方向追。   周彻狠狠拉住她:“我去追——”   他冲向小巷那头的夜色里,一边嘱咐白夏:“车没锁,你回车上呆着!” 第62章   周彻没这样追过人, 小巷子越跑越窄, 他对这里地形不熟, 前面的黑影灵活矫健,似乎都将他往犄角旮旯引。他分辨交叉的路口,掉头跑了别的胡同, 终于在前面将人截住。   身后远远传来CC的汪汪声。   夜色下抱着牛皮纸袋的是个年轻男生,偏瘦, 头发冲得很高, 他喘着气要掉头, 周彻大步冲过去将人拽住。   小男生抱得很紧,周彻用力一拽, 牛皮纸袋破开,五摞钱和卡都掉在地上。小男生见到这么多钱,发出恐吓弯腰去捡。   周彻喊人放下:“我报警了。”男生太年轻,才十五六岁的模样, 他不想跟这样的人打闹僵持,也早就跑得累了,这比在健身房锻炼还累人。他喘着气拿出手机,CC汪汪迈着小短腿冲到他旁边, 奶凶地朝坏人吼叫。   周彻刚按下110手机便被男生打翻掉地, 他弯腰去捡,小男生一把按住他后背, 几乎用全身压住他,操起手边的木棍当武器。   周彻不得已跟人反抗厮打, 但他手下留了情,长这么大从来没跟人动过手,也不想为难未成年,可对方却没留余地……   白夏没在原地等,循着CC的叫声终于找到地方,胡同里没有路灯,黑影靠在墙角,她听到周彻的喘息声,望见CC在周彻身前团团转,周围没有旁人。   “周彻——”   周彻忙将额角的滚烫擦掉,起身:“我没事。”   白夏闻到空气里的血腥气,借着夜色里的微光望见周彻脸颊的血迹,黑色大衣早在打架时被他脱下丢在地面,大衣里的西装自领口撕破到衣角,样子颓废至极。   周彻将手上的三万块钱拿给白夏,他指尖有血,染在了钱上,他忽然扯出一抹苦笑。   刚刚打架时他走了神,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要为了五万块钱追过来。小男生趁机按住他没留情地揍,最后抢了两摞钱跑掉,CC去追,他嘶哑着嗓音将CC喊了回来。   明明只是五万块钱而已,这对他来说就是腰间的一条皮带,他为什么要追。   白夏紧张地拉着他往大道上走,她脚步很快,手心又软又暖。   他明白,他是因为她。   这就是她的圈子里会发生的事吗?的确跟他的圈子太不一样,他不希望她留在这个圈子,他希望她回到他身边,他有能力保护她。   周彻的伤口都在后脑勺和后脖颈,白夏打电话要喊救护车,周彻按住了她的手。   “开车去医院。”他坐上驾驶座。   白夏犹豫:“你能行吗?”   “小伤。”   白夏跟他坐上车,怀里抱着CC。   到了医院,他后脑勺的头发被医生剃掉一些,缝了九针。   白夏一直安静守在旁边,医生处理完,周彻这才有时间休息,他闭起眼睛。   白夏看出他的疲惫,他衬衫上有几团血迹,西装散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白夏说:“对不起。”   周彻睁开眼睛:“该是我说对不起。”他扯起唇淡笑了下,“要不是我非要来,你现在也不会有愧疚感。”他从裤兜里找手机,拨通林诚的电话,“打给银行,把我的副卡挂失。”   “周先生,出什么事了?”   “卡丢了。”周彻挂了电话。   白夏望见他手机屏幕上有两条碎裂:“你手机坏了……”   “没关系。”   周彻起身:“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我自己走。”   “路上不安全。”   白夏没再坚持,拿起他的西装外套,她望着这件破得惨重的外套说:“西装坏了,你冷不冷?”   “别拿了,丢到那边垃圾桶里。”   白夏只能将外套丢到楼梯口的垃圾桶里,乘电梯离开了医院。   车子驶进养老院,周彻说:“到了,回去早点休息。”   白夏安静下了车,心里想他这次竟然出奇地没有借受伤跟她讨债博同情。她站在车门外:“明天我会报警,那两万块钱如果能找回来我就告诉你,如果找不回来我就自己垫上。还有,你的大衣和西装我重新给你赔一件吧,你手机换屏幕要多少钱?”   周彻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还有多少钱?”   白夏抿起唇,除去这几天的花销,她还有五万,她回答完,周彻低笑了一声。   “那三万块钱弄脏了,我就不给你了,过两天我再给你。你的钱是你的钱,我是过来为CC送东西,不关你什么事。”他发动引擎,“走了。”   白夏望着车子驶出大门,CC也在她脚边目送男主人摇尾巴。她弯腰抱起CC,狗狗白色的毛发染上一些血迹,红得醒目。她心里自然是有愧疚感,但并不会因此就忘记他从前是怎么对她的。当她用真心在爱他时,他给的可不是一颗真心。现在,她唇边笑意苦涩,现在都晚了。   白夏第二天一早便打了报警电话,最近的派出所民警过来了解情况,借养老院附近的摄像头锁定了目标,侦查搜寻了两天,在一家宾馆将小男生抓获。两万块只剩下三千,男生给女朋友和自己买了两部手机就差不多花光了。   白夏拿回那两部苹果手机和三千块钱,打电话给周彻说了经过。   夜里,周彻开车来到养老院。白夏让他直接将车停在里面的停车场,这次没让他在外面停车。他下了车,她站在他身前将两部手机和三千块钱放在手提袋里递给他。   周彻没接:“你留着吧。”   “是你的东西,交给你处理吧。”   “你帮我代为处理一下。”周彻拿出手机,“把我微信加上,我把CC的代养费转给你。”   白夏微怔:“如果要转,那就打到我卡里吧。”   周彻凝望她片刻,没再坚持:“卡号告诉我。”他将信用卡的副卡塞到她手里,不等她拒绝,拿起手机当场操作起银行转账。   白夏握着手上的卡,想还回去,但知道他一定不会收。   她不愿意跟他还来还去,她只想平静地过下去,反正她不会花这张卡。   手机响起一阵短信声,她看了眼道:“收到了,我会照顾好CC。”她将手提袋放到车厢后座,“那你先忙,我回去了。”她看了眼他头顶,但两人面对面,她看不见他后脑勺的伤口。   没等周彻再开口她便转身回了楼里。   白夏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写小说,她已经写了有十章,感觉差不多了,没挑平台,就直接打开了晋江网页版。她按照提示注册成为作者,对后台不熟悉,跟着提示走了好几遍才成功发出第一章。她的书名叫《虐渣后的世界爽翻天》,发完后觉得太直白,改成了《虐渣女主爽翻天》。她没想过一个新人发文会不会有读者看到,她目前只想纾解出自己心里那种压抑太久的情绪。   第二天醒来,她打开晋江app,在短信箱里收到一条私人短信,本以为是追文的大大又发了红包,没想到站内短信上竟写着晋江编辑XX。她惊讶地点开信息,内容大致是她写的很有趣,编辑留了QQ号码,希望她添加编辑了解一下签约事宜。   白夏是震惊的,她就只想把这个解压的故事写出来,有人看自然很好,没人追文也没关系,至少她心情能舒畅点。她不懂这些事情,在百度上搜索,很快便知道这是要至少签五年合约的。   她忽略了这条短信,没想耗五年,起床陪奶奶吃过饭,推着奶奶在楼下晒了会儿太阳。   CC陪在她脚边,懒懒地靠在她脚背上摇尾巴。白夏听见手机铃声响,是沈悦的电话。   沈悦昨晚回了上城,她家就在市区,邀白夏下午出门吃饭。   白夏答应下来,刚挂电话便接到迟敬州的来电,她这才想起来她把迟敬州生日的事情忘记了。   白夏走到一旁接听:“迟总,对不起,我……”   “什么对不起?”   “我把你生日忘了。”   “哦,我不是今天生日,是后天。” 迟敬州道,“我这两天出差刚回来,有没有时间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选一套适合生日上穿的西装和衬衫。”   白夏一怔:“我眼光不太好……”   “没事,我挑衣服的眼光也不好,我不介意。”迟敬州定下时间,“今晚六点方便吗?我下完班请你吃饭,然后我们去商场逛逛。”   “真不巧,我朋友跟我约了下午去吃饭。”   “你们还有别的娱乐吗?”   白夏说暂时没有,迟敬州道:“那我等你,你把吃饭地点发给我,我在附近等你忙完。”   白夏还想说太麻烦了,但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说“晚上见”便挂了电话。   白夏有些无奈,回到房间,她又更新了一章小说,关了电脑洗头化妆。她也是在这个时刻才发觉自己没有像样的衣服,衣柜里只有三套冬装,她挑了上次买的黑色外套,很休闲的款式,换了双休闲的鞋子出门去地铁站。   沈悦在一家日料餐厅订了包房,白夏被服务生领向包间,门口围着的好几个服务生见到她过来忙让出位置。她听到大家嘴里似乎在说明星沈又蓝。   沈悦坐在包间里,见到白夏忙起身给她拥抱,她打量白夏:“果真离异人士就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寒酸了。”   白夏朝她翻了个白眼。   沈悦问:“你老公……”   “他不是。”   “好吧,你前夫没分给你钱?”   白夏看向包房大门,沈悦道:“菜都上齐了,不会有人进来的。”   “他们知道你是沈又蓝。”   “我听到了,我这么好看,能不轰动吗。你离婚……”   “你新戏真好看,角色很适合你,好人都让你占了。”   “可不是,经纪人都说我天生演员的料。对了,你前夫……”   “这个刺身好好吃。”   沈悦看出白夏不想提周彻,她不了解白夏的婚姻,但感觉白夏是有苦衷的。   她不再提,陪白夏吃完饭,说:“走,去逛街。”   “逛多久?现在五点钟,两个小时能逛完吗?”   “你有事啊?”   白夏点头:“等下有个朋友快过生日了。”   “行,两个小时差不多吧。”   沈悦戴上墨镜和口罩,挽着白夏走进附近的商场。   白夏见她全副武装的样子,翘起唇笑。商场里偶尔有人会回头看沈悦几眼,毕竟她个子高,身材好,武装起来更显眼。白夏小声说:“你的签名能卖钱吗?”   “你在想什么坏主意?”   “你给我签几百张,我录个视频,拿到咸鱼上卖。”   沈悦哈哈笑出声,路人回过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盯着她们。   白夏将她拽走,她们进了香奈儿美妆专柜,沈悦帮白夏挑了好几样化妆品。   “你给我买?”   “当然,你试试这个色号。”   “我不用买化妆品,你上次寄给我的都还没用完。”   “我寄给你们的都已经过半年了,你还没用完?”   沈悦坚持要给白夏买东西,又带白夏去买了鞋包和衣服,让白夏换下了她身上笨重的外套。白夏才明白,沈悦这一趟全是为给她买。   镜子里的女生刚刚在专柜补了妆,换了一件白色大衣,包也是新的,搭配时尚,风格瞬间变优雅清新了。   沈悦说:“离婚后的女人才不该不收拾自己,虽然你不说原因,但我想你一定有苦衷。小白,你一直对我好,你人很善良,我不想看见你过得不好。”她拿出微信给白夏转了五万,“你先收下,救救急。”   “你感动到我了。”白夏道,“现在我和周彻已经不是夫妻了,以后我也帮不到你什么了,你要靠你自己……”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师傅领进门就够不错啦。”沈悦挽着白夏手臂,“那我先回家了,你去见你朋友吧。”   沈悦离开后,白夏望着长椅上的好几个购物袋失笑,她提这么多东西怎么见迟敬州。她拿出手机,先将沈悦这五万退回,退出时看见迟敬州给她发的消息,他已经到了附近。   白夏打去电话:“我手边提了很多购物袋,可能不太方便陪你挑衣服。”   “就是购物袋的事吗?”   白夏嗯了一声,迟敬州说:“我把车停好过来找你,先把购物袋寄存一下。”   “还能寄存?”白夏道,“我没看见这个商场有寄存的柜台。”   迟敬州笑笑:“等我。”   白夏只等了十几分钟他便找到她,提起长椅上的东西走进旁边一家专柜。他再出来时双手空空,白夏道:“他们都不让我放东西……”   “我比较熟。”   白夏一笑:“谢谢啊。”   “跟朋友吃饱了吗?”   白夏点头。   迟敬州道:“你这个女朋友的眼光挺好的。”   白夏一怔:“我没说是女朋友,你怎么知道是女朋友?”   迟敬州笑:“女生一般只跟同性在一起,才小到连化妆刷、指甲油、袜子也会买。”   白夏笑起来。   迟敬州带她走到楼上,进了一家男装专柜。   这里导购非常客气,看得出来也很小心在询问迟敬州的想法。迟敬州看向白夏:“小白,你帮我选一套吧。”   白夏不再扭捏,跟导购一起选,她看中一件暗纹格子外套,比较休闲一点的款式,少了商务感。她偏头问迟敬州:“你喜欢这种款式吗?”   迟敬州点头:“我喜欢,我试试看。”   他试完让白夏帮她看,白夏说:“挺好的。”   迟敬州略一顿,笑道:“仔细看看。”   白夏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几眼说:“真的挺好的。”   迟敬州凝望她片刻,脱下西装递给导购:“就选这件。”   他让白夏帮他挑搭配的衬衫,白夏选了两件让迟敬州选,最后,他试穿完,她也还是简单地看了一眼,始终都只是礼貌地说挺好的。迟敬州不再选衣服,让导购挑了一条配套的领带便提着购物袋走出了店。   白夏站在店门外:“我们去哪?”她透过玻璃墙望见导购撤下了刚才那套西装的其余码,她问迟敬州,“我眼光不太好,你喜欢这件吗?”   “我挺喜欢。”迎面走来两个埋头看手机的女人,眼见快要撞上白夏,迟敬州伸手握住白夏手臂,拉她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点,我带你去买衣服。”   白夏一愣:“给我买?”   他点头:“后天我生日算是个家庭宴会,家人弄了个主题,我给你挑一件白色的裙子。”   “你们的生日宴真好。”白夏表示羡慕,不过说,“但是这样你多破费。”   “没关系。”   迟敬州带着白夏来到一家高级定制馆,他选礼裙比为自己挑选西装还上心,他挑了五套让导购帮白夏试穿。   从试衣间走出来的女生气质干净,美得灵动温和。那双大眼睛小心地望着他,等他的建议。迟敬州觉得每一件都好看,但他不敢一次性全买,他喜欢她,追女生这种事不能急,尤其是白夏这种刚刚受过情伤的女生。   他看上其中一件半高领长裙,款式不暴.露,裙子过小腿,很是优雅。他笑:“这件特别适合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把裙子退回去,我有钱。   如果等下码出来了就加更,8点没有更新就可以不用等了哦~谢谢你们的地雷和营养液! 第63章   养老院房间门口, 迟敬州将购物袋放在门口, 看出白夏并不希望他进去被奶奶撞见。   他说:“今天谢谢你, 现在十点了,你早点休息。”   “应该是我谢谢你,让你破费了。”   白夏没想到她穿那条裙子要五位数, 她以为他会随便买一条上千块的。刚刚在店里,她吓得轻轻扯了下迟敬州西装衣摆。他很高, 微微低下头凝视她, 她看了眼周围, 踮起脚尖小声说太贵了。他抿唇轻笑,只安静望了她一眼便直接刷了卡。   迟敬州看了眼客厅:“我把东西送到客厅里?”   白夏忙说:“我自己来。”   他已经提了几个购物袋放进客厅, CC听到动静跑出来摇尾巴,见到还有生人,警惕地汪汪叫出声。白夏忙把CC抱起来:“别吼别吼,奶奶都睡了。”   迟敬州笑:“狗狗很可爱, 就是有点凶。”   “它平时不凶的,可能是第一次见你。”   他说:“早些休息,后天见。”   白夏目送迟敬州下楼,回屋洗了澡, 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打开她的小说, 忽然愣得坐起身。   早上还是0收藏的文多了10个收藏,0评论也被打破, 多出五条评论。   是小圆子呀:发现好文,没忍住入了坑, 不够看!   24302*33:撒花花~   路人是我:男主这个渣,首富了不起吗?虐死他虐死他,我等着看他破产,跪女主脚边求饶。   后面还有两条加油的评论。   白夏笑了起来,望着这单薄的五条评论,她觉得整颗心都很温暖,好像有人在跟她一同奋战一样。她反复望着这五条评论,觉得特别珍贵,截图保存了下来。   第二天,她陪完奶奶又回到房间发了一章更新。正要退出网页时,又收到一条编辑的站内短信,内容跟上次一样,还是希望她添加QQ聊签约的事。白夏点了关闭,没想理会,她只想写这一本书,她要先考完专业证书,然后再去找工作,她觉得码字养不活自己和奶奶。   ……   一场珠宝商的酒会上,宴会厅里穿行着许多西装革履的男性和盛装打扮的女性。人群拥簇中,周彻正被一群男士围在中.央,聊起股市。   他今晚原本不想来,但林诚说他太久没有商业活动,在外界来看实在不太正常。   他来了有半个小时,几家集团的老总一直围在他身边,他渐渐有点漫不经心。大家看出他兴致缺缺,便自觉地走去了另一边。周彻抿了口高脚杯里的干红,将酒杯放在长桌上转身要走。   杜乔穿着红裙,从男人堆里转身,似乎是无意间望见他,走来略微欠身打了个招呼。   “周老板,您也在呀。”   周彻淡淡嗯了一声。   杜乔笑:“周太太呢,今晚没跟您一起过来吗?”   “嗯,她有别的聚会。”   杜乔点点头,将侧脸滑下的头发撩到耳后:“周老板,那次的事是我不对。”她眼里涌起真诚的歉意,“很抱歉,我的确做得不应该。”   周彻淡声道:“是么,你说的哪件事?”   杜乔一怔,随即笑起:“谢谢您,您还喝酒吗,我敬您一杯。”她去台架上端起一杯侍者刚倒的红酒。   周彻道:“不喝了。”他不计较是因为想等拿回周氏集团再解决杜乔,而且杜乔是谁,他眼里的一粒沙子罢了,何需他一直记在心上。   杜乔见他拒绝得冷淡,倒也很识趣地不再劝他,她像是想到什么,笑起来:“对了,我昨天看见周太太了。”   周彻眸光微动。   “她在BR商场买东西,是富兰蒂设计师品牌,她选的是一款男士西装哦。”杜乔笑意温和,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您看,当时我正跟朋友合影,周太太竟闯进了我的照片里,也真是缘分。看周太太挑选的西服很有品味,您真是有福气呢。”   周彻拿过手机放大旁白的背景,白夏手掌落在一件格子西装上,照片放大后虽然有些模糊,但侧脸是她,五官和轮廓还是清楚的。他心里有些暖,上次她说要赔他一件外套,没想到她真的去挑了西装,还是他喜欢的品牌。   他想起那张副卡,她果然还是刷了卡,他低头望着照片里的她,不着痕迹抿起微笑。   周彻心情颇好,离开酒会后,林诚陪他坐车离开。   林诚从后视镜里望见他唇边的笑,问他:“周先生,今晚谈到什么项目了吗?”   “不是交给你了么。”   “哦,您好像很高兴,很春风得意的样子。”   周彻唇边的笑意更甚。林诚坐在副驾驶,忽然想明白了:“太太给你好脸色了?”   周彻睨了他后脑勺一眼,望着窗外,继续翘起唇角微笑。   林诚调侃:“您现在多笑一会儿吧,明天可能就笑不出来了。”   “说清楚。”   “我打听到迟总明天过生日,在他家里办。迟夫人为他请了商场上的几位好朋友,但是人不多,不过还请了几个女艺人和乐队去庆生。不出意外,迟总应该会请太太也过去。”   周彻呼吸变沉:“白夏不会去,她答应暂时为我们离婚保密,知道迟敬州的宴会上有生意伙伴,又有艺人,她不会这么大意。”   “说不准,您联系一下看看。”   回到周家,周彻给白夏打去电话,但她按了拒接,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他只能编辑短信问她明天要做什么。   白夏看见这条信息,很烦。现在十一点,她原本刚睡着,是被周彻的电话吵醒,她按灭屏幕,并不想回。   两分钟后,周彻的电话又拨了进来。   她这次没有挂断,恼怒地接起:“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声音很沉,带着深夜里压抑的不情不愿,周彻听在耳中,沉默片刻后问她明天都会做什么。   白夏道:“需要给我手机重新装个定位吗?需要像从前那样,重新把我监视起来吗?我吃个四川冒菜你也能直接找到地方,这样好不好?”   周彻沉默好久:“夏夏,我为从前的事感到抱歉,但从前我的立场这么做,没有错。现在,我想把你放在我心里真正的周太太的位置上,我不会再这么做,我会给你自由。”   白夏没料到电话里的声音会这样心平气和,这倒显得她拿捏不放。   她平静道:“你刚刚吵到我了,我和奶奶都睡了。而且,周彻,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周彻略一顿,“夏夏,你睡觉吧。”   白夏将手机调成静音丢在床头,她裹紧被子,睡意全无。   她说服自己别去想从前的事,但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她起床走去客厅的阳台,CC在狗窝里睡得很香。她走进卫生间,在马桶盖上坐了好久。   ……   迟敬州的生日宴定在中午。   白夏早上陪奶奶一起吃完饭便回房间化妆,她不像小顾那样手巧会做发型,直接将刚洗好的头发吹干,温顺地垂在后背,换上迟敬州选的那条白裙。她嘱咐好沈阿姨今天照顾奶奶,下楼找到了迟敬州的车子。   男人站在副驾驶旁,穿着她选的那套西装,眸色温和,气质儒雅。白夏走到他身前:“你可以派个司机来接我,或者我自己打车去的。”   “没关系,反正家里有人招呼。”他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   上车后,白夏问:“除了你家人外你朋友去得多吗?”   “不多,就几个要好的大学室友,我没叫生意上的朋友,你放心吧。”   白夏点点头,她忽然想到:“你还有别的女性朋友吗?生日宴会是不是有女伴?”   “对,你就是我的女伴。”迟敬州握着方向盘,偏头看了她一眼。   白夏微怔,这个生日宴也算是家宴吧,作为女伴去参加他的家宴似乎并不妥当。但已经答应,她不好毁约。   她只能道:“如果没有女伴,我出现后你家人误会我们的关系了怎么办?”   “我会解释,提前介绍你是我朋友。”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一片别墅区,在一栋三层楼的红砖别墅前停下。迟敬州道:“我帮你开车门。”他下车绕到副驾驶,绅士地朝白夏伸出手掌,白夏微微一笑,只好托着他手下车。   司机过来帮他将车停进车库,迟敬州握住白夏手穿送进他臂弯,白夏微微一怔。   他说:“既然是女伴,就挽着我的手吧。”   白夏只好挽住他手臂,她抬头环视别墅的环境,这里花园很大,草坪那头还有一个露天游泳池,旁边已经搭起舞台,应该是晚上会有节目。   她没在周围看见周家那种十米站两个的佣人:“你家花园很大,还挺清净的。”   迟敬州低头看她:“我特意嘱咐我妈简单办,我家只有三个保姆,一个负责管家记账,其余两个负责洗衣做饭打扫花园。”他介绍起房子,“这套房才买了十二年,我爸爸的房产,我在陆港区有一套别墅,也是三层楼,那里花园比这里小一点,临海,环境幽静。我平时住那边,家里一个月回来住两次。”   “啊,你不用解释这么多。”   “没关系,让你多了解我一点。平时回家保姆会来欢迎我,今天可能都在厨房忙着做饭吧,我妈有几个姐妹,这会儿可能是在打麻将。你听,没什么外人在,你可以……”   他们刚走到门口,大门里忽然落下彩色礼花,一声“Happy Birthday”震耳欲聋响起。   白夏和迟敬州都愣在原地。   屋子里冲出一对中年夫妻,长得跟迟敬州很像,他们先喊“生日快乐”,后面便涌来一群年轻男女齐齐喊“生日快乐,惊不惊喜”。大家见迟敬州发怔,像提前有过排练一般迅速散退到两侧。   白夏望见眼前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出现一支小提琴乐队,紧接着,典雅的音乐声也响起。   杜乔带着耳麦话筒站在中.央,笑望着白夏和迟敬州唱起生日歌。   白夏脸色并不好看,她觉得自己被耍了。   迟敬州脸色同样不对,他由惊讶变成薄怒,但父母在跟前,他沉下了这股气。白夏从他臂弯里抽出手,他察觉到她的情绪,低声道:“对不起,我事先不知情。”他走到迟父迟母身前,“爸,妈,这是为什么?”   “给你准备的惊喜啊!”   “那杜乔和这支乐队是怎么回事?”   “岚岚的主意,她说年轻人都喜欢追星,给你请几个漂亮的女明星和乐队来家里,也热闹。不止这一个哦,晚上还有两个女明星过来。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迟母笑得很开心。   “很意外……”迟敬州话刚落,便看见几个生意上的伙伴站在迟父迟母身后。他们小心地看了看门口处的白夏,原本是不愿过来,但撞见迟敬州的眼神只好走到迟敬州身前打招呼。   “迟总,生日快乐。”   “谢谢赵总,李总,王老板……”迟敬州一一打了招呼,衣摆下的手掌紧握成拳,他知道,这个惊喜吓到了白夏。   这几个生意上的伙伴跟他关系算不错的,但上城这个圈子里,他们同样也认识周彻,哪怕没有在酒会上见过白夏,也在财经杂志上看见过白夏,知道她的身份。   迟敬州转身走到白夏身前,屋里人多,他拉住她的手:“跟我来。”   白夏扯出手:“迟总今天也不太方便,既然家里友人都在,我改天再给您庆生吧。”   她要走,迟敬州没有儒雅大方地放开她,扯住她的手闯进一间小房间。   “你干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妈给我搞了这么一出惊喜,这对我来说是惊吓,对你来说也一样。”迟敬州望着她,“小白,你不愿意留下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出去,我很抱歉……”   “你是寿星,你留在家里吧。”白夏的确很生气,尤其是刚才,她感觉到自己在杜乔眼里望见了不友善的眼神。   她好像孤零零奔跑的野兔,杜乔像是早就知道她前方有个陷阱,却不动声色微笑着等她自己往坑里跳。旁人都在关注迟敬州这个寿星,刚刚她望的却是杜乔。   她走向房门:“我自己回去就好。”   迟敬州忙跟来,白夏却顿在门口。迟母和迟父站在房门口,两位长辈和蔼可亲,都看着白夏:“你好,你就是敬州说的好朋友吗?”迟母笑道,“可算等来你了,他早上就说把你接过来我们才能开饭,你叫什么名字呀?”   “哥,接到你女朋友了?”一个年轻的女生冲到迟母身旁,手臂搭在迟母肩膀上,打量着白夏笑起来,“挺有眼光的,未来表嫂长得很漂亮嘛!”她朝白夏伸出手,“你好,我叫徐岚岚。”   白夏只能伸出手,维持着礼貌:“你好,我叫白夏。”她看向迟母和迟父,“叔叔阿姨好,我跟迟总只是普通朋友,让你们误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迟敬州手臂挡在白夏身前,朝迟父迟母说:“爸妈,小白临时有点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我先送她一趟。既然家里有客人,就先招呼,不用等我。”   “怎么刚来就要走,好歹吃过饭再走啊。”迟母在劝。   她的盛情让白夏难以回拒,几人礼貌地来回推辞,佣人过来喊迟父,说周老板来了。   白夏一怔,不知道这个周老板是不是周彻。   很快,人群里让出一条道,佣人领着高挑修长的男人自这边走来,是周彻。   白夏的视线越过人群与周彻碰撞,他眸光冷厉,气场太强,让原本想过来跟他打招呼的商人都收住了脚步。他径直走到这边,望着迟敬州好久,又像只是在打量他身上的西装,一瞬间,他眸色阴沉。   作者有话要说:   某酒会上,某首富逢人就夸:   你看我的皮带,我太太选的。   你看我的衬衫,我太太选的。   你看我的西装,我太太选的。   你看我儿子,长得真好看! 第64章   迟父跟周彻打招呼:“周老板来了, 我以为你早上只是说玩笑话。”   “老迟, 我自然是说真的, 你家迟总过生日,我太太也在这里,自然要过来庆贺一番。”周彻说完目光落在白夏身上。   白夏移开视线, 手指紧捏着手上的包,她觉得她在此刻只像一件物品。   迟父看了眼周彻身后:“周太太也在, 她跟你一起过来的?”   周彻呵了一声, 看着白夏:“这就是我太太。”   徐岚岚是最先吃惊的:“她是我表哥的女朋友!”   白夏紧握着包, 忽然之间拨开人群想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手腕被周彻握住,他俯视着她:“有人说你是迟总的女朋友, 你自己解释一下。”   迟敬州在旁说“她不是”,白夏对上周彻这双眼睛,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她却读懂他眼神里的警告。   他凭什么还能警告她, 他们已经离婚了。从搬出周家起,她总是会遇到他,难道留在上城就避不开他么?   手腕上传来疼痛,白夏终于还是说:“我跟迟总就是普通朋友, 周彻……是我先生。”   周彻将她搂在臂弯里, 白夏抓着手上的包,神色不带悲喜。   所有人都看出他们气氛不对, 但没人敢在主人家的生日宴上捣乱。迟敬州道:“周总,事先不知道你要来, 我对你的到来表示感谢。”但不是欢迎。   周彻低笑一声:“不用谢,对了,迟总今天生日,你是多少岁?29,30?”   “我二十八。”   “哦。”周彻似笑非笑,“迟总真是年轻有为,我还以为你三十而立了。”   迟敬州凝望面无表情的白夏,说起:“周太太刚刚说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我原本要送她出门,那就请周总送一下吧。”   “当然。”周彻道,“迟总好歹是寿星,应该穿得年轻帅气一点,你这身西装显老。”   他揽着白夏离开。   坐上汽车,周彻手指松了松领结。林诚坐在副驾驶,望着后视镜里的两人,男人压抑着愤怒,女人偏头看向窗外沉默。   白夏说:“把我放到附近的地铁站就好,如果不顺路,随便把我放下来就行。”   周彻问:“你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吗?”   “给朋友祝寿。”   “朋友?随便一个集团老总就是你的朋友?”他盯着她大衣里的裙子,“白夏,你是我周彻的太太,去别的男人家里祝寿,连这身衣服也是别的男人买的吧?”   白夏终于不想忍下去:“对,我就是去了别的男人家祝寿,我就是穿着别人买的衣服。但是你知道原因吗?迟总他也不知道家人给他准备了惊喜,他原本没请生意上的朋友,也没请什么杜乔!你眼里我就是喜欢接受别人馈赠的女人吗?这条裙子是他买的,但是是为了配合他的生日主题,你别把人都想得那么不堪!”   周彻冷笑出声:“你跟我说说,他的生日宴会是什么主题,你看到什么布置了?”   白夏一怔,迟敬州家的客厅很大,里面好像并没有什么白色的主题布置,而花园里也只是搭了花架和点心台,同样没有白色的场景布置,今天客厅里的宾客也都穿得很正常。   周彻继续说:“他想追你,你看出来了吗?你是什么性格我不了解?送你钱不开心,送你珠宝首饰也不看重,他平白无故送你裙子,你会要?他只能借着要配合生日主题,想着这样的理由让你接受他送的裙子。白夏,既然他要追你,又凭什么要帮我隐瞒离婚?今天这个场合不是很完美地能揭露我们俩已经离婚的消息么?”   白夏失神:“迟总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是她不否认周彻在这一刻说的是对的。   车子不知不觉已经驶进周家,白夏一愣:“我不回这里……”   “把裙子换下来再走,你去哪里我都送你。”   周彻拉住白夏下车,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佣人看见他们都喊先生太太,小顾见到白夏也很兴奋地喊她太太。白夏被拉回周彻的卧室,她很害怕,想起离开那晚他在这里撕掉她的衣服。他直接将她拉进衣帽间。   “我在这里给你准备了很多衣服。”他堵在门口不给她机会逃跑,望着她,“每次专柜上新,我都提前预定回家里,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夏夏……”他凝望她好久,苦笑,“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啊。”   白夏第一次听见周彻这样的情绪。   这不像她认识的周彻,她望着他失神,他轻轻带上房门走出衣帽间。   她转身望着这间宽敞明亮的衣帽间,她这边的女士衣橱里全是新上来的款式,冬装和夏装都有,她从前没有这些衣服。她苦笑,没换衣服,打开房门。   周彻站在落地窗外,听到动静朝她走来。   白夏道:“我不换。”   “为什么?”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们俩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了,我会回去把这条裙子还给人家。”   “不相干?”周彻道,“老宅的人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我在信托机构拿了两笔巨额遗产就宣布离婚,你认为外人会怎么看我?所有人都会明白我周彻只是走了一场领遗产的假婚姻,到时候信托机构来调查,把你监视起来,把我监视起来,你乐意吗?”   白夏怔忪,她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   周彻看着她:“回去换衣服,你不换,我就亲手帮你换。”   白夏瞪了他一眼,只能回去换下衣服。   事实上周彻只是想威胁住白夏,金恒信托不会做这种监视调查,老宅的人就算后知后觉也拿他没有办法。离婚后,他改变了不少脾气,事事迁就她,却换不来她的一点好脸色。周彻觉得,他得威胁她。   他似乎更进一步感受到追回白夏的方式。   很快,白夏换了毛衣出来,外套仍是她身上那件。   周彻皱起眉:“外套没换。”   “是沈悦帮我买的。”   周彻这才没说什么:“我送你回去。”   两人沉默走下楼,回程路上也都没说话。   到了养老院,白夏下车说:“谢谢。”   周彻目送她上楼才驱车离开。   白夏回到房间,陪奶奶吃完饭便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她发现小说收藏又涨了,已经有100+。她有些惊讶,不懂网站发文的规则,收藏都这么好涨吗?她望见文章底下多了十几条最新评论,读者都在说这个坑太浅,希望她多更一点。   白夏这才有了些好心情,打开文档开始码字,她写了很久,自己都没意识到天色已经暗下来,最后是被迟敬州的电话打断了思路。   电话被她接起,迟敬州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   “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白夏道,“不好意思今天临时走了,祝您生日快乐。”   迟敬州微怔:“小白,你说话似乎很客气?”   “当然啊。”白夏笑,“您帮过我多次,我奶奶也是受您照顾,在我们学校迟总您又有文化又很风趣,大家都很敬重您,我自然也很尊敬您。”   “小白,我感觉到你话里不对。”迟敬州道,“周总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您今天应该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等一下,我要跟你解释今天的事情。”迟敬州说今天的事都是意外,迟父迟母想给他准备惊喜,舅舅的女儿徐岚岚一直借宿在他家,徐岚岚喜欢杜乔喜欢追星,便借着这次机会将人请到了家里。这一切都超出他的掌控,才将白夏置于那样难堪的境地。   迟敬州道:“你放心,依周总的脾气,今天商场上的几个朋友不会说出去。”   “嗯,我知道了,我已经休息了,你也先忙,先挂吧。对了,那条裙子我会送去干洗,然后寄到您公司前台。”白夏再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便结束了通话。   不管周彻的分析是对是错,她现在不想谈恋爱。   第二天,白夏醒来去主卧看了一眼奶奶,见奶奶还在睡便躺回被窝玩起手机。   沈悦的电话闯了进来,现在才七点,沈悦也起得这么早?   “小白,你们公开了?”沈悦急冲冲问,“不是说保密吗?”   “什么?我没听懂你说的。”   沈悦告诉白夏,她和周彻离婚的事情上了微博,还上了热搜。她吓得忙去下载了一个微博,在热搜榜上看见了“让星星跳舞的首富离婚了”。她翻看完很多条微博,一个专门报道八卦的博主说有粉丝投稿,上城首富的太太已经跟某集团老板恋爱,和首富早就离了婚。   这条话题从热搜榜15迅速窜到了12,白夏忙挂断电话,拨给周彻。   “周彻!”她声音很急,“有人在微博上传播我们已经离婚的消息,你看见了吗?”   “我看了。”周彻正在家里餐厅吃早餐,他放下手上的蔬菜汁,“夏夏,你语气紧张,是因为关心我?”   白夏微怔,她确实是不希望影响到他的事业。可被人戳破,她平静地避开:“哦,不是,我是怕给我带来不好的影响。”   “林诚已经在查了。”   “好的,那我挂了。”   “你……”   周彻话没说话,白夏已经结束了通话。   这头,白夏不安地起床刷牙洗脸,忙完时拿起手机再刷了下微博,刚刚的话题已经从热搜榜上撤走了,她搜索关键词也没找到几条关于她和周彻离婚的消息。她抿了抿唇,周彻势力还真大。   周彻给她打来电话:“处理完了,我会去查是谁在传播流言,你有什么提供给我的吗?”   “这不是流言,这是真实消息。”白夏冷嘲热讽过后,还是和他分析,“离婚的事情我跟迟敬州和沈悦提过,迟敬州很早就知道我跟你是协议婚姻,他说都是这个圈子的人,很多人都知道你有一笔庞大的遗产。沈悦那里我是相信她的,她说出去对她没什么好处。对了……”   白夏想到那次沈悦在电话里提到杜乔,犹豫了下:“我跟沈悦说起这件事时,她酒店房门没关,杜乔从门外经过,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你最好打听清楚再处理,她毕竟是你公司的摇钱树。”   “摇钱树?”周彻淡笑一声,“我财产多到像一片庄园,不差一棵摇钱树,而且她还算不上什么摇钱树。”他微微停顿,“夏夏,你才是我的摇钱树。没有你在家这段日子,我失魂落魄,工作上出了不少差错,损失至少十个亿。”   “是吗,这么多钱还真是吓死我了。”白夏淡定地不为所动,“好了,我这边消息就这些。还有,你的套路我都清楚,收起来吧。”   “我在公司这几天被人笑话了。”周彻知道白夏要挂电话,匆忙说,“后脑勺那块头发不是被医生剃掉了么,空了一小搓,头皮遮不住,听说员工都在洗手间议论我。”   他这个点端得很准,果然戳中了白夏,白夏握着手机,想起那晚上他西装上的血迹和CC白色毛发上的一团红,一时失神,安静地等着他继续说起。   周彻靠在餐椅上,望着落地窗外修长笔直的青竹,他想,原来从前跟白夏一起吃早餐的日子都那么舒服悠闲啊。   他抓住她这瞬间的沉默:“没关系,我伤口已经不疼了,但是员工不能这么议论我,他们猜测我是在某个夜总会里弄伤的。我说这是我在家里惹你不高兴玩的剪头发的小游戏,你剪一下我就可以亲你一口,所以才空了这么一块头皮出来。”   “你好烦,我挂了。”   周彻放下手机,唇边漾起浅笑,他好像有些明白该怎么打动白夏。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他越强硬,她越像只刺猬,比他还要尖锐强势,而他放软态度似乎才能让她卸下心防。   他吃完早餐坐上去公司的车,在电话里安排林诚:“把杜乔的一切活动终止掉,除了目前在拍的戏。”   “周先生,你怀疑是杜乔泄露了离婚的消息?”   “是,我怀疑她。”   “要不要查一下证据,她毕竟是个不错的艺人,给公司那边带来的效益也是有目共睹的……”   “不用查,直接终止。”周彻想到那天酒会上杜乔提到白夏给他买衣服的事,哪有那么凑巧,还拍下了照片。   “可她知道白周集团是您的公司。”   “不是还有保密协议么,而且,她敢透露,我也可以让她走令蓝的老路。”   “好的,我知道了。”林诚只好不再劝,毕竟知道这个老板的手腕。 第65章   除夕晚上, 白夏扶奶奶坐在轮椅上, 饭桌上的年夜饭大部分都是她自己动手做的。她盛完饭将奶奶推到上座, 先给奶奶装了一碗海参汤,插上吸管递到奶奶嘴边。   “新年啦,除了这条鱼是沈阿姨从食堂端来的, 其余的菜都是我做的。”白夏仔细先给老人喂完饭,问奶奶好不好吃, 奶奶慈爱的眼神里都是欢喜。   吃过饭, 白夏和沈阿姨一起将奶奶扶回床上。沈阿姨要回家去守岁, 白夏叫住她,递给她一个红包。   沈阿姨不收, 她笑:“是个心意,祝沈阿姨新年快乐。”   CC忽然冲到门口汪汪叫,白夏偏头望见迟敬州的身影:“迟总?”   迟敬州站在客厅门外朝她微笑。他这突然出现让沈阿姨更加不敢接白夏的红包。   沈阿姨离开后,白夏道:“您出现得也太巧了, 沈阿姨都不敢接我的新年红包。”CC在她脚边朝迟敬州吓唬地叫喊,白夏喊,“CC,这是客人。”   迟敬州笑了笑, 还站在门口:“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白夏走去迎接他, 这才见地面上放着一篮水果和几箱礼品。   “这是给老人家带的一点心意。”   “您太客气了。”   迟敬州望向餐桌上还未收拾的饭菜:“七菜一汤,有鱼有素, 挺不错的。”   白夏微笑:“你吃过了吧?”   “吃过了,想着你一个人在这里, 过来看看。”   “你先坐一会儿,我把碗筷收拾了。”   迟敬州点头,望了眼主卧:“方便我去看看老人家吗?”   白夏道:“还是不要了吧。”   迟敬州笑了笑,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白夏将没吃完的菜包上保鲜膜放进冰箱里,将碗放进洗碗机里回到客厅。   她招呼迟敬州吃水果,觉得屋子里很安静,有些不自在,便打开了电视机。   每年一度的春晚刚刚开始,她这顿年夜饭做得手忙脚乱,吃得还挺晚的。白夏望着窗外的夜色,忽然有些走神,周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去年过年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周家,周彻今年也是去国外陪他母亲了吗?   迟敬州道:“上次的事后你一直没有再答应出来跟我吃饭,我上次的确安排得不周到。”   “你挺周到的,是我觉得我前夫毕竟帮了我那么多,我为了感谢他也该想着为他避避嫌。”   “他有没有为难你?”   白夏微笑:“您吃车厘子还是山竹?这些水果每天都有,我还真不知道是我前夫买的还是您让人送来的。”   迟敬州顿了片刻,知道白夏已经在避着他。   他望着茶几上的水果道:“豪华套房只是套房,除了食堂的一日三餐和苹果,不含珍贵的营养品和这些进口水果。”   “那你告诉我,这会是谁送的呢?”   “我让人送的。”   两人都各自不说话,片刻后,白夏道:“迟总,我们其实见面的次数不多,甚至还很少。”   “当然,每一次我都记下了,有十一次吧。”   白夏微怔:“没有,只有五六回。”   “那余下的几回,是在很多次宴会上,你挽着周彻的手臂,我远远看着你。”   白夏怔住,望向迟敬州。男人温和的眼睛安静地落在她脸上,他目光一寸寸都那样仔细温柔,让她感到不自在。   他说:“周彻一定跟你说我的生日没什么主题,带你过去是想泡你,或者套路你,对么?”   事情被他主动挑破,白夏只能点点头。   他失笑:“其实那天你试衣服的时候,我很想把全部都买给你。”   白夏觉得在沙发上已经坐不住,豁然站起身。   她假装进卧室找空调遥控器,出来时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迟敬州起身缓缓朝她走来,他牵住了她的手。   她挣脱,他握紧。   他说:“去楼下说?”   白夏抽出手,跟他走下楼,CC跟在她身后。   冬日的夜风吹得轻,上城的二月末不算太冷,但迟敬州还是关心她:“冷不冷,我把外套给你?”   “不用。”   他们走到花架下,这是怡园里的一个葡萄园,晴朗的白天时,花架下到处都是晒太阳的老人。   白夏停下,除夕的夜,天空挂了一轮弯月,这是白夏少有在过年夜里看见月亮。她望着石板路上的两道身影,CC特别喜欢有植物的地方,钻进了花丛里。迟敬州知道她的意思,也停在她身前。   他说:“我喜欢你。”   白夏一怔,失笑:“不可能,我们才见过几次,而且之前我一直都是周彻的太太,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份喜欢?”   “第一眼相见,是好感。我很早就算到周彻会来一场假婚姻,你不是商人,也许不明白。这座上城谁都想成为首富,自然也有我。不过财富足够让我们衣食无忧地生活也未尝不是好事,当首富其实很累,慈善是大头,还要跟白道搞好关系,其实生意上我很佩服周彻,他什么都敢做,他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   他说回话题,“我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段恋爱,后来我爸爸带我做生意,我没再碰过感情,并且,那次的恋爱让我感觉女人是很危险的生物,不过你不一样。”   “男女之间第一眼的好感很重要,小白,你很有趣。我这些年在生意上接触的都是很成熟的女人,她们懂自己想要什么,而往往带着目的性的美丽都太过尖锐。”他略一笑,“我跟周彻挑妻子的眼光竟这样相似……”   白夏怔住,望着迟敬州。   “我抱着结婚的目的想跟你交往,我希望你能……”   “我离过婚。”   “离过婚又怎么样,我还不是跟人交往过。”   白夏失笑:“那次我被周彻带走后,你家人有没有问过你什么问题?”   迟敬州点头。那次迟父问他白夏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劝他不要得罪周彻。迟母一听到他想追求白夏,便被吓到,不愿意他招惹周彻,也希望他不要娶一个离异的女性。   白夏道:“你沉默,是因为你父母都不希望你跟首富的前妻交往。迟总,你应该知道利弊的,而且,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她背转身,沉默好久说,“你是个好人。”   “好人卡发完了吗?”迟敬州走到她身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谈恋爱?”   白夏避开他的视线,睫毛轻轻颤抖。   他说:“因为你没忘掉周彻,对吗?”   她感觉心脏一瞬间窜起尖锐的疼痛,她沉默。   他靠近她:“小白,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份新的恋爱。新恋情可以帮你疗伤,可以带你走出来。”   “不行。”白夏答得坚决,“这是对两个人都不负责。”而且……周彻还在她心底里啊。哪怕她从来不开口提,她还是明白自己还没有忘掉他,她想靠自己去忘记他。她也害怕有钱人,她觉得她智商太低,真的比不过他们这些商人的智商,她害怕受伤。   “我愿意。”迟敬州握住她的手,“我愿意啊。”   白夏挣脱开,他再次握紧她。她抬起头,他忽然吻住了她额头。她惊慌地后退,后背靠在花架上,脚底下的石板路踩滑,他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她狠狠推开他,转身喊CC。   她找到CC,抱着狗狗走上楼。   迟敬州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我等你。”   回到房间,白夏脑子一团乱,她不想生活被打乱。她走到主卧门口,奶奶已经睡着了,明明说好要跟她守岁,但老人家似乎精神不济,没人陪着说话,便睡了过去。她要离开上城吗?她有些迷茫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白夏轻轻带上房门,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机里播着春晚,还是几个老面孔在演小品,她将声音调小一些,笔记本放在双膝上,背靠在沙发上开始码字。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她拿起一看,是林诚的电话,通知栏竟有3个未接来电。   “喂……”   “白小姐,周先生托我来看看你,我马上到你房间了。”   那头说话便挂了电话,很快,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门被敲响,白夏起身去开门,林诚这次没穿西装,穿着一件很英伦的灰色大衣,身后跟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笑着朝白夏喊了句新年好,招呼后头的男士将礼品都提上来。   东西一一被放入客厅茶几上,多到快放不下,林诚忙来收拾茶几,将笔记本电脑先拿到一旁。   他刚拿起笔记本,看了眼屏幕上的网页便被白夏抢走。   白夏合上电脑放到一旁:“林先生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你拿走吧。”   “这是周先生特意嘱咐我送过来的。”林诚说周彻在国外陪宋茹过节,“不过周先生后天就回来了,他从前一直都是呆很多天,这次只留三天就会回来。”   “你不用跟我汇报他的行程。”白夏看了眼屋里塞满的礼品,其中有一套海鲜套餐,上面写着即食。   林诚忙说:“对不起白小姐,这个海鲜套餐本来是厨师已经做好的,是我送来晚了。”   周彻原本以为林诚知道他不在上城,会自己安排好白夏这边,但一个小时前周彻打来电话问他事情安排得怎样,林诚才反应过来要给白夏送礼品。   “你要是不收,周先生又要扣我薪水。”林诚环视了屋子一眼,笑道,“那您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你带回去吧。”   “送过来的就没有再带走的意思。”林诚和手下走到门外,“白小姐,新年快乐,再会。”   白夏无声盯着那些礼品盒,海鲜、补品、进口水果、还有老人的真丝围巾和一整套大牌口红,她就沉默地站在屋子里好久,将海鲜拆掉包装放进冰箱,将礼品归类放好,倒在沙发上,望着春晚节目发呆。   不一会儿,周彻的短信发来:夏夏,新年快乐。   *   林诚办完事情开车回家,在路上拨通周彻的电话。   “周先生,东西都送过去了,您可以放心了。”   “我放心?我不说你就不知道去送?”周彻在这个跨洋电话里生气,“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要安排点东西,你这个特别助理是怎么当的?”   “我知道错了。”林诚认错态度特别好,“这件事是我不对,去晚了,您别生气,留着点精神气别的。”   周彻怔住:“你什么意思?”   “我去太太屋里看见桌子上有别的礼品盒,都是很高档的礼品。”   话没说破,但周彻自然已经明白:“都是你去这么晚。迟敬州去干什么了?”   “还能干什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去示好呗。”林诚握着方向盘,笑道,“还有一件事。”他故意吊着周彻胃口。   “赶紧说。”   “太太好像是搞文字创作。我撞见她打开一个电脑网页,不像看小说的界面,应该是发表小说的界面,网站我都看见了……”   “晋江?”   “对,小说好像叫《虐渣女主爽翻天》。”林诚道,“我回家先去了解一下,您先别有什么动作。”   电话挂断后,周彻拿出手机下载了这个小绿软件,他记得从前白夏尤其喜欢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刷小说。他打开软件,还不太适应,终于找到搜索,输入这个书名,果真找到了这篇小说。   作者叫[小白不是花],他皱起眉,这也算笔名?可一看见文案他便怒火顿生。   文案上大意写前夫首富不是人,女主重生后要虐前夫,搞垮他的资产,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他强忍着心里的怒火点开第一章阅读。   白夏文笔还算好,叙事清晰,切入精准,将女主的处境简明迅速地展露出来,代入感很强。这个前夫也姓周,第一章便跟女明星搞暧昧,自己老婆在产房生孩子也不过去看一眼。前夫是靠女主发家致富成为首富,这就是一个抛弃糟糠之妻的故事。他看完第一章,还发现有读者评论白夏这是一篇好文,喊大大加油。   这也能算好文?   周彻胸腔里憋着一股怒火,摸索着自己该怎么评论,系统提示他需要登录账号,林诚这时打来电话。   “她写的什么东西?”   “您看了?您没做什么动作吧?”   “我要给她差评,她也能写小说?她除了会看小说,自己哪有这个文笔这个脑洞编故事?”   “您消消气,我看也写得挺好的。”林诚到了家,在电脑前简单浏览了一遍,“我发现这个网站可以查到读者的专栏信息,也就是您是新读者还是老读者,一眼就能看出来,您要是想追文,我给您先弄一个账号。免得太太发现是您。”   “我会追文?”周彻下一秒道,“你给我弄个账号,快点。”   林诚低笑一声:“马上,还有,太太都写两万字了,点击和收藏都过得去,却还没有签约,我了解了一下,她这个水平应该是自己不想签约,看来太太没打算靠这个为职业。”   “她就不是写小说的材料。”   十几分钟后,林诚弄到一个老账号给周彻,周彻登录,点开这本书的第一章留下评论。   “你是怎么写的小说?这也能叫会写小说?首富会喝82年的Lafite?有钱人现在都不爱喝拉菲,都喝国外私人酒庄酿酒师的沙龙干红。”   他不解气,又打下评论:首富公司的股票有这么容易崩盘?你怕是没炒过股吧!   这条评论刚发出去他便很想撤回,但已经没办法再撤回来了。他握着手机,有些紧张,他怕白夏想起他从前做的那些伤害她的事。   他又看了第二章,这章里首富喜欢上娱乐圈当红的女星,女星被描写得非常美貌,首富沉沦在她的颜值和身材里。   女主也在重生后知道男二才是真心对她好的人,这个男二就是女主重生后的男主,睿智温和,谈吐风趣,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白夏描写得很是英俊儒雅。周彻一瞬间就想到了迟敬州。   他再也静不下心,打字:男二就帮了女主两回,怎么就是男主了?而且男人帮助女人都只是动机不纯,他不能当男主,我不同意。   他又评论一条:首富眼光有这么差么?喜欢女明星的颜值?女主对他这么好,他不会没有脑子去爱别的女人,外头的女人爱的都是他的钱!   白夏一共才更新到第七章,他全都看完,每一章都留下了意见,最后打字:这本小说有好多问题,作者不会写小说就别写,我还是要首富当男主!   养老院里,奶奶中途醒来一回,陪着白夏一起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夜里12点,屋外烟花照亮夜空,电视机里的跨年钟声敲响,白夏推着奶奶坐在阳台看烟花,等世界安静下来,她又吃力地将奶奶背到床上。   安顿好奶奶,她回卧室躺下,睡前拿出手机看了下小说的状态。   这十几条新评论涌入白夏的视线里。她看完又生气又紧张,这个读者似乎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难道是她文章里没表现清楚?她自己又倒回去看了一遍那些内容,评论区里别的读者也都很讨厌首富,怎么这个大渣男就有了粉丝呢?   她重新看了一遍这个用户22*230的评论,发现已经有别的读者在下面跟楼,回复:大傻逼,你看剧情了吗?   后面还跟了层楼:傻人年年有,这楼特别多。大大不会写楼主你来写呀,对一个新人作者还这么苛刻,大过年的,你家爆竹不够放?嘴炮!   白夏毕竟是第一次写小说,这几天评论区都是好评居多,读者们也很有爱,要么撒花催更要么鼓励她加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言辞激烈的读者。她怕楼层里吵起来,第一次回复评论:楼主你好,首富因为实质性出轨,做了很多伤害女主的事情,他的确已经不是男主了哦。谢谢你用心看文,祝你新年好心情。   她在第二天的更新里还特意再说明了一下,在“作者有话说里”留言,希望大家心平气和看文,她就是单纯想写一个故事。   *   M国,周彻坐在机场候机室,拿出手机打开晋江APP,这才看见他的评论下面跟了好几层楼,并且全都在骂他。他看完白夏的回复,忙也回复:不行,我就是想让首富继续当男主。   他反复望着这几条骂他的留言,心里很窝火,也很委屈。白夏人设本来就没写对,并不是所有有钱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明星,他感觉很憋屈,将这句话跟在了之前的评论底下。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读者跟楼说:对,并不是所有有钱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明星,也有可能喜欢男明星!   周彻恼羞成怒,跟楼:无理取闹!   林诚的电话闯入进来,他没好气地接起:“干什么?”   电话那头,林诚一顿:“周先生,我安排了车子在机场等您,您怎么这么大火气?”   “有人骂我是大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忠粉周烦烦:小白花,今天更新吗?   忠粉周烦烦:大大加更啊!   跟你们分享一个感悟,我以为你们喜欢这本书是因为我写的很好,现在悟懂是你们很好。就像有人夸我们很优秀,其实只是她们更优秀。尊重别人的人都很可爱!答应我一定要做个嘴甜的人喔! 第66章   周彻今天的航班回上城。   林诚原本只是安排了司机来接周彻, 但知道这个老板现在在气头上, 只能自己等在机场当他的司机。   飞机落地已经是凌晨, 周彻坐在汽车后排,一直没有好脸色,看得出来他很震怒。   林诚开车驶出机场:“周先生, 我觉得太太写小说也是很正常的,你可以当做这是她发泄心底情绪的渠道。您也明白, 最开始太太是真心待您, 心里的悲伤不发泄出来, 你要她去谈份新的恋爱发泄吗?”   这一说便震住了周彻,他脸色稍微缓和, 但是道:“她写的就是就不好看,我看根本不是她不想签约,而是网站压根看不上她。”   他这般想心情缓和不少,呵了一声:“离开我, 她还能干些什么?”他心里想到这个月该借着CC的名义给她打生活费了,他之前没考虑周全,应该在过年前借口给CC置办新衣服多打点钱。   林诚将周彻送回周家便离开了。   周彻回到卧室洗完澡,打开手机, 白夏今天竟没有更新。   评论区里有新评论。   我是学霸:地雷炸一发!作者快更新呀~   周彻瞬间眯起双眸, 打字:你凭什么拿地雷炸她?!   他评论完看见自己这条评论是0分,而别人都打的2分。他虽然不懂评分制度, 但也知道肯定0分不好。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他睡不着, 只想马上去养老院找白夏。他想了片刻,打开浏览器搜索晋江这个地雷是怎么回事。   毕竟他是商人,很快了解到地雷是干什么的,也顺便了解了这个网站的一些榜单,和未签约作者又能上些什么榜单。   他找到充值入口,一次性充值了十万块钱。返回评论区给白夏勾选深水鱼雷,又忽然顿住。他昨天还在否定她,今天就给她投这么贵的雷,会不会被她识破有问题?他手指僵在屏幕上,最终还是生生忍住了。   第二天中午,他开车赶去养老院,在大门外给白夏打电话,她没有接听。他打了第二遍,那头才慢吞吞接起,白夏声音冷淡:“谢谢你送给我的礼品,请你以后不要送了。”   “好,我知道了,我前两天在国外陪我妈,她情况时好时坏,我只能让林诚安排去看看你,是我安排得不周到。现在我在养老院楼下了……”   “我不在养老院。”白夏挂了电话。   周彻耐着性子重新拨过去:“我想见你……”   “周彻。”白夏打断他,“你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生活?我们已经离婚了,你送那些东西过来是什么意思,示好?说你现在发觉自己是真心喜欢我?”她失笑,“你比我年纪大,你该成熟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我就是真心喜欢你,除了你,我不会娶别的女人。”   “你让我觉得很可笑,在我想拍结婚照的时候,你拿出手机拍下一张自拍,说自拍就足够了。在我说爱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一笑而过,摸摸我脸颊说你工作很忙。现在呢?你说喜欢谁就必须让谁服从这份喜欢?我没有选择的权力,我必须时时刻刻接受你的馈赠,接受你的示好?”白夏压抑着,“我是个人,不是你养的CC。”   周彻坐在车厢里,遥遥凝视养老院墙头的蔷薇藤。他知道她语气很难过,他并不想让她难受。   他说:“夏夏,你还是爱我的。”   白夏一怔。   “如果你不爱我,你不会跟我发火,不会答应帮我隐瞒离婚,不会不接我电话。”   高铁站卫生间里很是安静,这个大年初二少有人赶车。白夏被人戳中心事,她感觉到心脏里的疼痛骤然蔓延到浑身血液里,她说:“这样说,有意思么?”她挂了电话。   广播里响起列车时刻信息,白夏忙去检票进站,坐上去华城的列车。   她想回老家去看看爸爸的房子,顺便在新年给她爸爸上上香,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回童年时候的那个家了。   …   傍晚六点,夜色笼罩着这座小城市,老洋房外围是一圈三米高的围墙,铁门早就锈迹斑斑,但锁还是坚固的。白夏拿出钥匙打开门,借着手机的光又去开大门。   吱呀声划破静夜,她按照童年的记忆去找开关,果真在门后摸到了开关。灯光亮起,屋里装修没变,从前居住的人并没有大动改造,她走向二楼。   家电沙发都被搬空了,偌大的客厅显得太过空荡。她一间间房查看,望着从前爸爸居住的房间和自己那间卧室,站在门口失神。   可一瞬间,白夏忽然蹙起眉头。   她的卧室为什么铺着床品?被子凌乱地散在床上,似乎有生活的痕迹,难道有人在这里居住?   她忙重新回到爸爸那间房,发现床上也有叠好的床品。她很快走去卫生间,打开灯,望见台架上放着五把牙刷,几条毛巾,卫生间纸篓里还有没倒掉的卫生纸。   她有些懵,这里有人居住,怎么可能?   手机铃声忽然在静夜里响起,白夏吓了一跳,手指条件反射滑下接听。她看也没看来电人,听到迟敬州的声音。   她喘着气:“迟总。”   “你怎么了?”   “我……”白夏忽然听到楼外的铁门吱呀着被推开的声音,很快,几声男人的声音也响起,她听到三道男性声音,他们在问是谁在家。   白夏愣住,下一秒便想关掉卫生间的灯,可她关掉势必会被楼下的人看见。她迅速跑进一间没开灯的房间,在窗口望见楼下走进来三个一身痞气的少年。她瞬间便明白了,周围的房子都被拆迁,尚且还没有被周氏集团开发成旅游区,这里目前就是荒芜偏僻的地方,很显然是有不务正业的人找到这栋老楼当落脚地。   她要冲下楼去质问还是先躲起来?如果她气场不够,受伤的不就是她自己了?   白夏犹豫了瞬间,跑到三楼,楼下的灯都来不及关。   电话里,迟敬州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小白,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我来华城看我爸爸从前的房子。”三楼还是像童年那样当做杂物间,白夏找了个地方蹲下,急促地说,“楼下有人,房子应该是被无业游民占了。”   “有几个人?你在哪里,对方有没有发现你?”   “没有。”   “你在华城哪里,我马上过来。”   “不用,我报警。”白夏挂了电话,匆忙按下110。   有人走上二楼,嘴里喊“可能是昊子开的灯,他怕黑”。没人发现她在三楼,白夏松了口气。她进门时就该察觉到的,这里久不住人,不应该是通电的,在她打开电灯开关时就应该想到这个问题。   她等了二十分钟,警铃声远远传来,直到楼下的人都被控制,白夏听到民警走上楼喊“出来吧,安全了”。她这才现身,站到民警身边:“我是房子的主人,这一伙人我不认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住在我家。”   民警问白夏:“你怎么证明你是房子的主人?”   “我有产权证明!”白夏微微一顿,“我联系一下家人。”   民警需要带她跟三个少年一起回派出所做证明,白夏跟去。警车上三个青年凶神恶煞地看她,白夏这才看见他们脖子和手背上的纹身,她感觉这三个青年有可能是惯犯。如果是正常流离失所的少年被抓,应该是跟她这个房主人示好,求减轻刑罚才对,不该是用这股仇怨的眼神看她。   白夏拨通沈阿姨的电话,新年的晚上,沈阿姨和张阿姨轮班在照顾奶奶,白夏不知道今晚沈阿姨在不在养老院里。   电话响了好几声铃那头才接。   白夏忙说完情况,沈阿姨道:“好,我现在就回去,或者我先给张姐打个电话,只要拍个照片是吗?”   白夏询问民警,民警说需要看见产权证明的实物,谁都知道这块地被政府和一个大公司规划成旅游开发区,突然有人说房子是她的个人财产,民警必须要拿到证明。   白夏只好交待沈阿姨买票来华城。   “地址我发给你,票钱我回头就给你,沈阿姨,辛苦你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从上城到华城,高铁需要四个小时。白夏向民警说明了情况,但因为无法证明自己是房主人,只好留守在派出所里。   民警分别在了解他们的情况,白夏跟身前的一个民警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听到有民警过来说:“赵队,那三个家伙跟富民路金店抢劫案的疑犯特征挺像的。”   民警朝白夏道:“小姑娘先留在这里一下,没办法,希望你配合我们。”   “好的。”   白夏一个人等在派出所,这间房里窗户紧闭,虽然冷风进不来,但空调制热不理想,有些冷。屋里有个小太阳取暖扇一直在转,白夏弯腰固定在自己这头,这才感觉腿脚暖和起来。   她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再醒来时身上多了一件黑色大衣,对面迟敬州西装革履,他闭着眼,身体笔直端坐,只有后脑勺靠在背后的墙上。   白夏怔忪地望着他,大衣很长,滑到地面,她忙弯腰捡起来。   迟敬州睁开眼:“你醒了。”   “迟总,你怎么会来?”   迟敬州抿起笑,只答:“事情都办妥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刚才和白夏通话时,他在电话里听到她出事情后便订好机票,出发前接到养老院打来的电话。他很早就吩咐过那边的院长一旦白夏奶奶那里有事情就告诉他,所以沈阿姨在反应给上级后他才从手底下人那里知道消息,亲自送来了房产证。   白夏抬头看了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两点。   “警察还有说什么吗,你怎么不叫醒我,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无奈,“我没想过要麻烦您的。”   “不麻烦。我刚到半个小时,你这次还立了功,这三个人跟一起抢劫案有关。”   白夏将大衣还给迟敬州,他道:“我不冷,你穿上吧。”   她执意挂在了迟敬州手臂上,迟敬州只好接下。两人走出派出所,凌晨的夜比傍晚冷很多,迟敬州走在前头,回头叮嘱白夏:“车子就在前面。”   他打开副驾驶车门,白夏忙说自己来。   迟敬州道:“是这边民警的私家车,暂时借给我用,夜太深,我没来得及安排车子,你将就一下。”   “已经很好了。”   车子缓缓穿行在夜色里,街道已无行人,车厢里暖和不少,白夏靠在座椅上,这才感觉到紧绷过后的舒适。然而她望着眼角余光里成熟的男人,心里还是知道不应该这样。   她坐直后背:“迟总,今天谢谢你,只是大过年的,我还是觉得我不能这么耽误你。”   “没关系,是我自己过来的。”   道路两旁的植物在新年里被装饰得喜庆,挂满的彩灯闪烁着七彩光芒,白夏沉默片刻。   “迟总,我不是在欲擒故纵,也不是在欲迎还拒,在感情上我并不懂套路,之前我们已经说得很明白,那些话就是我的心里话,我的确不想谈男女感情这种事。”她直截了当,“而且你是商人,头脑聪明,我们差距很大。”   迟敬州握着方向盘,专注路况,问她:“那你觉得,我们的差距在哪里?”   “你很优秀,家世也好,我很普通,也不想当一个豪门太太。”   “豪门和普通人除了生活方式会有不同,三观都是能磨合的。两个人在一起看重的是性格和三观,我问你,你坦白告诉我。”迟敬州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很讨厌我吗?”   白夏微怔:“并不是……”   “那我们就还有机会。”他郑重地说,“小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怎么知道你不会从这里得到快乐?”   “可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要自由,我要尊重,我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迟敬州停下车,望着她:“这和接纳我有什么关系?我会尊重你,给你自由,让你做你想做的事。相爱的两个人彼此尊重,彼此关心,给对方空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白夏怔住,她望着道路旁闪烁的彩色灯光发呆。相爱的两个人之间彼此尊重,彼此关心,给对方空间,她从前都做到了,她都为周彻做到了,可是他没有给过她这些。她也曾是憧憬恋爱的小女生,渴望有一个知冷知热的男朋友宠她爱她。   她喜欢周彻,在他说喜欢她时她便动心了。谁都无法否认周彻的优秀,他是个成功的商人,不管是外表上还是权势上,他都是少有人能及的。她曾经以为一个这样优秀的人喜欢自己,自己便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生。她期待着他回家吃到她做的菜,期待跟他拍结婚照,喜欢粘着他,喜欢圈着他腰笑弯眼睛喊他老公。   可是她不知道被所爱的人尊重是什么感觉。   她失神地望着夜色,直到迟敬州递给她一张纸巾。白夏望着纸巾不明所以,迟敬州凝望她,拿起纸巾擦她脸颊的泪。她一愣,忙偏头躲开,手背胡乱一蹭。   迟敬州不再说话,开车找到一家酒店,他在前台办理两间入住,将车钥匙递给前台:“等下有人过来取,麻烦你帮忙保管一下。”   他拿好房卡转身朝白夏道:“走吧,两间房。”   白夏跟在他身后:“多少钱?”   “不用算得这么清楚。”   白夏还是拿出手机想通过微信转账,但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迟敬州拿卡刷开一间房门:“你住这里,我住你对面,有事情随时叫我。”   “谢谢你。”   “晚安。”   白夏进屋关上房门,她这间是个豪华的大床房。她原本带的睡衣丢在了那套老洋房里忘记拿,衣柜里有浴袍,她洗完澡换上,今天折腾得太累,躺到床上便沉沉地睡过去。   再睁眼醒来时窗外还是一片暗夜,她不知道几点钟,拿起手机才发现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白夏打开台灯下床找充电器,但包包里没有,她这才想起来充电器和睡衣装在一起,都在老房子里。书桌处就有可以扫码购买的充电器,但她现在手机打不开。白夏打了总机:“你好,能帮我送一个充电器来吗?”   “女士,您房间里可以扫码拿充电器。”   “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这个……您用什么手机啊?”   “安卓,那种扁平的充电口。”   “不是新式那种统一的宽接口吗?”   “不是。”   “那不好意思啊,我们这边同事手上都没有那种充电器。”   白夏无奈,只能等天亮再充电了。她刚躺回床上便听到房门被敲响,她走到门口,迟敬州的声音传进来:“你在打前台电话?”   “没事了,我本来想要个充电器。”白夏隔着门回答。   迟敬州道:“我房间有,你要哪种?”   “迟总,明天再弄吧,谢谢你。”   “你等我。”   白夏来不及再劝,很快,迟敬州按了门铃:“我把充电器都扫出来了,我记得你不是用苹果手机,你看看需要哪一种。”   白夏打开房门,迟敬州同样穿着白色浴袍站在门口,她抬头望了他一眼,忽然听到他身后房门发出一声关门声。   两人都望向对面的门,迟敬州道:“是风对流带动的。”   “都是我马虎了。”   “这怎么能怪你。”迟敬州道,“充电器能用吗?”   走廊风凉,白夏道:“我试试,你先进来吧。”   迟敬州进屋拿座机给前台打电话等服务生上来开门,白夏在床头插座上试充电器。他挂完电话埋头看她:“能用吗?”   “能插对,但是手机没有反应。”   “我看看。”他从她手上拿过手机和充电器。   白夏觉得两个人共处一室不妥,她起身说去卫生间。她刚刚特意没将房门关严,正打算将门缝再敞开一点,却望见地板上投进来的身影,她对上门口男人痛苦愤怒的视线,生生怔在原地。   她望着周彻近乎扭曲的脸:“你怎么在这里……”   她有些慌乱甚至害怕,她不希望被周彻误会,可她和他如今还有再解释的必要吗?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周彻双眼猩红,目光死死望着白夏身后的迟敬州,“我来捉.奸啊。”   一瞬间,白夏脸色煞白,张唇欲言又止,最后终究还是沉默地望着他。   她像是失望,痛苦,又不愿开口多说一个字。   周彻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浴袍不足以遮掩迟敬州挺拔的身躯,他膝盖以下都露在空气里,跟白夏穿着同款浴袍,同一间房,他不敢想象刚刚的几个小时都发生了什么。   白夏爸爸的房子是这片规划区里唯一一栋没被拆除的建筑,所以在发生今晚的意外时,当地警局认为有必要跟政府反映,这一层层反映上去就到了林诚这里。林诚虽然不知道那是白夏爸爸的房子,但知道周彻很重视。   周彻原本今晚就没有睡意,在白夏小说断更,在她气恼地挂断他的电话后他一整天都过得不舒服。他匆匆忙忙赶来,从借车民警那里打听到这里,他看见了什么。   他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开房了。   上一次撞见赵博艺时,白夏只穿着贴身的内衣毫无反抗能力地躺在床上,而现在她清醒着,她有意识,她穿得也不暴.露。可他宁愿是她醉的,她是被逼迫的。   他满目猩红地望着脸色沉静的迟敬州,也望着沉默的白夏,他感觉眼眶里热气翻涌,鼻子一酸,他竟然很想哭。他狠狠吸了口气,握紧拳头冲上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迟敬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烦烦:憋说话,拔刀!   这章给你们发10个200的红包吧,留言就有机会哈!感谢你们一直看正版还有谢谢你们的地雷和灌溉!么~~~ 第67章   屋子里响起衣帛撕裂的声音和男人喘息的闷哼, 白夏嘶喊着别打了。但周彻打红了眼, 迟敬州没理由不还手, 周彻西装被撕破,迟敬州浴袍腰带掉在了地上。白夏无法隔开这两个一米八几的成熟男人,甚至两次不知道是被周彻还是迟敬州的身体撞倒在桌角, 腰部磕得很疼。   她望见周彻将迟敬州按在地板上,抡起的拳头眼见就要落在迟敬州眼睛处, 而迟敬州被周彻钳制得无法反抗。白夏来不及喊停, 一瞬间冲到两人中间, 那一拳稳稳砸在了她肩膀上。   她感觉骨头好像都被敲碎。   迟敬州抱住她喊她名字,她整个人却被周彻抢回去, 后背也狠狠倒在床上。   周彻盯着迟敬州,指向门:“出去——”   迟敬州抹掉唇角渗出的一点血迹,望着大床上白夏痛苦发白的脸,终于还是退了一步。   “周彻, 你如果是男人就尊重她,让她自己做选择,而不是让她痛苦。”他握紧拳头走出房间。   周彻转身来到床前,望着白夏:“你拿我当什么?”   白夏肩膀受的那一拳还很疼, 她整个人说不出话, 如果那一拳真的打在迟敬州眼睛上,周彻会不会坐牢?她额头冷汗直下, 幸好她刚刚挡住了。   可她的沉默让周彻怒不可遏,他俯下身与她对视, 逼问她:“你拿我当什么?”   白夏不想解释,他误会了对吧,如果她不说明白,他一定就真的记在了心上。如果要断,就这样断了吧。至少今晚过后周彻就不会再闯进她生活里了,今晚这个她被他亲眼撞见,他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再缠着她。   “我懂事以来对爱情就没什么感触,我爸很爱我妈,在我家事事都以我妈为尊,为了我妈,我爸可以放弃建立分公司,放弃股份,让老宅几个叔叔欺负到我们头上,我觉得男人为了女人这样做很窝囊。”周彻凝望着她,嗓音沙哑,“我身边一直都有女人围着我转,我清楚她们想要的都是什么,我觉得女人一点都不可爱,甚至还是个麻烦。可你出现后,我开始觉得回家很有意思。”   “从前一个月我至少有25天都在各种酒局上,也在全国各地飞,但是家里有你后我总想着可以把工作带到书房。”   “我喜欢你叫我老公,我喜欢你在我身下娇.喘的样子,我从生理上转变到心理上,我知道自己从前做的不对,我想尽办法愿意跟你道歉,愿意等你回头。”   他嗓音干渴得更加嘶哑,白夏很害怕,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她很想叫他不要再说了。   他还是在说:“我一次次想碰你而忍着你,我等了你一次又一次。白夏,如果我真的强上了你,你觉得我就一定会坐牢吗?”他嘶吼,“告诉你,我周彻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哭!我是很想睡你,每一次都想尽办法想得到你,但是我每次都让着你了!反倒是你,你敢说你没有心机么?你撒娇后撤,你哭泣示弱,哪一次我没有妥协?”   “在你说‘我爱你’的时候,我没有珍惜你。可我想爱你的时候,你不给我机会。”   白夏望见眼前双目猩红的男人,眼泪从他眼眶里滴落在她颈项,她失神僵愣着,她觉得这是错觉。   她害怕再跌进去,她用冷漠保护着自己:“你以为掉两滴眼泪我就会原谅你了吗?在我哭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我睡在你枕头边压抑着哭声,我在你的屋檐下,我连呼吸都是轻的,我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我只能躲到卫生间里哭,你知道南山公馆那个夜晚的风有多凉,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我不敢让你知道我在难受,因为那个时候你根本不会从心底里尊重我珍惜我!”   白夏说完,眼泪滑出眼眶。   他与她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沉默无言。周彻伸出手想帮她擦眼泪,但望着身下的人又僵硬住。刚刚他太用力,浴袍腰带松松垮垮搭在她腰际,黑发也凌乱散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她哭得很轻,却止不住浑身颤抖,浴袍从香肩上滑落,她此刻说不出的风情娇媚,惹人怜惜。可他想到这个夜晚屋子里别的男人,手背上经脉暴起,没有帮她擦眼泪,只能狠狠抓紧床单。   他说:“如果你觉得跟别的男人睡觉就是报复我,那你,成功了。”   白夏浑身一颤,想解释事情不是这样,张了张唇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还要和他纠缠吗?不,她不想了,这样的状态让她觉得很累。他在玩弄她感情的时候不是很潇洒快活么,连林诚都知道他只是想得到她,她从来没提起,她每次见到林诚都觉得自己透明渺小得抬不起头。在他助理眼里,她只是个被钱和权玩弄的女人。   她看见周彻从她身上起身,他脱掉身上撕破的西装扔到地板上,狠狠解开衬衫纽扣。   她慌张地后退,但肩膀上的伤口牵扯得她浑身都疼。浴袍从双肩滑到胸前,她胸口上下起伏,只能忍着疼慢吞吞拉起衣领。   他盯着她好久,却只是转身拿起床头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昂头喝干净一整瓶水。   白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把水瓶狠狠丢在地上,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她跌进他胸膛里,浴袍顺着白皙细长的双腿滑褪到地毯上,她恼羞成怒。他凝望她,默不作声地捡起来裹住她,拽着她手腕走出房门。   “周彻,你干什么!”   她没穿鞋,挣脱不过,地板上的冰冷从脚底刺进身体里,让她整个人打起冷颤。   周彻一直沉默寡言拽着她进电梯,走到地下车库,打开一辆汽车车门将她塞进后座。   白夏要去开车门,但发现车门被锁死了,周彻坐到驾驶座发动汽车。他一言不发驶向机场,白夏薄怒地喊:“我不跟你走,我要回去!”   “你他妈给我闭嘴!”   白夏哑然噤声,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贵气天成的男人说粗口。   到了机场,周彻给她买了衣服和鞋子,自己也买了一套新的西装。白夏在他紧绷着脸时说:“我还要回去给我爸爸上香,我不想跟你回去。”   周彻偏过头盯着她:“你想让我在贵宾候机室把你办了?”   白夏畏惧在这样冷厉的眼神下,可她恼羞:“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我们独立自主的两个人,做什么事情自己心里都清楚。你可以威胁我,但我有权利做别的事情,有权利选择我想要的生活。”   她等来的是冷暴力。   她几乎是被周彻押上飞机的,头等舱只有他们俩,华城到上城行程一个小时都用不上,下了飞机后,早有汽车直接等在机场跑道旁。   白夏依旧是被周彻强行塞进后车厢,司机让出了驾驶座,他直接驱车飞速行驶在夜色里。   白夏没系安全带,在车子急速拐弯下左右摇晃,她忙将安全带系好。   “周彻,你要干什么?”她看了眼信号灯,“你闯了红灯!”   他没给她任何回应,白夏望着车窗外的景象,车子开得太快,她也没法抓住正常的思维,不知道这是开向哪里。   “我的手机,我的身份证和包都还在华城。”   车厢里回应她的依旧是冷暴力。她不习惯这样的气氛,这种压抑让她很难受:“你到底想做什么……”   汽车忽然一阵急刹,白夏身体往前一栽,脑袋磕在了座椅上,她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回响着刚刚那道急刹声。   周彻从驾驶座下来,进到后车厢,她慌张地解开安全带,身体被他狠狠禁锢在胸膛里。   肩膀上的痛让她使不出力气,她气息喘得很急。   “身份证我让人给你送过来,手机我给你重新换一个。”   “我不要,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周彻说完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白夏呼吸急促,他额头上还有刚才厮打里留下的伤口,现在已经蔓延起一团淤青。她望着这块淤青时,他的唇落了下来,手指用力捏住她唇颊迫使她张开双唇。她躲避不过,被迫接纳他的狂野,连呼吸都困在唇舌纠缠之间。她握着拳头捶打他,他丝毫不为所动,她只能发出轻轻的呜啊声,也许是他察觉她快不能呼吸,终于稍有松懈,变得轻柔许多。   他将这个吻滑到她颈项,白夏在忽然的瞬间感觉到他亲的地方很疼。   周彻终于放过了她,望着她脖子上种下的印记。她还想捶打他,他一掌包住了她的拳头。   他的唇落在她耳边:“白夏,你知道吗,哪怕现在我很想动你,我都舍不得让你难过一下。”他在笑,笑他自己,“你赢了,我现在想,也许一开始就是我先动的情。如果先动情就是输,那我甘愿输得彻彻底底。”   她僵住,不再动弹。   他把她搂进怀里,抱得那样紧密,问她:“他有没有欺负你?”   白夏发愣,周彻问:“迟敬州,他,有没有欺负你?”他嗓音嘶哑,“他对你是不是动真感情?如果不是,我会废了他。”   他走下车,坐到了驾驶座。   白夏望见一个从来都只会昂起下巴倨傲看人的男人在这瞬间黯然失魂,他眼里再没有从前的盛气凌人,晦暗如窗外这夜色。   车子徐徐发动,她这才清楚,这是驶向养老院的方向。   白夏摸着脖子上疼痛的地方,僵硬着:“周彻……”   他没回答,但放慢了车速在等她。   她哑着嗓音说:“我没有和他发生什么……”   周彻失笑,白夏望着后视镜里他唇边苦涩的笑意,这一刻心底黯然,他不相信她。   她自己苦笑了下,是啊,都闹成这样了,他不信就算了吧,反正,他们都已经离婚了。   他将她送到养老院,什么也没说,驱车调转方向离开。   白夏望着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的车,天边灰蒙蒙亮起,她回到房间,奶奶睡得香,CC兴奋地摇着尾巴欢迎她,在她脚边狂蹭。她蹲下身抱起CC,悄咪咪地说:“别闹了,妈妈很累呢……”说完,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白夏走进卫生间洗澡,望着镜子里脖子上那个小草莓失神。她就对着这块红印发呆,心里想,他还不如第一次就把她睡了,他为什么这么多顾虑,他越是这样顾虑,她心里越难斩断这份感情。明明是被他伤害的人,她却好像会因此而觉得是她少给了他一样东西。   她回房间一直睡到中午,换了一件高领毛衣去跟奶奶开心地说起这一趟虽然匆忙,但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傍晚,林诚给她送来身份证和一部新手机。   “手机里没有定位追踪,您放心用吧。”   白夏接下:“谢谢。”   她给迟敬州发了一条微信说对不起,并转去五千块钱的房费和医疗费,然后拉黑了迟敬州,也拉黑了周彻和林诚。   开学后,她住到了寝室里。   白夏忙着跟王童童和宋秋报了一个人资三级的培训,宋秋调侃她,问她为什么不住豪宅,毕业了还要住到宿舍来。   白夏笑了笑,说喜欢校园的气氛。   宋秋又说:“哎,什么时候让周烦烦请我们吃饭呀?我跟他好歹还见过一面,沾你的光我也认识这种人物,他是商界名人,好想能有机会跟他请教请教,学习以后怎么能赚钱!”   王童童调侃起宋秋,白夏听她们打闹,有些失神,不知道周彻最近在做什么,她摆摆脑袋,既然已经决定断了,她便不应该再去想。   …   周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周彻这几天让自己忙得分身乏术,林诚早上让安惠去分公司出席会议,这会儿将会议提案拿给周彻看,林诚仔细留意周彻的神情,大老板脸色是惯有的淡漠严肃,从前根本不爱看提案这种东西,现在连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也要过问,不寻常。   林诚道:“对了,华城小西村226号附近已经设立了保安岗,那一片24小时都有保安巡查,那栋老洋房您可以放心,不会再发生上次那种事情。”   “唔。”   林诚打量着周彻淡然的神情,问道:“我还是不明白那栋老房子留下来干什么用?”自从上次警局打来电话后,隔天周彻便交待他在老房子附近设立保安岗,林诚劝过周彻,那一片都已经在郊区,荒无人烟的,设立保安岗纯属为人力资源做贡献,但周彻仍要这么安排。   周彻放下草草看过的提案:“那是白夏的祖宅。”   一瞬间林诚便明白过来。   “可是太太都已经把咱俩各种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看您老这追妻之路有点崎岖忐忑啊。”   “华丰集团是什么情况?”   提到工作,林诚收起调侃,严正道:“像平常一样运转,那边目前打算收购一家传媒公司,还有竞争凯茵地产的投标。”   “把这个传媒公司收进来玩玩。”周彻搁下手上的签字笔,有些累,揉了揉山根处的穴位,一边说,“这个投标也给我弄过来。”   林诚沉思了片刻,最近这几天周彻都在跟华丰集团对着干,虽然不说原因,但他这个特助也能猜到是因为白夏和迟敬州的关系。他简单劝了下:“可以,应该没有难度,但这样业内就会知道周氏集团和华丰集团是竞争关系,也许会打乱未来市场资源的流通。”   “上城的市场怎么样,不都是我说了算么。”周彻起身走向落地窗前的跑步机。   林诚目光追随在他身上,男人背影挺拔,身形修长,连挥汗如雨的侧脸也英俊得很,这样一个有钱有颜的男人搁哪个女生跟前都该是受欢迎的,偏偏栽在了白夏手头上。   林诚道:“我知道了。”他走向办公室大门,想到什么,停下说,“太太回学校住了,我会派人在校园里保护她。”   周彻忽然喊停林诚:“你找个国际上有名的护理师,安排在白夏奶奶身边。”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周彻拿出手机打开白夏那本小说,但她竟还是没有更新。她打算放弃了?   评论区里一片催更,又有人投了地雷在喊恢复更新,还有人说“新人作者就是不靠谱,更不更好歹上来说一声啊,再不更新就弃文,哼”。   周彻在这层楼里评论:你给作者一点时间,别说弃文,作者会伤心的。   他这条评论十分正常,他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忙完工作后他打开看了眼,竟有读者跟在他后面回:哟哟,这不是叫作者不会写小说就别写的230吗,真香!   周彻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用户号,这个230说的就是他。他看了眼别人的账号名字,这个评论他的读者叫[大大的超萌小迷妹],他有些理解大大就是对作者的称呼的意思,他又看了眼其他评论,发现大部分人好像都有名字,怎么他只是一串数字?   他摸索着找到更改名字的地方,打字:大大的忠实读者。   但他忽然停下,前几天他才在否定白夏的设定,现在改这个名字会不会太香了一点?   他顿了片刻,随便改成:就爱看小说。   他重新回到评论区,发现一个叫[专宠作者]的读者给白夏投了地雷:催更!走,地雷来一发!   他瞬间眯起眼眸,盯着“专宠”两个字。这个人会不会是迟敬州,迟敬州知不知道白夏写小说?   他当即勾选了最高的那个打赏,正要发出来时犹豫了片刻。他退出界面,重新改了昵称。   很快,评论区被一个叫[金主爸爸]的读者占满,留言全是:催更,一颗深水鱼雷!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不是花:感谢金主爸爸的大雷。   金主爸爸:不用谢,深水鱼雷走一发!( ̄▽ ̄)   看得出来夏夏还是喜欢周总的,他们俩都是第一次真正谈恋爱,性格都太要强,这段感情里总有一个人要先低头的,周烦烦就是这个低头的人。   ……   昨天没领到红包的小天使可以在这章里留言,都发红包哈~   对了,作者专栏求收藏呀~求宠爱~~~~   还没收藏的小天使快收一发,这是一只勤劳有爱的作者~欢迎你把我抱回家(:我先害羞一秒钟 第68章   几天后, 白夏在网上筛选招聘信息, 她想找一份工作。她刚投递了几份简历便接到沈阿姨打来的电话, 说房间里来了一位护理师专门给奶奶做调养,沈阿姨问是不是她请来的。   白夏猜到这是周彻的安排,赶回养老院里。   护理师姓宋, 是个中国人,四十岁, 倒是白皙年轻, 气质温和, 她获得过很多国内国外的奖项,拿出证书给白夏看, 介绍自己的一套护理和按摩体系。   白夏想拒绝,但护理师说起:“你奶奶很有可能恢复语言的能力,你要相信我,难道你想耽误老人家的身体吗?”   白夏一怔, 这句话倒是听沈阿姨说过两次了,但奶奶一直没有恢复语言能力,她原本只以为是大家的宽慰话。   护理师走到病床前为奶奶做了一套按摩,白夏问奶奶:“奶奶, 你感觉舒服吗?”   奶奶用眼神回答她很舒服, 白夏最终答应下来,回到客厅坐下, 她轻轻扯了下唇角,周彻还真是能摸到她的软肋啊。   护理师也回到客厅, 白夏见她年轻得像三十出头,索性喊她宋姐,将奶奶交托给她。   她陪了会儿奶奶和CC便回到学校,又在网上投递了好几份简历。   *   一场商业酒会上,周彻西装革履,依旧被人众星捧月围在中.央,不停有商界人士过来朝他敬酒,他望着前方走来的人,微微眯起眼眸。   迟敬州停在他身前望着他,却只是淡笑,没喊他周总,也没跟他说话。   周围的人纷纷暗自打量这两个高挑的男人,大家都知道最近两家企业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敌对状态,没人敢笑着斡旋。   迟敬州举起手上的高脚杯,终于还是维系着礼节朝周彻碰了下杯子。   “周总,最近收购的几家公司还吃得下么?”   “当然。”周彻淡淡勾唇,“就算是枯树在我周彻手里也能活成参天大树。”   “那就好。”迟敬州喝下杯子里的酒,笑了笑转身去了一边。   林诚走来跟周彻耳语:“周先生,太太去找工作了。”   “找什么工作,哪家公司?”周彻退到人少的地方。   “她投递的是BI设计的HR专员,这是华南地区设计界有名的大公司,但之前不招应届毕业生,更何况太太还没拿到毕业证。这次招聘有两个名额,试用期三个月内,试用期工资4-5K,明天面试。”   ……   白夏面试的这天风和日丽。   王童童和宋秋特意陪她去买了一件很有职场派头的衬衫,她穿了一件黑色外套,将头发高高绑成马尾,化了合适的妆来到这家看好的设计公司。   这是一家很有名气的大公司,她投递简历之前有仔细分析过,这家公司近两年招聘的国外设计师比较多,也逐渐在开拓外资合作市场。作为还没完全真正毕业的应届毕业生来说,她优势不多,最大的优势就只是她掌握两门外语,想去试一试,好在真的拿到了面试邀请。   HR办公室里,白夏面对面试官的提问不卑不亢,两名面试官对她都很满意,但是有个疑问。   “简历上显示你今年24岁,你是念学比较晚吗?”   “不是,我是在大二的时候因为家庭原因休学过两年。”   “那你这两年做了些什么呢?”   白夏微微一顿,笑说:“我奶奶身体不好,我一直在照顾她。”她没法回答她做过超市收银的工作,因为那段背景早已经被周彻抹掉了。   面试官态度温和:“好的,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回去等消息吧。”   白夏起身:“谢谢你们,如果能进入贵公司,我一定全力以赴,认真工作。”   回到宿舍后,王童童和宋秋追问她面试得怎么样,白夏感觉还挺好的,但笑着道:“我也说不准,最后还是要听那边的消息,再等等吧。”她拿出笔记本电脑,最近这段时间她没心情更新小说,自然也没有登录上来看过。   这一点开页面便被几个地雷和几个深水鱼雷吓了一跳。   断更十天,收藏和评论竟然都涨起来了,白夏傻了眼。她认真望着评论区的每一条评论,特别感动于这些坚持守着她回来更新的读者,同时点开了这个金主爸爸的专栏。   她发觉这就是之前说她不会写小说,还要求她换男主的那个读者。她又喜又怕,这样的读者就是传说中那类对你又爱又恨的人?   她其实还有几章存稿,只是最近没有心情顾及小说的事。   她忙更新了一章,平时很少写作话,这次在“作者有话说”里解释最近生活上很忙,也没有心情,还一个个列出名字感谢投雷的读者。最后她写:之前我只是想写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自娱自乐,现在我感受到了一种责任,以后我会坚持日更,遇到不能更新的情况也会提前告诉你们的。   新章一发,她在十几分钟里等到了几条评论,读者大部分都表示愿意支持她。白夏望着这些“加油”和“比心”,翘起唇角,感觉很开心。   *   BI设计公司。   人事部整理着前两天面试的七名应聘者的资料,商讨筛选出其中两名,HR总监吩咐人事部主管:“给这两个人打电话,通知她们面试结果,约定好来报道的时间。”   主管看了名单,正准备安排下去,忽然又被总监叫回来。   “刚刚接到电话,有个白玫玫要进来,是赵总监的亲戚,你把这两个新人剔除掉一个吧。”   主管明澜问:“关系户啊?”他只好去调出手头上这两个人的简历,对比一番,犹豫,“许总监,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有过一年的实习经验,另一个是应届毕业生,她情况是七月份才能拿到毕业证,掌握两门外语,我不好做决定。”   HR总监许喻略一沉吟:“赵总监推荐这个白玫玫也是应届毕业生,没有经验,所以还是招个有过工作经验的进来比较合适。”   明澜点头,将手头上白夏的简历搁到了另一头,感叹了一句可惜了。他给另一名应聘者打电话,刚联系好入职的时间便又被许喻叫了过去。   “你电话打完了?”   “打完了。”   “那糟糕了,我记得那个很有趣的毕业生叫白夏的,是不是?”许喻握住座机,忙朝电话那头的人说,“魏总,我明白,人留下来了。”他挂完电话嘱咐许喻,“给白夏打电话,告诉她面试通过了,问她什么时候能来报道。”   “啊,这个人不是刚刚剔掉的那个吗?”   “总司老总力荐的,你能怎么着?”   两人安排妥,都感叹“来头不小啊”。   白夏在接到这个喜讯时高兴得小说加更了一章,并带着室友在火锅店里吃得火热。回到寝室,她拿出电脑打开小说后台,发现又收到了这个金主爸爸的雷。她有些受宠若惊,平时很少回复读者的评论,这次忙回:谢谢金主爸爸,但是我不是签约作者,你不用破费哦,祝你看文愉快!   周彻坐在周家的书房里,望着电脑上白夏在作话里提到“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加更一章”,他翘起唇角,知道她是因为找到新工作而高兴。他连续打赏了五个最高规格的雷,在看见白夏的回复后,敲打键盘回她:不用谢,我钱多。   不一会儿,后面有读者跟楼:围观人傻钱多230。   周彻皱起眉头,在线怼人:你说谁傻?你才人傻。   刚才的读者回复:金主爸爸,我开玩笑你听不出来吗?嘤嘤嘤,真是傻姐姐一个呀。   周彻飞快打字解释:我是男人!   这条评论还没发出去,他犹豫着一字字删掉,打字:呵呵。   因为他最近几天打赏得实在太多,以至于在白夏小说的评论区里完美地混了个眼熟,很快,别的读者也撘起了楼。   柠檬精1号:小姐姐你是白富美吗!   只吃小番茄:连续五天,一两千块钱的雷啊!金主妹子受我一拜。   213900*76:作者大大没签约,打赏也白打赏呀,还是我灌溉营养液好~   周彻一怔,问楼上:营养液是什么东西?   很快他就跟一群追文的妹子聊起来了,知道这是对文章有帮助的东西。   白夏洗了个澡从卫生间出来,躺在床上打开晋江,她完全没想到这条评论已经架到十几楼。她这边刷新便能刷到他们最新的回复,这几个读者几乎像是在在线聊天。   她看到金主爸爸回复楼上:好,我去订阅点文拿营养液,给我的小白花灌溉(∩_∩)   周家,周彻疯狂订阅了一堆榜单上的文,按照别的妹子告诉他的刷新自己账户,却根本没看见营养液这种东西。难道大家真觉得他人傻钱多在忽悠他?他回到白夏小说的评论区,问刚刚的妹子为什么他没收到营养液。   妹子似乎也在在线等他,回道:好像要第二天哦!小姐姐别急。   周彻:了解,谢谢小绿芽姐姐。   周彻再投了一颗雷:我还是希望让首富当男主,小白花大大晚安,我睡觉了。   白夏翻完她们的评论,心里很暖,但她微微蹙起眉,她没签约,不想让读者这么破费,尤其是这个每天都来投深水鱼雷的金主爸爸。   她回复了金主爸爸的评论:谢谢金主小姐姐,男主已经定好的不会改变了,希望你不要给我打赏了,真的别破费,谢谢,晚安。   周彻深夜醒来上了次厕所,惦记着评论区,看见白夏这条回复,忙打字:不破费,我钱多。不管你怎么写,我都还是支持你的。   他还没点“发送”,想起来别的女生都喜欢留“哒”,他忙将“的”改成了“哒”,这才点击发送。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早安,又是新的一天,今天请叫我小周姐姐。 第69章   周一这天, 白夏来到BI设计人事部报道。   人事主管明澜二十七八岁, 幽默风趣, 领白夏和一同来报道的白玫玫办理完入职手续,为她们介绍起人事部门日常的事务,谈完工作带她们到工位上, 让她们做自我介绍。   白夏看向新同事白玫玫,上次她来面试时外面排着好几个人, 似乎她没见过白玫玫这张面孔。白玫玫很年轻, 是个黄皮肤、打扮时尚的女孩。白夏微笑:“你先来还是我先来?要不你先来吧。”   白玫玫也没礼让, 微微昂起下巴,咧开红唇朝办公室里众人笑道:“大家好, 我叫白玫玫,毕业于华南财经大学,我拿过很多校园大赛一等奖,在校期间还担任学生会部长......我会好好工作, 没有我学不会的东西,希望大家......。”她说了很长一串介绍,说完挑眉看了白夏一眼。   白夏微笑,朝大家打招呼:“大家好, 我叫白夏, 是一名应届毕业生,很荣幸进入公司跟大家共事, 希望今后能跟大家愉快相处。”她不忘弯腰鞠了个躬。   明澜跟大家一同鼓掌欢迎她们,然后分配了工位和工作下来。   明澜走后, 白梅梅率先占了一张干净的办公桌,望向白夏:“我坐这里,没问题吧?”   “没问题。”白夏坐到另一张办公桌前,桌面上都很干净,只是放着一摞文件而已。有同事过来抱走文件,说:“不好意思啊。”   白夏笑着说没关系,她打开电脑,明澜安排了一个女同事指导她和白梅梅工作,白夏先熟悉了公司人员档案,女同事过来给她和白玫玫交待工作任务。   “今天需要完成两个事情,一个是收集各个部门的员工调查问卷,一个是把共享E盘的文件打印出来发给咱们部门人手一份,你们两个商量一下怎么来?”   白玫玫率先说:“我来打印文件吧。”   谁都知道收集各个部门的员工调查问卷更麻烦一些,毕竟整个公司有员工近一百人。   白夏没说什么,请教了同事后就先从人事部开始着手。   她将收到的问卷统计归档,听到隔壁间的年轻女同事问白玫玫喷的什么香水。   白玫玫笑道:“CHANEL五号。”她慢悠悠说,“我干哥送我的。”   “干哥?”女同事好笑,“干哥就是干爹的儿子吗?”   “不是,认的哥哥嘛。”白玫玫捋着耳边的卷发,“我干哥是赵总监。”   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一怔,白夏也愣了瞬间,怪不得面试那天没见过,原来是部长的亲戚。她虽然不知道这个赵总监在公司是什么官,但也知道了白玫玫为什么这么有底气。她没再听八卦,走去了别的部门忙工作。   整个人事部都开始巴结白玫玫了,谁都知道赵总监是设计部的一把手,而赵总监又是公司老总的小舅子。   白夏回来后,刚刚带她的女同事又将一份任务交给了她。白夏一顿:“黄姐,这个技能测评系统我还不熟悉,可能没办法独立完成,我需要一个能协助我的前辈和同事。”   “要不你先去技术那边了解一下,我等下再安排同事帮你忙。”女同事不敢安排白玫玫,就让白夏先去。   白夏有些无奈,只好去技术部从系统登录开始了解。   技术部门的男同事帮她搬来凳子,一步步指导她,又问她:“你是新同事?”   “是啊,所以不太了解。”   男同事很年轻,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睛:“没事,我一步步告诉你就行,但专业方面还是要请教你们部门的老人。”   “好,谢谢你。”   这边忙完,男同事拿出手机:“小白,加个微信?”   白夏微怔,调出二维码,男同事加完,备注了姓名,又跟她说:“我比你大两岁。”   “你24吗?”   男同事点头,白夏笑:“我跟你同龄,我休学过两年。”   男同事哦了一声,有些脸红地问她:“你住在哪里,我看下班顺路吗,我有车。”   “我住在上城大学,恐怕是不顺路的,谢谢你啊。”   男同事忙说顺路,白夏望向他,他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很是紧张的样子。隔壁一个成熟的小哥笑他:“小白,他爸妈催着他找对象呢,我看这小子是觉得你漂亮,又不会搭讪。”   白夏有些尴尬,正巧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上班时间聊什么找对象。”   几人忙严肃地喊“魏总”,白夏虽然没见过这个魏总,也在早上了解到这家公司的老总姓魏。   身后的老总问他们总监在不在,白夏忙转身准备离开,忽然被这位魏总堵住。   眼前三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发愣地打量她几眼,做了一个O字的嘴型,但似乎把那个O字生生憋回去了。   他问:“你是人事部进来的新人是吗?叫白夏?”   “是的魏总,刚刚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魏程南训了刚刚的员工,“工作时间勾搭什么新人,小心我让你们总监扣掉你奖金,好好干活去!”   他朝白夏微笑:“小白,怎么样,今天还习惯吗,感觉在咱们公司累不累?对了,你怎么会在技术部门?”   “我挺好的,谢谢魏总关心,是黄姐安排我负责我们部门的技能测评系统,所以我过来先学习一下知识……”   “你一个新人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儿呢!”魏程南听完就变了脸色,要来拉白夏,但手掌僵在半空,似乎觉得不妥,虚扶了她一下说,“走,我去找你们总监讨个说法。”   白夏很是诧异,忙说不用,但已经被这个行为奇怪的老总带回人事部。   魏程南很总监许喻喊话:“白夏一个新人,怎么能接这么不熟手的任务?新人就得慢慢从简单轻松的工作培养起来,你听到没有?”   许喻愣了几秒钟,见老总不是说酒话,呆滞地点了几下头。   明澜来将白夏带出去,问她这是怎么回事,白夏表示一头雾水。明澜没办法,亲自给白夏安排工作,拿出一份人员名单给她看。   “你先熟悉一下咱们公司各个部门的管理层和员工信息吧,我进去一趟。”   同事间面面相觑,黄姐过来问白夏是不是得罪了魏总,白夏忙说没有。大家没怎么再关注这件事,倒是白玫玫整理着打印资料,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眼白夏,说:“既然你现在不忙了,能不能过来先帮我整理一下?”   白夏想了想,起身说好。   整个BI公司突然召开起一场高层管理会议。   魏程南皱着眉头,一脸愁容,管理们不知道会议主旨,见他脸色不好,都纷纷猜测恐怕是遇到了市场大危机。   许喻请示:“魏总,可以开始了,各部门管理都到齐了。”   魏程南重重叹了口气:“你们别去惹人事部新进来那个白夏。”   大家都是一愣,有人问今天会议就是说这个?魏程南点头,甩出两本财经杂志:“看清楚这是谁,仔细看清楚。这是周老板的太太,这是让整个资本市场说刮风就刮风,说下雨就下雨的金主爸爸的太太。”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魏程南回到自己办公室里给林诚打电话,大大方方地笑道:“林先生,我这边都打点妥了,你让周老板放心,周太太在我们公司一定不会受到一丁点委屈。”   总裁办公室里,林诚开着手机的免提,看了眼办公桌前的周彻,说道:“魏总仔细着点,别让我家太太察觉到什么,周太太就是出去体验生活,还希望这次体验会是愉悦的。”   “你让周老板放心,我们公司上下一定会让周太太感受到温暖,一定让她舒舒服服呆在我们公司。”   “谢谢魏总,周先生这边也不会亏待您。”   通话结束后,周彻正在电脑前追白夏的小说,她更新不准时,没有固定的时间,常常是想到要发了才来更新。因此,评论区有读者问她有没有微博,白夏回复没有微博,读者希望她开一个微博。   他也跟着起哄,跟楼:小白花开个微博吧。   林诚跟他汇报刚刚的电话,周彻道:“我听到了。”他问,“迟敬州那边是什么情况?”   林诚知道他这次问的是什么,回道:“太太没有跟迟总见过面,迟总这几天常去养老院,似乎是想等到太太。”   周彻沉默下来,林诚不再提,去忙了工作。   他望着电脑失神,那晚是迟敬州主动欺负她吗?为什么两个人现在都不联系了?难道白夏心里不喜欢迟敬州,她还是喜欢他的?   ……   白夏这几天在公司享受到了非一般的新人待遇,她觉得一切都好像很不寻常。   同事们原本对她都很正常,但自从许喻和明澜对她关照起来后,大家纷纷效仿着上级,好像隐隐约约知道她比白玫玫还不能得罪。   黄姐走来将一份资料交给白玫玫:“你将资料分发到设计部每个人手上。”   白玫玫顿了下:“我让白夏帮我吧,这么多我得发到什么时候。”   “小白上次还跑了全公司的部门去收集调查问卷呢,这点任务你应该能干完,我看好你的。”   白玫玫不情不愿抱起资料,起身时横了一眼白夏。   白夏感受到了这目光里的冷意,她觉得很不对劲啊。   中午时部门有个小聚餐,许喻更是让白夏坐在他旁边,关切地问她工作上还习不习惯。之后几天的工作里,白夏感受到了全公司领导对她的热切关怀,她知道问题不对了。   她忙完手头上一个任务,起身走到明澜工位旁问他:“主管,你看下我发到您邮箱的资料还需不需要再修改一下。”   “好的,我马上看。”   明澜看完,将白夏叫到总监办公室,许喻对她说道:“小白啊,你这份报告做得十分完美,还真不像应届毕业生的水平啊。”   “您过奖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虽然来我们公司不久,但我从各种细节和结果上能看出你做事细心,胆大又刻苦。”许喻笑道,“我们部门还要提拔一个人事主管,我希望你能来试一试。”   白夏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询问了一遍,许喻还是指定她为晋升人员,嘱咐她别有压力。   “我们公司就是看重你们这些年轻人,你就当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做不好上级也不会怪罪你,年轻人嘛,学习能力是不可估量的。”   白夏一直在推辞,但许喻态度很坚决,她一头雾水地回到工位上,许喻亲自将她晋升的消息宣布出去,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是发愣的表情,许喻带头鼓掌后大家忙也鼓起掌来。   白夏觉得很尴尬,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   她似乎有些明白,这是周彻在暗中帮她?   他们两已经太久没有联系,自从那次他撞见她和迟敬州后便是真的认定了她和迟敬州有关系,他明明都已经不联系她了,为什么还要帮她?   正要推门出去时,白夏忽然听到外头洗手间有人提到她的名字。   “白夏是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好像是魏总亲自举荐的人吧,上次看见她跟魏总在一起。”   “她比那个白玫玫还厉害啊。”   “八成她也有个干哥,是魏总!”   外头几人嘻哈笑个不停,白夏冷着脸推门出来,几个女同事见到她一时尴尬地散作一团。   白夏去找许喻。   “总监,周先生那边还有说别的吗?”   许喻一怔,忙起身礼貌地说:“周先生什么都没说,我们公司关照周太太您是应该的……”   果然。   白夏扯了下唇角,转身:“谢谢总监和魏总这段时间的关照。”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提起包收拾好水杯离开了公司。   回到宿舍,白夏给许喻发了条微信,申请辞职。   她这趟工作原本干得很积极,想靠自己努力做出业绩来,但她不想欠周彻啊。   王童童和宋秋在寝室见到白夏,问她为什么工作日没去上班,白夏解释公司关系太复杂,力不从心,想换份工作。   王童童想了想,也是赞许:“大公司肯定关系复杂啊,尤其是我们这种应届生,没点心理承受能力还真不能呆下去。你重新再找一个吧。”   白夏这几天里一边筛选招聘信息,一边考完了人资三级考试。   周家。   周彻在电话里听完魏程南的解释,明白是白夏知道他在背后帮她,魏程南说会给白夏多发一笔奖金打过去,他淡淡道了声谢便挂了电话。   他坐在阳台,望着夜色拿出手机点开白夏的小说,她今天竟然加更了一章,作话什么都没有写,没提感谢投雷,也没提为什么加更。   他像个普通读者一样留言:依旧是为首富打call的一天,大大注意身体!   但想了想,他在话尾加了个“呀”。   *   几天后,白夏重新面试了一家医药企业,依旧是人事专员的岗位。面试和入职十分顺利,周围同事待她不冷不热,她松了口气。   只是没过几天,直系领导忽然说她工作表现出色,希望提拔她到首都进修。白夏怔了好久,微笑:“是周先生安排的吗?”   领导忙摇头,但白夏从对方充满敬意又小心的眼神里还是猜到了。   她感觉这样很累,他既然都已经认为她和迟敬州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帮她?   白夏又辞职了。   这次她没想在上城找工作,她想悄悄离开上城,只告诉奶奶一个人,反正奶奶暂时还不会说话,能替她保密,并且奶奶留在养老院比跟在她身边更让她放心。   白夏没告诉王童童和宋秋,只说自己是要回周家。她没敢拿行李箱,怕会遇上周彻的眼线。肩挎了一个帆布包,带了两件贴身衣服离开校门。   地铁驶向养老院方向,白夏其实还没想好要去哪个城市。   她挺喜欢华城,那里是她家乡,也有两个熟悉的朋友。其实也有些想去首都,想趁年轻在大都市里拼一拼。   她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是沈阿姨的电话。   “喂,沈阿姨……”   “小白,你奶奶能讲话了!”   白夏怔在原地,手握着拉环发呆,地铁停在一个站点,周围拥挤的人潮夹挤着她,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说:“我马上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周烦烦好可爱啊,每次我自己回头捉虫都会被他笑shi~后面就是他诚心实意的追妻火葬场了~~~   周首富表示,他什么苦都能吃,什么都干得出来。 第70章   养老院里都是人, 不光护工和护理师在, 几个隔壁房间的老人得知消息也过来祝贺看热闹。   白夏冲进主卧一把握紧了奶奶的手, 她一边哭一边笑,奶奶想抬手帮她擦眼泪,但左边手臂挪动了好久也没能抬起手来。老人笑着叫她:“别哭。”但说着说着自己也留下了眼泪。   白夏帮奶奶擦干泪水:“奶奶, 你跟我多说几句话,你叫我名字!”   “夏夏呀, 奶奶真想你。”   祖孙两个又哭又笑地抱在一起, 隔壁房间里的一个奶奶说:“这是喜事, 哭什么呀,两个都别哭了, 今晚该吃好一点。”   沈阿姨忙说:‘是,我和张姐去做饭,现在就去超市里买菜!’   屋里人都走后,奶奶才问白夏:“夏夏, 咱们为什么能住这么好的房间?”   “奶奶,不是跟您说了吗,是这里的老板跟我有过一点交情,特意……”   “你跟我说实话。”奶娘看了一眼屋外的宋姐, “我能醒过来多亏小宋她照顾我, 她人细心。奶奶打个比方,你别伤心, 她比你平时帮我洗澡擦身都还仔细,每天都给我按摩, 还给我讲笑话,问我过去的事,说给我做的都是心理疏导和生理护理,每天都安慰我可以恢复健康……”   奶奶凝望白夏,郑重地问:“她嘴里的周先生到底是谁?”   白夏避开了奶奶的眼神:“就是这里的老板啊。”   “那小沈小张提到的迟总呢?”   白夏起身说是一个朋友,问奶奶吃不吃水果,她拿来红提剥皮。   “夏夏,我们就是贫困家庭,你能让我住间有窗户的房子我就很开心了,如果奶奶住在这里要给你添麻烦,让你变得这样敏感小心,奶奶宁愿搬回那个小平房。”   “奶奶,我没有变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老人家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只好暂时作罢。CC蹲在阳台地板上晒太阳,不时朝她们甩甩尾巴,老人家笑得很慈爱,对白夏说:“我的蓝花袄子呢?”   白夏想了想:“应该在衣柜里收起来了,现在不用穿那么厚,我给你买了新衣服,要去楼下吗?”   “你把它找出来。”   白夏起身去找,翻了好久才将旧棉袄拿到床前。奶奶说:“你拿剪刀拆开线,奶奶给你藏了一个东西。”   白夏按奶奶说的小心拆开棉袄,在里面找出一个手帕包着的硬物。她打开早做旧泛黄的手帕,里面包着一只通体翠绿的玉手镯。   奶奶笑眯眼睛:“是留给你的,我原本打算留到你出嫁时再给你,但你妈让你休学后我就想拿出来给你了。卖了应该能值好多钱,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你知道咱们祖上是大户人家,这是好玉。可你几次都不回家,这个宝贝一直藏到现在……”   白夏眼眶发红,忍着眼泪。   她陪奶奶说了好久的话,一直说到奶奶睡着。   她在养老院里留了三天,三天后告诉了奶奶她想去华城找工作,嘱咐奶奶为她保密,别告诉别人。   奶奶问不出原因,只能嘱咐她:“夏夏,你长成大姑娘了,要是遇到喜欢的人就去争取,一定要勇敢一点,如果你不去争取一下,上了年纪说不定会后悔。”   白夏睫毛轻颤,眨了眨眼点头说好。   她回房间装上护肤品和笔记本,宋姐在帮奶奶按摩。她给CC洗了个澡,换了件红色波点裙子,给它拍了几张照片留在手机里打算做留念。她想把CC送回周家了。   CC在周家比在养老院强,她去外地也不方便带着它。而且送走了CC,周彻那笔每个月五万的生活费也不会再打进来——她不想再跟他有牵扯。   这笔代养费一直都被她存在卡里没有动过,她会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忙完这些白夏回到主卧去看奶奶,忽然在门口听到“她爸爸”几个字,她停下脚步。   奶奶在跟宋姐聊天:“她爸爸可喜欢她了,小时候她就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奶奶还说道:“她爸爸是车祸走的,夏夏她一直都不知道……他爸爸是因为想起来要给她买充气糖果,倒车时才出的意外……货车上还有一个我们厂子的送货员,他活下来了,这些都是他告诉我们的,所以夏夏她妈妈在知道这些后觉得是夏夏害了她爸爸,一直都不太喜欢夏夏……”   白夏手指紧抠在门上,她爸爸是因为要回去给她买糖果才发生的车祸?为什么她知道的起印是爸爸在亲自给大客户送货的途中出的车祸?   她没敢再听下去,慌张地跑下楼,迎面撞上沈阿姨,话也没说直接冲到了楼下的花园里。   为什么是因为她?她小时候很爱吃校门口的充气糖果啊,她不是故意的,她现在已经不爱吃那种东西了。可是,为什么是因为她呢……   白夏一直在楼下花园里坐到天黑,回到房间时奶奶问她去哪了,她扯出笑说去外面见了个朋友。她将自己关在卫生间,望着镜子里的女生,幸好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奶奶如今能恢复了语言能力她明明是高兴的,可现在为什么要让她背负上这或许会压住她一辈子的沉重……   第二天,白夏跟奶奶道别去了华城,临时改了主意没送走CC,她将CC带在了身边。   她花了两天的时间租了一套环境简单的合租,三室一厅,她因为带着狗狗,特意要了一间带独立卫生间的主卧。对面两间房里住的都是女生,一个刚刚毕业,一个工作五年,刚毕业的女生白夏叫她团子,人很可爱,很喜欢CC。另一个室友赵北歌工作上太忙,回家只想好好休息,不太喜欢CC吵闹。   白夏很努力在维系着三人一狗之间的合租关系。   夜里,她刚更新完小说,望见金主爸爸又给她很高的打赏,白夏有些无奈,她不是签约作者,这些打赏给她也是提取不出来的,这个读者应该是个老读者了,还这样执着,真是傻得有点可爱啊。   她关掉小说页面,在网上投递了好几份简历。   周家。   周彻在夜里接到护工宋惠的电话。宋惠在电话提到白夏爸爸那段往事。   周彻一顿,问:“奶奶说的是真的?”   “周先生,自然是真的,老人不会骗人,而且我学习心理学多年,也能分辨这是真话。”   “她知道这件事吗?”   宋惠道:“不知道,老人家是跟我说的。但是这几天白小姐不见了,CC也不在养老院里,而奶奶的态度又有些藏着,我猜测白小姐应该不在上城了。”   “你再用你的办法从奶奶这里打听一下她去了哪里,还有,好好照顾老人。”   周彻挂了电话,心里替白夏担心,他感觉到似乎白夏已经知道了她爸爸的去世原因,不然为什么会突然连带着CC不见。   几天后,宋惠从奶奶和白夏的通话里听到一些信息,报告给了周彻。   信息很少,只有一条地铁站的到站播报。   周彻叫来林诚:“查一下淮江站在哪个城市。”   林诚查完后说:“华城和E市都有一个淮江站。”   周彻眸色如墨,他猜测白夏去的是华城。   他将工作都安排给了林诚,在第二天抵达华城,但是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找白夏。他打给了白夏之前工作过的超市集团,卓陆答应可以帮他留意,一有消息就告诉她。他又联系了生意上的朋友,这些朋友都是各大集团公司老总,只要白夏在任何一家公司面试或任职,他都可以找到她。   但是五天过去,周彻竟然一无所获。   林诚在电话里催他:“周先生,明天的董事会议您得在场。”   “知道了。”周彻挂了电话,先去机场。   候机室里,他拿出手机打开白夏的小说,评论区的读者他都很眼熟,大家依旧如往常一样讨论剧情,几乎每章都有几个人要骂几句首富男二。他日常留言:我站首富,至少他现在是真心悔过。   后面很快有读者跟楼:金主姐姐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周彻心中郁结,手指顿了片刻,紧接着疯狂砸雷。   等他操作结束手指也累得有些僵硬,他忽然想到什么,给林诚发了条信息要一个手机号码。   他拨通这个手机号:“沈悦,我是周彻。”   电话那头,沈悦正在化妆间里化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忙让化妆师和助理暂时回避。她握着手机:“周总?您找我?”   “嗯,我想让你帮我找找白夏。”   *   天才儿童德智培训是华城当地一家有名的教育培训机构。   白夏找工作时特意避开了那些大型企业,投递了这家环境优美的高档培训机构。她面试的依旧是HR专员,公司也算大,行政人员之间的关系并不复杂,倒是常听同事说起老师间的利益竞争比她们办公室里微妙。   她下班时提着包走出办公室,在走廊里遇到几个来补课的孩子,这些祖国小花朵们都亲切地喊她“老师好”,白夏微笑着回“你们好”。   走出公司大楼,夕阳余晖还未散,洒在人身前仍有暖意。她回到出租屋,今天赵北歌竟回来得很早,在阳台晒衣服,见到白夏时朝她走过来。   CC欢喜地跑到白夏脚边抱她小腿,白夏弯腰将CC抱在怀里,朝赵北歌打招呼。   “姐,你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白夏,我们坐下来聊聊。”   白夏一怔,赵北歌目光冷淡,她将CC放回房间,关上房门出来说:“好,你说。”   “你能不能别养狗,或者要养就换套房子。”赵北歌冷淡地说,“我今天下班回来看见你的狗把我的床单都咬坏了,咬出一个大窟窿,还有,你不觉得这屋子里到处都是狗屎味吗?”赵北歌道,“当初我租这房子时房东说不允许养狗,现在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将狗带进来的,总之我觉得你的狗它影响到我的生活了。”   “姐,我带狗狗进来是房东答应的,不瞒你,我每个月额外多付了两百块钱,她答应让我带狗进来。”白夏礼貌地解释,“CC它平时很乖的,不会在客厅和公共卫生间拉臭臭,它这次咬了你的床单是我没看好它,我赔给你床单的钱吧,真的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   “我不想再有下次了,白夏啊,你的狗每晚上总要叫几声,你让我们怎么睡?你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得为别人想想。”   正巧团子推门回来,赵北歌拉她过来听,也让她表个态。团子望着白夏犹豫了很久,最后说“怎么都行”便回了自己房间。   都市里的人谁都很忙,这个独自打拼的城市里,谁都不愿意因为旁人的事而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团子自然是不愿帮白夏说话的,毕竟如今的房租和环境对她们来说都很合适。   赵北歌让白夏抓紧时间处理狗的问题,要么狗走,要么她和狗一起走。   白夏回到房间,CC欢喜地从角落狭窄的一席地毯铺成的狗窝里跑过来往她腿边蹭。她很无奈,揉着CC毛茸茸的脑袋。换房子开销又要增大,她现在没多少存款,新工作也还没有收入……   包里响起手机铃声,她找出手机,是沈悦的电话。   “小白,最近在忙什么呢?我想你了,有没有想我!”   沈悦的声音充满活力,白夏这才有了些许轻松:“当然想你了!”   “哈哈哈,可惜不能回上城看你,我在华城拍戏,这是你老家吧?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助理对这里不熟,这会儿我想出去吃晚餐她都不知道帮我推荐,你有没有推荐的地方啊?”   白夏一怔:“你在华城拍戏?”   “是啊,我今年的行程都在这边,暂时买了套公寓自己住,你别说,这边的房价比上城压力要小很多。”沈悦发愁,“哎呀,晚饭吃什么啊。”   “我……要不我带你去吃?”   两人聊完后白夏忙换了一套衣服,补了下口红出门赶到约定的地方。 第71章   白夏和沈悦相见后两个人都很开心, 吃过晚饭, 沈悦问白夏怎么也在华城。   白夏抱着CC一起来的, CC在包间里吃东西,她说自己已经在这边工作了。   沈悦问:“是因为姓周的为难你,你在躲着他?”   白夏摇头:“也不全是, 他没为难我,我只是想展开新的人生, 落个清净。”   沈悦问她目前在做什么工作, 白夏说完, 感叹:“其实工作我是满意的,但是我住的地方这两天让我有点头疼。”   她将今天的烦心事说完, 沈悦道:“那你搬来我那里住啊,我自己买的房子,两室一厅,咱们俩刚好可以住下!”   白夏笑得不客气:“不瞒你说, 我来时就打主意要赖上你了,如果你方便我就搬过来跟你一起住,我会给你做饭洗衣服什么的,房租也会付给你。”   “说什么房租, 姐妹落难, 我在这个时候伸手拉你一把,你肯定能记着我的好呀, 我这还是攻心计呢。”   两人一笑,沈悦让白夏今晚过去陪她睡, 白夏也没推辞,她现在落难,不想委屈了CC。   沈悦的公寓在一栋高档小区,白夏不了解房价,但经常在各大广告牌上见过这座楼盘的广告,这里安保和环境都很好,公寓是复式楼,楼下是客厅和厨房,楼上是两间卧室。   CC很喜欢新环境,进屋就跳到阳台上玩耍,沈悦跟白夏说起,这套房子平时只有她自己住,助理在这边有房子,不会跟她一起住。公司有一个综艺节目在华城开拍,她后面这大半年都要留在这座城市,很希望白夏能来做个伴。   白夏给了沈悦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心里很感动。   “你真是我的救星啊,还是那么及时的救星。”   沈悦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嘱咐白夏安心住这边。   第二天下班后,白夏回到出租屋就搬来了行李,跟那边的房东商量着退了租金。晚上,她买了鱼和五花肉回来做饭,沈悦吃的很开心,争着去洗碗,白夏便去她房间帮她找衣服一起放洗衣机里洗。   沈悦从厨房探出脑袋道:“哦,我那条裙子不能用洗衣机洗,我那件T恤可以。”   “那我帮你送去干洗?你助理今天过来吗,要不我给你送去楼下干洗店吧,正好我带CC去楼下遛弯。”   “行,那你跑一趟吧,再买点水果上来。”   白夏牵着CC走出门。   沈悦这才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她小心地称呼:“周总。”   她在给周彻打电话,事实上这套房子不是她买的,华城也是国内的一二线城市,她一个刚出道不满一年的小演员哪有一千万买这么高档的小区。这是周彻为了白夏而买的房子。   “小白搬进来了,她和CC住得挺开心的。有件事我想跟您说说。”   沈悦停顿下来,吊着那头的胃口,直到周彻喊她继续,她才说:“今晚是小白做的饭,她做了一道清蒸鲈鱼,一道红烧肉,还炒了一个西蓝花,炖了一锅鸡汤。哎呀,我拍戏吃的都是盒饭,还是好久没有吃到家常菜了,你不知道小白做的菜有多好吃。她人真的细心又温柔,我回到家地板都帮我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刚刚还帮我洗衣服,这会儿又下楼给我买水果……”   “我警告你。”电话里,周彻又急又恼,“她是我周彻的太太,不是你的助理和保姆,你别使唤她。”   “我没使唤她,我跟她是闺蜜,闺蜜间互相照顾不都挺正常吗,今晚我就要跟小白一起睡,我要抱着她睡,她又香又软,我这样才睡得着……”   *   白夏回到家,沈悦正坐在客厅里刷手机,她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说:“裙子我送去干洗店了,老板娘说以后我不用特意过去,他们有上门服务,以后你有脏衣服直接扫这个二维码就行,我放在桌子上了啊。水果我买了木瓜和橙子……”   “小白。”沈悦打断白夏,“我剧组临时加拍一场戏,我得飞去E市。”她忙起身回房间收拾衣服,白夏也上楼帮她装化妆品。   白夏道:“你们拍戏说走就走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提前拍我这场,临时改的。”沈悦道,“你晚上睡觉锁好门窗,小心坏人进来。”沈悦猜测这多半是和周彻有关系。她提着行李箱走出房间,重复了一遍,“记得锁好门窗!”   沈悦走后,白夏将水果放进冰箱里,拿出洗衣机里的衣服晾在衣架上,回到房间准备码字。   她打开小说后台,忽然被收藏数据惊得呆住,为什么才过了两晚她的收藏就突然多出四千个?她这几天一直用定时发稿,搬家没来得及顾上小说这头,她匆忙翻到评论区,评论也在这两天多出好几百条。   而她终于从评论里看懂,金主爸爸疯狂给她打赏,将她送上了一个靠打赏才能上去的榜单。她靠着首页的这个榜单一下子吸引了很多读者,当然,也吸引了一批黑粉。   评论区里反复有扭曲剧情、抹黑男女主形象的词汇出现,她急着想打字解释,忽然望见每一条评论下都有金主爸爸的回复。   你脑子有病?   你这么说作者会伤心哒,你别这么说。   你才是傻子,作者怎么写碍着你了,大傻逼。   除了金主爸爸,平时眼熟的读者也在安慰她:大大,你上了好榜,所以有红眼病眼红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白夏心里很暖,她知道人红是非多,但她这本书才只是机缘巧合上了一个榜单而已,自己也是个不起眼的作者,怎么就招来这么多黑粉了?   她在最近一章的更新里提到希望金主爸爸不要再给她打赏了。   新章一发,她很快收到几条负分评论:当了婊子还立牌坊,自己刷票还扮演小白花,作者笔名取得很形象嘛。   白夏很生气,这次没再忍下去:我没有刷票,请你文明一点。   她这一回复,底下瞬间冒出各种跟楼喷她的人,白夏有些懵,为什么会这样?她们回复的速度很快,并不像正常的读者,倒很像集中有序组织起来的。   这一晚,她没看评论区,也没有心思码字。   周彻这个罪魁祸首也看到了。   他明明亲眼见到白夏收藏增多,这对她而言该是好事,但他也是亲眼见到评论区冒出一条又一条负分,各种评论无理取闹地黑女主人设,顺便骂了作者。他并不是资深读者,也并不了解网文圈子,但他是个商人,瞬间便猜测这不正常。   他让林诚去查,很快,林诚告诉他任何一个圈子里都有这样的水深火热,白夏作为新人,尤其是没签约的新人,还占了这样一个榜单,势必会让心态恶劣的同行眼红。这个圈子里,打压新人的方式多的很,白夏如果承受不住而封笔不写了,她们便达成了目的。   周彻坐在电脑前,一字字敲下文字表示都是因为他的打赏而连累了白夏,并且表示他绝不是白夏买的刷票,他就是个普通读者。他写道:什么是金主?金主就是钱多,看见喜欢的文就高兴打赏。   发完这条评论,他随便找了两篇文,一掷万金,将这两篇文同样送上了榜单。   忙完这些他坐飞机来到华城。   白夏在第二天早晨的上班路上看了眼评论区,金主爸爸这条评论让她很感动。她望着上面的文字:我一直都很支持首富,他是做过不人道的事情,但他这一世的悔过都是真心的。社会上坏人犯错都还可以在十年二十年后重新做人,为什么首富就没有这个机会?我会一直支持他,除非作者不写为止。   地铁上很拥挤,白夏被下站的人来回推攘,望着这条评论很想流泪。这些黑粉没有动摇她写故事的信念,反倒让她更坚定地想写下去。   到了公司,人事部召开了内部会议,总监在会上提到最近公司遇到危机,需要部门团结一致专心工作,不议论八卦是非。   散会后,白夏问了部门一个老人:“梅子姐,总监说的危机是什么意思啊,我们会议论什么八卦是非?”   “你别告诉别人啊。”同事跟白夏耳语,“公司有两个股东,一个是老大费总,一个是李总。这些年的市场都是李总打开的,费总却把持了公司的财政大权,咱们公司财务部和人事部的头头都是费总的人,但是部门员工有的是李总的人,费总要大裁员,两只老虎要争起来了!”   同事嘱咐白夏:“好好工作,霉头不会落到咱们身上。”   白夏心里感叹,才跟沈悦提起她的工作环境简单,现在却有了这些复杂的内斗发生。   她将几份文件送去教务部,埋头检查时忽然被迎面走来的人撞倒。文件洒了一地,来人忙说对不起。   白夏无奈,弯腰去捡,撞到她的男生也忙着帮她拾捡,一边连连说着抱歉。   白夏忽然觉得这道声音有点耳熟,对方似乎也察觉到她声音耳熟,两双手不约而同停下,抬头四目相对时,对方一瞬间眯起眼睛,将她当做仇敌。   “是你啊白夏。”   “你怎么在这里……”   她面前的人是沈临。   白夏对上沈临目光里的仇恨有些不自在,她心里有着歉意。   沈临就是从前跟赵博艺一同合伙开培训班的男生,白夏不知道赵博艺最后去了哪,但她明白周彻的手段,周彻一定不会让赵博艺好过。现在看着沈临对她的敌意,她猜测多半沈临也因为那件事受到了牵连。   “你问我怎么在这?”沈临甩下手上的文件,冷笑,“我在这里当老师啊。你不是很能耐么,你能把老赵送进监狱判刑十年,能把我的培训班一天之内搅得天翻地覆,轻轻松松让我破产,你说我怎么在这?我讨生活啊!”   有女老师从过道里经过,喊沈临:“沈老师,你们在吵什么?”女老师调侃,“不会是撞上人家人事部的美女想赖账吧。”   沈临狠狠吸了口气,拉起白夏走到办公室楼外的花园。   白夏有些畏惧,虽然从前跟沈临不熟,但从前的沈临是个幽默斯文的男生,而现在眼前的人带着狠戾,几乎想一口把她拆骨入腹。   “对不起,我没想过会连累你,但我除了说对不起也知道事情无法再挽回……”   “你在这里干什么?”沈临叉腰喘着粗气看她。   “我是人事部新来的HR专员。”   “呵,冤家进了同一间公司,老天爷真爱捉弄人。”   白夏只好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临独自在消化这份怒火,最后问她:“赵博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白夏一顿:“他给我下药,带我进了一家酒店……”她手上还拿着几份捡回来的文件,死死捏着,有些颤抖。   沈临见她这副模样,终于还是明白她也同样是受害者。   “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渣,进牢真他么活该。但是我也觉得很奇怪,培训班被查封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才在警察那里了解到一点消息,说那小子是得罪了一个大老板。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夏只能道:“我不太了解,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他的确得罪了大老板,牵扯进了商人之间的斗争里,我也是被迫牵扯进去的。”白夏道,“你能平安就很好了,好好工作,以后还有再创业的机会……在公司里如果有我能帮到的地方我也会尽力帮你的。”   沈临望着白夏好久,最后只能认命地闭口不言。他坐在花坛上,手指插进头发里,唇边带着自嘲的苦笑。   白夏觉得很愧疚,张了张唇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她就是罪魁祸首,她没想过那件事会牵连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变成这样。   “沈临,对不起啊。”白夏抱着文件回到公司。   今天公司临时有加班,到了夜里八点多他们才下班。白夏拎着包走出大楼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住她。   沈临从大门里走出来,在她身前停下:“晚上不安全,走吧,我送你一程。”   *   弗瑞花园高档小区。   清晨,周彻从地下车库乘电梯来到1602房,他打开密码锁进入房间。   屋子里只有CC,听到开门的动静,小家伙嗅了嗅鼻子,闻到男主人熟悉的气息后欢喜地蹦过来迎接他。   周彻抿起淡笑,将手上提的一捆地毯拿上二楼。   沈悦告诉过他这是白夏的房间,他将带来的羊毛栽绒地毯仔细地铺在白夏床边,他记得她很喜欢踩在这样毛绒绒的地毯上。   为了不被识破,他只好去沈悦那间房也铺上同样的地毯,但他铺得没什么耐心,随便用脚将卷筒踢开,拿脚尖摆出个样子便回到白夏那间房。   他见白夏床边的地毯刚刚铺得不是很整齐,忙蹲下身重新铺了一遍。CC也喜欢这张地毯,狗狗踩在地毯上活蹦乱跳,他冷着脸训斥了一句“别过来”,双膝跪在地板上小心整理被CC压扁的白色绒毛,又趴在地上鼓起双腮耐心地吹气,将压扁的绒毛吹得蓬松。 第72章   铺好地毯后, 周彻给林诚打电话:“我要的东西怎么还没送过来?”   “周先生, 马上!”   周彻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 听到门铃声起身打开房门。门口几个送货员抬着中小件家电问他:“先生您好,是您订的货吧?您来清点一下,一共8件产品, 洗碗机一台、扫地机器人一台、智能垃圾桶……”   周彻签完字让人进门安装,工人忙到中午才离开。他坐在客厅沙发上, 拿出手机在网上买了海鲜和蔬菜送上门。   他在网页上搜索如何炒青菜, 如何蒸帝王蟹, 想起来白夏似乎喜欢吃红烧肉,又搜索如何做红烧肉。   整个下午他都挤在厨房里忙碌, 炒青菜时油没烧热,他自己尝起来感觉味道很难吃,又倒掉重新炒了一回。做红烧肉时他炒的冰糖一直不上色,索性倒了半瓶酱油上色, 红烧肉烧出来后,整盘肉都是漆黑的,他自己试了一口,咸得吐在了垃圾桶里。   做菜不是很简单么, 怎么这么麻烦?   他只好重新点了五花肉送上门做第二遍,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钟。   他打电话问林诚:“白夏下班了没有?”他嘱咐, “让小区门口守着的保镖给我看好了,白夏进小区后告诉我一声。”   他一直做到晚上九点钟才接到林诚打来的电话说白夏进小区了。最后一个乌鸡汤还来不及出锅, 周彻关火解下围裙,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就冲出门钻进电梯里。   白夏晚上坐沈临的车回小区的。   她本来已经说自己坐地铁就很方便,但沈临说太晚不安全,也有工作想跟她谈。   车上两人没谈什么工作,沈临问她是费总还是李总的人,白夏一怔,笑着说自己是公司的人。后面两人没怎么说话,到了地方她便下了车。   白夏刷指纹打开房门,闻到屋子里的菜香觉得有些奇怪,喊了几声沈悦。   餐厅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菜都还冒着热气,这个点她已经很饿了,顾不上没洗手便捻起一块红烧肉吃进嘴里。只是这一口下去白夏便蹙起了眉头,红烧肉口感发硬,也有点咸了,似乎火候也不太足。   她走上二楼喊沈悦,没见到沈悦的人影,倒是望见自己卧室里多了一张像周家那样的地毯,她忙拿出手机给沈悦打电话。   “喂,屋里的饭是你做的吗?”   沈悦在电话里一怔:“什么饭啊?”   “就桌子上的青菜和红烧肉,还有两只好大的螃蟹。”白夏走进厨房,这才发现锅里还冒着热气,“锅里还有鸡汤诶!好香,我先尝一口……”   沈悦纳闷的时候白夏忽然传来一阵猛咳,紧接着问她:“鸡没焯水吗?还是没放料酒,好腥,好咸……”   沈悦长长地哦了一声:“是我助理做的……”   “你助理,你助理不是跟你在外地拍戏么?”   “我没带她,我是临时飞的,她以为我还在公寓,就给我做了这些菜。”沈悦已经能猜到这些都是周彻的安排,忙说,“你先吃吧,吃好一点,都是你的哦。”   白夏正准备挂电话,忽然看见家里多出来的家用电器。   “哈哈哈,你买扫地机器人了?我跟你讲这个机器人好好用,有了它我可以偷懒不少了。咦,洗碗机你也买了?”白夏又发现卫生间里的卷发棒和吹风机,“这个牌子的吹风机特别好用啊,不伤头发。我沾你的福了!”   沈悦只能呵呵了两声:“我这边还忙,先挂了,你一个人在家住注意安全。”   白夏这会儿很开心,将鸡汤重新掺了些开水,加了点料酒煮开。饭桌上的菜虽然都不怎么好吃,米饭也有点夹生发硬,但这顿现成的饭她还是吃得很开心。   回到卧室,白夏光脚踩在脚下这张细密的羊毛地毯上,有那么恍惚的一刻感觉到自己像回到了周家。   她上床打开笔记本电脑码字,CC不时从阳台的窝爬到二楼,在门口朝她摇了摇尾巴便又窜回窝里。白夏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惬意。   之后上班的几天里,她却莫名感受到公司氛围起了变化。   她们部门只有六个人,其中两个还是上级,四个同事之间原本关系都算不错,但最近工作上却比以往算得更加清楚,尤其是她明明帮一位老员工做了薪酬表的前部分,薪酬表递交到总监那里时却少了她的名字。   公司有个小食堂,中午吃饭时沈临叫住她,问她埋头在想什么。   白夏笑了下:“没什么,不过公司的内斗好像有点紧张了。”   沈临看了眼周围:“饭吃完了吗?”   “差不多了。”   “那去花园坐坐。”   两人走到楼下的花园,沈临一边点了支烟一边说:“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白夏一愣,挺无奈的:“我刚来公司半个多月,能是哪边的人啊,我就是公司的人。”   沈临看了她一眼,似乎确定她没说谎,才道:“我也没站立场,带我的老同事让我选立场呢,我有点累了。”   他说话时吐了个烟圈,眼底无精打采,的确不如从前有拼劲。   白夏想了想:“你就没想过自己创业吗?”   “创业?”沈临失笑,看她,“因为我的合作伙伴得罪了一个小小的你,我拼了两年的事业就那么轻易地泡汤了,你觉得我还敢自己创业?”他望了好久从树叶中透下来的斑驳阳光,“白夏,一个人跌倒了、身体摔疼了还可以再爬起来,但是心里摔疼了,他就怕了。”   白夏手上握着手机,她沉默许久不知道怎么接上话,也无法给出合适的安慰。   回到办公室,总监让她拟一份优秀教师名单出来,白夏不知道从哪着手,去问主管。   “因为我从来没接管过老师们的档案,不知道他们的业绩,还有我们的测评系统还是目前这个吗?我需要一份老师们以往的业绩备份。”   “嗯,备份你找梅子要,她能给你,测评系统没变,就按当前的来。”   白夏回到工位上开始忙碌,最近公司气氛紧张,下午五点下班时她也没有准时走,想加班将工作做出来。   第二天一早,白夏将名单打印出来送到总监室,总监随口道了一句放下。   白夏回到工位上忙起其他工作,中午时同事们喊吃饭,办公室里却突然响起一道气势汹汹的声音。   总监走过来将早上的档案甩到白夏桌子上:“白夏,这份档案你是怎么做的,李瑞雪和赵丰年两个老师为什么能评上优级?”   所有人都回头看过来,白夏忙仔细检查档案上的资料:“总监,我就是按照以往的资料……”   “我告诉你,别想在我这里蒙混过关!你进我办公室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白夏从总监办公室里出来,她脸色不好,打开电脑将工作文件都放进部门共享盘,收拾起桌面上的东西就转身走向大门。   总监正从门外进来,白夏冷冰冰横了他一眼:“就这种公司,在教育行业不会长兴多久!”   没错,她被当成靶子了,公司辞退了她。这次公司内斗,她一个小新人完全是两位老总挑起战火之下的牺牲品。那两名老师只是某位老总要除掉的人,背后的主使人不过是借了她的手。   公司没人出来送她,毕竟她只是一个刚来半个月的新人。穿过楼下花园时,沈临从身后叫住她。   白夏停下,他走过来:“东西沉吗?”   “不沉,就是心里火大。”白夏发泄完,失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撞上这种公司里的勾心斗角,我知道事情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不过是第一个被开的人,接下来没准是人事部那个热心肠的梅子,或者是别的部门的同事、老师,或者是你。”   沈临笑了下:“嗯,我跟你命运也差不多。”他点了支烟。   白夏道:“你还是不打算再创业吗?我觉得给别人打工不适合你。”   “创业?”沈临夹着烟,玩笑道,“你跟我一起创业啊?”   白夏一怔。   沈临抽完大半支,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里:“得了,回去吧,希望你找到一份顺心的工作。”   “我跟你创业。”白夏望着沈临,捋了捋侧脸边被风吹乱的头发,“我跟你创业,我入股和你一起打拼,我们开公司去。”   沈临发愣,见白夏脸色认真,脱口问:“做什么?”   “还是从前那样,开家培训班啊。”   “你没搞错吧?”   白夏一笑:“我说认真的,你有经验,我也能吃苦,我觉得自己也不至于有多笨,而且之前你的公司倒闭也有我很大一部分责任,我希望……”   “其实也不能怪你,古时候天子打架,百姓遭殃,现在也是这个道理。而且你还是受害者。”沈临人认真说起,“我现在钱也不多了,心也老了,再创业怕扛不住未知的结果。”   “创业有多大的风险,你知道吗?”   沈临点头,又摇了下头。   白夏道:“其实我不懂风险,我就知道要么成,要么败。败的后果我能承担,这就够了。而且,我是来真的。”这段时间她入职又辞职,真的很不喜欢这种状态。而且,她始终没忘记周彻当初是怎么羞辱她的。   他说离开他她什么也做不好,的确,她离开上城的第一份工作就这样以失败告终,她很想证明这不是自己的原因,她也是有能力的。   沈临又掏出一支烟点燃,但是没放到嘴边抽。他思索了好久。   “你懂教育行业吗?”   “我说了,你很懂啊。你看这家公司,它虽然现在在华城是很知名,但就两个老总这样斗来斗去,很快就能被竞争对手抓住把柄,制造舆论抢走客源。哪个家长愿意把孩子放在这样一家充满硝烟味的培训机构里?”白夏道,“你回去想一想吧,我说的是认真的。如果你肯干,我愿意只拿30%的分红,当是我对你之前的补偿。”   白夏回到公寓横躺在沙发上,今天餐桌上没有做好的饭菜,她也没心思吃午饭,拉好窗帘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中途迷糊地被CC的叫声吵醒,朦胧地睁开眼睛没看见什么,再醒来时窗外天色如墨,已经是夜里。   她肚子里很饿,虽然白天在沈临面前一副很看得开的表情,但她心里还是有股说不出的难受。她原本抱好了努力工作的心态,只想这样岁月静好地过下去。但现实生活很残酷,根本不存在什么岁月静好。   她这会儿不爱做饭,打开手机准备叫外卖,但刷了一圈也不知道吃什么。   白夏想起从前上班的超市附近有条烧烤街,她穿了件厚卫衣出门乘地铁到了那里。   周彻一直跟在白夏身后不远处。   从林诚告诉他白夏失业后他便很担心她的状况,回到公寓时撞见白夏横躺在沙发上,CC冲他叫得很欢喜,他忙关上房门等在楼下。   晚上七点多钟,他担心白夏没心思吃晚饭,打了私厨电话喊人送餐,打算借沈悦的名义送过来,忽然就望见白夏出门了。   她没带CC,自己斜跨了一个小包,穿着松松垮垮的一件大卫衣走出小区。   他见白夏进了地铁,忙也要去买票,但排队的人太多,并且他见别人都是拿钱买票,可他身上压根没有现金。   他的视线穿越人群,白夏已经在过安检了。他迅速跑到入站口,找到一个男生商量用200块钱买下对方的车卡。   偏偏男生啰嗦,问他:“你是着急进站吗?”   “对,我非常着急!”   “那好吧,不过我卡里只有30几块钱,你不用给我200,加上开卡费给我50就行。”   周彻忙说了声谢谢,还是扫码支付给男生200。他正要进站,男生匆匆忙忙拉住他衣袖:“哎呀帅哥,你给多了,我退给你。”   “不用……”   “必须退给你!做人怎么能不讲良心呢,我不能多要你的钱!”   周彻又说了一遍不用退,但男生力气很大,他没能扯出衣袖。   这番僵持了一两分钟后他才进了站,匆忙跑下手扶电梯时正好有列车驶来。周彻来不及顾方向,凭直觉上了左边的地铁。   他在这节车厢没看见白夏,挤进另一节车厢才寻找到白夏,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他不敢太过张扬,假装用手背遮了遮半张脸,站在车厢另一头。   她安静地拉着拉环,没像周围的人那样拿手机,目光宁静地落在广告屏上,或是目不斜视望着前方。   地铁上很拥挤,这是周彻第一次乘这种交通工具。他被人潮挤来挤去,很不习惯周围的环境。   半个小时后,地铁终于到站,他跟在白夏身后穿过几条街道。周围的建筑和店面都很普通,隐隐透出一股荒僻。拐过一条巷子,周围渐渐有了人声,街巷两边都是小吃摊和水果摊,前方一片也都是烧烤摊。   衣着随便的摊主没穿厨师服,没戴厨师帽,也没戴手套和口罩。他们徒手抓起调料撒在烤串上,边忙还要边招呼路人进来吃一点。四周浓烟升起,各种食物和烧烤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周彻感觉到胃里不舒服,他有些恶心。   白夏从前带回来的烧烤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做出来的么?   他这样一想便止住脚步,不敢再往这种地方踏足。   但白夏已经挑了一处摊位坐下来,还笑着跟老板在聊天,周彻隔得有些远,没听到他们在聊什么。   他终于还是往前走近一些。   白夏起身在付钱,转身时忽然望向了街巷这头。   一瞬间,周彻猛地转身要走。   身后有瞬间安静,然后,他听见白夏喊他:“周彻——”   他顿下脚步,旁边的烧烤摊前放着一台赶烟的风扇,浓烟吹向周彻,将他整个人都置身在这样一片市井气里。   他觉得很狼狈,终于还是僵硬地转回身。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有没有觉得充满市井气的我也很帅?   夏夏要当小老板啦,并且周总要去他最瞧不起的市井里体验生活了~~~   啊没错,周烦烦要隐姓埋名找工作去了!想到他一个英俊帅气修长挺拔的美男子要去打工我是不是有点太难为他了?~ 第73章   周彻走到白夏跟前, 明明是想见她的, 却第一次这样局促不自在, 手也不知道往哪放,他只好维持着以往的淡漠,双手插进裤兜里, 假装漫不经心地睨着她。   白夏也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叫住周彻的。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她是想躲着他的, 但在刚才望见他时却发觉心里竟也渴望见到他。   她坐在小摊低矮的桌子前, 笑了笑:“坐吗?”   周彻嗯了一声。   白夏道:“你跟踪我?”   周彻顿了片刻:“你过得好不好?”   “挺好的。”白夏语气平和,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别多看他,怕多看一眼好不容易放下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她说, “谢谢你请来的护理师,宋姐挺负责的。”   周彻没想过白夏会这样平静,他这次没敢再提复合,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用语言打压她, 他淡笑了下,说不用谢。   白夏问他:“我点了很多烧烤,既然碰见了,你吃么?”   “吃一点吧。”周彻看了眼正在忙着撒酌料的摊主, 烤串的确很香, 但四周环境是真的差。   摊主见周彻一直盯着他瞧,以为是在催进度, 忙说快了。   白夏桌子前放了一罐可乐,等烤串端上来后, 她让老板给周彻也上一罐。   她亲自帮周彻打开拉环,周彻有些受宠若惊,忙说“我自己来”。   白夏举起罐子跟他碰杯,但周彻只抿了一口便被舌尖上破开的气泡激得皱起眉头。   白夏道:“喝不惯吧?”   周彻点头。   白夏轻抿起笑:“吃吧,上次你挺喜欢吃牛肉和鸡爪的。”   “上次?”周彻想起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呵了一声,拿起一串牛肉咬进嘴里。   入口香浓,但比上次的辣。他吃了一串便有些不敢再吃,可白夏还吃得津津有味。   他忙喝了口可乐,但仍被碳酸饮料的气泡刺激得浑身不舒服,他的确不习惯这些。   “吃不了就别吃了,你饿吗?我给你买点别的东西。”白夏喊老板来一瓶矿泉水。   周彻很想拍桌子斥责摊主是怎么做食物的,这么辣是给人吃的么。但白夏从始至终都吃得很开心,他忍着情绪,犹豫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食物像白夏那样开吃。   结束后,白夏将矿泉水推到他跟前:“很辣对吧?”   周彻点头,忙喝水。   白夏在他点头时说:“辣就对了,多喝点水。你天生就没过过这种生活、吃过这些食物,你跟我是不一样的,周彻,这是最后一次,别跟着我了。”   周彻放下手上的水,凝望白夏:“这种食物是很辣,但你看见了,我可以吃。”   他很郑重地说:“白夏,还记得在周家那晚你说过如果我能在你的圈子里生活一个月你就喊我爸爸么?”   白夏一怔,随即摇头轻笑:“记得啊,你做不到。”   “我能做到。”   他目光里的深邃太过认真,让白夏怔住。   “从前是我不懂得珍惜你,但为什么我没有一个机会?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我在你的圈子里生活一个月,你答应给我一个机会。”   白夏沉默。   夜晚露天的小吃街有很多喝酒划拳的人,周围传来嘈杂的交谈声,他们两个人都互相沉默着。最后,周彻打破这份安静。   他笑:“你不会是不敢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我觉得没有意思。”   “你真觉得没意思?不,是你白夏不敢。”周彻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失笑,“算是我高看你了,你白夏在上城的工作都是我庇护着你,现在到了华城没我的庇护就遇到裁员失业,也胆小到连一个赌约都不敢跟。”   白夏脸色惨白,他凭什么还能这么戳她的痛处?她望着面前的周彻,这里环境明明很普通,却被他这漫不经心的坐姿与自带的强大气场烘托得好像是高级餐厅。   她终于沉不住心底这口气:“别把话说太大,打脸的时候才知道是真的疼。”她说,“赌就赌。”   周彻松了口气,刚刚就是激将法。   白夏问:“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我答应你任何事。”   “好啊。”白夏拿起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起身离开。   周彻跟在她身后:“你现在住在哪?”   白夏冷淡:“无可奉告。”   周彻在她身后弯了弯唇,又装模作样地问她:“在华城租房子要多少钱?你租的房子多少钱?”   白夏见他问得很认真,还是心软地告诉了他:“合租一千上下,单租两三千上下。”她略一顿,“不过你这种土豪也住不习惯两三千的房子吧,我说也白说。”   “那你觉得我这一个月身上带多少钱合适?”   白夏好笑:“五万,十万,五十万?”   周彻也朝她微笑:“五百块钱。”   白夏愣住,周彻道:“夏夏,信我吗?我加你微信了,通过一下,我每天干了什么都发微信告诉你。”   白夏仍是发愣的状态,周彻索性握着她手指按下指纹解锁,拿过她的手机自己通过了好友申请。   “等着吧,从明天开始。”   白夏抢过手机,忽然的瞬间没敢看周彻脸上的微笑,她转身去了附近的地铁站。   回到小区后,白夏在进入大门时还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过想想也是多余,这里安保这么好,周彻就算跟踪她也进不了门禁。   到家后,她给CC又喂了点晚饭,收拾完狗狗拉的臭臭便去洗漱。站在花洒下,她仍有些发怔,为什么要答应周彻这个赌?万一他赌赢了呢?不,不会的。   她忙挤了沐浴液搓起泡泡,周彻不会赢的,因为他吃不了这份苦,而且五百块钱让她在华城生活下去也很艰难,更何况周彻。   ……   第二天清晨,周彻在网上投递了几份简历便将居住的总统套房退掉,他的确只留了五百块钱,也没有投各种高级管理岗位。既然是体验这个圈子里的生活,他投的便全都是普通职员的岗位,并且也没敢去大公司,怕被人认出。   林诚知道他的决定后愣得在电话里反复问他:“您要去找工作?您只带五百块钱?周先生,您昨晚喝了多少酒?”林诚犹豫道,“我打电话安排人给您送点醒酒汤吧。”   周彻冷淡道:“少废话,给我办张身份证,别写真名,今天就给我送过来。”他嘱咐,“公司的事你看着处理,有问题的告诉我。”   “周先生,假身份证是违法的,而且我也不建议您出去体验生活,您再考虑……”   “我知道,身份证的事我自有说辞和安排,你只管给我送过来就行。”   挂了电话后周彻便陆续接到三个面试邀请,都是小私营公司,他将面试时间定在了当天下午。   周彻没选择打车,而是通过地铁出行。他学会在手机导航上看路线,出了地铁口后发现这家公司离这里还有1.5公里。时间快要来不及,他想打车,但刚刚办公交卡时已经花出去100了。周彻站在烈阳下的路边权衡要不要打车,他完全没想到五百块钱这么好花,从前一万块钱对白夏来说不是天价么?   他望见公交站台旁有年轻的男生扫码骑出自行车,忙过去询问,这才了解到这种出行方式。   周彻也解锁了一台共享单车,但从前没有骑过单车,刚踩上去整个人便摔了一跤。   还好他腿长及时站稳,可膝盖似乎被蹭伤,有些火辣辣的疼。他顾不得检查伤口,骑车依照导航赶去了目的地。   到了公司,他有些傻眼,虽然已经在网上了解到这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公司,但他没想到会小成这样。   这家装修公司处在一栋老式的写字楼里,大厅里只有十几个人,部门似乎很少,他见到的部门里只坐了两三个人,办公环境也十分简单。   面试官是个微胖的中年男性,衣着和谈吐都很随意,并不专业,了解了一遍他的工作经历便又问他:“你之前从事的是董事长助理,那怎么会想到来我们公司做一个行政助理?”   “自然是我能胜任这份工作,而且我有能力引导你们公司往更高的市场发展。按如今国家的宏观经济来看,我对资本市场有足够深入的了解和掌控。你们选择我就是你们公司的幸运,我有把握将你们带到新的高度,我能……”   “你有能力引导我们公司,并且把我们带领到新的高度?”面试官推了推眼镜,打断周彻。   周彻颔首:“当然。”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置于桌面,神色淡然,好像今天是他给对面的人面试,而不是自己面试。   面试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周彻,笑了一声:“好啊,说说看你对资本市场有哪些深入的了解,你又是怎么掌控下整个资本市场的。”   周彻顿住,这算是商业机密,他自然是不能透露的。   面试官笑得更夸张了:“你可以去南城二区医院看看工作,今天就到这里吧,感谢你给我不一样的新体验。”   周彻走出这家公司,面试就这样结束了吗?刚刚他表现很诚恳啊,还愿意拿出他商场上的真本事,为什么面试官会推荐他去别的地方面试?   周彻有些想不通,给白夏发微信:我今天在面试了。   这条消息成功发送,再也没有从前对话框后面的红色感叹号,他望着这个界面,站在楼下大厅里翘起唇角。   他在大厅的休息椅上坐下。   打字:我收到了三家面试邀请,等会儿去下一家看看,你不问问我面试得怎么样?   白夏在小区花园里陪CC晒太阳,她望着这两条微信没有回复,不过被周彻的效率惊到,他是当真的?   很快,周彻又发来一张照片。深蓝色西装裤腿被撸起,他小腿修长且白,但膝盖处却有很明显的一团淤青。   周彻说:今天第一次骑共享单车,不一样的新体验。   白夏这才打字:可以坐地铁。   周彻收到回复,迅速敲下文字:我刚刚结束了一个面试,有些不懂的地方,我想请教你?   他等了五分钟都没等到白夏的回复,只好再问:等下我还有两个面试,想有点经验。   白夏终于回复:嗯,你问。   周彻发语音将刚才的面试都告诉给了白夏,很快,她回复了一串省略号,问他:你真的说要指导别人?   周彻:当然,我就是一块宝,哪家公司收留我就是捡到宝,我势必会将他们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带到新的高度。对了,南城二区医院也招人?可我不懂医疗。   白夏:那是华城的精神病院。 第74章   这个面试让周彻瞬间没有了好心情, 刚才那个小破公司有眼无珠就算了, 还拿他跟神经病比?   他咽不下这口气, 握着手机在大厅休息椅上坐了好久。   屋外仍是艳阳天,下午两点多钟的太阳十分灼人,他手边只有一个手机, 没拿公文包,穿着一件普通的西装, 端正地打着领带, 与这栋楼里穿行的男士风格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白夏没再发来短信, 也没有安慰的话过来。他独自消化了好久才起身去坐地铁,赶去了下一家公司。   这是一家金融公司, 周彻面试的是股票分析经理,这次周彻没再说要指导别人,态度不傲不亢,跟面试官聊完几轮股市后都感觉很投缘。但面试官忽然问他:“你之前在哪家公司从事这份工作?”   周彻有让林诚帮他做一份假简历, 按备好的剧本报出公司名称。   面试官道:“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面试官放下手上的茶杯起身回到另一间办公室拨通周彻简历上的号码做背调,对方公司说没有这个人,面试官一怔, 让对方再查一下, 他倒是很看好周彻,但对方还是回复没有这个车周的任何信息。   面试官脸色凝重地回到办公室:“车周啊, 你在之前的公司任职了两年?”   车周就是周彻目前让林诚改的名字,他回:“是。”   “可我刚刚致电你的前任公司做了背调, 对方说你根本没在那里上过班。”面试官严肃地问,“告诉我,你是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派来的?”   这场面试又完美地失败了。   周彻火大,他这个满脑子商业智慧的天才找份普通的工作就这么难?   他拨通林诚的号码:“我让你给我做的那份金融简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来面试人家做过背景调查后说我没在那家公司呆过?”   “周先生,我都安排好了啊。”林诚忙说,“我去查一下,您稍等。”   几分钟后林诚回拨过来:“对不起周先生,因为您安排得太急了,手底下人办事不利,没及时通知到那家公司……”   周彻不耐烦地扯下领带,走出公司大楼,在路边对着手机骂人:“你现在年薪几百万?哦,我已经给你涨到千万了对吧,我扣掉你五百万怎么样?”   “别您,我错了。”   “你给我说错了,你知不知道我来这个地方坐地铁花了六块钱,还倒了两条线,踩了一公里自行车,额外多花了一块钱,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剩不到四百块钱,你很高兴是吗?”   周彻停在公交站台前,旁边有个戴着耳机的男生听到他训人好奇地看过来一眼。周彻对着手机不耐烦道:“说话,你这个特别助理是怎么办事的?”   “对不起周先生,都是我的过失,但您真的没必要这么较真,您这个条件很好找工作的,我安排您直接进入大企业,不用走面试流程……”   “我要进大企业还需要你安排?我现在很烦躁,下份简历再出状况我扣掉你八百万的工资!”   周彻气冲冲挂了电话,第三个面试电话忽然闯进来,对方告诉他四点钟一定准时到,他们那边有事情。   周彻堆起笑答:“你放心,我一定准时过去面试,长宁金融是吧,我知道……”   有中年妇女推着车卖水,周彻挂了电话,口干舌焦,随手取了一瓶苏打水。   “多少钱?”   “六块。”   “这么贵,我记得我老婆请我喝的水才两块钱一瓶,是哪种?”   中年妇女抬眼瞅了下周彻,安静地拿起一瓶冰露递给他:“这个两块钱。”   周彻支付完昂头一边喝水一边穿过绿灯走去地铁站。   戴耳机的男生还站在公交站台,见周彻走远后对着耳机哈哈笑:“我跟你说,刚刚我旁边站了个傻逼,吹牛说自己要把年薪千万的助理开了,要扣人家八百万的工资,哈哈哈,结果自己要去长宁卖保险……”   周彻被第三家公司骗了。   这根本不是一家搞金融的公司,而是一家保险公司,他应聘的也不是预测分析员,而是保险推销员。面试官是个油腻的中年妇女,见到他就双眼发亮,死活想求他留下来,还跟他分析以他这种长相和身材可以全权代理她们公司针对女性的保险服务,年薪百万不是梦。   周彻冷冰冰起身离开,还被妇女叫保安拦过一次。   这座城市被夜色笼罩时,他的心也像这夜一样黯沉。晚上住哪?   林诚也拨来电话问他:“周先生,你晚上住哪?”   “我也不知道,五星酒店太贵了。”   林诚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在华城有个朋友,他人在国外,房子一直空着没住,要不您去那里将就一晚上?”   周彻没说话。   林诚知道他的顾虑:“我知道您看中这个赌约,但您住在朋友家也不算规约呀,您在外面随便住一晚酒店就要一两万,就算现在住便宜酒店,四百块钱能撑过明天?”林诚感叹,“您就不该赌五百块钱,五千都不够您过一个月的……”   “我能。”周彻沉默许久,“你说的房子在哪?”   “在佘景山。”   周彻皱起眉:“华城佘景山都是别墅群,老顾开发的楼盘?我不去。”   “周先生,这不算违约……”   “我不去,打车都要一两百吧,我还不如自己解决。”   周彻心意已定,正要挂断电话时,林诚喊道:“周先生,您明天打算去找什么工作?”   周彻感觉很茫然。   “我有个想法,不管是任何公司里的普通职位都不如服务行业利于体验生活,太太从前也做过服务行业,这个您是知道的。这个行业需要小心招待客人,看客人脸色行事,您应该能体会到各种底层的辛酸艰苦。如果您真能舍得下身份,您不妨考虑一下。”   挂了电话后,周彻一个人走在夜色下,晚饭还没解决,他很饿,但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吃,他完全不了解目前他这种消费水平能去哪家餐厅吃饭。他在路边看见几家面馆,想起从前带白夏飞去晋江吃面,顿了片刻随便进了一家。   他点了一碗刀削面,十八块钱。   也许人在饥饿时普通食物到嘴边都是美味的,他竟觉得这种普通食物很好吃。   今晚,他学着用手机上的app查找酒店,第一次给自己订酒店,第一次对着价格比来比去。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很难熬,甚至在定完房收到余额提示时有些后悔,觉得他真该说拿五千块钱过一个月的。   可他不能放弃。   两个人如果想在一起,除了三观可以磨合,生活经历也可以适当相似。他希望未来白夏在聊起她从前的生活时他能答上一句“我也体会过,我很懂你”,而不是嘴上安慰她“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好像终于懂得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男人的担当和付出。   第二天,周彻在巴宝莉面试销售岗位,他形象气质优秀,英语水平优秀,熟知各大奢侈品和私家定制与时尚讯息,加上林诚伪造的那份两年奢侈品销售工作经历,很顺利通过了面试。   公司安排有宿舍,他是第一个住在宿舍的员工。   店长是一名三十岁的女性,很欣赏周彻,似乎也有一种额外的想法,面试完便将他留在店里聊天。   周彻不太愿意再聊下去,店长看出他的不耐烦,说道:“作为销售,你目前这个表情就不太专业,即便很累也要对顾客保持最原始的热气。算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下周一过来上班吧,宿舍还没有打扫,公司可能不方便安排人过去打扫……”   “我自己打扫就行,你……您把钥匙给我就好。”   周彻当天就搬进了宿舍。   宿舍在一个中档小区,开门进来便有六间房,每间房间都很小,也没有落地窗和阳台,更别提高档家具。他不知道怎么开始打扫,想到白夏,给她发了消息。   周彻:我找到工作了,服务行业,做销售的,以后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客人,我能体验到你从前的生活。   白夏这两天都在家里,她正抱着笔记本写作,原本不想回复,但望见服务行业几个字便愣住了。   她失笑,她很了解服务行业有多辛苦,她从前很多次都累得快要崩溃,周彻又怎么会熬过一个月。   她打字:你放弃吧,别折腾自己,就当赌约没有发生。   周彻:你这么怕我赢?   白夏:你根本就赢不了。   周彻:呵,我们再加大赌注怎么样?   白夏:你还敢怎么赌?   她没打那句“你脑子有毛病”。   周彻这时打来电话,白夏听着手机铃声响了好久才犹豫地接起。   他低笑:“怎么,听到我要加大赌注吓得连电话都不敢接?”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白夏一顿,“你还敢跟我赌什么?”   “赌我可以把这份工作做好,把这份工作坚持下去。然后,”他微顿,嗓音低沉,“你再叫一遍给我听。”   刹那间,白夏被这道磁性魅惑的声音搅得心跳加速。她当然知道他说的叫是什么意思。   周彻低笑:“或者,叫我爸爸,也行。”   “你有病。”   她要挂电话,周彻忙喊:“等一下,怎么打扫卫生?”   白夏:“……”   “我身上只有两百块钱了,不敢住酒店,公司员工宿舍需要我自己打扫卫生,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周彻放软语气,“夏夏,我目前该怎么做?去买扫地机器人?”   白夏没好气地:“可以啊,你叫你助理给你买机器人送来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屋子里有没有拖把?”   “我不清楚,我去看看。”周彻抿起唇,白夏果真还是嘴硬心软的。他走出房间,“拖把长什么样子?”   白夏:“……”   周彻:“算了,你别挂,我开免提在网上搜一下。”他果真认真地搜索起来“拖把长什么样子”。   很快,周彻在卫生间窗台上发现了目标:“我找到了!”   白夏:“洗一下沾水再拖地,如果地面脏得比较厉害就先找扫把打扫一下。”   “不是很脏,就是很多灰尘。”周彻一边开着免提,一边将拖把沾水。   他干活时整个人都很兴奋,不停对白夏说:“我开始拖了,我在认真做卫生,我拍照给你看!”   他将房间拖完:“我现在拖完整间房了,夏夏,现在怎么擦地板?”   “为什么还要擦地板,你不是已经拖干净了吗?”   “都是水,难道不用擦干吗?”   白夏一顿,忙打开微信看周彻刚刚发来的照片。   地板反光,都是水迹,看样子水还比较深。   她这才明白,周彻拖地都不拧干拖把的。   “你为什么不拧干拖把上的水再拖地啊?”白夏对他很无语。   “为什么要拧干?拧干还叫拖地?”   “你没看到不先拧干地板上都是水呐!”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叫我沾水?你不让我沾水不就好了。”   白夏:“……我教不了你,你真的好烦,就这样。”   嘟嘟——   她挂断电话,憋着怒火甩开手机。 第75章   周彻最后只能打电话回周家问沈萍和小顾怎么做家务, 怎么打扫卫生。   忙完一切, 他总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第二天, 林诚安排了一个男人教他销售工作经验,周彻到了对方指定的地方,跟着学了一整天, 觉得很累。   “我得一直对客户陪笑脸?如果一整天都有客户来,我是不是得一整天都微笑?”   “也不全是, 你可以适当偷懒啊, 而且服务这行得做到不卑不亢又有礼貌, 你工作久了就能拿捏好中间这个度。”林诚找来的这个男人在服务行业呆过很多年,说, “好了,现在你把我当成客人,我们再过一遍。”   周彻一直在学习,哪怕中途想过要放弃, 但他脑子里想到白夏到时候震惊的表情,身体里便好像有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弗瑞花园小区。   几个晴天后气温渐渐升高,楼下的小区游泳池里已经有不少妈妈带着孩子在玩水。傍晚的夕阳一点点褪尽余晖,白夏陪CC在小区里遛了好几圈, 暮色降临时回到家里。   沈悦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来过了, 她一个人住,现在又不上班, 日子过得有些无聊。   白夏其实在等沈临的电话,她知道沈临迟早也是被开的对象, 并且这个曾经创过业的人哪那么容易轻易跟人打工。   吃过外卖,白夏打开电脑写作,她看了一眼小说的数据,金主爸爸这个暖心的读者每天都在给她投雷,她连续坐在网站的榜单上,各种数据都在上涨,从没想过第一次写小说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在新章更新里提到“谢谢金主小姐姐的爱”,依旧劝她“不要再破费啦”,她每天都会提一句,但这个固执的读者每天都还是照旧给她各种打赏。   白夏写到夜里九点钟,关上笔记本时听到一声手机铃响,她看见沈临的名字忙接起。   她有些激动,但在等那头开口。   沈临道:“白夏,是我,沈临。”   “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通了。”沈临道,“我跟你创业。”   白夏心里一喜,却在稳着这份激动:“哦,你之前不是说不敢再创业了么,你想清楚,不是我逼你的,可别让我白高兴一场啊。”   沈临一笑:“我想清楚了。”他说自己也从公司辞职了,“目前公司的环境我没必要再呆下去,而且像你说的,我很了解这个行业,为什么我可以尝试一次,就不能尝试第二次。”   白夏松了口气,笑:“那好,明天我们见面聊。”   第二天两人见面聊了很多,沈临将这个领域里的行情告诉给白夏,两人商量着启动资金,白夏有些犹豫。   “从前你们的规模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沈临道:“我和老赵最开始一人拿了二十五万,但你知道,我们的规模不大,地段都不算最好。如今我们要做成那种规模至少也得六十万上下,你知道物价每年都在上涨的。”   “我明白,我其实挺想做大一点,做高端定位,你觉得一对一的辅导怎么样?”白夏道,“而且,我们只针对一种学科或才艺做精品培训,不做得那么杂那么广。”   沈临一怔,这倒是超乎他的想法。他问:“如果按照你说的做,光是教师这块我们就需要聘请高资历的老师,且先不谈客户资源,你打算投多少钱进来?”   白夏在心里权衡,她身上只剩六万是自己的存款,其中两万还是上次BI设计公司顾忌着周彻的关系特意多发过来的实习工资和奖金。除去这笔钱,她卡里攒着周彻给她代养CC的费用,有二十五万。这笔钱她原本是要等以后找机会还给周彻的,但既然要创业,她想只能先挪动借用,还钱时再补上。   只是这样一来她和CC就得勒紧荷包吃苦了。   “我只有30万出头,能拿出来的能有28万。”   沈临认真思考许久:“我跟你情况差不多,能多拿十万,但这远远不够你说的精品教学。”   两人都在为钱的事想办法,白夏忽然想到:“如果我们再多一个投资人呢?”   她想到了从前在华城工作时的室友德乔,沈临愿意先见见德乔。   白夏隔天就联系上德乔,德乔听完她的想法后表示很愿意做投资,也很信任白夏。白夏将两人约在一起见面详谈,三个人聊得很投机,沈临也挺喜欢德乔这个栗发白肤的英俊青年,也喜欢德乔开朗的性格,他们很迅速地投身到创业的实战中。   沈临比他们两个有经验,开头注册公司的事几乎都是他在跑,白夏忙着找装修,德乔在忙教师招聘。   他们的培训学院叫少儿英语,三个人确定下来专门主攻英语。起初德乔和沈临起的名字都很华丽浮夸,白夏建议最好直白一点,最后选了这个名字。这些事情忙完便过去一周多,白夏在这段时间里很累,小说全靠存稿在撑,回家只想倒头就睡,也根本忽略了周彻的微信。   夜里,她为了省钱只吃了一碗小面,回到家洗完澡,白夏一边吹头发一边划开手机,这才看见周彻的很多条消息。   他说已经上班三天了,慢慢在适应,他说一切都可以咬牙撑下去,男人就该有担当,讲信用。   白夏抿起唇微微一笑,心情却在忽然间有些沉重。周彻他……能适应吗?   她放下沈悦买的这个吹风机,打字:如果想放弃就早点放弃,你在周氏和白周集团工作一个月挣的比现在更有意义。   周彻还在店里,有位VIP女客人买了很多东西,他刚忙完打包。   他忙回: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我认为是自己内心渴望去完成,并且能从中获得快乐,才叫有意义。   正好又有位女顾客上门,他放下手机陪着顾客挑选,在店长那里学会夸人,直夸女顾客眼光好。他本来就长得很帅,有一张一眼就能吸引别人的脸,女顾客早在进门时就被周彻颜值惊艳到,再被他一夸,顿时买了好几件新款夏装。   女顾客主动提起:“对了,我加你微信,上新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   周彻看出对方的心思,这三天都是这样,他不拒绝,打开新注册的微信号笑着说乐意服务。   添加完,他看了眼女顾客手上提的袋子:“你这个是什么,闻起来挺香的。”   “哦,是我常去吃的一家甜点,我买了些,你喜欢就给你尝尝。”   “这不太好,我们不敢拿顾客的东西。”周彻又自然地说道,“不过你的甜点比我们店里的甜点都还香,应该也很精致。”   女顾客将礼品袋放到收银台上:“呶,给你吃吧,你自己打开看看。”她笑,“今天我很满意,谢谢你的推荐,你眼光很不错。”   女顾客走后,周彻将甜品放到了存包柜里,下班时,他提着回家,这是他的晚饭。   他就是这样“花言巧语”地从客人手上骗取食物的,男客人女客人都很吃他的热捧。   周彻将甜品拍照发给白夏:没钱吃饭,吃了三天甜食,从客人那里哄来的。   白夏已经关灯睡觉了,听到消息声拿起手机,她在漆黑的房间里发怔,想问他还有多少钱,想问他是不是骗她的,但她明白他这次是来真的。   她觉得自己不了解周彻,从前不了解,现在也不了解。   他从前不是只想跟她演场假戏么,分开后却说是真的爱她。   而现在,他明明是从没吃过苦的天之骄子,为什么还能做到这一步。   她嘴上逞能:你的钱呢?五百块钱果然是不够你这个首富花的。   周彻:三天前我乘地铁时有个老太太跟我说想拿200块钱在微信上买火车票,她把现金给我,让我给她转账,我转了,但是现金是假的。原来真的有假.币……   白夏:你是不是傻?钱你都不会看吗?   周彻:我现在好像会看一点了,但民警说的很复杂,我只能记住假.币一般都很新。   白夏哭笑不得,问:你还有多少钱?   周彻:102。   白夏:也挺好,可以趁早放弃了。   周彻:呵呵,我不会的。   周彻又发来:就是甜品实在太不好吃了。夏夏,我好想吃米饭……   白夏望着这个周氏标准的“呵呵”,沉默好久,她终于还是打字:你住在哪?   周彻的确被骗了钱,起初心里特别痛恨骗他的那个老人,但民警告诉他“你被骗是有原因的,你想想自己长这么帅还能被骗是为什么”。他反思好久,大概是因为他买水掏现金时对现金甚至金钱都表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状态。他的反常告诉路人,他不喜欢现金,甚至还有些嫌弃小额纸币,看见旁边的人举起50块钱检查真假时还表现得很不解。   他明白自己当时这么反常又愚蠢,别人不骗他骗谁。   他发完地址后一直没再等到白夏的消息,但他安慰自己说不定白夏会来看他的!手上这份甜品吃得有些发腻,他是真的连续吃了三天甜品,现在对甜这种口感已经麻木。   起身将甜品放进冰箱,周彻听到一阵敲门声,他从猫眼里看见应该是一名外卖员。   他打开门,门口的外卖小哥说:“周先生您好,这是您的外卖。”外卖小哥说完“祝您用餐愉快”便又跑去下家,周彻来不及问这是谁点的。   他准备训斥林诚自作主张,打开外卖盒子,有番茄鳕鱼浓汤,一份牛排,一份意面,青菜、小炒肉和一碗米饭。   他一瞬间便看懂了,这是白夏订的餐。   这些都是她从前以为他会吃的口味,而林诚不会点这些东西,林诚只会点高级私厨餐厅里的精致菜品。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眼眶里涌上一股雾气,他知道自己很感动,她还是在乎他的,他现在好想见到她,很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将她揉进身体里。   他给白夏发微信:夏夏,饭菜闻着就香,但我舍不得吃,我要把它们藏进冰箱里,每天吃一道菜!   他还想告诉她:我爱你啊。   *   白夏第二天才看见这条微信,她翘起唇角,觉得周彻回得有些傻。   沈临打电话过来要她今天一起面试员工,她起床收拾完赶去公司。   忙完后,德乔下午还有事情,委托白夏帮他去宝巴莉专柜取一件预订的衬衫,白夏看了眼德乔发来的地址,坐地铁去了商场。 第76章   白夏在商场里转悠了几层才找到德乔说的这家专柜, 她从手扶电梯下来时没注意, 不小心撞到迎面走来的两个女生。   滚烫的咖啡洒到了她手臂和地板上, 她忙跟人说对不起,眼底余光处却忽然闯进一条沾着咖啡污渍的西装裤腿。她抬起头,一时愣住:“迟总……”   站在她身前的人正是迟敬州, 白夏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迟敬州朝她抿起唇:“没事。”他说,“小白, 好久不见。”   白夏觉得, 这也许不是巧合。   迟敬州在白夏的沉默里读懂了她, 知道她是聪明的。   他的确是专程来找白夏的。   在那次酒店的意外发生后他就知道白夏决心躲着他了,他在养老院里远远见过几次白夏, 但他生来不是死皮赖脸的性格,也知道白夏似乎是软不吃硬,他想等到成熟的时机。   但白夏突然消失在上城,他找不到她。   直到昨天, 助理才在全国企业工商信息平台上发现白夏是一家教育公司的合股人。   这个网络深透广泛的时代,他终于顺着这条线找到了白夏。   旁边被撞翻咖啡的两个女生不耐烦地说:“你看不看路啊。”   “不好意思。”白夏忙道,“我重新给你们买一杯……”   “我代我朋友给你们赔罪。”迟敬州打断白夏,从手提包里找东西, 恰好上次客户公司的礼品券还被助理放在了他公文包里, 他递给女生,“实在抱歉。”   两个女生拿着礼品券欢喜地离开, 白夏沉默片刻:“迟总,你用不着这样的……”   “没关系, 其实是我过来得急才冲撞了她们。”迟敬州看了眼身后的巴宝莉专柜,“你刚刚也是朝这里走?”他扯了下弄脏的西装裤腿,“我也进去换一身吧。”   白夏明知道他是冲着她来的,却没理由避开,只能点头跟他一起走进去。   迟敬州不仅西装裤腿上有咖啡渍,鞋里也有。他有些尴尬,白夏也很不好意思。店里有些忙,店长过来迎接他们,见迟敬州的状态忙说:“先生是要看男裤和鞋子对吗?”   迟敬州点头,店长笑道:“您这是被咖啡弄脏了?您喜欢什么类型的款式,在哪种场合穿得多一些,我帮您推荐一下。”   迟敬州道:“随便,正装一点。”   店长微笑:“稍等。”她朝身后喊,“车周,你来接待一下这位先生。”   白夏望了一眼,目前店里的BA都在接待顾客,她打算等迟敬州换好衣服再取德乔的衬衫。店长刚刚喊的那名BA是位男士,她顺着店长的视线望见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只一眼便怔在了原地,这个背影她太熟悉了。   下一秒,男人回头走来,却在脚步刚迈开时顿住,视线停在她身上。   是周彻啊。   迟敬州也怔住。   白夏不知道周彻是在这里上班,他竟真的是在干销售,他没骗她。   他顿了好久才走过来,落在迟敬州身上的目光幽深莫测,紧绷着下颔来到他们身前,不像店长那样保持专业的微笑。   白夏抓紧手上的包,为什么又撞见了,她不想让周彻再误会的。   可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了,她在怕什么。   迟敬州与周彻对视许久,两个男人明明悄无声息,视线却如刀光剑影。最后,周彻淡然地开口:“这位先生需要点什么?”   “周总……”迟敬州伸出手去,虽然满腹诧异,但猜测这一切肯定是和白夏有关。   周彻没跟他握手,淡淡道:“这位先生认错人了。”   白夏声音很轻:“你在这里上班。”她微微一顿,“还习惯吗?”   “挺好的。”周彻看向她,微笑起来,“你需要看点什么?”   白夏不习惯周彻这样的态度,她熟悉的是那个冲她发脾气的怪人。她说:“我来帮朋友取点东西。”   周彻道:“那稍等一下,让这位先生先来。”他看向迟敬州,似笑非笑,“这位先生这么狼狈,应该先解决一下。”   迟敬州维持着男人的修养,淡淡笑了笑。   店长走过来:“车周,你为这位先生推荐一下。”她又对迟敬州微笑,“先生,这是我们店里很优秀的BA,他眼光很不错的。”她又嘱咐周彻服务好迟敬州。   白夏这才知道,周彻连名字都改了。   迟敬州道:“不用为我推荐什么,我随便选一套就行。”他没劳烦周彻,哪怕现在隐约明白周彻似乎在玩什角色扮演。他自己去挑了一套西装。   周彻跟在他身后,低笑:“先生眼光似乎成熟了一点,这套西装是我们店里上新很久的款式,更适合四十岁的男士。像您这种三十多岁的成功人士穿未免有些老气。”   店长在旁听到,一愣。   迟敬州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收回手:“那旁边这套吧,帮我取185的号码,修身一点。”   周彻微笑:“先生真的很喜欢这种吗?虽然您看起来是长得比较帅,但穿这种商务款未免太过呆板了一些,毕竟您看起来最多也才三十多岁。”   迟敬州只能淡笑了下,知道这是周彻刻意的挖苦。   店长看不下去,低声训斥周彻:“车周,你这次是怎么推荐的?哪有你这么说话!”她忙跟迟敬州赔笑脸,“我们这个销售员就是太年轻了,说话太直,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他有一点没说错,您的确特别帅气。”   店长赔笑:“我们店里还有刚上新的休闲款,很符合您的气质,您刚刚选的商务款的确有些偏正式,不过您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刚刚那两套也很适合您这种三十上下的成熟男士,您不考虑别的吗?”   迟敬州顿了片刻,望向周彻:“那就听他的,推荐一下吧。”   白夏很尴尬:“迟总,其实那两套也挺好看的。”她想缓解这种气氛里的诡异。   迟敬州淡笑说:“让他给我推荐,我看看。”   周彻介绍起一款西装,他的确很擅长推荐,服装的细节都在他嘴边倒背如流。   迟敬州淡笑:“可以,就拿这套。”   周彻问他要哪个颜色,他答黑色。周彻抿笑:“先生要跟着年轻人走啊,黑色您穿过于老气,不如选钢蓝色怎么样?”   迟敬州点头:“可以。”   周彻去库房清货,回来说:“真是不好意思先生,钢蓝色目前店里缺货,那您还是选黑色?”   迟敬州去换了黑色,西装他穿刚刚好,也不用做裁衣修改。周彻直夸:“您果然很适合这件西装,您自己选的黑色也很适合您这种年纪,不显老了,看着更成熟稳重了。”   迟敬州只笑不语。   店长看不下去,总觉得周彻今天很反常,哪有人一直夸别人年纪大、人稳重。   她催周彻去帮迟敬州选鞋,鞋子选完,迟敬州弯腰准备自己穿,店长大惊失色,忙说:“我们来我们来。”   她指挥周彻给迟敬州穿鞋。   “不用。”白夏和迟敬州异口同声。   周彻脸上的冷淡被微笑掩盖,他屈下修长的双腿,蹲在迟敬州身前,抬起迟敬州的脚,像这几天给其他顾客穿鞋一样的动作。   迟敬州一开始是拒绝的,双脚都很僵硬,但周彻神态自然,蹲在他身前抬头仰视他,微笑询问他舒不舒服,有没有弄疼他。   迟敬州只能道:“还好,不疼。”   白夏望着这双带着手套忙碌的手和周彻如今低头的姿态,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了一把,很疼,很想掉头就走。   她不喜欢周彻这样,她不希望他谦卑委屈成这样,她眼里这个男人是骄傲的,他可以睥睨整座城市,却唯独不可以放低身段。   可他低头了,真的低头了。   那个从前跟她吵架的周彻去哪了?她握着包的手指泛白,周彻在询问她让她帮朋友看看鞋子适不适合,他一直问了她好几遍她才回过神,僵硬地说适合。   迟敬州起身朝周彻说:“谢谢。”他准备结账,问白夏,“你还买不买东西?”   白夏摇头,对周彻道:“我来给朋友取一件衬衫。”   周彻带她去拿衬衫,收银台前只有他们两人,白夏僵硬地握着手机:“为什么要这样……”   “怎样?”   “刚刚那样……”   周彻朝她抿起笑:“这是我的工作啊。”   白夏接过包装袋大步离开商店,迟敬州忙追出来。   白夏走上电梯,朝迟敬州说:“迟总,既然今天是偶然碰到,我就不请你吃饭了,下次有时间再请你吧,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   白夏大步走向地铁站,迟敬州没有再劝,反正他已经知道了白夏的公司。   白夏回到培训班,办公室里还在装修,工人正在贴他们亲手设计的主题墙纸,德乔和沈临一边监工一边聊天,难得都在公司里。   德乔见到白夏忙从她手上接过衬衫,用意大利语对她说谢谢。他忽然问白夏怎么还带食物回来了,从手提袋里拿出两盒甜点,笑着用英语问白夏这是什么好吃的。   白夏怔住,这是周彻放的……   沈临抢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有一盒红豆慕斯蛋糕,一盒雪媚娘。他跟德乔不客气地直接拿手抓起一个雪媚娘,朝她说够意思。   白夏抢回剩下的:“我自己都没吃。”   她抱着小粉盒子站在一间装修好的教室里,她像抱着CC一样护着怀里的东西,生怕屋外两个男人再进来抢,就这样望着窗外的摩天大厦发呆。   巴宝莉专柜。   店长把周彻叫到一边训话:“你刚刚是怎么接待顾客的,你能说那么直的话吗?别以为你这几天哄好了几个客人就得意忘形,车周,我是挺看好你的,但你今天有点过分……”   店长借这次事件足足训了周彻半个小时。   周彻不辩不恼,他以前常训手底下的管理,比这更狠的多了去,那些人都是这样点头称好,他自然也知道被训时该怎么表现。   店长说累了,埋怨他:“我新买的这个口红色号都被你气得不鲜艳了。”她忽然转了话锋,“对了,周六我有两张电影票,一个人无聊,一起去看?”   周彻朝眼前这个成熟势力的“上司”淡淡一笑:“没时间,我想加班。”他知道这个店长一直想跟他发展一点同事之外的感情,他已经拒绝了好几回,店长已经有些不耐烦,但一直没有放弃。   周彻道:“我家还有四个弟弟,都靠我养活,我要好好工作……”   “你有四个弟弟?”店长愣得睁圆眼睛。   “是啊,我刚给我二弟买了一套房,还剩二十年贷款,我得好好工作。”   店长双唇颤动,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接待顾客了。   周彻有些好笑地脱下工作手套,他也是如今才知道普通男女如果有个弟弟会在择偶市场上大打折扣,可如果在他们的圈子里,只要家庭团结,这便是利于家族事业的好事情。   他越来越理解白夏的这个圈子了,可是他有些累,走进仓库,他席地坐下。   他低头望着自己这双手,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微笑着为自己痛恨的情敌这么细心地服务。他坐了好久,喉咙里有些干渴,他也觉得这一刻嘴巴里真是太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好男人跪天跪父母跪老婆,应该的。   迟敬州:我是怎么回事?   周烦烦:滚。 第77章   白夏这边培训班正式开业, 她和沈临、德乔都忙得没什么私人时间, 优秀教师一直都在持续招聘, 但其余人员他们不敢雇多,毕竟资金有限。   沈临自己负责开拓市场,德乔管理着培训班上几个老师, 白夏主要负责整块行政管理,教育这一块她不懂, 这几天闲下来也会帮着沈临去跑市场。   试营一周后, 班里从十个学生陆续扩展到二十几个, 沈临召集白夏和德乔开会,商量做学生作业和客户礼品的事。   会议后, 白夏负责这件事情,她联系的工厂虽然很快订做出来了他们的货,但因为他们量少,那边没亲自送货上门。   下午, 沈临开自己的SUV去拉货,嘱咐白夏:“把德乔叫上,你呆在公司。”   “还是我去吧,德乔七点还有一节课。”   沈临笑道:“你能行么?”   白夏笑了下, 跟他上了车。   货也不多, 她能提动印刷的作业,沈临跟工人忙着抬礼品。沈临的车有些小, 不方便一次性运完礼品,他们来回跑了两趟。   搬完已经是夜里七点多, 沈临有些累,上车后坐到了副驾驶,朝白夏说“你来开”。   白夏道:“我不会开车。”   “你没考驾照?”   白夏点头:“之前本来想考的,但提前出来实习了。”   沈临坐回驾驶座,一边开车一边跟白夏聊天:“我们的一对一辅导还是很有针对性的,在价格这块,我们还是占有很大的市场优势。如果市场没什么大的变动,照这样发展,我预感我们未来会迎来很大一批资源。”   白夏道:“我也很有信心,德乔还认识马老师,就是那个哈佛毕业的奇才,在各大中学做巡回演讲那位知名教授,你应该听过他吧?德乔能把他请到我们这里做演讲,费用这块肯定能给我们优惠,到时候我们提前策划一场免费课报名。”   “才告诉你的?我不知道。”沈临道,“那可以啊,费用这块有没有预算?”   白夏认真跟沈临做预估,他们一路聊得入神,沈临却渐渐有些困意,打哈欠时忽然闯了一个红灯。   白夏忙喊:“是红灯啊!”   “没注意看。”沈临无奈,“白夏,你有空去考驾照吧,我记得有专供上班族的夜晚练车班,学会开车总方便一点。”   白夏道:“嗯,我明天就去报名。”   白夏第二天就去一家离公司近的驾校报名了,她特意报了夜间一人一车的VIP班,平均一个月就能拿证。夜晚回到家后,白夏望着银行卡余额算账,公司还没有盈利,她每天都在花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打开电脑写作,码完字后打开小说后台看了一眼,她写小说这一个多月靠着金主爸爸这个读者的打赏收入了5万多,但后台提示因为她不是签约作者而无法提取。   夜里,她思考了很久,第二天添加了编辑的QQ,简单聊完后她答应了跟网站签约。网站那边审核通过后,她选择了签五年约,在下午就将合同打印寄出。   她需要这笔钱。   而她现在明白,这本小说以后不能随便对待了,她得认真写好,稳定更新,对得起支持她的读者和自己。   *   周彻下班回到员工宿舍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躺在床上追白夏的小说。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叱咤南北的首富会在小说的世界里过得那么惨。他每天看完白夏的更新就又气又怕,气文里首富太弱太蠢,怕文里女主的冷酷薄情反映着白夏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投完十几个最高的打赏,打字:这个首富也太辣鸡了吧,女主跟普通异性在一起就恼羞成怒生气,他以为他是谁,柠檬精!垃圾,愚蠢。   他发完很快收到其他读者的跟楼。   小绿芽:+身份证号码。   只吃小番茄:金主小姐姐,真香!   周彻望着这条真香,反应过来自己是首富党,他很快砸雷打字:我还是支持首富,我希望小白花大大给他一个机会。   他想了想,看见别的读者常爱给白夏发么么哒,他也留下一条:大大答应我,么么哒!   他恰好又刷到一条更新,现在已经十点多钟,白夏竟也没睡。他美滋滋地看完这章更新,忽然望见作话里除了白夏照旧对读者们的感谢外,还提到她已经和网站签约了,会认真写下去。   周彻一怔,白夏这是来真的?   上次碰见迟敬州后他便觉得不对劲,他知道白夏来华城后一直没有跟迟敬州有过碰面,而且上次的碰面似乎只是意外。他让林诚去查,林诚查到了白夏跟人合伙创业,也查到迟敬州自那次后就没再约到过白夏。   他一开始很反对白夏创业,她只是女生,没有资金没有人脉,拿什么去闯这个市场。但后面几天,他的人见识到白夏的坚持和聪明,他听完汇报,渐渐欣赏起白夏这股干劲。   她是青春朝气的,全身都充满了活力和勇气,但自从遇见他,他却把她变成了另一种人。她的确在他的要求下变得优雅端庄,可这些都不是她,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懂。   你爱一个人,也许最初钟情的是外表,但最终能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是明知对方不够优秀、有着缺点,却还仍愿包容,换着角度去欣赏。   所以他让林诚联系了一个有名望的教授去白夏的培训班做演讲,对方屈尊,费用自然高,但费用他已经给过了,白夏那边只会象征性地付个几百钱就行。   而培训班的市场他也一点点帮白夏铺开,他不敢做得太明显,一个星期给他们十几个客源,等培训班的名气慢慢扶起来后他就可以不用帮忙,他调查过白夏这两个合作伙伴,一个有经验,面对市场深思熟虑;一个热情开朗,凭一身幽默感和帅气的外表也能吸引到小孩子和家长们的好感。   而白夏在这种事业忙碌的情况下还选择跟小说网站签约,是不是因为缺钱?   周彻刚要给林诚打电话,林诚的电话便播了进来。   林诚道:“周先生,睡了吗?这么晚打扰您是有个事情,明天董事长临时召开董事会,您回来一趟吧?我给您订机票。”   “行,别订机票,打车去机场太贵了,你给我订高铁票。”   林诚好笑道:“我数了,这是您最近这大半个月里说的第11个贵字。”   周彻自己也笑了下:“你给我晋江账户里充点钱,还有,CC那笔代养费发到十万,你给太太打过去,就说现在流感群发,让她常带CC去宠物医院做预防检查。”   “好的。”林诚调侃,“周先生,您追女人的方式真的很特别,真的。”   周彻也不再训人,现如今他心态似乎平和了不少,他唇边抿起淡笑,挂了电话。   第二天他没去店里,给店长打电话请假,但店长说上新季店里忙,没给他批假。周彻没理会,回了上城,反正他只离开一天,回来总不至于被开除。   *   华丰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迟敬州忙完手边的工作,休息时低头望了望脚下这双皮鞋,他似笑非笑,助理黄世宏进来时问他在笑什么。   迟敬州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说:“我这双鞋在华城嘉林路退税商场的BURBERRY专柜买的,鞋子不好穿,他们有个销售叫车周,服务态度也欠妥,我希望这种服务行业里,这样的销售应该再去历练历练。”   黄世宏一怔,思考片刻后明白了迟敬州的意思。   ……   周彻第二天就回到店里。   店长将他叫到一旁训话:“昨天我说给你假了吗?你是店长还是我是店长?”   周彻道歉:“抱歉店长,昨天我老家弟弟……”   “别扯什么弟弟了,没给你批假就是没给你批假,像你这样对待工作不负责的员工我们这里不欢迎,你去别家吧。”   周彻怔住:“去别家是什么意思,我被辞退了?”   “对,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周彻不解,他虽然上班才两周,但业绩一直很好,也没得罪过客人,“就因为我未得批准擅自离岗?”   店长这个时候也不跟他隐瞒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前几天服务的那位太太还记得吗?你当时给她选的那条裙子她穿到宴会上跟别人撞衫了,打电话给大区经理投诉了你,一定要把你辞掉才罢休。”   周彻恼道:“撞衫跟我有什么关系,当时也是她把我从别的客人手上扯过去推荐的。她叫什么,丈夫是谁,什么背景?”   “你干什么,你要报复客人?”   店长没再跟周彻扯下去,说道:“工资今天就结给你,提成也不少你的,但这次品牌形象笔损失肯定是要你赔付一些的,我早上就让财务给你算过账了,扣完这些费用你工资和绩效一共是三千六。”   周彻被解雇了。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情,灾难来得莫名其妙,却无法躲过。他很想找出对方,问问对方为什么这么无理取闹要让公司解雇他,这位太太到底是什么背景,有他厉害么?   他坐车回宿舍搬东西,行李并不多,只有几件林诚帮他准备的换洗衣服和男士护肤品,一个箱子都能装下。   他提着行李箱走出小区,马路边人来人往,他竟不知道能去哪。他拿出手机,很想白夏,他打字:我被解雇了。但他觉得这是很丢脸的事情,按下删除,重新编辑:我今天过得不太顺心……   他还是删除了,最后发送:夏夏,我想你。   白夏忙到夜里才望见这条微信,她安静望着这条信息好久,没回复,忙着去给CC洗澡。   早上林诚来了电话,说周彻给CC的代养费变成了十万。她知道这是他的示好,看这条微信的时间正好也是林诚打来代养费的时候,他们两个还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以为她给他订一次外卖就是原谅他了吗,他还是习惯给她一颗糖再哄她这种套路啊。   一个星期后白夏便将科一考过,她跟教练约好练车的时间,她感觉学车不难,教练一对一的辅导,她很熟练地掌握了起步和直行。   后面两天教练教她倒车入库,白夏坐在驾驶座,教练认真指导她:“挂倒挡,对,看后视镜……”   有月光的夜晚,驾校广阔的地面被月光照亮,白夏却望着夜色尽头的暗沉失神。   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渐渐颤抖,最后连嘴唇都在发颤,教练喊了她好几声。   “白夏,你看道啊。”   她听到了教练的指挥,但没办法控制住浑身的颤抖让自己照做。她想起养老院里奶奶和宋姐说的话,爸爸是因为要去给她买充气糖果,倒车时出意外撞车死亡的。   都是因为她。   夜风从两扇车窗里对流袭来,白夏觉得自己像落入了暗沉不见底的冰窖,她忽然尖叫一声,慌乱解开安全带直接跳下了车。   她跑出驾校,一直冲出好几条街,气喘吁吁停在一颗梧桐树下。   她刚刚很害怕,七岁的记忆还在,她爸爸浑身带血,血从担架上滴到她家老洋房的小院子里。赵淑芳抱着她,捂住她眼睛叫她不要看,然后痛哭着嘶喊她爸爸的名字……   她不敢倒车,她不敢。   她捂着心口,狠狠呼吸着夜风里冰凉的空气,终于缓过神。   包里手机在响,她忙翻出来,是沈悦的电话,这个时候,她感觉沈悦就是她的救星。   沈悦没说什么,就想知道白夏最近在家里过得好不好,又问:“对了,家里没什么异常吧?”   “什么异常?”   “呃,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外人进来的痕迹吧?我是说独居女性要仔细着点,我最近不能回来跟你住。”沈悦是想问周彻,她好奇周彻这么久了还没掉马。   白夏笑了笑:“没事,我会注意的,你拍戏注意身体啊。”   “嗯,你在哪,怎么说话病恹恹的样子?”   “没有啊。”白夏抬头看了眼周围,“我在我们公司楼下的餐厅里吃饭呢。”   “你吃吧,那我挂了。”   白夏听到断线声,渐渐收起脸上的笑,走进旁边一家人少的湘菜餐厅。   她还没吃晚饭,点了三个菜,还都是大鱼大肉,她平时并不这样。她望着菜单,问服务员有没有酒。   服务员推荐饮料类酒,她自己翻到酒水那页,点了一瓶女儿红。   ……   深夜十点钟,餐厅已经要关店了,只剩白夏这桌客人。   服务员朝她走过来,闻到空气里浓烈的酒气,微微皱了下眉:“美女,我们店马上要停止营业了,请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白夏已经喝醉了。   听到声音,她醺迷着眯起双眼,望见身前站着两个身形一模一样的服务员。   “我,我喝饱了。”   服务员无奈,一看就知道客人已经头脑不清醒:“请问你能联系上朋友吗?我看你也喝醉了,我帮你给朋友打电话吧?”   店里昏黄的灯光下,白夏白皙的脸颊透着两团酡红,她笑嘻嘻地摇头,又点了点头。   服务员问:“你手机密码多少?”   “12345……”   服务员按下数字,紧接着听到白夏说:“上山打老虎。”   服务员很无奈:“美女,手机密码多少啊?”   白夏轰一下趴倒在桌子上,服务员叫了好几声,最后想到握起白夏的手指试着解锁。   手机刚解开,屏幕上恰恰闯进一条微信。   周烦烦:夏夏,我又想你了。   服务员便直接给这条微信回复:你好,你朋友在我们店里喝醉了,你能过来接她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我要给这个服务员加薪!哦,我没钱,还是加鸡腿吧。   小天使们抱歉,更新来晚了,酒店桌子太矮,凳子太高,码完这章一看都凌晨了= =   今天这章发小红包吧,久等啦~ 第78章   周彻收到这条微信时不相信白夏会喝酒, 还能把自己喝醉。他第一反应就是她又被人欺负了?   他这几天都在一家普通经济酒店里住, 他快速穿衣服出门, 给白夏发微信问地址,但那边一直没再回复他,他又给白夏打电话, 但电话也没人接。   周彻很担心,打给林诚:“白夏喝酒了, 你帮我找到她, 她手机没人接。”   “周先生, 您上次给太太的手机没有装定位,我怎么能找到太太呢……”   周彻有些恼, 挂断电话后又给白夏再打了一个,但听筒里提示对方已关机。他害怕白夏出意外,沉思片刻想到沈悦。   他试着问了沈悦有没有跟白夏联系过,沈悦说白夏在公司楼下吃饭。   周彻打车赶过去, 找了好几家店,终于在一家湘菜餐厅里发现了白夏。   餐厅桌椅整洁,只有一个服务员趴在桌子上守着白夏,见周彻进来忙问:“你好, 你是她朋友吗?”   “我是。”周彻大步走到白夏那桌。   酒气扑鼻, 她趴在桌子上,呼吸很沉, 似乎不舒服,时不时挠挠脖子, 时不时换一边脸颊趴在桌子上。   服务员跟周彻确认:“你是给她发微信那个周烦烦?”   周彻点头,问:“我刚刚又给她发了微信问地址,也打了电话,怎么你和她都没接,是不是有人进来过?”   “没有啊,就她一个人。我没看见她微信,她电话我正要接就没电关机了,我也没有充电器。”年轻的服务员小妹拿出账单,“你方便帮她结下账吧?”   周彻看了眼账单,三个菜,一瓶两百多的白酒,她一共吃了五百多块钱。而周彻觉得不正常,他了解的白夏不会这样消费,也不会这样让自己醉酒。   他横抱起白夏走出餐厅,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弗瑞花园小区。   他给沈悦打电话,是沈悦助理接的:“你好,又蓝姐正在拍戏,不方便接听电话。”   “你让她接。”   “抱歉,又蓝姐不方便。”   周彻恼道:“我叫你让她接电话。”   他这声吼分贝陡然升高,把出租车司机也吓了一跳,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沈悦的助理似乎也不高兴了,不耐烦地说:“您是哪位老板啊,都说了我们又蓝姐在拍戏,整个剧组能为你停下?”   “我叫你让沈又蓝接电话,告诉导演,是周老板找她。”   周彻语气沉厉,助理从电话里都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只好照做。   整个剧组果真因为周老板这三个字停下来了。   周彻在电话里质问沈悦白夏为什么会喝酒,她都知道什么。   沈悦道:“你冲我吼什么,我怎么知道她因为什么喝酒,您现在知道关心她了?”沈悦顿了下,也担心白夏,“她给我打电话时没说什么,我听出她语气有些不对劲,但她什么都没说。”   周彻正要挂了电话,沈悦喊道:“我回来照顾她。”   他淡淡道;“用不着,拍你的戏。”   “我还拍什么戏啊,导演一听是周老板您找我恭维得停了今晚的戏,呵呵……”   周彻直接挂了电话,沈悦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担心白夏,她就在华城,还是打算赶回来。   出租车停在小区楼下,白夏下车后有些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周彻扶她到长椅上坐下。   “夏夏,能听到我说话吗?”   白夏身体很软,整个人靠在他胸膛里,黏黏糊糊搂着他,发出一声嗯啊。   周彻收紧手臂,她不舒服地想挣脱他,忽然扑向他身后哇哇吐了一地。   “夏夏……”周彻忙给白夏拍背,在她包里找出纸巾帮她擦嘴唇,她头发上也沾到呕吐物。   他抱着她走向楼里,白夏一直含糊地喊“放开我”,她不停在他怀里挣扎,却没什么力气,轻到像在给他挠痒。他被她细软的小手挠得浑身发痒,身体里血液滚烫翻涌,他低哑着道“别动”。   醉酒后的白夏跟睡着后的她一样,都很不听话,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她抬起头睁开眼,这双迷离的眼睛努力想要望清他是谁,好久之后她咦了一声,笑起来:“老公!”   周彻一瞬间停在电梯间里。   她没再喊了,下一秒便搭拉着脑袋靠在他胸膛。周彻抱着白夏,低头帮她理开额前的碎发,他抿起唇笑了几声。她刚刚喊的是老公。   回到房间,CC蹦蹦跳跳绕在他们脚下摇尾巴。周彻扶着白夏打开灯,也许是灯光太过刺眼,白夏眯起眼睛抬手挡住光源,努力在辨认这是哪,最后知道回家了,伸手推开周彻。   她脚步虚软,根本走不动,踉跄着便要倒下去,周彻及时将人搂在怀里。   手臂穿过她腰际,他说:“夏夏,你喝醉了,我扶你上楼。”   “我没醉。”白夏还是想推开他,她看着眼前乱晃的吊灯,感觉整个房子都在摇晃。她含糊地说:“你别扶我,你帮我扶住墙就好……”   周彻直接横抱起她回到楼上的卧室,他帮她脱鞋,脱掉外套,她手抓住他的手。   “你干嘛啊。”她笑嘻嘻地,“你还想干我吗……”   周彻僵住,他没想到醉酒后的白夏言语会这么刺激。她在想什么,还记着他从前给的不尊重?   他帮她脱掉外套,白夏忽然翻身吐了一地毯,连带着两个人身上都沾了不少脏东西。   周彻被醺得胃里一阵恶心,他单手捞起她往卫生间走。白夏在挣脱,指甲抓在他手臂上,她手很烫,他被烫得浑身燥热。   他耐心地安抚她:“别抓了,身上脏了,我带你去洗澡。”   她还是不听,他忽然将怀里软趴趴的人按在墙上。   黑发凌乱地散在她双肩,她白皙的脸已经红透,抬眼凝望他时,一双好看的眼睛迷离含情,粉嫩的唇一张一合,喊他周彻。   他抚摸她脸颊,手指流连安抚。   他声音带着蛊惑的磁性:“再挠我,我就把你睡了……”他吻了吻她脸颊。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但她果真乖乖靠在墙上不再乱动了。   他抱她进卫生间脱掉衣服洗澡,也耐心地帮她洗头。她眼睛里进了水,哭哭啼啼在他臂弯里挣扎。   周彻从来没想过白夏喝醉后会是一个酒疯子,地板太滑,也没有防滑垫,他手臂从她腰际穿过,喊她别闹。   她在花洒喷流下来的水帘里迷离地望着他,一声声喊他周彻。   周彻强忍着身体里的躁动,在她肌肤上揉搓起洁白的泡沫。可即便醉酒的她也还是倔强的,她终于从他臂弯里挣脱出去,顺着玻璃墙一点点滑下去。   “白夏……”   她咦了一声,昂起脑袋盯着某个地方。周彻顺着她视线望去,知道她在好奇哪里。他很想挣脱开下裤的束缚给她看这个宝贝。但醉酒的不是他,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要去拉她起身,那双小手忽然抓过来……一声闷哼破喉而出,下一秒,他被她毫无章法的捣弄折磨得一败涂地。   这是第一次,她亲手帮他释放了出来。   她毫无意识,偶尔指甲擦过,他有些疼。但身体里翻滚的欲望都告诉他很舒服。   他捞起她,吻她脸颊,在她耳边低沉道:“乖,够了……”   她呢喃喊他:“周彻……”   他托住她脑袋狠狠吻下去。   她明明是醉的,可周彻却觉得她感情分明得太清醒。她嘴里叫的是他名字,是老公,她知道他想要什么,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他甚至觉得她是不是借酒装醉,可他松开她时,她抽泣着喊他老公,脚步虚软得站不稳,搂住他的那双手也没有了力气。没有他,她整个人都瘫在地板上这汪水里。   他找来浴巾一点点帮她擦干,抱她回房间为她盖上被子。   他没找到别的浴巾,就拿湿浴巾裹住下半身。取走床边的羊毛栽绒地毯回到卫生间,周彻有些嫌弃地一点点洗干净地毯,这是白夏喜欢的地毯,搁在从前他早就扔掉了。他洗完拿吹风机吹地毯,忽然想起来还没给白夏吹头发。   他拿起吹风机回到房间,白夏一动不动趴在床上,他撩开她头发,将湿发耐心吹干。   也许是吹风机声音太吵,白夏轻哼了几声,睁开眼睛抓住他的手,嚷着“好吵”。   那块地毯还没吹干,周彻想回去继续吹地毯,手被她抓住。   她力气不大,但他留下来了。   他知道是他自己不想走。   他一点点拨开她额前的刘海,这双眼睛仍是迷离的,她哼哼唧唧好像不高兴,周彻温声问她:“想不想喝水?”   她含糊地说想。   周彻端来水,白夏喝得到处都是,他又耐心帮她擦干水迹。柔声哄她:“想不想睡觉?”   “想。”   “那就睡觉吧。”   她张着粉唇,哼哼了好久才说:“想跟老公睡……”   她这样无意识的撩拨完全是在点火,周彻摸着白夏脸颊:“再说一遍。”   她翻过身,乖乖将脸颊枕在他手掌心里。   他温声诱哄:“夏夏,想不想跟我睡觉?”   她嗯啊应着。   他气息粗重,咬她耳垂:“想让老公怎么睡呢?”   他以为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但她比他还懂这个“人事”,抱住他脑袋将粉唇凑过来,含糊又勾人地说:“脱.光光,睡我啊……”   周彻浑身一僵,下一秒,他狠狠堵住了她双唇。她想推开他,发觉用不上力气便如个孩子般大哭,他只能停下。   她也止了哭声,呢喃着“叫”。   周彻不知道她要叫什么。她仍在呢喃“叫”。   他问:“叫什么?”   她含糊地说:“老公叫给我听……” 第79章   周彻一僵, 白夏自己动了手, 到处游走, 想在他这里找到宝贝。   他将人搂在怀里,嗓音低哑:“你这是在玩火。”   白夏哼哼着笑,她穿着他随便找来的睡衣, 觉得热,胡乱扯下领口。   她嘴里喊:“火好热哦……”她催他叫, 催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他声音, 她便耍酒疯哭。   周彻轻轻咬她唇:“别哭。”他低声诱哄, “老公不会叫,夏夏告诉老公怎么叫?”   她一声声喊出来, 每一个简单的嗯啊都仿佛带着她的魔法,成为他耳中夺命销.魂的声音。   他舌灵巧滑入她口腔里,发现她吻得比他还激烈,也在这一刻不会呼吸, 只知道含住他舌头汲取空气。他退出教她吸气,又低哄着:“叫给老公听……”   她一边喘息一边勾住了他脖子。   ……   沈悦到家时被推门而来的声音吓得心惊肉跳。   男人嗓音低沉,女人娇媚里带着哭腔。她犹豫地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走,他们两个人都离婚了, 作为白夏的好朋友她该不该阻止?   最后感觉也没她什么事, 她能阻止什么。楼上的动静显然没那么容易停,但她很担心白夏, 今晚没打算走。她将行李箱放到客厅,关门站在走廊里等。   周彻从卫生间里拿来湿毛巾为白夏擦身体, 她已经睡过去了,刚刚被他折腾得很累,这会儿是彻底醉了过去。她胸间白皙处有两道浅显的红色印子,刚刚他找不到润滑,只有沐浴液代替。他不知道她明天醒来会记得什么,但她知道她一定不希望记得今晚的事情。   醉酒后的她整个人都是疯狂的,爬在他身上的小女人令他着魔。都说酒后吐真言,她一遍遍喊他老公,他没给她,她便哭。他不会趁她喝醉酒发生关系啊,他现在不是从前那个周彻,他想要她是清醒的,是明明白白心甘情愿的。可她在难受,他不愿意她这样难受。他的唇没放过她每一寸肌肤,她虽然意识是醉的,但身体在清醒,她被他含咬得痉挛,尖叫着哭喊,云端癫狂那一刻,天塌地陷,她指甲陷进他皮肉,喊他周彻。   周彻掖好被角,拿着地板上的吹风机出门将卫生间的地毯吹干。   他将这张地毯放到了沈悦那间卧室,将沈悦床边没用过的新地毯换到白夏卧室里。他倒了一杯水放在白夏床头,找到她的手机删除了微信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忙完一切,他凝望白夏好久,轻吻她额头,道着晚安。   周彻走下楼时发现了客厅里的行李箱,他猜到是沈悦,打开房门,沈悦正靠在走廊里玩手机。   沈悦听到动静走过来:“白夏怎么样了?”   “睡着了。”周彻系着衬衫袖口的纽扣,“我要走了,别告诉她今晚是我在照顾她。”   沈悦欲言又止:“你是怕她知道你趁她不清醒占她便宜吧。”她偏过头,毕竟是别人夫妻,哦,前任夫妻间的事,她不好插手,只能说,“既然已经离婚了,我觉得周总这样趁人之危还是很不好。”   周彻看也没看沈悦,径直走向了电梯。   ……   白夏再次醒过来时头疼欲裂,窗帘外的天空湛蓝晴朗,她眯眼好久才适应明媚的阳光。   她坐起身,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身上穿的是睡衣,没什么不对劲的。   可她昨晚做了春.梦。   关于她和周彻的春.梦,他让她舒服到快要爆.炸,她记得梦里的好多事情,周彻始终没有真正进入,他极尽技巧地用别的方式取悦她。这个梦里,她喜欢他的柔情和粗狠,喜欢他舌尖席卷的滚烫温软。她双颊发烫,喉咙里干渴,正好床头有一杯水,她抱起水杯喝见底。   她不记得后面的梦了,梦里的她也是醉的,在累得瘫软时只依稀记得他找到别的方式在她这里释放他自己,带着玫瑰香的沐浴液滑滑的,让胸口摩擦时不那么疼,她平时都不知道这些花样,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梦到。白夏忽然提起领口埋头看了一眼,似乎没什么痕迹,胸口一片雪白,但很酸胀。   门外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将白夏吓得缩回被窝里,她听到沈悦在门外喊她。   白夏这才松了口气:“沈悦,你回来了?”   沈悦开门靠在门口:“你醒了,我都来看你三回了。”沈悦问她,“头疼吗?你昨晚喝酒了。”   “有点疼。”白夏下床,这才发觉双腿也虚软得没力气。   沈悦勾起唇笑她:“这‘酒’后劲有点大啊。”   白夏莫名脸红,忍着身体里的疲惫下床一本正经地叠被子,忽然被床单上的一团痕迹愣住。她刚刚睡的地方好像有一团液体干凝后的痕迹,她忙慌张地掀被子盖住。   “怎么了,昨晚大姨妈来了?”沈悦靠在门口笑着问她。   白夏说:“是,是啊。”   她背对着沈悦,觉得这一刻很尴尬。她怎么好意思告诉她的好朋友她昨晚做了春.梦,还在梦里湿了……   沈悦道:“你要是还困就再睡一会儿,不睡了就下楼喝点粥。”   “我去洗个脸。”   白夏收拾完回到楼下,先将床单放进洗衣机里后才回到餐桌前。   沈悦说:“有皮蛋瘦肉粥,还有两个水煮蛋,一杯醒酒汤。”   “你连醒酒汤都准备了?”白夏解开外卖袋子。   沈悦只说:“昨晚你都醉在别人店里了,下次可不能这样。”   白夏点头,说醒酒汤好喝。   沈悦笑了笑,没说这些都是早上外卖小哥敲门送来的,而除了周彻会订这些,谁还知道白夏醉酒了。   白夏想起来:“是你昨晚去找我,带我回来的?”   “难道你要赖在别人店里睡大觉?”   白夏不好意思:“我下次不会了,谢谢你啊沈悦。”   “你昨晚怎么会喝酒,跟谁喝的?”   “我自己。”白夏微微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就喝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连我也不说实话。”   白夏笑了笑:“真的没什么。”   沈悦道:“小白,你告诉我啊,我身边没个朋友,从前那些闺蜜都是塑料情,我跟王童童和宋秋其实一直都不算很亲近,只有跟你走得近一点。我们是好朋友,我会为你保密的。”   一阵沉默后,白夏道:“我在学车,我不敢去练车,我害怕……”   她吐露出这段心事。   白夏还是疲惫的,沈临打电话问她今天怎么没去公司,她索性说有事情不能过去,回到房间里趁今天码点字。   沈悦在楼下客厅里打通周彻的电话,是林诚接听的。她将事情汇报给林诚,周彻早上来过电话,要她问问白夏喝酒的原因。   林诚挂断电话,等周彻从酒局上抽身后跟他说:“太太昨晚喝酒是因为自责,她觉得是她害死的她父亲。太太最近在练车,不敢学倒车入库……”   林诚来华城出差,周彻刚刚跟人谈完生意,他回到酒店房间脱下西装。   “白夏在哪家驾校?”周彻道,“给我弄一份教练简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对我来说,这不是春梦,这是我的初夜。   恭喜护妻狂魔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第80章   周彻在酒店里换下身上这套定制西装, 穿了一件很普通的衬衫。   衬衫虽然普通, 但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随便穿一件在身上都很显气质。他让林诚回上城,自己也准备回目前住的小酒店了。   林诚提起行李箱先去办理退房,但在走廊里接到安慧的电话后又迅速返回了房间。   “周先生, 您上热搜了……”   周彻不明所以,拿过林诚的手机一看才明白过来。网上在传他和沈悦的绯闻, 还拍到昨晚他跟沈悦一同出现在房间门口的照片。他沉声道:“处理掉, 看是哪家娱乐公司拍到的, 我的消息也敢爆?”   周彻怕那些媒体惊扰到白夏,那套房子本来就是她在住, 他不希望别人搅乱白夏的生活,也不喜欢白夏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直接封杀这家公司。”   “周先生,要做得这么不留余地吗?”   周彻没再多说,走出房间。林诚安排人去查, 也迅速联系公关部门将热搜撤下来,他现在更加明白,宁愿得罪周彻都不能得罪白夏。   ……   白夏有好几天没去驾校练车了。   教练今天直接给她打电话:“白夏,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学车, 发的微信是没看见吗?”   白夏借口工作忙, 说过两天。   两天过后,她说服自己该去试着克服这个心理障碍。   傍晚七点多, 白夏到了驾校,教练发微信让她等了几分钟才过来。   教练:“白夏, 我不带你了,给你换了一个新教练,他等下就过来带你。”   白夏一怔:“教练,我那天是有突发事情要去处理,我不是故意旷你课。”   教练笑说:“没事,等新教练来带你,长得很帅啊,哈哈,听说别的女生加报名费也要跟他。”   白夏有些无奈,她原本就不敢开车,现在熟悉的教练也换掉了,她都不知道等下还会不会发生那次的状况。   驾校一间办公室里,周彻找了块安静的地方临时处理了些白周集团的突发工作才赶到练车场,他就是白夏的新教练。   白夏背对他站在一台教练车旁,夜色下,她背影略显单薄,马尾被晚风扬起。他像欣赏风景一样凝望这个背影,翘起唇角,按下车钥匙。   解锁声让白夏回过头,在望清来人是他时很明显地怔住。   周彻穿着教练服停在白夏身前:“我来这里应聘了,王教练是老教练,要去带高档套餐的学员,所以换我来教你,我看见名单是你也很意外。”他说谎时抿起笑,神态自如。   白夏回过神,松了口气,心里竟有些庆幸周彻会成为她的教练。   她撞上他凝笑的目光,忽然就想到了那晚上的梦。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那还真是巧了,你不是用你周老板的身份进来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学车。”周彻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换工作?”   白夏也好奇,但她嘴上逞能:“问什么,服务行业那么辛苦,你当然是吃不了苦的人。”她忽然想到那次周彻蹲在地上为迟敬州穿鞋,心里其实想说“那就别去做销售了,我不要你向别人屈膝赔笑”。   周彻道:“我被客人投诉了。”   白夏微怔:“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工资发了吗?”   “你关心我?”   “不是,我是在想我们两个的赌约可以作废了。”   周彻抿笑:“谁说作废,我这几天除了上周三和这周一在跟林诚忙工作,其余时间都呆在华城,窝在小酒店里找工作。”   他说:“我算了,我一共生活了22天,还剩下八天我们的赌约就能开始生效。”   白夏安静凝望这双含笑的眼睛。   他挑眉:“怕不怕?”   她迎上他视线:“你想得太多了。”   周彻一笑,问她上次教练教到了哪里,白夏望着他翕动的唇舌有些出神,想到梦里他头埋在她双膝间,那飞入云端的快感真实得她记忆犹新。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脸红心跳地埋下头,她这是在想什么,对一个梦那么惦记!   她坐上车:“上次练到倒车入库,但只练了一次,我没倒过车。”   周彻坐上副驾驶:“嗯,先跑一圈,我看看你水平。”   白夏开得很稳,周彻让她不要再直行,可以直接练习倒车。   他耐心地一点点教她,但白夏还是再次卡在了这双颤抖的手上。她没法握紧方向盘,没办法挂下倒挡,她浑身发颤,不敢动。   周彻道:“挂倒挡,挂下去。”他握住她的手切换到倒挡。   “不要——”白夏颤抖地喊。   “别怕,夏夏,是我在教你。”他指挥她松抬离合器,但她连双腿都发颤得不敢动,“白夏,相信我。”   “我不敢……”   “你爸爸不是因为你过世的,是因为养家,养整个小鞋厂。他除了负担你们的小家,还要给厂子里的工人发工资,他拉货是因为厂子和客户,不是因为你。”周彻说完用手帮白夏抬腿松离合,也控制着副驾驶的油门,他松开手时白夏双脚已经能在颤抖里维持这股稳定的力量。   他握紧她双手一起打方向盘,“车身回正,向左打一圈半……”他一点点教她,“踩油门和离合,你看,你成功了。”   他说:“我们前进到回车区。”白夏僵硬地照做,他说,“我们重新倒一遍。”她喊不要,要去开车门,但车门已经被他锁死。他像刚才那样控制着帮助她重新倒回划线库区。   “我们又成功了,现在回到回车区,我们再试一遍。”   她还是在喊不要,这次他控制到一半便松开了手,是白夏自己在打方向盘。她倒回停稳,大口喘息。   眼泪掉在了方向盘上,周彻解开车锁,白夏听到声音跳下了车。   她迎着夜风急促地呼吸,周彻走到她身前抱住了她。   她起先挣脱了一下,最后渐渐回抱住他,埋在他胸膛里。   她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被他臂弯里的温暖驱散了身体里的冷颤。   好久后,周彻问:“还累吗?”   白夏摇头,从他怀抱里退开:“谢谢你……”   “那我们再练练直行。”   白夏握着方向盘,车子在很缓慢地直行。她有些出神,余光落在了周彻脸上。身旁的男人侧脸英俊,轮廓不像从前那样给人冰冷,倒有了男儿柔情。他的一双桃花眼专注地望着前方,指挥时言语也很温和。车窗外的夜与月光很静,她的心也静下来,忽然觉得很安心。   他们结束时已经夜里九点多,白夏将车停下:“你几点下班?”   “晚上这个时间都被你承包了,你几点练完我几点下班,你40天内过不了,我就会被扣绩效。”   “啊……”   白夏下车说:“我请你吃饭吧。”   周彻扬起笑:“好。”   “既然是我请客,那我请什么你吃什么。”   他都答应。   白夏带周彻来到一家农家木质装修的江湖菜馆,周彻没进过这种餐厅。   白夏埋头点菜,果真没有招呼他。她点完菜,服务员先送上来两杯可乐,白夏那杯加了冰,她将没加冰的递给周彻。   周彻皱了下眉,换过她那杯:“女孩子少吃冰的。”   白夏没跟他争,笑了笑。店里上菜很快,服务员端来水煮花生和一盘牛蛙。   白夏道:“吃吧。”   周彻望着大盘红油汤里堆积的牛蛙竟有点惧怕,白夏夹起牛蛙戴上手套开始撕腿吃肉。   白夏:“不敢吃?”   周彻:“……”   白夏好笑道:“早说过了,我点什么你吃什么。呶,你先吃花生吧,后面还有菜。”她态度很随意,已经没拿他当金主。   周彻安静剥开花生,他看了眼周围,这里店名叫什么江湖菜,周围的人都跟白夏一样的吃相,他不太敢多说什么,好怕大家撕腿啃肉的样子。   后面的菜终于上来了,青红椒炒肉,看起来有点食欲。周彻吃了好几块,白夏问他好不好吃,他说不错。   白夏道:“那就多吃点,兔肉本来也好吃。”   一瞬间,周彻彻底石化。嘴里的肉再难下咽,他抽出纸巾吐出来,即便在这种时刻他也依旧保持着那份周氏优雅。   他匆忙拿起可乐大口地喝,但被嘴里冰冷的气泡刺激得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对面有桌女生在跟男生嚷“怎么可以吃兔兔”,他这才敢发问:“怎么可以吃兔子!”   “你有恋宠情节?我怎么不知道,你对待CC不是很随便吗。”   周彻被怼得无言好久:“我要自己点菜。”   白夏喊服务员拿菜单,周彻接过翻到底,眉头皱得更深:“这家店好残忍,你下次不许再来。”   后面上来一个铁板鸭肠,脑髓豆花,周彻不敢吃鸭肠,就喝豆花。   他喝到嘴里感觉味道不太对:“这是什么豆腐?”   “是猪脑髓啊。”   周彻:“……”   白夏道:“你不吃你同类是吗?”   周彻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她说:“两年前有回你说再碰我一下就是猪,现在不吃你同类也正常。”   周彻好久才说出话:“夏夏,我很饿。”   白夏不再取笑他,喊服务生过来为周彻点了一碗蛋炒饭。这是江湖菜馆,菜都不会正常,她已经尽力了。   周彻是真的饿了,吃完一整盘蛋炒饭。   白夏起身结账,周彻说他来。白夏问他:“你还有多少钱?”   周彻想了下:“一千二。”   白夏道:“那好吧,我请客,你买单吧。”   这顿饭花了四百多,离开时周彻发现桌子上的兔肉都还没动。他问白夏:“你怎么不吃?”   “我以为你会吃才点的。”她其实也不吃兔肉,而今天带周彻来这里只是想让他明白他们两个生活习惯的差距。   她可以吃下江湖菜,他以为自己身在江湖,其实根本没有。   走到地铁站口,白夏道:“我坐一号线。”   “我住驾校,这里近,我扫个单车骑过去。”   白夏点点头。   分别之前,周彻深深凝望白夏几眼,又装模作样地问她在哪工作。白夏没回答他,转身走进地铁站。   周彻目送她没走开,白夏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来。   他忙走到她身前:“怎么了?”   “你怎么不走啊?”   “我看你走再走。”   白夏昂起头:“你先走。”   周彻望进白夏眼底,觉得她目光温柔又似乎很深邃。他想起那晚她一声声喊他老公。他问“为什么”。   白夏好久才淡然地说:“想知道首富骑单车是怎么摔倒的。”   周彻一笑,转身跑去扫开一辆路边的单车,他踩着单车离开,看一眼路况便回头看她一眼,唇边漾着笑。   白夏目送他渐渐走远在夜色里,她第一次见周彻骑单车,男人脊背修长挺拔,略宽松的教练服竟被他穿出一股潮范。   他乘风穿过夜色下的灯火霓虹,她觉得这个背影真帅。 第81章   白夏从第二天开始便准时来驾校练车, 这次还是一样, 她在倒车时仍然不敢, 求救似地望向周彻。   他握着她的手带给她力量,耳边的鼓励一直没有断过。   一个星期后,白夏终于能独立完成倒车入库, 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周彻的功劳。科二考试那天,她顺利过关, 她有很多话想对周彻说, 但周彻只来得及跟她说一声恭喜, 便被其他女学员拉走陪考。   他在驾校很受女学员欢迎,老小通吃, 连四十几岁的阿姨都想跳过资历高的教练来找他带。   白夏回到公司后收到周彻的微信消息:考试过关了,开心吗,我帮你庆祝一下?   白夏微微一笑:最近工作有些忙,我科三的教练还是你吗?   周彻:你想是我就是我, 有我在,你会很快考下来。   白夏:谢谢。   周彻:拿什么谢?   沈临敲响白夏办公室门走进来:“上次王教授的讲座非常受欢迎,最近有好几位家长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也选择了我们的培训班。小白, 这周六我们俩上门做客户拜访, 你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白夏道,“那位王教授人真的很不错, 几乎都是白帮我们一场,我真的很感谢他。”   沈临笑道:“因为我们实力在, 有眼光的人能看懂。”   白夏这一忙就忘记了跟周彻联系,这两天也没去驾校。周六这天,她跟沈临提着礼品按地址去拜访客户,这几位客户都住在别墅区,家底殷实,白夏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还不敢相信这样有修养又有地位的家长会选择他们。   对面沙发上端坐的年轻妈妈漂亮温柔,听到他们来道谢和了解孩子的学习情况,忙跟白夏说她客气了,且一直都在跟她聊天,没怎么搭理沈临。沈临略有些尴尬,用眼神示意白夏跟这位妈妈拉进客户关系。   年轻妈妈道:“白小姐,你长得真是好看,性格也这么好,我挺喜欢你的。”   白夏谦逊地说:“是您客气了,您放心把孩子放在我们这里,我们的老师一定会照顾好孩子……”   “你们带这么多礼品来做什么,礼品就提回去吧,你们帮我们管教孩子就行。”年轻妈妈似乎不怎么爱提学习的事情,话题一直围着白夏转,有些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对你啊我放心,再说迟先生的推荐总不会错,我爱人跟他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以后你常来我家玩……”   迟先生这三个字让白夏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她是聪明的,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她什么都没问,聊完后离开去了下两家,这两位客户也都对她格外热情。   回到车上,沈临开车驶出别墅外来车辆停车场,问她:“迟先生是谁啊,是他帮的我们?”   白夏点头:“这几个客户多半是因为他的原因吧,他是我一个朋友。”   “没听你提过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沈临道,“白夏,我说句话,虽然这次是他在帮我们,但你可别再让我担心受怕了。”   “我明白。”白夏知道沈临的心理阴影,“瞧你紧张的样子,我这个朋友吧也就帮我们这一回,下次不会再这样了,一切都靠我们自己。”   她不想欠迟敬州这个人情。   回到办公室,白夏带上门在黑名单里找出迟敬州的号码。   电话被男人欣喜地接起:“小白?”   “迟总,是我。”白夏直奔主题,“谢谢您对我创业的帮助,我是跟伙伴合伙创业,您真的没必要这样帮我,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小白。”迟敬州略一沉默,“我只是想帮你渡过前期的难关……”   “我们前期的难关都靠自己渡过去了,而且工作这种事得靠自己成长,没有人可以护得了我们一时。”她很坚决,“迟总,我是很欣赏您的为人的,抛开您的身份,你也是我欣赏的异性。我觉得您不会纠缠于一个普通女孩子,否则这都不像我所欣赏的您了,您说对不对?”   她很刻意地在拒绝他,这不是第一次了。   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迟敬州已经能明白她拒绝里的坚决。   他缄默好久:“小白,没有机会了,是吗?”   “迟总,如果你给机会,我愿意将你当成朋友。”   他笑了下:“我知道了。”   白夏到底还是有些内疚的。   “在我最迷茫无助的时候是你帮助了我,我很感激你。”白夏微笑,“是真的很感激你,为了报答这份感激,我可以像朋友那样帮你做些事情,比如那次当你的女伴参加你的生日宴。除此之外,别的事情,我自己无法超越朋友的界限做到。”   好久后,迟敬州说:“我懂了。”他嗓音低沉,“祝你幸福。”   电话挂断后,白夏明显松了口气。她觉得感情的事情不能拖泥带水,不喜欢就要斩断,不能纠缠。   放下手机,她忽然想到了周彻。   为什么在面对周彻时她就不能做到抽刀断水?她有些失神,这一刻她终于无法欺骗自己,她还爱他。   心里那股恨是爱,嘴上的挖苦是爱,连表面上说不给他机会,实则却同样在算着日子、担心他会不会受人欺负。白夏翻开周彻的微信,他上一条微信是昨天发来的,问她哪天去学车。   白夏没有回复,起身跟德乔去给老师们开会。   晚上,沈悦发来微信说她参加的综艺节目录制结束了,会回家呆两天,她跟白夏撒娇说例假期肚子疼,想喝鸡汤。白夏第二天照常上班,打算中午提前下班去买乌鸡给沈悦炖汤,沈临进办公室找她说要开会。   白夏问:“开什么会啊?”   他有些凝重:“我最近跑市场,跟你们俩开个总结会。”   德乔也从自己办公室过来,三个人平时开会都不怎么去会议室,随便在他们自己的办公室里开。   沈临用英文跟德乔聊起市场总结,白夏接了两杯水端给他们,坐到沙发上听。沈临的意思是,他预估培训班会做大,甚至是在短期内增加很多生源客源,但他们目前的办公面积显然不够。   其实对面空着的办公室就很适合租下来。   沈临说:“如果现在我们不租,这里租金枪手,很可能它马上就被别的公司租用了,到时候我们换办公地会很影响目前的资源。”他分析,“这半个月联系到的三十名客户定金都交了,暑假就会带孩子过来上课,到时候要十几个人挤一间教室?除非我们不做一对一教学。”   “当然不行。”白夏道,“租对面要多少钱?我还没了解目前的租金,不知道跟从前是不是一样。”   “每平米涨了1块,对面比我们这里宽一点,加建面500多平,两边加起来够用了。”   三个人都认真思考起来,这个会议的主题很简单,又该投钱了。   可关键是他们三个都没钱。   德乔感叹为什么头脑一热就创业,他说回国将家里的房子卖掉能凑钱,沈临忙劝他再考虑一下。   沈临道:“我可以找我家里拿一点。”   白夏只有小说的收入,她刚签约不久,也刚刚在编辑的指引下将小说加成了VIP作品,虽然每天的收益很可观,但远补不上公司这边。   回到家,白夏一边炖鸡汤,一边抱着笔记本在客厅码字。她这才发现昨天写的章节加了一个红锁,她点开后台管理员发来的站短查看,原来是男女主不能亲得那么嗨。   评论区有很多读者在催她解锁,问她还有没有别的平台可以看到被锁章节,跟楼的读者也在催她开个微博。她想了想,注册了一个微博,将被锁的章节发到了微博上。她在新章更新里提到自己的微博号,很快也在评论区看见金主爸爸这个小天使的评论。   金主爸爸:昨天我还没看,为什么会被锁,是亲得有多厉害?   有人跟楼:我看了!其实没有多刺激啊,但好苏好撩,男主太甜了!   金主爸爸:男主能有首富甜?呵呵,首富这一辈子为了女主改变多少,男主说好听点是儒雅,说难听点瞻前顾后,猥.琐发育,一点都不男人。   金主爸爸:日常站首富的一天,大大加油!一颗深水鱼雷~!   白夏一边守着鸡汤一边在线刷新金主爸爸的评论,她觉得这个小天使很有意思。她更新了这么久,这个小姐姐就每天都来支持男二支持她,虽然偶尔有些评论不怎么好听,但她每次看见这些评论都会被逗笑。   *   驾校的宿舍里,周彻在后背垫了两个枕头坐靠在床上,他在追白夏的小说。   最近指定要他当教练的女学员太多了,他白天都很累,这会儿躺在床上才有些私人时间。他评论完才发现白夏开了微博,激动得立刻坐起身,在手机里到处找之前下载的微博。   他搜到白夏的账号,她头像是CC奔跑在周家竹林公路上的照片,白色的毛绒团子咧嘴微笑,可爱憨萌。他从前还没发现,CC竟然也跟它女主人一样好看。   白夏第一条微博的大概意思是作为新人作者,希望大家多多关照。第二条发了上章被锁的章节,周彻点开阅读,想知道女主被讨人厌男主亲得有多厉害。   他看完肝脏都气痛了,直挺挺坐在床上想发评论,但微博提示他需要注册账号,他正输入手机号码时,忽然才想到不能用自己的号码。   他怕某天被白夏发现他马甲。   很快,他安排林诚弄了一个账号过来。   他评论白夏这条微博:男主也太恶心了,接吻不能只亲嘴唇吗,他凭什么亲到里面去?还让首富撞见,女主不知道首富有多伤心?   他忽然想到从前套路白夏接吻那次,她害羞地垂着头,小脸憋得通红,问他“能不能别亲进来”。他有些失神,白夏这本书压根没写什么亲密的情节,这是第一次男女主接吻,她行文里的男女主其实很生涩,男主搂着女主的腰,低头温柔地询问女主可不可以亲进去。他才明白,这就是从前的他啊。   他不知道白夏为什么要这样写,这些亲密的情节跟他和她之前的经历很像。   可他很生气,他不要女主喜欢别人,哪怕只是她笔下的人物也不行。   他又发了一条评论:大大,我拒绝男主跟女主的亲密戏。如果你答应把首富扶正,我给你100万!   他发完有些紧张,100万会不会透露他的身份啊?   幸好他最近在晋江学聪明了,忙又发了一条评论:100万个小心心哦!大大我关注你了,今天起做你的头号大粉丝!   有用户评论他:我才是头号大粉丝,金主小姐姐你别跟我抢,我是第一个关注大大的!   周彻回复这个用户:小番茄,你有我有钱么?   只吃小番茄:风大太,听不见。   *   白夏在厨房一边盛汤一边看着这些微博评论发笑。   她收到金主小姐姐的私信:大大,我是你的忠粉读者,为了你我也在刚才第一时间注册了微博,我第一个关注的人是你,第一个点赞和转发的人也是你。未来,我愿意跟你度过很多美好的第一次。我爱你,如果你喜欢写作就写下去,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她在阅读的时候,这位暖心的小天使又发来一条私信:我会一直支持你哒!可爱.jpg   白夏唇边漾起笑,觉得心里很甜。她从没想过会收获这么多有爱的读者,尤其是这样一位对她又爱又恨的金主读者,她猜测这个小姐姐一定是位白富美。   她打算关注这个让她印象深刻小姐姐,望着屏幕上这么多的第一次,她也回复:谢谢你,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支持,你也是我第一个关注的读者。   白夏打开这个读者的主页添加了关注,然后,她望见这个金主小姐姐关注人数689,粉丝1026,注册于2016年,微博数3219条。   她浏览着这个微博,这个小姐姐转发和点赞了很多网文作者的微博,其中很醒目的一条:疯狂为甜笑大大点赞,我爱你,我最爱的就是你!   白夏愣了一下,觉得有点扎心。   但她没多想什么,现在猜测这个金主小姐姐应该年龄很小,毕竟普通成年人哪有那么多金钱打发在网络上。她打算挑个不忙的时间问到这个读者的支付宝账号,将这笔打赏退给她一部分,如果能再劝劝未成年小天使少在网上追星追作者就更好了。   *   周彻等到白夏这条私信回复时非常激动。   他感觉自己目前就像在追星一样,被自己的女神关注,还是女神第一个关注的人,想想就很兴奋。   他点开自己的微博,忽然就愣住了。   关注人数689,粉丝1026,微博数3219条。   这不是他的新号吗?他刚刚才跟白夏说她是他的第一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关注!   他打电话质问林诚,林诚急着解释:“周先生,是您说账号是拿来追太太写的小说,所以我特意帮您找了一个忠粉读者号。您没发现这是一个非常活跃的读者吗?”   “我发现了,她真的好活跃……”   周彻一条条去删除那些微博,但微博太多,他删得太累。他打电话叫林诚处理:“我只要关注白夏一个人,听明白没有?”   他打开微信给白夏发消息:忙么,什么时候过来学车?你40天内考不完我就会被扣绩效。   白夏:明天晚上。   这四个字带着魔力,让周彻瞬间有了笑容。   他发送:到今天正好一个月,明天我请你吃饭庆祝我获胜,你想吃什么?   白夏好久都没有回复,他担心她不认账,怕她不给这个约定好的机会。   他一直握着手机,终于听到一声提示音时急忙解锁。   白夏:吃什么都行。   驾校宿舍里的装修很简单,一张小床,一台功能单一的饮水机,发黄的白墙下歪歪斜斜立在一个布衣柜。他身体颀长,躺在床上脚尖盖不住,只能稍微蜷着些腿。   他就这样侧身躺着,望着手机里“老婆”这条微信笑出声。 第82章   白夏回复周彻这条微信时正跟沈悦在吃晚饭。   沈悦到家很晚, 幸好白夏做的是鸡汤, 一直在灶台保温。沈悦见白夏发消息时都在微笑, 好奇地凑过来看她手机。   “你跟谁聊天呢?”   “没聊天。”白夏忙退出微信界面,但手机已经被沈悦抢过去了。   好巧不巧地,白夏刚刚手指不小心点开了微博。沈悦翻看着她的微博:“哇哦, 你竟然在写小说?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白夏忙抢回手机, 她没跟沈悦和王童童她们提过自己在写小说。   沈悦对她写的东西很好奇, 自己拿手机下载了一个晋江app。   “书名叫《虐渣女主爽翻天》是吧, 我搜到了!”   沈悦翻看起白夏的小说:“你写得很带感啊,评论区粉丝这么多!”   “那不是粉丝, 是小天使。”   “可你微博怎么才三百粉丝。”沈悦找到白夏微博,关注了白夏,“我带一带你吧。”   “别——”白夏忙要去抢沈悦的手机,沈悦将手机高举过头顶, 白夏比她矮了五厘米,根本抢不到。   沈悦笑:“别惹我,我姨妈疼得厉害。”   白夏只能认了:“你艾特我了?”短短半分钟,沈悦发微博@她, 还推荐了她的小说, 她一下子新增了两百多个粉丝。白夏叹了口气,“听说我们那个网文圈子有很多红眼病的, 我好怕被人盯上,更何况我还是个新人。”   “我就是在给你撑腰啊, 你看看哪个写手有明星闺蜜。”   白夏一笑,望着沈悦这条微博下一下子多出的两百多条好评,转发到了自己微博。   晋江作者小白不是花:亲亲我的沈女神。   她发得中规中矩,沈悦拉她要拍自拍,白夏忙拒绝。   “被周家人看见就不好了。”   “也是,那就放过你吧。”沈悦将桌子上的鸡汤拍照准备发微博,她饱饱地靠在椅子上修图。   白夏也吃饱了,这才偷偷又看了一遍周彻刚刚发来的消息,她微微一笑,周彻真的熬过一个月了?这对她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她没想过他能挺过来。   工作群里,德乔用英文在跟几个老师谈工作,白夏想到那笔租金,一时间高兴不起来。   沈悦修完图抬起头:“想什么?我帮你拉人气还不高兴啊?”   “不是。”白夏无奈道,“你知道我跟朋友在创业吧,培训班现在做得很不错了,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那不很好吗。”   “是很好,可它的发展超过了我们的预期,现在盈利还没起来,又要扩充教室面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想去贷款,但是我没车没房,都不知道能下来多少。”   沈悦认真问:“你们缺多少?”   “可不小,所以愁得慌。”白夏起身收拾碗筷,“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回房间去码字,我小说每天都有好几百收入!”   沈悦是个不爱洗碗的姑娘,见白夏进厨房忙碌,撅嘴亲她说宝贝辛苦了。   沈悦回到自己那间卧室,拨通周彻的号码。   她希望周彻能帮白夏想想办法。虽然白夏已经跟他离婚了,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看得出来白夏还对周彻抱有希冀,对他还留有情分在。而作为一个女人,她也希望白夏能跟周彻这样多金又有权势的男人交往,这个社会太现实,有钱人就是比普通男人有魅力,无法反驳。   沈悦这个电话打完后,已经跟周彻商量好了办法。   第二天,白夏做完早餐叫沈悦下楼吃。   沈悦还在睡觉,白夏见叫不醒她,拍拍CC的屁股让CC去喊人。CC在房门外汪汪叫不停,沈悦不得不起床。   她走到楼下餐厅:“才十点啊……”   “十点还早啊。”白夏道,“我煮了桂圆红枣粥,补气血的。”   沈悦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回来:“小白,昨晚你说培训班那个事情,我这里有一百万闲钱,你先拿去吧。”   “一百万!”白夏愣住了,“拍戏这么赚钱吗,你才入行不到两年,你才接了三部戏,一档综艺节目啊。还有这套房子也是你刚买的……”   “姐片酬高,你不知道吗。”沈悦笑眯着眼睛,“因为之前你前夫的关系,我片酬目前还可以。”   “真的吗?”白夏道,“可我也不能要这么多钱,你能帮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你要是不急用钱我就先跟你借三十万吧,我会按照银行最高的利息还你的。”   “好啊,利息都比银行划算了,那我自然得借你一百万,你忘了,之前你帮我入行,我就说过以后有钱了一定给你一百万。”   白夏很感动,她最终还是借了一百万,沈悦像是主动倒贴也要借给她,她签完借条时又哭又笑,见沈悦笑话她,忙抹掉眼泪。   她说:“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是靠我自己。别的小伙伴吃糖时我没有钱买,我甚至要攒一个星期才能买一颗大大泡泡糖。在别的同学都用着父母买的苹果手机拍照时,我只能自己攒钱买一个很便宜的安卓手机。我知道,这辈子都不会有一个家人帮我。别人都说遇到困难才能看清你身边都是什么朋友,沈悦,你好像我的家人,让我觉得很温暖。”   “别说得这么煽情,我都要哭了。”沈悦望着白夏眼眶里的泪花,欲言又止,最终憋下了心里话,“今天不去上班啊?”   “去。”白夏换了衣服走出门,她现在卡里有了钱,去公司的路上整个人都是朝气勃勃的。   沈悦在白夏走后给周彻打电话:“周总,你给的钱都转给小白了,你知道刚刚小白哭成什么样吗?”   电话那头,周彻顿住:“她为什么哭?”   “因为感动啊,还能为什么。”沈悦道,“她从小都只能靠自己,我不知道您一个这么有钱的大富豪为什么会跟小白结婚,但我很想告诉你,她哪怕很缺钱,也不会将钱看得比感情重。我觉得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孩,你要重新把她追回来就该明白她是什么样一个人。”   周彻很想说,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她有血有肉有眼泪,他现在学会了尊重,学会了给她隐私给她空间,他甚至懂得了原谅,懂得了后退。他可以接受她曾经拿迟敬州跟他赌气,他想跟她说他接受了那晚她和迟敬州在一起。他要的是两个人的今后,他想娶她,给她婚礼,看她为他穿上婚纱,想和她生一个像她那样聪明的儿子,像她那样善良好看的女儿。   ……   晚上七点钟,白夏来到驾校学车。   周彻穿着深蓝色的教练服坐在副驾驶,指挥白夏开车。   他们行驶在一条幽静的大道上,周围偶尔也有教练车缓慢开过,白夏开车很稳,周彻坐在副驾驶细心帮她留意路况。   他望着窗口洒进来的月光说:“有没有发觉月色很美。”   “嗯。”   周彻听她答得很平淡,依旧没减他的兴致:“练完车去吃牛排?”   “行。”   周彻道:“我好久没吃肉了。”   白夏这才说了一句算长的话:“上次不是吃过兔肉么?”   “那不算。”周彻态度很好,勾起唇,“练得差不多了,你将车开回驾校吧,我去换下工作服。”   白夏开车回去,等在周彻宿舍楼下。   他很快就下来了,天很热,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过膝的五分短裤,整个人休闲里略带慵懒,却不减那股天生的高贵。   周彻朝白夏走过来,他裤子并不合身,腰部似乎有些紧,她能隐约望见某处的轮廓。轮廓不算明显,好像是她自己看得太认真,想得太多。   她又想到了那晚上的梦,梦里那个轮廓太大,她握不住,他顶弄在胸口处,让她有些疼。   那种感觉太真实,以致于她见到他一回就会想起一回。白夏忙假装借撩头发偏过头去,她感觉自己那个龌龊的梦太丢人了。   周彻细心地察觉到了白夏不自在的小举动。   她微垂着头,耳朵泛红,手指撩了几下头发。他注意到她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体某个地方,一瞬间,他勾起了唇。   “开教练车去还是打车去?”   白夏道:“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那开教练车。”他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白夏正要弯腰上车时,他忽然道:“夏夏。”   白夏看向他。   “你头发上有个东西。”周彻弯下腰靠近白夏,伸手去捻她脑后头发上的东西。   他离她太近,白夏闻到他身上那阵青竹幽香,沉稳内敛,熟悉得从前每个人夜晚都能在枕边闻见。她视线落在他喉结上,这份独属于成熟男人的性感竟让她有些心跳加速,她莫名又想到了那个梦,梦里的他喘息粗重,额……她觉得很动听。   事实上周彻什么都没捻下来,白夏头发上根本没东西,他是故意的。   他微笑:“好了。”   他坐上驾驶座,偏头过来帮白夏系安全带。   白夏忙自己拉过:“对不起,我忘了。”   “怎么说对不起。”   “……你是教练。”   到了地方,是一家环境简约清新的西餐厅,白夏看了菜单,好在价格不贵。   她怕花光周彻目前的钱。   周彻道:“是一位学员推荐我来这里的,她还给了我两张优惠券。”   白夏问:“女学员吧?”   “嗯。”周彻抿笑,“你在吃醋?”   “我点的是果汁。”   周彻好笑地望着她。   牛排上来后,白夏用餐很安静,周彻看见她甚至还保持着在周家学到的用餐礼仪,动作很是优雅。她不想说话,他便不打扰她。   她比他先吃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他听到微博的消息提示音,这才想起他昨天和今天还没刷新微博,不知道白夏又发了什么动态。   周彻见白夏唇边抿起微笑,问:“遇到高兴的事情了?”   “没,在网上看到一个笑话。”   “发给我也看看。”   “低级笑话,不适合你这种高级的人看。”   周彻只好自己拿出手机悄悄打开微博,他看见白夏和沈悦互动的微博,和中午白夏发的一条动态,说今天有事情会晚点更新。   评论里的用户都震惊于白夏认识明星,跟如今当红的新星是闺蜜。好几个他眼熟的ID在猜白夏的身份。   只吃小番茄:我预感大大也是戏剧学院毕业的,也跟又蓝女神一样好看!   从没吃过你家大米:作者我爱你呀,从实招来,你是不是沈又蓝的马甲?我喜欢沈又蓝!   小绿芽:大大肯定不是沈又蓝,否则怎么会写这种重生踢渣男离婚的故事,我猜大大是某个豪门太太,而且是比沈又蓝都还厉害的人物。   白夏回复了其中一个用户:刚刚拍完客户的彩虹屁,你们在聊什么?   周彻微微一笑,握着手机看了眼对面的白夏,见她仍盯着手机屏幕没注意到他,忙回复了小绿芽的微博评论。   小白家的金主爸爸:我站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你再继续分析一下。//@小绿芽   小绿芽:@小白家的金主爸爸//瞎猜的,猜中了金主小姐姐会给我好处吗?   周彻回复:猜猜看,让大大来说下是不是,猜中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小绿芽:按小说情节和沈又蓝@大大的内容来看,如果大大真的是豪门太太,很有可能曾经帮助过沈又蓝,目前又已经离婚,工作很忙,只有晚上才更新。按照这个排查一下沈又蓝三次元的好友圈可以进行筛选。哈哈,我瞎猜的。   周彻有些震惊于网络上大家的推理和猜测,会不会有天他也会这样掉马?他被惊到,忙端起红茶压惊。   白夏没放手机,也刷到了这条评论,她感觉网友好强大!   她不能这样坐视不理,她得解释一下。   她找到之前加班时的一张照片,编辑微博:刚刚下班,和朋友吃个饭就回去更新。你们的评论真好玩,其实我也很想当首富,能不能猜猜我什么时候实现梦想。   照片里的书桌上摆放着很多文件,足够证明她是个劳碌的普通工作党。而她字里行间都在幽默处理,读者已经不往豪门太太猜,只关注她加班和吃饭太晚,热情地叮嘱她注意身体。   白夏放下手机,忽然见周彻望着手机发笑:“你在看什么?”   周彻在笑白夏刚刚发的这条微博。   他忙摁灭手机屏幕:“哦,看到一条高级笑话。”   她白了他一眼:“你还吃吗?”   “我吃好了,你呢?”   “吃好了,那走吧。”   两人走出餐厅,周彻带着白夏走去临湖公园。他找到一把长椅,拿出裤兜里的纸巾擦了一遍才让白夏坐。   白夏笑了笑:“没想到你现在还随身带纸巾。”   他自己也笑:“我没这个习惯,是今天出门时记在手机备忘录里提醒自己带的。”   他坐到她旁边,中间隔开了一些距离。   今晚月色的确很美,正值月中,月亮明亮且圆,整个夜空都被月光与城市的灯火照得璀璨。   偶尔有夜跑的人从他们身前经过,周彻笑:“我第一次体验这种露天的浪漫。”   “露天的浪漫……”   “对。”他凝望白夏,“跟你在一起,不论哪里,都是浪漫。”   白夏微微一怔。   “夏夏,今晚的牛排跟澳洲五星级大厨做的有些差别,差在口感和食材上,好在味道有80%相像。一份牛排,只要客人是满意的,那它就是成功的。”   白夏望着周彻,他在说:“我在你的圈子度过了一个月,你知道吗,这一个月让我更加坚定要挣钱,要把生意做得更大,做最有钱的那个人。我不是瞧不起穷人,而是没有钱的圈子很辛苦。”   他说起:“那次被老人骗走两百块钱,让我真正体会到普通圈子里的悲哀,你不会为了两百块钱去打架拼命,但是那是你的钱,你会伤心气愤,最终因为善良而去选择放下。这个过程并不好受,凭什么我要放下不去追究,去承受这份无妄之灾?夏夏,如果那时我是周彻,不是车周,我会让算计我的人百倍还回来。你知道的,我从不会心慈手软。”   “还记你刚来周家的第二天,我告诉你,我不喜欢被人算计,我不喜欢浪费时间。现在,我接受这个圈子里的算计,我没告诉你,在宝巴莉专柜被辞退时我就在猜会不会是迟敬州搞的鬼,但我没想去查。现在我改变了,我把这一个月放在这里,我希望你能看明白我的心。”   “我不是从前那个周彻。”周彻望进白夏眼里,她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他知道她是动容的。他说,“那个约定还作数吗,如果你愿意,就给我一个机会。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还是得给我一个机会,我周彻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你拿这个机会报复我也好,调.教或捉弄我也好,我都认。”   他说完,在等她回复。 第83章   夜风很轻, 散步的人从他们身前走过, 更显得两个人沉默得太安静。   白夏不说话的时间里, 周彻的心一直很紧张,他一直在等。   白夏终于开口:“你这一个月体会的只是工作的圈子,感情的圈子你没体会……”   “这还不够?”周彻急着道, “这个圈子里的感情我也体会过,普通女孩都会喜欢我这种男性, 因为我的外表。可当我编造谎话说我家里有四个弟弟后, 几乎很少再有女生愿意跟我聊天。但也有一部分女生还是追着我, 我很清楚,她们只想要一段很短暂的关系, 只是玩玩……”   “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啊?”   “你说!”   白夏道:“我答应你。”   周彻愣愣地看着白夏;“你说真的?”   “但你得听我的条件。”   他很想大笑,但忙严肃问:“什么条件?我答应你。”   白夏望着他眼睛:“跟我用普通人的身份交往一个月,哦,你还有公司, 一个月就算了,就拿我后面半个多月学车的时间来算吧。这半个多月里,你只是个跟我一样的普通人,你可以是我男朋友, 但大小事情都得尊重我, 听我的意见。”   “没问题!”   白夏望着周彻傻笑的样子,也没忍住微笑起来。   她说:“从前的事我们都别再提, 我愿意给我们两个人一个机会,但是周彻, 这不代表你就可以用首富的权势再欺负我……”   “我不会欺负你,以后只有你欺负我的份。”周彻问,“还有别的条件吗?”   “没有。”   “那半个月后呢?”   白夏朝他翻了个白眼,起身散步:“你不是挺聪明吗?”   周彻欣喜地追上她:“我们结婚?”   “等你能挺过半个月再说。”   她嘴上虽然逞能,这两个人都明白这是她给自己和他的一个台阶。他可以挺过这一个月,自然也能挺过这半个月。   周彻忽然抓住了白夏的手。   她低头望着这只大手:“你干嘛?”   “牵女朋友的手。”   他笑得有些傻,白夏觉得此刻的周彻丝毫没有了周家严冷的样子。她任他牵着手,两人一路往停车的地方走,望见教练车前站了两名保安。   白夏道:“是不是这家酒店停车场不让停车?”   “我过去看看。”   周彻走过去,保安见到他手上拿着车钥匙,问他:“这是你的车吗?”   周彻点头。   “我们这是五星级酒店,所有停车位都是给贵宾准备的,你是怎么停进来的?”保安打量起周彻,虽然他长得很帅,但穿着打扮不是有身份的人,保安不耐道,“麻烦你把车开走,我们这里还有客人的车要停进来。”   周彻也不恼,打开副驾驶车门让白夏上车,白夏忙走过来。   他手掌绅士地罩在车顶。   保安不耐烦地催:“赶紧的。”   周彻眸色一沉,回头冷冰冰睨了保安一眼。   他忽然望见入口处驶进来一辆布加迪,上城车牌号,尾号很熟悉,是周东民的车。   周彻迅速坐到驾驶座,一边快速地扯过安全带,一边开车驶出停车场。   白夏见他脸色沉稳得异常,忙说:“怎么了,刚刚你别放在心上,这里好像的确不接纳外来车的。”   “我看见四叔了。”   白夏一怔,忙问:“那四叔有没有看见你?”   周彻看了眼后视镜,他们已经驶出酒店,后视镜里只有灯火璀璨的城市街道。   “应该没看见。”   他拨通林诚的号码,车上没有支架,也不方便连接蓝牙,白夏便帮他拿着手机贴到他耳边,他说“开免提就好”。   林诚道:“周先生,您有什么事情交代?”   “我在和平一路瑞格酒店看见周东民的车,你查一下他的行程,我不确定刚刚他有没有看见我,我不希望被他撞见。”   林诚去查行程,很快回复:“四叔他在华城出差,在酒店里跟工X银行的赵经理碰面。周先生,我一直没告诉您,我在您身边安排了一个保镖保护您。”   周彻一怔,看了眼白夏。   白夏神色很平静。   林诚道:“您在外面一呆就是一个月,虽然公司里都知道您是在出差,但外面的社会很乱,您在媒体前露过脸,身份尊贵,我必须保证您是安全的。刚刚我联系了保镖,他说四叔停车后直接进的酒店,没什么异常。周先生,保镖这个事是我自作主张,您罚我我都认。”   “把保镖撤了……”   “不用撤。”白夏打断。   周彻在开车,只能短短望了白夏一眼,他朝电话里笑着说:“听到没,不用撤。”   林诚自然听到了白夏的声音,笑道:“好的,我听太太的。”   通话结束后,周彻朝白夏说:“夏夏,谢谢你。”他能感受到白夏在为他好,他道:“我先送你回家,你住在哪里?”   白夏报了地址。   周彻装模作样地露出诧异的一面:“听说那里的房租很贵,你经济上有没有什么压力?”   “是沈悦在那里买了房子,她对我好,让我跟她一起住,还不收房租。”   周彻唇边含笑:“嗯,那挺好的。”他皱眉叹气,“我住的宿舍又小又旧,进卫生间洗澡都还要跟同事排队。别的我都可以接受,只是我很想不被人催,舒舒服服洗个澡。”   白夏犹豫了一下,她可以带周彻回去洗个澡再走。再说,她选的驾校条件不算公司附近特别好的,员工宿舍是什么样不用看也能想到。可万一她带周彻回去后他乱来怎么办。   周彻用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小女人,她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已经能猜到大半。   “夏夏,我身上没什么味道吧?”   白夏摇头:“没味道啊。”   周彻哎了一声:“你能不能帮我抓下后背,有点痒,要不我自己停车……”   他们开在直行车道,停车已经不方便。白夏问他后背哪个位置,隔着T恤帮他抓了几下。   她终于道:“要不你去我那里洗个澡?”   “嗯,也好。”周彻神色如常。   下车后,他背对着白夏打开车门的瞬间脸上的笑已经止不住。两个人面对面的前一秒,他已经收起了笑,神色平静,打量了地下车库几眼,假装从来没有来过,询问她怎么走。   到了房间,周彻也表现得很惊讶:“这是沈悦的房子?装修得还不错,复式楼?”   “嗯,她还挺厉害的。”提起沈悦,白夏心里很暖,说,“楼上是卧室,卫生间也在楼上,我带你上去。”   周彻跟在白夏身后,白夏忽然停下,回头看着他:“你笑什么?”   周彻刚刚太兴奋了,忙说:“终于可以不被人催着洗澡,能不高兴么。”   白夏见他不像说谎:“事先声明,你洗了就走,半个小时够吗?”   周彻点头:“应该够了,我想一起洗个头,如果额外多洗十分钟要不要紧?”   他言谈都很从容淡定,白夏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她找到两条新毛巾给周彻,告诉他热水在哪边,哪个是她的洗发水。   她退到门口:“你洗吧,洗完赶紧走,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可以来这里等我,这是沈悦家,不是我家,你不能撒泼。”   “我像是撒泼的人?”周彻说完看着白夏。   白夏被他看得不自在:“你看我干什么?”   “我要关门,你要看?”   她忙转过身:“我晚上还要处理点工作,你洗快点啊。”   白夏回房间打开笔记本码字,卫生间的水花声传进耳朵里,她静不下心,总会想到那个梦。   床上的片段她记得太清晰了,梦里周彻很尊重她,也很让她欲罢……不能。他舌尖带起的技巧令她疯狂,她不知道现实里的周彻会不会像梦里的人一样性感狂野。她似乎隐约记起梦里还有卫生间的片段,她好像用过手帮他,她觉得那个片段实在太离谱。   白夏越想越燥,静不下心,起身接了杯水喝。   卫生间的水花声很大,水滴噼啪落在地板上,她忽然记起,似乎梦里也有这样的水声。   她越想越乱,越乱越慌,在卫生间传来开门声时,她猛地抬起头望去。   男人下身裹着她的浅灰色浴巾,落在她视线里的腹部壁垒分明,他身上没擦干水珠,水珠顺着他喉结滚落在微微隆起的胸部肌肉上,他身材并不张扬,喷张的每一处皮肤却昭然透着性感。   周彻朝她走过来:“我衣服掉在地板上了。”   “那,那怎么办?”   “你有没有宽松点的大T恤?”   “我我找找找。”白夏口齿不清,忙复述一遍,“我找找!”   她打开衣柜找衣服,周彻站在她身后,望着这双又忙又慌的小手勾起唇。   她将衣架上的衣服翻掉下来,他嗓音低沉:“衣服掉了。”他从她腰间伸出手去捡。   白夏像是整个人都被他揽在怀里,她不敢出气,浑身僵硬,察觉到后背湿湿热热的。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鼻端,她心跳得很快。   周彻捡起那件衣服慢斯条理地挂在衣架上,他双手从白夏腰际穿过,忙碌的手指修长,动作很是优雅。他喜欢白夏身上这股淡淡的奶香气,两个人从前同居那么久也没像此刻贴得这样近。白夏身材其实很不赖,他微垂下眼能望见宽松睡衣罩住的那团丰盈,也被她圆翘的臀部贴得很舒服。他很想咬住她耳垂,跟她说他想把她禁锢在身下,脱.光睡觉。   他餍足地吸了几口这股少女体香:“有么?”   “没,没找到。”她答得很小声。   “没关系,那我穿湿衣服。”他勾了勾唇,后退开。   白夏转回身,她转得太急,周彻就退了半步,她一下撞到他胸膛里。   她被他滚烫的肌肤烙得心砰砰跳,不镇定地吼他:“你退远点。”   “哦。”周彻又往后站了半步。   白夏从他身侧的空隙里逃走:“外面风大,你把湿衣服穿在身上,在楼下小区里跑两圈再去开车,这样衣服就干了。”   “夏夏……”   白夏看他。   周彻失笑:“你真狠啊。”   她抱着笔记本:“你洗了四十五分钟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要工作。”   周彻走过来,白夏瞪他:“干什么?”   “给我一个晚安吻,好不好?”   白夏盯着他脸的视线不知道怎么就落在了浴巾中间,她恼道:“衣服穿上再说。”   周彻穿好衣服回来,不等白夏开口便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回去了。”他说,“你忙完工作早点睡。”   白夏淡淡说:“我不送你了,你帮我把门关上。”   “嗯,你忙完记得下来反锁。”   白夏坐在卧室,听到楼下的关门声后终于松了口气。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情了?!刚刚竟然很想看看到底和梦里差多少!   白夏说服自己静下来写小说,她写了两个多小时才写完一章。   评论区里那个金主爸爸小女孩又在疯狂给她打赏,并留言:看完了,今天超级愉快!小白花,我爱你啊。 第84章   周彻回到宿舍后一直舍不得刷牙, 他感觉嘴唇上还有白夏的味道。   他还有话要叮嘱她, 等她更新完小说, 他评论完才给她打去电话。   电话那头,白夏语气不温不火:“这么晚了还吵人?”   “你不是还没睡么。”周彻道,“我到宿舍了。”   “哦, 有事?”   “我想了下,你的条件和要求我都答应, 但我也有一条, 很简单, 以你的人品和能力一定可以做到,我相信你。”   白夏道:“你说。”   “就是不能再跟迟敬州有关系, 不能跟他单独见面。夏夏,他真的没安好心,时间会让你知道谁才是对你好的人,相信我。”   白夏顿了片刻才回:“等你挺过这半个月再说。”   周彻答应:“行。”他笑着问, “明天是我们成为情侣的第一天,明晚练完车你想去做什么?”   “我想睡觉。”   周彻一愣,随即勾起唇:“好,那我开间房, 我会尽我目前的能力开间条件最好的房间。”想到白夏家里她落在他浴巾上的眼神, 周彻唇边笑意更甚,刻意压低嗓音, “夏夏,这一刻我也等了很久, 明天……”   “我是说我现在想睡觉。”白夏恼道,“周彻,CC从周家的大别墅出来都能适应小出租屋,你要是改不了这个半个月就提前作废……”   “我是说你愿意给我机会这一刻我等了很久,明天我会早点陪你练完车让你回家睡觉休息。”周彻问,“怎么了夏夏,你刚刚说什么?”   电话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周彻心跳得有点快。   白夏终于传来低笑声:“行啊周老板,求生欲满分。我睡觉了,挂了。”   周彻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时间,0:28分。明天早上八点还要起来带学员,可他这会儿没有睡意,他想制定一个约会大作战计划。   身为一个集团老总,周彻习惯了制定各种计划和方案,这次的机会格外重要,他不能随便对待。   他就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约会计划。   [跟老婆约会大作战]   1.细节照顾。   既然要在普通人的生活圈子里谈恋爱,一切问题都不能光拿钱解决,他要做一个细心的暖男。他做了如下设定,比如吃饭时要先点白夏喜欢吃的菜,先帮她夹菜;看电影和逛街时要处处关照她一点,都说女生在外面事情多,要么补妆,要么爱上厕所,这些他都要留意着,随时照顾到她的感受。   2.展现性吸引力。   男人和女人互相看对眼时,外表起了很大的作用。虽然两个人同居了那么久,但彼此从没突破那层关系,他需要循序渐进慢慢突破。他感觉到白夏似乎想要看他的宝贝,撩老婆这种事,他感觉自己天生就懂。   周彻勾了勾唇,这一条他百分百可以做到让白夏欲罢……不能!   3.苦肉计。   这是他的杀手锏,虽然缺德了点,但他发誓自己是真心的。如果未来的半个月他们相处得非常愉快,他打算假装生病将白夏哄心软。   周彻又想了一会儿,最后暂时定下这三条。   *   白夏第二天如常去公司,培训机构白天十点多才开始上班,她这边资金到位后,对面的办公室已经在准备装修。   白夏去盯了会儿装修后回到办公室,她负责培训班大小行政事务,忙到六点多便没什么事情,跟德乔打了个招呼就去了驾校。   周彻等在练车场,宽松的教练服被他穿得很帅气,他朝她走过来,拿出两瓶矿泉水。   “你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白夏有些想笑,但稳住了:“常温。”   周彻递给她,白夏刚要去接时他忙拿回来,说:“忘记拧瓶盖。”他拧开瓶盖后重新递给她,“我们今天去西河二路那边练车吧?”   白夏点头:“你觉得我的车技还行吗?我想再练四天,下周三申请考试。”   “嗯,我帮你安排。你车技一般般……”   白夏横过来一眼,周彻笑:“跟我比,你差的不是一点。不过我有信心让你轻松考过,上车吧。”   白夏坐上驾驶座,以30迈的速度开向了练车大道。   夜风温柔拂来,路上车子很少,白夏开车时神情专注,但却忽然在周彻问她吃没吃饭时被勾走了注意力。   她望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视线一点点滑落在他起伏的胸口处,教练服下包裹着的是昨晚亲眼见到的性感身材,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梦里那种能力。   “夏夏——”周彻忽然急喊一声,踩住了副驾驶的刹车。   白夏一愣,这才看见她差点撞上前面一辆教练车。   “对不起教练,我没看见……”   “车子就在跟前,你怎么能没看见?”周彻望见白夏酡红的双颊,诧异后明白过来,她难道又想看他的宝贝了?他有些搞不懂白夏的心思,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会很高兴的。   周彻转而温和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分了神?”   白夏忙点头。   “没关系,继续吧,开车时千万不能走神。”   白夏却没继续。   她想证实一下她身边的男人有没有梦里勇猛啊。   周彻从前跟她说过他从没跟女人发生过关系,她到现在都还是震惊的,他这么有钱,身材和颜值也是极品,为什么没有过女人?是不是他那个……那方面不行?   如果半个月后她稀里糊涂就答应跟他复合,要是他真没有那方面的能力,她后半辈子岂不是很惨。听说那方面不行的男人一般都会心理扭曲!   “开累了,休息一下。”白夏将车停靠在路边,打开双闪。   她拧开瓶盖喝水,想了想,又帮周彻打开他那瓶。   周彻诧异地看着她递过来的水,白夏举近:“怎么不喝?”   “夏夏,你对我这么热情……”   白夏弯起眼睛笑:“是呐,不是说过我们这半个月算是男女朋友吗。”   周彻激动地抱起水瓶就喝,水顺着他唇角滑出一些,流进衣领里。白夏娇嗔:“你慢点,洒得衣服上到处都是……”她拿了一张纸巾帮他擦水。   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擦在他唇瓣,滑向突出的喉结处。   她小手冰凉,一瞬间周彻便僵得不敢动,他屏住呼吸,小心地靠在椅背上任她帮他擦水和汗。   他没想到这双小手竟然伸进了他衣领里。   冰凉凉的指尖有意无意掠过他胸口肌肤,他感觉血液里串流起的滚烫都齐齐涌向了同一个地方。她越来越靠近他,小脑袋险些要埋到他胸膛,忽然又娇滴滴地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周彻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纸巾掉进你衣服里了。”白夏昂起小脸,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颇有些委屈地提起他衣领找纸团。   她说:“滑下去了。”她松开衣领,小手摸向了衣服下。   周彻硬了。   白夏碰到,假装掠过那个地方找到纸团。   他嗓音低沉:“握紧方向盘。”   “啊?”   周彻踩住副驾驶的油门,白夏忙握住方向盘:“怎么突然开车?”   他一言不发,车子驶在道路尽头人少的地方,他踩停刹车。   车子停下的瞬间,白夏被男人欺身覆上来的吻禁锢得无法动弹。   背后是车椅,身侧是车门,她只能张唇接纳这个炽热的吻。她双手勾住他脖子,他大掌握住她一只手,牵引她穿过了冰凉凉的皮带头。滚烫盈满掌心的一瞬间,她睫毛颤抖,嘴里无法呼吸,轻轻嗯了一声。   他绕到她耳畔:“还满意么?”   白夏双颊烧得滚烫:“不知道。”她说,“没看过……”   她含羞还迎的淡定就像他的春/药,周彻呵了一声,咬住她耳垂:“去我宿舍坐坐?”   白夏嗯啊一声。   车子很快转弯驶向夜色里。   *   白夏跟在周彻身后,他的宿舍在二楼,旁边有教练经过,跟周彻打招呼:“车周,这是……”   “我女朋友。”   白夏朝人微笑了下。   教练见过白夏,知道白夏是周彻的学员,意味深长地朝周彻笑道:“不错啊你小子,女朋友很漂亮。”   周彻凝笑拉起白夏的手走进他那间宿舍。   宿舍很小,里面陈设实在简单,白夏忽然有些心疼。周彻能习惯这样的地方么?   他去隔壁借了两个一次性水杯给白夏接水,白夏望着他弯腰忙碌的样子,她知道周彻真的变了。   她接过水喝了一口,含笑看他:“阿彻,你胸口都是汗。”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看懂彼此眼里的意思。   周彻:“我去洗个澡,你等我。”   白夏眨了下眼睛答应他,模样很是娇俏。   周彻春心荡漾,快速拿起一件最帅的衣服去公共卫生间洗完澡回来。   头发来不及吹干,他进屋就将白夏抱在怀里。   “你干嘛?”白夏受宠若惊。   “你想干嘛,我就干嘛。”他说完吻下来。   白夏推开他:“不是你叫我来看看你宿舍吗。”   周彻想不通了,白夏神色如常地坐到了床沿,怎么跟刚才判若两人?   她看了眼床:“你昨晚说这张床睡不下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   “我看这床也不小啊,你躺下我看看。”   周彻摸不清白夏的套路,她这是想自己主动?他一瞬间想明白了,跟那晚一样,他的老婆不喜欢被动啊。   他勾起唇躺在床上:“看,半个脚板心都在外面。”   “你是不是没伸直腿。”白夏蹬掉鞋爬上床,“我睡都不会。”她躺到他枕边,故意将两只脚在半空踢来踢去。   周彻有些好笑,原来他这太太喜欢这种玩法啊。他配合着她:“没骗你,不信你上来摁直我腿。”   “嗯。”   白夏爬到他身上压他膝盖,她娇软的身躯扭动磨蹭,一边一本正经地问他躺没躺直。   周彻回答“直了”,答了三遍。   白夏大眼清澈凝笑,她离他很近,呼吸总有意无意喷打在他脖颈间,他控制不住身体里的滚烫,一直忍着配合她的主动。那两团柔软蹭得他口干舌燥时,她忽然起身,神态如常地“哦”了一声。   “哦,直了,我看见了。”   她淡定地下床,瞥了眼鼓胀的某处说:“阿彻,今天就练到这里,明天我想跑100公里,你帮我找个地方吧。”   “白夏。”周彻坐起身,“就这样?”   “什么?”白夏眼里满是无辜的疑惑。   周彻心尖上不是滋味,他身体里很难受。   但白夏神态如常,清澈如鹿的眼里只有疑惑,似乎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瘪嘴:“没事了,明天我帮你找地方。”他感觉嘴里很苦涩。   周彻下楼送白夏。   白夏只让他送到驾校后门便说:“这里离地铁口近,我自己回去,你也回去吧。”   “真不要我送你?”   白夏道:“不是都答应这半个月听我的吗。”   周彻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白夏嗯啊一声,忽然笑着喊他“阿彻”。   她喊这两个字时,周彻浑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   她翘起唇角走过来,夜色与月色之中,她整个人都是耀眼夺目的。   他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她来到他身前,踮起脚尖吻住他唇。   他拥住她腰,在要回应时她柔滑的舌只是浅浅掠过他嘴唇,短暂地退离开,促黠一笑。   “晚安。”她笑得很温柔。   白夏说完走进夜色里,周彻怅然若失地拿起手机给她发微信:到家给我回个电话。   他忽然才感觉不对,作战计划第二条不是要展现他的性吸引力么,为什么今晚好像是白夏在撩他,主动权完全不在他手里?   白夏回到家后给周彻发微信:已到。   直了,真的直了,而且很直。   刚刚在周彻的宿舍里,虽然她没亲眼看到,但布料下面已经很明显,她舒出口气,可以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这不是约会作战计划,这是本人周作死计划。   白夏:老公你还有机会,老公一起来玩啊。   各位仙女和大佬们,下个故事求一发收藏啊!   动动你们的爪爪好不好,作者在这里拜谢了!然后这章给大佬们发红包~ 第85章   周彻第二天满怀期待等待白夏过来学车, 但她发来微信, 说有事来不了。   周彻拨去电话:“夏夏, 今天怎么不来学车了?”   “公司临时有事,我来不了,明天吧。”   “哦, 那你先忙。”   挂了电话,周彻回到宿舍脱下一身新装备, 隔壁宿舍的年轻教练见他屋里亮着灯, 敲了下门便推门进来。   “车周, 你怎么没去教你那个小女朋友?”   “她有事来不了。”周彻脱下脚上的休闲鞋。   同事比他还年轻两岁,倚着门笑道:“怎么样, 这鞋穿得还舒服吗?”   “还行。”周彻今天这身装备是在同事这里买的,他原本不想买,可该同事先是夸奖他外貌一番,再将白夏从头夸到尾, 直夸白夏选择他很有眼光。同事在微信上卖东西搞兼职,周彻还是第一次知道微信朋友圈也能卖东西。他这个同事卖的商品还挺多,鞋包衣服皮带手表样样都卖。   但周彻没有多少钱,只在同事这里买了一千块钱的东西。除了自己身上这身跟白夏约会而准备的装备, 他还给白夏买了一件同款情侣T恤。   他一直在等白夏过来。   *   培训班里出了点事情, 两个小霸王打架闹到医院里,都是皮外伤, 但两边家长闹着不放。白夏和沈临一直陪在医院,在当这个和事佬。事情解决完后白夏才在两天后有时间去学车。   她给周彻打电话:“把车开到西河二路, 我在那里等你,我直接在那里练吧。”   周彻兴奋地换上新装备,提着给白夏买的情侣衫冲去了地方。   这边的公路很僻静,只有少数教练车偶尔跑过。白夏等在公交站台,周彻停在她身前,下车扶着驾驶座车门。   “上车吧,今天跑100公里?”   白夏朝他微微一笑,不过有些诧异周彻今天没穿教练服,还穿得太花哨。   她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周彻勾起唇:“不好看么。”   白夏望着路况,拿余光随便瞟了一眼,说“还行”。   “只是还行?”周彻有些失望,不过道,“你衣品一向不怎么好,我权当你是不懂欣赏。”   白夏笑着没说话,她一口气开了五十公里,见路边有烧烤店,停下车说:“你吃晚饭了吗,我还没吃,要不我请你吃烧烤?”   “我五点时随便垫了点。”周彻看了眼路边几个撸串的中年男人,“你很饿?要是还能忍我们就去城市里……”   “这种烧烤店都一样。”白夏道,“周彻,我们都是身在江湖的,你要来体验市井,这里就是市井,你怕吗?”   “我只是觉得周围壮汉太多,怕你不习惯。”   白夏已经下了车,周彻跟上她。   这家开在路边的烧烤店环境很简单,几桌都是男人,喝啤酒在聊天,声音有些吵。周彻记着他的约会计划第一条,要对白夏细心一点,越是这样环境不好的地方,他的细心才越是无微不至。   他喊老板上菜单,准备让白夏先点菜,毕竟女士优先嘛。   哪知他刚要坐下时白夏就喊:“等一下。”   她在桌子上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椅子:“干净了,你坐。”   周彻:“……”   他忘记了,刚刚应该他来擦的!   服务员像是个高中生,送来菜单。   菜单就是一张过塑的纸,摸着黏腻,似乎还沾着油污。周彻有些嫌弃地翘起指头不太敢碰。   白夏拿过菜单;“你吃什么?牛肉吃吗,脆骨,牛筋,羊肉,都给你来点?”   周彻点头:“行,但我不要喝可乐。”   白夏抿了抿唇:“嗯,凤爪吃不吃啊?”   “嗯吃。”   “鸡翅呢?”   “哪种?”周彻道,“我不要变态辣,我要那种蜜汁烤翅,就是吃起来甜而不腻,肉也香嫩那种。”   “他家有,你要几个?”   “四个。”周彻忙道,“算了,我吃两个。”   白夏瞧着菜单:“他有家冰粉诶,你吃不吃?”   “什么是冰粉?”   白夏解释:“像果冻似的,加了冰,夏天很解渴。”   “那我要吃。”周彻自己偏头过去瞧菜单,白夏细心,忙递给他,他嫌弃地退开一些说,“你给我点就行,我要个柠檬红茶味的。”   旁边几桌汉子撸起袖子偏头看过来,都盯着周彻瞧。   他今天穿着一件印花衬衫,五分短裤只到膝盖处,小腿白皙修长,整个人不像来吃烧烤,倒像是去夏威夷海滩度假。一个大男人任由身边的小姑娘帮他点菜,还一边指挥一边挑刺。   几桌汉子们都听在耳里,周彻在说:“我不要吃蒜蓉味的扇贝了,我要吃清蒸。这也能叫小龙虾?这么小?不要,我不吃白蚬子,我从来不吃这种东西。”   几桌男人都很嫌弃地收回视线。   白夏尊重周彻的口味,半个小时后两人点完菜,最先一批的烤肉串已经端上来了。   周彻皱眉,朝屋里货架旁忙碌的小姑娘喊:“服务员,拿下碗筷。”   白夏看了眼店里,起身去消毒碗柜里拿来碗筷。   她拿的是一次性筷子,掰开后才递给周彻。   周彻一边接过一边吐槽:“这里服务太差。”   白夏说他:“你眼瞎吗,人家明明写了餐具自取。”   周彻一愣:“还能这样……”   他感觉自己太缺乏生活常识了,约会作战计划里明明是他要留意细节,照顾白夏的。   幸好他还可以给白夏夹菜:“多吃点。”   白夏将牛筋放回他碗里:“我不吃这个。”   “那你喜欢吃什么?”   白夏:“你看见我桌子上有几串空签子?”   周彻数完:“五串。”   “那你知道我都吃了什么吗?”   周彻很尴尬,他的确没留意。   白夏道:“你吃了鸡翅,牛肉,脆骨,喝了三口冰粉,味道还行?”   “夏夏,对不起,是我不够仔细。”   “没关系啊。”白夏笑说,“我能看出你现在在试着用我喜欢的方式跟我相处,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可他不想慢。他想快些求婚,快些筹办婚礼,快些让她回到他的庇护下,做他的周太太。   他们吃完后,周彻喊服务员买单。白夏道:“这顿我请客,你是教练,我贿赂贿赂你。”   “我是男朋友,必须我来。”   白夏好笑地眨了下眼睛:“刚刚我进店里的时候已经付过啦。”   周彻愣住:“你不是去拿纸巾吗?”   “我站在那扫二维码,你没看见?”   周彻的确没看见。   他感觉这个约会计划跟自己是走相反的方向,什么要细心优先照顾女朋友,他简直就是在打脸。   两人走向教练车,幸好周彻还能揽下帮白夏开车门这种活儿。他坐上车,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夏夏,我给你也买了一件跟我身上这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是情侣衫。”   “你哪来这么多钱啊?”白夏接过手提袋拿起衣服看了一眼,是件印花T恤,跟周彻这件衬衫的确像是情侣衫。可她有些好奇,袋子上大写的COACH她还是认识的,“你不是答应我现在跟我体会普通人的感情圈子吗,为什么还买这么贵的东西?”   周彻笑道:“不贵,两件衣服一条裤子加一双鞋才一千。”周彻认真说,“我很看重跟你的约定,没有任何违约的地方,夏夏,你可以相信我。”   “周彻。”白夏将手提袋还给周彻,路灯照映着她的脸,这张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周彻紧张:“你不喜欢?”他忙道,“那就丢了,不喜欢也不要紧。”   “你不能骗我……”   “我哪里骗你?”   白夏有些恼:“非要把话挑破是吗,我是不懂很多牌子,但是你告诉我一千块钱在COACH买了四样东西,你觉得我会信你?”   周彻这才感觉到不对劲:“COACH是什么品牌?”他有些似懂非懂,“这是我同事在微信上卖的……”   几分钟后,白夏听完来龙去脉跟周彻耐心解释,他买的是仿货。她认真地跟他说道理:“阿彻,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不会勉强你,你回上城吧。我知道你穿惯了奢侈品,可你不能买假货补上你这个心理习惯……”   “我没想买假货。”周彻很无奈,他自己也很郁闷,“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是的,在他眼里这就是他从来不会看一眼的十八线品牌,他的衣服都是国际知名设计师来量身定制,周家衣帽间里服装多到数不过来,每一件都不重样。   他哪知道原来心目中刻苦创业的同事不是兼职在做生意,而是在卖假货,卖完还不告诉他,还忽悠他给白夏也买一件。   周彻沉声:“开回去。”   “你干什么?”   他很想回去找同事退钱,但同事当时也没说这是正品,兴许那时同事也以为他自己是了解的。可他堂堂上城首富,整个华南华北商场上谁也不敢得罪的人物,竟然去买假货……   白夏道:“以后别在微信上买东西了。”   “嗯,再也不会了。”   白夏:“衣服还挺好看的,我收下,谢谢你。”   周彻皱眉:“别收,扔了,假货穿它干什么。”   “你这么帅,气质又好,穿假货别人也看不出来。”白夏打着方向盘,认真凝视路况,“我站在你身边别人也不会认为我穿的是假货,怕什么。”   周彻怔住:“夏夏。”   “嗯?”   “你刚刚说什么?”   白夏看了他一眼,周彻笑得很开心。   她偏不说了:“我什么也没说。”   “你再说一遍。”   “不说。”   “你说我长得帅,气质好,你把这句话再说一遍。嗯?”   白夏假装专心开车,周彻慢慢踩下副驾驶刹车:“再说一遍,不说我亲你了。”   “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忘了。而且教练干扰学员是违反纪律的,我把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反映给你领导……”   白夏还没说完,忽然听到周彻闷哼了一声。他声音有些痛苦,她忙偏头看他,停下车:“你怎么了?”   “肚子疼……”   “啊?怎么会肚子疼,是刚刚吃的烧烤?”   周彻皱着眉点头:“可能是,附近有没有洗手间?”   “这附近哪有洗手间。”白夏忙打开导航,“我找找,你忍一下!”   周彻很痛苦地单手捂着肚子,白夏慌张将车开向城市公路,一路上她都开得很小心,甚至不敢开。   “周彻,我没驾照,我是学员,我不能上道的,我害怕……”   “别怕,我就在你身边,出事了我担着。”周彻忍着腹中翻江倒海的难受沉着地指挥白夏,“起步不要急,别怕……”   *   回到驾校宿舍,周彻虚脱地瘫在床上。   明明制定好约会作战计划的他只想好好做个贴心的暖男,一路上却都是白夏在照顾他。吃饭帮她拿餐具,帮他擦椅子;路上帮他找厕所,买纸巾,找药店,拧开矿泉水给他喝……   他觉得很羞愧,他发誓后面几天他一定不会再出这些状况。   周彻刚刚累得忘记关门,同事推开房门探头望见他,一笑:“车周,回来了。”同事走进来,“别说,你穿这身还真是挺帅的,怎么样,你女朋友喜欢那件衣服吗?”   周彻望着同事好久,终于什么都没提,淡淡说:“还行。”   “怎么了,你这是练车累到了?”   “嗯。”   同事调侃他:“是跟女朋友约会累到了吧!”他望见周彻手腕上的表,“你这块百达翡丽还挺真的,在哪买的?我看看是什么货色。”   周彻的腕表是之前一直带的那块,上次林诚来华城出差时帮他带过来参加那场商务谈判,他习惯看手表,事后没脱,觉得这块限量的表少有,应该不会有人认识。   同事凑过来抬起他手腕细看:“做工还真挺良心的,你脱下来我看看,这种A货你下次在我这里买,我给你打折啊……”   “我要休息了。”   周彻打发走同事,吃过药后的肚子终于不那么难受,他打开晋江看白夏小说的更新。   他看着看着就愣住了。   这章写到女主跟男主飞速发展,章末卡在女主对男主宝贝的详细心理感悟上,评论区的读者都喊要把车门锁死。   白夏怎么描写得这么细致?这种滚烫又坚硬的触感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她上次带他回家全是因为写作没经验,从他身上找经验?   哦,他忘了迟敬州。   这瞬间,周彻睡不着觉,他站在宿舍狭小的窗前望着夜色,眸色也如这夜深邃。拳头松了又紧,手机几次拿起又放下,他终于还是打开评论区,如常给白夏打赏。操作完,他照旧留评:小白花,我爱你。   ……   白夏更新完便去洗澡了。   她敷着面膜从卫生间里出来,看了眼评论区,除了越来越多的新读者外,金主爸爸照旧给了她很高的打赏,也始终是她评论区里最活跃的用户。   她想到上次微博的事,打开微博想给这个小女孩发私信问下她的支付宝号,她要把这笔巨额打赏退回去一大部分。   小白家的金主爸爸:小白花,更新完早些休息,晚安大大。   这条私信五分钟前才发过来,白夏回复:谢谢你,金主小姐姐还在吗? 第86章   白夏没有等到金主爸爸的回复, 她一直握着手机, 最后慢慢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她和周彻学完车, 回到家更新完才收到金主爸爸的私信回复。   小白家的金主爸爸:小白花,我在,我昨天没登, 你有什么事?   作者小白不是花:你好呀小姐姐,谢谢你给我这么多打赏, 我很开心, 也想送你一份惊喜, 方便添加你支付宝吗?   驾校宿舍里,周彻感觉有些奇怪, 他给林诚打电话:“我记得支付宝可以直接看到个人的真实姓名,难道白夏是怀疑我身份?”   林诚思考着跟他解释,这也许只是白夏觉得他打赏得太凶,想退给他钱。   于是周彻回复白夏私信:小白花, 你这是要给我包红包吗?   作者小白不是花:瞒不过你,你给我的打赏太让我受宠若惊,这对普通人来说太贵重,你们能喜欢我写的故事我就很开心了。   小白家的金主爸爸:不用这样。我就是疯狂喜欢你笔下的首富和女主, 我真的超级喜欢他们这一对, 我很有钱的,你只管码字。   白夏望到这里, 心里很感动。   这个小姐姐半是威胁半是撒娇地跟她说:你这样小心失去我哦。   她微微一笑,只好回复:谢谢你, 大可爱!   手机的那头,周彻望着这条回复傻笑,他问:大大,以后我可以叫你小白吗?   作者小白不是花:可以。   几分钟后,白夏小说的评论区。   金主爸爸:疯狂为我家小白打电话!   金主爸爸:100000颗深水鱼雷,表白小白!   金主爸爸:我爱你,晚安。   白夏火了。   金主爸爸的十万打赏让她一夜成名,作者论坛都在讨论她这个文圈新人。   各种好听和难听的话都有,有人羡慕她跟明星是朋友,有人羡慕她有这么土豪的读者包养。   不光别人惊讶,白夏自己也是震惊的。   这个小姐姐这么有钱,她是干什么工作的,难道真是土豪家的千金小姐?她现在不敢忽视金主爸爸在评论里提起希望女主对待首富温柔一点的要求,后面的情节都有酌情考虑,给首富加戏。   晚上学车时,周彻整个人神采奕奕,一直抿唇在笑。   白夏见他心情好,问:“你涨工资了?”   “没有,为什么这样说?”   “我看你很高兴。”   “我跟你在一起就高兴。”周彻坐在副驾驶,朝白夏微笑。   白夏翘起唇角,忽然想到:“我请教你一个问题。”   “你说。”   “有钱人真的不在乎钱吗?”   “看你定义的是哪种有钱标准,富可敌国,那就不会在乎几个亿。”   “那随随便便给人打赏三四十万呢?”她想到金主爸爸从追文开始给她的打赏。   周彻顿住,暗暗看了白夏一眼:“为什么这样问,直播平台的打赏?”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她没想告诉周彻她在写东西,毕竟当初想写这个故事时只是单纯为了将周彻写进书里报复他。她书里这个渣男首富跟周彻一样的姓,一样的性格,她不熟悉别的豪宅,连首富的家也是跟南山公馆一样的陈设描写。如果周彻看见,很明显就能看出这是他的衍生人物。   周彻感觉白夏这是在给自己警告,她猜到金主爸爸就是他的马甲了?   他脸色平静:“有钱人追星起来很疯狂的,你不要低估他们的能力,他们什么都敢做。你是为沈悦问的?”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删除了屏幕上显眼的小绿软件。   白夏含糊地哦了一声。   她继续开车,但忽然走了神,会不会周彻知道她在写小说,然后披了金主爸爸这个马甲来捧她?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就静不下心了,将车停在路边:“对了,我手机没电了,拿你手机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吧?”   “行。”周彻将手机大方地递给白夏。   白夏做贼似的翻完两页屏幕,没见到她想看见的东西。周彻手机上都是股票和证券软件,还有几个国内国外的邮箱app,和周氏集团与白周集团几个内部系统。页面干干净净,一个休闲娱乐的app都没有。   她还给周彻:“我忽然想起朋友在忙,等下再打。”   练完车,白夏要回家,周彻说送送她。她想了想,答应。   两人没开教练车,乘坐地铁回去。   夜晚这趟地铁人少了很多,白夏找到空位坐下,让周彻也坐。周彻看了眼门口的老太太:“有老人上来,让老人先坐。”   列车停稳后果然上来一个老人,挨着白夏旁边的空位坐下。   周彻站在白夏身前,男人笔直修长的身体岿然不动守护着她。她微微一笑,想到了奶奶:“周彻,谢谢你。”   “谢我什么?”   白夏:“帮我照顾奶奶,让奶奶能说话了。”   他望着她:“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说什么谢。”   白夏很动容,她知道周彻不一样了,是真的不一样了。   周彻一直留意着白夏的神情,距离小区还有几站路,白夏跟他聊完后就低头拿出手机刷起微博,给沈悦点了很多赞。   他刚刚没坐下,一是因为想将座位让给老人,二才是最重要的,他想拿手机联系林诚,怕坐白夏身边后不好操作。   他给林诚发消息:20分钟后帮我登陆晋江读者号给白夏打赏。   信息发完,他说裤兜太浅,让白夏帮他收一下手机。   他发觉了白夏对他的疑心,今晚他要洗掉嫌疑,不能掉马。   两人从地铁站出来,在晚风里穿行着走进小区。   盛夏的小区花园里开满了栀子花,月光下,这些白色的花朵铺就在小径两侧。两个人的脚步都很慢,周彻牵住了白夏的手,她手指微微一颤,没有拒绝。   他说起明天科三考试的事情,白夏耐心在听。   他忽然说:“真香。”   “什么?”   周彻望着诧异的白夏微笑:“小区里的花,很香。”   白夏哦了一声,点点头。   他手掌落在她腰际,将人轻轻揽进胸膛里。   这样的月色与宁静下,白夏莫名就很害羞。周彻的教练服上有轻微的汗液气味,她没有觉得难闻,反倒有些安心。   他察觉到衣服上的异味,忙说:“是不是太臭了?”   她说没有,声音很轻。   他手掌落在她后腰,烙下滚烫,嘴唇触碰到她耳廓。   “夏夏,我想吻你。”   白夏心跳得很快,不耐地说:“想亲就亲,还问干嘛。”   周彻笑:“是你说我们谈恋爱都要听你的。”   她刚想开口的瞬间,男性灼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下。她昂起头,拥住他肩膀,鼻端是他的气息,和小区花园里馥郁的栀子花香。   好久之后她终于推开他,他没舍得放手。   “CC还在家里等我……”   “再待一会儿。”   他嗓音低沉,说完,落在她腰后的滚烫一路滑下。   白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喘,恼道:“周烦烦,你干什么!”   他逆光站在路灯下,轮廓深邃,桃花眼里浮起笑:“是你说想亲就亲,不用问你。”他凑到她耳边,“我的夏夏身材太好,吃不得,总想碰碰。”他嗓音低哑,“很软……”   他手指揉捏出力道,白夏被耳边这股湿热的气息吹得浑身酥软,恼羞地拿开他的手。   “一点都不正经。”   她大步走进门禁,周彻追来,手掌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被夹住。   白夏又气又笑,他扒开门缝挤进来,疼得忙甩手。   “夏夏,我手机在你包里。”   哦,原来不是追她,是追手机。   白夏假装没好气地将手机递给周彻,转身走向电梯,周彻还站在大厅里目送她。   她忽然回身一头扑进他怀里,踮起脚尖啄了下他嘴唇。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她退开他,又迅速地小跑进电梯里。   周彻望着两扇合上的电梯门,眼底尽是笑意。   白夏回到家后打开电脑码字,又看见金主爸爸给的打赏,她望着这个时间才知道自己错怪周彻了。金主爸爸不是他,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写小说。看这条评论的时间,当时她正跟周彻下地铁,周彻的手机都在她身上,而且这个金主爸爸字里行间都很小女生,怎么可能会是周彻。   这几天里,她认真将科三考过,自己也在看科四的题,周彻两次问她什么时候去把科四也考了,她都说工作太忙。   她很明白自己不太想这么快考完科四,她觉得目前两个人的状态很舒服,她喜欢现在这个周彻。但白夏也知道周彻迟早是要回去打理公司的。   中午吃饭时,周彻给她打来电话:“你什么时候来考科四?”   “我还有一些题目没把握呢。”   “什么题,我来你公司帮你讲解。”   白夏正跟德乔他们吃饭,被周彻这句话噎住。她咳了几声后说:“你这么希望我快些考过啊?”   “当然,是你说考完驾照就商量我们的事情。”周彻道,“你在吃饭?我还没吃。”周彻觉得,他的套路多少还是要拿出一些的,“昨天带一个学员练车时我没控制好油门,撞了一台教练车,这笔费用得我来出,但我目前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我没多少钱。他们从我工资里扣了,我现在都还没吃饭,早饭倒是一个女学员请的……”   “把车撞了?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饿。”   沈临一边夹菜一边问白夏:“你男朋友?”他依稀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一听这个语气不是追求者就是男朋友。   白夏点了点头,望着桌子上四道还算丰盛的菜:“驾校离我公司近,不如,你来我公司吃个饭……”   “好啊!”   周彻换下教练服,衣柜里没什么衣服,他想了想还是换上那套冒牌衣服,毕竟白夏说过他人帅,气质又好,穿假的也能被看成是真的。   他刚出地铁,接到林诚照例的工作汇报。   林诚汇报完后问道:“周先生,您什么时候回公司?昨天周副总还跟我商量您出差这么久,让孙总替您,喊您回来休息几天。”   “五叔那边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周副总一切如常。”林诚想了想,“不过四叔那边……”   “四叔有什么动静?”地铁口人来人往,周彻照着白夏发来的路线找到方向,避开人群沉声问,“他又在搞什么动作?”   “这倒没有,是四叔那里太安静了。分公司跟TG公司一向有合作,但最近四叔都没有出差,一直在分公司里忙,您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应该不算什么。”周彻道,“你继续留心着点,我会带着太太早点回上城。” 第87章   周彻找到白夏的办公大楼, 白夏正在楼下大厅里等他。   他早就知道这里, 但为了表示自己是第一次过来, 跟白夏进电梯时好奇地东张西望,问她是做什么工作。   “我做少儿英语培训,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到了培训机构, 白夏领周彻去她办公室,走廊里经过的几个年轻老师跟白夏打招呼, 有的喊她白姐, 有的喊她白总。   周彻明明知道白夏在创业, 还必须要装出惊讶的模样:“他们为什么喊你白总,你在这里是什么职位?”   白夏将周彻带进她的办公室:“我跟朋友在创业, 规模不算大,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跟朋友创业,你什么朋友,靠谱吗?”   白夏跟周彻聊完, 正好她订的外卖也送到了。   “来吃吧,我给你订了外卖。”她将菜从外卖袋里取出来。   周彻望见白夏订了一个红烧鱼,一个排骨藕汤和油麦菜。他就坐在白夏办公桌前吃,一边跟她聊起市场风险。   周彻道:“我的夏夏真厉害!不如我来你这帮你?”   “你帮我?”   周彻装可怜:“驾校不让我带别的班了, 除了晚上一个点名要我陪练的客户, 我白天都很闲。”   “你说真的?”   “当然,我来你这里帮忙不要工资, 只管吃饭。”   白夏望见周彻神色认真,等待着她的答复。她正想说他应该回上城去了, 门口恰好传来敲门声,沈临和德乔推门进来。   德乔问:“Is this your boyfriend”   (这是你男朋友?)   “Yes。”白夏朝他们两人一笑,跟周彻说,“这就是我的小伙伴们,你跟他们打个招呼。”   周彻放下筷子,端坐的他微微昂首,朝门口两个青年抿起淡笑。   “Hello,I\'m Xia Xia\'s boyfriend,You can call me Mr.Zhou.”   “你们好,我是夏夏的男朋友,可以叫我周先生。”   白夏暗暗瞪了周彻一眼,他此刻完全是一副霸道总裁的架势。   周彻愣了片刻才会意。   他起身绕过办公桌朝两人走来,伸出手跟他们握手。   德乔夸周彻长得帅,在跟周彻聊天。   沈临走过来,看了眼桌子上的外卖:“我们三个人吃四个菜,他一个人就吃三个菜。白夏,你这待遇区分得有点过分了。”   “他好几天没吃饭了。”   “是吗?”   “是啊,他就是来讨债的。”白夏笑着,“你们过来有事吗?”   “刚刚听宋老师他们在说你带了个大帅哥回来,我们俩就过来看看有多帅。”   周彻跟德乔聊完,回头朝沈临道:“沈总,刚刚德乔答应让我过来帮忙,我不要工资,管饭就行,沈总有什么意见?”   沈临一笑:“是吗,那我们赚了啊。”沈临朝白夏扬起笑,“把你男朋友安排当前台,不浪费他颜值,你觉得怎么样?”   白夏笑喷:“我没问题。”   周彻:“……”   沈临道:“我们过来是有工作跟你商量,皇睿一班的课堂教案跟你交流一下。”   “哦,那我让我男朋友出去吃。”   “没事。”沈临道,“都不是外人,你就让他在这里吃。”   白夏办公室里还有一张沙发和茶几,周彻也不想出去,他自己将盒饭抬到沙发那边吃。他很安静,知道不能打扰他们。   白夏他们的会议不走形式,三个人有什么说什么,坐在办公桌前讨论意见。   白夏刚刚给两人倒的水喝完了,是沈临起身重新添水。周彻见这两个年轻英俊的合伙人言谈举止里都很关照白夏,尤其是沈临细心地给白夏添了两次水,德乔给白夏找了两次纸笔。明明都是工作,他竟有点吃醋。   白夏言谈有度,对细节和大局都很有分析和掌控能力。周彻的视线一直都落在白夏身上,他从来不知道白夏有这么出色的工作能力。   三个人开完会后,沈临两人起身离开时朝周彻递来一支烟:“帅哥,明天十点前台报道?”   周彻接过烟:“我没问题。”   两人都知道这是玩笑话。   他们走后,周彻将烟放下,他很少抽烟,也不抽这种普通的烟。   “夏夏,你工作能力很出色。”   “是么。”   “嗯!以后我帮你把培训机构开成全国连锁品牌,或者给你重新成立一家专属于你的公司……”   白夏目光冷冷地横过来,周彻不再说了。   她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工作的事你别插手,让我自己闯一闯。”她凝视他,“难道你不知道,我就是在证明自己么。”   她目光里闪过深邃的光,周彻明白,他给的伤还是刻在了她心上。他想说一句对不起,但白夏已经转身拎起包:“饭也吃完了,你回去吧,我还要出去忙些工作。”   “你忙什么,我陪你去!”   白夏走向写字楼的地下车库,坐上了一辆面包车。   周彻忙也跟上车:“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去。”   她没说什么,倒是师傅发动车子时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人,笑着问:“白小姐,这是你男朋友啊?”   白夏微微一笑,嗯了一声。   师傅说:“你男朋友很帅啊,像电视上的明星一样,跟你还挺配的。”   白夏唇边扬起笑:“他比我好看一点。”   周彻心里很得意。   师傅穿行在车流中,跟白夏聊天:“男女谈恋爱吧不能以外貌来定,有时候长得帅的还不如女方有能力。你工作这么优秀,条件这么好,找个帅点的男朋友才配你,而且白小姐人也好看。”   周彻觉得好笑,低声问白夏:“他的意思是你包养小白脸我吗?”   “算是吧。”白夏道,“可我包养不起你,你太贵了。”   “不,我不要钱的,只要是你包养我!”   “那你要什么?”   “结婚,跟我结婚,我要婚姻。”   “你凭什么。”   师傅问白夏是不是这条道,白夏回答“是”。她望着窗外,目光淡然,脸色平静。   周彻握住了她的手:“我把我的财产分给你四分之一,不能分多了,分多了我就不是上城的首富了,不是首富后会很影响我公司的运营,我四分之一的财产足够你奢侈开心地过三辈子。”   “听起来很动人啊,但是现在我自己也能挣到钱了。”   她的手被他扣得太紧,她觉得有些疼。   “夏夏,我爱你。”他怕师傅听到,声音很轻,但承诺很重,“我想给你幸福,我想娶你。除了钱,我还有个你喜欢的宝贝。”   白夏神色这才松动,有些好奇。   她的手被周彻牵引朝下,她摸到冰凉的皮带扣,这才惊觉他说的是什么,忙抽出手。   “周彻,你,你!”   车子拐弯时颠起晃动,她被他伺机圈在臂弯里。   她听到他在耳边说:“我让你爽一次,行不行?”   白夏一瞬间脸红心跳,是真的脸红到脖颈。   直到下车时她都还是埋着头,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窘态。   她怕别人看出她的心思,因为她除了刚刚的恼羞外竟还有一丢丢的,一丢丢的好奇?和期待?   他们到的是一家印刷厂,白夏是专程过来拿课本和作业。   “为什么他们两个男人不过来拿货,要你一个女生过来?”周彻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印刷厂规模不大,附近环境也很混杂,面粉厂开在隔壁,文具厂开在对面,好在跟白夏交谈的男人一本正经,没什么坏心思。   白夏指挥工人帮她将货搬上车才回答周彻:“沈临要出去联络市场,德乔必须跟老师们在一起,我不用每时每刻呆在办公室,这个差事我暂时做段时间,等盈利起来了就招人。”   她说:“刚刚那个李师傅,他还是我们找的最便宜的司机,一趟就要两百,如果我驾照考过了,这两百是不是就省了?”   周彻明白过来:“你把他辞了,我来开车,我不要工资。”   白夏一愣,忙摇头。   周彻将最后一批课本亲自抱在怀里:“走,回去。”   他上车朝李师傅说:“师傅,这趟我来开,你可以回去了。”   李师傅有些诧异,看向白夏。   周彻已经拧动车钥匙了,白夏知道他不会再下来,只好跟李师傅说工资照给,这趟就不用他再跑了。   她坐上副驾驶系安全带:“周彻,这是面包车,不是你的豪华跑车,你确定你会开?”   “这世上有什么车是我不会开的。”周彻发动车子,驶出厂区狭窄的车道,“我是你教练,你相信一个教练的车技吗?”   白夏点头。   周彻低沉地说:“我没有床上的经验,但是白夏,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给你一个车技顶级的周彻。”   白夏沉默地拿下行车记录仪,周彻忙问:“你干什么?”   “删掉这段录像,这是公司的车。”   她重新徒手安上记录仪:“周彻,你改名叫周烦烦吧。”   他一顿,笑了:“行啊,你叫我什么都可以。”   回到公司的地下车库,周彻下车为白夏打开车门。   白夏觉得,他贵气天成的气质好像能将这台普通的面包车都变成豪车。   周彻问她:“谁下来搬上去?你打电话吧。”   “我们俩搬。平时都是李师傅和我拿,今天你把人赶走了,自己看着办吧。”   周彻二话不说拉开后车门开始搬货。   课本只有八摞,但纸张很沉,他一次只方便提动两摞。   白夏将包斜挎在肩上,只能提起一摞。周彻忙喊她放下,沉着脸说:“你别动。”   白夏没理会他,他忽然丢下手上的货,走到她身上带着命令说:“叫你别动。”   白夏被他沉厉的脸色吓住,眼前的周彻很像周家那晚压着她撕扯她裙子的周彻,她怕这样的周彻。手上的课本被他取走,她移开目光,垂下睫毛。   “有我在这里,你提什么提。”周彻道,“你回车上看着货,这些我搬上去。”   白夏回到面包车上。   周彻来回搬了四趟才搬完这些货,累得躺在白夏办公室的沙发上直喘气,他从没干过这种粗活。   白夏给他接来水,他端起水要喝时被她喊住:“太累的时候不能喝水,你等下再喝。”   “哦。”周彻说,“可是我太渴怎么办。”   白夏:“等一等……”   “不喝水,别的解渴行吗?”   “什么?”   他忽然一把将她扯到怀里,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   湿热的吻密密落下,白夏轻哼出声,手掌被他压在胸膛下,她也很累,呼吸急促,只能含住他唇舌汲取空气。   好久之后,她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他吸走了。   周彻微勾起唇:“我不渴了,但是你好像很渴。”   白夏脸红地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站起身。   她朝门口走去,周彻忙喊:“干什么?”   “你车是不是没锁,我去锁车。”   “哦,忘了。”他抢过她小手心里的车钥匙,“呵呵,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夏:医生,我要看病。   医生:这位患者看什么病?   白夏:我感觉我最近脸红心跳,还有点不正常。这种症状只出现在看见我男朋友,哦,前夫的时候。 第88章   到下班时, 周彻就像牛皮糖一样黏在白夏身边, 白夏甩不走他。   她索性说:“周彻, 你现在可以行使你霸道总裁的权利了,去你喜欢的高级餐厅吃东西吧,我回家还要给CC喂吃的, 还要遛狗,晚上加班忙工作, 没时间跟你约会。”   “你总要吃饭吧, 我们一起吃饭就行。”   “我不吃, 我一边码字一边吃外卖……”白夏一怔,才察觉自己说漏了嘴, 但好在周彻神色如常,听不懂码字是干什么。   周彻道:“好吧,那我明天再来陪你,明天还要去搬东西?”   “你还能搬动?要搬四天。”   周彻说“我能”, 一起跟白夏乘坐地铁,要将她送回小区。   下班高峰的地铁很拥挤,上列车后没有座位,白夏的手被周彻紧紧牵住。他们一直被新上车的人群夹挤, 周彻个子高, 还能握住拉环占到上层新鲜的空气,但白夏一直被夹在人群中。   他努力用另一只手臂将白夏圈在怀里, 但始终躲不过拥挤。   周彻手臂收紧,白夏也安静地用双手圈着他腰。他不希望她这样辛苦, 在地铁停下后拉着她冲出了人群。   “不是这站,我们还没到站,周彻……”   “不坐地铁了。”周彻紧牵着白夏走出地铁出口,“你不是说现在我可以做回霸道总裁了吗,我带你去坐专车。”   白夏拗不过周彻,已经被他牵到了路面。他在电话里让林诚安排车子,报了具体位置,低头跟她说等一等。   “周彻,我每天都坐地铁,下班的时间地铁就是这样挤,可我没关系,只要我能早点到家,能早点完成工作我就满意了。”   “我不要你这样辛苦。”周彻寻觅这附近的餐厅,“去吃个饭,时间正好?”   白夏望着他的坚决,只能妥协。她忽然觉得心很轻松,他的霸道和坚决竟给她一股幸福感,这种感觉,久违了。   他们吃完饭出来时林诚安排的车已经等在外面。   夜晚八点多,路边有很多人在等公交和的士,黑色劳斯莱斯停靠在路边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路人都在好奇地打量这辆豪车,只见高挑挺拔的男人搂住娇小的女生走向汽车,司机恭敬地下车打开后座车门,男人侧脸英俊,护着怀里的小女生先进车子。   司机坐上车,恭敬地请示:“周先生,太太,坐稳我就出发了。”   周彻淡淡应了一声,白夏小声跟他嘀咕:“我不是你太太。”   周彻握住她的手笑:“迟早是。”   到小区后,周彻说:“不是还要加班和遛狗吗,你去加班,我帮你带CC?”   白夏有些不相信:“你能带CC?”   “当然,不就是带只狗在身边散步么。”   白夏想了想,答应周彻。她将CC牵出门,嘱咐周彻好好照顾CC,回到房间码字。   周彻牵着遛狗绳走在小区花园里,他每天都追白夏的小说,知道她每次都更新得很晚,他想让她早些码完字休息,于是便提出帮她遛狗,他觉得这是很简单的工作。可CC平时都是白夏在带,而且下楼时白夏从来不给它戴遛狗绳,这会儿被绳子束缚便有了小性子,小脑袋总想从项圈里钻出来。   周彻笑着训它:“你给我听话点,别惹你金主爸爸我不高兴。”   CC听不懂人话,跟他唱反调,扭着脑袋朝他汪汪几声便迈着小短腿跑不见了。   周彻忙去追,追了两条小径才找到CC,它钻进草丛里不知道找到什么好东西在啃。周彻最不喜欢家养的宠物在外面乱吃东西了,他冷着脸吼CC,扯着遛狗绳将CC连拖带拽从草坪里拉回来。   正巧背后传来白夏的声音:“周彻,你凭什么虐狗!”   “我没有。”周彻忙朝白夏走去,CC不肯配合,他力气重了一点,CC便又奶又弱地汪呜了几声。   白夏跑过来自己抱起CC,小家伙在她怀里亲热地朝她摇尾巴。   “你就是这么虐狗的?”   “我没虐待它……”   “我都看见了,它本来就不习惯被绳子绑着,你还用那么大的力气拽它。”白夏心疼地理着CC脖子上被压扁的一圈狗毛,“妈妈来了,妈妈带你回去。”   白夏抱着CC走在路灯下,周彻在后面拉着绳子,他不想松手。可他也不敢离她太近,知道她在气头上。   白夏忽然停下脚步,他忙也停下。她回头说:“你别跟着我了,我自己带它。”   “你小……”   “小说还没写”差点就脱口而出,周彻忙改口,“你小心一点,太晚了,还是我送你。”   白夏抱着CC走进门禁,周彻被隔在了门外。   CC幸福地将小脑袋搭在白夏肩膀上朝他吐舌头,周彻感觉很无奈,他多想成为白夏怀里的一条狗啊。   晚上,白夏的小说更新完,他日常留言。   金主爸爸:看完了,又是支持首富和女主的一天。今天不太开心,但还是祝我的小白开心快乐!   白夏回复:希望你也开心快乐。   她合上电脑去洗漱,睡前去看CC有没有睡着时发现CC似乎不对劲。   小区旁的一家24小时宠物医院。   宠物医生诊断后说CC是吃坏了肚子,白夏在医生的帮助下给CC喂完药才回到家。CC没精打采地窝在她床边的羊毛地毯上,白夏心疼CC,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很火大的短信要发给周彻,但她望着短信出神好久,最后还是删除了那些伤人的文字。   她知道周彻已经在改变了,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宠物,这不是他存心的疏忽。   白夏第二天将CC带到了办公室。   培训机构的老师们都很喜欢CC,围着逗狗狗,抱着CC自拍。白夏怕CC太累,正想把CC抱回去时望见了门口处的周彻。   他今天穿得很正经,简洁的白T恤,一条休闲的浅灰色长裤,黑包斜挎在胸前,整个人年轻英俊。   他见大家都围成一团,有些好奇地用眼神询问白夏。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汪汪,小白团子飞扑到他脚边摇尾巴。   周彻这才知道是白夏将狗带到了公司,他弯腰逗CC。周围老师们笑得意味深长,狗狗的热情完美地出卖了他和白夏的关系,连狗都知道他是妥妥的男主人地位。   沈临走来调侃周彻:“前台来了。”   周彻一笑。   沈临道:“你昨天来虐狗就算了,今天还抱着狗来撒狗粮,有点不厚道啊。”   “不是还有课本和习题册要搬么,我来免费给你们当司机和搬运工。”   白夏全程都还没有说话,沈临猜他们可能是吵架了,招呼老师们去工作,拍拍周彻的肩膀让他去白夏的办公室。   周彻将白夏拉进办公室,关上门。   “怎么带CC过来上班了?”   “你好意思问。”白夏道,“昨晚你带CC出去吃坏了肚子,我凌晨两点钟带它出去找的宠物医院,它一直拉稀呕吐……”   “你没事吧?”周彻紧张地望着她。   “我有事,CC的事就是我的事。”   “对不起夏夏,我不知道CC比我还贪吃。这世上的美味我就只好你这一口,CC却是见到东西就吃……”   “周彻,你再皮一下试试?”   周彻忙一本正经地说:“今天还搬货吗?走,我去开车。”   他走出办公室大门时白夏没跟上来,他回头来拉她的手:“别生气了,你不放心就带上CC。”   白夏带着CC坐上面包车。   这趟因为有她在,CC跟在她身边很乖,没有到处乱跑,他们走哪CC就跟到哪。   今天的货比昨天还多,周彻依旧没让白夏沾手,自己和工人从印刷厂里将货搬上了车子。   他走出来时,手腕从昨晚就开始酸痛,这会儿更加严重,但他不想告诉白夏。   烈日当空,周彻站在门口没人的地方擦汗,不想等下过去被白夏看见他的疲惫。隔壁面粉厂的粉尘清晰地漂浮在盛夏的光束里,他很少观察得这么仔细,这是风口,微风过来时,他才感觉浑身凉爽。   白夏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没见周彻回来,货的数目都对得上了,她摸了摸CC的脑袋,下车去找周彻。   高挑修长的男人身影被烈日镀上一层金光,他此刻一点首富的架子也无,扯了扯被汗水打湿的领口,扭头望见她,桃花眼里泛起温和的笑意朝她走过来。   他问:“车上开冷气了吗?”   “开了。”   “那CC不会热到了。”   白夏喊:“周彻。”   “怎么了?”   “回去吧。”   “嗯,走吧。”   “我是说,回上城去。”   周彻眼里亮起光芒:“你跟我一起回去?”   白夏摇头:“我的工作还在这里,我是说,你回去。你出来得太久了……”她想说,他付出的已经足够了,她不想他再受这些辛苦。   周彻却笑起来:“那我不回去。夏夏,半个月的约定早就过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顾虑,可我不知道这份顾虑要怎么消除。我给你时间,也是给我自己时间。我等你,你在这座城市没有亲人,工作这么卖命,我舍不得你辛苦,我先陪你一段时间。”   “周氏集团……”   他嗓音低沉:“回去吧。”   她的手被他的大掌握住,很烫,掌心里带着微微的汗。   回程的路上,白夏一直抱着CC,没怎么开口说话,只是提醒着周彻路况。   周彻认真开车,他很明白白夏是在思考。   他给她时间让她自己做打算,但他明白,距离她心防松懈的那一刻只有一步之遥。   第二天,他照旧来印刷厂搬货。   隔壁面粉厂的粉尘清晰地席卷在空气里,周彻特意带了一个口罩给白夏。   她没接:“你自己戴。”   “我搬货戴着不方便。”   “出口处灰尘多,你戴着吧。”   周彻一笑,执意将口罩给白夏戴上。   他转身时,白夏抓住了他的手。   他回头:“怎么了?”   白夏望着他沉默,慢慢松开手,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夜里。   周彻看完白夏的小说更新,照例打赏完后开始陷入了思考。   他知道白夏已经松动了,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拿出他的杀手锏——苦肉计。   明天是去印刷厂搬货的最后一天,今天沈临他们开会,白夏明天都会在公司里忙,没时间跟他一起过去。他想了想,打算在回程途中假装自己崴脚或出了车祸,卖惨博取一下同情。   白夏是善良的,她对CC拉肚子都能心软,他不信他假装生病还挽不回她的心。   第二天,周彻中午才来到白夏的公司。   白夏跟沈临他们在给老师们开全员会议,她听见CC在门外汪汪叫唤的声音,知道这种节奏多半是在欢迎男主人。   她从会议室里出来,周彻正揉着CC的脑袋。   “中午饭吃了吗?”   周彻微勾起唇,卖惨第一步:“还没呢。”他继续说,“不是还有最后一批习题册么,我先去把货搬过来再吃。”   “还是先吃点吧,货不急,我给你点份外卖……”   “不用。”周彻道,“你先忙,CC今天这么粘我,看来是身体好了,我带着它过去。”   白夏有些想笑:“你能照顾它?”   “把它锁车上,我会帮它开着冷气的。”   她只能点头:“那你早点回来,我给你订饭,路上注意安全。”   白夏转身要回会议室。   周彻拽住了她的手。   她回过头,双唇忽然被他吻住。   她心跳得很快,这是办公室,她忙退开。   身前的男人桃花眼里都是笑意:“老婆,我先过去了。”   那句责备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周彻已经抱着CC跑出了大门。白夏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周彻很像个大男孩,她望着这个背景弯起眉眼,忽然见他回过头来朝她笑,她忙一本正经地板起脸。   *   周彻开车来到印刷厂,下车时原本要将CC留在车上,但狗狗今天很皮,非赖在他脚边要一起下车。   他只好一边带着狗一边搬货,幸好这次CC很乖,一直跟在他脚边转悠,没去哪里。   这会儿中午,印刷厂里很安静,甚至连隔壁的几个厂都没什么动静传来,工人应该是在午休。   帮周彻抬货的是一个青年,戴着鸭舌帽,一直埋头工作,看不清脸。印刷厂今天没开空调,厂房里很热,周彻只望见工人脖子上滑下的汗水。   他对这里本来就不熟,也不爱跟陌生人聊天,只问了一句货是不是都清点完了。   青年工人埋着头:“差不多了,你自己对对单子。”   周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和白夏的微信对话框查看习题单。   他对完说:“好像还差一摞。”   “哦,我过去找找。”   青年工人在挨着隔壁面粉厂的隔间里找到货,埋头喊他:“你过来拿吧。”   货不重,周彻单手就能拎起。CC跟在他脚边摇尾巴,他绕开跟前一个小三轮车走,CC便也学着绕开车,乖乖跟在他脚边走,周彻低头望着脚边这只白色毛绒团子,抿起轻笑。他想好了,等会儿回去后他就说自己被晒中暑了,只要白夏心软,后面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走在阳光下,空气里漂浮起肉眼可见的粉尘,正午的骄阳灼热,高温笼罩在周彻全身。   他后背忽然打来一个热浪,滚烫灼烧在胳膊和脖颈肌肤上,他听到CC发出惊恐的汪汪声。手上的货被这股热浪打掉在地,周彻察觉不对,一瞬间抱起地上的CC就要躲。   时间晚了。   他没能避开,听见一声剧烈的刺啦声,像是爆炸,又像五脏六腑被强烈的气流狠狠贯穿,肺腑心口疼得像被撕裂。   倒地的前一秒,周彻将CC紧紧护在胸膛里。   骨髓里倏然惊起一股刺痛,片刻后他感觉不到什么痛楚。只是头晕眼花,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耳朵里只有嗡嗡失聪的声音,他好久之后才看见地面蜿蜒的红色鲜血。   是他的血。   CC似乎在旁边汪汪直叫,他好久才反应过来找手机。   他望见他的手机变成了两只,但吃力眯起眼睛时又变成一只。他终于爬着抓住了手机。   屏幕停留在和白夏的对话框上,他努力辨认着“老婆”这个名字,迟缓地打字。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要死了还是要怎么样了,他在临晕前终于发送:我爱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火葬场,这是周总真正的火葬场啊。   心疼周烦烦两秒钟。 第89章   周四时培训机构里没有白班, 孩子们都是五六点放完学才依次过来, 全员会议便选在了今天。   会议仍在持续, 德乔用英文在和老师们交流,前台小姑娘是个应届毕业生,英文不算特别好, 对德乔某些语言听不明白,便起身给大家添水。   白夏端起手边的水杯递给前台, 看见手机屏幕亮起。她拿起解锁, 望见是周彻的信息。   周烦烦:我爱你啊   她唇边抿起浅笑, 打字:回来了?   消息还没来得及发送,身边沈临朝她轻咳了一声。白夏抬头望了下沈临, 只好按灭屏幕将手机放到一边。   会议三点多钟才结束,白夏忙回到自己办公室,但没看见周彻的人影。   她觉得有些奇怪,拨通周彻的号码。   他的私人手机没有周氏集团那道彩铃声, 嘟嘟的声音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听。白夏重播了一遍,电话终于被接起,但不是周彻的声音。   “你好,我是华城南滨区派出所民警……”   沈临拿着手上的一份文件走进白夏的办公室, 白夏却脸色惨白地从他身边闯过去。她走得太急, 将沈临手上的文件全都推翻在地,失魂落魄地跑去拍电梯门。   沈临忙跟上去:“白夏, 出什么事了?”他望见白夏眼中泪水大颗地滚落。   “周彻……”她嘴里只是反复念着这个名字,说不出别的话。   电梯终于落停在16层, 白夏进了电梯间,靠在LED广告牌上哭出声。   “白夏,到底怎么了?”沈临不敢离开,陪着她一起下电梯。   白夏哽咽着:“粉尘爆炸,印刷厂粉尘爆炸……”   “印刷厂怎么会粉尘爆炸?”沈临忽然明白过来,印刷厂旁边就是面粉厂,而今天的习题册正是周彻过去拿的。他脸色严肃,扶住白夏的肩膀,“别慌,他一定会平安的。”   一路上,白夏握着手机不停刷新着网上华城粉尘爆炸的新闻,她看见几张救护车抬走伤员的照片,报道里说没有死亡人数,只有伤员,但也没有说明受伤有多少人。新闻配图的照片上,血染红了担架,看不清脸担架上伤员的脸,可伤员身上的白色T恤是白夏熟悉的。她手指反复停留在这张照片上,她很后悔,她觉得一切都是因为她。   白夏终于赶到医院,周彻躺在病房里,人仍昏迷,头部缠着绷带,浑身都是伤。医生说他皮肤组织受冲击波带起的碎片划伤,多处破裂、流血,左腿明显骨折,伴有脑震荡,万幸只是轻微脑震荡,内脏未有严重损伤。   白夏听完医生的话,在危急的时刻似懂非懂,也好像是自己不愿去接受。   她痛苦地问:“我听不懂,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他现在疼不疼,他会不会残疾,他以后还能正常生活吗?”   “请你冷静一下,他的情况已经算是这场意外里幸运的了,他目前这种状况当然是需要时间慢慢恢复的。”   民警来找白夏调查情况:“你跟伤员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前妻。”   沈临在一旁愣住。   民警道:“他叫什么名字?你配合我们做个身份登记。”   白夏看也没看民警,目光一直落在周彻身上:“我先给他换个房间可以吗。”   她联系护士要换成高级单间,安排好后,她舍不得离开周彻,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陪他。   民警说:“现在麻烦你跟我们做个登记。”   民警问白夏周彻的姓名,“周”字刚到嘴边,白夏忽然顿住,她觉得不对劲。   周彻身边有保镖的,上次他和林诚通话时她就在旁边,清楚地听到林诚说他给周彻悄悄安排了一名保镖,为什么周彻出了这么大的事保镖不知道,连林诚也没有联系她?   难道周彻事后还是把保镖撤走了?   民警见白夏发呆,又询问了一便,沈临一直没离开,在旁边安慰白夏放松一点。   白夏开口:“他叫车周。”   如果周彻受伤的消息被周氏集团或媒体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事业?她没敢说出周彻的真实名字,民警询问她身份信息,白夏也说不清楚。   民警严肃道:“你不是他前妻吗,请你配合我们……”   “现在闪婚这么多,我其实也不了解他,我让他一个家人过来吧?”白夏拨通林诚的号码。   林诚在电话里恭敬地问候她:“太太,你好……”   “他出事了。”白夏听到林诚急促的呼吸声,她说,“华城南滨区粉尘爆炸,你看新闻了吗?”她没办法稳住自己的痛苦,颤抖地说,“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在南滨区的人民医院,民警要调查他的身份,我只说了他叫车周,其他身份信息我记不清了,你过来吧。”   “我两个小时左右到!”林诚是聪明的,这句简单的话里已经明白了白夏的意思。   一个小时40分钟后,华城上空徐徐落停下一架私人飞机。   林诚赶来病房,很快就和民警交涉完。   护士正好来房间里给周彻输液,白夏猛地喊:“等一下。”她问,“你给他输什么药水?”   “镇静消炎的……”   “你出去吧,我们先不输液。”   护士愣住,听到病房门口的脚步声忙回头看向林诚。   沈临劝白夏:“白夏,你这是紧张过度,怎么能不输液。”   “你先回去吧,我跟他家人说句话。”   沈临离开后,林诚也让护士先出去。他看向白夏:“太太怀疑这场意外是人为吗?”   白夏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担心医院里不安全,不知道护士会不会是别人收买的人。他现在昏迷不醒,商场上的对手那么多,连周家人都是财狼,我很害怕自己照顾不好他。你带他回去吧,他不能留在这里。”   林诚第一次由衷地露出钦佩:“太太分析得很对,飞机已经安排好了,您……”   “他在哪,我就在哪。”   他们从医院的地下车库上车,白夏犹豫了瞬间走下救护车在四周张望。   林诚下来问:“太太,怎么了?”   “我不知道CC在哪……你先等我十分钟行吗?我去找一圈CC。”   “好的,我派人和您一起找。”   白夏说不用,自己快步跑向电梯。   她回到周彻住的那间高级单间里看了一眼,没看见CC的影子。她又跑向周彻一开始住的普通多人间,但还是没看见CC。民警说在现场没发现宠物,白夏不知道CC到底怎么样了,周彻都伤成这样,CC当时在哪里,它有没有被气流伤到,被火烧到?   她不敢想,只能失望地回到地下车库,救护车在等着她,林诚朝她走过来。   安静的地下车库忽然传来汪汪的狗叫声,白夏回头望见一道白色团子朝他们跑过来。   她喜极而泣,冲上前抱起CC。   CC也受伤了,四个爪子和背上都是血,白夏不知道它伤在哪,林诚说只能回到上城再给CC治疗。   夜里七点。   上城一家私人医院内,周彻被安排在高级病房,整栋楼都被林诚清空,走廊里每隔两米都设有保镖。   白夏守在周彻身边,他一直没有苏醒,中途有一次皱起眉,似乎很痛苦。医生说他多睡一会儿也好,这样就不会感觉到伤口的痛苦。医生还嘱咐白夏,周彻的脑震荡有可能会造成短暂的记忆丧失,白夏很害怕,她怕他不再记得她。   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不想失去周彻,她不想。   她在这里照顾周彻,林诚便安排了小顾过来照顾她。小顾端来晚饭:“太太,这菜再热就不好吃了,你先吃一点……”   “你别讲话吵到他,端出去吧,我不饿。”   白夏将脸贴在周彻枕边:“周彻,我们的半个月约定早就到了,我还没给你结果,我现在说,你能听到吗?”   “我答应你,我做你的太太,我跟你复婚,我为你穿上婚纱,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   “连CC都比你伤得轻,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啊……”眼泪滑到枕头上,她苦笑,“林诚说厂区那边没有监控录像,我不知道你当时在做什么,可我猜你一定是将车上的冷气开到最舒服,让CC留在了车上,对不对?”   “不对,面包车都被炸变形了,CC应该不在车上……那你是不是带着它,拿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它?”她自说自笑,“我猜你一定是这样做的。从前的周彻还有个名字叫周烦烦,可现在的你只是我心里最爱的人,我接受你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是我心里的男神了。”   “老公,我不要你这样辛苦。”她望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句“我爱你啊”很想大哭一场,最后忍着不敢崩溃,“周彻,我也爱你。”   林诚走进病房:“太太。”   白夏忙揉干眼泪回头:“你查到什么了?”   “面粉厂的爆炸起因是机器损坏空转,让那间很久不用的库房里成立了可燃条件,警方有理由以突发事故结案,我们没证据再立案调查。”   “不能私下调查?为什么那间很久不用的库房就挨着印刷厂?我平时跟周彻过去拿货都没走那边,他是被谁带去那边的?”白夏严肃地在分析,“出事的时候印刷厂和面粉厂的工人都在午休,工作车间很吵,他们的宿舍离厂区有两公里,所以这次意外他们都没有受伤,偏偏是周彻受伤了,你不觉得太过巧合吗?”   “如果有人真的想害周彻,那他一定事先就知道周彻的身份,知道周彻常去我的公司在帮我做事,还知道他身边没什么人保护。他只想害周彻,而不想牵扯旁人进来加重罪名,所以工人当时不在,第一爆.炸点也只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库房。你分析一下周彻商场上有哪些仇人?”   林诚道:“周先生的敌人很多,仇人却没几个,而想要他命的仇人也……”他忽然一顿,沉思好久后说,“就算是周家人干的,也没有证据。”   “你安排的保镖还没找到吗?”   林诚摇头:“没有他的消息,交通监控录像里他的确是跟着周先生去了厂区,但后面一直没再看见他的车,周先生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后,除了CC一直追着救护车跑,也没有这名保镖的线索。”   “这就是疑点,这不是意外,是人为。”白夏觉得有些累,强打起精神,“林诚,周彻就靠你了,你们不仅是上司和下属,也是亲人和朋友,现在只有你能保护他。”   “我知道,太太,我再去调查一下。”   白夏道:“辛苦了。”   林诚走后,白夏大脑停不下来,反复想着这场“意外”。警方和林诚都说现场已经没有线索了,消防和火势早将现场破坏,只听工人说起那间很久不用的库房里好像有几个矿泉水瓶,瓶子里有水,盛夏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水瓶上,地面会凝聚出光点,所有热量都汇聚在这个点上,而当聚光点的热量达到一定燃点后就发生了这场粉尘爆炸。   可是工人只说“好像”,而不是肯定。并且,这里面的疑点和巧合都太多了。   白夏的思绪忽然被一声男人的低咳打断。   她一愣,望见周彻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皱着眉头,有些诧异又狠厉地望着她。   他收回目光,见自己手背上在输液,质问她:“你对我做了什么?”   “周彻,我爱你。”白夏喜极而泣,她想扑过去抱住他,可怕碰到他伤口,只能紧紧抓住他另一只手,“周彻,你醒了,头疼吗?伤口痛不痛?你……”   白夏这一问,周彻感觉自己全身都痛。   他痛苦地抽出手扶住脑袋:“白夏,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白夏感觉他情形不对,可她这会儿同样很慌乱,她想告诉他她的心里话,“我爱你,我们以后再也不这样,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周彻,我也爱你啊。”   周彻头疼欲裂,他记得上一秒白夏还在威胁他说要离婚,还先斩后奏地算计他,将宋康也请到了家里来吃饭。他刚刚还将她摁在床上撕扯她裙子,她拼了命地在跟他反抗,可现在他却躺在病房输液,别说大脑和四肢,他连内脏都是痛的。   他眯起眼睛,沉厉地说:“不是要离婚么,离婚就离婚。我没想到你竟然,你竟然……”他脑子痛得连说话都没力气,最后喘了口气才又震惊又后怕地说,“你竟然这么暴力,能把我打成这样!”   白夏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对她深恶痛绝的周彻,她记得医生说过他的脑震荡可能造成逆行性遗忘症,这是一种短暂的脑功能障碍。她不知道这种状况能有多短,能不能下一秒周彻就赶紧恢复过来,她忙按铃喊医生。 第90章   医生进来给周彻做了检查, 安抚他的情绪, 但他仍沉浸在被白夏请来宋康这场突如其的算计里, 他整个人都是盛怒的,完全听不进医生的话。   “白夏,你给我滚出去!”   他很痛苦地抱着脑袋, 医生忙示意白夏先离开。   两人站在病房外,医生嘱咐:“他会暂时忘记一些事情, 半个月到一个月内就会很快恢复……”   “要这么久?”   “这已经算很好的结果了, 周太太, 我看周先生情绪十分不稳定,希望您近期不要刺激他……”   “我没刺激他, 我还什么都没说。”   医生道:“他刚刚是盛怒的,您和周先生的事情我不了解,但他苏醒在这个状态,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是他心上的一个结, 或是你们夫妻关系里他尤为看重的事,希望您能想办法解开这个结,或陪他走出这件事。”   医生离开后,林诚得到周彻苏醒的消息也赶了过来。   “太太, 您怎么在门口?”   “他不让我进去。”白夏眼眶发红, 勉强维持着冷静。   林诚道:“方院长都告诉我了,我进去跟周先生聊一下。”   周彻在病房想翻身, 但左腿疼得完全不能动弹。他见到林诚,沉声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周先生, 您遇到了粉尘爆炸。”   “粉尘爆炸?我刚刚不是跟白夏关着门在家里吵架?”   林诚解释完,周彻坚决否认:“不可能,我会抛下身份去白夏那个低级圈子给别人打工?”他嗤笑一声,睨向林诚,“给赵行长打电话。”   “给赵行长打电话做什么?”   “我觉得你也叛变了,我要问下赵行长有没有人动我的保险箱。”   林诚无奈,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周彻警惕地喊他不许动。   林诚失笑:“周先生,您连我都不信了?”林诚不敢坐,只好站在病房里说,“您离开了有52天,这期间里周氏集团和白周集团的工作一直是我汇报给您,您看下我们的聊天记录。”   他将周彻的手机递给周彻。   周彻这才望见手机已经磕掉漆,屏幕也有损裂:“我手机怎么会伤成这样?”   “粉尘爆炸,您的手机也没能幸免。”   周彻失了神,他真的会为了白夏去她的圈子里生活?像林诚说的,他就只是为了追回她?   他们不是正在家里撕打么,他得知她要离婚,震怒得只想当场睡了她,她把他的宽容和忍耐变成她的算计,搬出一个他不能得罪的宋康,她还真是厉害啊。这样一个狠了心要跟他离婚的女人,他能为了她放弃两个集团数亿的生意去她的圈子打工?他脑子有毛病?   周彻翻看完跟林诚的聊天记录和邮件来往,林诚说的竟都是真的。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放下手机,他严肃问:“你没骗我?你知道我最厌恶被人欺骗和算计。”   “周先生,这些都是真的,我跟您这么久,怎么敢骗您。”林诚道,“您的手机我没翻看,不知道还有没有您和太太的聊天记录或是别的通讯,您不妨先看一看。”   周彻点开和白夏的对话框,他在中午时发送了一条信息:我爱你啊。   他明明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心忽然变得宁静柔和不少。   他翻完聊天记录,两个人很少聊天,竟很多时候都是他主动在跟她说话,并且他发的很多消息她都没有回复。   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彻么?这些聊天记录完全出卖了他,他看见的是一个放下尊严的男人,甚至执着得有些愚蠢。   他沉默好久,微信上,他三番几次问白夏什么时候去学车,他想不起来那些事情。   “我在教白夏开车?”   “是的,您半个多月前让我将您安排进了驾校,因为太太不敢学倒车,您想去帮她克服心理障碍,当时您化名车周。”   “什么心理障碍,她为什么不敢学倒车?”   林诚解释完,周彻努力去回想,但大脑疼得快要炸裂。   “周先生,您别想了!”林诚奔到病床前按住周彻抱头的手,“医生说您这种症状半个多月就能恢复过来,到时候您就能恢复记忆了。”   “我还是不信我会为了白夏付出这么多……”周彻失神地望着半空。   林诚道:“但这些都是真的,您看这个小绿软件。”   周彻顺着林诚指的方向看见了晋江APP,他厌恶地说:“帮我卸载掉,我下这种东西做什么。”   “追小说啊。”   “你再胡说一遍试试,我堂堂上城的首富会无聊到去看这种破文学?”   林诚无奈,拿过周彻的手机点开这个小绿软件,找出白夏的文:“您看见了么,这就是您追的小说。”   周彻吐槽着这个书名:“我会看这种无脑的书,这是什么脑残书名?”   “这是太太的书。”   一瞬间,周彻呆愣地望向林诚。   林诚道:“这是太太写的,您还是悄悄披着马甲在追太太的文和微博。”   周彻忙找到微博,果然,林诚说的都是真的。   林诚忽然喊了声:“遭了!”他忙拿过周彻的手机,点开评论区随手投了一个地雷,“按照您的习惯,您每天都会给太太打赏的,如果这段时间没打赏极容易掉马。”   林诚操作完将手机还给周彻,周彻问他:“白夏为什么写小说?我不可能容忍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写这种没文化的东西。”   “她跟您离婚了,不在周家住,在外面写作,工作,创业……”   林诚在病床里呆了很久,病房外,白夏坐在对面的房间里发呆。   她没开灯,屋里很暗,她很担心周彻,他现在整张脸上都写着对她的厌恶,明明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怎么就忘了两人间那些愉快的经历呢。   是呢,到现在她才想对自己说一句,那些他围在身边的日子,她是真的很快乐。   林诚站在门口:“太太,您去病房吧,周先生让我请您过去。”   白夏走到门口灯光下:“他还好吗?”   “不太好,但我都跟周先生解释过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您带宋先生回周家的时候,那之后的事情他完全回想不起来。希望您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别劝他去想那些事情,他头疼,刚刚吐完……”   “他吐了?”白夏焦急地冲进病房。   护士在帮周彻调整输液管,他靠在枕头上凝望她,一言不发,目光复杂,甚至神情也带着些陌生。   眼泪从白夏眼眶里滑下来。   她望着他好久才走上前,对护士说:“我来照顾他。”   护士走后,她小心地问:“你还难受么?”   “嗯。”周彻内心十分复杂,“林诚都告诉我了,我不敢相信我竟能为了你做出这些疯狂的事。”他摸了下脑袋上的绷带,望着吊瓶,“白夏,你告诉我,你还想跟我离婚么?”   “不,我不想了!”白夏想扑进周彻怀里,但想到他身上有伤口,她僵在半空,只能焦急地握着他另一只手,“周彻,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周彻……”   她哭得很伤心。   周彻望着小女生大颗掉落的眼泪,竟很心疼。他明明没有像林诚说的那么爱白夏,为什么会为她做这么多事情,还会有这种心脏被刀片剜开的滋味。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白夏离开周家后,他一定因为某个契机深深爱上了她,才会荒唐到把自己伤成这样。   他终于说:“别哭了,你哭得好像丧夫。”   白夏不敢再哭,但一直抽噎。周彻问她:“林诚说你怀疑这场意外是人为,你有什么线索?”   “我没线索,但是我总觉得这太巧合了。”她说,“你这辈子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周彻恼怒地瞪她一眼:“我周彻给国家做了多少贡献你不知道?”   “那就是了。”他虽在怒,白夏却笑,“这太巧了,一切完美的巧合都不是真正的巧合,你这么聪明,一定已经让林诚去调查了。周彻,等你伤好了就慢慢将白天现场发生的事情想起来,这对我们很有帮助的。”   周彻大脑很疼,他不敢去想什么粉尘爆炸,听到这四个字就头疼欲裂。他想起刚刚在手机备忘录里翻到的一条约会大作战计划,看了眼白夏,她红着眼眶在朝他微笑。   他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白夏,她此刻一点也不凶,可爱得让他很想按在身下蹂.躏。   他暗叹自己思想太不纯洁,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   约会大作战:   1.细节照顾。   2.展现性吸引力。   3.苦肉计。   他心情很复杂,没想到他遗忘的那段记忆里自己竟沦落到要这么心机地去追求白夏,还要施展苦肉计。   周彻很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拿下白夏?   “你想喝水?”   周彻摇头。   白夏问:“那你盯着我看,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周彻张了张唇,很想问他有没有睡到她,但最终还是作罢。   这种事问出口就太low了。   他手指无意滑到了浏览器,正要摁灭手机屏幕,忽然被搜索栏里几个历史词条吸引住目光。   男人第一次从哪里开始。   男人第一次多久。   小女生都喜欢什么礼物。   怎么才知道自己动了真感情。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些历史告诉他,他没有拿下白夏?   周彻望了眼自己绑得严实的左腿,如果他伤到了这种地步都还没能跟她睡上一觉,那真是太亏了。   “周彻,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白夏焦急地伸手在周彻眼前晃,他目光呆滞,毫无反应。她伸手要去按铃,听到周彻喊“我没事”。 第91章   他抬起头望着她, 眸光深邃且复杂, 张了几下唇都没能说出话来。   白夏急了:“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你说, 我听着!”   病房里的寂静仿佛在诉说着他沉重的心事,周彻好久后才开口。   “我现在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不用, 我心里不舒服。白夏,我一点都不记得忘记的事了, 但是你告诉我, 我是为了你才伤成这样的么?”   白夏又红了眼眶:“对不起, 都怪我,对不起, 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分开了……”   “等一下。”周彻道,“我没办法接受如今的自己已经那么爱你,在我的记忆里,我们还处在争吵中。”   “那你想怎么样?”白夏记着医生的嘱咐, 要让周彻顺心顺意,他情绪好了身体才能快些恢复,“你告诉我,我都听你的, 我知道不能勉强你去接受现在有多么爱我, 你只要明白我很爱你就可以了。”   “你很爱我?”周彻看了眼不能动弹的左腿,“我为你伤成这样, 你告诉我你有多爱我?”   白夏顿住,她说不出那些肉麻的情话, 明明写小说时都很会写的,但偏偏自己这瞬间想不到任何甜蜜的情话来。她明白,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说,而是证明。   “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好不好呀?”   周彻唇边终于有了些笑意:“嗯,那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白夏使劲点头。   靠在枕头上的人微微挑眉,用霸道总裁的姿态睥睨着她:“那就坐上来,自己动。”   白夏愣住,结巴地道:“我我不明白……”   周彻嗓音低沉:“你不是说我很爱你,你也很爱我么,那就证明给我看。你们都说我是为了你才经受这场粉尘爆炸,那我们一定是相爱到一定程度我才心甘情愿为你受伤。”他挑眉,“难道不是,你们都在骗我?”   “没有。”白夏急促道,“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她犹豫,脸红,心跳得很快。她要告诉周彻他们一直都没有发生过关系,让周彻崩溃吗?现在的他受不了一点刺激,她纠结地抓着洁白的床单,最后终于站起身。   她反锁上病房的门,走回来。   “你,你身体能受得了么……”   “当然。”   贝齿轻咬着下唇,她白皙的脸颊酡红,小手从来没有这么颤抖过,终于伸向米色衬衫的领口,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周彻的目光没放过白夏每一寸肌肤,她脖颈修长白皙,细腰轻扭,胸口起伏剧烈,连手指都是发颤的。   那双小手有些冰凉,却一下子在她握住的时候激起了他浑身的欲望。   血液里的滚烫一齐涌向身体上的同一个地方,周彻感觉自己快要炸裂,紧望着眼前媚色诱人的春光。   他双眼猩红,白夏望着这双充满情.欲的眼睛,终于还是觉得不妥。   “周,周彻……”   “你怂了?”他磁性的嗓音里染上情.欲,微有嘶哑。   白夏羞窘地点了下头:“我,我觉觉得你现在不行……”   “那我之前行吗?”   白夏不敢告诉他他们这么久都没发生过关系,含糊地答:“之前嗯啊。”   “嗯啊是什么意思?”   她脸颊滚烫:“等你身体好了好不好?你身体好了,我们再一起。”   “一起是什么?说清楚。”   白夏羞红了脸,索性豁出去了:“一起做,行不行?到时候我我主、主动,你想几次就几次,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在下面就在下面……”   “好啊。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他微顿,勾起唇,“每天晚上让我看一次。”   “啊,看什么?”   他拽住她手臂将人拉进胸前,双唇狠咬住她粉嫩的唇。   “每天晚上,脱一回衣服给我看。”   他脑中猝然抽痛起来,喉间翻涌出一股恶心。   白夏见他不对,忙喊:“周彻!”   他很想吐,但强忍着:“你答不答应?”   “你想吐是不是?我去拿垃圾桶!”   “你答不答应?”他强拽着她的手。   白夏脱口道:“我答应你!”   她找来垃圾桶,周彻难受地吐了两回。   他好转后白夏为他放平了病床。   她的手忽然被他握住,他命令似的:“睡上来。”   白夏不明白。   “睡我边上。”   “不行,你是病人。”   “我是病人,你忍心看我情绪不好,身体不能恢复?”   白夏有些恼:“你威胁我吗?”   周彻同样没退让:“你自己说出来的话是要负责任的。”   他嗓音低沉:“刚刚你答应我的事情,从今晚开始做。”   白夏涨红了脸,说“不行”。但周彻态度坚决,一副她不答应他就不睡觉不休息不吃药的霸道。   她无奈,看样子只能妥协:“那等你输完液之后行吗?”   “嗯,你先去洗澡。”   白夏犹豫,周彻眯起双眸:“想跟我离婚还是想照顾我?”   她揪着手指,埋着头算是妥协。   周彻心里暗自好笑,望着白夏不情不愿地走进卫生间,他拿起手机给沈萍打电话,喊人送几套睡衣过来。   医院离周家很近,睡衣送来后,白夏在他这个病号霸道的指挥下拿进了卫生间。   白色蕾丝睡裙又薄又透,白夏在卫生间换完,埋头看了一眼,大V领下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简直就是情.趣物品!她想不通周彻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到底有多疯狂,在这种时候还玩这种情.趣!   “白夏,再不出来我就要不高兴了,我不高兴脑子就疼,肝也疼。”   她只能走出来。   周彻被眼前的风景怔住神。   小女人身段窈窕,薄纱白裙下的两条腿细白修长,她步履缓慢,裙摆摇曳,恍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玫瑰。她似乎很紧张,V领处春光乍泄,她不自在地想用手去挡。周彻呼吸有些沉,微微眯起眼睛,掀开被子。   “过来,陪我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周烦烦没能恢复记忆,让他再嚣张一天吧,他实在太惨了。   祝你们节日快乐,这章给大家发红包,比心,晚安~ 第92章   白夏不敢跟周彻靠得太近, 怕碰到他的伤口。   她鼻端都是消毒水和药味, 实在没觉得目前两个人的行为能算得上是浪漫。   “离我这么远, 我能吃了你?”   “我没消过毒……”   周彻嗤笑一声:“你洗过澡,而且我不怕毒。”他见白夏脸色一怔,微微停顿, 补充,“再说你也没毒。”   白夏还是觉得不妥, 掀开被子要下床, 手腕却被身边的人握住。   “再不听话我伤口又要痛了。”他淡定地威胁她。   白夏无奈:“周彻诶, 你就不怕我身上的细菌给你感染了,让你发炎难受?”   “白夏, 你再说一句就回家去,我这里有护士和林诚就够了。”   他神情冷淡,说完便松开了手。   白夏望着这样的周彻,她很苦恼, 这个人还要多久才能恢复记忆,可不可以下一秒就让他快点想起来,做回那个尊重爱护她的周彻?   她重新躺下,跟他约法三章:“我睡是可以, 但是你不许乱动, 不许动不动威胁我,因为医生说你要保持平稳的心态。还有, 你再让我走我就真的走了,你大可以试试。”   周彻不料白夏还敢回怼他, 他安静了片刻,正想着办法要治治她时忽然又难受得头晕目眩,还很想吐。他几乎将胃酸都快吐出来了,一直都是白夏在身边照顾他。   他半撑在床沿,白夏蹲在病床边放回垃圾桶,拿纸巾一点点帮他擦嘴唇。他视线落在她胸口起伏晃动的春光上,小女人目光里都是担忧,他从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白夏。能被这样伺候,这受伤的代价还算值得了。   这一晚,周彻没能如愿让白夏躺在他身边睡下,他吐完就坚持不住睡过去了,白夏爬去了陪护床。   她一晚上没睡好觉,心里想着周彻,也担心CC的伤。   第二天,小顾告诉白夏CC有宠物医生照顾,也没什么大问题,叫她不要担心。白夏比周彻先醒过来,她在对面的房间吃完饭回到病房,望见周彻已经醒来,手上正拿着手机。   周彻正在看白夏的小说。   他心里默默吐槽这个书名,刚刚看完第一章白夏就进来了。他想起林诚告诉他的,要每天都给白夏打赏才不至于掉马。他虽然很不理解他们口中的那个自己会做出这种事,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他能这样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他记着昨天林诚投的地雷,也随手勾选完一枚地雷,操作完,他在白夏走过来时迅速地按灭手机屏幕。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   “嗯。”周彻道,“我全身都难受。”   白夏紧张地询问起周彻的身体状况,陪医生帮他做检查,医生和护士离开前嘱咐白夏一定要照顾好病人的情绪,她忙点头。   她事事做得认真仔细,帮护士一起换药,给周彻买来纸尿裤。   周彻看了眼纸尿裤包装上的英文,愣住:“为什么拿纸尿裤过来?”   “你左腿骨折不能下地,去厕所不方便,医生说先用这个……”   “让我用纸尿裤?”周彻坚决否定,“我不干,我是大人,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搁?”   “你生病的消息都是封锁的,外人不会知道的。你要是不习惯我就闭上眼睛照顾你,现在都快到中午了,你还不想上厕所吗?”   周彻很想上厕所。   他从早上憋到现在,就是发觉大家都没提过他怎么上厕所。他腿脚不方便,根本无法走路。   “叫男护士来扶我去洗手间,我必须去洗手间上。”   “你怎么去?你现在用不上拐杖……”   “我就是爬也要爬去卫生间解决!”   白夏耐心地帮打消周彻这份顾虑:“我知道你好面子,不习惯。你放心,只有我服侍你,外人都看不见……”   “不行!”   周彻坚决反对,两人说了几番道理,她的话他接受不了,他挣扎着爬起来时输液管里倒流回血液,左腿也疼得他额头冷汗直下。白夏忙将周彻按住,这一番折腾,他终于憋不住说要马上上厕所。   白夏最终没给他用尿不湿,端来便壶为他脱病号服帮他解决……   事后,她拿来热毛巾帮他清洁,一举一动都很自然。   可这些都是白夏强忍下来的。她很害羞,也很不自在,但为了让周彻不那么尴尬,她努力做到淡定,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一切结束,她洗完手回到病房,周彻目光不知道望向哪里,神色漠然,一言不发。   白夏犹豫着,想给他空间:“我想起来我还没吃午饭,我去外面吃个饭再过来……”   “白夏。”   “我在。”   “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白夏怔住:“我没有。”   周彻勾起唇,一脸苦涩:“我现在就像个残废,小腿的骨折能好吗?以后我会不会是个瘸子?今天是小便,那大便呢?还是你这样手把手照顾我?我现在开始怀疑人生,不敢相信能影响整个上城经济运转的自己竟是个废人……”   “不是这样的!”白夏上前握住周彻的手,“你会好起来的,医生说你的腿六周就能形成较牢固的骨性连接,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前,你一定要振作一点!”她抱住他的肩膀,只敢用很轻的力量,“周彻,等你好了,我们就复婚。”   “复婚?”   “嗯!”她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周彻大脑很疼,眼前忽然闪过一些片段。他跪在一张床前铺地毯,埋头趴在地板上将地毯上的羊毛吹得鼓胀蓬松。这是他吗?他痛苦地抚着额头,望见自己耐心地教白夏开车,从一家环境很普通的餐厅背出醉酒的白夏。卫生间里,他帮她洗澡,她手指抓着他,昂起小脸醺迷地凝视他。他们在床上疯狂地亲吻和爱.抚……   他记起来了,他想复婚,每时每刻都想。但这之前的很多事他还是没回想起来。   他凝望着白夏,她慌乱地喊来医生和护士,他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望见她粉嫩的唇一遍遍喊他周彻,见他没回应便痛苦地流下眼泪。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他嘶哑着嗓音喊她:“过来。”   白夏靠过来,在小声地啜泣。   他指腹擦掉她脸颊的眼泪:“别哭。”   “周彻,对不起。”白夏将脸颊紧贴着他的手掌,“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样难受辛苦,我不会再离开你,一定不会了。”   “你说的要算数。”   白夏狠狠点头。   周彻忍着身体和大脑的疼,勉强一笑:“我睡一觉。”   夜里,白夏又被周彻连哄带骗地喊去换了新睡裙,依旧是很情.趣的款式。她恼怒的同时别无办法,她一说“不”周彻就浑身发痛,说要喊医生。   她虽然知道这些都是他故意的,但见病床上朝她委屈巴巴示弱的人也只能先让着他。   今晚,她穿着一条黑色吊带睡裙,这次直接是大深V领,腰部蕾丝镂空,后背性感地裸露在空气里。周彻眸色里覆上一层欲色,凝望着她,沉声喊她过来。   白夏坐到病床前:“今晚我睡陪护床。”   “嗯,可以。”   白夏松了口气,却听到周彻说:“你说的,脱给我看。”   她脸颊滚烫,恼羞地瞪了他一眼。   “周彻,你现在是病人。”   “对啊,病人的情绪很重要,你得照顾我的情绪,让我开心一点,这样恢复得快。”   白夏忍着心里的怒火:“你赶紧想起来你遗忘的那段记忆吧,到时候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和后悔……”   “你威胁我?”周彻眯起眼睛,“我周彻就算生病了也不怕你的威胁,况且我自己是什么脾气我比你更了解,就算我忘记的那段记忆里对你百依百顺,也不会小心翼翼到把你当成女王女神,事事都考虑你的感受,还不至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白夏嘴唇颤动着,周彻道:“被我拆穿,说不出话来了吧。”   他说完,大脑忽然很疼,似乎又想起一些记忆。   他好像在一家专柜做导购,蹲在迟敬州身前为迟敬州穿鞋,他好像跟一些商店的女客人赔笑脸哄来别人手上的食物,他似乎悄悄将一份舍不得吃的精美甜点小心地放进白夏的手提袋里,心里期待她会喜欢吃那份甜点。   他注册微博,追白夏追到了微博上,跟一群网友打成一片,还喊人家小姐姐。他小心翼翼地在微博私信上表白,每晚跟她说晚安,但总是他说得多,白夏回得少。画面切换到一个驾校里,他竟然是教练,教女学员学车,还教白夏学车。他几次三番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练车,眼巴巴算着时间,每晚都期盼七点钟见到她。   他脑子很疼,打了个冷颤。白夏问他怎么了,他忙说“没事”。   如果这些回忆里的人真的是他,那他的确是很惨,而且完全不敢得罪白夏啊!   白夏给他端来水要亲自喂他,周彻忙后退了一下说自己来。   白夏觉得奇怪,正好听到一声敲门声。她以为是小顾,喊了“进来”。   门口出现的却是林诚。   林诚望见白夏这身穿着发愣,白夏也吓到了,慌张地去找睡袍。   周彻眯起眼睛,自己老婆被人看见,他恼羞地喊:“出去。”   白夏披上睡袍系好腰带,尴尬地看了眼周彻便去开门找林诚。   林诚过来是跟周彻汇报工作和调查的情况。   两个男人在屋里详谈,没让白夏参与。白夏被周彻赶到对面的病房,想去听听消息时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守在门口,没让她进。   病房里,林诚汇报完情况后尴尬地提起:“周先生,您身体还行吗?”   “还行吧。”周彻抬头望见林诚眼中的深意,恼道,“你乱想什么。”   “周先生,您还是该以大局为重。”林诚想到刚刚见到的白夏,她风情妩媚,裸.露的后背白皙修长,蝴蝶骨精致,腰身纤细,穿成那样在男人眼皮子底下晃,简直就是行走的春/药,何况周彻还对白夏喜欢得不得了。   “您现在身体不太好,还是该听医生的建议,这种事再忍忍吧……”   周彻冷冰冰道:“再说一句试试,我心里有数。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我敲过门了。”   周彻道:“事情就按我刚刚说的做,你可以走了。”   林诚去对面的病房请白夏回房。   白夏关上门,回头问周彻:“为什么不让我听,你们都说了什么,有没有查到什么新线索?”   “没有,林诚说这应该就是意外。”   “不可能,这太巧合了……”   “夏夏。”周彻打断了白夏,“把房门反锁,我该休息了。”   “哦!”白夏锁完门回来给周彻倒了杯蜂蜜水,“给……”   “我不想喝这个。”   “怎么了?”   “没有你甜。”   白夏一愣,微微翘起唇角:“喝一点,喝一点你说话都得变好听了。”   周彻说不,忽然将她往胸前一拉。他将她带进怀里,唇吻住了她,手掌扯下睡袍腰带……   白夏手上还端着那杯蜂蜜水,水洒了一些在她手背,她不敢乱动,怕水洒到他身上。那双手掌游走之处都烙起滚烫,她压抑着唇齿边的喘息,他却故意揉捏出力道,她终于忍不住娇/喘出声。   他终于松开了她,白夏将手上的蜂蜜水强灌进他嘴里。   水洒得到处都是,周彻不怒反笑,望着喘气的白夏,伸出舌尖添了下唇边。   “很甜。”   一周后,周彻在一个平静的早晨被窗边照进来的阳光刺醒。   他眯起眼睛,白夏端着粥坐到床边,逆光之下一片白芒,他只能依稀看见她的轮廓。   白夏温柔喊他周彻,他大脑随即惊起疼痛,之后便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他呆滞了好久,在她手里的粥喂过来时一把将她抱住。   砰——   粥打翻在地,白瓷碗裂成碎片。   白夏发愣,被周彻的手臂勒得快喘不过气。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欢喜地喊:“周彻!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周彻紧拥着白夏好久,吻她额头,摸着她脸颊和头发。她是温暖的,她是安全的,她红着眼眶在凝视他。   这一秒,他如释重负,二十七年来第一次觉得这样幸福。   “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周彻愣住:“没,没有……”   怎么办,他这几天太作了,要是被白夏发现他恢复了记忆,以后每天晚上是不是就吃不到也摸不到那股子香滑柔软了? 第93章   白夏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但她不敢在周彻面前表示出失落, 朝他抿了抿笑安慰他没关系, 他们可以慢慢恢复。   她忽然咦了一声:“那你刚刚为什么这么反常?”   “我梦到你了。”周彻的谎言说得十分淡定,“我梦到你也遇到了粉尘爆炸。”   “你担心我?”   他点头。   白夏弯起眉眼:“周彻,我爱你呀。”她凑到他唇边亲了一下, “我重新去盛一碗粥,你先刷牙。”   这顿早餐周彻吃得既满足又后怕。   他很怕白夏知道他恢复了记忆就不再对他这么好了, 吃完饭后他借自己头疼装睡。   白夏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周彻的身体, 他睡觉时她也一直守在床边不敢松懈。   林诚进来跟周彻汇报工作, 不知道周彻在睡觉,白夏忙小声说:“轻一点, 他刚刚睡着。”   林诚道:“周先生状态还稳定吗?”   白夏轻轻叹了口气:“他早上刚做恶梦,应该是大脑神经系统还没恢复……他刚才还喊头疼,我不知道怎么缓解他的疼痛,也许等他恢复记忆后才不会这样头疼吧……”   周彻装不下去了, 慢悠悠睁开眼睛。   白夏眼眸一亮,见他醒来她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问他身体舒不舒服,怎么不多睡一下。   周彻感觉内心十分愧疚。   “林诚把我吵醒了。”   林诚忙说对不起, 白夏道:“他来跟你汇报工作, 那我先出去?”   周彻点头,目送白夏离开病房后忙喊林诚:“快把门关上, 反锁!”   林诚一愣,关好门回来问:“周先生, 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我现在不失忆了,全都记起来了。”   “这是好事啊!”   可周彻却是愁眉苦脸的:“我这几天太折腾白夏,我怕她知道我失忆后不这么听我的话。”他没好意思在林诚跟前说他怕白夏不理她。   “不会的,看得出来太太很在乎您。”林诚随即认真问起正事,“那您应该也想起当时爆炸现场的情况了?”   周彻眸色沉沉,说起当时的情况。   他们的交谈结束后,周彻让林诚请白夏进来。   白夏回到房间,他说:“我们今天出院。”   “今天就出院,不是还要留院观察吗?”   “会有医生和护士去家里24小时看护我。”周彻咳了几声,不知道怎么拿捏之前那个作男的行为态度,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很不耐烦地催白夏收拾东西?   “我给你接水!”白夏听到咳声就去倒热水,她端到病床前,“要吸管吗?”   “不,不用……”   周彻喝得有些急,水呛进了喉咙里。   他一阵猛咳,白夏忙拿纸巾帮他擦喉咙和唇边的水。   他内心感叹万千,失忆的待遇真的让人不想醒。   他们办理完出院后,周彻转移到救护车上,白夏见不是私家车,忙问:“我们坐救护车回去是不是太招摇了?万一老宅的人撞见怎么办?”   “没事。”   救护车驶向周家山上的竹林,白夏望着车窗外倒退的一排排笔直青竹发怔,她又回来了。   周彻见她出神,问她:“坐救护车离开,又坐救护车回来,感概很大?”   白夏一笑,握住周彻的手:“以后我都不走了。”   回到周家,一切都像往常一样。   佣人站满两排欢迎男女主人回家,沈萍忙着安顿医生和护士,救护车就停在周家的车库里随时等着召唤。   白夏将周彻安顿在卧室,他说累了,闭上眼睛要睡觉,她便起身走去衣帽间。   橱柜里全被新款的衣裙鞋包填满,首饰橱窗里还能望见那顶女王皇冠和粉钻项链,梳妆台上也新添了许多首饰和护肤用品。白夏望着这些久违的熟悉微微一笑,她忽然感觉,还是周家好啊。   她心态竟起了变化,在外面的社会她可以靠自己,在周家时也甘愿当一个被人伺候的周太太。她想,他在哪,她就跟在哪。   CC忽然钻进房门,汪汪叫了好几声,几天不见白夏,狂摇尾巴抱住她小腿。   白夏忙喊:“小点声!”她抱起CC抚.摸它脑袋,“我的大宝贝,妈妈想死你了!”   白夏抱着CC走出衣帽间,见周彻竟没睡,躺在床上看手机。   “你没睡觉啊。”   周彻听到声音忙摁灭手机屏幕:“哦,刚刚林诚来了电话。”   “如果不是急事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工作往后延一延。我带CC去楼下花园里看看?我有点怀念楼下的竹林路了。”   周彻忍着唇边的笑,淡淡点头:“去吧。”   白夏轻轻带上房门。   周彻彻底放松下来,唇边漾起笑,拿起手机。   屏幕上正是白夏的书评区,他刚刚刷到别的小姐姐回复了他前几天的评论。   小绿芽:啧啧,金主爸爸今天依旧投了一个地雷。   2012*76:这是哪家千金小姐姐花光了压岁钱吧,莫名想笑。   后面还有好几条评论,都在说他这个狂霸评论区的土豪读者最近家族破产了。   周彻前几天失忆时每天都只是投了一个地雷,现在,他勾选了五万块钱的打赏一次性投出去。操作完他放下手机,这才打算睡觉。   但楼下忽然传来汽笛声和佣人的谈话。   *   白夏抱着CC正站在楼下,林诚带着周家人来了家里。   门外的公路上陆续停了四五辆车子,周家人差不多全都过来了。   事情突如其来,白夏很诧异,周彻生病的消息不是保密的吗?   林诚道:“太太,我过来的时候遇到了董事长,大家都担心周先生,是过来探望周先生的。”   白夏看了眼众人:“阿彻他睡……”   “小彻这孩子怎么会遇到粉尘爆炸?”周老爷子拧紧眉头,焦急地说,“他现在怎么样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周东民道:“爸,先进去看看小彻吧。”   CC忽然汪汪叫个不停,从白夏怀里跳了下去。   狗狗摔了一跤,原本就还没恢复的一条腿瞬间有些抬不起来,趴在地上汪汪直叫。白夏忙抱起CC,让小顾带CC去看宠物医生,她只好回头招呼大家:“爷爷,奶奶,你们跟我上楼吧。”   卧室里站满了人。   周彻没睡,周老爷子站在床前跟他聊天,问他伤口疼不疼,关切地说最近公司的事不用他挂心。   周彻道:“没关系,林诚可以帮我代为打理,一些重要的视频会议我也可以参加。”   “你瞧瞧。”周老爷子扭头朝周东民和周东新训话,“小彻生病都还不忘公司的事,你瞧瞧你们。”   “爸,现在不是训我们的时候,你多关心……”   周东民的话又被房门口传进来的汪汪声打断,大家都循着声源处望去。   CC一瘸一颠地冲进屋里,绕到周东民腿边嗅了嗅,回到白夏脚边朝周东民的方向狂吠。   “CC,不许闹。”白夏将CC抱起来,“不好意思爷爷,它第一次见家里这么多生人,我先把它带出去。”   周彻朝周老爷子道:“这只狗吵人得很,爷爷,你坐。”   白夏在楼下招呼佣人做晚餐,但周家人没呆多长时间便下来了,他们走后,白夏回到楼上。   周彻问:“CC还听话吗?”   “哦,它听话,就是今天家里客人多,我从前总是将它关在公寓里,它很少见陌生人,今天才吵到了大家。”   周彻微勾起唇:“没事。”   白夏问:“老宅那边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消息?”   “是五叔来家里拿文件,撞见救护车了。”   “这么巧?那现在你生病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对你有没有影响啊?”   周彻依旧只是微笑着说没事。   白夏有些累,坐在了卧室里的单人沙发上,她整体人都很想蜷进沙发里。   周彻看着她:“上来睡。”   她忙坐直腰板:“我不睡,我要下楼去看看阿月给你炖好补汤没有。”   “炖好了会端上来,你累了来床上躺躺。”   白夏怔忪地望着周彻:“你知道我累……”她微笑,“我发现你有时候还蛮可爱的,就是不瞪我不训我,跟我好好说话的时候。”   周彻微顿:“夏夏。”   “要喝水吗?”   他点头。   白夏去接水,将水温兑得刚刚好。她喂到他唇边,他抬手接过。   可周彻却没放到唇边,而是将水放在床头柜上,手臂穿过白夏腰际将她搂上床。   他撕扯到了伤口,疼得皱了下眉。   白夏忙问:“疼不疼?我去叫医生。”   “别去。”周彻搂住白夏,“陪我躺一会儿。”他知道她累了。   “我不躺了,我还没换睡衣,刚刚抱了狗狗。”她有些欲言又止。   “那去换衣服,休息一会儿。”   白夏刚要摇头周彻便说:“听话。”   她只好起身去衣帽间找了一套睡衣,顺便快速地洗完澡。   她回到卧室时身上穿着一件水青色吊带裙。睡裙款式简洁,只是领口稍微低了一点,她慢吞吞走向大床,很不自然地埋着头提了提吊带。   周彻倒是愣住了,在医院里连续一个多星期的夜晚换装游戏后,白夏已经习惯了他说的“上床”就是要亲亲摸摸。她眼里的他还是那个失忆并且狂霸拽的男人,可他刚刚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让她进被窝里躺一躺,好好休息一下。   白夏已经埋着头坐到了床边,脱下拖鞋钻进被窝。她依旧还是有些不自在地不敢看他,闭上眼睛平躺在他身边。   枕边的小女人五官精致得动人,他看不见那双清澈如鹿的眼睛,只望见她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白皙修长的脖颈下,胸口上下起伏。他忽然就有点怂了,因为他不敢碰她。   “嗯咳——”周彻假装猛咳。   白夏睁开眼:“又不舒服了吗?”她忙说要去找医生。   周彻拉住了她的手:“没事。”   她紧张地望着他,粉嫩的双唇一张一合在问他是哪里不舒服。鼻端的奶香气撩得他血脉喷张,他不想忍,俯身堵住她的唇,手掌滑进了被子里……   好久之后,白夏酡红着脸颊轻声说:“衣服可以换回去了吗?”   “嗯。”周彻绷着一股淡定。   白夏去了衣帽间,周彻忙端起床边的水大口喝完,他手掌按向腿间。   怎么办?他太难受了!   只能碰不能吃,这样下去他会爆.炸得疯掉的。他现在有两条腿蠢蠢欲动,可另一条腿完全动不了,他很不想第一次是这种境遇。   *   两天后,每时每刻都在照顾周彻的白夏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两天里,周彻脾气特别好,总是顾着她,怕她累,还催她去忙工作。   事实上她都把工作交给了沈临和德乔,她嘴里提的工作只是码字而已。从前的周彻根本不会尊重她的工作,更别说让她去好好休息,给她私人空间了。   晚上,白夏穿着自己的小猪佩奇长袖睡衣出来:“我今晚有点累,就不穿昨晚的睡裙了。”   “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一下,加班别太累了。”   “嗯,你先休息,有事情就叫我,”白夏抱着笔记本回了隔壁的卧室。   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站在阳台仔细回想。   夜晚,路灯照亮楼下的花园。花园铁门处,护士坐救护车去拿了一些设备回来,佣人正在帮护士接器材。   一瞬间,白夏眼眸一亮,她明白了!   回周家那天,她望着车窗外的竹林发怔,周彻说她“坐车救护车走,又坐车救护车回来”,他暴.露了啊。   失忆的他记忆只是停留在她没离开周家之前,他既然忘记了,怎么还能记得她是坐着救护车走的?   原来他是假失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我内心有一点后悔并且有一点痛,我再投五万个雷行吗?   白夏: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   眼看着我的男主从一个狂拽作的智障少年成长为现在有担当的好男儿,我的内心松了口气,并且越来越喜欢他,当然,我们周烦烦那方面还没施展出来的能力也是让夏夏非常满意哒~   故事就快大结局啦,差不多正文一周左右能结束(其实我也不敢保证= =),然后是甜甜的番外,周烦烦会在番外里死得很惨的哈哈哈   ……   下本现言求收藏呀~~下本写《小城和你》,一个守身多年的男主跟女主一夜/情后疯狂寻找女主并主动要求负责的故事。戳专栏可以看见~~~! 第94章   白夏写不下去更新了, 她回到主卧。   她看见周彻听到开门声忙摁灭手机屏幕, 抬头问她怎么回来了。   白夏没说话, 周彻竟有些不敢看她:“夏夏,有事情?”   “没事。”终于,白夏没打算就这样揭穿他, 她翘起唇角,“周彻, 你头还疼吗?”   周彻愣了瞬间, 皱着眉:“有点疼。”   “那我去问问护士, 看有没有什么能缓解头疼的办法。”   周彻还只说了个“不”字白夏便已经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她和护士回到卧室。   “周彻, 护士给你打一针稳定剂,这样你就不会头疼了。”   好看的护士小姐姐拿起尖细的注射针头就要过来,周彻忙说:“不用,不用, 我不用的。”   “你头还疼,该来一针呀。”   他往里紧靠:“我真的不用,我刚刚在处理一些工作邮件,夏夏, 你先出去吧, 我用不着。”   白夏假装无奈道:“那好吧,既然你不想打针, 那你把要药吃了,这是帮助你恢复记忆的药。”   白夏递过来两粒胶囊。   周彻心里犹豫: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再吃这种药不是白受罪吗?   “还是不要了吧……”   白夏没听他的话,将胶囊掰开,倒出里面的白色粉末。   她嘱咐护士可以先出去了,对周彻说:“护士说最好是将药含一会儿再吞咽,这样你容易吸收一点。”   周彻没能躲得了,白夏亲自将药喂到他嘴里,清澈的大眼睛担忧地盯着他,一定要他多含一会儿再喝水吞咽。   周彻感觉整个口腔都是苦麻的,抿着一嘴药焦急地发出呜啊的声音,用眼神问白夏可不可以喝水了。   白夏慢悠悠地端给他一杯温水,他大口喝完。   “夏夏,太苦了……”   “不苦哈,你听话,咱们这样才能早点恢复健康哦。”白夏接过水杯,“还要吗?”   周彻忙点头:“要,快点。”   不一会儿,白夏重新端来一杯温水,他抱着水杯大口吞下,却忽然全数喷了出来。   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周彻,你怎么了?”   “这水里好苦!”   “我又放了两颗药,刚刚问你还要不要,你说要啊。”白夏小脸上写满了心疼和担忧,拿干毛巾给周彻擦嘴和手臂,又喊佣人进来换干净的床单被套。   周彻被转移到沙发上,一直抓着白夏的手,他一脸的苦相,心里有话说不出,只剩无奈和妥协。   佣人们离开后,周彻躺在床上,犹豫该不该坦白,可他不敢。   白夏每天都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他真的很喜欢这种被她照顾的感觉,也很喜欢每晚嘴边和手掌心的柔软,喜欢听她在耳边轻喘的声音。她就是他的药,他宁愿装下去也不想失去她这颗药。   白夏没有再写作,她现在完全没有静下心码字的心情。   她也躺回床上:“周彻,休息吧。”   “好。”   白夏将灯关掉,卧室里一片漆黑,她在被子里握住周彻的手,轻轻抿起唇角。   周彻扣紧了她五指,她问:“嘴里还苦吗?”   “现在还好。”   她支起手肘爬起来亲了下他嘴唇:“周彻,晚安。”   “就亲一下,不够。”他将她揽到胸膛上,舌头直驱而入,好久之后,他在她微微的喘息声里停下,“这下不苦了。”   白夏靠在他肩头,闭着眼,心里很甜。她其实只想捉弄他这一下,她知道他这次意外伤得有多严重,心里那口气过去了,她便不会再计较了。   第二天后,周彻已经不敢说头疼。   白夏唇边抿着笑,知道他是怕了昨天那两粒消炎胶囊。   可事情没她想的这么顺利。   她本以为周彻会消停下来,但他又故技重施,主动要求她换专柜新送来的睡裙。   夜晚,整片山都很宁静,周彻坐靠在大床上,睨向衣架上的几件新睡裙。   “这条蓝色的比较奢华,香槟色这条素雅,这个吧,酒红色这条。”他说完,薄唇抿成一线,命令似的说,“今晚就穿酒红色这条。”   白夏望着他,怎么又来了?   “周彻……”   “医生说我有个愉快的心情有利于我恢复健康,夏夏,你是我最亲近的人,目前只有你能时刻照顾我,满足我。”   白夏不拆穿他,笑了笑:“我换装给你看就是满足你,让你心情变得愉悦,是吧?”   周彻维系着从前霸道总裁的姿态,略颔首。   白夏呵呵笑了两声:“嗯啊,那我去换。”   她取下睡裙回衣帽间里换上。   这条红色睡裙胸前是绑带设计,后背镂空,下摆高开叉,比从前穿过的任何一件都更情.趣!她不知道周彻是怎么想的,既然他想玩,那就看看谁更会玩。   这次,白夏没有羞赧地走出来,而是轻迈着碎步,回到卧室,一手抻着墙一手撩了下头发。   “阿彻,猫步是这样走吗?”   “猫、猫步?”周彻瞳孔放大,眼前的白夏很让他惊艳,他目光炙热,话已经不经过大脑,“我也不知道,你想想CC是怎么走的。”   “CC是猫?”白夏心里暗恼,继续娇嗔撩头发,迈开摇曳缓慢的步伐,“你说话好没情.趣呀。”   周彻忙说对不起,他刚刚的确是被惊艳到大脑短路了。他内心早就已经认输,在白夏身前,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头脑,只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啊。   白夏走得很慢,从前在超市上班的时候她和同事们为年会与各大节日活动特意准备很多舞蹈,虽然都是些活泼又不讲究艺术的舞,但轻扭蛇腰、微提裙摆、半咬下唇还是会的。   屋内氤氲着一室暖黄色灯光,她却望见周彻眼里都在放光。   她终于走到了床边,双膝跪上床,微吐粉舌:“阿彻,我坐到你腰上,你小腿和伤口会疼吗?”   “小腿不疼!外伤早就好了!”   她修长的手指抚上他腹部肌肉,慢斯条理地坐下去。   这样的坐姿让她性.感毕露,高开叉的裙摆将白皙细长的双腿全展露在灯光下。   周彻嘶哑着嗓音:“夏夏……”   “嗯?”   周彻握着她手腕将她带到胸膛里:“你这样,我会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白夏眨眼问他。   周彻微微眯起双眸,咬她耳朵说:“控制不住,把你脱/光睡觉。”   白夏羞红着脸说要下去,他说“不许走”。她眨着眼睛看他:“那你答应我,你只是看我穿新的睡衣而已,不会乱动的。”   “嗯,我答应你。”   白夏垂下睫毛,不让他看见她眼里的得逞。她一直都想亲眼看看周彻到底有多厉害,她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呢。那次在驾校里她只是隔着裤子厚厚的布料感觉到了,上次病房里照顾他时也一直避开没怎么看。那个东西充满力量后到底长什么样,跟周彻从前给她看的动作片里是一样的吗?   她不安分,扭着腰臀,她感觉到了周彻强烈的反应。这份异样感其实让她很紧张,但是她都答应跟他复婚了,总该看看自己老公bo起时是什么模样吧?   ……   夜里九点,楼下还亮着灯,佣人在厨房里忙碌,将做好的夜宵端上楼,因为男主人晚上都要喝一碗补汤,女主人晚上在电脑前工作完总会饿得想吃东西。   小顾来到卧室门口,平时都是敲了下门便直接进去,这次也不例外。   她却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僵在了门口。穿着红裙的女主人坐在床上男人的双膝上,白皙修长的后背随着她手指上下的节奏轻轻颤动着,黑发遮住了半边美背,却不难看出男女主人在做什么。   在男主人冷厉的眼神睨过来的瞬间,小顾忙端着托盘里的食物一口气滚回了厨房。   中途被人打扰,白夏羞得没了兴致。松开手要走:“我不来了,我不会。”   周彻握住了她手腕,嗓音嘶哑:“不,我很舒服,就是这样……”   她装傻,大眼睛看向他:“可是我不会呀,我都握不住,手太酸了。”她语气娇嗔,“而且阿彻,我很害羞的……”她抽出手来,躺回床上。   她系着睡衣胸前的绑带,周彻命令似的:“不许系,反正系上了我还是要扯掉。”   于是,白夏索性下了床:“你不能这样对我的,你刚刚只说那里难受让我看看。”   “你不早就想看了么。”周彻嗤笑一声。   白夏有些不自然:“周彻……”   “是我说错话了。”周彻忙改口,他目前是失忆患者,驾校宿舍里那回他是不记得的,他瞳孔里覆上一层欲色,低哑祈求似的,“夏夏,帮我弄出来。”   “弄什么?”白夏装无辜,“我想起来我还有工作,今晚就睡隔壁房了。”   “不行。”   白夏没理会周彻在身后喊,回到隔壁房间打开笔记本码字。   她今晚很开心,一口气写了六千字的更新。   她刚才检验到了!并且对验收结果很满意!周彻很有力量,时间上似乎也是很久哒,因为她折腾到手酸都还没有达到他的极点。她回味着手心里的硕大,真的很羞,脸很烫。可世间情恨爱.欲本就是常态,他们如今心意相惜,她便也希望两个人肉/欲也能是欢愉的。   收起电脑,白夏洗漱完躺进被窝,她感觉唇上心间都像含着蜜般甜。   可白夏没想到周彻不知道收敛,还很明显地变本加厉起来。   *   各大品牌送过来的裙子越来越多,周彻也渐渐能杵着拐杖下地行走,白夏没办法在行动上占到便宜,不敢再像那晚一样放肆。   晚上,周彻直接拿给她一套真正的情/趣套装让她去换。   这一刻,白夏忍不了了。   她也没直接拆穿他现在是装失忆,只是在拿着衣服去衣帽间时忽然尖叫一声后倒在了地上。   “夏夏——”周彻勉强撑着拐杖下床走去衣帽间。   白夏躺在地毯上,一米多高的花瓶也倒在她身边,周彻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松开拐杖扑跪在地毯上抱起她。   他沉声喊佣人和护士。   医生和护士赶到房间,医生说白夏被花瓶击到了头部。白夏在护士做急救措施的前一秒醒过来,周彻欣喜地松了口气。   可床上的小女人却茫然地看着他:“你是谁?”   众人都是一怔。   周彻忙答:“我是周彻。”   “我不认识你。”   周彻僵住。   整栋豪华别墅内灯光如昼,男主人声嘶力竭命令医生要治好女主人,周家的佣人都从来没有见过男主人这么痛苦的样子,他双眸黯然无光,守着床上的人,一遍遍温柔地喊她夏夏,说“我们是夫妻”。   白夏失忆了。   她被花瓶砸中头部,明明脑中没有血块堆积的迹象,也没有神经系统障碍的迹象,但她就是失忆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很伤男主人的心,也随时都牵挂着男主人的神经。   第二天清晨。   楼下大门处,白夏死活要走,被保镖和佣人拦住。   周彻杵着拐杖追上来,他已经很努力在追赶,小腿很疼,但他如今对这份痛感似乎习惯了,步履也快了很多。   “夏夏,外面很乱的。”   “不会啊,我今年要考大学的,我怎么会跟你结婚啊,你这个大骗子!”   “我没骗你,你妈妈赵淑芳因为要给你奶奶治病和养你弟弟,就把你卖给我当老婆了。”   “不可能。”   周彻耐心哄白夏:“你先回房间,跟我说说你想考哪所大学,我一定让你考上。就算考不上也送你进去,你老公我很有钱,也很有地位。”   “真的?”白夏握着门栏瞅他。   周彻:“当然是真的,我们回房间说。”他顺势牵住了白夏的手,一边杵着拐杖行走。   佣人原本要来搀扶,但他自己竟然能战胜这种高难度的行为。   白夏任周彻牵着她的手,她没失忆,都是装的,她就是觉得他太不识抬举。但目前来看,她的失忆似乎很利于周彻的身体康复?她暗暗留心着他平稳的步伐,与其让周彻沉浸在每天躺床上装失忆看她换装玩,还不如持续在目前的状态里。   白夏问他:“你说的是真的,我想考哪所大学你都能送我上?我成绩不好也能上吗?”   “真的,我花钱送你进去,你想考哪所大学?”   “那我想上清华大学,或者斯坦福大学。”   空气一时寂静了。   “怎么不说话?”   “夏夏,这个……可能有点难度。”   回到卧室,白夏发脾气不理周彻,他无奈地站在门口。   “你想上别的大学都行。”   “那我要上哈佛大学。”   “……能换个别的吗?上城大学行不行?”   “不,你不让我上我就去法院告你违法犯罪!”   周彻杵着拐杖站在房门外:“我怎么违法犯罪了?”   “我今年才十八岁你就跟我结婚了,你这是违法的!”   周彻感觉心力交瘁:“你要怎么样才能不告我?”   他听到白夏咦了一声,说:“我绑头发的橡皮筋丢在楼下花园了,你去帮我找到。”   周彻忙杵着拐杖去花园。   白夏在窗口眺望,他和佣人都在寻找。周彻走路越来越稳了,这一点她是欣慰的。她心里有度,只过去十分钟便让小顾去告诉周彻皮筋找到了。   周彻上楼重新敲门,白夏打开房门。   她手上抱着她的笔记本电脑:“这个开机密码是多少?”   “我不知道,这是你自己设的密码,你记不住了吗?”   “我怎么记得。”白夏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演技。   周彻忙说:“我给你找一台。”   他亲自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递给白夏,白夏接过,关上门说:“我要查查我上哪所大学好,你别打扰我。”   白夏打开文档开始写小说。   周彻靠在沙发上,他很疲惫,心里担心白夏的身体。   他失忆过,知道头疼时的感受,虽然白夏没有像他这样脑震荡,但他明白她一定也有痛苦的时候。现在她不记得他了,要怎么努力她才可以重新接受他是她丈夫这个事实?难道一切都要重新来过吗?   虽然他们之间的回忆都不全是美好的,可他不希望她忘记。   周彻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靠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时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10点。   他望见屏幕上熟悉的晋江app,想起追文的那段岁月,也许可以让白夏看看她写的小说,从中找到记忆呢?都说小说的每一个情节都是作者在的大脑中想象出来的,也许她自己写的小说能够刺激她的大脑神经!   周彻点开书架上白夏这本小说,他忽然看见白夏在21:50分更新了新的章节。他怀疑自己看错了,点进去读完,这的确是白夏的行文风格,毫无违和感,并且她在“作者有话说”里写到:今天心情好,都给大可爱们发红包哦~!   他惊住,愣了好久。   评论区里,每天留评的眼熟读者在问白夏有什么喜事。   作者小白不是花回复:跟一个很帅的小哥哥玩游戏,真真是太爽啦!   周彻反复看着这条回复,终于笑了起来。   他没震怒,没生气,知道真相这一刻他心里竟只有如释重负的喜悦,她不是真的受伤就好。   他唇边漾起笑,真傻,他的傻老婆就这样轻易暴.露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今天有没有很粗长?!   白夏:你别理我,我今晚还要查下我要考哪所大学。   周烦烦:嗯好的老婆,你慢慢查,我等你一起睡。   金主爸爸:小白真甜,奖励你520颗雷( ̄▽ ̄)/   小白花:感谢金主小姐姐,么啊~ 第95章   第二天清晨。   白夏从另一间卧室探出脑袋, 周彻果然在门口等着他。她用十八岁清纯少女的眼神瞅着他:“你干嘛一大早守在我房间门口?”   “准确地说这是我的家。”周彻杵着拐杖靠在过道墙壁上, “昨晚睡得好吗?”   白夏昨晚没睡好, 她哄到周彻这么狡诈厉害的人物,心里还是蛮得意的。而且昨晚上很多读者都在追问她小哥哥有多帅,竟一路追问到她的微博。连同常给她打赏的金主小姐姐也在微博评论区跟着起哄, 和大家一起吵着说要看这个小哥哥的照片。   金主小姐姐还跟她私信聊天,说自己最近过得很不如意, 白夏跟她聊了好一会儿的心灵鸡汤, 到凌晨一点多才睡着觉。   白夏望着周彻, 没好气地道:“既然这是你家,那你干脆就爽快点放我走。”   “咱们可是有契约的, 你妈妈把你卖给我拿钱跑人了,我怎么能做亏本的买卖。”   “那你把我留在家里干嘛?”   “送你读大学啊。”周彻杵着拐杖探过来,低头凝望白夏,“现在, 我遇见你十八岁的你。你家里贫困,既然嫁给了我我就要保护你,我不想你跟别的大学生一样去勤工俭学,不想你省吃俭用, 也不想你某天读到大二因为家里没钱而休学, 更不想你去乱糟糟的社会上打工。”   白夏怔忪地对上这双眼睛。   他瞳孔里饱含深情:“夏夏,我会保护你, 未来我过什么样的生活,就一定会让你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我们, 风雨同舟。哦不,如果我遇到金融危机我就先把你安顿好,送到远远的地方不让你跟我受苦。”   白夏在这样深情的凝视下失了神,她险些就要感动得紧紧抱住周彻。但幸好她回过神瞪了他一眼:“都说有钱人最花心了,你以为我会信你?”   周彻留意着白夏的一举一动,他第一次觉得她这么好玩。   他微勾起唇:“没关系,来日方长,你会慢慢信任上我,爱上我。”   “我发觉你不仅长得帅,梦也做得蛮美的。”   白夏说完下楼去餐厅找食物。   周彻下来陪她,她盯着餐厅落地窗外翠绿的竹林说:“你蛮喜欢绿色嘛,被前女友绿过吗?”   周彻一顿,一时眸色深邃,他想起了迟敬州。他望着白夏:“是父母留下的房子。”   白夏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边吃早餐边问:“那你就是啃老族了?”   他弯起唇:“差不多吧,长辈留下的财产咱俩可以啃好几辈子。”   “你不送我上斯坦福我就不跟你一起啃。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周彻一板一眼地配合着白夏逼真的演技:“遇到了点意外。”   白夏忽然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找别的女人,然后被我打断了腿?”   周彻失笑:“你没失忆之前很温柔,没这么暴力。”   白夏思忖着自己怎么没办法哄动周彻呢?她一口咬定:“肯定是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才遇到意外弄折了腿,你别骗我了,说,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女人?”   “你真的要听?”   白夏忙点头。周彻望了她一会儿:“我说实话吗?”   “废话。”   “那上楼,我说给你听。”   周彻表情凝重,白夏望着他这样的神情,心里竟有些紧张。他真的有过别的女人吗?难道趁她现在失忆,他打算坦白了?   她心里忽然很后悔,是啊,周彻从前两次回家身上都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有一次衬衫上都是粉底和口红印,他虽然从前解释过,但她从前竟那么天真地信了。两人回到卧室,周彻将门关上,坐到床沿。   “你扶我躺到床上,我腿脚不方便。”   白夏心情很沉重,没再跟他顶嘴,搀扶他躺到床上问:“赶紧说吧,你从前有过多少女人?”   “一个。”   周彻说起:“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只谈过一段。当时生意上的朋友带来一个女明星陪酒,说是带来,其实也是送给我。那个女明星长得挺清纯,但我没有动过她,她是四叔的人。夏夏,你知道吗?”   白夏认真在听,假装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遇见你,我才知道什么是清纯。你就是你,最真实的你,不谙世事,不懂这个社会有多险恶。你跟我结婚这两年其实出过不少小差错,但我觉得你可爱,愿意帮你收拾摊子,谁叫你是我的女人,我得护着你呢。”   “你,你这是骗我的吧,我今年才十八。”   “你今年二十四岁了,看看你的身份证,看看手机日期,你还觉得自己才十八岁吗?”   白夏假装不愿接受现实:“反正你就是骗我的。”   “我没骗你,这两年,我们夫妻间虽然有过些争吵,但我们两个都是相爱的。你会给我做菜,亲手给我做生日蛋糕。”周彻眼神温和,弯起唇,“我感觉很幸福,很知足,我会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里。还有……”   白夏咽了下口水等着他后面的话。   周彻说:“凑过来一点。”   白夏趴在床沿凑近一些,忽然被他整个人拉到胸膛。下一秒,他翻身压在她身上,白夏不知道周彻这个伤残人士是怎么做到的,他小腿不疼么?   “你干什么……”   “还有,我最喜欢你在床上又骚又纯的样子,知道么,你很软,很滑。床上叫得,很好听……”他一边说手掌一边放肆起来,“我们每天都会恩爱好几次,我把你伺候得很舒服,你要不要回味一下?”   “周周彻,你快把手拿出来!”   周彻勾起唇:“乖,你现在不是十八岁,不用紧张。”他嗓音沉沉地含住她耳垂,“就算你现在十八岁,我睡一个十八岁的成年少女,也不违法。”   白夏挣脱不了,她的力气竟不如一个受了伤的“瘸子”。她挣扎的同时还要顾及周彻的伤口,最后感觉无路可退,终于不再折腾。   他吻住她嘴唇,发觉她紧闭着唇,便低声诱哄:“张开嘴。”他饶有兴致地用舌尖舔咬她两瓣唇,“老婆,从前我教过你怎么接吻,现在忘了吗?”   白夏嗯嗯一声,忙要说不亲了。他手指捏住她脸颊迫使她张开唇,长舌直驱而入。   “我现在,一点点教你。”   好久之后,她嘴里骂他是骗子。   周彻将想逃的人圈在身下:“学会了吗?我不仅会接吻,还会最舒服的一种亲法……”   早餐过后,小顾原本是要过来叮嘱两个病号吃药的,却在房门口再次听到了女人喘息的声音,吓得赶紧抱着门外扒门的CC跑回了楼下。   卧室里,被子凌乱地散落在地毯上,男人臂弯里的女人似乎累得瘫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小腿仍有抽搐。   周彻拉过被子盖住怀里的人:“乖,等我腿伤好了再正式真正地完成任务……”   “你把我当任务?滚。”   “让你快乐,是我这辈子永远的任务。”   白夏推开眼前人坐起身:“你今天诱哄十八岁少女,你实在太猖狂了,我要告你!”   她下床之前,周彻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样你才能不告我,是我刚才亲得不舒服还是咬得不舒服?”   白夏简直快要抓狂,论脸皮厚周彻拿第二没人敢拿第一。   她冷冰冰看他:“我要拍下你这种人狡诈的嘴脸。”   拿起手机,她怕周彻要躲,快速地拍下一张照片回了隔壁的卧室。   周彻一愣,很快便想到今天凌晨熬夜时和白夏在微博上提到要看小哥哥的照片,他忙找到手机。   *   白夏坐在房间里望着照片发笑。   照片被她拍模糊了,从上俯拍的角度,只能看见周彻英挺的眉毛和鼻梁,睡衣和床单都像高斯模糊。不过也好,这张照片不会过分暴.露周彻的模样,却能展露出他英俊的气质。   她打开微博,依旧有很多条评论都在说想看超帅的小哥哥。白夏唇边挂着笑,发布:新鲜出炉的小哥哥来了!就问你帅不帅。   微博只发出去几秒钟她便收到第一个赞,是金主爸爸的。   很快,她收到很多读者的评论。   小绿芽:啊啊啊真的很帅啊!虽然看不见脸,但眉毛眼睛鼻梁是真的很完美!   从没吃过你家大米:强烈要求爆果照!太太的男朋友超帅。   白夏回复:这不是我的男朋友。   她一直在刷新新的评论,因为跟金主爸爸最熟,便留心她会说些什么,但一直没刷新到她的评论。   几分钟后,她终于刷新到了金主小姐姐的评论:帅,小白的老公必须帅!   白夏翘起唇角,回复:这不是我老公。   几个活泼的读者不相信,都纷纷留言说不是老公就是男朋友。   白夏打字:这是我照顾的一个病人,虽然长得帅,可惜神经有问题,他脑子一直不太好使。   读者们便猜她在生活中是护士,更多的读者小可爱十分相信她的话,纷纷对这个徒有颜值的小哥哥感到可惜。   白夏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直乐,忽然听到门外似乎有林诚的声音。   周彻正靠在床上翻开白夏和网友们的留言,他对白夏这些一本正经的回复不感到气愤,倒很想笑。亲眼看着她调皮捣蛋,他感觉人生从来没这么有意思过。如果他现在杵着拐杖站在她房门口说他就是她的金主小姐姐,白夏会不会吓得崩溃?   他抿唇轻笑,听到门外林诚的声音,放下了手机。   林诚刚进门便见白夏出现在门口,他礼貌地喊太太,白夏倒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和周彻。   “我懂了,你虽然不喜欢女明星,但是你喜欢男的。”   周彻笑着陪白夏玩游戏:“乖,我不喜欢男的,我就喜欢你,我跟助理谈些工作,你先拿电脑查查想上什么大学。”   周彻说完敛了笑,吩咐林诚关上门。   “周先生,太太这是说什么?”   “她跟我玩游戏。”周彻神情冷肃,“公司怎么样?”   “董事长和周副总担心您身体,所以各大事务都是走董事长办公室和副总裁办公室,这段时间我和安慧都很配合两边的工作。”   “呵,难为他们了。”   “您什么时候去医院做恢复检查?”   说到这里,两人神色都严肃起来。   卧室里安静了一瞬间,周彻回:“我再陪太太几天。”   “好的,我这边随时都没问题。”   *   晚上,白夏吃过饭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码字。   期间沈临打来电话跟她汇报培训机构的工作事务,她小声地接听完,害怕被周彻听到而露馅。   隔壁主卧里,周彻看完手机上白夏刚发的小说更新,放下手机打开房门。   他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好歹还是给了她时间码字,等她更新完才来“打扰”她。   房门被他推开,坐在书桌前的白夏愣愣地望着门口杵着拐杖的他。   “我不是反锁了吗?”   “这个锁我让他们找人重新换了一种,毕竟现在你头部受到重创,我时刻都在担心你的安危。”   白夏走到门口撵人:“我才不要你担心,这大房子里到处都是保镖,他们比你有安全感。”   “是么。”   白夏道:“大半夜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我来帮你回忆你失去的那段记忆。”   “你说,说完赶紧走。”   周彻却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你说要给我生个孩子,未来好继承我的身家。”周彻俯首望着眼前的小白兔,“我们今晚开始为生做准备?”   “周彻!”白夏忍无可忍,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阴险狡猾的人啊?她的失忆不是为了治治他么,为什么他今天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她的身体,一点都不紧张她失忆?为什么剧情反转得让她有点崩溃。   “我脑袋疼。”白夏扶额装傻。   周彻忙说:“快坐到床上去,我去喊医生。”   白夏一溜烟躺回床上,可周彻却没走,而是弃掉拐杖瘸着腿上了床。   “你干什么?”   “你之前答应要给我生个孩子,我心想也许做些你从前说过的事情有利于你恢复健康。”   周彻双眸含笑,他本就不想两个人第一次的亲密是在他受伤的情况下。他现在有一条腿提不上力气,自然不会有多勇猛,他只是觉得他的傻老婆太好玩了,陪她演戏,其乐无穷!   “周彻,我告诉你,我真的要告你的!”   “你去哪里告?”他手指梳着她的头发。   她哭丧着脸要躲,但床就这么大,全都在他的禁锢之下。   “周彻……”   “我在。”   “你腿不方便,你不能乱来,你会伤到腿的……”   “没关系,你可以在上面,而且你又不是没在上面过。” 第96章   白夏急得很是委屈:“我的内心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啊, 你怎么忍心让我给你生孩子?”   “乖, 你年轻, 早生身体容易恢复。如果你怕疼我会拿出最好的条件尽全力缓解你的疼痛。”   周彻手指滑过白夏的脸颊。她浑身一颤,猛地将他手指头咬住。   周彻倒抽了口气,瞬间改口:“夏夏, 你现在不想生就不生,我们改天再生, 你不想回忆我们就改天再回忆……”   白夏松开牙关:“你出去!”   “好, 我出去, 你查到想上哪所大学了吗?”   白夏恼道:“我数到三,你如果还出现在……”   “三不行, 我杵着拐杖呢,你好歹多给我点时间。”   “九,八,七……”   白夏终于将这个烦人精恐吓出了房门, 她忙跳下床反锁上门,又将单人沙发推过来抵在门后。   周彻真的太阴毒了,跟他装傻似乎都是她吃亏呐。白夏苦着小脸躺回床上,这样下去不行, 她还能装傻几天?   他们这样过去两天, 这两天简直折磨得白夏怀疑人生,她真的这么笨吗, 周彻怎么这么狡猾?   这两天里,林诚也都会来周家跟周彻在书房里谈上一个小时的工作。白夏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她倒是想起了粉尘爆炸那件事情过后周彻有没有查到人为的线索。   可她如今不方便问,她还失忆呢。   中午时,林诚照旧开车来到楼下,白夏在阳台上望见林诚从车上下来,她走去周彻的卧室。   周彻正在吃中午这道药,白夏等他放下水杯才问:“你助理又来看你了。”   “唔。”   “他每天来跟你聊什么?”白夏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沈临他们在工作群里发的消息,一边等着周彻回复。   周彻笑着看她:“工作上的事,你不懂。要是从前你没失忆的时候我就可以告诉你,现在嘛,你还是安心养病。”   “我没病……”   “你失忆了。”   白夏望着一脸坏笑的周彻,很想就这样坦白说她没失忆。但房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她,林诚站在门口跟他们打招呼,周彻让她先回卧室呆着。   他们去了书房,白夏原本想去偷听,但林诚带来的助手守在门口,她一凑近助手就笑着请她回避。   书房里,周彻刚刚坐下便被林诚的话惊得打翻了手上的咖啡杯。林诚说:“夫人醒过来了。”   两人聊完后林诚离开了周家,周彻回到卧室,白夏正躺在大床上。   她背靠在床头,搭着一条腿晃着脚尖在看手机,见他来了明明有很多话想问,却端着架子瞅了他一眼,淡淡问“谈完了”。   周彻坐到床沿,白夏忙后退了些。   他好笑地看着她:“老婆,还这么怕我?”   “才不是怕你,我是压根没接受你是我老公。”   “等我不要拐杖走路那天,我就让你好好接受,好好享受。”   她白了他一眼:“你助理都跟你聊了什么啊?听说你是粉尘爆炸伤成这样的,那害你的坏蛋找到了吗?”   “哦,之前跟你提过,这是意外,不是人为。”周彻看了下腕表,“我刚吃完药半小时,陪我下楼去吃午饭?”   白夏下床走到门口,她倚在门上望着借拐杖才能慢吞吞走路的周彻。   “就你这样,一百天都好不了。”   “我再有一两个月就能完全康复。”周彻杵着拐杖下楼,恰好在楼梯上听到手机铃响。   他以为是林诚的电话,神色严肃地从睡衣兜里拿出手机,但望见似乎是驾校的座机号码。   他接起,电话那头在说让他催下他的学员白夏去考科四。   周彻挂了电话脱口而出:“是驾校让你去考科四,你再不考会影响那边的指标和你自己的进度。”   “哦,好,那我过几天就去考!”白夏忙回,小心扶在周彻另一边。   可两人忽然不约而同怔住,抬起头,他们四目相对,静默融化在他们眼神里,无声的一阵凝视后,他们都径自笑了起来。   两个傻子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暴.露了呀。   周彻先说:“夏夏,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在一周后的那个清晨才想起那些事情,但是我不是存心要欺骗你,我……”他微微一笑,扣住她的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白夏道:“我也不是存心要骗你的,是你太不识抬举了。我骗完你就后悔了。”   “为什么后悔?”   “因为我担心你的身体,因为你老是欺负我。”   周彻松开拐杖拥住白夏:“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以后就让你一个人欺负我,好不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装的啦?”白夏圈住他的腰,皱巴着小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额,其实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你趁生病老占我便宜。”   周彻心里笑白夏的傻,他抱紧她:“夏夏,你知道吗,我感谢这一场粉尘爆炸,虽然刚醒过来的第一天我五脏六腑都疼得很难忍受,但我现在明白,我生病的那段时间是我跟你最快乐的时光。”   他低头凝望她,笑着抚.摸她脸颊。   白夏眼眶发红,他说:“还记得我在你‘失忆’时说的话吗?我渴望早些遇到你,如果我真的早先遇到十八岁的你,我会送你上你喜欢的大学,我会保护你不在原生家庭受到伤害,我会帮你照顾奶奶,守护你,让你别去辍学打工,别在社会上受苦。”   热泪滑出眼眶,白夏紧紧搂住周彻的腰。   “我也不会让你去社会上受苦,以后我再也不会难为你了,你本来就不属于什么破印刷厂和面粉厂。周彻,对不起……”   她还是很内疚,将眼泪都流进了他胸膛。   周彻擦掉白夏的眼泪:“别哭了,我这不是很快就要好起来了么。我们以后,好好的。”   白夏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好不易容被周彻哄得不流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抽噎。周彻牵着她去餐厅,餐桌对面,他望着一边吃饭一边抽噎的小女生,一直在笑她的傻。   吃完饭后,白夏忙丢下碗来搀扶周彻:“你小心点。”   上楼时,她担心他腿疼:“不如我背你!”她拿走他的拐杖,绕到他跟前将他背到背上。   这一切都很迅速,白夏做得完全没给周彻拒绝的余地,她将他一口气背回了卧室。   终于将周彻放到床上时,白夏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大床上:“好累,好累,呼,你太重了……”   周彻整颗心脏里都充溢着一股暖流,他从没感觉这样温暖和安全过。   他单手将床上的人捞进怀里:“傻老婆,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不大,呼,我累死了……”白夏还喘着气,“小说里的豪华别墅不都有电梯吗,你家怎么没有电梯?”   “这是父母的老房子,没有电梯,以后你不想住在这里我们就去南山公馆住。”周彻严肃朝白夏说,“还有,这不是我家,这是我们的家。之后我会把我名下的房产都加上你的名字,再给你买很多套豪宅。”   白夏昂着脑袋凝望他:“很多套豪宅啊,那不得写很多很多份包.养协议?”   “我……”周彻俯身咬住白夏的唇,他咬得很轻,惩罚似的说,“我都认错了,旧事不许再提,再提我就亲你。”   白夏哼哼着,他耐心哄她:“以后晚上还能换睡衣给我看么,嗯?”   “你刚刚说我们以后好好的,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将心比心?”   周彻点头。   白夏笑得狡黠:“我之前换了十天,你也换十天给我看!”她拿出手机点开某宝购物APP,“你看,有你们男人穿的哦!”   周彻望着屏幕上男性那种不雅的图,严肃道:“把手机闭了。”   “闭了是什么意思?”   “不许看!”   “凭什么?”白夏躲到床另一头,“哇哦,你是什么尺寸?这个款式怎么样?”   周彻沉着脸:“这个T宝怎么这么多不纯洁的东西,以后你不许看这个软件。听话,把这个APP卸了。”   “不行啊,我还没买呢。”白夏手指滑着图片,“妈耶,还可以绑带子!”   周彻伸着脖子望见图片,一时满脸震怒:“不许看别的男人!”   “没有男人啊。”   “不许看那种东西!”   “这是假的呀。”白夏翻着详情页上的图片,“呶,这是模型,不是真的。我喜欢这个绑带设计,给你买红色还是黑色?”她对比着两张照片,“要不黑色吧?你是大号还是小号呐?”   周彻双眸几欲喷火,他的傻老婆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对比来对比去,除了他的,他不许她看别的男人的!   他终于瘸着腿爬到床那一头抢过白夏的手机:“大号还是小号?”   “呵,你自己看。”他说完就要脱裤子。   ……   两人在房间里闹得没完没了,直到白夏说累了,躺在床上说不想玩了。   周彻穿上睡裤,俯身在白夏额头轻轻一吻。淡粉色蕾丝睡衣的领口微露出女人白皙幽深的风景,他望着刚刚亲咬出来的几点红痕,抿着笑下了床。   “夏夏,休息一会儿,我去洗个澡,等下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白夏虚脱地趴在柔软的被窝里,周彻都伤了腿力气还这么大,不受伤还得了?而且刚刚她只是在体外帮他,如果真上战场他是不是会把她拆得散架?她累得一点都不想动,揉了揉酸胀的胸口,他刚刚弄得太疼了。   她听着卫生间的水花声,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忽然想到他腿脚不方便,地板又滑,她忙下床想去扶他。   周彻恰好洗完出来了,瘸着腿在系睡袍的腰带:“累不累,再休息一下。”   “你没滑倒吧?”   周彻一笑:“没有。”   他伸出手,白夏忙将手递到他掌心。她被他牵着走到床上坐下,被他揽到胸膛里。   “我妈醒过来了。”   白夏一怔,随即笑起来:“这是好事啊!”   周彻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脸颊:“我明天去M国接她回国。”   白夏微怔:“好,她是你妈妈,你应该亲自去接她,那我也去。”   “不用,你留在家里,我接到就回来。”   “没关系啊,你去我不放心,我陪在你身边好照顾你……”   “不用,夏夏。”周彻将她搂在胸膛,握着她的手,“我妈不知道我跟你结婚的事,这一趟我会跟她说明情况,你就在家里等我。”   白夏犹豫着:“是不是,你妈不喜欢我这种普通人?”   “想什么。”周彻敲了下她脑袋,“我妈性格很温和,一定会喜欢你。”他脸色有些凝重,“她昏迷了三年,这次苏醒过来身体状况也没有完全恢复,我挺担心她的身体。”   “别太担心,她能醒过来就是最好的了,后面的我们慢慢调理过来。”白夏只能道,“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明天几点钟出发,林诚陪你去吗?”   “林诚在集团帮我处理些工作,明天早上我先去公司开个会,中午出发。我不会回家,直接走机场,你也不用送我,医生会跟我同行,护士也会照顾我。”   白夏握紧周彻的手问:“去几天?”   “到了那边会听医生的安排,差不多一周左右。”   白夏仍不放心:“为什么不带上我?我就默默陪在你身边,你不用先跟你妈妈介绍我……”   “傻老婆,我不会再把你藏着掖着。”周彻微笑,“等我回来,我们就举行婚礼。”   白夏怔怔地望着周彻:“这一次不会又是哄我的吧?”   周彻望着白夏眼里涌起的雾气,心里愧疚,他只想拼了命去疼惜她。他郑重而严肃地回答:“当然。我永远都不会再骗你。”   白夏说不出缘由,她很舍不得分别,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要留住他。   但她知道宋茹刚醒,周彻也是很希望见到他母亲的。   她说:“你到了要给我打电话,每天都给我接视频报备。”   “好。”   “对了,林诚还是没查到上次事件的爆炸起因么?”   “警察局和新闻上都已经说了,那就是自然的意外事件。”   “可是……”   “我联系了一支摄影团队和婚纱设计师团队,过两天他们会来家里为你服务,你喜欢什么风格就跟他们沟通。”   白夏搂住周彻的腰:“我等你回来再一起选。”   “可我想一回来就跟你举行婚礼。”   白夏故意笑他:“跟一个瘸子举行婚礼吗?”   周彻思考了片刻:“那我希望一回来就能看见你穿着婚纱在等我。”   她笑弯眼睛:“美的你。”   夜晚,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昏黄浅淡的灯光氤氲着床上相拥的两人。窗外响起CC在花园里玩闹的声音,清脆而欢快。   白夏枕在周彻的臂弯里:“肩膀麻没?”   “没有。”   “手臂酸没?”   “没有。”   这会儿,白夏正在苦恼,周彻怎么还不碰她呐?   他们俩从散步回来后就一直腻在床上好久了,周彻始终温柔地搂着她,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她能体会到他眼里的柔情,但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没那什么她?他们即将分别这么久呀!   白夏想不透,翻了个身说热。   她侧身躺着,掀开了被子,翘臀微挺,细腰弯起,单手支撑在脸颊,另一只手风情妩媚地将长发撩到耳后。   散步回来后,她特意洗了头发,身上也摸了香香的身体乳。她能很明显地闻到鼻端自己身上甜橙与茉莉的香水气息,难道枕头边的人就没闻见? 第97章   白夏觉得, 她从来没这样尴尬过。   被子已经掀到一边, 她整个人都在被子外面, 睡裙只盖到大腿中部,她合拢腿微微弯曲,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周彻。   周彻:“你不冷吗?”   “……”你看不出来吗?   他拉过被子盖住她:“盖上一点。”   白夏:“我不冷。”   周彻:“我热。”   “你热干嘛给我盖被子?”   周彻:“因为你不盖, 所以我热。”   “这是什么逻辑啊?”白夏拖着下巴看他。   周彻喉结上下滑动,滚烫的血液在身体里奔涌, 白夏今晚……太性感了!他的傻老婆穿成这样横躺在他身边, 他早在她洗完澡出来时就看穿了她的意图。鼻端甜橙与茉莉的清香夹杂着一股奶香钻进肺腑, 他望着她侧身而挤出的春色,领口内透出淡淡的少女粉蕾丝花边, 肩带若隐若现。   周彻哑着嗓音:“我明天要去公司开会,我先睡了。”   “不行。”白夏拖住他的手,眼巴巴地问他,“你告诉我刚刚说的是什么逻辑?”   周彻缄默瞬间, 按捺不住体内的燥热,一把将人抓到身下。   “什么逻辑?”他手指捧住她脸颊,一点点抚弄她头发,“傻老婆, 你是有多想吃掉我?”   白夏耳根的红蔓延到脖子:“我没有……”   他狠狠亲了她一下:“还说没有?”他挺拔的鼻子碰到她耳廓, “又是身体乳又是体香,你平时不抹这些东西。”   白夏被他戳破了心事, 说得很小声:“……你都猜到了还不跟我玩。”   “我也想。”   “你不想。”   “我想。”   “你就是不想。”   白夏说到这里气鼓鼓地推开周彻。   她侧身背对着他:“你就是不想,周彻,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干净啊?”在他回答之前,她黯然,“那晚上没有。”   周彻怔住:“什么没有?”   “迟总在华城那晚,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过来给我送充电器……”   她一瞬间被周彻扳到了怀里,额头撞到他下巴,她有些疼。   “夏夏!”周彻很动容,嘴唇翕动,想问她是不是真的,却在她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他深望着她傻笑,狠狠将她揉进怀里。   白夏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假装不高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看重这个啊,哼。”   “我没有。那晚上我相信了自己亲眼见到的,便没有去多想。我说服自己去接受,既然爱你,我便要接受你。现在你告诉我那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知道么,我竟激动得不会讲话了……我,奶奶的,我太他么高兴了!”   他捧起她脸颊狠狠亲下来。   安静的卧室里响起“啵唧”的声音,他亲一下没够,又再来了一下。   白夏不知道周彻会有这样激动的一面,又趁自己还窝在他怀里,假装无意地撩了下头发。   周彻好笑地握住她的手:“老婆,等我回来好不好?”   白夏倒是愣住了。   “虽然我有两条腿可以动,但是还有一条腿受着伤,不方便。”   她羞得脸颊滚烫。开玩笑,是她思想不纯洁吗?她明明是想满足一直想要的他好不好。   白夏窘得推开周彻裹紧被子躺下。   “生气了?”周彻连人带被子将她搂过来,“夏夏,等我回来,我一定让你舒舒服服的……”   “周彻!”白夏羞得捂住耳朵,“我就是皮肤太干抹了点身体乳,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说等我回来我就这样……这样狠狠亲你。”他埋头吻下来,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好久之后,他说:“夏夏,我会快点回来的,别担心。”他说,“扶我下床,给你看个宝贝。”   白夏下意识瞟向了他腹肌以下……   “夏夏。”   “啊?”   “扶我下床。”   “其实床上也可以看的……”   周彻敲了下她脑袋:“扶我去书房,那里藏着我的宝贝。”   原来不是她想的意思啊。   白夏尴尬地搀扶周彻走去书房,他打开书柜的暗格说:“这是我的保险箱。”   “你这个暗格是机关吗?跟小说里好像,我要研究一下!”   周彻笑道:“等我走了你有大把的时间研究。这个保险箱里装着我所有的宝贝,我不在家,你帮我守着它。密码我会存到你手机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白夏虽然好奇周彻的财富,但她并不是财迷,惊讶了几秒钟便“哦”了一声。   周彻见她没什么兴趣,也不再详细地提里面都有什么,只说“这里都是我最珍藏的东西,包括我们的结婚证,离婚证”。   听到离婚证,白夏睫毛轻轻颤动,埋着头抱住周彻的胳膊。   他低头凝望她:“等我回来我们就举行婚礼。”   ……   第二天,周彻早晨起得很早,依旧像从前上班时那样,吃过早餐便换上西装要出门。   白夏很久没再见他穿正装。黑色西装让他又变回那个严肃的周彻,她踮起脚尖给他系领带,周彻弯腰配合她。   “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嗯,我开完会直接去机场。”   “我就安安静静等在车库里呢?”   周彻抿起唇:“昨晚没吃到,今天还惦记?”   白夏用眼神杀了他一遍。   周彻握着她的手:“我会很快回来的,记得,穿着婚纱等我,我一定会回来跟你结婚。”   林诚很早就来家里接周彻,将轮椅抬上了汽车。   周彻嘱咐白夏别送,在她额间吻了下便杵着拐杖走向汽车。   白夏要扶他,他说不用,她只好站在原地目送他。男人背影挺拔修长,在林诚和司机的护送下上了车,佣人拿回拐杖。   车子发动引擎,白夏忽然冲上前:“怎么不用拐杖了,不一起带上吗?”   周彻:“我用轮椅。”   “那你记得到那边每隔两个小时要起来活动一下,每天走路的时间要有一个小时。”   “我知道。”周彻笔直坐在后座,“夏夏,回去吧,在家里等我,暂时别去华城,要买什么东西也让佣人给你买。”他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颊,“就这一回,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跟我受苦。等着我。”   “话那么多,知道了。”   车窗徐徐关上,白夏目送汽车驶远,心里很舍不得。她担心周彻在外面不比在家里好,身边没有佣人,只有护士。想到护士,白夏忙问沈萍:“医生和护士已经在车上了?”   家里的佣人不知道她和周彻还没真正复婚,依旧喊她太太。沈萍道:“医生和护士不在车上,太太先回房间吧,外面太阳大。”   白夏:“先生说身边会带上专业的医护人员,为什么医生和护士没跟去?”   “先生应该自有安排,林特助会照顾好先生,太太别担心。”   白夏没办法不担心,她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却又说不出这种滋味。   中午时,周彻发来微信消息:上飞机了,很快起飞,我马上会关掉手机。   白夏:好的,亲我一下再关机。   周彻:亲亲.jpg   白夏望着这个系统表情微微一笑。   她心里仍有牵挂,但之后的时间里,周彻按时发来微信视频,除了到M国后有些小感冒外,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一日三餐也跟她报备,她才放下这股担忧。   家里清闲,婚纱设计团队上门为她服务,设计师手册里的每一款婚纱都很合白夏的心意,她专心致志挑了两天才选好一件独家款。   她现在有了空闲,白天也在更新小说,网站收益越来越不错,读者每天看她加更,评论区都变得更活跃了起来。倒是每天都来给她打赏的金主爸爸昨天留言,说要忙一个考试,只能攒着之后看。   白夏回复:祝考试顺利。   金主爸爸:会的。小白,等我归来,爱你依旧!   白夏望着电脑发笑,现在的读者都这么会撩的吗。   中午CC吃得太多,白夏带着它在竹林公路上散步,CC最喜欢周家这条竹林路,狗狗在山间小树林里跑得很欢。幸好白夏身上没带手机方便追到它,她蹲下身抱起CC。   “太调皮了你,跟妈妈出去。”   白夏带着CC回到公路上,恰好听到小顾和阿月喊她的声音,几声“太太”喊得又急又惊。   “我在这——”   白夏望见她们开着电动代步车过来,小顾望见她,颤抖着双唇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有事情?”   她们两人都没回答白夏,但惊恐的神色显然出卖了她们。   白夏紧张地问:“是先生回来了?”   小顾终于说出话:“不是,是林特助过来了。”   情况不对。   白夏坐车赶回周家,没顾得上从车上抱起CC便先冲进了客厅。   林诚神情凝重地看着她。   “周彻怎么了?”   “太太……”林诚欲言又止,用带着悲悯的眼神望她,似乎不忍心说出接下来的话。   白夏恼道:“你说啊!”   “太太,周先生他……他遇到车祸,不幸,不幸遇难了……”   刹那间,白夏脑中一片嗡嗡声,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她接不上呼吸,急喘着跌在沙发上。   佣人全都围了过来,听到男主人遇难,都纷纷露出悲伤的神色,也有人多少装着哭了几声。   白夏不可置信地望着林诚:“不会的啊,你刚刚说什么?”   “周先生这几天的感冒加重,护士照顾时又让他误服了夫人的降压药。那边陪护的人员说,先生晚餐想吃红酒牛排,没想到酒精竟然会跟药物起反应,周先生当场昏迷休克,在去医院的途中跟一辆酒驾车相撞,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身亡……司机重伤昏迷,夫人也因为悲痛再度陷入昏迷……”   白夏还是不相信,他前几天说好了要她等着他回来的,婚纱团队都请到家里来了,他怎么会出意外死亡?   她喃喃说:“不会的,周彻他一定不会这样的……”她冲向大门,“我要去找他——”   林诚忙将她拉住,喊佣人和保镖:“别让太太走,现在周氏集团一团乱,周家人一定会因为股权的事来找太太,千万不能让太太出门。”   白夏挣脱不开这些人,她明明是不相信的,心脏却疼得抽走了她全部的力气,眼泪也模糊了视线。   “不会啊,他不会出事的,他跟我说就只是小感冒,怎么会出事呢……”   她的样子让佣人们都很伤心,林诚道:“是对乙酰氨基酚和卡托普利遇到酒精后产生的休克反应,尸检鉴定的结果……”   “尸检”两个字终于将白夏打败在地。   林诚说:“我明天会飞去M国处理先生的后事,太太,我会帮您把周先生的骨灰带回来,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休克,车祸,死亡……尸检,骨灰……   白夏蹲坐在客厅里名贵的地毯上,她茫然地望着紧闭的大门,目光呆滞空洞,不吭不响,不哭不闹。佣人去扶,她浑身僵硬,只有在听到CC的汪汪声时才会轻轻扑颤一下睫毛。 第98章   白夏要去找周彻, 她不信他就这样消失了, 就算是真的意外, 她也不能坐在家里等着别人将周彻的骨灰送回来。   “我要去找他,他现在一定很想见到我。”   她起身冲向大门,林诚忙让保镖拦住她, 白夏大声嘶吼“让我走”,但似乎保镖都只是听命于林诚。她转而朝林诚说:“你让他们开门, 你让我出去啊!他现在一定很想见到我。”   “太太, 现在局势不乐观, 您不能出去。”   她转而朝守着大门的保镖呵斥:“我是周先生的太太,你们让开, 今天我必须出去。”   保镖无动于衷,白夏吼道:“到底谁是雇主!”   几个保镖为难地看向林诚,林诚绕到白夏身前:“太太,听我的, 这是为了您和周先生好。”   “今天我不能出去我就打110。”   林诚神情严肃:“太太,不是我不让您出去,而是局势。您知道周氏集团庞大复杂的关系网,周先生虽然不在了, 但是他一定不希望手里的产业都落到老宅的人手上, 您为他想一想,您希望老宅的人抢走周先生的东西吗?”   “我不希望, 可我只想第一时间赶过去,他一定想见我的……”   白夏已经陷入痛苦的情绪里, 林诚没再跟她纠结,沉声嘱咐保镖和佣人:“看好太太,一定不能让太太离开周家。”他说完走出了大门。   白夏去追,但屋里屋外的保镖将门锁死,佣人都在劝她要节哀,她如何节哀?她到现在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的婚纱和周彻的西装才刚挑好啊。   白夏冲到楼上找手机,她拨通周彻的号码,但那头提示已关机。她无措地徘徊在卧室里,又打一遍,直至无数遍。   她不敢听这道机械化的女音,打通林诚的电话。   “太太,我上飞机了,先不跟你说了,希望你留在家里,好好想想周先生之前说的话,如今虎视眈眈的是老宅的人。”   “喂……”白夏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便听到挂断的忙音。   周彻之前说的话?他说他会回来跟她举行婚礼,他说要她穿着婚纱等他,他说就留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是啊,他说过跟林诚一样的话。可是她现在要如何说服自己守在家里?林诚说他是失血过多才抢救无效,他那个时候疼不疼?尸检都会做些什么,会不会伤害他?   白夏蹲坐在床边的羊毛栽绒地毯上,握着手机无助地哭。   她在偌大的周家过了两天,这两天就像度日如年。夜里不敢睡觉,她开着灯熬到凌晨三四点,半梦半醒间,她似乎望见周彻走到床边,他的手很温暖,轻轻抚过她脸颊,轻声说着“对不起”。可当她伸手想抓住时却抓了个空,她从梦里坐起身,睡衣夹杂着汗液湿黏在肌肤上,心脏砰砰直跳,每一下跳动都很疼。   林诚终于在三天后将周彻带回来了,白夏早早守在门口,铁门外停着一辆黑色加长汽车,林诚从车上下来,白夏冲到了车厢里。   车上除了司机什么都没有。   “太太,周家人已经在机场将先生的骨灰送回了周家老祠堂,我来接您跟我一起过去。”   白夏什么都没说,安静坐到后排。   林诚坐到了第一排。车厢里很安静,林诚回头看了眼白夏,她浑身都在颤抖,双唇被牙齿咬出两个白色的月牙印。   到了周家老祠堂,门外围着许多保镖和拿摄像机的记者,白夏跑得很快,林诚几乎快追不上她,忙喊保镖“护送太太进去”。媒体记者们听到她是周彻的太太,都纷纷将摄像机对准她。   祠堂里已经布置起灵堂,周家老小都在,几个定居在国外的姑姑们也都回来了。所有人都将悲悯地目光落在白夏身上,她一口气冲到了骨灰匣子前,一把将匣子抱在怀里。   下一秒,白夏体力不支,双膝硬生生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她还是不相信周彻走了。   宋毓和几位婶婶都来劝白夏,五婶王薇说道:“小夏,你要哭就哭出来,你这样憋红了眼睛让我们看着真心疼。”   白夏一动不动抱着骨灰匣。   “太太,快放下!”林诚要拿走白夏手上的匣子,白夏抱紧在怀里。林诚严肃道,“太太,风水先生为周先生算过,骨灰盒只能由专人接拿,亲属都不能碰。”   他再次来拿白夏怀里的骨灰盒,白夏瑟缩着后退。林诚说了声“得罪”便硬抢走了骨灰盒,白夏尖叫着从他手上抢了回来。林诚无奈,沉声喊保镖拦住白夏。   身强体壮的保镖将白夏控制住,白夏摆脱不了他们。她眼看着骨灰盒被放到灵台上,那是周彻吗,又高又帅的他就变得这么渺小了吗?她声嘶力竭地想甩脱保镖的制服,最终崩溃得只能埋头一口咬住保镖的手背逃脱。   她抱起骨灰盒在怀里:“周彻,我来了,我带你回家,我穿婚纱给你看。”   “太太,您听风水大师的,快把骨灰盒放下。”   眼泪落在匣子上,白夏不理会众人,小心又呵护地抱紧了怀里的匣子。   “我催他们啦,你说那是国际有名的设计师,他好会拖延时间,我好说歹说他才在今天把婚纱做好,现在肯定送到家里了,我带你回家,我穿给你看……”   周琛看向周东民:“疯了,小嫂子她疯了。”   王薇道:“小夏啊,你们都结婚快三年了还穿什么婚纱,你快把小彻的骨灰放下。”   林诚命令保镖将骨灰从白夏手上抢回来。   怀里一空,白夏哭喊着“不要碰他,不要打扰他”,她发了疯地要去抢骨灰,但被保镖和小顾拉住。   周围全都是人,与其说是来吊唁,倒不如说是在看热闹,没有人会懂白夏的痛苦,也没有会站在她这边。她嘶喊:“他不可能死的。”她又喊着,“那个撞到他的司机在哪,我要他把周彻还给我。”然而她最终求的还是骨灰,她哭哑了嗓音都没有人能帮她说话。   “周太太——”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白夏回过头,视线穿过眼泪望见迟敬州模糊的轮廓,他大步走上前从保镖手上拉起蹲坐在地上的她。   “您节哀……”迟敬州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只剩下这样一句安慰。   白夏祈求似的望着他:“迟总,你帮帮我,我要带上周彻回家。”   迟敬州看向林诚:“风水一说是周总自己信的,还是大家信的?”   林诚一顿:“周先生没有提过,毕竟意外是谁都无法料到的事。但信这些风水也是为了周先生走得极乐一点。”   “林特助,周先生生前很爱周太太,既然他不幸离世,后事也该是由周太太来操办……”   “迟总,这是我们周氏集团和周家的事情。”林诚打断迟敬州,“还希望迟总不要插手,感谢您今天前来吊唁。”   “林诚!”白夏终于忍不住道,“你是周彻最信任的人,连你都不明白我的心情吗?”   “太太,恕我无能为力。”   白夏觉得这一刻的林诚极度陌生,她望着沉冷严肃的林诚,这个人完全不像从前那样忠心,难道周彻走后林诚已经变了心?   林诚朝周老爷子道:“太太的状态不适合来这里,不如请太太先回休息室或者家里吧?”   周老爷子颔首,嘱咐宋毓:“你陪着小夏。”   白夏说她哪也不去,她就要守在这里,她要送周彻最后一程。   出殡的时间定在第二天清晨,白夏一直守到了晚上,周家人和前来吊唁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周东民和周琛在这里守夜。   白夏朝他们两道:“四叔,周琛,我来守夜,你们回去吧。”   周琛:“小嫂子,你状况不太好,还是我和我爸来。”   小顾也劝白夏先回家去休息,白夏谁也没理。周彻的骨灰匣子被锁在一个透明的保险柜里,她几次想去抱抱他,但因为一触碰到保险柜就会发出报警声,白天林诚劝得有些恼了,对她吼道让周彻安安静静地走。   白夏现在不敢再抱,她望着骨灰盒不敢眨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泪,只感觉到双眼很疼。周东民父子俩守到凌晨便抵不住困意去了里屋的房间休息,白夏仍不愿走。   灵堂里只有小顾陪着她,她终于可以在这样的安静里跟周彻说说话。   “不是让我等着你吗,你怎么不信守承诺啊?”说到这里,白夏忽然顿住。周彻说过好几次他一定会回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是他的设计?不对,如果是他设计的,他怎么会把她排除在设计之外?听说周琛也跟林诚去了M国料理周彻的后事,被火化的人一定是周彻,否则怎么会逃过周琛的眼睛。   如果这一切不是设计,那就是算计?两种药物遇到酒精的反应不是巧合,是人为的?连酒驾车也是人为?   白夏喊小顾:“去找林诚!”   林诚赶来后,白夏说出了这些疑虑。   林诚道:“太太,我知道您不愿接受现实,但是尸检的结果做不了假,这的确是意外。我也很希望是人为的,让我们查出真凶,这样至少心里的痛苦能有个安放的地方,明天周先生就出殡了,太太还是休息上几个钟头……”   “你为什么不信我?”白夏急着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周彻最得力的助手,但是你如今的种种行为让我觉得无法接受,他信他真的是因为意外才走的?”   两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将周东民父子俩引了过来。   父子俩都在为林诚说话,周琛道:“小嫂子,是我亲自送我哥去火化的,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他死亡的消息,也想见他最后一面,但现在人已经走了,他回不来了……”   白夏痛苦地捂住耳朵,她深深望着林诚,对这个原以为是最忠心的人反倒失望透顶。   三个男人都在指责她不应该在最后的时刻吵到周彻安息,白夏不愿再呆下去,冲出了祠堂。   灵堂里一时安静下来,周东民叹了口气:“林诚,我看小夏她有点责怪你的意思,不要紧吧?”   “没关系,我能理解太太,只是她不理解我罢了。”林诚苦笑,“您不知道,其实这几天在周家太太已经跟我吵过好几……算了,今晚我来守周先生,你们去休息吧。”   周东民亲自给林诚递上一杯温水:“没关系,我们父子俩陪你一起。说到小夏,哎,我说句不中听的,小彻没有孩子,他妈又昏睡不醒,他那么多财产到头来不还是要分给小夏这个外姓人。她年纪轻轻,还在这里哭得肝肠寸断,明天的事啊都说不准,指不定她没两年就拿着钱重新找了别的男人。”周东民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看我说的,这都是我们那辈人里屡见不鲜的事了,你别放在心上。”   林诚沉思许久,也有些苦恼:“太太的事我不清楚,周先生的确没有做过财产分配,明天送完周先生下葬后,我也在苦恼他的巨额财产该如何分配。”   周东民看了周琛一眼,周琛对上眼神,走到门口守着。   周东民道:“他和白夏是夫妻,财产自然是该分给白夏嘛。”   “其实太太和先生早就……”林诚惊觉自己险些说漏嘴,忙喝水压住话。   周东民径自笑起:“早就离婚了,在今年的二月份,对不对?”   “您怎么知……”林诚手上的水杯砰一声摔碎在地,他忙说,“手滑了,我去个洗手间。”   *   白夏从祠堂回到周家。   她没让任何人跟上楼,书房里,她照着密码打开周彻的保险柜。   许多重要和机密文件都在她眼前。周氏集团和白周集团的股权证明,白周集团的许多机密合同,他所有财产的证明文件,以及他们的离婚证和结婚证。   白夏翻开结婚证,抚摸着照片上男人的脸颊流泪,她想起正事,在网上查找靠谱的律师事务所。她现在不敢依靠林诚,也不想请迟敬州帮她。周彻生前不喜欢迟敬州,她不想让他走得也不放心。   她在查找时看见网上的新闻热搜榜,周氏集团总裁逝世。她手指颤抖地点进去,望见黑白色的讣告时终于溃不成军,匍匐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小顾守在书房外敲门,白夏安慰自己要振作,在网上查找到上城最知名的律所,联系上一名代理律师。   律师鲍津了解完情况,有些犹豫:“周太太,周先生的身份地位特殊,他的财产分配自有他的特助和私人律师来接管,我可能无法……”   “是我聘请你的,你是我的代理律师。我聘请你只不过是防备着万一,假设我的担心真的发生,他的特助到时候站到了我先生的对手那边,我才会启动你帮我维权。你知道的,不管结果如何,这是上城首富的案子,对你及你们律所来说都是一桩有利的好事情。”   鲍津思考了许久:“好,我愿意成为您的代理律师。”   白夏将和周彻的状况以及这桩意外的疑点说完,鲍津道:“暂时先不谈周先生死亡的疑点,毕竟我不是警察,您目前要做的是如何合法继承周先生的遗产……”   “等一下。”白夏小心地说,“我和我先生中途离婚过,目前还没有办理复婚手续。”   “什么?”   鲍津觉得自己受到了玩弄,跟白夏说完一番法律道义便礼貌地回拒了她。   白夏僵硬地握着手机,她明白,她如今不是周彻的合法妻子,还有什么资格守好周彻的东西?倘若林诚真的站到了周家人那边,他完全可以一手将周彻的遗产安排得明明白白。她可以不要这些东西,但周彻不喜欢周家人,她不希望这些便宜了他们。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白夏不想认命,如果她欺瞒林诚说她早就跟周彻复婚,拿从前的结婚证当证据呢?她望着手上这份结婚证发怔,忽然有些惊住,为什么证件上没有“双方离婚,证件失效”的印章?   白夏焦急地拨通鲍津的电话:“鲍律师,如果我拿从前的结婚证证明我是我先生的合法妻子呢?”   “周太太,这是违法的事,我不会……”   “那我再咨询你一个问题,离婚之后,原结婚证上是不是会注明证件失效?”   “这是当然。”   “如果没有注明呢?”   “不可能,除非根本就没有离婚。”   白夏出神地望着手上的结婚证,眼里涌出热泪,她耳边始终盘旋着这句“根本就没有离婚”。她终于明白周彻走之前为什么提到他会保管这份结婚证和离婚证了;她终于明白那次在华城,他撞见她和迟敬州在同一间酒店房间里时为什么会说捉.奸的话了;她终于明白,他总是喊她老婆,总强调她是他的太太。甚至在离开之前,他没说回来复婚,而是说回来办理婚礼。   他们根本就没有离过婚,离婚证才是假的。   白夏又哭又笑,这个周烦烦真的很讨厌,竟然骗了她这么久啊。   *   白夏离开周家和鲍津约定了地点见面,她没带任何人,怕身边的佣人透露给林诚。忙完这些,她赶在了出殡仪式前回到周家老祠堂,但却没看见出殡的仪队,灵堂只有几个打扫清洁的佣人。   “他们人呢,骨灰盒呢?”   “太太,仪式现在都快结束了。”   “怎么会,不是八点钟吗?”   佣人告诉白夏,风水大师说仪式需要提前,他们天没亮、在五点多钟时就已经将周彻下葬了。   白夏赶去墓地,林诚和周家人恰好从墓园里出来,她冲上前质问林诚。   “谁改的时间,谁改的?”   周老爷子杵着拐杖道:“是我。”他神态严肃地说,“小彻走得突然,我们只希望他在地下能过得好一点,风水大师说什么我们就依什么,你别怪林诚。”   白夏盯着林诚冷笑:“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林诚摘下黑色西装上别的胸花:“太太,您说。”   他们来到树荫下,绿叶遮挡住清晨的阳光。   白夏:“周彻生前的股份都该怎么处理?”   “按照周氏集团的规定,会交由董事长重新分配……”   “那是周彻的财产,不属于董事会和集团公司,如果他去世,我作为配偶拥有第一继承权。”   林诚微微一笑,看了眼陆续上车的周家人:“白小姐,你别忘了,你这个周太太是因为什么才当上的。三年一过,你早就不该是周先生的妻子。”   “你背叛了周彻?”白夏不可置信,虽然她隐约猜到,可还是不愿相信周彻唯一信任的人会做出这种事。   “太太,我没有,这不算背叛。既然你跟周先生已经不是合法夫妻了,这笔遗产留给周氏集团也是很正常的。”林诚道,“我希望你不要再参与遗产分配的事,至少这样从前周先生送您那套别墅我还可以帮您争取回来。”   “你做梦。”白夏盯着林诚,“我会起诉你们!林诚,你这样做不觉得对不起周彻么,他从前最信任的就是你,他把你当亲人!”   林诚握着拳头,好久后说:“我也为周先生的死难过。对不起,我才29岁,我要为我的发展考虑。白小姐,说到底,你也不算是周先生真正的太太,你完全可以为自己想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算不得自私。”   白夏摘下胸花狠狠甩在林诚脸上。   她没有时间悲伤,她问过安慧了,周氏集团等下就要召开股东大会。   *   上午十点整,周氏集团最高会议室里端坐了二十多名大小股东。   林诚公布出周彻名下的股份和资产,周老爷子作为董事长,提出以集团发展的名义将周彻的所有资产归为集团资产,股权由他与周东民兄弟二人继承,股东们开始投票。   票选结果不言而喻,人走茶凉,哪怕有股东站周彻这边,也不敢拿自己的利益安危提出质疑。   可这份融洽却被门外沉冷的女人声音打破。   “我还没有投票呢。”   穿着一身黑裙的白夏走进办公室,她扫视了一眼众位股东,走到周老爷子身边。   “爷爷,怎么没有我的位置?”   周老爷子不作声,周东民冷冰冰道:“我们这是股东大会,你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   “我是周彻的妻子,我没明白我哪里不相干?”   “你们已经离婚了。”周东民笑道,“这是林诚亲口说的,他可是总裁特助,总不能欺骗我们。”   周东新也说:“白小姐,你跟小彻结婚就是为了钱,你们在今年二月份就离婚了,离婚之后你去了华城,开办了少儿英语这家培训机构,如今小彻发生意外,你这是想来分他的财产?”   “我跟我先生夫妻之间吵架闹别扭的事五叔知道得这么清楚?我们就是吵架,怎么传到你们耳朵里就变成了离婚?”白夏身边站着鲍津,她问鲍津,“鲍律师,我先生这种情况,他的财产应该怎么合法分配?”   “根据《公司法》第七十六条规定,自然人股东死亡后,其合法继承人可以继承其股东资格,若公司章程另有规定则除外。而周氏集团的章程里并没有这项股东为继承人的规定。”   “这又是谁?轮得到在周氏集团的股东大会上提出质疑!”周东民喊保安撵人。   鲍津沉静地介绍自己的身份,有理不乱:“我的委托人有权合法继承周先生生前的财产……”   “她根本没有资格继承!”周东民盯着白夏,“我侄子跟她早就离婚了!”   鲍津拿出白夏的结婚证,周东民草草翻看一遍便冷笑着说:“要伪造也伪造得真实一点,这根本就是假的!”他喊林诚,“你告诉大家,这个女人还是不是周太太。”   林诚起身说:“周先生的确跟白小姐在今年二月份办理了离婚手续,我可以证明。”   白夏冷冷地望着林诚。   鲍津问:“您的证据呢?”   林诚:“这个,我自然没有证据,但这种事民政局一查就知道了。”   董事会议只能暂时中止,一行人去了民政局,系统显示白夏和周彻的婚姻关系有效,从无离婚和复婚。周东民几人当场变了脸色,林诚也发愣地说不可能。   白夏到这一刻目光里才带着些笑意,最终,股权变更会议只能改期举行,白夏坐上车想去墓地看看周彻。   她自己开着周彻从前的车子,在拐弯驶向僻静的林荫大道时忽然被路口横冲出的汽车拦住了道路。   急刹声打破周围的宁静,幸好没撞上前方的车,白夏后背发凉,松了口气。   然而前方的车子上下来几名挺拔魁梧的男人围向她的车,她看见周东新和林诚朝她走过来。   林诚在敲车窗,白夏落下一丝缝隙说:“你们让开,不让我就撞人了!”   林诚道:“白小姐,我们下来聊聊吧。你可以撞人,但是蓄意伤人罪会让你没有资格再继承周先生的遗产。”   白夏恼怒地打开车门:“你们想干什么,威胁我?”   林诚似乎有些不忍心,周东新用眼神催促他快一点。林诚还是不忍,手掌紧紧握成拳头,在白夏下车时犹豫地后退了一步。周东新直接抢过林诚的手机:“小夏,这是你奶奶吧。”林诚不忍心看,走到了一旁等候。   白夏望见手机视频里养老院空荡荡的床铺,下一帧的画面中,奶奶被禁锢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她疯了一般抢过手机看完视频:“你们,你们……”   “你把这个签了。”   周东新递过来一份《放弃继承权声明书》,白夏摇头:“我不会签的!”   “小夏啊,像你奶奶这个年纪、这个身体状态,猝死真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白夏惊恐得浑身发抖。   ……   两天后,白夏被保镖从周家一处别墅里放出来了。   她在签完《放弃继承权声明书》后就被带到了陌生的别墅,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保镖将她带到公路上,还给她身份证:“林先生好心让我转告你,周家可以不用回去了,那里的房产已经变作公司资产,你不去闹就是在保护你自己。”   这栋别墅远离城市,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见到。夏日的阳光是热辣的,风也带着狂躁。白夏望着长到没有尽头的公路,终于忍不住蹲下身痛哭。   她哭自己没有帮到周彻,她很自责,很愤恨,她发誓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来。   可那天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早被周东新拿走了,他们完全没有留下她能握住的证据。白夏不敢把力气哭完,她靠自己跑出这条公路,终于找到一家便利店。   她没钱也没有手机,除了培训班的前台电话,她记不住其他任何人的号码。   她拨通前台的座机号码:“我是白夏,小郑,帮我找沈临接电话。”   两分钟后,沈临将一笔钱打到了便利店老板的账户上,老板扣完手续费给了白夏现金。   她打车去买了一部手机,再联系上鲍津。但鲍津的意思是她没有证据,这场仗完全打不赢。   鲍津:“周太太,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们整个律所都无能为力。现在周先生的事件已经过去了,您没有看见商企新闻么,所有头条都被周氏集团占满,媒体都在报道它没有受到首富逝世的影响,反而越发壮大。周先生就像一颗璀璨的星辰,他来时是真的震撼商界,可他走了,商场这片广袤的夜空也不会因为少了这颗星星就塌下来。”鲍津长叹一声,出于好意提醒,“您还是找个容身的地方吧。”   白夏失魂落魄住进一家酒店。   手机号码是用身份证新补回来的,但手机上没有一个从前熟悉的号码。她很想找人帮帮她,可是她还能找谁。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谁都帮不到她了。   她上网订了一张去M国的机票,她要去给周彻翻案,她不信他的死真的就是意外。而且宋茹还在昏迷,她不知道周家人会不会管宋茹,她想去照顾宋茹。   航班就在明天早晨,白夏给沈阿姨打电话问候奶奶的身体,周东新如约送回了奶奶,沈阿姨说奶奶身体如常。   白夏蜷缩在酒店洁白的大床上,她很累,早晨在公路上跑了太久,脚后跟磨破皮,双脚掌很疼。QQ响起几声提示音,白夏点开,是她的责任编辑在问她断更这么久也不请假,到底什么时候更新。   白夏这才想起小说,忙用手机操作着作者后台,她想提取出这个月的稿费。   后台的稿费大部分都是金主爸爸给她的打赏,操作完,白夏点开了小说界面。   评论区里都在催她更新,后面几条评论里,金主爸爸于10小时前给她打赏了100000颗雷。   金主爸爸:小白,考完试回来啦,超级开心!你什么时候更新?是生活里遇到了事情吗?别难过,什么都会过去,我等你。   白夏微微一笑,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   这些事过不去,周彻不会再回来,她也无法开心起来。也许,她今后永远都不会再写这本小说,大纲里首富渣男的结局会死,她也永远不可能再给文里的首富安排这样的结局。   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新手机的自带铃声特别响亮,白夏忙按下静音,却在望见屏幕上的号码时错愕僵住。   这串号码她太熟悉,这是周彻的号码!   她回过神,从床上弹坐起身:“喂……”   “夏夏。”   是周彻的声音。   白夏不相信,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沙哑着嗓音颤抖地喊:“周彻?”   “是我。”   “周彻。”   “是我”   “周彻。”   “是我。”   她还是不敢相信,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背负上这辈子最重的责任,低沉颤抖,带着笑意,他说“对不起,我爱你”。   眼泪刷刷掉落,白夏握着手机哭出声来,她似乎明白了,这件事有太多的不对劲,而这些蹊跷的地方都是周彻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99章   白夏想要马上见到周彻, 他安慰她说明天就可以相见了。   她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周彻耐心回答:“夏夏, 明天我都为你解释,林诚让我等事情落定后再联系你,但我想你现在应该很难受, 我不想让你承担这份痛苦,对不起。”   “你为什么骗我啊。”   “我……”   “骗我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婚。”白夏积着满腔委屈, “连林诚都是你们安排好假装出卖你的?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林诚是我安排好的, 但我有苦衷。”   白夏听到电话里林诚的声音, 听得不真切,但明白是林诚在催周彻不要再打电话。   周彻道:“乖, 明天我来酒店接你,呆着别乱动。”   电话被急促地挂断了,现在知道周彻平安无恙,白夏握着手机又哭又笑, 去浴室洗了个澡,将明天的机票退掉便倒头睡觉。她现在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见到周彻她要狠狠揍死他。   第二天中午。   酒店房门的门铃声响起时, 白夏早已经等在门后, 一瞬间就打开了房门。   长廊被保镖围满,周彻坐在轮椅上, 林诚站在他身后。   白夏望着周彻,眼眶发红。   林诚先是对她说:“太太, 这几天我很抱歉。”他转身招呼保镖走远一点。   周彻从轮椅上起身抱住白夏,白夏紧紧拥住他腰。   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你的计划之外,我就是个外人吗?”   “没有把你排除在计划之外,你就在计划里。”   他们跟电视剧里爱人间的重逢不一样,她瞪着眼睛,想把这么多天来受过的痛苦都让他亲自再受一遍。他瘸着腿,眼眶发红,拉着她走进房间,说腿疼想坐一下。   “还记得在华城的时候我们开教练车去吃饭,碰见了周东民么?”   白夏点头:“那次你的保镖说周东民没有发现我们。”   “其实保镖说谎了。粉尘爆炸不是意外,是人为,林诚通过城市监控找到保镖,他说出了真相。夏夏,还记得在家里时周家人都过来看我那次么,CC从你怀里跳到了周东民身边叫,是因为他刚刚跟保镖见过面,而我昏迷那天保镖想害我,CC熟悉坏人的味道,所以那天它会暴躁不安想咬坏人。”   “我原本已经集齐了证据打算将周东民送进监狱,但我妈突然转醒,药物的中毒反应原本不是要加在我身上,是我妈身上,因为她的昏迷也不是偶然,她手里握着爷爷和周东民私自转移集团和我父亲巨额资产的证据,所以我将计就计了。我没有将你排除在计划外,你就在这个计划里,如果你没有这种丧夫的痛苦情绪,林诚就没办法激怒你跟你反目,周东民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入圈套。”   白夏怔怔听完,忽然想到:“你五叔还逼我签了《放弃继承权声明书》,你的财产都在律师处通过法律的公证转移到了他们名下!你现在……”   “别担心,是我的就不会被抢走。”   白夏还是想不明白:“林诚那次完全可以不用去,为什么他要一同装成逼迫我的坏人?”   “他的西装纽扣里藏着微型摄像头。”   白夏望着周彻发怔,这一刻她才觉得这个计划本就该如此,周彻的确就应该这样安排。他眼眶下有一圈青色,看得出来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他不像她小说里雷厉风行的男主角,做这种大义灭亲的事,他还是会有顾虑,会有痛苦。白夏不想为难周彻,她愿意不去追究。   她只有一个抓狂的地方:“为什么当初要用假的结婚证骗我……”   她等着周彻的解释,却望见他眸子里镀上的一层雾气。他笑起:“因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离婚。我是谁啊,整个华南华北都没人敢得罪我周彻,我怎么可能放过自己的老婆,她这辈子必须是我的人。”   “狗改不了吃屎。”   “我是狗,你是屎?”   “周彻!”   “夏夏,回家吧。”   “你妈妈怎么样了?”   “她没昏迷,已经苏醒过来了,做完一系列检查就会回国。”   似乎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白夏瞅着身边牵着她手的男人,他左腿骨折还没完全康复,弃掉轮椅和拐杖后虽然可以自己行走,但步伐都是瘸跛的。   回到周家,一切都没有变样。   入口处的池塘里,成群的锦鲤依旧自在畅游;古典的长长曲廊下,偶尔会飞入几只鸟好奇地啄啄盘子里的鱼食,发现不是自己的菜便又飞走了;CC会在他们脚边摇尾巴,小白团子欢快地在长廊里穿行,舔了舔盘子里的鱼食,发觉不喜欢便打翻进池塘里,锦鲤成群游过来争相啄食。连同佣人也是劫后余生,脸上都带着由衷的微笑问候他们午饭想吃什么。   两人走到楼梯口,周彻绕到白夏身前弯下腰:“我背你。”   “瘸子能背动我?”   “试试。”   白夏搂住了周彻的脖子,他背着她小心翼翼走到二楼,正要放下时,白夏说想上三楼。   “你在楼上藏着什么宝贝啊,我要去看。”   她从前是被严令禁止上三楼的,现在周彻自然不再限制她,微笑着说好。   他终于喘着气把她背到三楼,放下来时,他小腿还有些疼。   周彻鬓角渗出汗,白夏偏不拿手擦,鼓起双腮帮他吹干。   风都吹进他眼睛里,他微微眯起双眼:“不用管我。”他牵起她的手,“十三岁之前这里是我的游乐场,因为保存着我很多童年时的回忆,所以当初我没想让你上来搞破坏。”   白夏砸吧嘴:“那我就现在上来搞破坏。”   “嗯,你随便,但是这里以后会是咱们儿子的游乐场,你悠着点就行。”   “谁说我要给你生儿子,再说,你就这么重男轻女啊。”   周彻圈住白夏的腰:“生儿子多好,可以继承我的产业,然后赚更多的钱回来。到时候咱儿子在外面赚钱,我带着你出去旅游。”   白夏:“你算盘打得可以啊。”   “以我现在的财富和地位,以后儿子伸手就能来钱,最好我们多生几个,这样我们可以在外面随便挥霍。”   白夏看见从前望见的那个穿红底暗花旗袍的机器人,正要过去时被周彻重新圈在了怀里。   他在耳边低哄般问:“老婆,我们什么时候生?”   白夏把他推开,摸了摸机器人身上的布料:“她为什么穿旗袍?”   “小时候我不懂事,把我妈最喜欢的旗袍剪到了机器人身上。”   白夏笑出声:“那你妈有没有打你?”   “她没有,但是后面半个月里我的每顿饭都特别咸,后来才知道是做旗袍的老师傅足足在我碗里撒了半个月的盐。”   白夏望见其他卡通形状的机器人和玩偶,周彻都一一跟她解释。   他按下自动开关,落地窗全都缓缓散开,偌大的玻璃房子撒满了阳光。白夏躺到榻榻米上望着头顶的蓝天,云朵被风一点点吹走,她唇边挂着微笑。   周彻陪她躺下,他头枕在脑后:“下个月举行婚礼,好吗?”   她开玩笑地问:“跟你结婚有什么好处?”   周彻忽然拉起她走去书房,他打开保险柜:“现在整个周氏集团都是我的,我分给你25%的股份,白周集团30%的股份。我卡里的钱分给你一半,暂时不能全部都送你,因为我要留点去扩充更大的市场。我的房产和豪车、飞机也都送你。你喜不喜欢娱乐圈?你去我公司当个副总裁吧,可以捧红你闺蜜沈悦,或者你哪天想演戏或写剧本了就随便拍个戏玩玩。”   “我不喜欢拍戏,我也不会写剧本。”被人说到写东西,白夏忙岔开话题,“你一半的钱有多少啊?”   “我也不清楚,没数过,比媒体报道的多一点。”   “那分给我一半后你还是上城的首富吗?”   阳光强烈,周彻眯着眼睛看天空:“不是了,会有人比我更有钱,取代首富的名头。”   “那我就不要了。”   周彻一怔,望着白夏。她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有个首富老公多好啊,别人都会说我老公厉害,都会羡慕我。”   周彻笑起来,揽过白夏狠狠亲在她唇上。林诚打来电话说公司还有事情等他处理,他对着手机说“晚一点”,想再多陪陪白夏。   正巧沈悦打通白夏的手机:“白夏,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现在才看到新闻,你前夫没事了吧?”   白夏正要说已经都没事了,周彻却皱着眉,不耐地说:“我不是她前夫,我是她老公。”   白夏瞪了眼周彻,起身走到阳台上接听:“我们都挺好的,你别担心。”   “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这几天封闭式训练,完全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在上城,我过来看看你!”   周彻便说先去公司处理工作,让白夏招待沈悦。   他拿上西装走出大门,上车前,白夏站在他身后,大眼睛里仍有紧张。   她还是后怕的。   周彻停下说:“不用再担心我,从今以后,我只会让你开开心心的。”   白夏:“你们公司里还有老爷子的亲信吧?”   “嗯,我都会处理妥善。”   白夏担心:“没有人再算计你了吧,你几点钟回来啊?”   周彻抬起手掌想挡住照在白夏脸颊的阳光:“傻老婆,我五点钟就回来,好不好?”   白夏点头。   他笑:“亲我一下。”   白夏翘起唇:“等着。”她弯腰抱起跑过来的CC,将狗狗对准周彻脸颊亲了一下,哪知CC欢喜得伸出舌头又舔了几下。   周彻擦干脸上狗狗的口水,笑望着白夏,眼里都是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我的腿很快就要好了!   白夏:再骗我,三条腿都打断。   吃素太久的周烦烦即将迎来大鱼大肉的美满生活,祝福他~~ 第100章   周彻走不久沈悦便赶到了周家, 她担心白夏前几天的情况, 见白夏一切正常才放下心。   两人聊着天, 沈悦感叹:“豪门果然不是谁都能进的,看见你这一波三折我感觉自己这颗小心脏都承受不了,你们没事就好。”   白夏一笑:“你最近拍戏怎么样?”   “刚杀青, 在参加一档综艺。”沈悦用叉子夹起一颗荔枝肉放到嘴里。   阿月又端上来很多点心,白夏招呼沈悦多吃点:“沈悦, 谢谢你从前那么帮我, 没有你我在华城那边还说不准狼狈成什么样。”   沈悦欲言又止, 想告诉白夏一切都是周彻在帮她,但想了想还是等周彻自己开口吧。   她笑:“姐们之间说这些干什么, 你前夫呢?”   “他去公司了。”白夏弯起眉眼,“其实我们没离婚,他之前都是骗我的。”   “离婚也能骗你?”   “是啊,有时间我想好好整整他。”   两人一笑, 沈悦又问白夏:“怎么样,最近小说还好吗?”   “别提了。”白夏昨天看了下评论区,她苦着脸,“好多人催更, 而且有几个读者简直像魔鬼, 我之前提过在跟一个很帅的小哥哥玩游戏,她们几个就猜我被小哥哥魅惑得失了心智、不务正业, 我现在都不忍心将我文里的男二写惨,下不去手。”   沈悦看过白夏的小说, 啧啧道:“小说人物也舍不得,别较得这么真。难不成是你家那位霸总不让你写小说?”   “沈悦!”白夏忙看了眼左右,“别在这里说我写小说,他们都不知道,周彻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应该让他看见,然后给你投资拍成电视剧或电影,把你捧火,我也可以友情出演啊。”   白夏没继续这个话题。   沈悦第一次来周家,惊叹现实社会里的豪宅,女孩子都喜欢漂亮衣服,她摸到白夏的衣帽间欣赏衣服,望见衣柜里的婚纱时很是喜欢。   “小白,你的婚纱太好看了!”女人天生对白纱钟爱,尤其是婚纱。沈悦摸着婚纱蓬蓬的裙摆,“这是你们结婚时穿的婚纱?过去这么久了,你保存得真好,婚纱好漂亮啊。”   白夏望着婚纱,也很憧憬婚礼现场:“这是我们新做的婚纱。”她翘起唇,“我跟周彻还没办过婚礼,他说补给我一个婚礼。”   “你们都没办过婚礼?那我要给你当伴娘!”   白夏也很开心:“真的?那说定了,你不许放我鸽子!”   两人约定好,白夏便联系上婚纱负责人的电话让他们发来伴娘礼服的照片,和沈悦一起选伴娘服。   沈悦在周彻回家前离开了,白夏想留她吃晚饭,但她说不喜欢看见周彻冷冰冰的大佬模样。   五点钟时,周彻的车驶入大门,司机停下车时他没看到白夏过来迎接他的身影。   他都说了五点钟会回家,她怎么还没过来接他?   司机准备下车帮他开车门,周彻忙说等一下。他想等到白夏扑过来,预想中她应该扑过来圈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说“老公你终于回家了”。   周彻勉强等了两分钟便绷不住了,喊司机:“你按下喇叭。”   滴——   半分钟后,花园和回廊里还是没看见人影。   周彻:“你按得不对,你按两声!”   滴滴!   周彻还是没看见人影,他打开车门,刚刚迈下一只脚便看见回廊里跑过来的影子,他唇边扬起笑,忙背对着后面,假装是刚刚下车正关车门的模样。   “先生,您回来了。”身后阿月恭敬地喊,“外套我拿。”   不是白夏。   周彻黯然,唇边笑意不复,转而抿作线条问:“太太呢?”   “太太在楼上。”   “她知不知道我回来了?”   “这个我不清楚,我去通知太太。”   “不用。”周彻忙喊司机再按两声喇叭。   司机已经打算将车开进车库的,忙依照命令按了两声长响。   滴——滴——   周彻约摸又等了半分钟,身后终于有反应了。   熟悉的脚步声急促地响起,他扬起唇角,知道身后的小女人一定是飞跑过来的。   他英俊潇洒地转回身,果真看见白夏穿过花园从长廊里跑过来。   “周彻,你干嘛!”   “……”我到家了。   “喇叭按这么吵,你有病?”   “……”我腿是有病。   白夏瞪着周彻,一脸不耐。   刚刚沈悦走后她忽然有了灵感,坐在电脑前一口气码了一千多字,脑里情节正顺,偏偏听到楼下的汽车喇叭声响了一遍又一遍。这一声声简直就像斩魂刀,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写下文,断更了这么久,今天又得再断更了!   周彻不明所以,问她:“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白夏不想告诉他她在网上写小说,他从前可是一点都不看好网络小说的。   “我在想工作上的事,都被你打断了。”   “不好意思夏夏,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司机按的。”   刚刚停好车的司机正要将车钥匙送到回廊下的电子储物柜里,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后只能埋着头默默地朝白夏致歉。   白夏转身走进回廊,眼角余光处却出现几个挺拔的身影,她望见竹林和花园里多出不少保镖,从前没有这么大阵势。   周彻跟她解释:“我安排的,这样安全一点。”   “能不能让他们守在外面啊,CC散步都不安逸了。”   “好,我让人去安排。”   白夏走上楼,周彻忙喊“等等我”,他在玄关处换完鞋忙追上白夏。   “老婆,怎么走这么快?”   白夏心里记挂着刚刚写的小说:“我屋里还有工作,老师们在网上等我。”   “给我两分钟,我有话跟你说。”   白夏停下,周彻拉着她坐到客厅沙发上。   “你的培训班在华城,能不能以后别去坐班,就在家里?”   白夏一怔,恼道:“你养花瓶啊?”   “不是。”周彻抿起笑,“你想当花瓶我更乐意。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跟你两地分居,华城的工作就当是投资,让你的合作伙伴去做,我找个帮手过去代替你的工作。你就先在家里,如果无聊了我给你找家公司当个总裁玩玩,你不用像从前那样辛苦……”   “你从前说我离开你什么都做不好。”白夏勾起唇,“我跟沈临和德乔就是要把少儿英语做好,做成一个品牌,让人提到它就知道这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教育品牌。”   周彻无奈,拉着白夏的手:“那我怎么办?”   他委屈博同情的模样让白夏想笑:“你啊?长得这么帅,身材又好,留在家里当花瓶啊。”   她的话让周彻双眸里覆上一层欲色,他扯下领带。   白夏起身要回房间,手却被拉住,滚烫的大掌直接将她拉进了怀里。她跌坐在他双膝上,忙搂紧了他脖子。   周彻的吻猝不及防落下,她“唔”了一声,他伺机滑进她口腔……   她感觉如今的周彻越来越会亲吻了,他动作熟稔,气息吞吐有度,懂得在她呼吸困扼时给她机会喘息,也知道深浅交叠,或含或咬,让被动的她躁欲不能,甚至那只滚烫的手掌也懂得如果撩抚到她的极点。   她终于退了出来,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拿走他手掌。   “周彻……”   “嗯?”   “我要去码……去工作。”   “工作都要做些什么?”他手掌还是覆了过来。   白夏激起一阵痉挛:“老师们发来了文件让我看。”她感觉自己此刻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变得娇柔起来了,“周彻,我要去我的书房。”   “我抱你去。”周彻抱着她起身。   然而他不是正常的公主抱,而是双手托在她臀下,白夏只能紧紧圈住他脖子,将两条腿都挂在她身上。行走间,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周彻的反应。   “不行,我要工作。”   “什么不行?”   “你现在不能捣乱,我……你不能乱来。”   “我没乱来,我陪你工作啊。”   回到房间,周彻将白夏放到椅子上:“电脑开着的,你工作吧。”   白夏忙关掉刚刚码字的文档小窗,随手打开了早晨沈临发过来的文件。   “我是真的要工作。”   “嗯。”周彻舔咬着她耳朵,“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他舌尖辗转之下,她浑身都泛起轻颤,握着鼠标的手指也忘记要工作。   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一声声响在她耳边:“怎么不工作了,都说了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白夏被撩得浑身像有小蚂蚁在爬,她索性打算把这个坏人给办了!   她手腕刚刚搭上周彻的肩膀就被他拿了下来:“哦,我忽然想起还有几封邮件没看。”   走了,周彻走了。   白夏愣愣地望着一瘸一拐跛着脚走出房门的挺拔背影。   砰——   周彻帮她关上了门。   白夏冲到房门口:“站住!”   周彻回过头来,眼底都是戏谑的笑。   白夏:“你什么意思?”   “给你空间和自由让你充分地完成工作。”   白夏抓狂得牙痒痒:“周彻,我现在不欺负病残,等你腿不瘸了我一定要把你折磨得死死的!”   “哦,那到时候我随便你折磨,反正我是不会折磨你的,我只会把你疼得透透的。”   白夏恼道:“你就会说大话,敢不敢现在来单挑?”   周彻挑眉,勾起唇:“现在不来,我要等我的左腿完全使上力气再来。”   他说完忙钻进主卧。   刚刚他看到白夏匆忙关掉的小窗文档上写着《虐渣》两个字,才想起来白夏的小说已经很久没更新,今天一定是在码字。   周彻打开手机上的小绿软件。   金主爸爸:小白,什么时候更新?今天更吗?今天更给你打赏10万哦~么么哒! 第101章   半个月后, 周彻的左腿痊愈, 除了昨天下雨时会感觉到疼, 已经可以正常地行走和……用力。   清晨,白夏从睡梦里醒过来,枕边的人今天没去公司, 还睡得很沉。   白夏不知道现在几点钟,手机在另一头充电, 周彻手臂揽在她腰间, 她不方便去拿手机。她只好按下床头的窗帘开关, 窗帘自动朝两侧打开,玻璃窗外, 阳光透过竹叶斑驳地落进来,是个晴天。   她侧身欣赏着枕边的人。   男人五官立体,鼻梁高挺,紧抿的双唇让她觉得很是性感。老公颜值太高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就是, 早晨醒来想撩他,晚上躺下想睡他!   但是,都,没, 实, 现。   这半个月来白夏总有一股挫败感,周彻那次说要等腿好了再碰她, 从那天后他便一直遵守着这个承诺,夜晚睡觉除了晚安吻, 都没再进行从前在病房里那种亲亲摸摸。白夏感觉周彻很不正常,她想不明白这么个成年人憋这么久,身体不会坏掉吗?   似乎因为室内的光线太强烈,周彻眯着眼睛慢悠悠睁开眼。   “醒了?”他手臂收紧将白夏带进怀里。   “今天不是周末,你不上班啊?”   “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白夏好奇:“首富去一天可以挣多少钱?”   周彻抿起轻笑,抓起她手指头。   白夏:“干嘛?”   “回答你啊。”他数完十根手指头,“不知道要加几个0才好。”   白夏瞪圆眼睛:“这么多!”她从他怀里钻出来,推攘他,“快起来。”   “怎么了?”   “去上班啊。”   周彻失笑,将她一拉。   白夏扑在他怀里,两具身体相贴,她一瞬间感觉到了身下男人晨间的……反应。   “我腿不疼了。”   白夏跌进周彻含笑的桃花眼里,有些害羞地将小脸埋进他脖颈间。熟悉的青竹幽香和男性的气息都钻进她鼻腔,她感觉心脏跳得很快,身体也躁动了起来。   周彻吻她脸颊,贴耳说:“所以……”   白夏圈住他脖子,靠在他颈项间的小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她吞了吞口水。   周彻:“所以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白夏:“……”   *   周家的小山上,阳光透过树木斑驳地洒落在柏油公路上,微风很轻,摄影师端着相机,旁边的助手打光,跟妆师在给新娘补定妆粉。   摄影师:“新郎搂着新娘的腰,哎对,新郎把嘴收一点,别笑得太开。”   咔擦,画面记录下这甜蜜的一幕。   照片里穿着西装的男人挺拔颀长,笑得比阳光灿烂;穿着森系轻婚纱的小女人笑容甜美,桃花妆更显得她娇俏温柔,挽着身旁男人的手臂,很是小鸟依人。   这幕场景拍完,他们回家换下一套服装。   下一套服装是旗袍礼服,周家环境本就很好,他们的婚纱照都是就地取景。这套跟刚才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白夏穿着浅姜色旗袍,周彻穿正式的灰色西装与她相衬。   摄影师先是在竹林里拍了两组婉约和肃穆的风格,回到周家长长的回廊里说再拍几张性感些的风格。   两个新人的颜值都很能打,随随便便就能拍出媲美样片的大片来,摄影师最喜欢给这样的新人拍照。   镜头之下,新娘一颦一蹙都很听摄像师的话,但偏偏新郎不太听话,比较难伺候。   摄影师站在回廊外,顶着热辣辣的阳光抹掉脖子上的汗:“新娘把旗袍裙摆提高一点,对,开叉的地方再提高一点。”   镜头里,新郎的视线落在新娘白皙细长的大腿上,侧身来护,又怒又恼。   影楼的CEO亲自来伺候周彻这位大佬,细心留意到他的表情,忙解释:“周先生没事的,这就是拍照。”   周彻冷淡地说:“露大腿的照片随便拍一两张就行。”   这个POSE拍完,摄影师说:“新娘把盘扣解开,露单肩拍一个。”   白夏正好觉得在九月份穿这么紧的衣服很热,巴不得多解开几颗扣子。   摄影师:“新娘抬起下巴,眼神媚一点。”   白夏不好意思做出这种眼神,再说也没刻意做过。摄影师耐心教她:“迷一点会吗?像这样,迷离一点,哎对!很好!好,新郎亲吻新娘的肩,哎不对,嘴唇轻轻碰到就行。哎新郎不对,你眼神不用媚……新郎眼神落在地面上,哎不对,不是落在新娘胸口……”   白夏又羞又恼:“你配不配合?”   “我就是在配合。”   “你看我胸干嘛。”她小声嘟囔完,脸颊泛起微微的红。   周彻喉结上下滑动,吞咽着嘴里的干渴。他很热,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想解开衬衫纽扣,又想起这是在拍照。他望着盘扣下隐约可见的起伏沟壑,身体越发燥热。   摄影师:“新人沟通好了吗?”   周彻微有沙哑地说:“这组不拍了。”   根本拍不了,天气燥热,他怀里的小女人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柔媚勾人,身上的奶香气顺着微风扑在他鼻端,他这半个月憋得快爆炸了,此刻完全受不了她身上一丁点的刺激。   他们换到下一组。   下一组是很日常的礼服,两个人坐在周家的花园摇椅上看风景和玩闹。   这组画风比较可爱,摄影师指导:“新娘做个萌萌的表情,握小拳头假装打在新郎脸上,小拳头跟新郎的脸颊间隔一厘米就好。”   “新郎把脸颊贴向新娘的拳头,眯起眼睛笑,哎新郎不用真正贴,间隔一厘米。哎新郎,表情不用这样作,哎表情不用这样贱啊……”   后面,白夏抱起CC在中间拍照,摄影师说这套服装很日常,可以自由发挥。白夏本就很喜欢CC,每个动作都能被摄影师抓拍得很完美,但周彻又拖了后腿。   摄影师:“新郎,那是宠物,不是情敌,眼神放松,不要眯眯眼哦。表情自然一点,嘴唇别抿,哎对!”   夜晚,拍完婚纱照的两个人都很累,白夏洗完澡勉强打起精神发完昨天写的一章小说章节,更新完便钻进了被窝里。   周彻洗漱完走出浴室,他一边系着睡袍的腰带,看了眼瘫在床上的小女人,走到床边俯身亲吻了下她额头。   “夏夏,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他刚转身手掌便被白夏拉住。   她支起身昂首看他:“不睡觉吗?先睡觉,明天再处理好不好?”   周彻凝望白夏许久,吻了吻她脸颊:“我把婚礼提前行不行?”   白夏一怔。   “下周六我们举行婚礼,那天也是一个好日子,我把我妈接回来,再把你奶奶接回家,以后我跟你一起照顾奶奶。”他抚摸白夏脸颊,“夏夏,下雨天我的腿还是会有点不舒服,再等等。”   白夏脸颊发烫:“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明白周彻的心意,点头,“你安排就好,只是辛苦你了。”   周彻狠狠吻住她唇。   今晚,他借口工作忙一直睡到了别的房间,没敢回主卧里。   他很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冲进房间狠狠欺负自己的老婆。   上次在手机浏览器上搜索男人第一次如何久一点时,周彻就在网上看见网友们的各种答案,很多男的都回复“一分钟,三分钟”。他有些恐惧,还注册了一个账号提问:如果我自认为能力很强呢?   网友:你今年多少岁?   周彻:虚岁28。   网友:28?处男?没搞错?你以前生过大病?   这个四连问让周彻有些懵:没有。   后面全是吃瓜的评论。   网友1:我们给你众筹吧。   网友2:是啊众筹吧。   周彻:什么意思?   网友1:给你众筹筹钱整容,妈的,长得是有多丑啊,28岁还是chu男。   周彻:……   网友2:你来阳城,我请你去一次XX会所。   周彻:……滚。   网友:救不了,看来这种人不仅丑,还很穷,且情商为负。   那天周彻气得险些砸了手机,看完白夏的小说更新后才稍微好一点。   这会儿,他独自躺在隔壁卧室的床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的确没想到自己这一禁.欲不知不觉就这么多年,自己竟然都快28岁了,他从前竟对白夏这么仁慈,一次次放过她。   如果他在那什么的过程中左腿出毛病用不上力怎么办?所以他要再等两天。   还有,如果他真的只有三分钟怎么办?   周彻纠结,要不要那天提前吃药?可这似乎不太好,他应该展现自己的硬实力,不能搞这些虚的。   第二天,周彻回公司开完会便赶去养老院陪白夏探望奶奶。   奶奶第一次见到周彻,对周彻这个孙女婿简直满意到极点。   白夏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她的笑容足够告诉大家她现在有多幸福。   周彻礼貌地喊奶奶,说:“等我和夏夏的婚礼举办完就将您接回家里一起生活。”   奶奶笑眯眼睛:“好,好,我就去住一两个月就好,然后你们再把我送回来。”   白夏一怔:“这怎么行,你跟我一起住不好吗?”   “沈阿姨把我照顾得很舒服,我舍不得她了。”   白夏和周彻都不难看出,老人是怕自己拖累子孙,也知道老年人跟年轻人避免不了会有代沟,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   奶奶朝白夏说:“夏夏,你去看看沈阿姨做好中午饭了没有。”   白夏明白奶奶这是要跟周彻单独讲话,临走时用眼神告诉他别乱说漏嘴,她没告诉奶奶两个人一开始的契约婚姻。   周彻在商场上虽然冷厉,但对待老人其实很孝顺。   他问奶奶要不要把床再调高一点,奶奶笑着说不用。   “小彻,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但我老早啊就知道有你这个人了。夏夏总接一些电话,接完要么很是开心,要么就很难过,我虽然没有问过她,但我晓得她把你看得很重要。”   “奶奶,她在我心里也很重要。”   “我看出来了,我对你特别满意。”老人家慈眉善目,笑得和蔼,“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却没什么倔脾气,对夏夏这么好,还让我住这么好的房子,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们夏夏会找到你这么俊的好人家。”奶奶脸色变得郑重,“小彻,我这个老人不能帮到你们什么,反倒还有心愿想请你帮我实现。”   周彻认真道:“您说。”   “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对夏夏好,她的性子我晓得,她不会对不起你,也不会辜负你的,我希望你也不要辜负她。”   周彻许下承诺:“我会对她好下去,我会保护好她,这辈子也都不会辜负她。”   奶奶笑眯眼睛:“那我就放心了,到时候你们把我换到普通一点的房间去,我现在身体好多了,住在这里是浪费。”   周彻微笑,奶奶朝他伸出手,他忙握住老人满是皱纹的手。   他用眼底的坚定与手掌的力量告诉奶奶,她可以放心地把孙女交给他。   婚礼倒计时第三天,原本要飞回国的宋茹因为一场发烧而暂缓了行程,护理的佣人打来电话,宋茹的意思是只能暂时养病,通过视频参加他们的婚礼。   临近婚礼,白夏非常紧张。   她的紧张表现在睡不好觉,没食欲,小说卡文,连读者都看出她写得没之前好,没耐心的一两个读者跳出来说只能弃文,这让她状态更差。恰好周彻忙着去白周集团开会,家里没人,她索性想去找沈悦。   她拨通沈悦的号码:“我来看你拍戏行吗?”   沈悦一愣:“啥情况,你来探我的班?”   “是啊。”   “跟你老公吵架了?”   白夏忙说:“没有,再有三天就是婚礼了,我有点紧张……”   沈悦哈哈大笑,她正在补妆,跟化妆师说“等一下”,回复白夏:“行啊,你过来吧,我在华城。”   *   周彻从S市忙完工作飞回上城,他片刻都不敢耽误,想到夜里回家时卧室里总有一盏灯守候着他,他眼里便一直都带着笑。   司机终于将车子驶入周家的铁门:“先生,到家了。”   这次周彻不敢再按喇叭,他回来之前没告诉白夏和佣人,想给白夏一个惊喜。   他大步走进客厅。   佣人听到CC的叫声和脚步声忙迎上来:“先生,太太她……”   “我自己上去。”   男主人一副不爱听的模样,迈着修长的双腿快速奔上楼,不一会儿,应该是看见家里没想见的人,俯在栏杆上问楼下的佣人。   “白夏人呢?”   “先生,太太她说出去散散心,过两天回来。”   一瞬间,佣人亲眼目睹了男主人由活泼雀跃到黯然失落的表情。 第102章   影视城的一处片场内, 导演见到生人正要喊场务将人清走, 沈悦忙跟导演打招呼说是她带过来的朋友。   沈悦将白夏带到遮阳棚下:“你先坐在这等我。”她喊助理将她的补水喷雾递过来, “你拿着,天气太热了,空气干得很。”   白夏接过打开, 细密的白色薄雾喷落在肌肤上,周围的空气也似乎清凉了许多。   她太无聊了, 昨天离开周家后便坐高铁来找沈悦, 陪沈悦一起拍戏。正好她没见过拍戏, 想着还可以给未来写作找找灵感。   这是沈悦接的一部古装大戏,沈悦这次是反派女二, 白夏没想到今天这场戏是跟杜乔过手。   杜乔穿着一袭樱色襦裙,美人冷若冰霜,款步走到沈悦身后,拽过沈悦就是一巴掌:“不分尊卑的贱人!”   啪——   是真的巴掌。   白夏当场就愣住了, 沈悦结束后钻进遮阳棚,助理正在给她拿冰袋敷脸。   白夏忙拿下她的手看她脸颊上发红的印子:“怎么是真打你,以前也是这样?”   沈悦一笑:“要为我做主啊?拍戏嘛,之前借位导演不满意, 来了几次真的了。”   白夏心疼沈悦, 正巧看见杜乔朝她们走过来。   杜乔的助理和化妆师在帮杜乔补妆换头饰,一边劝:“乔姐, 你回化妆间休息一下吧?”   杜乔停在白夏身前:“不用。”她朝白夏微笑,“周太太……”   沈悦说:“乔姐, 我朋友她是单纯过来看我的。”   “哦,白小姐。”杜乔变了称呼,知道白夏这趟没透露自己的身份,否则整个剧组早就围着白夏转了。   白夏朝杜乔淡淡笑了下算是打招呼,她并不喜欢杜乔。   杜乔也不喜欢白夏,甚至是深恶痛绝。   几次攻略周彻失败后,杜乔的档期和资源断崖式减少,如今手里头的几部戏是很久之前签约的,拍完这几部戏她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令蓝,虽然没人告诉她原因,但傻子也知道她是因为得罪了周彻。哦不,得罪了白夏。   此刻,杜乔明明知道如今应该多恭维恭维白夏,但见白夏淡然的神情便十分恼火。半个多月前,周氏集团的讣告她是看见了的,当时还在庆幸周彻死后她可以不用再受限制,可偏偏人家没死,还坐拥了更骇人的财富。   杜乔的助理送来奶茶:“乔姐,送餐员刚刚送来的。”   杜乔朝白夏微笑:“白小姐,我买了两杯奶茶,给你和又蓝吧。”   白夏说不用,杜乔坚持递到她手里,白夏笑了笑,将奶茶放到了长桌上。   “谢谢你的好意,我最近减肥,戒糖了。”   沈悦也不太喜欢杜乔的心计,又不好跟杜乔起冲突,便拉着白夏说去化妆间换头饰。   她们离开后,导演走过来跟沈悦沟通剧本,问道:“沈又蓝带过来的朋友也是圈子里的人?你认识?”   杜乔:“哦,她不是,听说跟一个商人有什么关系吧。”   导演呵了一声,这话过在脑子里,社会人都懂是什么意思。   后面的戏要进一座山林里拍,道具组先搬运走了一系列道具,白夏坐车跟沈悦进了山林。沈悦不方便将她带到片场,便让白夏跟道具组等在外面。   这里搭建起了帐篷,道具员都被道具师带走了,只剩一个负责看守的技工跟白夏呆一起。不一会儿,技工的对讲机接到一个传呼,看了眼树荫下的几箱矿泉水:“都要拿走吗……哦,那好,我现在送来。”   他挂掉朝白夏说:“美女,我去送水,你就自己在这坐一会儿吧。”他指了下另一旁的纸箱,“那里还有矿泉水,你自己拿。”   “好的,谢谢了,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我有推车。”   技工离开后,白夏拿起手机打算看小说打发时间,但发觉这里信号很差,章节都无法刷新出来,她只好放歌躺在帐篷里听,就这样渐渐睡着了。   再次睁眼时她是被热醒的,身体发烫,喉咙很渴,竟还有点头晕恶心。白夏明白是帐篷里太热的缘故,忙去纸箱里拿水,但翻开纸箱才看见里面都是道具。她找了旁边几个纸箱也没找出留给她的矿泉水。明明她刚才也听到了技工对讲机里的声音在说旁边还留了水的。   白夏望着头顶树林上空的骄阳,两点钟的阳光仍很毒辣,帐篷里已经不能再呆,沈悦说过她顺利的话拍到两点半就回来,她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希望沈悦能快拍完。   两点半一到,白夏打通沈悦的号码,但那头没人接听。她再打了几个,那边似乎没什么信号,到后面她自己的手机也只有一条信号,根本拨不出去。   她口干舌燥,正背靠在一棵大树下吹风,但空气里掠过的风都夹带着热浪。   白夏望着头顶飘在风里的叶子,起身时忽然一阵眩晕,下一秒便倒在了地上。   *   周彻今天早晨才从上城过来找白夏,昨晚他有些气到,也在等白夏主动给他打电话,但偏偏等了一晚上她都没跟他主动说一声她出去玩了。   他从影视城找到外景的山林,司机被百度地图带错了路,又借着慢吞吞的网络下载了高德地图,又一次被带错路,周彻气急败坏地打给了投资方才问到具体的位置。   他赶到时,帐篷旁边躺着个人,他远远便见到是白夏熟悉的身影。   她躺得还蛮惬意,微风将头发丝吹拂到她脸颊,树叶是天然眼罩正盖在她双眼上。周彻感觉自己大老远跑过来拎她回去,她却在这里享受大自然,还睡得这么香,心里便很想回家好好惩罚她一下。   他走到白夏身边,她明明听到了脚步声,但只是稍微动了下手指,根本没搭理他。他心里醋意狂翻,拿起白夏眼睛上的树叶,但却愣在原地。   白夏双眼迷离,脸颊潮红,额发上也都是汗水,周彻察觉不妙,摸到她滚烫的身体,横抱起她就跑进车里。   “回市区,去医院!”   白夏中暑了,她只感觉到心跑得很快,呼吸困难,明明还有意识,双腿在抽搐了一下后便完全动弹不了。直到她听到周彻的脚步声。   车厢里的冷气迅速开到了最低,周彻迅速拿起车载冰箱里的水给白夏擦拭身体,又喂她喝水。十几分钟后,白夏终于有了力量,搂住周彻的脖子就哭。   “周彻,你怎么不早点来。”她其实想说,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周彻抱紧她,忙又拧开一瓶水递给她,他望着白夏抱起水瓶咕噜噜喝完才严厉地说:“下次还跑不跑了?”   白夏眨眼将眼眶里停留的眼泪挤出来:“我又不是故意的,是意外。”   周彻眸光幽深,了解完情况,抿起唇拨通一个号码,他在让人调查到底是不是意外。   很快,投资方亲自给他打来电话,说是道具组的失误,会派人亲自过来给白夏道歉。周彻不信,重新让林诚问清楚情况。   白夏道:“应该就是道具组的失误,你别小题大做了,再说我都没事了。”   林诚的效率很快,回复过来:“周先生,是杜乔。”   白夏一愣,听筒里的声音响在安静的车厢里:“查清楚了,宋总是想保全杜乔,他刚刚都跟您解释是道具组的失误,我看您还是给他一个薄面……”   “我给他薄面?”周彻冷笑一声。   白夏感受到了周彻从未有过的肃杀严厉:“我要杜乔永远别在娱乐圈里混,还有,她所有在播的片子都给我下了,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另外,胡X文化的沈总为什么知道白周集团是我的公司?老郑那次在寿宴上告诉我,杜乔是他的情人,除了杜乔跟他透露我想不到别的,按照从前的保密协议规定,找杜乔要那笔巨额赔款。三天之内没结果,你别再跟我上班。”   他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得可怕。白夏被这样的周彻吓得有些走神,他凝眸望过来,握了握她的手,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夏怔忪地:“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要不然……”   “我妈以前养过一只布偶,我妈很喜欢那只猫。你知不知道中暑的严重性?如果没人发现是会死人的。那只布偶被佣人带出去玩时困在了一片空地里,佣人抱着它足足等了六个小时才被人发现,猫死了,佣人反复抢救了几回才回来。”   白夏知道这次周彻是真正震怒了,她也不喜欢杜乔,半昏迷的状态下,她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为什么在这几天跑出来?”   提到婚礼,白夏又感觉心慌气短了几分:“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我没结过婚……”   周彻失笑,凑到白夏脸颊亲了一口:“别紧张,我们都是第一次。”   白夏睁着清澈如鹿的眼睛看他:“你紧张吗?”   “一点都不。”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靠在周彻双膝上闭目休息。   周彻解开衬衫纽扣透气,谁说他不紧张的,他昨晚睡不着又查了好久男人第一次,没几个答案在说持久的,他都不知道自己那方面到底行不行。   他忽然想到:“对了,要不要请你妈妈和弟弟参加我们的婚礼?”   白夏怔住,好久后说:“不要了。”   “他们是你的亲人,我有能力……”   “我知道你很有能力让他们过好的生活,可是你不是告诉我我妈在那边小镇上开了一家能维持生计的便利店吗?我不想告诉她我跟你结婚了,我有一个这么壕的老公,因为我了解她知道后会怎么对我们。我太懂他们的人心,人心是填不满的。”   白夏道:“以后她要是找我我就说自己还在还那次‘撞伤人’的债,我心里有分寸的。”   周彻说:“我都尊重你。”   两人抵达高铁站时白夏才想起来把沈悦忘了,她忙给沈悦打电话,沈悦在电话里说周彻安排的人已经将她送来了车站。   三个人占了整节商务车厢,沈悦拉着白夏坐到后排,远离了周彻说悄悄话。   “你男人把杜乔给封杀了!”   白夏神情有些复杂:“我知道,我也没办法……”   “他打了这部剧的投资人!”   “我明白。”白夏很焦急,“你是娱乐圈的,你知不知道怎么补救啊?”   “补救什么,你男人给了投资方双倍启动资金。”沈悦嘿嘿两声,“让我当女一号了。”   沈悦学着叉腰表情包:“千年女二终于升级当女一了!”   下车时,白夏主动牵住周彻的手,他反手将她握紧,低头朝她一笑。   她望着他:“周彻,谢谢你啊。”   “这是什么话?我不爱听。”   白夏弯起眉眼:“周烦烦,我爱你。”   ……   两天后,他们的婚礼轰动了整个上城。   直升飞机从周家穿过整个南城区落停在南山公馆的海滩上,海滩上的教堂里已经坐满了婚礼来宾。周彻宴请的人不算多,来往的都是商场上深交的朋友和政界里几个避免不了需要邀请的贵客。周家的女眷一个都没有来,因为周彻将周东民等人送进了监狱,大家都觉得是周彻拆毁了周氏这个大家族。   教堂里音乐声响起时,大门口出现的新娘蒙着头纱,穿着洁白的长拖尾婚纱娇俏温柔地站立。   她的目光遥遥望向地毯这一头的新郎,他们四目相对,唇边都扬起温暖的笑。   周彻一步步朝白夏走去,在教父的主持指引下递上手里的白玲花,他单膝跪地,望着她的新娘时,喜不自胜地笑开了双唇。   白夏感觉这一刻的周彻笑得太傻,她扬起唇接过捧花。   仪式之下,他们凝望彼此回答着沉重的诺言。   “我愿意。”   教父让新人各自表白。   这个表白环节他们早就清楚,但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夏也是昨晚和沈悦一起睡时才临时想到的。她不知道周彻有什么话想跟她说,她微笑着等待他。   周彻拿起话筒:“夏夏,结婚三年,我终于补给你一个婚礼了,我来迟了,对不起。”   场上爆发起掌声。   周彻凝望白夏微笑:“我是个在工作上严格讲究仪式感的人,却是个感情里的幼稚儿童。我很明白,我从前的不懂事让你难过,幸好我终于成长为大人了。未来的日子里,我会是你的避风港,会成为你顶天立地的丈夫。有我在,我始终都会保护你,不让你受风吹雨打、日晒辛苦。”   周彻将话题还给了神父。   白夏微微有些失望,他说得好官方哦。她拿起话筒。   周彻又紧张又期待地等着白夏的表白。   她说:“你知道吗,我喜欢现在的你,也喜欢从前的你。我喜欢现在你的成熟,身上的责任感,我喜欢从前你的单纯,那股子高贵冷艳。周彻,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你,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这辈子的爱人会这样英俊,这样优秀,这样爱我。”   她放下了话筒,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还记得你书桌上的金猪笔筒吗?今晚你是猪烦烦吗?”   周彻微微眯起双眸,胆子还真大啊,当众挑衅他了。   他望着眼中的妻子,一字领的洁白婚纱让她今天格外动人,她眼里的爱与温柔是他今生见过最美的风景。他扬起唇,在教父还没宣布说“新郎可以拥吻你的新娘”时俯身就吻了下来。   头纱盖住了两个朦胧的身影,他们紧紧拥抱,温柔亲吻……   夜晚的派对结束后,新郎催促了好几下让新娘快些回洞房。 第103章 正文完结   沈悦带着宋秋和王童童要来闹, 早被周彻安排好, 让林诚将她们带去酒店玩耍。   南山公馆二楼的主卧里, 周彻洗完澡穿上大红的睡袍走出浴室。   他脖颈和袒露的胸肌处滴落着晶莹的水珠,他的新娘已经洗完澡,穿着红色的丝质睡裙, 娇小的女人正背对着他趴在床上数钱,床上全铺满了红包。周彻想起刚才他的新娘看见这么多红包时的兴奋, 看见宋茹将自己那份公司股份赠予给白夏时她脸上的感动, 他喜欢这样单纯又真实的傻老婆。   昏黄的灯光下, 她手指点得飞快,丝质睡袍随着她的动作从肩膀处一点点滑到她手臂上。他喉结轻轻滑动, 望着这截白皙的手臂和精致的肩膀缓步走了过去。   这个角度,白夏背对着他,圆翘的臀随着数钱的动静挺动。她太入迷,连他走到身后都不曾发觉。   周彻单膝跪到床单上, 弯下腰,手掌搂抱时探了进去。   一瞬间,身下的小女人着着实实啊了一声。   她转过身的瞬间,他握紧她双腕堵住了她唇。   她一边急喘一边喊周彻, 他没想停, 这一刻他等了多久,怎么还会再放过。   最后, 白夏只能发出呜啊的声音,渐渐妥协。   他含住她唇舌, 辗转吻至白皙的脖颈。   白夏喘息着:“周彻,周彻……”   “说。”   “他们为什么送卡,那是什么卡?”   “大额购物卡。”   “怎么不送现金啊?”   他失笑,舌头卷起嘴里的香甜,她一下就瘫软了下去。   他抬起头凝望她:“夏夏,你知不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久。”   “我才是好么。”   “是什么?”   白夏红着脸,不说话。   男人桃花眼里浮起笑,吻在她耳边:“猪烦烦今晚让你幸福上天。”   “你怎么不让我跟太阳肩并肩呢。牛吹大了吧,都说男人那啥第一次才三秒。”   三秒?   他查了大半年的时间,从三分钟到一分钟,在她这里却只有三秒?   “那你数好了,到底是多少个三秒。”   “等一下!”   “说。”   “钱,钱……”   “不管了。”   qian戏已经让白夏毫无抵抗的余地,她咬着唇不想发出动静,手也不知道往哪放,抓紧了床单和身下铺满的钱。   周彻嗓音低沉:“我把佣人都遣走了,明早才会过来。”   白夏双眼迷离地落在周彻脸颊:“我会不会,会不会……”   “婚礼上不是让我晚上当猪烦烦么,那次不是要跟我单挑么?你怂什么?”他怼完,问,“你会不会什么?”   身下的小女人通红着脸憋出两个字:“疼死。”   他薄唇勾起:“疼不死,我轻点疼。”   这样一栋豪华别墅完全没有佣人是不可能的,周彻只是想安抚白夏不那么害羞。   佣人没在二楼守着,都在楼下。小顾和阿月今晚也都过来照顾,两人都没敢睡,忽然听到楼上一声惨叫忙冲上楼。   片刻,那声惨叫化作妩媚宛转的娇.喘,两个没谈过恋爱的女生有点脸红,正要下楼时,又听见卧室里女主人的声音。   “轻点,轻点,呜呜,钱都掉床下去了……”   小顾和阿月不知道男女主人什么时候吃宵夜,厨房里热着好几样小菜,楼上的动静从十点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最后感觉会是没完没了的阵势,两人听着墙角也很害羞,索性都各自回了房间里睡觉。   凌晨两点钟,卧室里的一切激战都归于沉静。   女士红色睡袍和吊带睡裙凌乱地横散在地毯上,白夏累得快要瘫痪。她从来没想过周彻会这样厉害啊……   她红着脸:“周彻。”   “嗯?”   “你吃的什么药啊?”   提枪上战两回合的周彻怔住:“我吃药?”他感觉很是挫败,俯身咬住她嘴唇,“再说一遍,我把你按在落地窗上欺负。”   白夏是真的怕了,身体瑟缩了下,身下很疼,是非常疼。   此刻一切结束,那种疼痛感越加明显。她有些害怕周彻的精力:“我后悔了……”   他勾起唇:“后悔什么?”   “后悔结婚了,我我以后受不了……”   周彻把手臂收得死死的,不让怀里的人再跑。   “我们慢慢磨合,老婆,以后我带着你健身吧。”   “啊?”   “你体力太弱了。”他忽然想到那次在白夏小说的评论区里学到的词,吐出,“你个弱鸡。”   原本以为自己的老婆是个王者,没想到是个青铜,三下两下就要哭。   他抱她下床洗澡,被子揭开时,他的视线落在床单上那团红色上,他望了好久,吻住怀里小女人的额头说“我爱你”。   *   没羞没躁的一个星期后,白夏接到了驾校催促她去考科四的电话。   周彻一个星期没去公司,已经积攒下来很多亟待他亲自处理的工作,他没能陪白夏一起去考试,嘱咐她到华城后就住在沈悦那里。   “那套房子我已经在她那里买下来了,现在房子是咱们的。”他微笑,没说实话。   白夏哦了一声:“我走了,考完试我就去培训班帮两天忙,你记得每天跟我报备,要来接我。”   “知道。”   白夏赶回华城,科目四很顺利地考完,晚上回到小区,屋里还是原样,床单地毯依旧很干净。   她更新完小说躺到床上给沈悦打电话。   “你在哪拍戏呢?”   “A市,想我了?”   白夏笑道:“周彻说你把房子卖给他了,他没讹你钱吧?你亏没亏本?”   电话里,沈悦安静了好几秒钟。   “小白,你知道那套房子多少钱一平吗?”   白夏笑着:“我也不知道,他没说。”   “那是很知名的一家地产公司旗下的高端楼盘,弗瑞花园在国内是出名的昂贵。12万一平,那套复式房有180平,你算过价格吗?”   握着手机的手指一僵,白夏隐约明白了什么。   沈悦笑:“是你老公买的,从始至终都是你老公买的,我一个刚刚有点名气的小演员片酬能有这么高么,当初哪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还有,给你的一百万投资都是他让我给你的,全都是他的钱,还有全都是他的主意,你不许生我气。”   白夏怔怔失神,原来那些难堪和艰苦的日子里都是周彻在帮她啊。   他宁愿自己甜言蜜语哄客人手上的甜点吃,宁愿住在驾校狭小的宿舍里也都没有违背过和她的约定。   电话里响起一道男性的声音,沈悦语气似乎有些乱,白夏忙问:“你身边有人?”   沈悦含糊地答:“没人啊。”   “分明有人,是个男的,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没有。”沈悦道,“是我的保镖,额,我的助理。”   “你助理不是女的吗?”   “换啦。以前在上城大学那个将足球踢到我脸上害我流了500毫升鼻血的坏人,还记得吗?”沈悦苦恼,“哎,他竟然来当我的保镖了,额,助理……不说了,他又让我喝牛奶助睡眠,他好烦。”   挂了电话,白夏微微一笑,她打开周彻的微信,他刚刚发来消息:睡了吗?   她打字:在想你。   一瞬间,周彻的视频弹了过来。   她接起,视频里的男人半敞着睡袍,斜倚在床头,慵懒里透着性感。   白夏:“衣服拉好。”   “不野性么?”   “野性?你不是周姓吗?”   周彻扬起唇:“老婆,我想你了。”   白夏微笑:“我也想你。”   *   白夏在第二天里去培训班帮忙。   培训机构的客户越来越多,外界都不知道白夏和周彻的关系,如今能有这么多祖国的小花朵来学习,全是沈临的辛苦功劳。   白夏走去教室门口看老师跟学生玩益智游戏,两个萌萌的小男生似乎刚刚认识,且很喜欢跟彼此玩耍。穿白T恤的小男孩说:“我家里就有好多这个玩具,下个周六你去我家玩吧,我告诉我妈妈!”   “好啊,我家也有这个,到时候我把它带过去。”   “嗯嗯,我家在海恩路,我家叫丽景别墅……还有个更大的飞侠在我另一个家,在南山公馆!”   白夏听到这四个字一愣。   小男生笑嘻嘻地说:“那里的飞侠比这个大!”   白夏走到小男孩身前:“我家在南山公馆,你家也在上城那个南山公馆吗?”   小男孩喊白夏老师好,点头说:“是呀,我有两个家,爸爸妈妈在这里,管家叔叔在南山公馆。”   女老师扶着眼镜问白夏:“白总,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   白夏怔神好久,回到办公室翻看小男孩的资料,信息上的家庭住址的确写的是华城。她拨通这位妈妈的电话号码:“梓妈妈,我是少儿英语的白夏。”   “哦……你好呀白老师。”   白夏一笑:“别这么客气,我还要谢谢你选择我们,你和你先生什么时候回上城,到时候我们在南山公馆聚聚。”   “你都知道了?”电话的年轻妈妈笑道,“好啊,我们回了联系你和周先生,周先生生意上帮过我先生不少呢,我们很感谢他。”   白夏终于明白了。那段时间,刚刚兴办起来的培训班毫无名气和资历,怎么可能一直有这么优渥的客源呢。她翻看着家长信息栏上一行行的XX别墅,如果没有猜错,这些有钱有身份的家长全都是周彻委托过来的朋友啊。   她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高楼,阳光所至处,这个世界似乎再没有一丝阴暗与寒冷。   她这时又想起了迟敬州。迟敬州帮助她的那次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如果不是迟敬州的意思,那位妈妈又怎么会在她找过去时提起迟敬州呢。他帮她只是当初想追求她,只是想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好意。   她微微一笑,她忽然懂得,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让你记得他的付出,他只会默默地,毫无怨言,也从不提及。   白夏没有留在华城,飞回了上城。   她回到家,在夜晚九点钟时才听到楼下汽车的动静。   周彻只以为她要明天才回来,白夏站在客厅大门后想在他进屋时给他一个惊喜,她把CC也轻声喊到身后藏好。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心竟像二十二岁初见他时一般,有些少女第一次见到那么成熟英俊的男人时的那股悸动。   迎着月光走向大门的周彻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CC乖巧地站在门口的波斯地毯上摇尾巴,脑袋朝左边偏了偏,滴溜溜的眼珠子又朝左边转了一圈。   他渐渐弯起唇角,虽然看不见大门后的景象,但已经明白他的傻老婆就藏在了门后,地毯上这只小家伙出卖了她啊。   他就好整以暇地停在台阶上松开领结,再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   下一秒,他现身在门后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哈哈笑着转了好几圈。   白夏吓了一跳,泄气:“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啊?”   “你猜。”   “我没藏好吗?”   “是啊。”   “从哪里看出来的?”   “从我心里。”他说,“你只能藏在我心里,还想藏哪里去。”   他抱着她跑向了楼上卧室。   ……   结束后,佣人进来换掉湿了的床单,白夏仍会脸红,她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把牛吹大了的人。   她说:“周彻,你之前说在上城帮我开一家少儿英语培训班,我答应你。”   周彻系着睡衣纽扣,微怔:“以后不去华城那边了?”   白夏扬起唇点头:“让沈临他们做那边吧,我做这边,这样好把品牌壮大,一家家来。”   她没告诉他她什么都知道了,他是默默的,她也想静悄悄的。爱情不正是这样么,那些所谓的轰轰烈烈,到头来都只是两败俱伤。她和他轰轰烈烈地闹过,现在,爱情这个孩子才是真的长大了。   周彻很高兴:“我周彻的老婆创业百分之百会成功的。”他吧唧亲她嘴唇,很喜欢这两瓣软软的唇,“老婆,晚安。”   “我不睡觉。”   “怎么了?”   “我要看月亮。”   “好,那我抱你去楼上看。”   他们躺在三楼的玻璃房里,四面落地窗全打开,墨蓝色的夜空里明月正圆。窗外,晚风拂过竹林,叶子轻沙沙响。   白夏抬起手,望着指尖上的月光傻笑。   周彻将她的手握住:“夏夏,晚安。”   第二天,他比她醒得早。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榻榻米上,将白夏脸颊镀上一层温柔的滤镜。周彻看不够,轻轻吻了下她软软的脸颊。   他拿起手机,打开屏幕上的小绿软件。   他在白夏小说的评论区里留言。   金主爸爸:最近都很神清气爽,又是生龙活虎追文的一天。大大,早安。小白,早安,每天睁眼看见你是我最幸福的事,我会支持你,爱你,直至永远哒!   白夏从睡梦里睁开眼醒来,周彻吻上她唇:“醒了……”   她一把推开他:“我没刷牙呢!”   “怕什么,你哪里我没亲过。”   她忙捂着脸颊瞪他几眼,起身冲进卫生间洗漱。周彻太喜欢现在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新婚老婆了,婚礼那晚之后的白夏已经惊服在他的能力上,似乎完全不敢再造次。   她洗漱完扑过来吻住他唇:“我刷牙啦!”   周彻抿起唇:“想要?”   白夏瞪了他一眼:“我只是维持我的个人魅力……”   他不由分说将她摁在了身下……   清晨的暖意打在他们身上,交缠的人紧紧拥抱了许久。   她从他肩膀里露出小脸来呼吸,喘息声极轻微,撞进他心里时却足够沉重。   他帮她整理额头上的碎发:“刘海长长了,要不要剪掉?”   “你不喜欢空气刘海吗?”   “喜欢。”   “那你还讨不讨厌我绑马尾啊?”   “不讨厌,其实,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是什么样子,我就喜欢你什么样子。”   白夏哼哼着从周彻怀里翻了个身:“我太累了,想睡个回笼觉。”   周彻:“不洗澡吗?”   她被折腾得骨头都快断掉,慵懒地蜷在他臂弯里。   “我去拿毛巾来给你擦一下。”   周彻拧干毛巾回来时,他的傻老婆没睡觉,握着手机在看小说评论区的留言。   她手指滑在金主爸爸留下的“我会永远支持你,爱你”的文字上傻笑。   他抿起唇:“老婆,看什么这么开心?”   “我有一个忠粉。”   “什么忠粉啊?”   “不告诉你。”白夏放下手机闭眼睡觉。   周彻弯弯唇,真傻。   他望着闭眼含笑的人,在默念: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甘愿。   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三年前的那个雨夜遇见白夏,娶她回家当太太。   真香。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甜吗?甜够了吗?   没甜够还有番外,但是这本从二月份几乎没断更连载到现在,我想休息两天再写番外,16号更新哦。你们想看什么番可以留言~   感谢追文的你们,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作品,我也不是完美的作者,这本书还有不足的地方,谢谢你们的包容和支持,这章16号前的留言都发红包哈~   下本《小城和你》求收藏呀~感兴趣戳下专栏就能看见。   作者专栏也麻烦小天使收藏一个啊,真的哭泣跪求,我跟基友约定作收1000去杭州面基,现在也没达到= =   最后,还有几句话想跟你们说的。   1.如果有像周烦烦这么优秀的异性改邪归正,希望你辨别是非后给他一个机会;   2.处女初夜不一定都流血,没血也是正常的;   3.PUA无处不在,渣男无处不在,请认清自己才能认清别人;   4.嘴甜一点哦,爱夸奖别人的人都会有好运气哒!   感谢你们~ 第104章 番外·甜婚   新婚一个月后, 白夏在上城的教育机构也成立起来了, 规模比华城大了很多。这次周彻打着首富的招牌, 客服和前台的报名电话每天都被打爆,培训机构周围也额外多了不少周彻派过来的保安。   他无时无刻不想保护着白夏的安全。   晚上八点多钟,白夏看完老师们的两节课后放心地乘车离开。这批老师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金牌教师, 全都是周彻花重金聘请过来的,用外行人很直白的话来说, 她这个教育品牌一下子提高了N级档次。   司机丰叔开车行驶在夜晚的城市中送她回家, 一路穿过纵横交错的交通道路, 渐渐驶离繁华的城市中心。白夏自从拿到驾照后便一直没有自己碰过车,她看了眼车窗外偶尔才驶过的几辆汽车, 有些手痒。   “丰叔,我记得有一条回家的小路,我想来开,你坐旁边帮我看着点吧。”   “太太, 您可以吗?”   白夏一笑:“当然啦,阿彻教过我,而且我每次考试都是一次通过的。”她早就克服那份倒车的心理障碍。   下车换完座位后,白夏坐上车, 开得很平缓。丰叔在帮她留意后视镜里的路况, 好在现在路面车子很少。车厢里响起一道手机震动声,丰叔拿起手机说接个电话, 他接完后脸色有些焦急。   白夏留意到:“怎么了?”   “我小女儿发高烧住院了,她妈说排不上号, 连病房也没有,今晚要睡在过道里,让我晚上过去一下。”   “那你现在就去……”   “有她妈照顾,我先把太太您送回家。”   白夏忙说:“后面保镖的车子你开一辆,打电话给沈萍让她安排医院,她该清楚。”   丰叔担心女儿那边,也不再跟白夏推辞,下车前嘱咐了一遍小路怎么走,直到白夏复述清楚后才去找后面的保镖车。   白夏连通手机在车上放起音乐,一直专心凝望路况开向回家的路。但不知为什么,车窗外的车流渐渐多起来,她的车速一直保持在刚才小路上那种低速状态,现在被后车追赶上,车窗外便响起滴滴的催促声。   白夏望着前路蜿蜒而上的高架桥,密密麻麻的汽车有序前进,她打量周围的路况,这才发觉自己走错路了,这不是回周家的小道。   她无法掉头,也根本没变道的机会,被迫直行向高架桥,焦急的时刻竟然半路熄火。   不一会儿,整个桥面路况十分诡异:四车道的路只有三车道是畅通无阻的,其中一条车道被一辆停下不动的劳斯莱斯挡住,车子前方空荡荡,后方堵成游龙。   车厢里的白夏被耳边一声声的滴滴干扰得越来越急,屡次点火失败的她好不容易发动了汽车,才在后视镜里看见后排拥堵的车都慢吞吞跟在她车身后面。终于下完高架桥后,无法掉头的她被迫前行了一段路,又再次在车道中.央熄火。   白夏没留意到前方的保镖车,每次在她出门时周彻都严令保镖要一前一后保护她,现在后车给了丰叔,前面该有车子接应她才对。   堵在半路中间,她点不着火,有种想弃车逃窜的欲哭无泪。   *   上城传媒峰会上,西装革履的周彻被一群商人恭维在中.央谈笑,林诚握着手机走过来,跟他耳语说白夏丢了。   周彻脸上一沉,疾步走出人群拿过手机,保镖还在电话那头解释:“太太跟司机说要走熙和路回家的,我们就开在了前头……”   “在哪里发现太太的车不见的?”周彻薄怒道,“后车呢?”   “后车赵肖送司机去医院了,是太太嘱咐的。”   周彻将手机递给林诚,沉着脸疾步走出会议中心:“调查一下车子定位和路面监控。”话音刚落他便看到白夏的电话。   “呜呜教练!”   周彻有片刻没缓过神来:“夏夏,你在哪?”   “我卡住了。”   “卡住了?”   “呜呜嗯……”   “卡哪里了?”   “路上,和平高架桥下面的公路上,他们都在后面催我,我好怕啊……”   周彻专注地在听白夏的电话,他疾步走向停车库,一边单手脱下西装外套一边坐上车拧动车钥匙。   “安全带系好了吗?”   白夏回答一直系着的,他耐心说,“乖,别怕,像从前我教你的那样起步就好了,记得从前你脚掌的力量吗?”如果他还是从前的周彻,他一定会让白夏下车站在路边等着他来接,然而现在他越来越懂她,他明白他的傻老婆并不傻,她很聪明,且有担当。   很快,在他的鼓励下,白夏稳稳起步,终于一路顺利地将车驶出拥堵的市中心道路。   白夏不知道,这条公路是出名的拥堵,劳斯莱斯完全是被四周让出车道的车辆护送着离开。从路面监控上看,道路上没有车子争道,劳斯莱斯四周的车都在接到广播消息后自发为目标车辆让出道路通行。   林诚给周彻打来电话:“周先生,电台那边都解决好了。”   周彻正听完播音,唇边的笑意未退:“你不怕白夏明天找你报仇?”   林诚干笑两声:“没办法,总不能说首富的太太车技不熟练,被夹挤在路上让车主都让道吧。这样市政那边就要找您麻烦了,而且暴露了太太的身份,说不定她半路就被恶势力劫走了。”   周彻好笑地挂了电话,汽车广播里还在念:爱心接力,车主朋友们请帮忙,一位痴情的丈夫发来请求,他怀孕的太太在和平高架桥附近因为腹部痉挛行车缓慢,希望附近的车主朋友为孕妈妈让出爱心通道,车牌号码S·A1111。   周彻驱车赶到白夏停车的位置,黑色劳斯莱斯停在道路边,白夏见到他的车驶过来才敢下车。   她冲上前环住了他的腰:“老公,刚刚吓死我了……”   “没有车刮蹭到你吧?”   白夏抬起头:“没有,倒是我把人家刮了一下,我说给人家赔钱人家车主没要,这社会真是好人多!”   周彻一笑:“上我车,等下司机会过来取车。”   车上广播还在响:爱心接力,车主朋友们请帮忙……   周彻关掉了广播。   白夏系着安全带:“你怎么不听完,万一有人需要我们帮助呢。”   周彻勾起唇:“几分钟前的广播,不在这条路上。”他一路驶向回家的路。   白夏在车上自觉地承认错误:“周彻,以后没人在身边我不会自己单独开车上路了。”   “不要紧,你可以战胜自己的。”周彻道,“开车不难,注意力集中,不要紧张,我相信我老婆。”   白夏偏头凝望着周彻,他侧脸英挺,唇角微微弯起。白夏星星眼:“周彻,你好帅啊。”   周彻微微一顿,车子提速不少,他没直接开回家,而是驶向附近湖边的一条小路。   白夏这才看见窗外的景致,湖对边都是一排排别墅,后山是便是周家的山头,她回头说:“这里……”   后面的话直接被男人的唇堵住。   白夏喘息着将他推开:“走错了,这不是回家。”   “没带你来这边转过,后面的路可以绕回周家的竹林路。”   白夏落下车窗看去,这一带没有路灯,光源来自湖对岸的路灯,她这才发现周彻连车灯都已经熄了。她回过头,周彻正解完领口的纽扣,在解袖口的纽扣。   她心脏忽然突突直跳,直觉会有不好的情况发生。   然后周彻什么都没说,重新发动汽车驶向了他说的那条通往竹林路的小道。车胎碾过碎石驶向一片一米多高的杂草林。   白夏愣了片刻:“这里没有路啊。”   “穿过就是,小时候我来过这里。”   然而周彻却没有再穿过草丛,他停下车,熄了火,调出一段他爱听的《小星星变奏曲》。白夏想问怎么了,唇边的话在瞬间里被男人的吻堵住。   她挣扎着发出的嗯啊声也尽数被他吞入腹中。   男人滚烫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扣紧了她五指,另一只手像每个夜晚那样带给她颤栗。   她蓦然睁大眼睛,睫毛颤动,想退回时被他抵在椅背上。他吻得不留余地,舌尖卷起的狂野让她呼吸困难。没有喘息的空间,她被迫环住他后背张唇接纳到最大。他发觉后抬手按下了一些车窗。   座椅被他放平,白夏终于在他退出时说:“周彻,还没到家呢!”   “没人会来打扰。”   白夏怕得爬到了后座,周彻好笑地凝望靠在后座上抱起包当武器的她。   他勾起唇:“老婆,后座空间比前排大,你喜欢空间大一点?”   “我不喜欢,回家,开回家啊。”   “回家?”   白夏无奈:“要……要做也是回家做。”哪怕新婚都一个月了,这种事情上她还是很害羞,她才发觉自己完全没占到什么主动权。   周彻也跨到了后座,拿过她怀里抱着的包。   “你干嘛……”   “每天都在家里做,老婆,你不想换个环境吗?”   白夏斩钉截铁说不想。   周彻想起昨天白夏更新的那一章,男主就在车上对女主做了这种事情,白夏一笔带过,读者倒是兴奋男女主开了一次这么刺激的车。他当时看完就想帮她还原场景。   周彻一颗颗解掉衬衫纽扣,薄唇边带着魅惑人心的笑。白夏无法抵抗这双温柔含笑的桃花眼,咽了下口水说:“我说真的,咱不许干违反社会道德的事情,城市里是有监控的,咱不能污染城市文明!”   “没有监控,这是夫妻情趣。”   她没抵抗住身上沉重的力量,男女力量之间素来悬殊,她只能抱着他后背说他压得太沉。   “那我坐下面。”   白夏还想找理由拒绝:“外面不方便,没有水不好洗澡,也没有……套套。”   “我带了。”   白夏:“……”   她质问:“你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个东西?”   “因为我随时都想跟你……”他咬住她唇。   ……   好久之后,车厢里响起小女人断断续续喘着气的询问声:“为什么这么贵的车、车子,也会晃得这么晕啊?”   “傻老婆,因为力气太大了。”   结束后,白夏累得瘫靠在椅背上,男人湿热的气息流转在她颈项间,她喃喃说热,他抿抿唇,帮她拉过衣服系好。   白夏揉着脑袋:“好疼……”   周彻笑看着他的老婆,这双大眼睛里带着委屈,但刚刚她让他惊艳。这种场景,封闭车厢里女人的叫喊声,她头顶撞击上车顶的声音,一切都让他爱进了骨子里。   他抱紧她:“帮你揉揉。”   她打掉了他的手。   两人休息了好久,周彻说:“老婆,答应我一件事。”   “动机不纯的不答应。”   “非常纯洁,以后就用这个姿势,好不好?”   白夏脸红地瞪着他,忙移开小脸说要回家。   周彻将人圈在臂弯里:“不能总是一成不变,我要开导开导你。”   白夏沉默半晌,咬唇委屈:“你是觉得我没有情趣吗?”   “没有没有,你非常棒。”周彻凑在她耳边低沉地笑,“但是我的夏夏再骚一点,就更棒了。”   白夏负气把他往驾驶座推,周彻说:“明天开始,我们一起训练。”   回到家,白夏气汹汹进了卫生间洗澡,周彻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搜索:求教十八式和各类花样大法,就是那种。   他看见要寻找的标题,忙坐直后背点进去。   网页却跳转到别的页面,手机屏幕被一个热辣的美女占据。   白夏从卫生间出来,忘记找睡衣了。   她挽着睡衣看见周彻笔直端坐在沙发上,目光都聚精会神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她走过去不经意瞅了一眼,下一秒就变了脸色。   “周彻,你背着我看这种直播!”   是啊,鬼知道这个美女是在直播,手机网络卡了几秒钟,偏偏在白夏过来时女主播发出又嗲又酥的声音。   “我没有看。”   “欢迎进入直播间的哥哥~”超嗲的尾音拐了五道弯。 第105章 番外·甜婚   周彻手指点着撤销键, 奈何网页刷新几次偏偏就是无法退出这种界面, 他有些恼。抬起头时白夏已经负气走去卫生间。   他忙起身拽住她的手:“老婆你看, 这是有病毒干扰我!”   女主播搔首弄姿“木马木马”地发飞吻,周彻按下重启:“老婆你等等我,手机重新开机给你看我刚刚在搜什么, 我真的没看这种直播!”   白夏冷冰冰瞪着他,周彻急得心焦:“真的, 我发誓!”   索性白夏还是很相信周彻, 刚刚一时反应得太急, 现在想明白后她一直没吭声,等着看他怎么表演。   周彻重新打开浏览器给她看, 搜索栏里果真有一排文字:求教十八式和各类花样大法,就是那种。   埋着头的白夏瞪圆了眼睛,再抬起头时已经换做很平静的语气:“你在搜什么东西?”   “就是那种。”   “哪种?”   周彻反倒有些不自然:“就是车上跟你说的那种。”   “开车专心致志,不要怕?”   周彻微怔, 转瞬勾起唇:“嗯,我们俩开车时专心一点,你不要怕。”   白夏踩住他脚指头,自然是听懂了他眸光戏谑里“开车”的意思。   周彻“嘶”了一声, 倒抽口气。他虽然疼, 但没躲。   白夏昂起脑袋:“疼吗?”   “不疼。”   粉色毛绒拖鞋在他脚背旋转了半圈:“不疼啊?”   “……”   白夏收回脚:“我就知道不疼,比在车上你把我抛向车顶让车撞我脑袋时轻多了。”   她走进卫生间, 周彻手隔住门:“老婆,我真没看刚刚的直播。我周彻眼光这么高, 怎么会喜欢那种女人。她们一个个尖下巴大眼睛,浓妆艳抹毫无特色,我只喜欢你。”   “哦,你喜欢我什么啊?婚礼上也没听你说过。”白夏靠在门上,拨弄了下洗脸时打湿成一团的刘海。   “我说过很多遍了。”   白夏:“没说,结婚这么久你除了每晚上欺负我,都没说过你喜欢我什么。”   周彻弯下腰看这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傻老婆:“我喜欢你又骚又纯的样子。”   白夏愣了瞬间,眼皮搭下,睫毛扑颤着砰一声摔上门。   门外,周彻好笑地端起茶几上的水。他喝完水给林诚发去刚刚的网址,还没打完字,林诚便发来几个问号。   林诚:周先生,您想投资这种网站,还是喜欢看这种直播?   周彻删掉刚刚打的文字,回复:我看你妹!   这个怼人的话是白夏的微博评论区里,一个常和他互动叫小绿芽的读者教他的。   林诚故意跟他调侃:我亲妹妹没有,干妹妹倒是有一堆。   周彻:把这家网站封掉。   林诚:能问下为什么吗?   周彻听着浴室里的水花声,打字:它突然跑进我的手机页面,我受到了惊吓。   白夏洗完澡回到她那间书房,周彻忙跟在她后面,她恼道:“别跟着我,看你的直播去。”   她反锁上门,没理会还在门口解释的周彻。   她忙小跑到椅子上坐着,握着手机搜索:求教十八式和各类花样大法。   他刚刚搜的是什么啊?   白夏足足看了半个小时,放下手机时脸红心跳,也看得有些口渴。她喝完水听到周彻过来敲门:“夏夏,把门开开,我知道错了。”   他又说:“现在十点半了,我明天还要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   白夏也没打算折腾他,走出房门回到卧室。   她钻进被窝里,周彻半敞着深蓝色睡袍走过来,俯身凝望着她。   他说自己错了,下次不该搜那些东西。   白夏望着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和这张英俊好看的脸,老公颜值太高真的很想抱着他就扑下去呐!可惜她不敢,是真的不敢。   这一个月来,除了她例假时他放过了她,几乎每晚他都能把她骨头折腾得快散架。原本以为她从没开过荤的老公会没有战斗力,但没想到她的老公战斗力简直MAX。   白夏的视线从周彻喉结落到他胸口壁垒分明的肌肉上,他刚刚洗完澡,身上的青竹幽香带着沐浴液的香气,很是好闻;胸口处也有未擦干的几颗水珠,越发彰显性感。   她吞咽了下口水,想起刚才看到的招式大法。   “在想什么?”   突然的一道磁性声响让白夏一愣:“我不敢。”   “不敢什么?”   呃,她真的好怂,为什么就这样不打自招了。   “我没怪你了,我知道你不会背着我看那种露肉的直播。”   她望着眼前这两道性感的薄唇勾起,很想像他平日里那般地狂野咬下去。   她这样一动不动游神咽口水的模样落在周彻眼里,被他一眼看穿。他心底好笑,微微扯开了丝质睡袍,露出精健的胸膛。   “夏夏,我说过要带你做运动的。”   白夏嘀咕:“每天晚上都有运动,还要做什么运动啊。”   “锻炼身体。”   白夏侧过身睡:“车上都运动过了,现在我折腾不动啦。”   “那我做运动,你看着?”   他坐在被子上脱下睡袍,只露出下裤。   白夏望着这份展露出来的好身材,咬咬牙,豁出去了。   她学着刚刚那个网页里教的,蹙着眉捂住心口。   “哎呀老公,我忽然有点呼吸不过来。”   周彻紧张地俯下身:“怎么会这样?”他忙要去喊医生。   白夏轻轻拉住他的手:“因为看见你,我心跳得太厉害了。”   周彻微怔,两个人四目相对,白夏有些不好意思,周彻眼底渐渐浮起笑意,她也被自己蠢哭,噗嗤笑了出来。   周彻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还想要?”他吻住她唇,“那我满足你。”   “等一下。”白夏手心捂住他的唇,涨红着小脸,“我,我不想在下面……了。”   周彻眼眸一亮,搂住她腰翻身就躺到了下面。   他嗓音带着蛊惑的力量:“老婆,我超爱你,上来。”   她还有点扭捏。   周彻:“嗯?害什么羞。”他抱起这把细腰帮她坐好。   房门刚才只是虚掩,屋里想起一声CC细细的汪汪声,狗狗欢喜地伸出爪爪想爬床。   周彻连忙抓起睡袍盖住白夏:“下去!”   CC爬上了床来,他有些恼,拎起CC放到了地毯上:“CC,出去。”   狗狗很黏女主人,只想爬上床跟女主人挨一起。   周彻只好拎起CC下床丢出房门,白夏忙喊:“你轻点,别伤到它!”   周彻跑回来重新抱起她……   卧室里的大灯熄灭,床头开着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让床上挺坐的女人镀上一层朦胧的美。   白夏:“叫。”   周彻:“叫什么?”   “叫给我听呐。”   周彻只微微用力白夏便不可遏止地轻哼了一声。   他眼底带着笑意:“到底是谁叫给谁听?”   白夏咬着下唇不发出动静:“你叫不叫,不叫不来了。”   周彻无奈:“我怎么叫……”   “嗯,啊,这都不会?”   周彻只能试着喊了两声,白夏蹙着眉:“骚一点,不是喊。”   他无可奈何,喊完几次后忽然恼道:“男人是这么叫的么。”他握着掌中这把细腰,翻身拿回了主动权……   事后,白夏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十八式还是各类花样,愉快的都是男人啊。   她重新洗了个澡躺进被窝,视线落在床头那个四四方方的小袋子上,等周彻系着睡袍回来时喊他。   “周彻。”   “嗯,累了?”他帮她盖住被子,“老婆,我爱你,早点睡觉。”   白夏望着他眼睛:“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啊?”她抓着被子,很怕听到他回答不喜欢。   周彻微怔,转瞬笑起:“喜欢。”   “那你为什么……”   他顺着她视线望向床头的东西:“傻老婆,你乱想什么。”关了所有的灯,他拥紧她,“我自己都没爽够,现在要什么孩子,我戴套只是为了自己爽,she外面只是为了让你爽,等我们爽够再说。你要给我生两个,一儿一女,行不行?”   “这个,计生无法控制。”   “那就生什么是什么,长得像你,我都喜欢。”   “听说生孩子很痛的,生两次更痛,你家有没有双胞胎基因?”   周彻思考:“我大姨妈的女儿生了双胞胎,这算不算?”   “有点扯远了,应该不算吧。”   她枕着他手臂当枕头,嘟囔:“下来一点,肌肉磕得我后脖子疼。”   “手臂上没肌肉,你家有没有双胞胎基因?”   白夏仔细想着:“我不知道,我要去问问我奶奶。”   漆黑的夜里,窗口洒落进细碎的月光,周彻拥紧白夏,说:“明天把奶奶接过来吧。”   “她不想来。”白夏叹了口气,奶奶只来周家住了不到一星期便说想沈阿姨,要回养老院里住,她知道奶奶是不想打扰他们,劝过几次,最终知道奶奶的脾气,只能暂时依着这个老小孩。   “咦,我二奶奶生的就是双胞胎哦!”   “你还有二奶奶?”   “我奶奶的妹妹,她过世得早,两个女儿搬去北京很久了,我们都没有过联系。两个姑姑长得很漂亮的!”   “嗯,改天再想,先睡觉吧。”   两回过后,周彻的确已经很想休息,他闭着眼,嘴里的声音很轻。   他说,你要是怕疼,我们就不要了。   白夏怔住:“周彻,你说什么?”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呼吸声均匀,已经睡了过去。   白夏被这双温暖的手臂拥紧,翘起唇角靠在他臂弯里。   *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两人坐餐厅吃晚餐。   周彻的私人手机响起来电铃声,他看了眼屏幕对白夏说“我妈”。   他接起电话:“妈,早上好。”   宋茹声音温和:“小彻,夏夏呢?”   “她在我身边,我们在家吃早餐。”   宋茹微笑:“我明天回国。”   周彻微微一怔,不过笑起:“那我和夏夏明天去接你。”   白夏听到后也有诧异,宋茹之前没说要现在回国。   他们母子俩聊完后,白夏忙问:“妈要回家了?”   周彻点头:“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肌肉组织恢复得差点,目前还需要依靠轮椅。”   “明天几点钟?你明天早点忙完,我们一起去接她。”白夏有些紧张,“除了那次在视频里,我还没在现实里见过你妈妈,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都是一家人。”   吃过晚饭后,白夏便上楼去收拾房间,很多布置都是她亲手做的,没让佣人们帮忙。   宋茹在他们婚礼那次将周氏集团的股份都赠予了她,当时她这个美丽有气质的婆婆在视频里说半年内不会回国,想在国外静养。现在改变主意回来,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   白夏紧张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他们提前了半个小时赶到机场,周彻安排了特殊通道,司机将车开进了跑道一侧等候。   佣人王姨推着轮椅上的宋茹朝他们走来,周彻牵着白夏的手走过去迎接。   “老公,我好紧张……”   “怂什么,我妈不吃人。”周彻低头微笑,“等着吧,我妈还有很多宝贝,看她下回高兴了送你什么。”   “啊?”   两人走到宋茹跟前,白夏跟着周彻异口同声喊妈。   宋茹微笑地望向白夏,朝她伸出手:“夏夏,你比视频里要好看。”   白夏握住宋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妈,你累不累,我来推轮椅吧。”   四十八岁的宋茹保养得只像三十多岁的样子,她皮肤白皙,因为多年的疾病身体状态还是很差,双唇没什么血色。这个气质温婉的婆婆没什么架子,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   一路上,周彻不管跟宋茹谈及什么都要带一带白夏,让她能插上话题。白夏心里感动,很感谢周彻。   到了家,男佣人要来抬轮椅,白夏忙说让周彻来背。   她带着佣人安顿好宋茹,能看出宋茹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已经很疲倦。   白夏说:“妈,现在不早了,你休息吧,屋里是我昨晚匆忙布置的,如果您睡得不舒服跟我说,我再换。”   “夏夏,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宋茹问,“小彻这孩子有没有欺负你?”   白夏忙说没有:“您看到了,他对我很好。”   宋茹微笑:“那就好。”   王姨在收拾行李箱,将一个iPad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宋茹说:“恐怕要倒倒时差,现在虽然累但还是睡不着,你把那个iPad给我一下。”   白夏将iPad拿给宋茹,坐在旁边:“那我再陪陪您。”   宋茹一边开机一边抬起头说:“没事的,你和小彻去休息吧,我记得你每天也有很多工作?”   “前段时间忙一点,我班上的事现在都安排人在做了。”   宋茹点开一个软件:“夏夏,不用陪着妈,有你王姨在就好,她做事很细心。”宋茹看着她,“我就怕回来会吵到你们,你们年轻人的生活跟我不一样,不用顾着我来,去休息吧,你们为了等我肯定也累一天了。”   王姨也笑着说:“太太,您去休息,我照顾夫人就好。您还不了解夫人,她现在就想看看小说,晚上就怕人打扰她追文。”   “啊?”白夏有些懵。   宋茹笑着说了句“是呀”,低头点开一个追书软件,找到书架上的一本书。   白夏看见封面,勾花艺术文字旁是一对俊男美女,书名写着《冷情总裁:豪门娇妻带球跑》。   这画风有点不对,白夏有些错愕。   宋茹点开阅读界面,似乎的确有些迫不及待想追文了,维系着笑容劝她:“夏夏,快去看看小彻在做什么。”   “他在楼下,说要给您找点水果。”   “那你去看看他。”   “好……”   白夏走出房门,仍还处在懵的状态。 第106章 番外·造人   周彻将切好的水果端进宋茹的房间, 白夏等他出门后拉住他的手。   她小声说:“妈有点可爱啊……”   “怎么了?”   “她看小说!”   周彻不太明白, 心里想问难道是白夏将写小说的事告诉给了宋茹。   白夏说:“就是你特别瞧不起的网文, 妈就追小说,还是那种霸总娇妻带球跑的类型!嘻嘻嘻……”她哼着啦啦啦的调子回了卧室。   周彻的确不知道宋茹还喜欢看小说,从前宋茹身体健康时只是很喜欢将一些知名的作家朋友请到家里做客, 既然宋茹喜欢追网文,那他何不推荐自己老婆的小说给宋茹看。想到这里, 周彻抿着笑回到卧室。   第二天, 白夏起得比从前早, 特意亲手煲了汤给宋茹。   宋茹笑着喝了大半碗,夸奖白夏有孝心, 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白夏这个儿媳妇。   周彻今天没去公司,留在家陪宋茹,早餐过后,宋茹想去花园竹林里散步, 周彻和白夏推着轮椅陪她。   宋茹感叹这里一草一木都没有什么变化,她提到周彻的父亲,母子俩微微一笑,周彻安慰宋茹未来还长, 以后可以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宋茹笑道:“我才不跟你们生活, 你爸爸生前给我在H市买的海岸别墅我都还没去住过,等我腿脚方便了我就过去那边住。”   她又叹了口气:“你爸爸从前最担心的就是你, 他担心你有钱就不务正业,不安安心心对待感情。”她看了眼白夏, 笑说,“现在好了,有了夏夏管着你我和你爸就放心了,哎,你们瞧这家里人是不是太少了点?”   白夏微怔,忙同周彻一起望向周围,蔷薇花架那边有一个男佣人在除草,两个女佣在打扫石板路,其余便没再瞧见别的佣人。   白夏说:“妈,你是不是觉得家里不太热闹?不如我们给你半场宴会?我也不太懂你和阿彻从前都喜欢怎么办宴会,你喜欢什么,跟我说说?”   “我喜欢小孩子!”   白夏和周彻都是一愣,两人四目相对,隐约了明白这位母后大人突然回国的原因。   “这小孩啊天生就惹人喜欢,你瞧,你今年满25了,小彻也有28,快进30的人了,要是这家里有个小娃娃,你们说是不是就热闹起来了?”   白夏尴尬地暗暗扯了下周彻衣袖。   周彻抿唇:“你说的对,我没有兄弟姐妹,如今周琛也不跟我来往了,妈又是一个人,正好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带在身边,我一定把TA当成亲兄弟姐妹……”   宋茹有些恼:“……你给我打住,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白夏忙说:“妈,你别生气。”她训周彻,“你怎么故意气妈,快给妈道歉。”   周彻只好对宋茹说:“我现在不想要宝宝,你知道我跟夏夏结婚才几天。”   “你们都结婚三年了,我不管你这么晚举行婚礼是因为什么。”宋茹望向白夏,“夏夏,你喜不喜欢宝宝呀?”   白夏:“妈,我挺喜欢的,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没生过,我有点怕疼,也怕自己带不好。”   宋茹好笑道:“妈会给你找最好的条件,尽最大努力让你舒服一点,也会请月嫂和家教以后帮你带。”她握住白夏的手,“我原本是打算在外头养好身体再回来的,但我这几天总是梦到你们爸爸,他在梦里说想我,担心小彻,我告诉他小彻已经成家了,他就跟我笑着说让我看好儿子,看好孙子。”   宋茹叹了口长气:“我这次回国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但我也不想逼你们,只是希望你们心里记得有这个事。”   周彻安慰起宋茹。   三个人回到房间后,宋茹单独叫了白夏陪她。白夏在宋茹还没开口之前就已经明白了宋茹会说什么。   果然,宋茹微笑着说:“夏夏,小彻要是对你不好一定要告诉我,他这个人啊你给他点颜色他就能红火上天了,你一定别让他觉得你好欺负。”   白夏有些好笑道:“妈,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们夫妻俩感情好,前头那两三年是你受委屈了。夏夏,妈是女人,很想跟你说句心里话,小彻他现在是对你好,但难保外头的莺莺燕燕会自己飞上门来,如果你能有个宝宝,把咱周家的家产都攥在宝宝手里,外头也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妈,我明白了……”   “这是你公公生前送我的一套庄园和游艇,小彻不喜欢去庄园,也不怎么玩游艇,我都送你。”   白夏受宠若惊,之前宋茹将名下所有的股份都送给她时她已经很感动了,她忙要拒绝,但宋茹说这是送给孙子的。   白夏很感动,但也尴尬:“要是我生个女儿,妈还喜欢吗?”   宋茹眼眸一亮,知道是说动了孝顺的白夏,忙点头:“孙子孙女我都喜欢!”   离开房间后,白夏感觉压力很大。   周彻在书房里参加公司的视频会议,她推门进去,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精打采的模样,垂眸对视频上的高管说就到这里。   他抬眸望向白夏:“妈又逼你了?我去跟她说是我不想要孩子。”   “没有,妈没逼我。”白夏将手上的两份赠与合同给周彻看,“她送了我这么昂贵的东西,这是怀柔政策啊。”   周彻笑起来:“没事,她宝贝多着呢,你别有压力。”   白夏问:“周彻,你真的不喜欢孩子吗?”   她神情认真,周彻也专注地答:“我喜欢。”   “我也喜欢,其实,其实我挺想有个小宝宝的。”白夏想起宋茹刚才的话,她觉得很有道理。眼前的男人因为刚才参加视频会议,在家也穿着笔挺的西装,领带的温莎结打得正统且标准。这张脸年轻里透着稳重,岁月只会让他越来越成熟有风度,外面那么多商务场合,她不是没见过那些场合上漂亮气质的女人,她是有担心的。   周彻见白夏说完话便双眼游神,猜测宋茹应该说了某些话,而白夏听进去了。   晚上,两个人在护工那里学习按摩的手法帮宋茹做穴位按摩。按摩这种工作做几分钟不要紧,但连续做上半个小时的确能把业余人士累到。   回到卧室后,白夏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感叹:“诶,躺成大字真舒服啊!”   周彻倒在她身边:“躺成太字也好舒服。”   没反应过来的白夏愣愣地望着他,琢磨了一遍后双颊瞬间滚烫起来。   “神经病!”   周彻忽然翻身覆过来:“老婆,我们生个宝宝吧。”   “你白天不是说还不想要么。”   “我早就想要了,从你说要离开我时,我就想让你怀上孩子好留住你,但我知道那样不对。”   白夏瞪圆眼睛揪他手臂。   周彻轻笑:“记住,不管有没有孩子牵绊,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也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包括我的亲人。”   白夏胸腔里溢起一汪暖意,在周彻将要吻下时忽然坐起身:“我去洗澡了。”   她溜进了浴室里关上门。   周彻好笑地从大床上坐起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扯下皮带,笔直的长腿迈向浴室,肩头的衬衫也无声掉落在地毯上。   卧室房门没关紧,CC又冒出圆圆的脑袋钻进了房间里。周彻轻轻踢了狗狗一脚便没再理会,听着浴室里的水花声,勾起薄唇走了进去。   水汽氤氲下,女人一肌一骨都透着朦胧妩媚的美,那双好看的眼睛惊慌失措,手掌慌乱地捂住胸口,被男人握在掌心里。   “又不是没看过。”   好久之后,她喘息说累了。他将她抱起,抵在玻璃墙上,咬住她耳垂问:“这样累不累,嗯?”   她咬唇不敢发出声音。   从前,白夏从来没有想过,老天会眷顾一个人眷顾成这样。财富地位都给他,皮囊身材也给他,连同这样要人命的能力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周彻是她生活里的糖,轻轻舔咬一点点就够欢喜。他也是她的药,磕一点就能癫狂。   云端之上,她搂紧他脖子,在花洒密集的水流下送上香舌,与他缠绕,深深吻他。   *   后面的半个月里,白夏的工作都交给了手底下的人,安心陪在宋茹身边照顾这个婆婆的身体。跟宋茹相处久了,她从细节里就能看出宋茹对她的看重,大小事情很多都会遵从她的意见。有时候宋茹看完小说跟她聊剧情,白夏也觉得宋茹见解独到,一听就明白是资深老读者。   傍晚,周彻下班回家,吃过饭后白夏借口要处理些工作回房间码字。她这几天为了陪伴宋茹特意请了假,今天必须要赶榜单字数。   周彻在客厅里陪宋茹。   电视机里放着时下热剧,母子俩都没有看,周彻用笔记本检阅公司系统里的几个项目,宋茹埋头刷着iPad上的小说。周彻不知道宋茹在看什么小说,合上笔记本后,他正要把白夏的小说推荐出去,忽然瞥见宋茹操作着晋江阅读器的评论界面。   老阿姨的少女心呀:非常好看,太太请继续加油!文文很有爱,地雷包养!   宋茹返回到文章界面,周彻赫然望见《虐渣女主爽翻天》一排书名。宋茹点进专栏收藏了作者小白不是花,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周彻反应过来,忙问:“妈,你在看这本小说?”   “是啊,这个作者写得好对我胃口,就是好可惜哦,她专栏里就这一本书。”   周彻抿起笑:“你这个地雷是怎么回事?”他假装不明白。   “打赏的一种方式,你不懂。”   “哦?一百万的打赏?”   宋茹噗嗤一笑:“你妈有钱也不能这么花,一百万在西部建几座图书馆好不好。”宋茹撑着轮椅想站起身。   周彻忙搀扶她,她勉强能走一段路。   “医生要我多练习走路,这样肌肉才会组织起力量。”宋茹没要周彻搀扶,自己又扶着墙慢吞吞走了半圈,“我以后不想呆在家里,小彻,不如你拿家公司给妈玩玩吧。”   “行。”光是宋茹送给白夏的那些股份就足够抵得上很多财富,周彻知道宋茹只是想打发时间。   “我做文化传媒吧,你把公司名称改成个宋氏,先说好啊,妈就是随便玩玩,搞砸了你可不能怪妈。”   “不会,夏夏要是知道我怪你,会不让给我回家。她最近被你的母性魅力所折服,很喜欢你。”   想到白夏,宋茹目光柔和,微微一笑。   “公司的事我明天就安排人去弄,会让人帮你弄个顾问……”   “嗯,我主要是拿来收购喜欢的小说,买几篇喜欢的文在手里!你把人手安排好,我自己来挑作品。”   周彻微怔,转瞬勾起唇:“刚才那本书你打算买下来?”   “我公司的事不要你掺和,需要你投资再来找你。”   安顿好宋茹后,周彻推门走进白夏的书房。   她手指快速地敲击在键盘上,听到推门声忙惊慌地合上笔记本。   “你进我房间怎么不敲门?”   “哦,我忘了。”周彻笑,“我长得这么帅,刷脸开门就好了,再不行就刷身体。”   “没羞没躁。”   周彻坐在书桌一角:“老婆,怎么把电脑关了,忙什么啊?”   白夏很恼:“打乱别人的工作思路,你很烦你知不知道。”   “好,我不打扰你,天气凉,我去给你把床暖好。”   周彻回到卧室床上,拿出手机点开小说评论区。   他在宋茹那条评论下回复。   金主爸爸:楼上的老阿姨你很有眼光,我家小白写的书超级好看。   半个小时后,白夏更新了。   金主爸爸:小白辛苦啦,爱你!   老阿姨的少女心呀:太太继续啊,六千字不够榜单字数的。   金主爸爸:楼上老司机?   老阿姨的少女心呀:呵呵,不敢当。   深夜,白夏终于在12点前赶完了更新。大脑很疲惫,身体也很困倦,她回到卧室,周彻看见她忙要下床,她头也没回就先进了卫生间里。   忽然,卫生间里传来女人一声惊慌的叫声。   周彻跳下床破门冲了进去。   “怎么了?”   白夏望着内裤上的红色印记,大眼睛里盈满雾气,委屈巴巴地望着周彻。   “来大姨妈了。”   周彻这才松了口气:“没事,正好可以再爽一个月。” 第107章 番外·造人   佣人在换垃圾桶时发现女主人在例假期里, 便跟宋茹提了一下。   于是这几天的三餐上白夏总能发现很多汤都是补血益气的。宋茹依旧如往常一样待她很亲近, 白夏是在佣人给她每顿都盛的汤里发现了这种异常。   吃过晚餐后, 白夏和周彻回到卧室,她关上房门小声说:“妈对我太好了,我都不好意思。”   “怎么这样说?”   “你没看出来装进我碗里的汤都是补血的吗。”白夏坐在床边叹了口气, “她知道我来例假,让佣人帮我炖好补汤。妈好想抱孙子啊。”   周彻解开衬衫纽扣去衣帽间换睡衣, 再出来时, 男人睡衣的纽扣还没系好, 走到她身前就将她搂在怀里。   吻落下来时,白夏偏头躲开:“干嘛呢你。”   “让妈抱孙子。”   白夏推开他:“我还不方便。”   周彻将人按在被子上:“我数过日子, 你都结束两天了。”   白夏还是将人推开,起身拿起笔记本电脑:“我在床上处理点工作,你不是还要去书房么。”   她靠在抱枕上打开电脑,专注的神情没再停留在周彻身上。   周彻知道白夏恐怕是要码字, 笑了笑将空间留给她,转身去了书房。   白夏打开小说页面,今天她不太高兴,因为一个外站的作者说她抄袭了人家的设定, 她仔细看了对方微博公开的调色盘, 发觉对方控诉的几个地方都算是大众梗,两篇文完全没有相似的文字描写。   而对方算是火了三年的知名作者, 但近期成绩断崖式下跌,这个叫慧慧子的作者从前也有一个经常给她打赏的金主读者, 人家的读者叫金主姐姐,因为在慧慧子的几篇新文里严重触雷而江湖分手,恰好白夏的忠粉读者叫金主爸爸。慧慧子一听读者揭发了白夏,也许是出于某种不正常的心理,觉得白夏不仅抄袭了她的文,连同还把她的金主姐姐抢走了,便在微博上公然跟她宣战,要她道歉。   不管任何圈子里,八卦和吃瓜的人总巴不得看热闹,白夏又是如今因为巨额打赏广被人知的新人,论坛里一时掀起各类八卦,自然想黑她一把。   白夏出于无奈,跟责编聊完后打电话让她公司的助手做调色盘。   助手小K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平时很喜欢看各种小说,听白夏说完便答应道:“姐,你放心,我一定能帮你摆平。”   “要保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在写文。”   小K笑道:“知道啦。”   白夏关了电脑,从没想过写个小说会沾上这么多事,早知道她当时就不签约了。   她走出卧室去找周彻,见宋茹正在过道里走路,王姨跟在宋茹身旁,抬着双手做好了随时搀扶的准备。   白夏忙走过去:“妈,差不多就行了,我们慢慢来。”   “我没事,我能走路了。”   “我知道……”   “我是说我可以自己走了,刚刚散步回来是几点?七点半吧?现在已经九点了,我一个人走了这么久。”   “真的?你感觉疼不疼?”   “有点疼,但受得住。”   白夏高兴地扶宋茹回房间,宋茹也很欣慰,说起:“恢复了就好,我在家里都闷得待不下去了。”   白夏微笑:“妈是挺温和的一个人,没想到这么爱动。”   “换做你躺在床上四年,你也能疯。”   婆媳俩开着玩笑,聊了会儿白夏才从宋茹的房间出来。   她走回卧室时周彻正靠在门口,她刚说完“妈已经能走路了”便被周彻一把抱进了房门。   “快放我下来,妈能走路啦。”   “知道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意外?”   “我想跟你办正经事。”   白夏还是没什么状态,周彻问:“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了?”他刚才刷新小说和微博时已经知道了。   “老婆,不高兴了跟我说,我来解决。”   白夏摇头,说没遇到什么困难。   周彻微笑:“相信我,一切不愉快都会过去。”   白夏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她被周彻搂在胸膛,听见他的心跳和低沉的嗓音,他说:“相信我,舒服一下,明天醒来事情就解决了。”   ……   第二天一早,林诚打来电话时周彻避开白夏站在阳台接听。   林诚在电话里说他还没有做好调色盘时白夏就已经公开了反调色盘,自证了清白,连同沈悦也出马挺她,网站的判定结果也是两个作品都是独立的作品,完全没有任何雷同的关系。   周彻回到卧室,床上的女人背对着他在看手机,她应该也是刚刚才醒过来。   睡裙肩带滑到了女人白皙的手臂上,微露的后背被长发遮挡,他躺到枕边轻轻拥住她的腰。   “老婆,醒了?”   白夏摁灭手机,转身钻进她怀里。她在他胸膛里蹭了蹭,额头抵着他下巴微笑。   “看见老公就这么开心?”   “是太阳给你的自信吗。你不是说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么,昨晚班上出了点小状况,好在现在都过去啦。”   周彻微微一笑,也没揭发白夏的谎言,拥着她说:“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你要去公司呢。”   她额头蹭到他下巴处,扫得有些痒。周彻握着白夏的手缓缓朝下,嗓音低沉:“去三楼?”   白夏被掌心里的滚烫吓得收回手,听懂了他的意思:“你疯了,妈都在家呢!”   “那我把浴缸里放水。”周彻亲吻白夏额头,“试试水里?”   不等白夏回答,男人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去浴室。   屋里,床上的女人连忙钻进衣帽间里找衣服,但下一分钟便被男人抱进了浴室里。她有些想哭,最后伴着水花声喘息出声:“我讨厌你了。”   “为什么?”男人眸色深邃,紧望着她。   她声音里带着强忍的哭腔:“我受不了……”   他拥紧她,最终停下,捞起人扯下浴巾将她裹住。   “对不起。”他拿来毛巾帮她擦干头发上滴淌的水珠,只有这一刻才敛去刚才那些狂野粗戾,他温柔得像哄个乖孩子,“下次我轻一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几天后,宋茹身体完全康复,中午白夏从培训班回来时小顾在门口帮她拿包,对她说家里来了客人。   白夏遥遥望见花园玻璃房里的三个人,是宋茹和王姨,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走过去,宋茹朝她招手说:“下班了?夏夏你过来,这是我的一个作家朋友,她写过不少你们年轻女孩子爱看的书,你平时看不看小说?”   这个时候,白夏很怕暴露自己也是作者的身份,不自然地笑了笑,正想说自己不看时,宋茹打断了她。   “我倒忘了,你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看小说,平时也很少见你追剧。”宋茹跟对面的女人介绍,“这是我儿媳夏夏。”她跟白夏介绍,“这是X网知名的作家慧慧子。”   额……坏人到她家里来了?   白夏这才打量起对面的人,慧慧子三十多岁,长相普通,好在言谈举止很是文静,可她想象不出这样文静的人也会在网上造谣攻击她。慧慧子知道宋茹的身份地位,自然对她这个儿媳也是十分热情礼貌的。   白夏坐在旁边,王姨正给她倒茶,恰好接听了一个电话,对宋茹说孙助理过来拿公司印章。宋茹起身对白夏道:“你招呼一下我的客人,我马上就回来。”   宋茹和王姨离开后,白夏对对面的人微笑说:“您写文应该很多年了吧,大学时我室友就看过您的小说。”   “周太太不用这么客气,我是写文好几年了,这么算来您是刚毕业?”   白夏点点头:“你吃点心。”   慧慧子笑:“我吃过了,刚才你婆婆特意叫西餐厅送过来的,我们当作者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婆婆这种热情的读者……”   两人短暂聊了一会儿,白夏什么都没有提,也没有给过慧慧子难堪。宋茹回来后她便回了房间,两点多钟时,宋茹在餐厅里招待慧慧子,王姨来问白夏去不去吃饭,她摇头说还不饿。   周彻今天回家很早,佣人五点多钟将晚饭做好,宋茹已经吃不下,出门去了一趟公司。   白夏问:“妈是去周氏集团?”   “不是,她让我帮她弄了个小公司消磨时间。还真是上心,晚饭都不吃。”   白夏了然:“妈中午请了一个偶像上门做客,跟客人吃过了。”   白夏没说客人她不喜欢,周彻随口问了句:“演员还是歌星?”   白夏笑了笑:“作家。”   周彻没有细想,跟白夏散步时听林诚打来电话才知道上门的是谁。挂了电话,他安静凝望身边的女人。   她发觉他在看她,抬起头问他怎么了。周彻微微一笑,她微怔,停下脚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彻牵住白夏的手:“没事。”他说,“老婆,你是世界上最善良可爱的老婆。”   “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周彻摇头。   白夏嘀咕:“那为什么突然夸我?”   他笑:“林诚刚刚打来电话,有两百万等下会汇到你账上。”   白夏怔住:“又汇钱?”她有些苦恼,“婚礼过后的这两个月我名下的钱数都数不过来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你给我安排的财务助理每次都汇报很长时间,我听到他提的数字就头疼。原来有钱也会有烦恼啊。”   “你数钱干什么,只管花就行。再说,这是奶奶的第三笔遗产。”周彻解释,“我们每个月都有两百万的生活费,你生的宝宝也会有。”   白夏半晌都没回过神:“我们的宝宝也有?那我生几个就有几份,一直伴随宝宝一辈子?”   周彻点头:“所以……”他看了眼被橘色晚霞铺就的公路和道旁的翠绿竹林,“我们去小树林里生?”   “你疯了吧!”   “傻老婆,我逗你的。”   *   十一月的初冬,上城已经进入寒冷季,周家的供暖运作起来,所有房间都被暖气覆盖。书房里,白夏专心致志在码字,写完登入网页准备发布时,看见短信箱里有一条新站短,她随手点进去,忽然被内容吓了一跳。   有版权编辑告诉她她的作品被IP公司看中,要添加她的联系方式沟通细则。   白夏大脑还是懵的,一个下午的时间她便跟编辑聊完,敲定了合同,那边的公司竟十分迅速地跟她和网站签下合约。   这对白夏来说就是意外的惊喜,她反应过来想告诉周彻,但他不知道她在写东西,如果知道了要问她笔名去看她写的小说,那岂不是很丢人。要知道她文里男女主开的车都是按照她和周彻的场景来描写的,他一眼就能把她看穿啊,什么情趣换装游戏,什么浴室啪,这些简直能让她丢脸丢到地心。   白夏想找人分享,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沈悦。   沈悦:“不是吧,你这就是大卖了?多少钱?”   白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百万!天哪,真的是天价,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多钱!”   “……你老公一百万都没给过你?”   “不不,我自己挣的和他给的完全是不一样的体验!”   沈悦在电话里也很高兴:“恭喜你了,什么公司?说出来看看我熟不熟悉,说不定我还能在你作品开拍后去抢个角色当当。”   “叫宋氏传媒,你知道吗?”   沈悦想了想:“没听过,可能是个小公司囤剧本吧。”   “也许吧,总之我超级开心,我请你吃饭啊。”   挂了电话后白夏仍很兴奋,她在晚餐上吃得很多,宋茹见她这么能吃还挺高兴,吩咐阿月再把砂锅里的汤盛出来。   白夏忙说:“妈,我吃饱了,不用盛了。”   宋茹笑了下,看向周彻。他穿着深蓝色条纹衬衫,很商务的款式,领带没来得及取下来,以致到家也仍带着些许公司里的严冷。   白夏见宋茹的笑有些不同寻常,在餐桌下小心踢了周彻一脚。他握着筷子的手停下,余光瞟了她一眼。   宋茹:“小彻,你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少了?”   “还好,忙起来时没什么胃口。”   “那就更应该补补身体,你多吃点,把汤也再喝一点。”   周彻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拭唇,解下领带递给佣人说不吃了。   宋茹微怔:“那再喝点汤吧。”   周彻顿了下,白夏也是在这时又更了解了周彻一点,他性格很冷淡,不想做的事即便是亲人要求也很少愿意去做。也许是碍于白夏在场,或者是如今宋茹形单影只,他端起佣人递过来的汤喝完。   “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宋茹微笑,周彻说去房间里说,扭头对白夏道:“让CC陪你玩一下。”   母子二人回了楼上房间,周彻道:“你要我和白夏喝多少补汤啊?”他无奈,“你没发现她每次都把你的心意喝得一滴都不剩,最近脸都圆一圈了。还有,妈,受孕这种事得自然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夏夏前两天又来例假了,跟上次一样,她一来例假就愧疚,觉得对不起你。”   宋茹怔忪半晌:“我不知道夏夏这孩子还愧疚上了,妈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让你们为难,妈下次不会这样了。”宋茹道,“你们俩是不是没去做过孕前检查?”   周彻点头,宋茹道:“妈不催你们,等你们有空了去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问题。”   周彻见宋茹也懊悔了起来,无奈道:“你怎么也学夏夏一脸的委屈,好了,孙子孙女都会让你早点抱上,你让佣人陪你去散散步,我看夏夏今天心情很不错,我去努力了。”   宋茹一愣,反应过来后半句时笑得合不拢嘴:“快去吧!”   书房里,白夏只想快些将小说写完结好交差,房门反锁,压根没理会门外拍门的周彻。   合同全部敲定时,编辑跟她说那边公司想要见见她,当面跟她聊聊。   白夏有些诧异,在QQ上打字问编辑:还兴面谈啊?   编辑回复:是对方想见你,觉得你很有灵气。   白夏发了个尴尬的表情:可我们应该不在一个城市吧?   编辑回复:我看了下你们都在上城,宋氏传媒在陆南区,你过去的车费他们都报销。   白夏想了想,答应了这个要求。   第二天早晨,周彻先去了公司,她收拾完正要出门时碰到宋茹下楼。   宋茹:“夏夏要出去?”   “妈,我去陆南区有点事情。”   宋茹微笑:“我也去那边,一起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宋茹:专业护犊子哪家强,非老阿姨莫属了。   白夏:暴风哭泣,那些年我婆婆目睹我飙车全过程……   周烦烦:我#%*..&##%   白夏/宋茹:你不要讲话。   祝仙女们520快乐! 第108章 番外·造人   白夏跟宋茹坐在后排, 为了回来时方便, 丰叔也开了一台车跟在后面。   宋茹望着一前一后的保镖车, 弯唇笑说:“从前你公公在世时也是这样保护我的。”   白夏有些不好意思,但心很温暖:“是阿彻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其实开车去哪都很安全。”   白夏向来不过问宋茹出门去做什么事, 见什么人,宋茹也不过问她的行程。婆媳俩聊了下后便各自看起了手机。   宋茹打开晋江APP, 在今天要去见的作者文下留言。   老阿姨的少女心呀:这个浴室啪真是太撩我了啊啊啊!结局完美, 这本书很多地方都让我有共鸣, 谢谢太太给我这么美好的故事。期待再见。   她放下手机,戴上一片蒸汽眼罩休息。   白夏细心地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随手点开小说看了眼数据,她昨天写完了大结局,很多读者留言要等她更新番外,也看见很多读者在评论里对她的感谢, 尤其是一个叫【老阿姨的少女心呀】的读者。   更新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写的故事能产生共鸣。毕竟她文里很多场景都是普通家庭里不曾出现的,之前还因为太过夸张而被怼过。   到了陆南区X宁大道,司机请示宋茹:“夫人, 先把太太送过去我们再走?”   宋茹摘下眼罩, 白夏说:“我在路边下,丰叔送我。”她对宋茹说了再见。   宋茹道:“晚上吃饭不用等我, 我今晚还是请两个我喜欢的作家在外面吃。”   白夏笑弯眼睛:“知道啦,追星追偶像也挺好的。”   白夏坐上后面的车子来到宋氏传媒。   接待她的是IP采购总监巧七, 巧七对她笑说:“我们CEO是您的忠实粉丝,她那边忙完很快就会见您,您先吃点东西。”   白夏端起茶几上的花茶。   接待室外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和女人的交谈声,巧七说:“您笔名还挺长的,我就叫您小白吧。小白,我们都知道你和慧慧子的事,既然那都是误会,我们这边希望你们和解一下,她的新作也是我们公司签下的。”   白夏一愣,连忙说“不行”。   她突然的态度让巧七愣住,巧七忙说:“是这样的,你们两位都是我们CEO很喜欢的作者……”   “对不起,我是说我不太想在不熟悉的同行身前露面。”慧慧子在周家见过她,她这一露面岂不是让对方知道她就是上城首富的太太啊。白夏不想掉马。   巧七又游说了她一番,最后见白夏态度还是很坚决,只能无奈说:“你别走,别说改天了,我们CEO今天就想见你。这样吧,我出去交代一下让你们的时间错开一点。”   白夏感激道:“谢谢姐,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明天再来。”   巧七离开了接待室。   白夏松了口气,坐了一会儿后,她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慧慧子探出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到她时一愣。   “周太太?您在这?”   白夏急促地站起身,慌乱时想到对方喊的是周太太,而不是她的笔名。看来慧慧子是不认识她了,她忙说:“我来这里看个朋友,你也在啊。”   “是啊,我有作品要跟这边面签。”   白夏粗暴地拽起沙发上的香奈儿包,挎上链条就走:“我朋友让我去外面等,我先出去了。对了,希望你不要跟这里的工作人员说见过我,谢谢啊。”   慧慧子笑着点头,说要送送她。白夏忙劝,闪身进了卫生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掉马,明明只是想安心写个故事,却被她的金主小可爱送上了霸王榜,明明只是开个微博跟读者互动,却被沈悦一@成名。婚礼那次,沈悦拍了好几张自拍照,发照片时差点就再@了她,幸好当时她提前制止住了。   她不喜欢这个圈子里的许多规则,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白夏补了点口红压惊。   CEO办公室里,巧七对着沙发上端坐的女人汇报。   “这是小白不是花的意思,所以我们还是分开接见吧,下午的餐厅暂时也取消吗?”   “晚餐还是不要取消,我可以游说好她们见面。”谈话的人正是宋茹,她让周彻给她弄来打发时间的公司就是这家宋氏传媒。   孙助理领着慧慧子进了办公室,巧七便去了接待室里。   慧慧子见到宋茹很是惊讶,半晌才在宋茹的微笑里反应过来。自己的粉丝是这么厉害的人物,这对于她来说自然很欢喜。   “我没想到夫人您的身份,您真是太让我惊艳了。”   看得出来宋茹也很高兴,亲自起身欢迎慧慧子:“大大快坐。”   她们聊了会儿后,慧慧子提到了刚才在门口听到的话:“您和总监的交谈我都听到了,不好意思,我并不是特意偷听的。其实我都不介意那件事了,当初也是我受粉丝误导,是我的读者传递了错误的信息,这都怪读者。”   听到这里,宋茹温和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   “既然这个误会早就在网上解开,我个人也不再追究,小白不是花也应该大度地放下才是。我不太理解她还揪着不放是什么意思,周夫人,您可能不了解我们这行,靠抹黑别人发迹是一些红眼作者常干的,您知道这个小白花多大吗?”   宋茹没看过公司跟小白不是花的合同,只听巧七提过一些情况,回答:“25岁。”   “还挺年轻的,很多年前我也这么年轻气盛,但也还没到她这么猖狂的地步。其实那次她虽然自证了清白,但作品是我自己的,我还是很清楚她跟我雷同的地方,但毕竟我是老人嘛,对她们年轻作者应该宽容一点……”   慧慧子揪出很多小白不是花的毛病,最后以行业老人的姿态指出小白不是花这个作者只是运气好碰到了宋茹和金主读者包养,完全没有写作的实力。   宋茹方才温和的微笑已经敛下,她很少有现在这种冷静的眼神。   宋茹旁边的孙良舟二十多岁,是周彻安排在宋茹身边的助手,孙良舟平时见到的宋茹也是和蔼可亲的样子,没对他们这么些员工和家里的佣人端架子,这会儿见宋茹越益冰冷的眼神,知道宋茹是真的不太高兴了。   对面的慧慧子终于发觉了自己言谈有失,这个作者好歹也是宋茹的偶像。   她笑着圆场:“我还是挺希望见见她的,其实年轻人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你先出去吧。”   慧慧子微怔,宋茹见她要开口,笑了笑:“我见完小白不是花再跟你聊一下。”   慧慧子离开后,孙良舟说:“太太,这样的作者心胸狭窄,您还要签吗?”   宋茹权衡许久:“我现在有点不喜欢她了,但是触动我的是她写的故事,还是签这本吧。”   两人等了几分钟还没见巧七把小白不是花带来,孙良舟正要打电话叫人,巧七这才出现在门口。   “宋总,刚才小白去了趟卫生间就走丢了,让您久等了。”   宋茹莫名觉得巧七身后露出的一个脑袋很可爱,宋氏传媒就这么大,她这位年轻的偶像还能走丢。可当巧七移开身体时,宋茹望着门口出现的人一时僵在原地。   孙良舟诧异地喊了句:“太太?”他走上前,“您来找夫人吗?”   白夏是震惊的,对上宋茹同样惊呆的眼神,婆媳俩几乎都局促地抓着裙子,有些想避开对方的眼睛。   孙良舟这才反应过来,忙交代巧七离开,他关上门,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在周彻身边这么久还从没听到过白夏在写小说,而且自己的老板还十分喜欢追文,想签约捧她。   白夏欲哭无泪地喊:“妈……”   这个年纪的宋茹脸颊泛起少女的红晕:“嗯,夏夏。”   白夏像个犯错的小孩,又很想知道宋茹的马甲:“妈,你读者号叫什么啊?”   “老阿姨的少女心呀。”说完宋茹便后悔了。   白夏对这个昵称记得不太清晰,毕竟每天的评论那么多,她拿起手机翻了下,看见一个小时前宋茹的评论“这个浴室啪真是太撩我了啊啊啊!”,极不自然地关了手机。   怎么办,除了这个浴室啪,还有车上、玻璃墙上、钢琴上……她简直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宋茹也像个犯错的孩子,假装喝茶不敢抬头看白夏。   孙良舟好笑地看着这对婆媳。   最后是白夏说:“妈,开公司好玩吗,你累不累?”   “不累,还挺好玩的……”   “哦,那要不你多签签慧慧子这种知名作者,我还是个新人,咱的合约就不算数了吧。”   “那不行。”宋茹抬起头,“我得把你捧火。”   白夏尴尬:“妈,那你别告诉阿彻,他不知道我在写文,他平时最看不上网文了。”   “嗯!那你也别跟她说我在网上看这种小说哦!”   婆媳俩一个像看小黄文被揭发,一个像自己写了小黄文被拆穿,互相打着商量,都不约而同结下盟约。   宋茹扭头吩咐孙良舟:“还是不签了。”   孙良舟读懂她的意思,拿起座机打给巧七:“跟慧慧子的签约作废,你处理一下。”   白夏问宋茹为什么:“那不是你的偶像吗?”   “没事,签约也看人品的。”宋茹没提起刚才慧慧子对白夏作品和人身的恶意揣测与诋毁,她从不爱议论是非,也不希望白夏再体会到这个圈子里的恶意,她笑着说,“那晚上还是回家吃饭吧?”   白夏点头:“行,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婆媳俩一笑,宋茹挽着白夏手臂:“回家吧,番外你打算写什么?”   白夏:“……”本来要疯狂开车的,现在只能岁月静好了。   *   周家,晚餐上。   周彻很明显地感受到白夏和宋茹之间微妙的变化,似乎两个人的感情更多了些默契。   回到卧室,周彻解着衬衫纽扣问白夏:“你跟妈关系好像很不错?”   白夏翘起唇角:“是呐,嫉妒啊?”   周彻弯起唇,挂上衬衫:“我带你去国外旅游吧。”   白夏微怔:“怎么忽然去国外旅游,你不上班了?”   男人没马上去换睡衣,走过来,弯腰将床上葛优躺的她禁锢在臂弯下。   “去造人。”   他温热的气息吐纳在她脸颊,明朗的五官隔她太近,即便两人这段日子已经很亲密了,她还是会害羞,伸手挡在他双唇前。   “怕我亲你?”周彻桃花眼里蔓起笑,嗓音低沉,“我不亲你嘴,我想亲那里。”   白夏望着他滑向她大腿裙摆处的视线,恼羞轻喊了句:“你好烦……”   “我烦?我亲得不舒服么?”周彻微露舌尖,舔了下唇,“夏夏,我今天下午在一个酒会上喝了点酒。”   白夏隐约明白他的意思,推他往浴室走:“去洗澡。”   他身体很沉,但还是配合着她走向浴室,到了门口,他反手握住了要走的她,一把将她拽进浴室……   落地窗外的竹枝被白雪覆盖,这两个小时里夜空竟飘起了雪。   周彻将白夏抱回床上,她已经很累,但不想睡,趴在床尾望着窗外的景致。   “上城竟然下雪了……”   “嗯,想不想在漫天的雪花里做?”   白夏瞪了周彻一眼。   “玻璃房里也很暖和,不会冷。”   白夏:“你是不是觉得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可以做那种事情啊?!”   周彻唇边勾起笑:“是啊,还听到茶水间里女员工们聊天,说起一些小说里作者写过在钢琴上做,拥抱的男女,悠扬的,哦不,急促而毫无节奏的音符……”   白夏渐渐脸红,不自然地将头对准窗外。她也写过这种描写,真是羞想到想剁手!   “下次再去国外好不好,下雪了,华城的小西村应该也很美。”   她想家了,也在回忆童年。周彻读懂白夏:“那我陪你去,那里开发的游乐场和古镇都很不错。”   *   他们回到华城,祭拜完白夏爸爸后,周彻带着白夏先去了游乐场。   偌大的欢乐谷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其他游客,周彻一直紧紧牵着白夏的手。   白夏抬起头看他:“你包场啦?”   “嗯,我们俩玩。你之前玩过没有?”   白夏摇头:“小时候坐过摩天轮。”   周彻微笑,指着最高处的过山车:“敢不敢玩那种?”   “敢!”   “那你别哭。”   白夏想起三年前跟周彻看恐怖电影时的场景,弯起唇:“还不一定是谁哭呢。”   两人坐着代步车赶去了过山车那边。   选座时,周彻牵着白夏的手坐在了第一排,白夏握着安全带问他:“要不要坐后面一点,我怕你不行。”   周彻好笑地看着她:“想多了,待会儿怕就抓着我手。”   安全设施都做好后,工作人员启动开关,齿轮先是缓慢滑行在轨道上,在第一个制高点时缓缓停顿了几秒,瞬间切换成极速降落模式。   过山车轨道上传来女人兴奋的尖叫声,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甚至男人安静得出奇。   周彻不是淡定,而是已经怕到了极点。   他之前也没坐过过山车,在国外时他曾经跟一群朋友和专业的赛车手比过车,以为过山车的极限也不过那样,但是他想错了。   每一个极速的坠落和上升都让他心跳漏半拍,迎着冬日冷风,吸入鼻腔的每一股冷气都让他浑身打颤。尖叫的人还知道反应,可往往怕到极致的人才会忘记反应,全程他都恐惧得没发出一丁点动静,紧紧抓住安全杆和白夏的手腕。   过山车缓缓停在轨道安全区内,耳边,小女人呼呼几声,嘻笑着拍胸口。   “好刺激,好刺激,老公你真厉害,你都不叫的!”   “……”麻烦你多叫几声你老公的魂魄就归位了。   白夏自己解开了安全带,还是工作人员看出周彻的不对,过来帮他解开扣子。   周彻起身时双腿发软,比提枪上战彻夜都还乏力,但他不忘牵住白夏的手,带着她回到平地上。   双脚着陆,他终于踏踏实实落下口气。   “老公我们去坐那个!”   身边的小女人指着100米的跳楼机牵着他就跑。   坐好后,工作人员帮他们落下安全带和安全杆,冷空气里,座舱极速启动,又极速坠落,这种失重感依旧令周彻深感恐惧。   30秒的体验像一个小时般漫长,座舱终于归位停止,周彻大口呼吸时听白夏对工作人员说“好好玩,再玩一次”。   白夏见他没有反应,扭头问他:“老公你怎么都不叫的,你还敢玩吗?”   “不,怕…”不敢变成一句不怕,“陪你玩。”   白夏特别喜欢这种高空坠落的失重感,高空里远眺着视野里的城市尽纳于眼底,于她而言这一刻竟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心空灵而干净。她再玩了两轮后恋恋不舍地从座位上下来,忽然被周彻狠狠抱在怀里。   他手臂太紧,让她险些喘不过气,他说:“夏夏,我爱你。”   白夏微微一怔,笑起:“老公,我也爱你。”   他抚摸她脸颊,她这才望见他眼底深邃处的紧张。眼前的男人像是历经了生死离别,生怕她会丢失不见。   冬日的风凉凉拂过,她心却很温暖。   她圈住他的腰,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他唇上。   “周彻,我很爱你呢。”   ……   他们在华城玩了一周,回来后白夏才在疯玩过后感觉到浑身酸痛,一连歇了两周才继续写起小说番外。   新章更新完,评论区里金主爸爸就给她照例打赏了100颗雷,洗完澡后回来,她又看见宋茹给她打赏了101个地雷。   白夏弯起唇,觉得这个充满少女心的婆婆很可爱。   很快,她竟看见金主爸爸再次出现,这次给她打赏了200颗雷,而宋茹似乎觉得被人超过也不甘落后,两个人一直这样追赶起来。   白夏走到宋茹房门口隔着门轻轻喊了一声:“妈。”   卧室里,宋茹像做错事的小孩般小心回她:“我睡了,我再跟这个小屁孩赌一回就关手机,你别过来了哈。”   白夏微笑:“嗯,知道啦。早点睡养皮肤,听到没有。”   “行行。”   周彻从书房里回来,见到白夏微微一笑:“我忙完了。”   “你这么高兴,又谈成大生意啦?”   他抱起她,鼻尖抵在她挺翘的鼻尖上:“嗯,现在我要跟我老婆再谈一笔几个亿的大生意。”   这一次,他动作比从前温柔,望着昏黄灯光下女人的一肌一容,很想狠狠将她揉进骨髓里。情难抑制时,他含住她唇舌,狠一挺身,她忽然咬疼了他,尖叫着喊肚子疼。   白夏整张脸惨白,咬着唇抓住周彻手臂:“老公,我肚子疼,好疼……”   她似乎忍受不住竟哭了起来。   周彻匆匆去按墙上的呼叫铃:“喊赵华文过来,快点!”   白夏捂着小肚子疼得蜷缩在床上,周彻拿被子裹住她,匆匆将睡袍一系。   宋茹也被惊醒,整个周家灯光如昼,周彻薄唇紧抿,沉默紧绷的脸写满严肃。   诊断完的赵华文拿着护士从卫生间里递出来的验孕棒说:“太太怀孕了,恭喜周先生。” 第109章 番外·甜孕   从确定怀孕到14周后, 怀上双胞胎的白夏被孕吐折磨得每天都吃不下东西, 最近几天身体才逐渐稳定下来。   检查那次, 周彻和宋茹得知白夏怀的是双胞胎兴奋得简直要把她供起来,宋茹把名下的一处房产送给了她,又送给她一副周彻奶奶留下来的翡翠镯子。周彻连升了几位副总, 集团的工作大部分都不需要他再亲自主持。   春暖花开的一个中午,白夏午睡后醒来, 肚子很饿, 忽然很想吃牛排。   她揉着眼睛走出卧室, 阿月坐在过道里的椅子上看手机,听到她的脚步声忙起身喊她。   “太太睡醒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想吃牛排了。”她认真说了一遍自己想吃的那种口味该怎么做。   周彻听到声音从书房里出来:“睡醒了?”   白夏惺忪地揉了下眼睛,嗯了一声。周彻朝阿月说:“给我也准备一份。”   白夏脸上这时有了些笑,眼里闪过促黠的光,拉着周彻的手说去沙发上坐。   她捏着他掌心:“好多汗呀。”   周彻轻笑:“嗯, 刚刚一直在握笔。”   “我吃的口味你也能吃吗?”她靠在他胸膛,昂起小脸笑嘻嘻地看他。   白夏自从怀孕后变得特别黏周彻,周彻很喜欢如今怀里这个爱撒娇的傻老婆。他扬起唇:“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CC从楼下跑上来,爬到了白夏脚边。周彻有些嫌弃地将狗狗踢到一边, 白夏恼道:“你干什么!”   “让它离你远一点。”   她抱起CC走下楼梯, 周彻紧张追上。   “赵华文说孕妇要远离宠物。”   “CC每天都有宠物医生照顾,它身上比你都干净。”   周彻有些无奈, 他如今不管大小事都不敢惹白夏生气,想了下忙说:“牛排好了。”   白夏双眼一亮, 放下CC说了句“乖”便跑去洗手。   她洗完手回到餐厅里乖乖坐下,阿月将两份牛排端上来,她拿起刀叉就切,也不管吃相。   白夏吃得心满意足,反倒是周彻吃了一口便皱起眉头,餐盘里的牛排太酸了。   这是白夏特意让阿月用梅子酱加黄油煎的牛排,周彻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口味。   白夏吃完一份又要了第二份,她用刀叉将盘中的牛排都切成了能入口的小丁,然后拧开一瓶老干妈洒了上去。   周彻看得目瞪口呆。   对面穿着粉色卡通睡衣的傻老婆扎着蓬乱的丸子头,空气刘海最近懒得打理,凌乱地左右倒在两边,她像很多天都没吃过东西一般嚼得很大口。盘子里的老干妈浇得到处都是,她吃完牛排,叉起装饰的蝴蝶石斛反复瞅了几眼,蘸了点盘子里的老干妈吃进腹中。   周彻:“……”   “那是花,不能吃!”他起身绕到白夏这边想让她吐出来。   白夏:“我都吃下去了。”   周彻:“……什么味道?”苦不苦?   “老干妈的味道。”   周彻:“……”   白夏看着他盘子里那份牛排:“你怎么不吃?”   周彻连忙回到座位上:“我吃。”他怕白夏将他这份也吃掉,不希望她饮食过量。   白夏已经吃饱了,但想到周彻盘子里的牛排咬在舌尖上蔓延出来的那股酸汁便忍不住流口水。她见周彻对着美味摆出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觉得他是在暴殄天物。但她知道今天的牛排其实算是黑暗料理了,梅子酱那么酸,周彻吃一口皱一下眉,她忍不住笑出声。   “老公,牛排好吃吗?”   “还行。”周彻昧着良心答完,感觉到胃里翻涌的一股恶心,终于还是丢下了刀叉,“不吃了,这是什么黑暗料理。”   白夏:“哈哈哈哈哈嗝。”   她伸手想抢过来自己解决,但周彻手快,端起了盘子。   白夏:“你给我吃吧!”   “你饮食不能过量……”   “我怀的可是两个,不吃饱他们怎么在我肚子里长大。”   周彻:“……”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但他觉得单一的一种食物吃多了不利于孕妇身体健康,举高盘子没给白夏。   夫妻俩在餐厅里闹腾,门口佣人喊了一声“夫人回来了”。   白夏忙停下打闹,毕竟不敢在婆婆身前放肆。   周彻将牛排交给佣人。   宋茹走进餐厅:“夏夏午餐吃的什么?”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梅子的酸涩,白夏说:“妈,我们吃的牛排。您吃吗?”   “我吃过了。”宋茹也没追问空气里这股酸涩的香气来自哪里,对周彻说,“我有话对你说,你出来一下。”   花园里的牡丹已经开始打苞,一排的加百利白天使散发着柑橘苦柚的香气,宋茹弯腰闻着花心深处散发的浓香,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周彻也坐在她旁边,她开口:“我打算搬去香山住了,你跟夏夏要好好相处,你要照顾好她。”   “怎么突然要搬走?”   宋茹一笑,刚才进门时儿媳正开心地和儿子打闹,但见到她便乖乖停下,很知道收敛,她其实不想打扰年轻人的生活。   “妈也算是带着你爸爸托的梦回国的,现在梦实现了一半,妈便没什么牵挂了。家里佣人和医生都能随时照顾夏夏,妈在反而让你们不自在。”   周彻说没关系,宋茹笑着坚持,最后他便没再执意挽留。反正香山离周家近,而且他的确很想跟白夏没羞没躁地过二人世界。   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餐,白夏得知后留不住宋茹,便跟周彻说一起送宋茹过去。   香山那边的房子比周家还大,除了花园里没怎么精心打理。   回程的路上,周彻当着司机,车子开得缓慢小心。   白夏坐在后排嘟囔:“为什么不让我坐副驾驶,你开车稳,咱们不会出事的。”   “坐后面更安全。”   白夏现在精神很好,观摩着路况。夜晚八点多钟,这座城市高楼林立,LED广告牌上不断变换着各种广告,璀璨的霓虹灯盖过了夜空里那轮椭圆凸月,连月光也都被路灯的光覆盖。   白夏落下车窗,望着月亮出神。   周彻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关上车窗,控制了锁。   “开点窗呐。”   “夏夏,晚上凉。”   “人间四月天呢,不凉。”   周彻耐心道:“车子开得快了风就会很凉。”   “你没逻辑好不好,你才开40迈。”   周彻望着后视镜里的白夏,她有些气鼓鼓又隐忍着不想跟他发作的样子,他无奈说:“那我开副驾驶的。”   两分钟不到,白夏忍不下去了:“风吹不到我脸上,月光照不进来。”   “哪有月光。”周彻失笑,“今天pm值200。”   “有月光的。”   “根本没看见。”   “有的!”   白夏在跟他争。   周彻微微发怔,觉得不太正常。回到家后,白夏没上楼,在花园里坐着。   周彻拿出手机给赵华文打电话:“我太太似乎有些不正常。”   “太太怎么了?”   “她为了一些小事跟我争执,平时她从没这样。”   赵华文笑了下:“这不要紧,孕妇情绪都是起起落落的,这个您得习惯,多让着她点就是了。”   周彻顿了片刻:“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比较作?”   “额,差不多吧。太太现在情绪怎么样?”   “还好。”周彻偏头,视线穿过花丛望向摇椅上的人,“她正在举头望明月。”   “那您多陪陪太太,她说什么都别跟她争。”   挂了电话,周彻来到白夏身边坐下。   白夏乖巧地将脑袋靠在他肩头,手掌落在小肚子上。   怀孕才15周,她肚子还没有变化,但会习惯性去摸那里,周彻也温柔地摸着她肚子。   两只手掌交握,他低头问她:“冷不冷?”   白夏摇头:“看见月光没?”   周彻看了眼满地的路灯灯光:“看见了,月光好亮!”   白夏翘起唇角:“现在这个时代很少能看见今晚这么明显的月光了,我们让宝宝多看一会儿。”   “嗯。”   白夏不说话,粉唇边挂着笑,眼底眸色温柔。周彻搂紧她,她不言,他便也安静陪她醉在风景里。只是她忽然直起身体,苦恼:“为什么月亮不圆啊?”   周彻抬头看了眼:“挺圆的。”   “明明缺了一边,右下角都是椭圆形的。”   周彻:“好像是的,老婆你眼力真棒!”   “我不是要你夸我,我是问你月亮为什么不圆?”   “……”   周彻:“我查一下。”   他用手机搜索【月亮为什么不圆】,点开,百度知道里有个很明显的答案:月亮只有十五圆,猪。   周彻:“哦,老婆,月亮只有十五才圆。”   “今天就是十五啊”   周彻看了眼农历:“对,今天就是十五了。”   “那为什么月亮不圆?”   “对啊,为什么?”周彻也懵了。   白夏很较真地在纠结这个问题,最后周彻问了一个科学界的朋友,跟她说起科学道理。她还是无法接受十五的月亮不圆,最后在周彻执着的科普下听得鼻中发酸,眼眶里蔓延起雾气,眨眼,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   白夏茫然地看着周彻和头顶的月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明明小时候她跟爸爸一起在中秋节赏月时月亮都是圆盘形状的,但今晚这个十五的月亮就是不圆。她只感觉到心里很委屈,很想把月亮哭圆。   周彻:“别哭啊,明晚就圆了。”   “真的吗?”   周彻:“真的。”其实我也不确定。   白夏渐渐收了眼泪:“那我坐到明晚。”   “不行,上楼睡觉,明晚我们再下来看。”   不顾白夏说不,周彻抱起白夏走进大门。   她有些挣扎,他耐心哄着:“宝宝和宝宝的爹都想睡觉了,老婆,乖一点。”   回到卧室,白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说:“早上我洗过澡了,这会儿我有点不想动。”   “好,那我打水给你洗脚。”   周彻进浴室里忙完,提着足浴盆来到床前,他抱起白夏双脚放进足浴盆里,按下几颗键,白色水蒸气袅袅升起,滚轮开始按摩。   他躺到了床上,系着睡衣纽扣:“行了,等时间停了叫我,我给你擦脚。”   空气一时寂静,周彻后知后觉发现气氛不对。   他忙坐起身,这一低头,他看见白夏大眼睛里又掉出大颗的眼泪。   她像韩剧里伤到痛彻心扉的女主角:“你不是亲手帮我洗脚,而是用电动足浴盆,这就是你对我的爱么?”   “……”妈的,还真作。   周彻默默按下停止,挽起睡衣衣袖帮白夏洗脚。他力道很轻,不敢揉得太用劲。   睡衣质地真丝,衣袖滑进了水里,周彻顾不上,抬起头询问:“老婆,可以了吗?”   此刻,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待遇的白夏心里很甜,弯起唇说可以了,凑到周彻唇边吧唧了一口。   “老公,你真好。”   周彻无奈,捏了下白夏脸颊:“我不对你好难道还让给别人?傻老婆,我爱你。”   白夏愣愣地看着他:“你竟然用给我洗脚的手摸我的脸……”   周彻又懵了:“对不起老婆,我错了。额,夏夏你别哭啊。”   夜里十一点,他终于把他的小祖宗哄睡着了。   周彻搂着臂弯里的人儿,心里叹了口气,还不如他去移植个子宫自己生呢! 第110章 番外·甜孕   第二天的夜晚, 晚风很轻, 月光澄亮。   白夏从七点钟一直坐到八点, 今晚头顶的月亮比昨晚圆,周彻坐在白夏身旁,见她脸上还是不太高兴。   白夏昂起脑袋望着头顶的月亮, 背靠在摇椅上腾空甩着双腿。   周彻握住她的手:“老婆,今晚的月亮很圆了, 你不喜欢?”   “凑合吧。”白夏仔细辨认, 还是觉得今晚的月亮不够圆。她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但白天周彻去了一趟公司,刚才才赶回来, 她知道他工作很累,不想扰他分心。“老公。”白夏凝望周彻。   “怎么了?”   “我觉得月亮没你眼珠子圆。”   周彻:“……”   CC蹲在白夏脚边,乖巧地摇着尾巴陪她赏月。他们又坐了一会儿,白夏摸着肚皮说饿了。   周彻:“想吃什么, 我让人给你做。”   “想吃烧烤。”   周彻皱起眉:“不健康,外头的都是垃圾。”   “可是很想吃垃圾啊。”白夏揉了揉肚子,感觉还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想吃某一样食物,并且有种吃不上就不罢休的气势。   周彻思考了下:“那我们自己烤?”   白夏眼眸一亮:“OK!”   花园铺着地板的玻璃房里, 四周窗户升起, 白色飘窗在夜风里轻扬,一个电动烧烤架摆在中间, 铺就在网架上的食物滋滋冒着青烟。   CC围着烧烤架来回转悠,迫不及待想吃东西。   挺拔修长的男人系着围裙, 戴上手套,拿起夹子往上头加食物。   白夏被勒令一边呆着,但闻到空气里的焦糊味忙冲过来。   “都冒青烟了!”   “BBQ就是这样。”周彻转身将长桌上的榴莲递向白夏,“你先吃水果,烤好了叫你。”   “不是这样的,都烤糊了!”   周彻不信,挡开白夏将烤架上的鸡爪和牛肉串翻面,鸡爪背面全黑了,牛肉串也糊得可怕。   他这才知道:“原来刚刚的焦香就是糊味啊。”   白夏感觉好失望:“我要几点钟才能吃呐……”   小顾和阿月将串好的肉串放到盘子里,又忙起串肉。   白夏不再对周彻抱有幻想:“我自己来。”   “不行,你不能乱动,小心伤到我儿子。”   “你就只喜欢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老婆,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周彻调成文火,忙得手忙脚乱,“你先去一边呆着,我做好了叫你。”   白夏眼巴巴望着烤架上的肉,咽了下口水走到摇椅上坐下。   世界上最痛苦的日常就是饿着肚子等待食物,她坐着无聊,拿出手机打开小说页面。她的第一本小说已经完结了半个多月,之前的番外几乎是隔一周发一章,读者都在说她懒惰了。好在完结后读者都很舍不得这本书,纷纷留下清一色的好评。   金主爸爸依旧每天雷打不动打赏她。这会儿,她又刷到几个眼熟的读者留言问她下本书什么时候开。   金主爸爸回复了这几条留言:大大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我们等她。   青青小宝:很想看新文,太喜欢这个文风啦~   金主爸爸:楼上别催得太紧,大大可能是有事情。   青青小宝:我没催呀,我是想问大大什么时候开新。   金主爸爸:呵呵,是么,那谢谢你的关心了,既然问过了,以后可以别再问了。   这个对话本来没什么问题,但金主爸爸似乎管得有些宽,也可能现在网上都不流行发“呵呵”了,青青小宝似乎感觉自己受到了嘲笑,开始跟金主爸爸怼了起来。   后面的评论被折叠,白夏点开。   青青小宝:呵呵,我也谢谢楼上您了,谢谢您全家。   金主爸爸:不用谢,你别再催小白写新文就行。   青青小宝:说了多少遍我没催,问都不能问一下?大大是你家崽崽还是你家神仙?   金主爸爸:小白是我的。   各路围观群众:啧啧金爹,您神经病还没痊愈啊。   说这句话的ID白夏很眼熟,是从她写文一开始就一直追随的读者,从前也说过这个金主小姐姐人傻钱多,后来渐渐在评论区跟金主小姐姐熟悉了,便喊金主爸爸金爹。   青青小宝:有钱了不起啊,有本事你把晋江包下来!   金主爸爸:我看不上网文行业,但我就是有钱,明天一万打到你账上,别催我家小白开新,让她好好休息。   后面全是读者围观两人理论,也等着看这个金主小姐姐是怎么把牛吹上天的。   白夏白天时没看见这条评论,现在忙在楼下解释:我第一次写小说,下本还没有灵感,等我开了一定会告诉你们的,可以先关注我的微博。不好意思青青小宝,金爹小可爱是个年轻的小孩子,你别跟她计较,她没有恶意,金爹你也别误会青青小宝啊。我很感谢你们的支持呢。   她想回到楼上打开电脑给这两个读者发个红包安慰一下。   周彻拿起一串鲜肉走过来:“去哪?烤好了,你先尝尝。”   白夏瞬间挪不动脚步了,拿起肉串就吃,但入口又辣又咸,她忙退给周彻。   “不好吃。”那份饿着肚子期盼已久的欢喜忽然被碎成粉末。   周彻自己咬了一口,皱着眉吐在掌心的纸巾上:“我第一次做,我现在就去给你重新烤。”   “老公。”   周彻回头,月光下的小女人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我可不可以吃外面的,就是我们学校后街的烧烤,我从前买回家吃的那家。”白夏道,“我就吃两串,不,三串,三串行不行?”   周彻无奈,沉吟片刻:“好吧,就三串。”   白夏笑起来:“周彻,我爱你!”   周彻呵了一声:“吃个烧烤就爱我。”   “我要吃烤鸡爪,烤土豆和猪脆骨,孜然和辣椒多撒一些。”   周彻皱眉:“你……”   “行不行啊?”   “嗯。”他心里想,买回来再说是老板店里辣椒和孜然都卖光了。   周彻扭头交代小顾:“肉串不用弄了,你跟司机去上城大学买些烧烤回……”   刚走出两步的白夏闻声回头:“你不爱我。”   周彻:“……”妈的,我还要怎么爱你?   这一刻,白夏眼里涌起水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这么简单的小事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忍着眼泪,但越是这样红着眼眶强忍,在对面男人眼里便越是委屈得需要呵护。   他疾步走过来,逆着月光站在她身前,眉目深邃:“怎么了?我爱你,谁说我不爱你。”   “你不是自己去给我买,而是让司机去买。”白夏眼眶红红,揪着宽松的粉色卡通睡裙,“如果你爱我就自己去了,而不是交给别人去做。我现在不化妆不工作,每天除了私人医院就是家里,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魅力,我是个大麻烦啊?”   周彻解下围裙丢在草地上:“我爱你,我没觉得你是麻烦。”他将她抱在怀里,“夏夏,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好看。我现在就开车出去买,额外多给你带一串回来,你要吃什么?”   白夏双眼发光:“真的?”她咽了下口水,“那我要吃他家的套餐A。”   “套餐?”   “那个套餐就只有一串,不是很多串。”   周彻将白夏送回客厅,在回廊下的密码储物柜里取走车钥匙离开。   白夏回到书房打开电脑给她的读者发红包,操作完后,她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微博公开自己怀孕的消息。   很快,她的微博下收到好多条评论,大家都在祝福她。   *   从周家开往上城大学要四十多分钟,来回便是一个半小时。周彻尽力将车开快了不少,赶到白夏说的那家烧烤店。   “我要一个套餐A,然后……”他点完,嘱咐,“少放辣椒和孜然,还有别的佐料也少放,是给孕妇吃的。”   老板一听是给孕妇吃便上了心,正好这会儿已经十点钟,来吃的学生没有多少,他认真刷油,一边打量周彻。   “你真是位好丈夫。”   周彻不太习惯在陌生的圈子和陌生人交谈,但对方是在夸他,想起白夏,他微微一笑。   老板说:“你老婆喜欢吃什么?我再多送你一串。”   “不用,她要少吃点这些东西。”   老板笑了笑,烤完后包好锡纸递给他。   周彻扫码额外多支付了两百,头也不回走进夜色里。   一路驱车回家,到楼下时已经十一点。   头顶月光澄明,CC绕在他脚边狂嗅他手上的袋子,他拿高了一点,踢了紧巴巴凑过来的CC一下。   回到楼上,客厅里亮着灯,沙发上的白夏抱着一只毛绒海豚已经睡着了。   周彻喊醒人:“我给你带回来了,快趁热吃。”   预想中女人的欢喜没有出现,反倒苦着脸说:“我都睡着了,你怎么能把我和宝宝吵醒。”   周彻打开袋子:“不是你要点的东西么,还骗我套餐只是一串。”那是超长的一串,签子上汇集了各种肉食。   白夏走回卧室:“我不吃,我要睡觉,我都睡着了的……”   “……”   周彻站在卧室门口看了一眼,白夏已经乖乖躺进被窝里睡着了。他颇为无奈地弯起唇,轻轻带上房门。   回到客厅,他自己将烧烤一口气吃完,肉串外焦里嫩,就是佐料的确放少了,白夏果真是个懂行的吃货。   *   清晨,白夏睁眼时枕边的人还在睡。   她这才想起来昨晚他很晚带回烧烤,而她一口都没有吃。心里有些愧疚。她侧身望着周彻,男人侧脸线条很是完美,她看不够,凑到他唇边吻了下。   周彻眼皮一动,睁眼,手掌在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   “刚刚你在亲我?”   “我不是亲你哦,我是尝尝昨晚的烧烤,我猜你肯定把它们都吃光了。”   周彻轻抿唇:“今晚再给你买。”   手机震动声响起,周彻拿过手机,林诚在电话里问他工作的事,他淡淡说“你看着处理”。   两人吃早餐时,林诚又打来电话请示:“今晚酒会北京过来的顾总难得参加,周先生,今晚您总有空吧?”   周彻知道这笔可以谈成功的生意,沉吟片刻:“好,晚上我出席。”   白夏问:“你晚上不在家吗?”   “嗯,有个行业酒会要去一下。”   “那我晚上就去找沈悦玩……”   “跟我一起过去。”周彻微笑,“你不是说现在每天都是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吗,我带你出去透透风。”   白夏笑着点头:“好啊。”   傍晚,周彻特意在家陪白夏吃了晚饭才过去,那边也有盛宴,但白夏如今很容易饿。   劳斯莱斯幻影行驶在城市车来车往的道路上,前后的两辆保镖车为他们护航。   白夏很久没陪周彻参加宴会,拿出包里的镜子查看妆容。她画着淡妆,小顾将她的刘海卷得年轻俏皮,身上的白色礼服不收腰,款式宽松,看不出来她已经日渐隆起的小肚子。   到了酒店宴会厅,白夏挽着周彻的手臂,他嫌周围太嘈杂,低头询问她:“适应吗?如果不舒服就跟我说,”   “还好,好久没陪你出来见识场面了。”她声音很轻。   周彻好笑:“见识什么场面,你见我就够了,你老公我就是全上城最大的场面。”   白夏昂起头笑弯眼睛。   林诚走过来:“周先生,太太,这边请。”他绕到白夏这边帮她隔开周围穿行的人,“太太最近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白夏望见朝他们走来的一个紫裙美女,女人的视线友好地落在她身上。   林诚笑道:“这是我女朋友,叫咪果。”   咪果很高,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高跟鞋,让她更显高挑。她伸出手跟白夏握手,对比之下很像是大人跟小女孩在握手。   周彻没什么情绪,看了眼咪果问林诚:“什么时候交的?”   “有两个月了,太太怀孕,没跟您提。”   周彻:“有事情找我。”   咪果端起手上的高脚杯迎空意思了下:“谢谢周先生,这杯我敬您和太太。”   周围不少西装革履的男人挽着女伴过来跟周彻打招呼,周彻没将心思放在他们身上,挽着白夏走到点心台前。   “要吃哪个?”   “我自己来,你不是要去见一个客户么。”   林诚道:“周先生,让咪果陪太太,顾总在那头,我带您过去。”   周彻捏了捏白夏手心:“那我先过去,很快就来找你,今晚还有很帅的男明星表演节目。”   白夏促黠眨眼:“好啊,陪我一起看帅哥。”   周彻微微一笑。   他走后,咪果笑着跟白夏说:“周先生很照顾您呢,你们真般配。”   白夏微笑:“你和林诚也很般配。”   咪果放下酒杯,说吃得有些饱要去一下洗手间。   白夏一个人取点心吃,周围不少年轻女人看见她脖子上的项链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询问她是跟谁一起来的。   这些女伴可能不太了解她的身份,但一定很了解她身上的首饰。白夏也不清楚她每次戴的首饰都是什么来头,反正旁人艳羡的目光让她很感激她的帅老公。   过来的女人见她不太想聊天,便都走去了别处。   白夏吃了几盘点心,明明没喝长桌上的果汁却很想上厕所。   孕妇这一点最苦恼,她不清楚洗手间的方向,四处没看见侍者和标识,急着转身时忽然撞见眼前挺拔高大的男人。   迟敬州端着高脚杯站在她身前,他目光深邃,放下手上的酒杯凝望她。   儒雅英俊的男人微微一笑:“小……周太太,好久不见。”   “迟总,你好。”   迟敬州看出她的窘迫:“你在找周先生还是洗手间?”   白夏尴尬:“洗手间。”   “我带你过去。”   “不用麻烦你了,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过去就好。”   “公共洗手间在宴会厅外,你不熟悉路。雅间里有,我带你去雅间吧。”   白夏已经憋不住,不敢再推辞。   在迟敬州的雅间里解决完后,她终于松口气走出雅间。   迟敬州等在门口:“我送你回去。”   白夏看了眼后面一排排的房间,知道周彻应该就是在这里谈生意,她如今是周太太,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谢谢你迟总,我知道路了,自己回去。”   迟敬州抿起唇:“好,尽量走地毯,走慢些。”   白夏转身,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是愧疚,也是感激。   侍者端着滚烫的茶水走进旁边的雅间,眼角余光处,白夏望见周彻端坐在沙发上。   男人侧脸英俊完美,长腿交叠,听着对面的人谈话,没留意到身旁咪果递给他的茶水,抬手碰到了那杯茶。   水溅到周彻裤腿上,很细微的几滴茶水,咪果慌得拿起茶几上的纸巾帮他擦裤腿。   白夏有些怔忪,咪果为什么会坐在周彻谈生意的雅间里,她不是去洗手间了吗?而且,她手忙脚乱擦的地方是周彻最敏感的地方,低胸晚礼服随着她惊慌又小心的举止让她春光乍泄,她是不是故意的,林诚怎么不在?   周彻没喊不用擦,握住咪果的手想将她手拿来,但咪果没领会到,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指更用力了些。她看见男人眼眸眯起,被人碰到,却碍于场合没有立即回避。   短短几秒钟,白夏胸腔里盈满酸涩,侍者端着托盘出来,她忙后退,脚底忽然踩滑。   迟敬州喊着“小白”冲了过来。 第111章 番外·甜孕   白夏踉跄着扶住身后的墙壁, 幸好被迟敬州拽住手腕。他扶她站稳, 紧张询问她有没有事。   她的视线透过门口望向雅间, 周彻已经闻声朝她走来。   他走得很急,冲过来紧张地握住她肩膀:“他把你撞到了?有没有事,肚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夏很想哭, 明明知道不能在外面闹笑话,却忍不住心底这种酸涩, 眼眶里泪水一直打转却偏偏不掉下来, 惹急了周彻。   周彻训斥侍者:“你是怎么走路的?她是孕妇你知不知道!”   能进帝王号雅间的都不是身份寻常的人, 侍者连连道歉。白夏抽出手,前面有间空房, 她推开门,余光处咪果很是紧张地站在过道里。   周彻跟进来:“我问你话,身体有没有事?”   “我看见咪果坐在你旁边。”   周彻微顿:“她来找林诚,林诚帮我去找人了。”   “所以你让她坐在你旁边?”   “她已经坐下, 我是来跟别人谈生意便没撵她走。”   “所以你让她擦茶水擦到你身上去了?”   周彻已经知道白夏全都看见了,无奈:“我的确是要事后制止她的,我打算谈完生意……”   “那你去谈生意吧。”眼泪掉了下来,白夏揉着脚踝, 没想到今天穿着平底鞋也会打滑。她看着自己这一身装扮, 礼服宽松得完全不显曲线,周彻在服饰上对她很有要求, 总是不喜欢她在外面穿暴.露的款式,整个宴会厅里都是妆容精致, 恨不得穿上15厘米鞋跟的女人。她忽然想起这两天镜子里的自己很没有精神,小肚子也比之前大了一圈,原来怀孕会让一个女人变得这么丑,也这样多愁善感。   她没想斤斤计较,但就是觉得心里很委屈。手指揉掉眼泪,她抬起头,周彻还站在她跟前。   “你怎么还不走啊?”   “跟顾先生说好了,明天去我公司谈。”周彻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夏夏,我对别的女人没有心思。”   “可是你刚刚没有马上推开别人,别以为我没看见。”   周彻急着解释:“老婆,我很对不起你,但我可以管住自己,你是我周彻唯一的太太,还是我儿子的妈妈,我不会做对不起你和宝宝的事。夏夏,别去想了,我会替你出气,相信我。”   白夏不是不讲道理,她忽然想起宋茹之前跟她讲过的话,周彻很优秀,就算他全心全意爱她,也难保不会遇到别人主动的攻击。她自己消化了许久,没有理会焦急的周彻,最后抬起头望着他:“林诚对你很衷心,你还是别去罚他了吧。”   周彻如释重负:“夏夏,谢谢你。但林诚这个女朋友不见得是真心的,我还是会告诉他,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说到这里,门外响起几道敲门声,林诚推门进来,先是跟白夏道歉,然后望着周彻沉默了半晌。   “周先生,咪果让我来处置吧。”   周彻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下来。   他哄着白夏:“我们回家还是看男明星的表演?”   白夏摸着小腹:“我想回家。”   林诚说失陪一下,离开了包间。   白夏又想上厕所,解决完才跟周彻出来。   过道里,迟敬州一直靠墙等着,白夏望见他微微一怔,他的视线流连在她身上,朝周彻微笑着打了招呼。   周彻也没为刚才的事道谢,喊了句迟总便搂住白夏离开。   经过迟敬州身旁,白夏停下:“刚刚谢谢迟总扶我一把,我先走了。”   迟敬州眸色温和:“不用谢,再见。”   他们走出宴会厅,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过来喊周彻有公事要请他过去一趟,他有些为难,想要拒绝时白夏说先在原地等他。   周彻只能道:“那我最多五分钟就回来。”   白夏点头,一个人等在电梯口。她忽然望见过道尽头处吸烟的林诚,想了想,她走过去。   林诚见到她忙摁灭烟头,走过来跟她说:“太太,这里还有烟味,您去前面一点。”   白夏:“你没事吧……”   “没事,习惯了。”林诚说完有些自嘲地笑了下,“太太,你以一个年轻女性的眼光评价一下我,我很差吗?”   白夏微怔:“不,你很优秀。”   “是啊,商场上的人和情场上的女人都知道我不差,所以他们都会巴结我,即便我只是个助理,但我是上城首富的助理。太太,你也许不懂,接近我就是接近了周先生。”   白夏迟缓地点了下头。   “三年前我也谈过一个女朋友,因为跟周先生关系亲近,我带她参加过这样的酒会,周先生也很照顾我们。也是有一次出差时她跑到了总统套房里,当时我和周先生便明白了她接近我只是为了接近上城的首富。这些年我谈过的女人比周先生这个老顽固多多了,但没一个再领回来的,这次我带咪果过来周先生自然能看出我是认真的。”林诚苦笑,下意识摸出一支烟,一想到跟前有孕妇忙又将烟塞回烟盒里。   “我愿意跟您聊这些是因为我不希望您因为今天的事误会周先生,伤了跟他的感情。”   “我知道,那你和咪果……”   “我自己会处理,反正她是不可能再出现在上城了,不会破坏您跟周先生的感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夏内心为林诚默哀。   林诚笑了下:“宝宝没事吧?”   “没事的。”   “那就好,放心吧,周先生一定会对您和宝宝好,也不会在外面撒野。”   白夏轻笑了下:“你这么了解他啊?”   “是啊,他这人精神洁癖很严重。”林诚正好看见过道尽头走来的周彻,“而且他这人狂妄自大,最不喜欢的就是勾引,而是征服,这就是自恋狂的毛病。”   白夏微愣,望着尽头走过来的周彻,两人都笑了起来。   回程的车上,周彻这才问:“刚刚你和林诚在笑什么?”   “他说想给宝宝当干爹,不知道你同不同意,反正我是同意了。”   周彻仔细思考了片刻:“他这些年因为跟着我都没正经谈过恋爱,是可以考虑一下。”他想到雅间过道里迟敬州搀扶着白夏那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夏夏,以后不许跟迟敬州见面,我也不会在外面胡来,答应我。”   “我只是跟他巧遇,而且人家还帮了我。”坐姿维持得有些累,白夏靠在周彻肩头,“周彻,我忽然想明白了,以后我们两个人还要过一辈子呢,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对,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么小肚鸡肠了。”   “你怎么是小肚鸡肠呢,我知道你是因为在乎我。”   “没说完能不能别打岔。”   “嗯!老婆你继续!”   “他们都说结婚就是过日子,可是我知道有爱情就会有感动,有浪漫,也会有争吵和矛盾。我愿意和你过日子,也会记着你的好,你的不容易,时刻都对你好。以后我会尽量控制我自己的脾气,避免矛盾发生,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就告诉我,能改的我会改的。”   “不能改的呢?”   “那你就包容一下呐。”白夏揉揉肚子,“毕竟我怀着两个崽还要养CC和照顾你,好辛苦的。”   周彻笑出声:“夏夏,我爱你。”   到家时已经很晚,白夏累得洗完澡便倒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却没能睡着。   浴室里响起水花声,周彻在里面洗澡,白夏坐起身,今晚的事让她想起两个人已经接近四个月没有做过了。   之前赵华文说双胞胎还不稳定,需要她调养安胎。现在一切稳定后周彻也没有提过要想跟她亲.热。白夏下床找到一面化妆镜,除了卧蚕下面有些泛青,下巴似乎圆润了一圈,似乎也没有多丑呀。   周彻为什么不跟她亲.热,因为顾忌宝宝还是觉得她没魅力了?   她埋着脑袋,闷声坐在沙发上。   *   周彻系着浴袍腰带出来,望见半个肩靠在墙上的白夏时吓了一跳。   他微微眯起双眸,喉结滚动,全身血液都奔窜向同一个地方。   半靠着墙的女人香肩微露,穿着从前他假装失忆时让她穿的那些衣服。女人红唇扬起,撩了下头发,拿起手上一朵粉色莫奈轻咬在唇畔。   她涂的是前段时间他特意帮她定制的一套孕妇专用口红,色号带着一抹酒红,他是第一次见她涂这种妩媚张扬的颜色,明明是风情动人,却被她眼睛里的清澈添了纯情。   手掌穿过她腰,周彻将人一把搂进怀里。   “夏夏……”他嗓音被欲色氲上暗哑。   白夏捻起唇中咬的粉色莫奈在指尖把玩:“阿彻,我……”   “你想做什么?”   “我……”   白夏又怂了。   粉色重瓣月季被周彻拿到掌中,她感觉空手不自在,局促地揪着裙摆。低头,这才后悔自己穿得太过火了啊!   白夏转身要去换回睡衣,身前多出的手臂将她拦下。   “话没说完,想去哪。”   “去换衣服。”   “这一身不挺好看的么。”   白夏捂着胸口,手被周彻拿下。他问:“刚刚要说什么?”   “我,我帮你吧……”她终于说出来,双颊滚烫。   周彻眼底浮起笑:“哦?怎么帮。”   白夏视线落在自己这双手上,红到耳根。   她结巴地说:“我没没帮过,还还是算了吧!”   要逃的她再次被他圈在了臂弯里:“帮过,以前就帮过。”   白夏不明所以抬起头。   “在华城,沈悦那套房子里就帮过。”   白夏懵了:“那是我的梦。”   “傻老婆,那时你醉酒了,酒后侵犯我,占了我的便宜。”   怎么可能?那是梦啊!虽然感觉很真实,掌心里的温度都记忆犹新,可那是个梦啊!就算醒来时床单湿……呃!   白夏傻傻望着周彻,他勾起薄唇,横抱起她走向三楼。   “今晚月光很亮,月亮比我眼珠子还圆。走吧,边看月亮边帮我。”   楼上,落地窗的白色纱帘缓缓朝两侧散开,玻璃墙外的夜空里没有月亮,只有花园里暖黄色的灯映入浅淡的光芒。   “今晚没有月亮,我要下去……”   “月亮躲起来了,等下就会出来。”   “不是的,你骗我。”   “没有骗你,不信我们等等看。”   等了好久的白夏在被折腾得想睡觉时迷迷糊糊明白过来,周彻是个骗子啊。 第112章 番外·掉马   宁静的清晨, 花园里的植物都覆上一层初冬的白霜, 屋外空气湿冷, 屋内暖气很足,温度像在夏日。   白夏今天起得很早,背和腰后垫了好几个抱枕, 靠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码字。   她开了一篇校园小甜饼新文,刚开几天, 只慢吞吞地更新了十章。孕38周, 距离预产期就只剩下两周。周彻早上九点钟去了公司后她便开始码字, 但打字速度很慢,半个小时只写了两三百个字。   小顾受男主人嘱咐一直都坐在旁边照顾白夏。见她隔几分钟就想换个姿势, 便建议她:“太太,你的工作有宝宝重要吗,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白夏腰坐得酸,只好合上笔记本, 拿出手机打开小说。她看见评论区里很多捧新场的眼熟读者,但偏偏金主爸爸在这本书里的每条评论都带着浓浓的酸味和挑刺。   金主爸爸:男主打个篮球描写成这样,打球就很帅了吗?我认识一个朋友生意上做起事来比这种男主帅了十八线!   金主爸爸:什么痞气少年,这种放社会里压根没有我朋友那种商界精英人士受欢迎!我还是喜欢那本首富!   金主爸爸:小白你都怀孕当妈的人了, 写校园文是为了缅怀青春, 还是遗憾校园没谈过恋爱?   白夏:……   难道这位有钱的小姐姐真的有神经病,间歇性那种?她怎么知道她校园里没谈过恋爱?   似乎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白夏这几天精神乏力,没去细想。她的肚子比一般孕妇要大, 最近都在期待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什么时候出生,   小顾给她端来燕窝和水果,白夏一边吃一边退出APP,点开微博。   微博竟多了两千个赞和很多条艾特她的动态。她点开,吓得手抖。   慧慧子:关于我作品影视签约被无理由解约内情,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一切都是作者小白不是花搞的鬼,呵呵,大家自行百度宋氏传媒和上城首富周太太,什么都会明白。官大压死人,普通老百姓的我无力讨回公道,作为受害者我只能在网上诉诉委屈。如果后面我遭遇意外,请大家来我微博送根蜡烛。再见·jpg   白夏急得险些没喘上来气,手指刷开艾特她的动态和评论,好几个微博吃瓜账号扒出了首富周太太的信息,当然包括从前那张财经新闻头版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笑得温柔,甜蜜地依偎在周彻怀里。很多微博用户在猜她是不是这位有钱人家的太太,一些相信了慧慧子的读者在她微博下谴责她,一些把这些当做流言的读者在安慰她,说无论怎样都会支持她。   肚子里宝宝踢了下白夏,她忙抚了几下肚子。   她拨通宋茹的电话:“妈,网上……”   “你看到了?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你就快到预产期了,别理会这些。”宋茹声音里全是恼羞,白夏第一次见这样温和的人发脾气,“这个慧慧子,枉我从前那么喜欢她。”   白夏:“你跟她是以什么理由解约的,事后有没有伤害到对方的利益?”   “哪有,我以这个题材不能过审为理由解约,当时公司都还没有签下字,法律意义上合同都不算生效。她说要见我,我还觉得愧疚给了她一笔违约赔偿,算是从前爱过的分手费。可没想到她托人调查到我和你的关系,在网上搞这么一出。”   白夏想着应对的办法,宋茹在电话说让她安心养胎,会让公关和律师去找慧慧子澄清事实。   “她的人品已经这样了,明明知道官大压死人,还敢借助舆论炒热度。妈,你办公室里有监控录像吗?”   宋茹微怔,忙回她有:“是高清有声监控,我记性不好,爱丢东西,所以一直都有备监控的习惯。”   白夏道:“我不想让人在咱们身上泼脏水,就把这个脏水泼回去吧。你之前为什么跟她解约应该在你们言谈中多少能透露出些原因,然后你再让公司发表一篇声明。”   宋茹如实去安排,很快,助理孙良舟将微博发给她看。宋氏传媒声明白夏全程没有说过慧慧子一句坏话,也播出了两人前后在办公室里的视频。   视频将慧慧子和白夏以及工作人员都打上了马赛克,慧慧子言语中一直在吐槽白夏,尤其是一句“都是读者误导,一切都怪读者”让她的忠粉也瞬间失望爆炸了。   而白夏那段视频里很明显并不知道公司老总就是自己的婆婆,也在劝宋茹多签慧慧子这样的作者。视频中婆媳俩尴尬地面对面坐着,从监控的角度还能看见白夏不自然地握着包包链条,而宋茹也很尴尬地扯了三下衣摆。这个握包和扯衣摆的片段被粉丝做成动态表情,一波波刷在白夏微博评论区里,跟楼都在说非常有爱。   除了这段监控视频,还有宋氏传媒附上的解约赔偿协议。事件完美反转,慧慧子在微博鸦雀无声,读者都在谴责她辜负了她们的信任。   肚皮里的宝宝又踢了白夏一脚,她轻轻拍着肚子,淡笑了下后也有种惋惜。成为作者后她很能理解作者的不易,如果对方能放过她,何至于弄成这样。   这下不仅慧慧子自毁了前程,她的三次元信息也完全暴露在网文圈子和微博上。   读者疯狂为她打call,评论里几乎都带着她跟周彻在财经杂志上的那张合照。   青青小宝:我柠檬了,这是什么神仙作者,神仙老公!   从没吃过你家大米:太太心好好QAQ,可素我有个疑惑,金爹那么有钱会不会就是太太的老公?   柠檬精静:我猜不会,金爹语气里都很小姐姐,说不定是演宁乐公主的沈又蓝。   小绿芽:!!我是程序猿,你萌等我去查金爹的IP!   白夏恰好刷到金主爸爸一秒钟前的留言:小白不要怕,我来处理,造谣生事的流言我都删了。   短短两分钟里,她的粉丝都在金主爸爸这条评论后跟楼喊“首富爸爸”。白夏在自己微博和慧慧子的微博翻看刚才那些流言,竟一条都没再看到。   怎么会这样,这个金主小姐姐会是周彻?   她内心是否定的,周彻才不会这么有少女心,还一章不漏追完她的小说。   可是查IP是怎么回事?应该不会查到她,只是去查金主爸爸吧。   白夏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回床上躺下,她回复小绿芽:妹纸不要冲动,我先生不看小说的,他要是能看进去网文我能答应你一百个要求。   躺回床上,白夏内心很无奈。现在马甲掉了,她还能好好在网络上当个平凡的作者写故事吗?有些困,她垫了几个抱枕睡去。   *   周氏集团。   周彻今天忙得焦头烂额,白夏在网上出事还是林诚告诉给他的。他在会议上简单快速地翻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吩咐林诚先把流言都删除再做下一步打算,他怕白夏看见这些影响心情和宝宝。   但公关实在做得太迅速,在白夏和宋茹已经把事情反转后,他这个举动无疑是致命的。   回家的路上,周彻在车上翻到小绿芽的拆穿。   小绿芽:截图为证,本猿解锁了大大和金爹很多时候都来自同一个IP,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霸总伪装忠粉而被逼掉马吗?!大大快看,你老公看小说的@小白不是花   一向运筹帷幄的周彻石化了。   他迅速拨通林诚的号码:“快把白夏微博下面的一条留言删掉,快点!”   论剧情反转周彻是比不过白夏的,现在的读者都是人精,聪明得让人又爱又恨,早就有无数个小可爱截图保存齐刷刷要求白夏答应“一百个要求”。   午睡醒来的白夏握着手机发愣好久。   她登陆作者后台,反复刷着金主爸爸从第一条到今天的评论。那些或经典或智障的字词都在告诉她,金主爸爸就是她的智障老公。   【评论】--[一年前]+   金主爸爸:“你是怎么写的小说?这也能叫会写小说?首富会喝82年的Lafite?有钱人现在都不爱喝拉菲,都喝国外私人酒庄酿酒师的沙龙干红。”   金主爸爸:“100000颗雷送给大大!”   婚礼那天。   金主爸爸:“小白,我爱你,我会一直支持你,直至永远。”   白夏目光空洞,愣愣握着手机失神。   她一直为自己有一个铁粉而骄傲,可现在这个铁粉是她的老公,不是她的读者。她一直以为读者花了钱送她上榜单是因为很认可她的作品,可现在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老公在支持她。   洞房第二天,她握着手机为自己有这样的读者而傻笑,原来周彻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陪着她一起装傻。   她不知道内心是什么滋味,有些难受,也是感动,可也在失落。   楼下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紧接着男人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支撑着坐起身,门口,周彻有些不敢上前,闪烁了眼神。男人身材修长,应该也是知道了自己已经掉马,平日里都会动作利落地解开领结,今天却扯了几下都没扯开。   最后,周彻还是先开了口。   “夏夏,我一上午开完会就赶回来了,妈说你受到了欺负,我……”   “没受欺负,妈处理完了。”   领带依旧没解下来,明明这个温莎结平日里很好扯出来。周彻解开西装纽扣,正要想该怎么跟白夏坦白从宽时见白夏想从床上下来。   他忙走上前,但放下一条腿的白夏忽然拧紧眉头,表情瞬间僵住。   她眼里都是恐惧,手掌缓缓探下,霎时朝他哭出声:“血,老公,流血了呜呜……”   周彻脸色大变,横抱起白夏冲下搂。   …   上城一家私人医院。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孕妇因为情绪激动引发宫缩即将分娩,因为这胎是双胞胎,医生早就根据过白夏的体质建议他们做剖腹产手术。   走廊里的寂静久久蔓延,鼻端全是消毒水的气味。手术室外,宋茹坐在等候椅上,周彻僵直地站在过道里,手指在这时终于将领带解开。   林诚和沈悦都赶了过来,包括几个宋茹那边的亲戚。周彻的两个姨妈安慰他:“剖腹产不会太受罪的,你看这里医疗条件这么好,小彻你就放心。”   沈悦张唇想说什么,最后碍于自己是个外人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如果不是她今天看见微博热搜“首富太太写小说”,还不知道白夏今天会进手术室。   她一直在观察周彻,过道尽头开着窗户,风吹进来时有些冷,男人却似乎十分热,将西装脱掉,只穿着一件暗蓝衬衫。他来回踱步,低哑着嗓音问林诚:“有烟吗,给我一支烟。”   夹着烟的手指都在颤抖,他没抽几口便摁灭丢进垃圾桶,背朝着他们独自迎着窗口的风站立。   医生刚才招呼过,这里医疗条件一切都是最好的,白夏情况也没有危险,让大家别太担心。但女人生孩子都是在过鬼门关,沈悦很担心白夏,能看出来宋茹和周彻也是提心吊胆。   她起身朝周彻走去,却在望见眼前的男人时愣住。   挺拔修长的男人眼眶红红,两行泪挂在脸颊,见她过来忙凌厉地擦掉。他薄唇紧抿,看了眼她,视线在问她有什么事。   沈悦:“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心疼自己老婆。小白怀孕时情绪就很变化无常,时常跟我说嫁给你很幸福又压力大,怕生下来的宝宝不像你这么优秀。我希望你是个好商人的同时也是个好丈夫,能照顾好自己的女人。”   “她怎么这么傻,宝宝像她这么善良可爱就好了,最好长得都像她这样好看。她还说了什么?”   “还夸你。”   “夸我什么?”   “你帅,对她好,笑起来很傻缺。”   周彻笑了起来,可望着“手术中”的字,心还是全都落在了那里。   漫长的一个小时终于过去,白夏被推出手术室,护士抱着两个宝宝走到他身前正要说宝宝的情况,他欢喜地看了一眼,却是极短暂的一瞬间便冲到推车前。   “夏夏——”他不知道说什么,白夏脸色很苍白,但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她手指动了下,他读懂,紧紧握住她,与她五指紧扣。   白夏声音很轻:“宝宝可爱吗?”   “可爱,只看了一眼就把我可爱坏了。”   白夏:“我好棒啊。”她心满意足地翘起唇角。   周彻闻声笑起来,眼眶里湿意滚烫,他不想让她看见他一个大男人还掉眼泪,闭上眼俯身亲吻她额头。   手术全程白夏没有受过多少辛苦,医生告诉她是龙凤胎,先抱出来的是哥哥,妹妹看着跟哥哥长得很不像。   白夏:“感谢我二奶奶。”   周彻微怔:“你二奶奶?”   白夏:“感谢你大姨妈。”   周彻这才懂她,紧张催促:“夏夏,我们去病房休息。”   白夏:“咦,我的崽呢?”   周彻:“护士先抱过去了。”   “我刚刚看了一眼,没看得太清楚,女儿好像你呀。”   “真好。”   “咦,妈和我奶奶呢?”   “妈去给你铺床了,家里带来了软垫子,分娩突然,我还没有告诉奶奶,怕她担心。”   白夏又问了好多话,周彻始终带着宠溺,无奈笑着:“傻老婆,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好不好?”   “那好吧。”闭眼一秒钟,白夏睁开眼,“手机给我,那个叫小绿芽的读者提出第一个要求,想知道我这个孕妇的平安。”   周彻:“……”   发完微博,白夏闭上眼睛,含糊地又咕哝了一句:“周彻,儿砸叫周钱钱,棉袄叫周喜喜好不好听?”   周彻失笑,这是什么没水平的名字。   一周后,白夏出院,劳斯莱斯前后跟了四辆保镖车护送他们回到周家。   落地窗外照进的月光里,守着婴儿床的男人眉眼里都是欢喜。他爱不释手地轻捏着女儿和儿子的小肉手,女儿眼睛很漂亮,大眼睛像她妈妈,卧蚕十分可爱。儿子有点严肃,这几天都没什么表情,除了见到他妈妈会把眼神放亮一点,小脚蹬几下,完全将他这个爸爸当成空气一般的存在。   周彻拿出一张A4纸双手递给床上端坐的白夏:“老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白夏逗着女儿,伸出手来接,在望见承诺保证书几个字时微微失神。   这是一份责任承诺书,字很简短。   [本人周彻,承诺终身爱护妻子和子女,遵守丈夫义务、家庭责任、社会公德和法律。婚内绝不出轨,不做违背上述承诺内的事情,如果违反,自愿将本人名下周氏集团、白周集团及所有分公司的全部股份以及XXXX等赠予给妻子白夏。此承诺已由XX律所特殊公证……签字人:周彻]   白夏仍是呆滞的。   周彻握住她的手:“我不知道怎么表示我的心,可我知道女人天生就是没有安全感的生物。夏夏,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也许也听过很多男人有正室外室的八卦传闻,不管别人的真假,我只想让你没有这种顾虑。我周彻只喜欢你,只爱你,保护你一个人,哦不,还有咱们的女儿和儿子。老婆,我爱你。”   眼泪掉在手背上,白夏笑中带泪望着眼前的人。   她幽默地说:“那以后你要是伤害我和宝宝了,是不是我就是上城的首富了啊?”   周彻抿起唇:“不是。”   “啊?”   “因为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和宝宝。”   她笑得很温柔,低头望着被月光铺洒的婴儿床:“宝宝都还没起名字呢。”   “我想好了。”周彻望着白夏,小女人依旧还是年轻俏皮的模样,丸子头高高扎起,睡衣嫩黄的颜色衬得她越发温柔,她认真等着他开口。他扬唇笑起,“女儿叫周遇夏,儿子叫周见白。”   她唇角翘起,圈着他腰:“真好听,那儿子小名叫钱钱,女儿小名叫喜喜吧。”   门口响起CC刨门的动静,周彻说:“我叫人带CC回去。”   “等一下。”白夏从床上起身将婴儿床轻轻推到门口。   门外的小白团子似乎很想见两个新主人,这一开门,它欢喜地昂起脑袋隔着婴儿床护栏嗅起两个小主人的气味。   白夏笑着,她知道,这一嗅,就是CC和他们一家四口的一辈子。 第113章 番外·包子   三年后。   周家的景致没有变化, 只是楼下的院子里多了很多儿童玩具。一辆超仿真儿童跑车上坐着一个小萌娃, 车子以最快速度冲向另一个穿背带裤的萌宝。   喇叭滴滴两声:“哥哥, 上来吗?”喜喜按下停车键,累得呼呼两声,见自己哥哥从画本里抬起头无声瞄了她一眼便继续看画本, 她觉得无趣,看见花园里CC蹲在树荫下乘凉, 便呼啦起身小跑过去。   隔着老远, CC摇尾巴表示欢迎。喜喜一把抱住CC, 白皙透粉的小脸蹭上狗狗毛茸茸的脑袋。   小顾拿着iPad走出大门,对着视频那端的白夏说:“太太看见了吗, 喜喜和钱钱都玩得很开心。”   坐在小板凳上的钱钱听到,昂起脑袋看向iPad:“妈妈,我没玩。”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我在看画。”   视频那头,出差在华城的白夏对着屏幕微笑:“今天画了什么画?”   钱钱对着视频里的白夏笑起来, 男孩长着他爸爸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只是小孩眼里只有纯粹干净。他瞳孔黑亮,眼神清澈,露出一排细细小小的洁白牙齿说起今天的画。   喜喜许是听见这边喊妈妈的声音, 蹦跶着小跑过来, 一边扭头看看CC有没有跟上。她抢过iPad甜甜喊:“妈妈,你哪天回来!”   白夏坐在少儿英语的新办公室里, 很想两个小心肝,但无奈如今品牌做大, 社会上知道她这个股东是首富太太,都想请她出席每一场教育讲座。   沈临和德乔正要过来找她开会,见她对着视频笑得这样温柔便知道她还在跟家里打电话,两人退了出去,轻声说了句“会议室等你”。   白夏:“妈妈后天就回来。”   喜喜用手肘将哥哥支开一点:“哦,后天要勾几只手指头呀?”   白夏认真说起:“你为什么又欺负哥哥?”   女娃娃眨眼:“没有呀。”   “有喜欢的要跟哥哥一起分享,和妈妈接视频也是一样的道理。你把哥哥支开哥哥还怎么和你一起看妈妈?”   喜喜小脑袋蹭进一旁钱钱的脖颈上,笑嘻嘻地昂起脑袋喊哥哥。   钱钱揉揉妹妹的脑袋,整理她额头上跟汗水黏在一起的碎发,对着视频里的白夏护崽般冷静地说妹妹没欺负他。   白夏内心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女儿一出生就比哥哥调皮捣蛋,尤其是周彻还将女儿当宝贝公主一样宠着。儿子犯错他就严肃地说道理再给拥抱,女儿犯错他就搂进怀里安慰,温声细语哄着女儿不要哭。幸好还有她把儿子当成小情人一样呵护。   两个小萌娃同时问白夏:“妈妈,后天要勾几个手指头呢?”   白夏对着镜头弯下两只手指:“明天数一根,后天数一根妈妈就回来啦。”   两个萌娃笑眯眯地挂断视频,钱钱喊佣人阿姨帮他调水彩准备画画,喜喜托着下巴蹲在哥哥身旁看画。   闷热的阴天乌云密布,几声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钱钱忙喊要下雨了,小心拉着妹妹的手回到屋檐下再返回身去拿画纸。   喜喜见哥哥手忙脚乱,跑出来帮哥哥端颜料。蓝粉黄白几种颜色泼得她白裙子上到处都是,钱钱看见忙奶声奶气地喊:“放好。”   他拉起喜喜的手去卫生间:“哥哥帮你洗手。”   喜喜乖乖任哥哥牵着。   这场雨下得很大,空气里席卷起盛夏里的燥热和青草气。周彻下午从公司回来时雨势未减,西装革履的男人刚刚落下脚便听到屋里两个娃娃的哭声。   他薄唇紧抿,拿过司机手上的黑伞快步穿进回廊。   楼下客厅里,儿子和女儿抱在一起埋头痛哭。   周彻:“怎么回事?”   沈萍忙说:“先生,少爷和小姐他们……”   “爸爸——”两个娃娃飞跑过来,一人抱住他一条腿。   周彻蹲下身一手给女儿擦泪,一手拍怕儿子的肩膀。   两小娃娃哭着:“爸爸,我们长不高了。”   “乖,为什么这样说?”   沈萍又好笑又无奈道:“中午的雨不是一直下到现在么,少爷和小姐就在屋里打伞,我和小顾拿走他们又打回来,见劝不动便吓唬他们在屋里打伞会长不高,他们就一直哭到现在,怎么劝也劝不动。”   周彻颇为无奈,儿子和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擦在他裤子上,他耐心哄了好久,两个小祖宗终于停了哭声,只剩下细碎的抽噎。   钱钱:“我要给妈妈打电话。”   喜喜:“我也要妈妈抱。”   周彻给白夏发去视频请求,她接得有些急促:“怎么了,我在开会,不方便。”   “夏夏……”   “我先挂了。”   “小宝都在哭。”   白夏一愣,刚刚的不耐一扫而空,眼角眉梢都是母爱的温柔。   “喜喜怎么哭了,钱钱怎么啦?”   喜喜抽噎着说不出话来,钱钱红着眼眶:“妈妈,我和妹妹不能像爸爸一样高了。”   喜喜哇一声大哭:“我的腿腿会一直这么短,碰不到妈妈的化妆台……”   钱钱:“我也不能像爸爸一样背妈妈。”   白夏笑出声,跟两个小宝说了好久的道理。哄好他们,周彻让佣人带宝宝们去餐厅,对着视频里的白夏说:“老婆,明天的高铁票是吧?”   “不是,后天,我先挂了……”   “我今天还没跟你通话,先说两句。”   白夏有些焦急:“斯坦福毕业的云教授你知道吧,我们把他请来了,我不能耽搁人家的时间,挂了。”   “怎么对两个小宝都有时间对我就要挂电话?”周彻解下领带,心好像有点酸。   视频里的女人穿着白色衬衫,妆容精致,一肌一容越发好看,依旧年轻靓丽。反倒是他过了三十一岁的生日后总感觉自己步入了中年,他看了眼视频里逆光站立的自己,像素很糊,光线黯淡,好像跟那头光鲜亮丽的女人在两个世界。   “还跟自己的崽吃醋,真矫情。”白夏匆匆说了句“回来说”便挂了电话。   周彻:“……”   陪两个小宝吃完饭,夜里的雨也渐渐停了,喜喜钻出餐厅到处找CC,粉嘟嘟的小嘴里嘀咕着宝宝在哪。   孩子的世界很单纯,喜喜常听爸爸妈妈叫她宝宝,便也对自己喜欢的狗狗喊宝宝。   她找了一圈没看见CC,蹦跶到钱钱身前:“哥哥,宝宝不见了呜呜。”   “别哭,我们去找。”钱钱拉着妹妹的手走向大门。   佣人帮他们开门后便跟在了后面,两个保镖也自觉地远远跟在后头。   山间的竹林公路还积着雨水,大宝牵着小宝,喜喜的粉色凉鞋上浸进雨水,嘟着嘴说:“脚凉。”   “别动,哥哥给你擦擦。”   周彻在客厅里没看见两个小祖宗便寻到公路上来,雨后渐渐变成晴天,林荫尽头的晚霞温柔投射在两个宝宝身上。他目光宠溺地望着哥哥蹲下身用衣摆帮妹妹擦脚,妹妹捧着哥哥脸颊吧唧了一口。   他很想白夏,也很感激她给了他这个温暖的家。   第二天,周彻晚上参加一个宴会时带上了钱钱。   这次林诚没陪在他身边,一年前林诚跟一个钢琴老师相爱结婚,如今孩子刚足月,周彻便暂时没让林诚晚上出来应酬。他身边带着助理安慧,安慧见他抱着钱钱,夸了几句。   “这是钱钱吗,小周总真可爱。”   钱钱有些害羞,但平日里见自己爸爸面对电脑和电话时总是绷着一张脸,便渐渐学到几分,没好意思脸红,就抿着薄薄的小嘴红了下耳根。   安慧见钱钱不理她,越加想逗逗孩子:“阿姨是你爸爸的助理,让阿姨抱抱你好不好?”   钱钱瞅了几下安慧,很喜欢这个阿姨的笑容,但维系着从他爸爸身上学来的淡定,吐出一个“不”字。   周彻笑起来,埋头问儿子:“怕生?”   有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过来跟周彻打招呼,聊到生意上的事,安慧便带着人先去了雅间里。   钱钱这时才问周彻:“爸爸,那个阿姨怎么叫生?”   周彻微怔,笑起来:“阿姨的名字不叫生,怕生的意思是你第一次看见这些人,这些场合,会害怕。”   “我不怕。”钱钱在爸爸怀里摆着脑袋,笑弯眼睛,“爸爸高高,抱着我,我不怕。”   周彻微笑,爱怜地揉揉孩子的脑袋。   他虽然这两年对儿子管得比女儿严格了些,但却是最看好儿子的,他希望钱钱长大后可以继承他的事业,男人生来在社会上需要承担的责任就多,他要让儿子能够独当一面,不受这个社会欺负。并且,他觉得这辈子太短,如果以后自己比白夏走得早,她还可以有儿子保护。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过来跟周彻打招呼,他们对他这个首富依旧都是钦佩和敬重的。他这些年有了子女后在商场上做事情没从前那样不留余地,也不搞垄断,慈善做得比从前多,连政界里都是愿意护着他。   几人走后,周彻埋头见儿子清澈的眼底那些好奇,低沉说道:“爸爸的乖儿子是不是看出来别人都很尊敬我们?”   钱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周彻微笑,指着最高处一个舞台。那是这场宴会厅里的一个主席台,落地话筒架在上面,专供宴会的东家或有身份地位的人做讲话。   “看见最高处那个舞台了吗?”   钱钱嗯嗯两声。   周彻抱着儿子站上去,觥筹交错里,喧哗声渐渐停了,所有男女都在等着他讲话。周彻将钱钱放到地上,对着话筒提到最近的一场商界峰会,为大家指出了如今的局势。他简单说完便重新抱起钱钱,整个宴会厅里立马响起掌声。   他埋头望着儿子白皙可爱的小脸:“刚刚所有叔叔阿姨都给我们鼓掌,钱钱开心吗?”   儿子使劲点头,眼里跃起兴奋。   “那答应爸爸,以后不管在哪里都要做最出色的那个人。懂什么是最出色吗?”   儿子似懂非懂,周彻揉着儿子的小脑袋:“就是将成绩做到最好,交朋友做到最好,孝顺爸爸妈妈,爱护妹妹……”他一点点教完,然后说,“只有你出色了,才能站在最高的地方保护妈妈和妹妹。”   钱钱很聪明,听懂后点头:“也要保护爸爸。”   他笑着,抱起儿子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夜色下的整座城市。   “喜不喜欢那些高楼大厦和闪亮的星光?”   “喜欢!”   “那就成为这座城市最出色的人,爸爸把这一切都给你。”   周彻不知道儿子如今能听进去多少,见儿子好看的眼睛里遐思悠远,也好像十分激动,他抿起唇,抱着儿子去了雅间。   送客时他将钱钱放在沙发上让安慧照看。   也许是刚才的那一番鼓动让钱钱不再这样高冷,小萌娃靠两条小短腿爬到沙发一头,踮起脚尖去拿花瓶里的玫瑰花。   小人儿又爬回沙发上,朝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的安慧甜甜喊阿姨。   “阿姨,送给你。”   安慧一愣,笑着接下:“谢谢钱钱,你真乖!让阿姨亲一下。”   “不。”钱钱又将喜滋滋的笑绷回,学着爸爸一样拧紧眉头淡定地说,“你是女生,我是男生,别动,让我来亲你。”   周彻回来时正好看见自己的儿子捧着安慧的脸颊亲了一口。   回程的车上,他说:“乖儿子,男人的亲吻是很珍贵的,只能留给你最喜欢的女生,幼儿园里最漂亮的妹妹要亲亲也不行,除非你想好了她是你心里最喜欢的,听懂了吗?”   钱钱不明白,奶声奶气问:“珍贵是什么?”   “珍贵是世界上最干净、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只有我们自己想给别人,并且不要别人回报我们,才叫珍贵。还有,你心里如果很喜欢一个人,她就是你最珍贵的宝贝。”   钱钱点点头:“知道啦,我最珍贵就是妈妈爸爸还有妹妹。”孩子想了想,又甩着两条小短腿问,“那爸爸最珍贵的是什么?”   周彻望着车窗外倒退的城市高楼,弯起唇:“我最珍贵的,是你们的妈妈。”   *   一个月后,白夏在上城办起新书签售会。   这三年里她只写了三本书,身份被公开后她没再入V,所有文都是免费给读者看,这三本关于爱情的书都被出版,自然也被宋茹拍成了影视作品。一笔笔版权费她都拿来做了慈善,这两年里以“遇夏”和“见白”命名的图书馆都有不少。   这次编辑安排的新书签售会白夏推辞了两次,已经不好再推辞第三次。   早上出门时,佣人将宝宝们送去了幼儿园,周彻说今天公司有个重要的签订仪式不能陪她一起去。   白夏在衣帽间换上一条米白色及膝连衣裙,来不及将直发做成卷发,便只让小顾将她的刘海卷得蓬松了些。   她出门时看了眼也正要出门的周彻:“我也没说要带你去,带你去还不得嗨翻全场啊。”   周彻桃花眼里浮起笑。   白夏叹了口气:“哎,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这么高调。”   “已经没后悔药了,嫁给我还想不高调,怎么可能。”周彻系上衬衫纽扣,“我这个头发造型怎么样?”   白夏看了眼,周彻一早就让小顾将他的头发烫了韩式微卷,吹得蓬松后后偏向一头,少了商务感,多了些时尚。   “我老公怎么梳都很帅,就是这个发型适合去签订仪式么?”   “适合。”周彻找出一条紫红色暗纹领带,“帮我系上。”   “这个颜色会不会太年轻了?”   周彻挑眉:“媒体都夸我是最年轻的商人好不好。”   白夏弯起唇,系好领带时被周彻握住手腕,男人略凉的双唇带着滚烫的气息吻住她。   他依旧还是那个25岁霸道凌厉的周彻,唇舌间卷起的强势令她无可退避,她的手缓缓攀附上他后背,在他的占领里缴械投降,只能深陷在他的吻里索取空气。好久之后,她微微垂下头,睫毛轻颤,安静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他俯在她耳边:“夏夏,你真好看。”   …   一家咖啡书店布置出来的展厅里,知名言情作者小白不是花的签售会上排满了读者。   白夏从上午十点到十二点时始终保持着微笑,签完名字双手递给她的读者说“辛苦了”。   工作人员看着手表说到了该午休的时间,为白夏和现场的读者都准备了午饭。   白夏一愣,刚刚听图书编辑说眼前排的队伍已经蜿蜒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出版社是有多舍得买下这么多盒饭!   她准备回休息室,抬头时见周围穿着西装的十几个男人推着推车过来。十几台推车拼成了长桌,男人们竟都是年轻英俊的小哥哥,西装无疑让他们更显修长帅气。他们有序地端来水果、甜品、牛排、海鲜和各类食物,主持人拿起话筒说这是今天的惊喜。   “这些都是我们小白的先生为大家准备的午餐,小白先生也亲自来到现场,为我们小白庆祝她的第一个签售会。”   现场的忠粉小姐姐们都尖叫起来,大家都有关注白夏微博,虽然早在网上看见过周彻的照片,但从没人能亲眼接触到本尊。   白夏是懵的。   读者们自动让出的一条过道上,穿着灰色格纹西装的周彻缓缓走来,他梳着早晨那个年轻的发型,戴着那条颜色显眼的领带,手捧一束粉白相间的玫瑰走向她。   “夏夏,祝贺你。”   发愣的白夏还是在身旁编辑的小声提醒下站起来接下这束花。   她极不自然地露出笑:“谢谢。”   现场几乎失控,幸好周彻提前在他出场时安排了很多保安。读者小姐姐们都尖叫着喊小白和金主爸爸。   周彻维系着他惯有的狂霸拽,借主持人的话筒说:“感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太太的支持,她的第一个签售会我这个忠粉读者怎么会失约呢,今天大家吃好喝好,结束后签领台有电影票和专柜美妆购物卡免费送给大家,远道而来的读者请一并到签领台登记,路费和住宿费我全包。”   女生们尖叫喊“金爹”。   回家的车上,白夏想起刚才场面的火爆仍然心有余悸。   “以后我再也不参加什么签售会了,吓死宝宝了。”   “今天我表现得不好?”   “你表现得太好了,完全抢走了我的风头。”白夏刷着微博,“哎,你这个心计boy,把我的读者全抢走了,这下她们全成了你的粉丝。”   回到家,她感受着这个炎热夏季里拂来的热浪:“不行,我得找个安静的地方避避暑。”   *   上城偏远城区一处木质风格的庄园里,戴着遮阳草帽的喜喜跑在田埂上,蹲下身扯起地上的黄色小野花,CC在太阳底下吐着舌头跟在她后面。她喊身后跟来的哥哥一起摘花,嘟起唇:“送给妈妈。”   两个宝宝终于将野花摘成一小捆,喜喜直奔向西瓜地里的白夏,钱钱拉住妹妹的手。   “哥哥?”   “喜喜,送给爸爸。”   被暑热蒸得双颊透红的喜喜眨了下眼睛:“为什么呀?”   “妈妈是爸爸最珍贵的宝贝。”小小的人一本正经地望着遮凉棚下的爸爸,“让爸爸送给妈妈。”   喜喜嗯嗯着跑向爸爸,爬到爸爸膝盖上要抱,凑到爸爸耳边说悄悄话。   周彻拿起手里这一小把野花走到白夏身边。   她穿着一件很休闲的白色防晒衣,高高扎着丸子头在敲西瓜,看见他的脚,头也没抬地说:“这个瓜熟了,好重,你帮我抱回去。”   周彻蹲到白夏旁边将花递给她:“两个小捣蛋送的。”   白夏笑着接过,起身朝遮阳棚下的两个小天使挥动手上的花送飞吻表示感谢。   她拧下西瓜藤,周彻抱起这个又圆又大的西瓜走出地里。   白夏跟在身后:“妈把这个庄园管理得多好,以后我们常来。”   这是宋茹之前送给她的庄园,佣人和农工将这里照看得很好,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时常都会送到周家,但这是白夏第一次过来,很喜欢这里。周彻住惯了敞亮的大房子,这里虽然也很宽大,但他不太喜欢这样的三层木屋,好在两个宝宝跟她喜好一致。   吃过晚饭,周彻在房间里处理临时收到的工作邮件,白夏带着宝宝出门散步。   高山上的微风自带凉爽,附近还有好几处私人庄园,因此路边有不少农民卖自家的瓜果蔬菜和鸡鸭。喜喜看见农户贩卖的那些小鸡小鸭便挪不动脚,蹲下身伸出手指戳着小鸭毛茸茸的脑袋。钱钱也爱心泛滥,昂起脑袋眼巴巴望着白夏:“妈妈,我们可不可以带它们回家?”   白夏笑着跟农户说:“我们买下来吧。”   佣人跟在身后抱着纸箱里的小鸡小鸭。   不仅喜喜和钱钱喜欢这些农村里的新鲜,连CC都好奇地驻足跟鸡笼里的乌鸡瞪眼。   喜喜跑到农户的背篼前问:“这是什么?”   农民阿姨笑着说:“自己家种的黄瓜,又香又脆不打药的。”   喜喜昂起脑袋看白夏:“妈妈,我要种黄瓜。”   白夏好笑地点头,农民阿姨忙说:“我家就有种子,小妹买点?”   白夏微笑:“孩子喜欢就买一点,只是这个要怎么播种?”   白夏听农民阿姨说完又买了两根黄瓜,黄瓜已经洗过,农民阿姨见是给小孩子吃便又拿水洗了下。   白夏包着一次性手套递给喜喜和钱钱,两个小宝贝啃得脆生生响,说好甜。   回到家,喜喜和钱钱一前一后分开,白夏不知道两个小机灵要干什么,似乎都不太想让对方发现自己。   钱钱昂起小脑袋喊妈妈,白夏低下头,钱钱高高举起双手将啃了半截的黄瓜递给她。   “妈妈你吃,给你留的,香香甜甜哒。”   白夏心里很暖:“谢谢妈妈的乖崽!”   周彻来到院子里时手上也拿了半截黄瓜,白夏望着上头的小牙印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似乎很舍不得,将黄瓜递给她:“宝贝女儿给我的,我咬了一口还挺脆,给你留着。”   白夏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边吃边笑:“其实我的小情人已经给我吃过了,还是留给你吧。”   山顶的夜里很凉,周彻拥紧白夏望着夜空里密密闪烁的星辰。   有萤火虫飞过他们头顶,两个孩子兴奋得完全没有睡意,跑在庄园的田地里要追萤火虫。   他们静静依偎了很久,周彻望着草地上搭建的帐篷,眸底深邃闪过,喉结滑动。   “老婆,晚上我们睡帐篷吧?”   “木屋多好啊,头顶的窗户移开便能看见星星了。”   周彻吻她脸颊:“我想睡帐篷,没在里面做过……”   白夏脸颊滚烫,忽然咦了一声:“两个崽崽呢?”   周彻比她高,视线捕捉到的远处里,两个娃娃蹲在地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两人走去看,原来他们找到周彻吃剩下的那个黄瓜尾巴认认真真地埋在了泥巴下。   “哥哥,明天会长出黄瓜吗?”   “不知道,应该要后天吧。”   “后天是哪天?”   “笨,妈妈说弯下两个手指头就是后天啦。”   两人悄咪咪地忍着笑走去秋千架上。白夏在荡秋千,周彻在后面轻轻推。他有些焦急:“我让佣人把帐篷里铺得很软了。”   “还没荡够呢,风景多好。”   等了几分钟,两个崽崽跑过来要白夏抱着荡秋千,玩了一会儿,喜喜看见前面的帐篷兴奋地蹦跶过去,钱钱也钻进了帐篷里。   白夏拉住周彻的手:“睡觉啦。”   她没拉动,回过头,男人的表情颇为崩溃。   奶声奶气的声音远远传来:“爸爸,帐篷里好舒服呀。”   白夏眨着眼睛:“老公,走了。”   他们仿佛置身在一片星辰里,相视无言,终于伴着孩子甜甜的声音微微笑起。他紧紧扣住她的手,听着耳边的虫鸣蛙叫,看着脚下,温声提醒她走慢点。   她笑:“多慢呢?”   他说:“最好走一辈子,两辈子……”   全文完结   《和首富领证》独我南行   2019.5.27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前打算写个周烦烦魂穿到CC身上的狗生故事,想想可以不用再写了。   这章随机掉落大小红包,31号前的留言都有。   感谢投雷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陪伴周烦烦和小白到终章的你们。   祝愿每一个相信爱情的姑娘都能遇见爱你、守护你、保护你的那个他。   我们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