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伪装爱你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婚途漫漫:陆少蜜宠娇妻》 作者:爱吃橘子的猫 【文案】 丈夫和小三在家颠鸾倒凤,被她撞破。   在她的人生跌落谷底时,她遇见了那个站在神端的男人。   “跟我结婚,我会帮你讨回你失去的一切。”   离婚后的第二天,她高调再嫁,风光无限。   他宠她,护她,事事为她出头。   直到她知道了他的秘密,才明白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局,而她不过是一颗棋子… ========================= 正文 第一章 物归原主 白夏从工作室离开,直接开车回家,开车时,她一直心不在焉。 林颜舒… 一想起这个名字,白夏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攥起,指节凸起。 下车回家,一开门,入目就是男人的西装长裤,往里走,还能看到衬衫和女人的衣物交叠。 空气中的腥味不散,白夏脸色一变。 她看着搭在沙发上的胸罩微微发呆,听到身后的声响,才回过头去看。 只穿着吊带性感睡衣的女人从卧室内悠然踱步出来,看到她以后,不慌不忙,“白夏,好久不见。” “林颜舒?” 林颜舒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抚弄着自己的长发,“见到我很惊讶吗?” 她挑起了沙发上的胸罩,娇娇笑着,“白夏,我回来了,你占用了我的东西,现在都该物归原主了。” 白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拳,“我占用了你什么?单君遇?别忘了,五年前是你自己选择离开他,是你抛弃了她!” 精致的脸变得扭曲,目光怨毒死死瞪着白夏,“如果不是你去告密,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喜欢他,所以见不得我和他好,是你拆散了我们五年!白夏,你现在的位置,是我的!” 林颜舒将胸罩砸在她身上,扯住了她的长发,“啧啧,瞧瞧你这贱样,为了让单君遇喜欢你,你可真是煞费苦心,怎么?当了我五年替身,以为模仿我,就能代替我的位置了?” “赝品就是赝品,还妄想取代我?!” 被林颜舒踩到了痛脚,那一瞬间,她刻意忽略,刻意遮掩的龌龊的心思都被剖析开,赤裸裸的摊开在她面前。 她知道单君遇有他不可忘怀的白月光,林颜舒跟他分手,差点让他一蹶不振。 她喜欢单君遇,所以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甚至心甘情愿的被当成替代品,从穿衣风格到说话行事,她都刻意模仿着林颜舒,就只是为了让单君遇能够多看她两眼。 这五年,她的生活重心只有单君遇,他不肯公开他们的关系,白夏也笑眯眯的接受,她以为只要能够守在他身边,就够了。 可现在林颜舒回来了,单君遇就迫不及待的将她带回家乱来,完全不顾她这个老婆的感受。 被捏中了七寸的白夏,用力推了林颜舒一把,长发被她扯断了几缕。 砰的一声,林颜舒被她推开,撞到了落地台灯,台灯碎开,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颜颜!” 急急跑过来的男人看都没看白夏一眼,小心翼翼的将林颜舒抱起来。 懵了神的白夏看到他要走,下意识的拉住了他,唇瓣哆嗦,“我…我不是故意的…” “滚开!”冷峭的面容染上了几分狠戾,想也不想的吼了白夏一句,抱着林颜舒就往外走,独留下白夏呆站在原地。 …… 夜沉寒凉,单君遇将林颜舒送到了医院后,回来拿换洗衣服。 一开灯,看到蜷缩着坐在沙发边地板上的白夏时,眼眸怔了怔。 强烈的灯光刺在眼皮上,白夏下意识的闭了闭眼,抬眸看到回来的单君遇,急急站起了身,“你回来了啊…” 单君遇一想到刚刚的一幕,就对白夏反感厌恶的不得了,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往里走。 白夏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手紧张的捏着裙摆,“君遇,我想和你谈谈。” 她鼓起勇气喊了单君遇一声,可对方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砰的一声关上了卧室门。 长如蝶翼的眼睫微微垂下,遮住了眸内破碎的光。 不知道站了多久,卧室门才开了,她唰的一下抬起了头,看到提着行李箱往外走的单君遇,心一慌,就忘了单君遇的禁忌,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我不是故意的,是她……” “放手!”长眉紧蹙,满眼的不耐烦。 “君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激我,我才会推她的…” 闻言,单君遇讥嘲的轻笑,眸色清寒冷冷看着白夏,“你的意思是她故意激怒你,所以你才会推她,你是无辜的,对吗?” 白夏喉咙一涩,微微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知道医生都说了什么吗?”提起林颜舒,单君遇眼底明显都是对她的怜惜,“她的手毁了,以后不能拉小提琴了,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在为你开解,你呢?!” 单君遇死死瞪着她,眼底的嗜血看得白夏心惊,“你问都没问过她一句,只着急着撇清楚关系,为自己辩解!” “白夏,如果不是颜颜拦着我,我早就废了你!滚!”他毫不留情的甩开手,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夏痴痴的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听到屋外车辆发动的声音,才如梦初醒般追了出去。 不是那样的,她是推了林颜舒,可力道不大,不可能会那么恰好就撞到台灯。 她赤着脚追出去,恰好看到那辆悍马还没开出去,白夏拍着车窗,“君遇,我没撒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车内的单君遇看到白夏大惊失色的脸,皱眉,脚踩油门,车子开出去的力道带倒了白夏。 可她还是不死心,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还想追上去。 轰隆一声,闪电如腾蛇划破了暗黑天际。 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大雨倾盆。 单君遇看了眼后视镜内冒雨追车的单薄身影,眼底微有动容。 手机嗡嗡震动着,单君遇戴上了蓝牙,接通了电话。 “君遇,下雨了,你要不还是别过来了,我没事的,反正医院还有护士和医生。” “不行,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那端的林颜舒沉默了一瞬,复又小心翼翼的说,“君遇,你没跟夏夏起冲突吧?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 一想起刚刚白夏着急着为自己辩解,单君遇就觉得厌恶,“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欺压到头上来,你自己的手都还伤着,还想帮她开脱。” “白夏那个女人心肠这么恶毒,不值得你为她说话!” “君遇…” “好了,我现在在开车,你乖乖待在医院,我马上过来,嗯?” “好吧…” 单君遇微微弯唇,眼底的温柔足以溺死人,“我知道你心肠好,可是有些人不值得你这么费心神,你要关心的人,只有我。” 他跟林颜舒说了两句后,挂了电话,轻踩油门,车子猛地加速,甩开了想追上来的白夏。 悍马消失在夜色雨幕中,白夏追的精疲力尽都没能追上那辆追尘而去的车。 大雨婆娑又没路灯,看不清路况。 等到白夏反应过来的时候,被车子的远光灯晃了眼睛,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 “呲呀” 白夏被疾驰的车辆撞到,后脑勺狠狠撞到了地上,意识渐渐消失。 正文 第二章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嘴里不停呢喃着,“君遇…” 白夏梦到了过去,她为了给单君遇送生日礼物,寒冬腊月的天,在他们学校的男生宿舍楼下等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亮才离开,回去时,她远远的就看到了单君遇牵着林颜舒,体贴又温柔的帮她捋了捋鬓发,白夏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生怕被他们看见,所以逃也似的从学校跑走,只是回去后就高烧不退,大病不起。 当年林颜舒和单君遇是众所周知的一对金童玉女,从高中到大学,两人都形影不离。 后来,单君遇跟林颜舒这对野鸳鸯就被单伯母强制性分开,只是这些年,单君遇一直认为都是她告密才会害的他们分手。 可笑的是,听说当初分开时,林颜舒怀孕了,被单伯母逼着做了人流,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没保住,单君遇为了这事儿恨毒了她。 她好几次都想说不关她的事,但是一对上单君遇那毫不遮掩的厌恶和憎恨,她就丧失了勇气。 原以为这五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没想到林颜舒一回来,她就被打回了原型。 哪怕她努力的去模仿林颜舒的一举一动,将自己活成她的模样,都代替不了林颜舒在单君遇心底的位置。 就跟林颜舒说的一样,赝品就是赝品,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眼睫润湿,睫毛颤了颤。 白夏睁开了眼睛,泪眼迷蒙的看着天花板。 “你醒了。” 听到不合时宜的男人声音,白夏一怔,艰难的侧过头去看。 那坐在窗户边的男人周身沐浴在微阳中,清逸俊朗的轮廓被勾勒的愈发清晰明朗。 “不好意思,昨晚上,我的司机撞到了你。” 不拖不黏,声线低沉醇厚,看到他走过来,白夏这才看清楚了他的脸。 剑眉星眸,鼻梁高挺,唇不点而朱,眉不染而浓。 眸色沉郁而清冷,如青竹般挺峭秀逸。 “我问过医生,也给你做过全面检查,没什么大事,你随时可以出院。” 白夏眨了眨眼,爬着坐起来,“哦,谢谢。” “BOSS。”病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那人直直看向床边的男人,“会议快开始了,您看…” 他看了眼白夏,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夏摇头,不愿多说。 看她这样,男人没多说其他,只将名片留给了她。 “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只淡淡交代了一句,他就迈腿离开。 来匆匆去匆匆,白夏对那个撞了她的男人的离开,眼里没有半分起伏。 眸如枯井幽深而无光,素手拿起了纯黑烫金边的名片,上面只有三个字——陆衍北。 陆衍北?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创立了商业帝国,被誉为华人之光的商业奇才? 他的传闻很多,可从没有人真正见过他。 有人说他又丑又矮,还有人说他是因为毁容了,才不肯将自己暴露在公众面前。 白夏轻嗤了一声,人云亦云,没想到陆衍北不仅富可敌国,连长相都无可挑剔。 有些人是天之骄子,得天独厚,得到了别人钦羡的一切。 再看看她,事业寥寥无成,连婚姻都一塌糊涂。 她将名片收起来,借着护士的手机打了电话去工作室。 “白姐,你怎么还没来啊!”小五一听是白夏的声音,就咋咋咧咧的大声说。 白夏先是一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来闹事!就刚刚忽然间来了一群壮汉闯进来,又砸又骂的,指名道姓要找你,白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得罪?白夏皱眉,想了片刻后,脑内只浮出了一个名字,单君遇! “小五,你先带着人躲好,他们要砸就让他们砸,等我回来再说。” 小五的声音听上去就快哭了,“那白姐,要报警吗?” 报警有用的话,单君遇就不会这么猖獗了,她艰难的咽了咽唾沫说,“先别报警。” 白夏算是彻底明白了,单君遇是因为昨晚的事迁怒到了小五他们,他想为林颜舒出气,所以毁了她付出了心血,一手建立的新锐。 挂了电话后,她拨出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绵长的电话音过后,就被挂了。 等她再拨过去,电话就打不通了。 白夏心沉到了谷底,苦笑,单君遇是厌恶她厌恶到了电话都不想接的地步了吗? 她不敢耽误,从医院匆匆离开,穿着病服就回了工作室。 前台阿美看到白夏这身装扮,惊讶道,“白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一言难尽。”白夏问,“情况怎么样了?” “那群人跑来打砸了工作室,逼问你的下落,我们都不知道,后来小五跟他们起了冲突,我报警了,警察刚来,将小五和他们都带走了。”阿美如实说着。 白夏一听说小五跟那群人起冲突打起来了,心都揪成了一团,不多晌,前台的电话响起。 阿美接了电话后,脸色大变。 “怎么了?”白夏狐疑问道。 “警察说小五寻衅滋事,要扣留他。” 阿美哭丧着脸,“怎么会是小五啊?小五只是正当防卫,凭什么拘留他?白姐,现在怎么办啊!” 白夏疲累不堪,额角太阳穴凸凸跳着,“阿美,你让我好好想想。” 她转身离开,步履缓慢的从工作室出来。 脑仁疼的厉害,她蹲在了街边。 单君遇是想逼死她吗? 为了林颜舒,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帮林颜舒出气,为她报仇是吗? 她去了柏林影视城,没见到单君遇,回家也没找到他,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她都不知道单君遇在哪儿。 白夏很清楚,如果单君遇这儿不松口,小五就不可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她请跟杂志工作室合作的私家侦探所去查,才查到了单君遇所在地。 为了照顾林颜舒,单君遇住在医院,贴身伺候着。 白夏好不容易找到了医院,她在医院大门口,深深吸气,鼓起勇气找去林颜舒的病房。 “君遇,你这样什么都不管就陪着我,会不会对公司有影响?” “没事,对我来说,你最重要。” … 男女交谈的声音,从病房内传出,白夏站在门前,脸色苍白。 正文 第三章 跟我去民政局离婚 白夏迟疑之时,房门被拉开。 单君遇看到她,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她看着单君遇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心脏蓦地一抽,“我来找你是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哦?”单君遇不怒反笑,狭长凤眸夹杂着几分讥嘲,“你白大小姐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忽然间跑来找我,我还真不知道原因。” “我知道你恨我,那你冲着我来就好,没必要牵扯上无辜。” 她一提起这个,单君遇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恨你?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如果不是颜颜拦着,你还以为我不敢动你,不敢动你们白家吗?!” 白夏喉咙一堵,刚欲开口,就听见娇弱温柔的嗓音从房门传出来,“君遇,是夏夏来了吗?” 单君遇掀起薄唇,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夏,“想让我放过你也可以,除非你下跪跟颜颜道歉,我满意了,自然会放过你。” “……”她身子彻底僵住。 不可置信的看着单君遇,是一定要羞辱她,他才能消气吗? “怎么?做不到?觉得我在刁难你,觉得耻辱?”单君遇堵在门口,她看不见屋内的人,只能看着他。 手攥拳,眸色微闪,白夏伸手推开了他,低低出声,“希望你说到做到。” 她进屋,看到坐在病床上的林颜舒,内心在挣扎。 白家远不如单家在桐川有影响力,单君遇要针对一个人,还没人能与之抗衡。 只要他不肯松口,小五就得在警察局扣着。 再怎么说,小五都是无辜的,她… “夏夏,你怎么了?”林颜舒狐疑的看着她,状似是在关心她。 她咽下了溢到喉咙的苦涩,看了一眼踱步进来的单君遇。 红唇嗫嚅,“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对不起。” 指甲抠进了掌心软肉,她深吸气,微微曲起腿,咣的一声跪下。 “请你原谅我。” 膝盖有多疼,手有多疼,都比不过心脏破开的洞。 她垂着头,长发遮脸。 单君遇看不到她脸上什么神情,其实说让她跪下道歉,只是一时兴起的玩弄之意,他不过是想羞辱白夏,想撕碎她假仁假义的面具。 看到她真的跪下,单君遇眼底微动,莫名的烦躁。 “夏夏,你这是干什么!”林颜舒挣扎着要起来拉白夏,低垂下的眼睫遮掩住了眼底的得意和讥诮。 她就知道单君遇最爱的还是自己,白夏不过是他在寂寞时用来发泄的玩偶。 天知道,当她回来后,得知白夏跟单君遇结婚了,有多嫉妒!她在外面吃苦受难这么多年,白夏这个女人却趁虚而入,夺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她就是要让白夏看清楚,谁才是单君遇心中最重要的人! 白夏被林颜舒拉起来,麻木不仁的站着,机械的转过头看向单君遇,清澈的眸空洞又枯寂,“你满意了吗?” “什么满意了吗?夏夏,你跟君遇…”林颜舒的目光不断在他们之间徘徊。 白夏只固执的看着单君遇,“我做了你要我做的事,你也该遵守承诺了?” 被她这么盯着,单君遇心底的烦闷更甚,想也不想的就开口说,“白夏,你要是识趣点,就早点跟我去民政局离婚。” “颜颜她等了我五年,五年前我辜负了她,没能力保护她,现在她好不容易才回到我身边,我不想再让她苦等。” “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要给她一个名分,怕委屈了她,是吗?”白夏淡声问着。 单君遇说,“是。” 彻底击垮了白夏心中那最后一丝幻想,长睫轻颤,她茫然的看着单君遇,任由泪水肆虐,“对你来说,我算什么?” “结婚五年,你说要隐婚就隐婚,你说你忙,我也从来不会打扰你,你要自由,我给你空间;你要事业,我陪着你一单一单的跑生意;现在你说你辜负了她,你不想委屈她,所以要我跟你离婚。” 她低低笑出了声,泪水氤氲了视线,“那我呢?我算什么啊!你耍我,侮辱我,我都认了,谁让我犯贱爱上你!现在你的白月光回来了,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想一脚踢开我,单君遇,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我跟你认识了十八年,结婚五年,我这么努力都捂不热你,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无动于衷。” 白夏绝望的将心底积压已久的怨气都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来之前,她还在幻想,或许单君遇会看在他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放过她,可没有!完全没有! 期待过后就是万丈深渊,他给她的除了羞辱,就是反感厌恶,为了他,她真的什么都豁出去了,付出了一切后,他给予自己的就只是他不想委屈了林颜舒,要她懂事点,乖乖将单太太的位置交出来。 “是你自愿的,没人逼过你。”单君遇冷冷出声。 白夏身子一震,错愕的看着他,脸上泪水肆虐,看上去有点傻。 她笑,“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活该被你这么愚弄践踏?”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单君遇的脸色冷漠,“白夏,你可别忘了五年前是你告密拆散了我和颜颜,这五年,你要是忍受不了,大可以跟我离婚,可你没有,所以这都是你自找的。” “明知道我深爱颜颜还要耍手段逼走她,现在你来跟我高谈阔论你的感情观。” “呵”他冷笑,“你爱我,我就非得爱你?” 这一句反问,让白夏惨白了脸色。 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对啊,是她犯贱,谁说自己爱他,他就非得给予自己同样平等的感情了? “君遇,你别这样…”林颜舒皱起眉,似是怕白夏难堪,可心中的安慰和欣喜按耐不住,“夏夏,你别听君遇的,他就是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这五年来你付出了这么多,他看得到的。” 他当然看得到,只不过是因为他不爱她罢了。 因为不爱,所以觉得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因为不爱,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她付出了多少。 正文 第四章 再度相遇 “单君遇,算我瞎了眼。”白夏抹了一把脸颊,“不过你做的别太过分了,你爱跟林颜舒怎么乱搞我不管,想让我离婚,你想得美!” 她冷笑,“我死都不会跟你离婚,我就是要霸占着单太太的位置,怎么?你要是舍不得你的小老婆受委屈,那你就自己去跟媒体公布啊!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跟传媒交代你跟她的爱情多伟大!” 在单君遇心中,她就是个十恶不赦,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 那她又何必继续委屈自己? 罪名都安上了,她不坐实,岂不是太辜负了单君遇的一番心意? “白夏!你别太过分!”一听她说死都不离婚,单君遇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咬牙切齿的说。 “我过分?这就过分了?”白夏弯唇一笑,“不好意思,单先生,更过分的还在后头!” “你不是不屑碰我吗?不是不屑我这个老婆吗?单君遇,那我们各玩儿各的,你就等着你头上变成一片森林!”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白夏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守着你这么多年,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为你守身如玉?你能玩女人,我也敢给你戴绿帽!” 她用力一把推开了单君遇,撂下了狠话后,跌跌撞撞的从病房内跑出去。 她真是疯了才会来找他求情,求他谅解,放过小五,放过她。 单君遇脸色阴沉的可怕,目光阴鸷,活像是要吃人。 林颜舒被这一变故弄懵了,想想刚刚白夏说死都不会放弃单太太的位置,她心底的怨意就更浓,手捏紧了床被。 死都不肯的话,那就去死吧!反正除了离婚,还有丧偶! 顾忌着还有单君遇在场,她不敢太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来,很好的收敛下心底的怒气,娇滴滴的唤道,“君遇?” 单君遇似乎没听到她喊他,只阴着脸站着,林颜舒脸上淡然的笑敛了敛,眼中掠过一抹不悦,耐着性子喊,“君遇?” 单君遇这才惊醒,“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才对。”林颜舒失落的耷拉下脑袋,“夏夏她肯定是生气了,我知道我跟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和夏夏都已经结婚了,我还不知廉耻的跟你在一起,君遇,我…” 她似是痛苦的轻咬着下唇“我们还是断了吧!到此为止。” “我爱你,所以只要你过的幸福,我就很满足了。”盈盈水眸看向他,眼底的倔强隐忍和痛苦让单君遇心头一震。 当年那种失去她后的恐惧和无助袭然而上,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深情,单君遇脸色柔和了下来,“我不准你这么说,失去过你一次,我就发誓要找回你,这一次绝对不会放开你!” 是这样的,他爱的人只有林颜舒,白夏做了这么多都是她应该的,当年是她横插一杠子才会害的她流离失所,一个人流浪在异国他乡。 越是这么想,单君遇心头那点因为白夏声泪俱下的控诉和事后狠话而萌生的异样,就被强行压下。 白夏从病房跑出来,整个人失魂落魄,也没注意看路撞上了推着车的护士。 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她嘶了一声。 跌倒时,她的手正好抵到了镊子,这会儿镊子刺破了手掌心,鲜血汩汩流着。 陆衍北和元杰正在等电梯,被这声巨响惊扰,他侧眸看了一眼。 看清楚那女人的脸后,俊眉轻佻。 “诶,衍北你干嘛去!”元杰按着电梯键也没能阻止电梯门关上,他只看到陆衍北转身离开。 靠,这祖宗又发什么疯?好不容易把他拐来医院,该不会是后悔了要落跑吧? “你没事吧?” 白夏听到这好听低沉的嗓音,抬眸一看,看到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愣了片刻。 陆衍北勾起凉薄的菱唇浅笑,“又见面了。” “嗯…陆先生。” 他从兜里掏出了手帕,拉过了白夏的手包好,其动作熟稔又自然,弄得白夏很不自在。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眨巴了下眼睛,“白夏。” “白小姐,下次还是小心点好。” 他话里没有调侃之意,但是白夏听着就臊的慌,昨天才撞了车,今天又撞了人,而且两次都被他遇见了。 白夏觉着除了流年不利外,她可能还跟陆衍北八字相冲。 只活在传闻中从没露过脸的金融界巨鳄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白夏都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尴尬之余,就听见陆衍北对那护士说,“麻烦你,带她去包扎处理下伤口,免得感染。” “好的,陆少。” 陆少? 他将白夏拉起来,看她一脸懵然的表情,轻笑,“我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在这里做个检查,免得上次车祸落下什么后遗症。” 不对啊…传言中陆衍北这个人神秘诡谲,而且似乎脾气古怪让人很难亲近,现在… 白夏看着眼前笑如春风般令人感到温暖的男人,怎么也不能将他和那个被推到了不可企及高度的股神牵扯到一起。 她定了定心神,不着痕迹的脱离了他的手,“不用了,我没什么大碍,上一次的事,是我走路不看路,才会出现撞车这种意外,陆先生您不必这么介怀挂心。” “那你的手…” “我的手没事,我自己会处理,麻烦你了,这手帕我会买条新的,赔给您。” 陆衍北挑眉,漆黑清透的眼里掠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她果然还跟小时候一样犟,有事就爱自己死撑着。 “衍北,你干嘛呢?”元杰也是醉了,都说好了一起上去,结果他上了电梯陆衍北就跑了,弄得他又跑下来。 看了一眼站着的白夏,元杰啧了一声,用手肘捅了捅陆衍北,“行啊,你小子!我说你怎么跑了,合着是搁这儿泡妞来了?” 元杰将白夏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压低了声跟陆衍北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换口味了?不是一向喜欢前凸后翘的性感女郎吗?这种菟丝花娇弱型的,你也啃的下去?” 正文 第五章 是他的梦中情人 元杰说话没皮没脸的,白夏可不喜欢被人当货品一样打量,脸色沉下,疏离又寡淡的说,“陆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别介啊,难得老四肯主动跟女人搭话,一起吃个便饭也成啊!” 陆衍北皱起浓眉,狠狠瞪了元杰一眼。 眼里的警告分明,元杰举手投降,“行行行,当我没说过。” “小美女,你记着这张脸,有空来你元哥哥玩哈!” 元杰咧开了嘴笑,白夏被他贫的窘迫不已。 “不好意思白小姐,他早上出门没吃药,你别介意。” “老四,你说谁没吃药?!” 陆衍北冷冷看了他一眼,余光扫过,元杰就闭了嘴。 见识了传闻中不可一世的男人后,白夏唏嘘不已,流言蜚语真是害死人。 陆衍北横看竖看,都只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用来形容他,最恰当不过。 白夏从窘境中爬出来,捂着手跟他们告别离开。 她走后,陆衍北还看着她的背影。 元杰努了努嘴,“人都走远了还看?你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我还以为人姑娘对你有意思,合着你单相思呢?一口一个陆先生的,听着我膈应。” “我乐意。”陆衍北挑眉,不屑的嗤了元杰一声。 一手插着裤兜,悠然闲适的迈开长腿离开。 元杰急急跟上去,“真动心了?不是吧你!我跟老大给你介绍那么多女人,你一个都看不上,就这个你就看上了?” “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没想到你是喜欢这种口味的人,清粥小菜吃起来多没劲儿,要不今晚去鼎盛,哥给你找个好的开开胃?” 陆衍北在等电梯,听到他的话后,深邃幽沉的眼一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何况,我找了她这么多年,这次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手。” 元杰听到了陆衍北的最后一句话,顿时一怔。 他们哥几个儿都知道陆衍北这人不近女色,起先,他们还以为他是喜欢男人,后来才知道陆衍北心底藏了一个人。 这几年,他一直在找那个女人,没想到就是刚刚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就是他心上的朱砂痣! 元杰觉着挖掘了大新闻,跟着陆衍北上楼后,好不容易找机会支开了他,才迫不及待的跟覃墨说,“你猜跟老四在楼下碰到了谁?” “你情人?” “去你大爷的。”元杰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不过你说对了一半,不是我情人,是老四的梦中情人。” 覃墨这才有了点兴趣,挑眸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可没看到老四对人姑娘嘘寒问暖的谄媚样,就差没问要不要带她去开房了。”元杰咂吧了下嘴,“你还别说,老四这眼光确实不错,那女人看起来身材挺有料的,脸蛋也不错,有江南女子的秀婉,就是性子冷了点,不过这种反差,反倒让人心痒痒,你说在床上这女的会不会放浪形骸?” 覃墨没说话,眼底的戏谑更浓,元杰还没搞清楚他笑什么,后脑顿时一疼。 “砰”的一声,那杯子就砸碎在地上。 摸了摸后脑勺,看到手指上的血,元杰顿时火了,“靠!老四你他妈疯了啊!” “元杰,嘴臭去口腔科看看,别在这放屁!”陆衍北眸色森然,威压由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寸寸压迫而来。 元杰嘴嗫嚅却不敢继续在老虎嘴上拔毛,他们几个里,就数陆衍北性子最冷最腹黑,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跟笑面虎似的,越是笑就越是渗人,背地里阴人是下了死手的,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想起陆衍北的丰功伟绩、做过的缺德事儿,元杰打了个冷颤。 “得得得,我嘴臭!成了吧?”元杰摊摊手,主动认输。 陆衍北轻嗤了一声,脸色寡淡。 元杰嘶了一声,摸了摸后脑勺,看到手上的血,心底默默嘟囔。 老四下手真他妈狠!完全不顾兄弟情,感情这是有异性没人性,为了老婆就不要兄弟了是吧? 覃墨勾唇淡淡一笑,“元杰,你还是赶紧找医生看看,包扎下。” 不用他说,元杰都准备去找医生了。 看了一眼神色冷淡的陆衍北,元杰恨的牙痒痒,等着的!要是哪天老四栽在他手上,他肯定往死里整! 看到元杰气冲冲的离开,覃墨唇角微弯,“元杰说的是真的?你找到要找的人了?” “嗯。”陆衍北冷冷淡淡的回了声。 覃墨挑眉,“你想怎么做?” “我看中的人,当然只能是我的。”陆衍北淡淡睨了覃墨一眼,眼中暗芒靡烁。 覃墨啧了一声,“你随意,不过追女人可不像是做生意,你别把人吓跑了。” “我自有分寸。”陆衍北想起白夏失魂落魄的模样,长眉轻蹙,看来,他是得费点心神好好部署,免得得不偿失。 正文 第六章 你有目标了? 从医院出来后,白夏跟游魂一样在街道上游荡,步行走回了别墅。 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闷着,深更半夜,她接到了阿美的电话。 “白姐,小五被放出来了!” 白夏怔了片刻,低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她没精力去听阿美还说了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白天的一幕幕还在脑海内徘徊,闭上眼睛,她还能看清楚单君遇冷漠的嘴脸。 她真的以为这五年能够焐热他,现在看起来,是她太天真了。 疲倦万分的倚靠在榻榻米上,白夏闭上了双眼,热泪滑过秀挺的鼻梁没入发间。 她真的好累,无论怎么做,她都走不进单君遇心里… 接连几天,白夏都没见过单君遇,不用问都知道单君遇是在陪着谁。 那个家也冷冰冰的,空旷又没有温度,她宁愿在自己的杂志社熬着也不想回去。 “白姐,你看这个。”小五将报表交给了白夏,说,“我们杂志社这两个月的销量很不好,呈下降趋势,要是再不想办法补救,咱们杂志社可就要倒闭了。” 愣神的白夏回过神来,看着报表,拧起了秀眉,“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我们杂志社的重心得改一改了,你看别的杂志为了销量,弄各种狗血的噱头和标题来迎合大众的口味。” “可我们新锐的定位一直都是小资白领,贸贸然改了方向,就等同于将我们杂志社的定位全改了。”白夏并不赞同小五的想法,如果真的要按照他说的那么做,那她大可以从一开始就开设八卦杂志。 小五端起杯子喝水,润了润喉咙,“白姐,我不是那意思。” “你听我说,我的想法是咱们可以效仿那些八卦杂志社,不过我们不用跟他们一样弄些没下限的内容,咱们的杂志定位一直都是拥有独立经济能力的高薪白领,既然是这样,那咱们何不投其所好,弄点新鲜有趣的内容呢?” “嗯?”白夏在等着他的下文。 “高薪女白领的共同点是什么?”小五挤眉弄眼的笑着说,“单身啊!” “我觉得我们就应该想办法多去搜集一些商界有名的单身男人,最好是有颜值有能力还有一定名誉地位的人。” “你说的容易,上哪儿去找这种人?再说了,就算有又能怎么样?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有颜有钱有能力有地位,又怎么可能同意跟我们这种小杂志社做专访?” 白夏沉吟着,一直没出声。 有钱有颜有地位还得是单身…突然间,她脑内灵光一闪,陆衍北! 当即拍案,她说,“小五的想法不错,如果要做这个专项栏目的话,第一炮就得打响,所以这要采访的第一个人必须是个有重量的成功男人。” “白姐…你有目标了?” “嗯。”白夏弯唇浅笑,“要做就得做到最好,第一个专访人物就得名号响亮,我觉得陆衍北挺合适的。” “啊?”不止是小五吃了一惊,其他的人也都很惊讶,觉得白夏是疯了。 小五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开口,“白姐,你没事儿吧?陆衍北是谁,他可是商界的传奇,就跟天上的神一样,可望不可即。” “再说,这陆衍北从来都不肯接受传媒的采访,到现在为止,连他长什么样儿大伙都不知道,万一长得丑呢?那不是白费功夫了。” “不,他不丑。”白夏仔细回忆了下陆衍北的样貌,不免感叹,造物主真是偏心,给了陆衍北非凡的能力还给了他那么好的皮囊,谁说这世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她看陆衍北就已经完美到无懈可击,没有一点瑕疵了。 “白姐你说的这么笃定,难道你见过他?” 白夏笑而不语打起了哑谜,散会前,她说,“好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搞定的,你们不用担心。” 其实她也没把握陆衍北会答应她这个近乎无理的要求,小五说的,她不是不知道,陆衍北这个人性子古怪,从来都不肯在公众面前露脸。 在这种前提下,让他答应自己这个默默无名的小杂志社的专访,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 有一丝可能,她都不能放弃,总不能看着自己耗费了这么多年心血的杂志社就这样倒闭。 她坐在半透明的办公室内,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名片,犹疑不定。 一咬牙,狠下心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按照着名片背面的电话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按着,手颤着,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 绵长的电话铃音持续不断的响着,但就是没有人接电话。 最后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时,白夏彻底松软了下来,眼底期冀的神采渐渐变得暗淡。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不过是两面之缘,人陆衍北也不过就是礼貌关怀,她怎么能对他心怀期盼呢? 白夏失落的将那张名片重新塞回到了抽屉里,泄愤似的将手机关了机。 她还真是个脑子进了水的,像陆衍北那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怎么可能搭理她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更别提是让他答应让她的杂志社给他专访了。 …… 刚结束会议的陆衍北独自回到办公室时,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号码陌生,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白夏,黑眸渐渐变得沉郁下来。 重拨过去,手机内传来对方手机已经关机的提示音,浓眉微微蹙起。 沉思了片刻,他拨了内线让助手进来。 陆衍北吩咐道,“帮我查一个手机号,定位她最后一次拨打电话的位置。” 袁浩的效率很高,不过五分钟就查到了这个手机讯号最后出现的详细位置,等到他汇报给陆衍北时,陆衍北什么都没说,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独留下袁浩一脸懵然的站在原地,什么情况?执行长跑这么快,不是十分钟后,还要开会吗? 现在人跑了,会不用开了? 陆衍北驱车过去,在路上堵了十五分钟的车,等到他开车绕到白夏杂志社附近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纠缠在一起似乎是在争吵的一对男女。 黑眸微沉,他坐在车内没动,冷冷看着白夏跟另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他早已经调查清楚了白夏的一切,也知道她已经结婚了,结婚的对象就是柏林影视业的单君遇,不过她结没结婚,他不在乎,他注重的向来只是结果。 只不过据他所了解,白夏对单君遇的感情很深,让他们离婚很容易,让白夏彻底对单君遇死心,这一点才难倒了他。 正文 第七章 我打我自己的老婆,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夏,这么耗着有什么意思?你的人我已经放出来了,你是不是应该信守承诺,跟我去民政局离婚?” 白夏不可置信的看向单君遇,“我何时答应过你要离婚了?一直都是你自说自话,凭什么要求我信守承诺?” “我没时间跟你耗着,好聚好散,不然你别怪我做的绝!”单君遇皱眉,眼底尽是不耐。 她用力甩开了单君遇的手,冷笑,“做的绝?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给我留了一丝余地咯?” 白夏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尖微微的疼,“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带女人回家乱来,弄得家里乌烟瘴气,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为了帮小三出气儿派人来砸了我的工作室,还将我的员工弄进警察局,让我跪着给她道歉?” 单君遇眸色微怔,眼底深处的异样一掠而过,“别一口一句小三,说到底,你才是小三,懂吗?” “当初如果不是你,我和颜颜也不会分开,她也不会流产!” 一提起这个话题,单君遇就像是暴怒的狮子,眸色阴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如果不是你告密,那个孩子不会死,他会平安降生,他会叫我爸爸。” “对,叫你爸爸,叫林颜舒妈妈。”这五年来,每次提起这个话题,他们就会陷入到无尽的争吵中。 白夏渐渐变得麻木不仁,她轻笑,“单君遇,活到这把年纪,我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 “你以为单妈妈不知道,林颜舒那个孩子就能平安出生?你以为她不走,你们就能恩爱到老,携手白头?” “醒醒吧!”白夏冷笑,“我告诉你!就算再重来一次,没有我没有单妈妈,你跟林颜舒之间也会有无数次的争吵,没了单家这个背景,你算什么?” “还没出社会就生了孩子,你连工作都难找到,你们只会沦为孩子的奴隶!” “啪” 劲风袭来,清脆的一巴掌,将她头打偏到了一侧。 白夏懵了,呆愣的看着虚空一点。 左半边脸颊都麻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就扯向后边。 她呆呆的抬起头,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时,清眸微酸。 “跟女人动手,你还是个男人吗?”陆衍北冷着脸,湛沉的黑眸氤氲着滔天怒气。 单君遇打了白夏一巴掌是失控,他是不想从白夏嘴里听到更多难听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白夏的嘲笑讥讽就觉得很生气,愤怒到失去理智。 他会出手,也是他自己没有想到的,呆看了自己的手一瞬,等到他看见白夏被另一个男人护在身后时,那种无法控制、无法压抑的怒气又蹭然往上窜。 “我打我自己的老婆,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婆?”凤眸轻挑,丹凤眼潋滟过锋芒,嘲笑道,“为了情人打老婆的男人更不是个东西。” 陆衍北握住了白夏的手,不许她挣脱退缩,宣示主权的看向单君遇,“何况,她很快就不是你老婆了,打我的人,你也配!” 白夏心脏被狠狠撞击,她惊诧的看向陆衍北。 灼灼目光在侧,陆衍北转过头来贴近她耳边,轻声耳语道,“不想在他面前丢人就不要反抗,交给我来处理。” 他的话带着奇异的魔力,渐渐安抚下了她胸膛下躁动不安的心脏。 那一瞬间,白夏恍惚感觉身边的人和景都化为了虚无,只剩下眼前这个肯为她出头,为她撑出一片天地的男人。 她甚至都记不清单君遇跟陆衍北说了什么,她只记得陆衍北揽着她说,“既然你不懂得珍惜,那么就将她还给我。” “白夏!”单君遇方寸大乱,盯着白夏的目光似乎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你跟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呆滞的眸渐渐恢复清明,记忆中那张青涩俊俏的脸似乎变得更加模糊了,眼前这个脸色扭曲近乎狰狞的男人,她觉得很陌生。 他在做什么呢?他不爱她不是吗? 男人都有可怕的独占欲,可笑的自尊心,所以即使不爱她,单君遇也不许她跟其他男人有染。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呵…凭什么? 那一瞬间,白夏心中压抑着的魔鬼被放出,对单君遇的憎恨,对林颜舒的厌恶,这五年来她受过的苦和委屈齐齐涌上心头。 她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那个还保留着一丝软弱的她,看着自己挽上了陆衍北的胳膊,麻木且机械化的看着单君遇说,“你忘了你跟我在医院说过的话了吗?你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没人逼我,是我瞎了眼才喜欢上你,你压根就不在乎我为你做了什么,牺牲了什么。” “那我又何苦要这样呢?我不瞎了,现在我不会继续愚蠢的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看,离开了你我也能过的很好,他比你更好!” 白夏一直在告诉自己,她是对的,她没有做错,这一切都是对的。 可是为什么…她心脏会这么疼,为什么她看不清楚单君遇的脸了? 眼泪糊了眼睛,她边笑边哭,跟疯子一样,“真是够了!我装傻充愣的学着林颜舒跟你一起生活了五年!心甘情愿的模仿她,当她的替代品,我真蠢,还以为滴水穿石,总有一天你磐石般的心也会被打动,是我错了,你的心不是磐石是铁石,所以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正眼看我。” 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这段婚姻维持了五年,百目疮痍,现在林颜舒回来了,不会是加速催化了这段婚姻走向灭亡。 可等到单君遇来说要离婚,她死活都不肯,这种执着是为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总以为单君遇会爱上她,现在她不确定了,那点少的可怜的自信心早已经被时间碾压成粉末。 “你玩儿得起,我也玩得起,别以为离了你我就不能活、没人要了。”白夏痴痴笑着,挽着陆衍北胳膊的手却不自觉的收紧了力道。 正文 第八章 我没有味觉 陆衍北眉心微蹙,却没有甩开她的手,反而握着她的手更紧,给了她一点温暖。 单君遇被白夏又哭又笑说出来的话弄懵了神,愣在原地。 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个男人带走,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心脏阴暗角落里的一处惴惴发疼,那股酸涩仿佛经历了时间沉淀,发酵、膨胀,充盈在整个心腔,充斥到四肢百骸。 来势汹汹,无法抵挡,也…无从考究。 白夏被陆衍北带上了车,他递了张纸巾给她,白夏闷闷的说,“谢谢。” 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白夏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她看向陆衍北,“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你找我有事?”陆衍北头都没回,侧颜精致如画,薄唇紧抿着,似乎是在压抑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怒气。 白夏猛然间想起来自己因为专访的事而给陆衍北打电话的事,难道…他就是为了这件事特地过来找她? 可是这有必要吗?不过萍水相逢,他三番两次出手相助,而且为了一个未接的电话特地跑过来… 她没了要讨论工作的兴致,带着浓重的鼻音说,“谢谢你刚刚帮我圆谎,好像每次跟你见面,都是我最狼狈的时候…” “嗯。”他淡淡出声,“这更好,我不需要刻意创造机会,你狼狈不堪才能给我英雄救美的出场机会,嗯?”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她微微低着头,长睫如羽扇,“你放我到前面下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哦?我何时说要赶你下车了?” “…?” 他侧头看了白夏一眼,薄唇微勾,“利用了我,现在就想过河拆桥,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那…你想怎么样?” 他笑而不语,良久,车子才稳稳的停了下来,陆衍北突然间倾身过来,吓了白夏一跳。 眼见他越靠越近,经过泪水洗礼的清眸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无辜又诱人。 两唇之间只差几公分时,他堪堪停下。 “啪嗒”一声,安全带被解开。 白夏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如同擂鼓。 她看到陆衍北眼中那显而易见的促狭笑意,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他。 “靠这么近做什么!安全带我自己会解,到了就说到了,别动手动脚的!” 他无辜的看向白夏,“我没对你动手动脚。” “…”白夏躁得慌,拉开了车门,干脆利落的下车重重甩上了车门,脸颊泛红,如二月里新开的桃花,灿而惑粉。 陆衍北坐在车内,漆黑似墨的眸内浮现出细碎的笑意,渐渐扩散开,比暗夜里的星辰更加夺目,光华千转。 嘴角噙着笑意,他不紧不慢的解开了安全带下车。 白夏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等他,他踱步过去,忽然恶趣心起,凑近她耳边,呼了一口气,笑声清冽,“走了,去吃饭。” 她捂着耳朵,瞪着那自顾自抬腿离开的峻挺背影。 以前会觉得他彬彬有礼,温润如玉肯定是错觉!一定是! 陆衍北带着她到了火锅城吃火锅,点的还是麻辣底锅。 她一边吃一边嘟着嘴嗦气,红润诱人的舌头不时探出,正吃的起劲的白夏,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坐着的男人,越来越深邃暗沉的眼睛。 目光若无其事的从她嘴上离开,不动声色的问,“够吗?” “嗯,够了。”她探头看了看陆衍北干干净净的碗,问,“你不吃?” 眉心轻拧,只消片刻就舒展开。 他慢条斯理的将袖扣解开,袖子翻了几折,松松垮垮的挽在胳膊上。 白夏看他吃火锅也优雅高贵的,就好像这是在西餐厅而不是热闹繁杂的火锅城。 “你不辣吗?”她看陆衍北吃了没有一点反应,顿时觉得惊奇。 是他太能忍还是他太能吃辣? 陆衍北吃了两口,语气幽幽,“我没有味觉。” “…” 白夏愣了愣,眼底浮现出歉意,“对不起…” “没事。”陆衍北淡淡回了她一句,将烫好的肉夹到了她碗里“我看你很爱吃,想来味道应该很好。” 他似乎并不介意自己没有味觉这件事,那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弯出了浅小的笑弧,“看着你吃,我也很有食欲。” 他说这话时,眼底的深意颇为浓郁。 白夏舔了舔唇,不大好意思的端起了水杯喝水,借此缓解尴尬,也躲开了对面的灼灼目光。 “你跟你丈夫关系不好?” 她握着水杯的手一顿,咽下了口中的水,低嗯了一声。 很明显,提到这个话题,她的情绪明显低沉了不少,陆衍北看破不点破,“既然这样,没想过离婚?” “陆先生。”她扯动嘴角,疏离又淡漠,“我很感谢你刚刚帮忙,但是我和我丈夫要怎么样相处那是我的私事,陆先生还是不要问太多的好。” “别激动。”陆衍北无所谓的耸肩,“我只是问问。” “言归正传,你打电话给我,有事?” “嗯…”她迟疑着,点了点头,“我想请陆先生答应我们杂志社的专访。” “专访?”他笑,“你不知道我从来不接受媒体访问的吗?” 白夏面露难色,“我知道陆先生一向不爱跟传媒打交道,但是…我们杂志社是很有诚意邀请您…” 好吧,她也知道这个理由很没有说服力。 不过神奇的是陆衍北竟然反应了,白夏吃了一惊,讶异的看向他,“你真的答应?” “嗯,明天下午我有空,你到公司来找我。”陆衍北淡淡笑着,“不过,我答应你是有条件的。” 白夏嘴角的笑意僵住,她问,“您的条件是?” “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你放心,不会是什么违法犯法的事。”陆衍北说。 她虽然觉得陆衍北会答应她的要求很不可思议,可一想到工作完成,能够让她的杂志社起死回生,那点怪异的感觉就被抛之脑后了。 白夏甜甜笑着,眉眼弯弯,“那好,等您想好了,只要您说,我就一定会想办法替您办成您提的要求。” 正文 第九章 跟他回家 “嗯。”陆衍北笑的高深莫测,细长的狐狸眼靡烁着不易察觉的锋锐。 拖到了晚上,白夏准备回家,陆衍北拦住了她,状似好心的提议道,“你刚刚跟他大吵一架,现在回去不合适。” “为什么?” 陆衍北轻笑出声,“我也是男人,当然知道你丈夫心底的想法。” “你追的太紧,他以为你怎么都轰不走,当然不会珍惜你,就算是夫妻也要有适当的距离感,偶尔的夜不归宿,能让他产生紧张感。” 虽然讲的很有道理,可不太适用在她和单君遇身边。 如果是如同的夫妻,这一招可能很有用,可她和单君遇的婚姻原本就是她强求来的,她会不会回去,或者死在了外边,单君遇都不可能为她担心,连眉头都可能不会皱一下。 陆衍北将白夏的神情尽数揽入眼底,眸色暗了暗,“不管你怎么想,今天这事闹成这样,你回去面对他也会很尴尬,倒不如给自己一点冷静的时间,好好想想。” 她其实不担心回去会面对单君遇,因为她知道单君遇根本不会回家。 不过陆衍北说的也对,她回去,面对空旷的屋子,会不自觉的想起在那张床上,单君遇跟林颜舒颠鸾倒凤过,会感到窒息、寂寞,和浓浓的无助,一如多年前,她跌落山崖时的那个夜晚。 最后,她妥协了,不回家。 陆衍北原先说着是送她去酒店,结果他就直接开着车回了自己家,还有理有据的告诉她,“你没看社会新闻?那些酒店很不安全,在楼道就有敢拖人走的歹人。” “…”所以这就是他出尔反尔,将车开回自己家的理由?“陆先生,在我心里,您跟那陌生的歹人没有区别。”一样很危险。 她是在嘲讽陆衍北,可对方完全不care,反而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好歹,我这张脸长的对得起观众。” 白夏怄了口气,她竟无言以对。 推开了车门下车,在车旁等着陆衍北。 跟她想象中的不同,陆衍北的住宅是在市中心的高档公寓小区。 她跟着陆衍北上楼,看着他开门。 进屋,开灯。 屋内霎时大亮,简约现代的装修风格,黑白色调为基调,偶有亮色装潢或者小装饰品提亮,驱散了整个空间的沉闷枯乏。 “怎么?看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是对我的住所不满意?” 白夏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以为…” “以为什么?”他轻嗤了一声,意味不明,“你以为我会住在遥远的郊外,有一幢占地面积宽广极具奢华的别墅?” 白夏抿唇,她真是这么想的。 谁能想象的到陆衍北这个商界的传奇人物会住在不过百来平的公寓里? “大隐隐于市。”陆衍北倒了杯水给她,说,“房子够住就行了,我一个人,要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累赘。” 这倒也是,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屋子,空广孤寂。 “你睡主卧,我睡客房。” “啊?”白夏囧了囧,“我睡客房就可以了。” “客房还没有铺床,我可以将就一晚,你就算了。”陆衍北站在房门口,“再怎么说你也是客人。” 拗不过陆衍北,她最后还是睡了主卧。 陆衍北找了件干净的衬衫给她,让她洗澡后换上,还刻意告诉她,如果不放心他的话,可以将房门反锁。 他这么君子坦荡荡,倒让刚刚还有点担心的白夏不好意思了,讪讪的笑了笑。 白夏反锁了房门,洗了澡,换上了衬衫后就钻进了被窝里。 他被窝有股淡淡的清香,白夏闻了闻自己身上,好像就是沐浴露的味道。 特别好闻,让人心安定舒畅。 她将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唇角不可抑制的微微上扬。 好像…他人也不错,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身居高位还这么平易近人,而且这么细心体贴的男人。 她想,陆衍北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不像单君遇…眼眸渐渐变得落寞。 单君遇他也跟陆衍北一样吧?只是能够让她温柔以待的人永远不会是她。 眼眶隐有湿润,白夏忙闭上了眼睛,强迫着自己清空脑袋里的想法,强迫着自己入睡。 白夏不知道的是,单君遇正在家里等她。 在她杂志社门口大吵了一架后,他破天荒的回了这里。 想回来跟她好好谈谈,可是左等右等白夏都没有回来。 他静坐在客厅,脸色青黑,眼看着客厅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转动着,额家的青筋隐隐凸起,变得愈发暴躁了起来。 好你个白夏,跟男人跑了就算了,现在还学会夜不归宿了!说她两句就顶嘴,现在还离家出走,彻夜不归! 单君遇越想脸色越黑,白天那个男人是谁,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只知道那个男人有可能是白夏的姘头。 忍无可忍的单君遇拨着白夏的电话,接连打了几个都没有人接。 这厢,陆衍北刚从客厅的洗漱间洗完澡出来,看到被白夏遗弃在茶几上的手机正在疯狂震动,拿着干毛巾擦头的手一顿。 随手抄起手机,看到那备注,陆衍北嘲讽一笑。 屏幕的幽幽蓝光映亮了眼睛,长指轻滑,不等对方出声,他先发制人,“她睡了。” “…”单君遇静默了两秒,咬牙切齿道,“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他眯着眼睛笑的很欠揍,“她跟我在一起,刚刚她太累了,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他刻意说的暧昧不清,单君遇脸都黑了,俊脸阴沉的滴水,太阳穴突突跳动着。 刚刚她…太累了?做什么这么累? “让她接电话!” “凭什么?”陆衍北大大咧咧的在沙发上坐下,“就凭你是她老公?” 单君遇被他的话一噎,陆衍北嘲讽更甚,“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这五年你都没有想起过你有个老婆,怕她给你戴绿帽,这会儿就想起来她是你老婆,你是她老公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你跟你老婆有多好,多恩爱。” 正文 第十章 白小姐在别人家都这么豪放吗? 白夏早上醒来时,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都忘了这不是在自己家。 等到她一边捂着嘴打哈欠,一边脱衣服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才冷不丁清醒过来,看了看衣柜内清一色的男装,她才想起来这不是在自己家。 “白小姐在别人家,都这么豪放吗?”饱含戏谑的声音从侧边传来,她僵硬的侧过头去看,就见陆衍北斜斜倚靠在门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白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颊蹭的爆红,忙将衣服拉上,“谁让你进来的!” “我进来拿衣服。”陆衍北丝毫不介意她的愤怒,坦然自若的站直了身,慢悠悠的踱步过去,从她身后伸长了手取衣服。 这下白夏不止脸红,连耳朵都红的滴血了,发着烫。 猛地推开了陆衍北,捏着衣服急匆匆的往厕所跑,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清冷的眉眼染上了些许笑意,取了衣服后,他就转身出了门。 白夏在厕所磨磨蹭蹭的,换上了自己昨天来时穿的衣服,准备刷牙洗脸的时候,才看到镜子上贴着的便签纸。 只有寥寥几句话,大意是告诉她洗漱用品所在的位置。 按照着陆衍北的嘱咐拿到了洗漱用品,她这才洗脸刷牙。 刚刚的小插曲让她觉得很尴尬,出了卧室门面对陆衍北的时候,她总觉得很不自在,坐在餐椅上就跟蚂蚁噬咬一样,不断的蹭着。 陆衍北看了她一眼,淡淡出声问道,“你不舒服?” “没有啊…” “没有你扭什么?” “……”难道要说她是觉得如坐针毡,面对他觉得很不自在老想落跑才这样?白夏喝了口牛奶,擦了擦嘴,才说,“那个…昨天晚上麻烦你了,不过现在已经不早了,我得去杂志社上班了。” “嗯。”陆衍北慢条斯理的用餐,不为所动。 白夏干巴巴的扯动嘴角,抽搐了两下,“陆先生,那我先走了。” “慢走。” “…”白夏碰了一鼻子灰,总觉得有点失落。 她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觉有点低落,偷偷抬眸看了陆衍北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仍旧在吃自己的早餐,她才捱了捱,从餐椅上站起来,起身离开。 一直到门关上,陆衍北才扔下了吐司片,擦了擦嘴角,眼底晦涩不明。 昨晚上她丈夫的态度可有点奇怪,不像是对她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长指有节奏的在餐桌面上轻轻扣了扣。 陆衍北轻嗤了一声,后悔了?现在才知道后悔是不是太晚了? 他预备换身衣服去公司,余光瞥见衣篓里那唯一的一件白色衬衫,他迟疑了一会儿,顺手拿起换上。 去了公司,在等电梯上去的时候,站着离陆衍北近的袁浩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boss,您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水味儿?” 袁浩是觉得奇怪,boss从来都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别说香水味儿了,连跟头发丝儿都看不到。 元杰来公司找陆衍北说合作案的事,恰好听见了这句,哥俩好的搭上了袁浩的肩膀,看向陆衍北促狭的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你们boss他最近可是红鸾星动了,别说女人的香水味儿了,估计不久的将来你都能在他身上看到女人的唇印。” 袁浩一惊,boss有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陆衍北冷冷睨了元杰一眼,后者识趣的举起手到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一行人上了总裁办公室,陆衍北问,“我下午有什么行程安排?” “两点的时候,富怀的陈总约您见面,四点有个商务会议。” “全部推掉。” “啊?”袁浩诧异的问道,“boss,您确定要全部推掉?” “有问题?” 一直作壁上观的元杰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没能忍住笑,插嘴道,“我说你就别问了,你就算问破了大天去,你家总裁也还是一个答案,下午行程都推掉,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话音刚落,元杰就侧身一躲,伴随着他的躲开,那笔筒砰的一声砸落在地。 “靠!老四你搞谋杀是吧?上次没砸死我,你不服?” 陆衍北冷漠的瞟了他一眼,“管好你的嘴。” 元杰举手投降,“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老四这么暴躁呢?过去开他玩笑,顶多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反讽两句,然后背地里下黑手,将情绪摆在明面上来,那可真是少见。 哟,看来那姑娘对老四来说是很重要,提都提不得,上次不就开了两句荤玩笑,老四就差点没弄死他。 有了老婆忘了娘,亏得他一把手一把手的将老四提拔起来。 “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陆衍北脸色如常的跟袁浩吩咐,只是多加嘱咐了一句,“下午的时候让前台机灵点,有一位姓白的小姐会到公司来,直接让人到办公室来就行。” 元杰砸吧了下嘴,唏嘘不已。 向来只懂算计别人的老四何时变得这么细心体贴了? 袁浩走了,他才敢出声,“老四,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我何时跟你来过虚的?” “成,你要是真心喜欢,那我支持你,不过那个姓白的女人不是有老公的吗?你打算跟她玩儿婚外恋当她情人?” 他说话向来口无遮拦,这话一出口,立刻就接收到了来自陆衍北的眼刀,他讪讪的闭了嘴。 陆衍北说,“我要的东西只能是我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过来。” “好!你要是有这个决心,三哥支持你,不怕被人骂横刀夺爱,反正你这张脸往外一摆,别人肯定半句屁话都没了。” 陆衍北皱眉,“你帮我查查单君遇这个人。” “尤其是他跟他情人之间的事,越详细越好。” 元杰做了个OK的手势,陆衍北心内长长叹了口气,就算单君遇以后后悔了,他也绝对不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要单君遇永远都不可能翻身。 只有让白夏彻底断了对单君遇的念头,她才可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正文 第十一章 可是他不爱我 白夏回家的时候,家里空空荡荡的,她进门后,看到空无一人的家,莫名感觉松了口气。 奇怪,她为什么感觉是松了口气而不是难过呢? 晃了晃脑袋,将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了出去,她手脚麻利的回了卧室换衣服,重新洗了个澡,收拾了下自己。 确认自己现在是完美无瑕了,才抓着包包出门。 她没去杂志社,而是去了海底捞火锅城。 一个人坐在那儿涮火锅,对面的位置空着,她脑海里却不自觉的浮现出另一张脸来。 每次她最难堪的时候都会遇见陆衍北,白夏实在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因为陆衍北,昨天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会在哪里流浪。 昨晚她跟陆衍北去了他家,依稀记得陆衍北帮她敷脸上药的时候,他说,“以后别人打了你一巴掌,你一定要记得狠狠的还回去,而不是将另一边脸也伸过去。” 真是稀奇,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三番四次的帮她,还处处维护着她,对白夏来说,陌生的陆衍北反而比名义上的丈夫更加关心她。 “想什么呢?” 眼前多了一只芊芊玉手,一下子就将白夏的幻境打破。 她看到对面空位上坐着的女人时,狠狠一怔,“婉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嘘!”苏婉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叫魂啊!还叫这么大声,巴不得别人都知道我在这儿?” 好像…她自己的嗓门比较大吧? “我这不是听说林颜舒回来了,才特地结束了外地的拍摄行程回来看看你死没死吗?!” 白夏呵呵了两声,“那真是谢谢你苏大明星关心,我很好,还死不了。” “哟哟~”苏婉儿暗暗松了口气,她一直到林颜舒回国的消息就立刻从外地赶回来了,就怕白夏会出事,现在看到她还安然无恙,她才安下了心,“我还以为你会要死要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婉儿” “嗯?” 白夏看向苏婉儿,清澈的眉眼被火锅冉冉而上的缭绕雾气所模糊,就这么看,还以为她眼中蓄了水光,“你说…我要不要和单君遇离婚成全他们?” “别啊!”苏婉儿一把摘掉了脸上的墨镜,“你傻呀!就这么离婚,岂不是便宜了林颜舒那个女人?你说说你,在单君遇身上蹉跎了五年,这五年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冷眼?现在就放弃,你对得起你浪费的光阴,对得起你付出的心血吗?” 她恹恹的戳了戳碗里的肉,顿时没了食欲,“可是他不爱我啊,婉儿。”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爱上我,现在我死耗着又能怎样呢?”她想起昨天单君遇打她的那一巴掌,真是寒了心。 想想这么多年,她都对单君遇不离不弃,林颜舒跟他分手后,他一蹶不振,是她日以继夜的陪着他,哪怕被他误会,被他驱逐,她也始终守着他,她就怕单君遇想不开。 后来,他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说要脱离单家自己开公司,白夏就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来帮他,创业之初,日子过得清苦,她陪着单君遇一单生意一单生意的跑,在他烂醉如泥的时候,是她在照顾着他;在他喝酒胃出血住院的时候,也是她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可又能怎样啊?尽管她做的再多,单君遇还是无法喜欢她。 为了林颜舒,他让她跪下道歉;为了林颜舒,他动手打她。 白夏现在在单君遇身上看不到半分她当初所喜欢的那个人的影子,也许单君遇早就死了,现在的这个人是个恶魔。 “夏夏,要是真不开心,那就离吧!”苏婉儿也是看着白夏这几年过来的,知道她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她一个旁观者说不得什么,可要是白夏真的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单君遇,她也是赞同的。 那个人渣,不配拥有白夏的真心。 眼尖的苏婉儿看到了白夏的脸,伸出手去捏住了她的下巴,柳眉轻皱,“你脸怎么了?” “没事。”白夏不大自然的躲闪着苏婉儿的眼睛,拂开了她的手。 “什么没事!你这明显就是被人打了!谁打的?单君遇是不是!”苏婉儿简直气的冒火,“这个龟孙子竟然动手打女人!看我不弄死他!” “婉儿你注意点,你好歹是公众人物。” 她提醒了苏婉儿一句这里是公众场合,苏婉儿才悻悻然的坐回了位置上,用包包挡着脸,压低了声说,“夏夏,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那龟孙子动的手?” 白夏舔了舔唇,“你别管了。” 她私心里不希望苏婉儿掺和进这件事里,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明星,是公众人物,而单君遇又是影视业的一把手,要封杀个把人太容易了。 她不希望苏婉儿为了她而得罪单君遇,免得被单君遇记恨上,他是真的会毁了婉儿的! 沉下心想了想,白夏索性放下了筷子,“我下午还有个采访,就不陪你吃饭了。” “采访?”苏婉儿狐疑道,“放着我这个大咖不采访,你采访谁啊?” 白夏无奈道,“是,你是大咖,但不是商界大咖,你这张脸啊,只对娱乐圈有用,对商圈精英可没什么吸引力。” “这么说…你是要去采访有名的商界人士咯?谁啊?介绍给我认识,行不?” “陆衍北。” “陆衍北?”苏婉儿皱起秀眉细细念了念这三个字,美眸一亮,兴奋道,“你是说那个年纪轻轻就在美国华尔街出名的商界奇才吗?他可是从不接受传媒采访的,你怎么弄到他联系方式的?” “可以啊!白夏!这种人你都能勾搭得上!” 白夏抿唇笑了笑,“佛曰,不可说。” 她起了身,拿起了包包,“账我已经结了,你要是想吃的话还可以再吃点,我现在还有事在身不陪你了。 “记住!千万别胡来啊!”白夏生怕苏婉儿会去找单君遇的麻烦,特意叮咛了她几句,“我和单君遇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既然都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息几天。” 正文 第十二章 陆先生的择偶标准 因为白夏没有去杂志社,所以也不知道单君遇此刻正在杂志社附近蹲点。 昨晚上她一夜未归,还是跟一个野男人在一起,想想单君遇都觉得头上似乎多了顶帽子,还是绿的!一大早他就待不住了,从家里赶到了杂志社附近蹲点,他就不信白夏不来上班。 结果—— 她还就真没来上班… 单君遇眼底的怒气翻涌,似乎是正在酝酿着风暴。 手机嗡的震动,他看了一眼才接电话。 “君遇,你在哪儿啊?” “颜颜?”一听是林颜舒的声音,单君遇又看了看电话号码,疑惑道,“你怎么换号码了?” “那个手机坏了,我就换了个,你在哪儿啊?我在你们公司怎么没看到你呢?” 单君遇僵了一瞬,昨天他是跟林颜舒撒了谎,说是要在公司加班所以晚上没办法回去,他没想到林颜舒现在会找到公司去。 心底隐有不悦,为林颜舒的不懂事而感觉到不虞。 语气冷了不少,“我出来了,现在回去,你乖乖待在办公室等我。” 林颜舒也是一顿,许久,她才低低的应了声。 单君遇前脚刚开车离开,小五后脚就从杂志社出来了,开了那辆Polo车往白夏说的地址赶去。 他现在很兴奋,因为即将能见到传说中的那位站在神坛的传奇人物了! 没想到他们主编这么行,还真的弄到了陆衍北的联系方式而且还说服了对方。 这下下期的销量就不用愁了,陆衍北诶?这个男人不单单只是在商圈出名,连不是这个圈子的人都耳熟能详他的大名,再加上他从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这回噱头都不用刻意引导,销量就会蹭蹭的往上涨了! 下午一点半,白夏在公司楼下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小五,两人汇合了,这才往内走。 前台看到他们进来,笑容温和又甜美,“您好,请问您是白小姐吗?” 刚要报上名号的白夏点了点头,“我是。” “那请这边上电梯,陆少办公室在顶楼,他已经在楼上恭候多时了。” 白夏讪讪一笑,说了声谢谢后,就迈开腿朝着前台小姐指着的方向过去。 “白姐,我怎么瞧着这位陆少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 “还好,萍水相逢。” “就萍水相逢?”小五明显不信,“我怎么看着这位陆少对你很上心呢?该不会是白姐你在跟陆少偷偷交往吧?” “别胡说八道!我可是已婚妇女,都已经结婚了。”白夏瞪了小五一眼,生怕被其他人听见。 这可是陆衍北的地盘,要是这种说法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陆衍北要怎么埋汰她呢! 小五讪讪的撇了撇嘴,他们杂志社谁不知道白姐结婚了?连在他们工作室打扫的清洁阿姨都知道,但是有谁见过白姐老公呢?从来没有。 甭管阴天下雨,他们都没看到过白姐的老公来接她下班过。 他都开始怀疑白姐手上戴着那枚戒指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减少不必要的纠缠了。 白夏一行人上了顶层,整层楼只有陆衍北一间办公室,以及单独辟开的秘书室。 她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来男人沉稳的嗓音,她才轻轻推开门进去。 陆衍北正在开视讯会议,因此,白夏他们进来,他也只是漫不经意的掀眸瞥了一眼。 小五惊讶于陆衍北办公室的气势磅礴,占地面积之广,比他们整个杂志社还大。 又看到了陆衍北的脸,顿时惊为天人。 “白姐白姐!你看到了吗!”小五见到心中的偶像很激动,抓着白夏的胳膊,兴奋道,“他好帅啊!” 陆衍北幽幽看了一眼那抓着白夏胳膊的手,眸色微沉。 视讯会议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期间还有秘书进来送咖啡和点心,小五东摸摸西瞧瞧,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白夏端起桌上的咖啡啜饮了一口,端正娴静的坐在沙发里没动。 那端的陆衍北一心二用,身子后倾,懒懒靠在办公椅里,视线不时瞟向那端坐着的女人身上去。 唇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弧。 “好了,就这么办。”陆衍北打断了对方滔滔不绝的话,“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要是还有什么问题,直接提交报告给我。” 他关了视讯,起了身,步伐如豹子一样优雅又气势沉着,“不好意思,刚刚在开会浪费了点时间。” “无妨,陆少是大忙人,能理解。”白夏放下咖啡杯,大方又得体的弯唇一笑。 “OK,那就不要浪费双方时间了,开始吧” 白夏点了点头,“小五,过来弄好摄像机。” “诶,来了!” 小五弄摄像器材,白夏则是打开了录音笔,正在整理采访稿,完全没有注意到陆衍北的视线胶着在她身上,更没有注意到他眼中浓浓的笑意。 “可以了,那我们开始了,陆少。” 陆衍北挑眉,轻轻点了点头。 白夏按照着采访稿提问,一开始都是比较温和比较官方的提问,到最后才开始了辛辣提问。 “陆先生为什么先前一直都不肯接受传媒采访呢?” “大概是没遇到像白小姐这么美丽的记者。” “……” 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尴尬道,“陆先生说笑了。” “为了给广大女性读者谋取福利,接下来我会问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 她是给陆衍北提前打一剂强心针,免得待会他翻脸。 见陆衍北不甚在意,白夏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问,“陆先生现在还是单身吗?” “是。” “那么…陆先生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亦或者说陆先生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呢?” 择偶标准… 陆衍北唇角笑弧更深,眼底如泼墨,“有一头柔顺的黑发,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独立自主,不管面对多难堪的境地都能坦然面对,哭过以后还能笑出声来。” 白夏眼角微微抽搐了下,被他这么赤裸裸的目光盯着,两颊嫣红,羞赫的躲开了对方的视线。 “她会很容易害羞,也会很迷糊…” 陆衍北越说越没边,白夏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来,关了录音笔,慌乱的俯身开始整理采访稿,“陆先生,采访就到此为止,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哦?感谢?怎么感谢呢?”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跟炸毛的猫咪一样可爱又手忙脚乱的白夏,眼中笑意更浓。 正文 第十三章 不过一个戏子,也有脸到我面前来叫嚣? 他别有深意的话惊的白夏更加慌乱无措,一旁的小五稀里糊涂的就看着自家主编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麻溜的收拾东西,拉着自己离开。 一直到出了办公室,白夏脸上热度还不减。 她不是什么还少不更事的纯洁少女,别人两三句调侃的话就会红脸,她…她是因为陆衍北在桌底下勾她的脚,被骚扰了,她才落跑的。 从没想过陆衍北这个人的心思,更不敢相信他这种站在神坛的男人会对自己感兴趣。 陆衍北是故意的!故意说出那番话来,还在桌子底下撩拨她,碍着小五在场,她又不好发作。 “白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我没事!” “真没事吗?”小五伸手探了探白夏额头,“好烫,你是不是发烧了?” 白夏狠狠的瞪了小五一眼,“我说没事就没事!” 恰好电梯门开了,白夏率先进了电梯,气冲冲的往里冲,小五一脸的莫名其妙。 白姐今个儿是怎么了?吃枪子儿了还是吃炸药了? 电梯层数一层层往下递减,小五想起刚刚陆衍北说起择偶标准时候的那番话,逡巡探究的目光不断在身旁的白夏身上扫过。 “你老看我干什么?” “白姐,你觉不觉得那个陆少说的那些择偶标准,很像你啊?” 他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开了,白夏曲起手肘,狠狠顶了他肚子一下,咬牙切齿道,“你别胡说八道!我看你是脑子进了水了!” 小五委屈的摸了摸鼻梁,哪有胡说八道?真的很像啊! 白姐也是黑长直,而且眼睛大又亮,笑起来就跟月牙儿似的,欲语还羞。 他跟着白夏往外走,即将上车时,一辆迈巴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从车上下来的人赫然就是刚刚他们还在讨论的陆衍北。 “你们在楼上工作了一下午也辛苦了,不然我做东,请你们吃顿饭?” “不用/好呀!”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你看我,我看你的,相对两无言。 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小五,抢在白夏拒绝之前,他自来熟的说,“那就麻烦陆少了。” 能跟偶像一起吃饭,这可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白夏迫于无奈只能跟他们一起去,本以为陆衍北会带他们去什么火锅城啊路边摊啊这种接地气的地方,没想到他竟然在沁园阁订了位置。 在停车场,白夏看到了一辆十分眼熟的车,眯起眼睛看了看车牌号。 是单君遇的车,他也在这儿?跟谁?林颜舒吗? 一直关注着白夏一举一动的陆衍北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那辆黑色奥迪车,眼中潋滟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芒。 “进去吧,别在这儿干站着了。” 他招呼着白夏他们进去,在他们走后,陆衍北又多看了一眼那辆奥迪车。 陆衍北是这里的常客,尽管沁园阁一席难求,他也能在这儿保留着只属于他的独立包间。 席间,白夏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就搁下了筷子,起身道,“我想去趟厕所。” 他低嗯了一声,看着白夏独自离开的背影,眼中深意更浓。 从看到那辆奥迪车后,白夏的情绪明显就不对劲,怎么?是因为想到她老公也在这里用餐,所以食不下咽? 白夏从包厢出来是真的去了洗手间,不过就是那么凑巧,洗手的时候碰到了林颜舒。 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林颜舒捋了捋长发,轻笑,“你怎么也在这儿?” “来沁园阁除了吃饭,还能为什么?林小姐问的话真好笑。”白夏冷冷回答。 “说的也是,来餐馆当然是为了吃饭,不过你跟谁一起来的?自己吗?”她娇娇笑着,“真可怜呐,这几年君遇都没陪你吃过一顿饭吧?” 白夏皮笑肉不笑的睨了对方一眼,“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需要人喂饭,也不是断手断脚了需要人随身伺候,吃顿饭还要人作陪,林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 林颜舒脸色变了变,只消片刻又恢复如常,“白夏你得意什么呢?都快成为下堂妇了还有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知道今天君遇陪我来这儿干什么吗?” 她索性连手都懒得擦了,朝着林颜舒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挑唇一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林小姐怎么好死不死的站在这儿呢?” “白夏!”被甩了一脸水的林颜舒气不过了,怒道,“我告诉你!君遇他可疼我了,知道我想进演艺圈就特地约见了几分知名的大导演帮我搭线。” “哦。” “怎么?嫉妒了?”林颜舒瞬间又得意了起来,她就是想看到白夏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又笑着说,“其实上次我的手没事呢~” “我就是故意栽赃给你,怎么样?被自己心爱的人逼着下跪,是不是觉得很耻辱?” 她本以为会看到白夏暴怒,或者伤心欲绝。 可都没有,白夏冷静的让她心惊,那清澈干净的眸直直看向她,如同一面照妖镜,将她丑陋的一面倒映在眼中。 “林小姐不愧是要进演艺圈的人,这演技可真好,不过一个戏子,也有脸到我面前来叫嚣?” “单君遇爱不爱我,心在不在我身上有什么重要呢?反正单太太的位置是我的,不是吗?你再怎么猖狂也不过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说难听点,就是个不要钱免费嫖的妓女,男人嘛,总得逢场作戏,找人纾解下生理需求的,许是君遇体谅着我,所以才拿你发泄。” 她的笑容看起来无懈可击,拍了拍林颜舒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出于好心,我可劝你一句,一定得记着定期去医院检查,别患上了什么花柳病之类的,倒时候这张我见犹怜的小脸蛋儿可就不保了!” 白夏捋了捋肩上垂落的黑发,目光落在林颜舒的头发上,眼眸一暗,“林颜舒我可警告你,别到我面前来作妖,下次可就不是撞到花瓶这么简单了!你信不信,我会拿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破你这张娇俏的脸?”她说话的嗓音很冷,眼底寒沉淬着冰渣。 正文 第十四章 白夏,想报仇吗 她狠狠撞开了林颜舒,昂首挺胸的往外走,一扫先前柔弱可怜的无助模样。 仅仅一墙之隔,斜斜倚靠在墙壁上的男人自然是听到了里面人的对话,漆黑清透的眼睛妖冶璀璨,眉梢末端都染上了笑意。 哈,原先还以为是只无害的兔子,现在看来她还是只爪子锋利的小野猫。 白夏面对林颜舒可以趾高气昂,可一出来,就泄了气儿,茫然又失落的呆呆站着。 林颜舒想进演艺圈,所以单君遇就亲自安排可靠的人帮她打开市场,想捧红她吗? 还真是上心,白夏自嘲的笑了笑。 “刚刚还能言善道,现在就蔫儿了?” 饱含戏谑的男人嗓音从侧面传来,白夏一僵,转过身看到正倚靠在墙边的陆衍北,头顶精雕细琢的壁灯晕开着昏黄的灯光,懒懒撒在他精致如画的脸上,柔和了鬓角,模糊了轮廓。 唯独那双澄澈的眼睛剔透干净,就给黑曜石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勾人的妖孽,吸魂的眸。 “白夏,想报仇吗?” “嗯?” “报复你老公三心二意,报复他出轨,报复他给你的羞辱,嗯?” 不见就不念,重逢便是无尽苦难。 她一看到林颜舒就想到了那些羞辱的过去,看到了像条可怜虫一样的自己。 为了讨单君遇的欢心,她使尽了浑身解数,不惜去模仿林颜舒。 蓄起了这头长发,可现在每每看到,她都觉得耻辱。 “怎么报仇?”她眸色坦然的看向陆衍北,就像是被他蛊惑了一般。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就被陆衍北拉了过去,后背抵着墙。 他迅速的低下头,攫取住了柔软的红唇,轻而易举的就撬开了她牙关。 那股强烈又来势汹汹的混合着他成熟男人的麝香,从唇齿间蔓延开,充盈了空虚的心脏,充斥在五脏六腑、四肢百赅。 白夏瞪大了眼睛,忘了反抗,也忘了推开。 他霸道的气息钻进了她脾肺,如暴风雨侵袭辗转过后,又渐渐恢复了平静,温柔缠绵,那怜惜的劲儿烫的她心间发颤。 身子紧贴,陆衍北将她的右手举过头顶按在墙上,渐渐的攀爬,十指相扣。 稳住了她的唇轻轻吸了下,松开,额头相贴。 她大而透亮清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唇上还有晶莹的水光。 呼吸紊乱沉重,暖暖的吹拂在她脸上,那泼墨般浓郁暗沉的眸流淌着醉人的潋滟。 “你们在干什么!”男人暴怒的声音惊醒了白夏,她身子一僵,还没等她看,就被陆衍北按进了怀里,大掌扣着她后脑勺,冷然桀骜的瞟了一眼单君遇,“你不是都看到了?” “白夏!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公众场合就跟野男人牵扯不清!” “哦?”陆衍北笑的讽刺,风华自放,“我没记错的话,单总裁可是被自己的老婆捉奸在床了!这样的你,有什么脸面来指责别人?” 说着,他饶有兴致的看向慢慢腾腾从厕所里出来的林颜舒,“哟,这不是单总裁的新宠林小姐吗?听说今个儿单总裁可是为了林小姐特地设了鸿门宴。” 单君遇脸色铁青,眼睛死死盯着被他按在怀里的白夏,眼角都没扫一下林颜舒。 他气冲冲的上前想将白夏扯出来,手被半空截住,陆衍北捏着他手腕的手力道渐渐收紧,眼眸更冷,“我的人,轮不到你动手。” “滚!” 他用力甩开了单君遇,护着白夏,揽着她往外走。 单君遇想上前追时,林颜舒拉住了他,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君遇,你要抛下我吗?” 盛怒之中的单君遇一僵,就这么迟疑的一小会儿功夫,白夏已经没了影儿。 火气难平,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倏地,他睁开猩红的眸,狠狠踢翻了那青竹木。 “你是刻意叫我来看这个的是不是?”他赤红着眼,就跟地狱修罗一样,昔日俊朗的脸变得狰狞可怖,死死瞪着林颜舒。 从没看到过这么大发雷霆的单君遇,林颜舒被他吓到,身子一颤,柔弱的咬唇,“不…不是,我只是因为看到了夏夏在这儿,想让你来打个招呼。” “让我来打个招呼?你是想拉我来跟她示威才是真吧?”单君遇冷笑,“你明知道我跟她现在还是夫妻,你让我过来,是想跟她宣誓主权是不是?!” “我没有…” 气糊涂的单君遇连半点往日对林颜舒的怜惜都没有,他胸口烧着一团火,上下撺掇,无处发泄。 他到这儿来,借着那青竹木的掩饰,枝叶遮掩,虚虚实实,他只是看到了两个人在那边亲热,原以为是什么沉不住气的小年轻,可越看越觉得那女人熟悉,从那青竹木出来,他看得一清二楚。 哪是什么饥渴难耐的小年轻?分明就是对偷情的野鸳鸯!这偷情的人,还是他老婆! 看到白夏跟另一个男人亲热,单君遇肺都快气炸了。 他根本无法想象白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模样,她是他的妻子,只属于他一人! 找了白夏一整天,却在这儿碰上了。 昨天她跟那男人走了后,一夜未归,到早上都没回来,更没去杂志社上班,不用问都知道,这段时间她跟谁在一起!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还能做什么? 额角太阳穴跳动的厉害,他必须要找个发泄口,否则他怕他会被气疯。 “君遇!”林颜舒瞪大了眼睛,看着头也不回气冲冲离开的单君遇,不甘心的狠狠剁脚,纯美的脸蛋变得扭曲,目光怨毒。 可恶!白夏对他的影响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这还是第一次单君遇为了别的女人将她独自抛下,该死的白夏!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安好心!以前就想着拆散他们好取而代之,现在她和君遇好不容易重逢复合,白夏又要来掺一脚! 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白夏的!她尝过的屈辱和悲痛,总有一天,她会千百倍的还给白夏!她要白夏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正文 第十五章 就算他出轨,你不想离婚? “对不起。”陆衍北开着车,忽然间开口跟白夏道歉。 一直在发呆的白夏一怔,“你跟我道什么歉?” “刚刚的事…很抱歉。” 想起那个缠绵悱恻的吻,枯寂涣散的眸隐有动容,她侧头看向车窗外那跟绸缎一般绵延的隔江霓虹霞彩,“你不用跟我道歉。” 车子突然停下来,陆衍北侧过身认真的盯着她,“你不怪我,是不是说明你并不排斥我?” “嗯。” “那…” “陆先生。”她冷淡又疏离的称呼了他一句,随即转过了身,跟他对视,不避不躲,“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很清楚,玩一夜情的都很多,你我不过是个意外,接吻而已,不用太认真。” “嗯?”他皱眉,眼中神色意味不明。 “到此为止吧,别再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了。”白夏笑容清浅,“我毕竟是个已婚妇女,我有自己的婚姻,有自己的家庭,不管在这段婚姻关系里,我跟我丈夫的关系究竟好不好,我都希望至少我是忠诚的。” “别说什么报复不报复的了,难道他出轨了我也要学他出轨吗? 白夏指着自己的心脏,“我这里装一个人都太满,装不下第二个,而且我就是个不求上进的家庭妇女,我希望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追寻什么刺激新奇的冒险关系,不想玩火,免得自我焚烧。” 她将话说的很明白,彻底断了陆衍北的念头。 刚刚是失控,她沉沦在那种刺激中,沉溺在那种不曾体会过的温柔深情中,可清醒过来了,她才觉得自己可耻。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离婚,就算他有情妇,就算他出轨,你不想离婚?” “是的,我不想离婚。”白夏直直看进他眼中,“我不想成为我最不耻,最厌恶的那种人,我老公有外遇给了我很大的伤害,所以我不想成为他那种人,对不起,陆先生,我想我可能担不起你的厚爱。” “呵…”陆衍北盯着她看了很久,倏尔笑出了声。 他坐直了身子,收回了视线,讥嘲道,“好,我明白了,是我太自作多情。” 红唇嗫嚅,唇瓣微张,她看着男人清俊的侧颜,还是选择了闭嘴,将话吞了回去,识趣的拉开了车门下车。 车子绝尘而去,白夏独自站在江边,江风飒飒,从背后袭来,撩起了如缎般的墨色长发,在黑夜中乱扬。 她苦笑,还能怎样呢? 现在她没发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什么感情,什么真心,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她都捂不热单君遇,一见钟情又能有几分靠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根本不敢从自己的乌龟壳里走出去。 要怪就只能怪相遇的太晚,她早已经把最好的自己用光了,现在的残败之躯,连自己都温暖不起来,更别说去奢求更好的人了。 她沿着江边走,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轰隆”一声,闷雷响。 电闪雷鸣,风声呼啸的更加恐怖。 没过多久就开始下雨了,起先还是绵绵的细雨,这会儿雨势越来越大,豆大点的雨珠砸在身上生疼。 她记得,那个雨夜她追逐着单君遇的车跑,可他不曾停下,不曾回头。 后来,她被陆衍北的车撞倒,然后…她就跟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相遇了。 这偶像剧般戏剧的相遇,按照着套路走,他喜欢上了其貌不扬的女主,历经磨难修成正果,可是…她不识趣的拒绝了这场猎艳游戏。 她不想报复,也不想变成跟单君遇一样的人。 “嘀——” 晃眼的远光灯刺着眼睛,白夏抬手挡住了光。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拽住,陆衍北跟她一样站在雨里淋,“真是不要命了吗?这么淋雨,造病吗?!” 他粗鲁的拽着白夏上车,发泄似的甩上了车门,两个人都淋得跟落汤鸡似的,陆衍北紧绷着一张俊脸,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明显还在生气。 头一回追求一个女人就被拒绝,这让从没受过挫的陆衍北感觉很没面子。 见过不识好歹的,就没见过像白夏这样又蠢又固执的! 气冲冲的开车离开,看到下雨了,又担心她淋雨生病,开着车又绕回来,果不其然,白夏这个蠢女人真的不躲雨,傻乎乎的在雨里走,原本还气得不得了,想着等会儿见面了,要怎么嘲讽她。 可一看到她被雨淋的可怜样儿,什么气性都没了,拽着她上车赶紧往回跑,免得她生病。 无论是去白夏和单君遇的家,还是回他家都太远了,陆衍北就近找了家酒店开房,拉着白夏上去。 一进屋,他就将人压在了门上,低下头,在她细嫩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泄了心头的那口气,他才将人推进了浴室,让她去洗澡,换下湿衣服,又吩咐了前台送姜汤和感冒药上来。 等到白夏洗完澡出来,陆衍北冷着一张脸,将姜汤递给了她,“喝点驱寒。” “你呢?” “不用你管!”陆衍北恶狠狠的刮了她一眼,迈开长腿往浴室走。 陆衍北来的及时,又及时的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白夏是没感冒,捧着姜汤喝了几口,陆衍北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闷声打了个喷嚏。 “你是不是受寒了?” 陆衍北话都不想跟她说,掀开了被子就钻进了被窝里,背对着白夏睡觉。 她怎么觉得现在的陆衍北不像是那个运筹帷幄的领导者,倒像是个在闹脾气的小孩儿呢? 听说,在心爱的人面前,男人都是孩子,不管多大年龄,都会变成小孩心性。 白夏恶寒了一阵儿,她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看着背对着她的陆衍北,轻轻推了推他,“吃点感冒药吗?” 他都没回答,反而伸长了手,将他那边的台灯给关了。 白夏顿时无语,悻悻然的掀开了被子的另一角,轻轻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她怎么又跟陆衍北搅和在一起了? 白夏顿时觉得疲惫,索性闭上了眼睛睡觉。 夜里,她似乎到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热的要命。 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借着窗外霓虹灯光,她才看清楚自己正被陆衍北紧紧抱着,白夏挣了挣,都没能挣脱,她一碰陆衍北的身体,就被那灼烫的温度烫到了手,白夏顿时大惊失色。 正文 第十六章 单君遇在找你 陆衍北半夜里发起了高烧,白夏很自责。 他是因为自己才会破雨回去,而且他将浴室让给了自己,第一时间让自己去换掉湿衣服,又备了姜汤给她驱寒,他自己却没有喝。 白夏拧了干净的毛巾帮他擦汗,想喂他吃药他又吃不进去,连水都喂不进去。 她也是没办法了,才只能用物理的降温的方法帮陆衍北擦身。 忙忙碌碌到凌晨,白夏眯着眼睛,脑袋往下一磕一磕的,精神不济。 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一个机灵从床上爬了起来,试探着唤道,“陆先生?” “陆衍北?” 接连试探了几声都没人应,后来,她才看到了留在床头柜上的纸条。 ——看你照顾我一晚上太辛苦就没叫醒你,我先走了,房费已结。 没有多余的话,白夏倒是松了口气。 还怕早上起来面对他会觉得尴尬,现在他不声不响的就走了,看来应该是烧退了。 白夏安心的倒回床上,闷头就睡。 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她重新清醒过来,穿戴好从酒店出来时已经差不多是下午三点了。 真是不可思议,她与陆衍北只见过几次面,可已经同床过两次了,这要是说出去他们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恐怕也没有人相信吧? 她抿唇,自嘲的笑着微微摇头。 一个陌生的男人都比单君遇这个当了自己丈夫五年的男人还要细心体贴,至少陆衍北对她是上了心的,处处都会为她着想。 昨晚她会那样说,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陆衍北,她很乱,被那个不应该存在的吻扰乱了思绪 。 一个人盲目又呆滞的在街上乱逛,她无意间瞥到了街边的美发屋。 摸了摸自己快要及腰的长发,苦涩蔓延开来。 留着这一头长发干什么?像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她即使模仿林颜舒,也终究只是个赝品,代替不了林颜舒在单君遇心里的地位。 她独自站在街边良久,看着那家美发屋。 终于狠下了心,抬步往里走。 “欢迎光临,小姐,是要洗头还是做发型?”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我要剪短发。” 白夏被迎着坐到了皮质椅子上,那理发师捋了捋她柔顺如绸的长发,眼底流露出可惜,“小姐,您确定要剪短吗?我看您这一头长发应该养了不短的时间了,发质又好而且又符合您的气质,就这么剪掉会不会太可惜了?” “是不短了…”蓄这一头长发,她用了五年,她与单君遇的婚姻也走了五年了,可惜啊…婚姻危在旦夕,濒临瓦解,她的这一头黑发,也变成了一段耻辱的标志 。 “剪吧”她说,“一个造型看太久了也会腻的。” “这倒也是,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您设计个时尚前卫的造型。” 白夏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开始她就已经将自己的要求告诉理发师了,她需要的长度只要刚好到肩膀就行了。 随着剪刀的咔嚓声,那缕缕青丝纷扬掉落。 白夏看着莫名的鼻尖一酸,剪掉三千烦恼丝,将她对单君遇的痴心一并消除。 梁咏琪的歌词怎么写来着?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她看了看镜子里,地上那乌黑的长发,眼含热泪。 她不要再爱单君遇了,她好累,单君遇从来都不会回头看她,她不想再继续追逐他的脚步了,她已经没力气了… “诶,小姐你怎么哭了?”理发师惊讶的看着满脸泪痕的白夏,“是我弄疼你了还是你觉得剪的太糟糕了?” “不是…”她哭着笑,“我只是…只是刚好想起了一段往事。” 理发师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可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儿又心有不忍,那种悲伤似乎有感染力,让他也觉得眼眶开始泛酸了。 白夏剪掉了蓄了五年的黑发,她看向镜子里那个干练清爽的女人,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从今天开始,她要做她自己,不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会再为谁而活。 “小姐,您看这个造型您满意吗?我看您的发质很好,就只给您烫了内扣,我是不建议您染发的,您这自然的发色就很好看,没必要去刻意渲染,以免破坏了最初的美感。” 白夏点了点头,很满意这次的造型。 她不后悔剪短长发,现在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像是一直困扰着她的束缚和枷锁解开了。 付了钱从美发屋出去,她深深吸气后,缓缓吐出。 往后,没有那个为单君遇而活的白夏了,她现在只属于她自己! 因为昨晚上淋雨,她手机进了水死机了,所以她弄完头发后的第一件事是去了营业厅买手机和补办手机卡。刚弄完手机卡装上去,苏婉儿的电话就call进来了。 “夏夏你死哪儿去了!一晚上都打不通你手机,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出事儿?!” 苏婉儿的大嗓门震的她耳朵发聩,她叹气,“我没去哪儿啊,昨晚手机坏了,刚刚才来补办手机卡。” “你吓死我了!你可不知道昨晚上单君遇找到我这儿来的时候脸色多吓人,我还以为他要吃人呢!” 一听说单君遇去找她,白夏顿时一愣,“你刚说什么?单君遇去找你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这儿来的,看到他,我还吓了一跳。” 苏婉儿絮絮叨叨的说,“他一来就问我你在哪儿,问我是不是知道你跟那个野男人躲在哪儿,他说起你的时候,眼珠子都红了。” “…”昨晚上单君遇在找她吗? “夏夏你老实跟我说,单君遇嘴里口口声声说的野男人是谁?你找男人了?不会吧!你出轨了?!” 白夏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婉儿就兴高采烈的说,“干得漂亮!你就得这样,单君遇那个垃圾不珍惜你,咱就得找个好的,气死他!” 苏婉儿一席话下来,白夏顿时无语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没有出轨。” 正文 第十七章 各玩儿各的 “这么说…”苏婉儿更加兴奋,“真的有其他男人存在咯?” “…”好像她的关注重心错了吧? 白夏颇为无奈的开口解释,“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跟他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唉,有没有有什么打紧的?关键是夏夏,你还要跟单君遇死磕着吗?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跟他过下去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离婚,赶紧抽身,你还能找个更好的。” “婉儿,别说了。”白夏还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没想好,等我想清楚了再说吧…” “那好吧,你自己也机灵着点,别被林颜舒那个小三骑到头上任她欺负,明白吗?” “嗯。” 苏婉儿是她这些年唯一的朋友,说来她和苏婉儿会认识也是因为单君遇。 那个时候单君遇想进军影视圈,而不是接受家里的房产生意。 创业之初,她陪着单君遇参加各种酒局和聚会。 那一次,她跟单君遇在夜总会陪投资人,恰好苏婉儿被经纪人带着过来了。 依照着她经纪人的意思是想让苏婉儿陪客,用身体交易换取好的资源。 苏婉儿是个烈性子,不肯用身子去换取利益,更不肯被卷入潜规则的丑闻中。当时气氛闹的很僵,那投资人说,“不陪我也行,那你就把这桌上所有的酒都喝光,不喝完不许走。” 苏婉儿也是个实心眼的,说让她喝她就真的喝,一桌子上除了啤酒还有烈性酒,加上混合的深水炸弹 ,别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了,就怕是一头水牛也能被放倒。 但是苏婉儿愣是闷声不吭的喝了三分之二的酒水,结果就出了事,酒精中毒被送进了医院。 只是白夏明白,她惹恼了投资人,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说只要她喝了酒就给她一个机会那都是诓她的。 果不其然,那个角色给了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而她的经纪人也因为她不识好歹,不再为她保驾护航。 可是那个时候的苏婉儿很坚强,被所有人抛弃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医院里,她也没有哭。 那一刻,白夏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孤独。 她决定帮苏婉儿,帮她留着好资源,好在苏婉儿也争气,凭借着自己的努力闯出了自己的名声。 然后苏婉儿她遇见了现在的经纪人绍涵,那个女人是演艺圈出了名的金牌经纪,帮着苏婉儿打开了市场,稳固地位,从不让她去陪什么投资人和导演换角色。 现在苏婉儿已经熬过了那段苦日子,她和苏婉儿的革命友谊也就是这样建立下的,不管世事如何变化,苏婉儿始终都是她身边唯一关心她,支持她的人。想起她们一起吃过的苦,白夏脸色渐渐变得温和下来,她说,“我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倒是你,别为了拍戏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别闹出什么病来,该吃饭还是得吃,别为了保持身材就节食。” “白小姐。”苏婉儿笑着说,“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的?” “去你的,我要不是关心你,我会跟你这么絮叨?”白夏弯着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得,我不跟你扯了,你没事儿就好,我这还有个通告要赶,先不跟你聊了。” “嗯。” 跟苏婉儿结束了通话后,白夏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单君遇昨晚上找她,是知道紧张了是吗?他终于知道她看着他与林颜舒肆无忌惮的恩爱缠绵的时候,心底有多难受了是不是? 她嘲讽一笑,不知是该为自己觉得可悲还是为单君遇的做法感到好笑。 白夏索性在外晃悠了一圈,安静下来,一个人沿着这车水马龙的街道慢慢走。 直到夜色繁华,人潮拥挤,她才发觉她无处可去。 在超市买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回家时,别墅内空空荡荡,冷清异常。 奇特的是这一次,她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感觉到失落。汲拉着拖鞋往厨房走,熟练的淘米洗菜。 她煲了姜葱粥,又额外做了两个清淡的小菜,还煲了汤。 “舍得回来了?” 白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到,一不小心汤勺就烫了嘴。 柳眉微蹙,她转过身,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单君遇,微微一愣。 “有事?” “有事?”单君遇额角青筋跳动着,“你难道不准备跟我解释你跟那个男人之间的事吗?!” “你需要我解释什么?”白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眸色清明,“你不是都看到了?” 她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她就算实话实说,单君遇也不会相信她。 “这么说你是真的在外面养男人了?” 白夏微微皱起眉头,“纠正一下,他不需要我养。” 很好,单君遇脸色更加黑沉。 他昨晚上去了白家也去了苏婉儿那儿,她都不在,后来单君遇才发现他好像真的不曾了解过白夏,连她会去哪儿都不知道。 那一刻,单君遇感觉到了挫败。 在她的工作室,他也没有找到白夏,一整天她都没去上班。 单君遇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她,才回了这个他五年都没进过几次门的家。 听到楼下有动静,他才下来看。 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消失了一天一夜的白夏在厨房内忙忙碌碌,他看着她清瘦纤弱的背影,心尖的那股焦躁和烦闷竟诡异的慢慢平静下来。 可一想到昨晚上看到的那一幕,一想到她又是跟那个男人出去鬼混了一夜,单君遇平静下来的内心又冒出了一股邪火。 “白夏,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我们两还没离婚,你就敢在外面给我找男人了?” “原来你也记得我们还没离婚吗?”白夏讥嘲一笑,“当你把林颜舒带回家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还有我这个老婆?怎么不记得我们的婚姻关系还没结束?” “只许你养情人,不许我找男人,单君遇,你凭什么?难道就凭你所谓的我们还是夫妻关系就想束缚我?” “拉倒吧,单君遇,我们两人这段婚姻本来就是名存实亡,各玩儿各的,不是挺好吗?” 正文 第十八章 你背叛我! 单君遇脸色顿时一变,白夏却懒得再跟他多说,找了保温桶后,将煲好的汤一点一点倒进去,拧紧了保温桶的盖子后,提着保温桶就想出厨房。 冷不丁,手被拽住,保温桶应声摔落。 “你要去哪儿?这么晚了还煲汤,要去给你的奸夫送去,是不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目光如阴毒的蛇,死死瞪着她。 滚烫的汤撒了一地,溅了些在她小腿上,白夏只是皱了皱眉,却没喊疼。 用力抽了抽手想甩开单君遇的桎梏,没能挣脱开,白夏脸色沉冷,“关你什么事?放手!” 她这话不知道刺激到了单君遇的哪根神经,单君遇突然间发狠,用力一甩,白夏后背狠狠撞到了墙上。 右手手腕被他捏着,抵在墙上。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到底关我什么事!”单君遇双眼猩红充血,像是头暴怒的狮子。 “你要干什么…”她惊恐的看着单君遇。 单君遇冷笑,“你不就是觉得我这五年来都没满足你,冷落了你吗?” “……” 他迅速低下头,白夏却躲开了。 头往左一偏,躲开了单君遇。 她很慌,而且下意识的排斥单君遇的亲近。 “怎么?现在想在我面前装贞洁烈女了?”单君遇脸色更加难看,“为谁守节?为那个男人吗?” “你当初想尽办法要爬上我床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要脸要守节呢?!” 他的话,狠狠在白夏脸上甩了一巴掌。 当初她跟单君遇刚刚结婚,她也是想过要将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他的,为此,苏婉儿还帮她出谋划策。 那是她第一次完完全全放下自尊想去讨好他,可最后得到的是毫不留情的羞辱。 他将自己批的狗血淋头,甚至说出了,哪怕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也不会碰她一下,看着她就倒胃口的狠话。 现在旧事重提,白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她怒声反驳,“那个时候我们是夫妻,可现在我们不是!” “你说什么?” 白夏撇着头,不肯看他,“我已经找律师商议离婚的事了,离婚协议书我也已经签好了,就在我包包里。” 单君遇愣了会儿,精神恍惚的看着白夏。 她剪了短发,比起当初长发飘飘的柔弱模样,现在的她看起来干练了不少,眉眼清冷,在她眼中,单君遇再看不到当初那份遮掩不住的爱慕了。 他觉得现在的白夏很陌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脱离轨道,即将脱离他的掌控。 唇微张,嗫嚅,他几次想开口,才发现无话可说。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劝你也早点死了这条心。” 白夏本以为他会很爽快的答应,现在听到他说他不会离婚,顿时觉得很诧异,“为什么?你本来就不想跟我结婚,现在林颜舒也回来了,你们也和好了,我们两人离婚,不是正好成全你和林颜舒吗?” “是成全我和颜颜,还是成全你和你的姘头?” “随你怎么说”白夏一听单君遇开始无理取闹,不耐烦了起来,“你不肯签字,那我就起诉离婚。” 她是受够了,每次见到林颜舒,都免不了要听林颜舒说单君遇有多么的爱她。 白夏也不想继续守着这段没有结果的婚姻,她接受不了这种守活寡的日子,更不想继续接受单君遇的羞辱,反正没有他,她也能过得很好。 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单君遇,他扯着白夏的右手,用力扯着她往外走。 “单君遇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啊!” 白夏失声尖叫,人被甩进了沙发里。 他欺身而上,全身重量压着白夏,压制着她动弹不得。 乱蹬的双脚被单君遇夹住,双手被高举过头,单君遇一只手就钳制住了她的双手。 “唔…” 她扭动着身躯想跑,不可避免的跟单君遇的身子有接触,他闷哼了一声,一股难言的燥热直窜向小腹。 身下的人衣衫凌乱,黑发铺洒在沙发上,肌肤胜雪,灵动清澈的眸氤氲着薄薄的雾气,看着怪惹人怜爱。 湿濡的吻顺着脸颊往下,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发泄的啃咬。 布料撕裂的声音,伴随着男人愈发紊乱的呼吸,只让白夏觉得屈辱。 她不要这么跟单君遇发生关系,更不想和单君遇发生任何的接触,她觉得恶心,脑海里不可避免的想起那天回家看到满地的衣服和林颜舒身上的吻痕。 她嫌弃单君遇脏,胃部泛酸。 “你放开我!你疯了吗?”白夏吼道,“单君遇你别忘了你还有林颜舒!你不是口口声声都说你有多爱她多想她,你们才是真爱吗?现在是在干什么?别让我看不起你!” 单君遇顿时一僵,可下一秒,目光落在那白皙皮肤上的牙齿痕时,顿时变得阴毒起来。 用力扯下了她的衣服,“这东西是什么?你们真做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跟他上床了?” 白夏被他现在睚眦欲裂的模样吓到,她的沉默落在单君遇眼底就是默认。 喉咙被扼制住,那掐着她脖子的手力道愈发重,喉管挤压着,白夏用手想掰开单君遇的手。 “你背叛我!你竟然背叛我!” 他原以为白夏只是想气气他,刻意找了个男人来他面前晃悠,以为她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段,可昨天看到他们忘我的在公开场合亲热,现在又在她脖子上看到其他男人留下来的咬痕,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夏背叛他,她真的敢跟其他男人上床! 气疯了头的单君遇现在只想掐死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想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白夏的呼吸渐渐变得微弱,两眼泛白,脸颊涨红。 她还不想死,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着她激发了最后一点力气,她也不知道她拿了什么。 只知道单君遇倒下的时候,她得救了。 趴在沙发边干呕着,意识渐渐变得清醒的白夏看到捂着头,血流不止的单君遇,大惊失色。 他被砸破了头,可意识还是清醒的,他上前想起抓白夏,可现在在白夏眼中,单君遇就是恶魔,她惊慌失措的用力推了他往外跑。 “白夏!你给我回来!” 男人失控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白夏赤着脚从别墅内跑出去,头都不敢回。 正文 第十九章 他的人,单君遇也敢动!简直是不知死活! 被吓坏了的白夏从别墅跑出来,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口袋里只剩下刚刚在超市里付钱时找的零钱。 她找了路边的电话亭,脑海里空白一片。 这一刻她记不起任何人的电话,倏忽,一串数字从脑内浮现。 她颤着手按号码,听到嘟嘟声,她心扑通扑通的乱跳,惊魂未定。 “喂” 熟悉的嗓音从听筒传来,白夏鼻尖一酸,“陆…陆先生…” …… 陆衍北开车过来找到白夏的时候,她正可怜兮兮的缩在电话亭旁,蹲着低着头,活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宠物狗。 听到脚步声,白夏抬起头,看到是陆衍北,她才起了身。 看她的狼狈样儿,衣衫不整的,陆衍北皱起剑眉,脱下了西装外套,带着男人体温和清爽气息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白夏身子猛地一颤。 本以为陆衍北会追问她缘由,哪成想他什么都不问,而是拉着她上了车。 再一次去到陆衍北的公寓,白夏没了上次那么局促。 只是沉默不语的坐在沙发里发呆,陆衍北倒了杯热水给她,说,“喝点热水压压惊,等会儿去洗个热水澡睡觉,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嗯…” 她端着马克杯,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还没有平静下来。 洗了澡后的白夏躺在床上,陆衍北体贴的帮她拉上了窗帘,预备出去的时候,白夏喊住了他,“那个…” “嗯?” “你可不可以等我睡着了再走?” “你不怕我趁人之危?”陆衍北好笑的看着她说,白夏今晚被吓惨了,独自在街边等着的时候,她心一直平静不下来,可奇怪的是,陆衍北来了,她好像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在,她就没那么不安焦躁。 看到窝在被窝里脸色惨白的小女人,陆衍北心一软,低嗯了一声,“算了,你安心睡,我在这守着。” 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她抽了抽秀挺的鼻,闷声说,“谢谢。” 陆衍北坐在窗边的天鹅绒沙发椅里,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看,那盏落地台灯晕开的昏黄灯光将他紧紧包裹在内。 那清冷的面部轮廓被勾勒的模糊且朦胧,低垂的眉眼,敛去了平日的锋锐和狡黠,现在的陆衍北温和又让人感到安心。 白夏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颗焦躁的心脏渐渐平息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睡觉。 等到她睡熟了,陆衍北才起身帮她掖被角。 冷不丁看到她脖子上的掐痕,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长指轻拂过她脖间。 虽然白夏不肯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她刚刚的模样,陆衍北也大概能够猜到前因后果。 那个姓单的对她动手了? 他的人,单君遇也敢动!简直是不知死活! 敛去了眼中阴翳,他出门拿了医药箱进来,细心的帮她涂好药。 捱着坐在床边,清冽冷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渐渐变得温柔,倏忽,他低俯下身,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落在她额上。 哑声道,“安心睡吧,你已经安全了,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人能欺负你。” 熟睡中的白夏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安抚,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开。 轻轻将房门带上后,陆衍北去了书房。 “老四,这大半夜的你找我干什么?” “少废话,我让你查的人查的怎么样了?”陆衍北俊脸冷峭,眉含冰霜。 一听他这声音,元杰就知道他是心情不好了,收敛了想开玩笑的心思,他说,“这姓单的那个情人还是他的初恋,他们读书的时候交往过,后来因为单家的人不同意,愣是将这对野鸳鸯拆散了。” 陆衍北眼中戾气颇为浓郁,连带着语气也冲了不少,“我不想听这些我已经知道的废话,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查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别急啊!我这不正要说嘛!”元杰说,“他们当初分开的时候,姓单的那个初恋情人恰好怀孕了,不过被单家的人逼着去医院打了胎,然后那个女人就出国了,一直到今年才被单君遇弄回来。” “不过这个女人的作风可不太好,在国外的那几年这个女人是没钱读书的,后来是在美国的一个华裔商人资助了她。” “嗯?华裔商人?”陆衍北单刀直入,只问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嗯,这个华裔商人你也认识,就是那个柯贝科技的陈士康。” 陈士康?陆衍北印象中,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将近五十岁了,他会有这么好心去资助一个落魄的留学生? 不,陈士康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好色这个毛病,死性不改。 “那就是说单君遇的情人同时也是陈士康的情妇?” “对!她跟陈士康一直保持着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到现在还没断干净,而且这个女人的家庭背景我也调查过,她爸是个老赌徒,嗜赌如命,当初就是因为她爸欠了高利贷,那个女人才会拿了单家的钱出国。” “一个穷途末路的女人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忽然得到了大笔捐助,靠着好心人的资助才修完了学业。”陆衍北嘲讽一笑,“不过可惜这好心人要的只是她的身体,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用当情妇的方式获取资金。” “呵,我还当单君遇的眼光有多好,看上的女人有多高贵,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元杰啧啧了两声,问道,“你想怎么样?爆出去,还是告诉单君遇实情?” “爆出去干什么?”陆衍北一扫先前的阴郁,好笑的说,“现在爆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要是这么快就让单君遇知道他深爱的女人这龌龊的一面,他肯定不会爽快的跟白夏离婚。” “那你要我查她干什么?又不爆出去,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爆出去是肯定的,还不是时候。”陆衍北冷眸微凝,“等到白夏离婚了再说。” “…”元杰嫌弃的开口,“你会不会太记仇腹黑了点?等他和白夏离婚,你又把这个爆出去,那姓单的小子肯定悔的肠子都青了,放着好好的老婆不要,捧着个烂货还当个宝似的,到时候他跟白夏银货两讫,什么关系都没了,他就算是有心挽回都没机会了。” “靠!这招狠!” 正文 第二十章 我就喜欢成熟的,结过婚的 元杰挂了电话后,还在嘀咕,覃墨微微摇头轻笑,“元杰,你嘀咕什么呢?” “我说老四这性子怎么越来越恶劣了?”元杰叹气,“我感觉谁要真是招惹了他,那真是纯属找死,单家的那个,我看他怕不是老四的对手。” “他要是没点手段,怎么可能站到现在的位置?”覃墨笑,“商场好比战场,一个不留神就可能身败名裂,老四也没有做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做就得做到最好、最狠,让对方彻底爬不起来。” “可你不觉得老四太心黑了吗?”元杰为白夏感觉到惋惜,“他喜欢的那姑娘我见过,除了性子冷了点,什么都好,配老四真是可惜了,这要是真在一起了,还不得被老四吃得死死的?” “这话你可别让他听到,不然老四肯定要活剥了你。” 元杰干笑了两声,“这不他不在这儿吗?没其他人听见,老四也不会知道的。” “不过你说的也对。”覃墨微微叹气,心底隐有担忧,“老四什么都好,我怕就是怕他这一次会感情用事,办的太过火,你没事的话,多照看着点,别让他做出点什么糊涂事来。” “嗯。” 覃墨的担心不是没有缘由的,他认识陆衍北的时候,这个人性子就很冷,比他还要沉闷,不爱多说,也不喜欢跟人交流,对谁都爱答不理。 这些年,也是混熟了,陆衍北才肯敞开点性子,只是覃墨知道陆衍北并没有完全信任过任何人,哪怕是他和元杰,他也不曾真正坦诚相待过。 他有他的过去,不肯告诉其他人,这一点覃墨理解,所以也从强求。 覃墨只是在陆衍北身上感受到了两种极端,他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矛盾体,可以温顺无害,也可以杀人放火。 是,他从不怀疑陆衍北的能力,他就是怕陆衍北一旦情绪牵扯的太过火,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元杰大大咧咧感受不到,可覃墨看得很清楚,陆衍北他一直都走在危险的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就会跌下去。 思及此,覃墨长长叹了口气。 …… “睡好了?”陆衍北刚将早餐端出来,白夏就起来了。 她点了点头,看了眼桌上的中式简餐,问道,“你做的?” 陆衍北扬手一指,“喏,外卖。” 他看白夏尴尬,才笑着说,“我没有味觉尝不了味道,做出来不一定好吃。” 白夏这才想起来陆衍北味觉缺损的事,不好意思的说,“抱歉。” “坐下吧,先吃饭。” “嗯。” 她坐在陆衍北对面,陆衍北舀了点粥给她,“你尝尝,我听说这祥和粥铺是百年老店了,手艺应该不差。” 确实不差,粥香浓郁,入口浓稠。 她舔了舔唇,“嗯,很好吃。” “好吃就好。”陆衍北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好看的眉眼温和又清矜。 就好像那天晚上发脾气对她冷声冷气的人不是他一样,那个晚上,尽管她说了那么不识好歹,那么过分的话,陆衍北也不曾真的伤害过她。 下雨了,他冒着大雨回来找她;昨晚上,他接了电话就立刻过来了。 自从母亲死后,还没人这么关心过她。 白夏低着头喝粥,冷不丁眼眶泛红。 “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在我这儿住几天。”陆衍北好心提议。 她捏着勺子的手一顿,闷闷的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们只不过才见过几面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白夏抬起头,眼圈泛着红,鼻尖也红红的,神情委屈,就跟只惹人怜爱的兔子一样,陆衍北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我要是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信吗?” 她摇头,陆衍北就更加坦然,“你看,我说了实话你也不相信,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陆先生,您不要再开我的玩笑了,我…” “玩笑?”他仍旧在笑,只是眉眼冷沉下来,“我看上去很闲,还是看上去很像个慈善家?” 白夏乖乖摇头,都不像。 “所以白夏,我对你是认真的,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认真的。” “可为什么是我?我已经结婚了,像你这样的人能够找个更好的,你难道不介意我已婚吗?” “不介意,少妇活好经验足,我为什么要介意?”他略带痞气的挑唇笑着说,“我就喜欢成熟的,结过婚的。” “……”白夏脸红了红,闷头喝粥,不再去问这个愚蠢的问题。 黝黑深邃的眼中掠过一抹细碎清浅的笑意,潋滟着靡靡亮色。 吃过早餐,陆衍北说让她安心在这儿住着,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她想自己也无处可去,钱也都在别墅,她不想回去,害怕回去,她甚至都不敢去回想昨晚的那一幕。 惊雷劈开了暗夜,单君遇染血的脸就跟地狱的恶鬼索命一样,惊的白夏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单君遇越来越陌生,变得越来越恐怖,她更加不愿意去面对他。 龟缩在陆衍北的公寓里,她安静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放了什么内容她也一点都没听进去。 陆衍北出了门后一直没回来,大约下午一点多,公寓的门铃响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门外的人是谁,这才挪着脚步去开门。 一打开门,一群人提着东西鱼跃而入。 “你们是?” “白小姐好,是陆少吩咐我们过来跟您送衣服的。” “衣服?” 白夏翻了翻,打开盒子,确实里面装的都是女人的衣服,而且还有各式各样的鞋子和首饰。 不等她多说,那些人就直接进了卧室,将衣服都挂了进去。 “白小姐您请留步。” 他们来去匆匆,送了东西后就走了。 白夏翻了翻桌子上的几个盒子,看到首饰盒里价值不菲的项链和耳坠,娥眉微微颦起。 搞什么?陆衍北弄这么多东西回来,全都是给她的? 她看到客厅快被堆满的盒子,顿时觉得头疼。 陆衍北是不是做的太过了点?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我打伤了单君遇 白夏将这件事跟苏婉儿说了,那端的人顿时大吼大叫了起来,“等等,你这意思就是你打伤了单君遇,然后跟那个男人住一起了?他还给你买了大量的首饰衣服?” “嗯…” “夏夏,你这是被包养了吧?” 苏婉儿一语惊人,雷的白夏外焦里嫩,“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借住两天,躲人。” “你为什么要躲着单君遇呢?正如单君遇所说的,你不是一直都期盼着能跟他当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吗?”苏婉儿问,“昨晚上要是你没挣扎,真的跟单君遇发生了关系,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啊!这事儿要是被林颜舒知道,可不得气死她!” “难道为了气她,我就要这么糟践我自己吗?”白夏想起昨晚上,都瘆得慌,“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想跟单君遇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接触,婉儿,他一碰我,我就能想起他跟林颜舒颠鸾倒凤的场景,我嫌恶心,我嫌他脏。” “唉…” 苏婉儿叹气,“我也能理解你,单君遇那人也确实太不是个东西了,不过夏夏,你真的没有变心吗?也许是你已经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他了,所以才会厌恶他的触碰,厌恶他的靠近。” “我问你,如果现在单君遇在你面前跟林颜舒亲热,你会不会难过?” 这个问题问倒了白夏,她愣在当场。 如果看到他们在一起,她会难受吗? 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白夏觉得好像没有,她好像不会有那种疼痛到心脏快要炸开的感觉。 “我…” “嗯?没有是不是?”苏婉儿说,“夏夏,我也觉得你该放下了,既然你不想继续掺和进林颜舒和单君遇之间,那就放手吧,去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的幸福。” 白夏弯起了唇角,浅笑盈盈,“嗯。” 她是预备要放下了,所以才会去咨询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书,她原先是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单君遇摊牌,要不要跟他提离婚的事,可自从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后,她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单君遇离婚! 白夏跟苏婉儿扯了很久,一直到下午两点多,苏婉儿要去拍宣传照了,她才恋恋不舍的收了线。 哪成想,一打开电视,就看到了娱乐新闻头条。 “柏林影视老总被人发现昏死在别墅内,昨夜紧急送医,据知情人透露,送医时,失血过多,警方怀疑是有人潜入其别墅蓄意伤害…” “凌晨时分,我们的记者拍到新晋小提琴公主林颜舒小姐偷偷摸摸的进了医院探望单总,两人恋情浮出水面。” … 诸如此类的消息不断,白夏手忙脚乱的将电视关了。 坐在沙发里,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厉害,好像下一秒就会破体而出。 警察介入了调查,那么岂不是很快就会查到她身上? 白夏抠着自己的掌心,惶恐不安的坐在沙发里,一直努力的说服自己要冷静下来。 “叮咚” 门铃响,吓了白夏一跳。 她哆哆嗦嗦站起来,打开显示屏的时候,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陆衍北,心底才松了口气。 打开门,“你没带钥匙吗?” “嗯,走的匆忙忘记拿了。” 陆衍北看她脸色发白,才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 喉咙发痒,他掩唇咳嗽了两声。 白夏耳尖听到他咳嗽,狐疑道,“你感冒还没好?” “快好了,有点咳嗽。” “这样啊…那我给你煲点川贝雪梨汤吧?” “你会做饭?”陆衍北很讶异。 白夏有点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反应?难不成你以为我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如今这种时代会做饭的女人很少。” “不巧,我就是那千万分之一。” “所以我得好好珍惜你。” “……”白夏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调侃闹得羞红了脸,“我去弄汤。” 她急匆匆转身,撞上了玄关,磕到了额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让我看看。” 陆衍北扯下了她的手,看到泛红的脑门,漆黑如墨的眼底流露出慢慢疼惜和责怪,“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像个孩子一样毛毛躁躁。” 白夏掀眸能够看到男人光洁白皙的下巴,菲薄的菱唇如染了一层胭脂,绯红似艳璨吐蕊的桃花。 心脏不受控制的扑通跳了一下,一下接着一下,有规律且有迹可循。 她觉得…她好像被美色诱惑了,利用美人计什么的…是犯规的,对吧? 费劲儿的咽了咽唾沫,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薄薄的两片唇瓣。 “呵…”轻呵出的暖暖热气拂过额前碎发,“你这么盯着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做出点禽兽的举动来~” 白夏大惊,下意识的往后跌退,陆衍北眼疾手快的用手护住了她后脑勺,避免她再次撞上玄关,颇为无奈道,“我在你心底就跟洪水猛兽一样,有这么恐怖吗?” “你比洪水猛兽更恐怖…”扰得她心神不宁,害得她坐立不安,一看到他,她就没法安分,这不比洪水猛兽更加恐怖? 被陆衍北拉着到客厅,她看着陆衍北拿来了冰袋和干毛巾。 “有点冰,你忍一忍。” “我自己来吧…” 白夏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冰袋,陆衍北却躲开了她的手,“别动。” 他将毛巾搁在她额上,然后才将冰袋放上去,虽然隔着毛巾,可白夏还是被那沁凉的寒气惊得身子颤了颤。 轻轻的推动着冰块,抵在她撞红的额头,让白夏想起了那天她被前来找事儿的单君遇打了一巴掌时,陆衍北也是这么温柔又细心的帮她敷脸上药。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陆衍北在想什么,只是觉着自己一个有夫之妇跟一个陌生男人之间的关系太过亲近了不好,现在知晓了陆衍北的心意,白夏更觉得惶恐无措。 从小到大,就没有享受过一天清福,母亲死后,再不会有人关心她的琐事,就算摔断了腿,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躺着,她爸从来就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你要跟我分手? “你啊,做事小心点,别这么浮躁。”他语重心长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哄孩子。 白夏耳尖都在泛红发烫,翘睫低垂,遮掩住了眼中的慌乱和悸动。 敷了一会儿后,白夏就一头窜进了厨房。 拉开了冰箱,看到冰箱内除了零食速冻食品,基本上没有新鲜的蔬菜和其他食物。 她讶异道,“你都不开火吃饭的吗?” “没时间。” 陆衍北懒懒的回答了一声,可白夏却想起来,陆衍北没有味觉的事。 许是因为忙加上尝不出味道,所以才随意应付一下自己的胃吧? “没有材料,煲不了汤了。”白夏颇为惋惜道,“要不还是叫外卖?” “嗯。” 陆衍北转身就拨了座机电话出去,简单的叫了两三个菜,大约要晚上七点才能送到。 他还有公务在身,一回来休息了还没有半个小时就进了书房。 隔着门,都能听到屋内人不时压抑的咳嗽声。 白夏倒了杯热水,敲了敲门,直到屋内的人让她进去,她才进。 他正紧盯着电脑屏幕,白夏瞟了一眼才发现是股票证券的动向图。 “我帮你倒了杯热水,你喝点润润喉咙。” “谢谢。”他头都没抬就说了声谢谢后,埋头工作。 晚上七点,外卖准时送到,陆衍北这才出来吃饭。 “你不用担心会有警察找上门,据我所知,你老公已经跟警察解释清楚是他自己磕破了脑袋进了医院。”白夏一愣,咬着筷子的动作看上去有点傻。 原来他都知道… 陆衍北毕竟能站到这么高的位置,其心思细腻的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原来他知道自己在害怕被追讨责任,怕警察找上门,所以才开口安慰。 “你要去看看他吗?”陆衍北问,“想去的话,我明天带你过去。” “好。”她思索再三,还是鼓起了勇气应允下来。 祸是她闯的,躲了这么久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趁早去跟单君遇说清楚的好。 “白夏。” “啊?” “我很高兴你在最狼狈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所以我希望以后你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不要瞒着我,或许我能帮你。” “…”白夏躲闪着陆衍北的目光,讪笑道,“先吃饭…” 其实那天晚上她没带手机,什么都没拿,脑子里空空一片儿,什么都想不清楚,唯独记得住他的号码,她知道她这么做不妥,可是没办法,她真的太害怕了,所以她拨了陆衍北的电话。 往前一步有可能是光明的未来,也有可能是深不见底的黑渊。 她不走,不肯踏出那一步。 陆衍北注视着她头顶柔软泛着浅浅光泽的发旋,重眸幽深暗沉。 他往白夏身边走了九十九步,这一步,她就算不想迈出来,他也会逼着她迈出来! 医院内 躺在病床上的人,俊脸轮廓冷峭又阴寒。 他失控了,才会差点掐死白夏,是为什么会这么大动肝火? 看到她脖子上的牙印,滔天怒火便随之而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白夏背叛了他,真的背叛了他! 他憎恨白夏的不知廉耻,更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将离开,快要抓不住的恐惧。 那纤细的脖子,一掐就会断掉,他想既然她不守妇道背叛了他,那么一起去死好了!如果不是白夏砸破了他的头,也许那个晚上,他真的会杀了白夏。 她跑了,丢下血流不止的自己,慌慌张张的跑了。 他叫她,她跑的更快。 突然间萌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女人,总有一天会这么从自己的世界跑出去。 每次想到这个,单君遇就会激起一身冷汗。 不可以,他不会让白夏这么逃开的。 “君遇,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颜舒探身上前,柔软的小手贴在他额上。 小嘴嗫嚅,忍不住埋怨,“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当我听说你受伤住院,我就立刻跑过来了,我好害怕,怕你真的出事,万一你有个好歹,让我怎么办?” 单君遇头疼的慌,浓眉紧皱,颇为不耐烦的说,“我不是还没死吗?” 他冷淡的态度让林颜舒一愣,“君遇,你怎么了?” “我头疼,想休息会儿,你别吵。” “…”林颜舒努了努嘴,见单君遇真的是闭上了眼睛睡觉,美眸灼烧起一团火焰。 现在就嫌弃她吵了? 当初怎么不嫌弃她啰嗦唠叨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单君遇是怎么受的伤!那个贱人外边养了个小白脸,回家还要勾引君遇! 最可气的是君遇的态度,醒过来以后不跟警察说实话,还帮白夏遮掩! 她好恨!恨她吃了这么多苦,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结果单君遇竟然对白夏动心了! 她一直在等着单君遇跟白夏离婚,可他没有,反而一拖再拖。 自从那天晚上,撞到白夏跟其他男人鬼混后,单君遇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原本以为只要单君遇看到白夏跟其他男人有染,单君遇就会立刻跟她离婚,可最后变成了她心机重,城府深,故意引着他去看了那场闹剧。 单君遇这些天一直都避着她,不肯见她,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司机小刘告诉她,单君遇住院的消息,她恐怕还不知道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可恶!都是白夏那个贱女人! 垂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拳,林颜舒眼里流露出浓稠的怨怼和阴狠。 “颜舒。” 一听到单君遇的声音,低着头的林颜舒立刻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温柔的笑着抬头道,“君遇,怎么了?” “我们算了吧” “什么?”林颜舒一愣,没能回过神来。 单君遇脸色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算了吧,到此为止。” “也许是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选择继续跟你纠缠不清,五年前,你离开了我,我们之间就应该彻彻底底的结束了,是我不该不死心的又跟你复合,给了你无谓的希望。” “君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要跟我分手?”林颜舒瞪大了美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嗯。”单君遇冷静的看着她,“我已经跟白夏结婚了,于公于私,她都是我法律名义上的太太。” “可你不是说你会跟她离婚吗?你说你会娶我的…”大而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水雾,满满都是受伤破碎的光。 “是,我是想过要跟她离婚。”单君遇微微皱起眉峰,“可是颜舒,白夏她没有错,我这么对她,太不公平了。” “这五年,她帮我打理好了家,帮我应付我母亲,连我的公司创业初期最艰难的时候,也是她陪着我一单一单生意的跑。” “做人得讲良心,我确实是欠了白夏太多了。” “良心?”林颜舒嗤笑出声,“你现在来跟我说良心?到底是因为你良心过不去,还是因为看到白夏身边有其他男人了你觉得吃醋,你觉得不甘心,究竟是不是对她动心了,你心知肚明!何必要跟我说的真的冠冕堂皇?”她又不是傻子,那天晚上单君遇对白夏的态度就足以证明了一切。 他自己都没发现当时他的样子有多恐怖,活像是捉到了心爱妻子出轨的丈夫,恨不得拉着那个奸夫同归于尽! 那个时候,林颜舒脑海里就已经拉响了警铃,她只是没想到单君遇会这么快就选择跟她摊牌。 他竟然真的要舍弃他们这段纠缠了快十年的感情,转而去向白夏那个贱人面前扮演一个好丈夫! 单君遇眼底掠过一抹不悦,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不否认你说的话,的确,如果没有那天晚上那一出,我可能不知道白夏对我来说算什么。” 白夏就跟牛皮糖一样,粘上了就甩不掉。 不管他有多远,一回头,白夏肯定都在他身后。 有时候安静的就跟空气一样,毫无存在感,让人忽略,可离开了她,才发现他寸步难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一直以为白夏是轰不走骂不跑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是白夏那样厚脸皮的女人。 可那天晚上,他是真的察觉到了白夏她不是一件可以任由别人摆弄的玩具,她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她会跑,会离开自己。 一旦绝情下来,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毅然决然的离开。 他承认,他是真的有点害怕白夏离开。 一直赶她走的自己,在她真的心如死灰要离婚的时候,忽然间不想放手了。 “那我又算什么?”林颜舒呆呆的看向他,“你耍我?我巴巴的为了你从美国回来,现在你告诉我,你要跟我分手,因为你发现你对白夏动心了,你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对你来说,我又算什么?” “你是拿我们都当成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吗?” “对不起。”单君遇垂下眼眸,“你要是想回美国我会给你一笔钱,安排好你的后半辈子;要是想留在国内发展,我会用我手上的资源将你捧红。” “我要的不是这个!”林颜舒忽然间失控,“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在国外吃了多少苦?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还在原地等我,我努力的打拼,努力的学习,就是想有一天出人头地让你妈妈认同我,我想堂堂正正的嫁给你。” “可你呢?”她嗤笑出声,“你却和白夏结婚了!你别忘了!是她害得我们分开这么多年的,如果没有她,我们就不会被迫分手,如果没有她,我的孩子也不会死!不会被逼着去打胎!” 听到这些话,单君遇叹了口气。 他曾经也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在心多年,心上横着一根刺。 因为这件事,他一次又一次的用言语中伤白夏,用冷暴力对待她。 是,他们会分开,他的孩子会无辜送命,都是因为白夏。 可五年了,他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痛恨白夏,相反,她那天哭诉的时候,他心底是有股不可控制的疼痛在悄然蔓延开。 “颜舒,五年了,都过去了。” “你现在跟我说过去了,两个月前你为什么不这么说?为什么要给我期待,你说你会离婚,我就等着你,你说你没有爱上她,我也相信你,现在你却说,你要跟我分手,要回归家庭。” “你以为白夏她还会跟你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吗?你别忘了,她身边早就有其他男人了,她已经背叛了你!就算你有心要挽回这段婚姻还有什么用?她已经不会再回头了!” “够了!”单君遇冷声呵斥,眼底寒如冰霜。 “我不会跟她离婚,只要我不肯,她就离不了!” 林颜舒瘫坐在椅子上,柔美的脸蛋上布满了泪痕。 真可笑,她竟会选择相信单君遇的鬼话,以为他真的会跟白夏离婚,以为他真的为自己守身如玉多年,心底爱着的人始终只有自己一个。男人的话能听,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还好…还好她还留有余招,还好她还有后路可走。 定了定心神,她柔柔弱弱的擦了擦眼泪,“好,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是我太傻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应该回来,是我不该打扰你,不该掺和进你和白夏的婚姻中,对不起…” 她哭的凄美又自嘲,“以后,我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颜…” 林颜舒说完就起了身离开,连给单君遇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现在离开,是为了让单君遇觉得愧疚,觉得亏欠了她,现在她遭受的冷眼和屈辱,在不久的将来,她都会一一还给白夏! 林颜舒走后,单君遇垂眸沉思了很久。 心上压着的大石似乎松开了,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他就不会继续拖沓下去。 对颜舒,可能他更多的是不甘心和回忆中的那难以忘怀的美好,可当相隔了五年后,他们再次重逢,反而没了想象中的那股悸动,在不知不觉中,心底空缺的角落,被另一个身影渐渐填补。 就他住院的这几天里,白夏一次都没来过,外面闹的满城风雨,他不信白夏不知道他住院的事儿,现在…她是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了,所以那天她可以丢下重伤的自己,义无反顾的从他身边逃跑? 思及此,单君遇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不会跟你离婚 “陆先生,您放我在这儿下就行了。”白夏看快到医院了,才想让陆衍北放她下车。 毕竟单君遇的身份肯定会吸引很多狗仔在附近蹲守,她深知陆衍北是个低调的人,不喜欢被传媒抓拍到,再说,如果未来她与单君遇之间的关系曝光了,传媒又抓拍到了她与陆衍北进进出出的画面,肯定会大肆宣扬乱写,说不定还会将陆衍北的身份挖出来。 “嗯。”陆衍北倒也没有跟白夏争,而是依照着她的意思放她在路边下车。 眼看着她远走,陆衍北才收了心,倒车离开。 白夏询问了护士后,才找到单君遇的病房去。 在病房外,她迟疑不定。 最后才鼓起了勇气,敲了敲病房门,然后才推门而入。 病床上的人,脑袋上还缠着绷带纱布,闻声抬头,看到进来的人是白夏,单君遇眼眸深处潋滟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亮色。 嘴上却不饶人,“怎么,现在来医院,是来看看我死没死吗?” 白夏看他没出什么大事这才松了口气,心底的罪恶感减轻了些,她站着离单君遇远远的,不肯靠近,冷脸道,“嗯,看到你没死我就放心了,免得你死了我还得坐牢。” “白夏,我好歹也是你老公,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儿?” 这段时间,她三番两次的听到单君遇提起这句话,每次他说他是自己的丈夫,白夏就觉得好笑。 怎么跟林颜舒鬼混的时候,他就没想起他是个有家室的人? 逼着她跟林颜舒下跪道歉,逼着她去离婚,甚至打了她一巴掌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过她是他的老婆呢? “都闹成这样了,你端什么架子?有意思吗?”白夏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嘲讽和不屑,“别说你是我老公,我没有你这种朝三暮四,差点掐死我的丈夫!” “我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告诉你,我想清楚了,既然你跟林颜舒是真爱,藕断丝连这么多年,我决定不耽误你们了。” “咱们离婚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好聚好散。” 原本白夏来了,他是高兴的,可一来还说不上两句话,她就要跟自己离婚,单君遇就恨不得掐死她! 忍着怒气,俊脸阴翳,“别把话说的这么好听,你要跟我离婚还不是为了那个男人?” “……”她觉着单君遇无理取闹,可又懒得跟他继续纠缠不清下去,点了点头,索性就认了下来,“对,我就是为了他所以要跟你离婚。” “认识了他以后,我才觉得我活的像个人,他对我很好,他疼我,护我,处处帮衬着我。” “我受伤了他会帮我上药,会送我就医,我难过了他会给我一个安慰的拥抱,会帮我擦眼泪,下雨了,他会冒着大雨回来找我,宁愿自己淋雨生病,我遇到了危险,最害怕的时候,他可以放下一切出来找我。” “你呢?你做了什么?你这个名义上的丈夫,除了羞辱我,除了指使我,辱骂我以外,还有什么?你拿我当人看了吗?你尊重过我吗?” 她多希望这些事是单君遇为她做的,她爱了单君遇这么多年,比林颜舒认识他,还要认识的更久。 这些年,她事事以他为重,为了单君遇而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和前途,放弃了自己的自尊,到头来,换不来一句他关心的话,换不来他的侧目和怜惜。 单君遇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病房外等着的人,将病房内白夏说的话尽数揽入了耳里。 陆衍北扬起了薄凉的菱唇,漆黑的重眸内阴郁尽散,浮现出点点暖意和清浅的笑意。 他是不放心白夏一个人来医院,怕她应付不来,也怕她动摇。 所以跟了过来,听到这番话,陆衍北心底松了口气。 “白夏,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都应该往前看。”单君遇的声音从病房内传出,“我想清楚了,毕竟我们已经结婚五年了,说要离婚太草率了,所以我们忘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过去一样生活,好吗?” 闻言,陆衍北眼眸徒然一冷,周身戾气顿时增重。 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单君遇又后悔了,想吃回头草,也得看看他同不同意! 陆衍北冷煞着脸,连白夏的回答都没听就转身离开。 病房内 白夏看着已不复昔日那般咄咄逼人的男人,她疲倦又自嘲的笑了笑,“忘掉?你能忘了林颜舒?” “五年了,你都忘不掉她,现在你跟我说你想跟我好好过日子?那么你口口声声说的真爱呢?你跟她之间的爱情就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单君遇皱眉,“我既然决定要跟你好好过日子,就不会继续跟颜舒牵扯不清。” “太晚了。”白夏说,“我已经不想继续和你维持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了,你以为回到过去就可以了,一切回到林颜舒没回来之前的原位,就一切如旧了吗?” 单君遇虽然没说话,可脸上流露的表情已经告诉了白夏答案,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白夏嘲讽的笑出了声,“你知道这五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忍了这么多年,无非是因为我总抱着一丝期待,一丝奢望,以为你总有一天会回头,会被我的坚持打动。” “是我太天真了,这段时间,我看的很清楚,对你来说,什么都比不上林颜舒,我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反正你恨我,怨我,折磨了我五年,也差不多够了,我还清楚了你所谓的罪孽,以后我白夏跟你再无瓜葛。” “你休想!”单君遇气急了,“我不会跟你离婚,那份协议书我也不会签!” “随你,你不签,我就上诉离婚。” “你以为上诉就行了吗?”单君遇冷笑,“白夏,只要我不肯跟你离婚,在桐川就没有人敢受理你的离婚案。” “卑鄙!”白夏也是被单君遇的无耻刷新了下限,“你耍我耍了这么多年,现在你在外面玩够了,又想回归家庭,凭什么我就得乖乖听你的话?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拿我当什么?当你可以随意布弄的棋子吗?!”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别告诉我,你喜欢我 “随你怎么想。”单君遇将自己的态度摆明了,“我不会跟你离婚,如果你一意孤行,就别怪我对白家下手。” “忘了告诉你,前两天岳父还来公司找我,希望我能给白家注资。” 白夏身躯一震,“怎么可能?” “你以为白家现在很风光吗?”单君遇讥嘲一笑,“白家现在空有一副表架皮囊,内里已经腐烂了,如果你非要跟我离婚也不是不可以,那么既然我们两人没关系了,白家的那笔注资资金也就没必要拨出去了。” 她攥紧了拳,不敢相信单君遇所说的话。 白家现在快要破产了,资金周转困难? 沉吟了片刻,她格外平静的看向单君遇,“就算白家要破产了又怎么样?你想以这个当筹码要挟我?” 白夏嗤嗤一笑,“你别忘了我对那个家没有多少感情,白家会不会破产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巴不得白家败掉。” “是吗?”单君遇似笑非笑的凝着她,“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好父亲用了碧园的地契和善和药铺的地契给银行做了抵押贷款呢?” “一旦白家正式宣告破产,碧园和善和药铺就会被银行当成抵押品收购拍卖。” “我没记错的话…”单君遇眼中的笑意更浓,“碧园和善和药铺都是你母亲的心血,是当初宫家的资产吧?” “你母亲死后,你父亲就吞并了宫家的财产建立了现在的白家,可惜你父亲根本就不是个能理财当商人的好料,好好的一个公司就被他这么败了,现在走投无路,偷偷拿了你母亲留给你的地产去填补公司资金的窟窿。” 怎么可能… 善和药铺和碧园的地契明明在她这里,怎么可能会被父亲拿去当抵押? 她猛然间想起三个多月前,白心雅来过家里找她,趁着她倒水的那会儿子功夫,白心雅就窜到了她的卧室,她端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白心雅鬼鬼祟祟的从她的房间出来。 思及此,白夏原本平静的小脸出现了一丝龟裂。 是那个时候被偷走了地契?白心雅来找她,是为了偷地契! 白夏脑袋一阵眩晕,身子失力靠在了墙壁上,低垂的眸内满是茫然和惶恐无措。 那是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现在被白元尚和白心雅偷去填补公司资金的窟窿,拿去给银行抵押,万一白家破产,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就彻底保不住了。 “如何?你考虑好了?确定想跟我离婚?”单君遇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忍住了想下床去扶她的冲动。 现在还不可以,他必须要白夏彻底跟那个小白脸断了联系,老老实实的乖乖回到他身边来。 “单君遇你威胁我?” “不,我不是威胁你。”他笑的云淡风轻,“我是在跟你交易,一笔换一笔,以利换利。” “只要你不闹,我就不会看着白家走向落败,你母亲留给你的遗产我也会帮你拿回来。” 白夏张了张嘴,红唇嗫嚅。 她还记得母亲死的时候,她才十五岁,母亲临死前,一直告诉她,让她一定要保护好善和和碧园。 母亲说,善和药铺是宫家传承了上百年的资产,碧园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对她来说很重要,她死之前还在后悔,怪自己眼瞎找了白元尚,害得宫家支零破碎,招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人进门,将宫家的资产都揽入自己名下。 母亲死的时候郁郁而终,她也立誓要保护好善和跟碧园的,可现在… “白夏,只要你服软开口,我现在就可以拿回你母亲留给你的遗产,你可想好了,是要为了外面没权没势的小白脸继续跟我闹,还是要乖乖听话,拿回宫家的东西?” 善和、碧园,意义非凡。 现在没人能帮她,她手上可流动的资金也太少了,估计不可能从银行的手里赎回来宫家的两套地产。 可要她答应顺从,继续跟单君遇在一起,她会觉得恶心反胃,每次想起他跟林颜舒在一起的场景,白夏就控制不住的想甩手走人。 她如果选择跟单君遇离婚,财产可以一人一半,以单君遇现在的身家,如果她拿了一半的话,善和跟碧园的地契估计就能赎回来,只是单君遇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如果他真的不同意,这桐川可能没有律师敢接这个离婚案,就算要打官司,只要单君遇肯,就一定会无止境的拖延下去。 到时候她会赔钱赔进去的更多,就算她真的侥幸离了婚,恐怕那两套地产也早就被银行拍卖出去了。 “白夏,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我想哪样事儿对你来说更有利,你不用我来指点,也很清楚。” “……” 白夏反复思忖,再三思索下,她说,“你真的肯帮我拿回地契?” “当然,我是你老公,不帮你帮谁?” 白夏冷冷笑了笑,嘲讽意味十足。 老公?这话也亏得单君遇说的出口。 看到她嘴角的讥嘲,单君遇眼底暗了暗,“白夏,离婚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如果你还想保住宫家最后一点资产,就老老实实的扮演好你单太太的角色。” 白夏没说话,心思千回百转。 临门一脚时遇到了阻碍,她现在都没法子理直气壮的说要离婚了。 头疼欲裂,她靠在墙上,清秀的小脸刻满了倦怠。 低着头,笑,“为了不让我离婚,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干什么呢?说离婚的是你,现在威胁我不许离婚的人也是你,单君遇,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夏,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我…” “你可别告诉我你发觉你喜欢上我了。”白夏嘲笑道,“我一个字儿都不会信的,当我付出了一切想获得你的瞩目的时候,你没有将视线停留在我身上一秒;当我需要你的感情时,你也没有给过我;你从来就没为我听过脚步,永远都是我在身后追着你跑,我说什么你都不肯相信,在你心底,我连条狗都不如,不管你是不是要说喜欢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了,太晚了,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的期待和奢求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大获成功 单君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跟你早就绑死在一条船了,你跟我离婚落不到什么好处。” 好处?说的好像她不离婚就等到过所谓的好处一样。 白夏嘴角的嘲讽深深刺激到了单君遇,他冷哼,“我知道你跟那个男人之间关系匪浅,我可以不追究你们之间的事,但是白夏你最好趁早跟那个男人断得干干净净。” “我要是不断干净,你要怎样?对付白家还是对付他?”浅笑盈盈的看着他说,“你要对付白家我没意见,你要对付他,我也不反对,实话实说,你跟他比,段数不够。” 有什么能比自己老婆看不起更加屈辱的事?单君遇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挫,狠狠瞪了白夏一眼。 “ok,你说的我同意。”白夏弯着嘴角笑,“我可以不跟你离婚,但是你得帮我把碧园和善和的地契从银行手里赎回来,还有…我的事你管不着。” “你说不要离婚,那就别离婚,各玩各的,你爱怎么跟林颜舒过我不管,我要跟谁在一起,你也少多管闲事。” “白夏!” 她砰的一声将病房门关上,将男人的怒吼声隔绝在房内。 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捋自己的头发,扑了个空。 白夏一愣,旋即想起来不久之前,她就将头发剪掉了。 看呐,谁说习惯不能改? 蓄了这么久的长发一直不舍得剪掉,可要真的是下定了决心,那一头青丝不还是毅然决然的剪断了? 单君遇… 只要时间长,决心坚定,她相信她会走出来的。 …… 白夏最终还是没跟单君遇离婚,单君遇将善和和碧园的地契赎了回来,却只给了她碧园的地契,另一份仍旧在他那儿保管,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如果她想离婚,那么善和医馆的地契将不会归还她,也不再属于她。 等同于单君遇现在手里握着一个让她乖乖听话的筹码,白夏也懒得跟他争论。 陆衍北的那期采访一经上市,杂志销量便暴涨,而且那段上传在官网上的视频访问量蹭蹭的往上涨,官网的粉丝也不断在增加。 “白姐,我没看错吧?这是咱们杂志社的微博吗?”小五看到猛涨的粉丝数量不禁咋舌。 白夏也没想到陆衍北的影响力会这么广,杂志销售额上涨了,还有不少的商界精英和公众明星纷纷来求专访,感叹道,“这年头果然都看脸看钱看势,瞧瞧人家这影响力。”怕是十个单君遇都比不过一个陆衍北。 她拍了拍小五的肩膀,示意让他出去做事,翻着看了下微博底下的评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忙用手机拍下来后,直接用微信发给了陆衍北。 其实这段时间,她跟陆衍北也没有联系过,加微信也是陆衍北主动加的,那天一个陌生人添加她,她还觉得奇怪,想着反正也不认识就置之不理。 然后她就收到了陆衍北的短讯,知道是她,惊的她一口水没兜住喷了出来,她的笔记本就成为了直接受害者。 不过… 他的朋友圈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一条动态都没发过,两个人加了好友也没说过话。 白夏想着像他那种人,肯定是没什么时间玩这种社交软件的。 正冥思苦想中,“叮——”的一声。 ——你也这么想?[图片] 她点开了这张截图,恰恰是刚刚她拍的评论照片里其中的一条,“万年修得陆男神,若能娶之,此生何求!!” 白夏顿时哑然,认真想想,陆衍北这个人呢? 细心又体贴,温柔又多金,关键是洁身自好,这些年从没听说过他的花边绯闻,好像…还真的是万中难以挑一的好男人。 ——当然,毕竟陆先生是十优全能。 这次陆衍北回的很快,点开短消息。 ——来公司。 ——???[问号脸] ——不是要娶我?嫁妆我已备好,彩礼不要了,你人来就好。 …… 白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手机震动,吓得她差点没抓稳,看到是陆衍北的电话,小脸顿时耷拉了下来。 战战兢兢的接了电话,“陆先生。” “嗯?”尾音略扬,带着几分慵懒惬意。 “那个…那什么…”白夏笑着打哈哈转移话题,“陆先生您的那期专访现在在网上引起了热议,而且还…” “我知道。” “哦…” 等了许久都没等来白夏的下一句词,他有点无奈,微弱的叹息过后,他说,“你躲着我这么久,是不想见到我?” “没有没有,您想多了。” “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到公司来。” 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不去就等同于变相承认自己是在躲着他,这不等于是赶鸭子上架吗? 她憋屈了好久,才闷闷出声,“好…” 挂电话时,她还听到了陆衍北的一句调侃戏言,“我在这等着你来娶我。” 脸颊烧得慌,白夏忙挂了电话。 囧囧有神的看着笔记本发呆,陆衍北的画风是不是歪了? “白姐,开会了。”小五来敲门,白夏这才回过神来,她用梳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脸蛋上两抹嫣红不散。 白夏拿着笔记本过去会议室的时候,低下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小五狐疑的盯着她脸庞的两抹红晕,“白姐,你热吗?” “有点。” 她装着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用手扇风,小五跟看怪物一样,“空调温度开的这么低,你还热?” 她用力咳嗽了下,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行了行了,开会!” 她打开了笔记本,低下头,虚心的偷偷松了口气。 “现在有很多公众人物和不少的杂志社想跟我们合作,白姐,我划了一些重点可以合作的人出来,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白夏冷静了下来,翻了翻文件,“第一枪打响了,那么我们接棒的人就不能太差,这第二棒一定要找个同样在桐川有影响力的人才行。” “白姐,您是预备继续做精英系列吗?” “嗯,半途而废太可惜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第二个要专访的人定单君遇怎么样?他也是事业有成,年轻有为,而且颜值高,不比他旗下的明星差劲,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单身,我觉得由他来当第二期的人最合适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临时爽约 “白姐?”小五也赞同这个想法,看到白夏在发呆,他才推了推她。 白夏猛地回神,笑容牵强,“你们呢?其他人的想法怎么样?” 是啊,她跟单君遇结婚五年还没有公开过,知道他们结婚的人少之又少,也难怪别人都以为他还是单身。 “我不同意第二期专访定单君遇,他跟林颜舒的绯闻满天飞,整个桐川都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对其他人来说,单君遇现在等同于已经有女朋友了,咱们再去采访他,跟我们要做的单身精英系列不合主题。” “单君遇不还没有正面回应吗?只要他自己没承认,就不能算是有女朋友了,再说咱们只是做个访问管这么多做什么?而且现在林颜舒是新晋玉女小天后,有他跟林颜舒的绯闻打头,肯定能提升不少的人气和知名度。” 低下的人争论不休,白夏头疼的慌。 连忙制止,“ok,举手表决,如果同意做单君遇专访的就举手。” 三分之二是同意做他的专访,所以白夏就耸了耸肩,也勉强同意了下来,“那这期专访就交给程敏负责,你们去敲定对方的时间,然后安排专访的事。” “白姐,您不亲自跟吗?” 白夏摇头,“不了,现在杂志社上了轨道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我决定扩充娱乐版面,现在很多艺人也要求我们杂志社访问,我觉得是时候扩充娱乐版了,初期我会亲自带队,等到慢慢成熟了,我会交给小五和付蕾负责。” …… 会议结束后,白夏有点疲倦儿。 如今她已经不怎么回别墅住了,每天都忙的昏天黑地,直接就住在杂志社里。 她不想见到单君遇,横竖是避着他。 不过有时候人往往越想躲开的人越是会以各种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晃悠,比如单君遇。 白夏见杂志社没什么事儿了,预备去陆衍北的公司找他。 躲了他这么久,连句谢谢都没跟他说过,好歹前段时间他都帮了自己这么多忙。 谁成想一出门就碰到了单君遇,他将车子停下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那张俊逸的脸,“上车。” “上车干嘛?” “叫你上车你就上车,哪儿这么多废话。”单君遇不悦的皱起眉。 对她,他似乎永远都缺乏了耐心。 白夏看了他一眼,清澈的双眸平静无澜,“单先生您如果有事就请直说,不是每个人都跟您一样闲着没事做,我很忙。” “忙?”单君遇睨了她一眼,“忙着跟陆衍北约会?” 白夏杂志社的那期专访一曝光,他当然知道那个跟白夏纠缠不清的男人不是什么小白脸,而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创立起自己商业帝国的陆衍北。 他既感觉愤怒又隐隐有一丝惶恐,陆衍北从来就没有在人前露过脸,好端端的怎么会看上白夏? “你如果是想来找我吵架,那么大可不必。” “上车,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辩论,你要是不怕被你的员工发现你跟我的关系,那我倒是也无所谓。” 白夏脸色变了变,她是怕被员工发现她跟单君遇的关系,以免弄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妥协了,绕到了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驶离了杂志社门口,白夏才不耐烦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到了你就知道了。”单君遇就是不肯松口告诉她有什么事要找她,开着车绕了大半个桐川。 白夏猛然间想起来自己跟陆衍北的约定,颇为不自在。 快速的编辑了一条微信发过去,只希望陆衍北别介意。 安静的会议室内,那叮的一声消息进来的声音格外突兀。 纤长的指尖滑过屏幕,消息便跳了出来。 ——抱歉,临时有事恐怕不能过来了。 幽暗的屏幕蓝光投影在俊朗的轮廓上,衬着那双幽深暗沉的眸明明灭灭,不见光泽。 底下的人摸不准陆衍北的心思,只晓得会议室的气温突然间降低了几度,让人只冒冷汗。 不出半秒,陆衍北开口了,“这就是你的计划书?” 那还站在LED屏前面的人打了个冷颤,哆嗦的点了点头,“总裁,您是觉得有哪里不妥吗?” 陆衍北笑出了声,笑声低冽又森冷。 犀利沉暗的锐準直直望向对方,冷意横生,当着对方的面就直接撕了文件,“这个计划书毫无用处,你还有脸问我觉得哪里不妥?” “我高薪请你们来是帮忙做事的,我要的不是漏洞百出的垃圾,而是可行的流程和好点子。” “如果不能做,就尽快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公司不养废物。” 陆衍北没有动怒,就只是不冷不淡的出声,脸色温漠,眉间冷意凝结。 他率先起了身离开,低下的人都垂头丧气。 跟了陆衍北做事这么久,这位天之骄子的性格他们也是明白的,稍有不慎就会被说的无地自容。 他不会跟你发火,可他做的事说的话,他的态度,比发火动怒更加恐怖。 “袁助理,总裁这是怎么了?” 袁浩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家boss离开的背影,故弄玄虚,“佛曰,不可说。” 他当然是知道陆衍北是因为白夏才会这样,刚刚站在陆衍北身边就不小心瞄到了白夏发给陆衍北的消息,摆明了,自家boss是被白夏放鸽子了才发脾气。 先前因为白夏的原因,所以陆衍北一直没吭声打断,哪怕那个计划书确实不可行,他也没有预备要说的这么直白,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白夏那边一出幺蛾子,自家boss就借着这个由头开始发作,说句不好听的,boss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还是好的,没有骂的人狗血淋头,还是好的。 袁浩叹了口气,自家boss这么精明又能干的人,怎么一陷入到感情的漩涡中,就变得这么不理智了? 这做派,完完全全就跟个小孩子堵气一样幼稚又可笑。 他收拾了下,快速的从会议室离开,走之前,袁浩还说,“你们最近最好机灵点,别惹着boss,不然可有你们好果子吃!”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我碰你就这么难受吗 白夏被单君遇带到了一家衣店,看他专心致志的为自己挑选礼服,她心情复杂。 “拿着,进去试试看。”单君遇挑了一件礼服给她让她去试衣间试衣服。 她都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单君遇揽着腰,强势的将她推了进去。 手里还拿着礼服,白夏心内无奈叹气。 等到她换上礼服时,才发现后背的拉链卡住了,她拉不上来。 试着弄了很久都拉不上去,手都开始发酸了。 没办法了才试着叫守在更衣室门口的导购帮忙,轻声细语道,“你能帮我把后背拉链拉上去吗?” 更衣室是用厚重的布帘隔开的,听到里面软声细语的女人声音,守在更衣室外的单君遇眉目微动,挥手示意导购应了声后,让人离开。 他微微拉开了点布帘,伸手进去。 里面的女人身形若柳,背对着他,纤细的腰身不堪盈盈一握,细腻羸白的肌肤,因着拉链的原因,后背裸露着,露出大片的秀色。 背脊凸起,形状姣好的蝴蝶骨。 嘶嘶的声音,拉链被一点一点的拉着向上。 晦暗的眸眼中欲色渐渐浓郁,他仿佛还能想起那晚将她压在沙发上时,手下细腻嫩滑的触感,就跟水豆腐一样,一碰就散。 柔软又凹凸有致的身躯被这条鱼尾裙勾勒的淋漓尽致,喉结艰难滚动,极具侵略性的目光随着拉链不断往上,而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寸寸逡巡。 一股燥热涌向小腹,呼吸紊乱且粗重。 白夏后脊梁背发毛,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尴尬的问,“可以了吗?” “撕拉”一声。 厚重的布帘浮动,原本站在更衣室外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当她被混杂着烟草的熟悉气息完全包裹住时,彻底僵住。 腰身上的手桎梏着她令她无法动弹,她还来不及说话,那湿儒的吻便顺着纤长白皙的脖子一路往下。 急促,霸道。 “单君遇你放开我!”她肆意扭动着身躯想逃开时,不可避免的会摩擦到他身,那昂扬的极具威胁性的东西抵在她身后,白夏脸色涨红,被气的扬手就想打他。 只是手才高举起来,就被紧紧抓住。 吻从脖子滑落至锁骨,在精致小巧的锁骨窝上流连忘返。 炽热的吻顺着滑落至后背,那刚被拉上去的拉链被重新拉下。 随后白夏被大力翻转过来,裸露的后背贴上了试衣镜,沁凉的触感惊得她头皮发麻,身子发颤。 他迅猛的低下头想吻上那勾着他心神荡漾的红唇时,白夏躲开了,吻只落到她唇角。 眼中戾气顿生,长指撅住了她的下巴,迫使着她面对自己,不由分说的狠狠咬住了她柔软的唇。 又香又软,带着丝丝甜意,终于得逞的单君遇满足的喟叹了声,她的滋味美好的让单君遇心念更深。 努力的想要撬开她牙关时,冷不丁被白夏狠狠咬了一口。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相互撕咬,淡淡的血腥味自口中蔓延开。 她被抵在了镜子上,身子紧贴着单君遇。 屈辱又窝囊,她气急了又没法子反抗,眼角温热的液体顺着滑落。 咸涩的味道冲淡了血腥气,单君遇掀开了含着重重欲望的眼。 冷不丁对上一双噙着薄薄雾气的眼睛,他心神一怔,松开了嘴。 “我碰你,就让你这么难受吗?”他声音沙哑,沉甸甸黑幽幽的眸底深处弥漫着茫然和痛苦。 为什么?白夏不是很爱他吗?陆衍北亲她就可以,可自己要亲她,就必须要强迫她。 为什么要哭?她就这么嫌弃他,就这么不想跟他发生关系? “是!你别碰我!我嫌恶心!我嫌你脏!”那双清眸噙着水雾,怨恨的瞪着他,单君遇心脏被狠狠撞击了下,有种想躲开的冲动。 他遮住了那双眼睛,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在跟她说,“你是我老婆,我怎么对你都是应该的,哪怕现在要了你,也是合乎情理的!” 单君遇说着手就开始拉她身上的衣服,礼服被他扯下了大半,露出了大片嫩白滑腻,抵着他胸膛的柔软若隐若现,隐隐可见露出的胸贴轮廓。 掌下湿润温热,他皱眉,脸色不善,“你在为谁守节?陆衍北?” “你该不会以为他那种人真的会看上你一个有夫之妇吧?” 心烦气躁的时候,他手机响,深深看了一眼白夏后,他松开了手。 理了理衣服后,掀开了布帘出去。 出来时,他看到候在厅内的导购员说,“重新选一套礼服。” 边接了电话,边回头看了一眼更衣室方向。 “君遇。” “有事儿吗?”单君遇脸色不悦,听到是林颜舒的声音语气更加不耐。 “我是想问你也要去参加文董事长的结婚周年庆吗?” 他按了按额心,“你也要参加?” “嗯,我是文氏珠宝的代言人,这次不止是文董事长的结婚周年庆,还是文氏珠宝花嫁系列的记者发布会。” “那你好好打扮。”单君遇倒是没想到林颜舒也会过去,他刻意来找白夏除了是因为这次的宴会比较重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最近白夏躲着他躲的厉害,他每天回家,基本上是见不到人,知道她在杂志社窝着,他也不好拉下面子来找她,所以他就借着这个由头来堵人。 “单总,白小姐已经换好了。” 那端的林颜舒听到单君遇是跟白夏在一起,顿时一僵,“你跟夏夏在一起啊?那我不打扰你了。” 单君遇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他回过头时,白夏刚刚好从更衣室内出来。 那条鱼尾裙起了褶皱见不得人了,所以重新换了一条大红色的裹胸短裙。 裙子只到膝盖,露出了笔直修长的小腿,莹白如玉。 齐肩的短发被刻意归拢到了一侧,露出了小巧的耳朵,耳垂上的碎钻吊坠,在光下一闪一闪,晃动着人的眼睛。 精致深凹的锁骨窝连成一线,不施粉黛的脸更显得清丽动人。 单君遇胸腔下的心脏不可抑制的狠狠跳动了下,看着款款而来的白夏,唇角露出了浅小笑弧。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一起出席宴会 “那是我老婆,你应该唤单太太。”单君遇沉声说了句,迈步朝白夏走去。 导购员僵在原地,她还以为那个女人只是单君遇的情人之类的人,没想到竟然会是他的老婆。 单总什么时候结婚了?网上不是一直传单总跟林小姐是一对吗?前段时间,她还看到单总带着林小姐来买衣服来着,姿态亲昵,就跟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 单君遇大步走到白夏面前,他伸手去牵白夏,白夏却躲开了,美眸微转,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我自己会走。” 说完,就迈腿往外走,将单君遇抛在身后。 上了车,白夏还一直冷着脸,明显是为了刚刚的事儿动了气。 在文氏宴会场的门口,单君遇下了车等她,白夏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将手交给他。 单君遇将她的手拉着到自己曲起的胳膊上,她挽着单君遇往里走时,压低了声问,“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不怕外人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吗?” “没关系,知道就知道。”他淡淡睨了白夏一眼,“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人,就没有人敢打你的主意了。” 白夏微微颦起娥眉,碍于周遭的场合不对,她也不好跟单君遇起争执。 真可笑,以前她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来单君遇肯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她死了心,想离婚的时候,他又说愿意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入场的时候,踩着红毯慢慢进入会场,一路上镁光灯不断闪烁。 她被单君遇带在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左右,看着他跟人虚与委蛇,看着他与人客气的寒暄,白夏心底焦躁不安。 以前不是没有跟他一起参加过宴会,只是当时的她被单君遇拿来当成了挡酒的挡箭牌。 想起过去的种种不愉快,白夏的脸色极其难看,很明显,想起这些事的人不止是她,单君遇也一样。 他恍惚忆起公司创立之初,他跟白夏两个人参加各种宴会和酒局,那个时候的他们不止是好友,还是最默契的拍档。 再后来,公司渐渐上了轨道,他不再需要白夏了,两个人渐行渐远,白夏也退出了公司,自己开了一个小杂志社,不温不火。 已经很久没有两个人一起出来参加过公开露面的活动了,他跟白夏两个人之间的间隙越来越深。 倏忽,人群中一阵骚动。 随着这声响望过去,看到优雅入场的林颜舒后,白夏眼眸暗沉了下来。 单君遇这是搞什么?老婆情人齐聚一堂,也真是不怕被人笑话。 白夏松开了挽着他的手,小脸温漠,冷冷看向那边穿着纯白色长裙,笑容甜美文雅的林颜舒。 她记着这段时间林颜舒声名大噪,借着两部剧崭露头角,积累了名气,被公众封为新晋玉女小天后。 加上那部仙侠剧大火,将林颜舒这个扮演女三号的也捧红了,正是因为那个角色是九天玄女,不食人间烟火,且姿容绝艳,加之林颜舒的脸蛋本身底子就好,刻意量身定做的妆容和扮相,着实让人眼前一亮,惊艳了一把。 她看到林颜舒的新闻报道,心底嘲讽更甚,有单君遇的帮助,她就算是想不火也难。 为了捧红林颜舒,单君遇可谓是煞费苦心,现在也算是小有成果,林颜舒成功转型,跻身进娱乐圈新晋小花,成为小花旦一枚。 “颜颜是为了文氏的花嫁系列来站台。” 单君遇在跟她解释,白夏愣了会儿,挑眸看了他一眼,眼底平静异常,“跟我有什么关系?” 浓眉微蹙,他在白夏眼中只看到了讥嘲的笑意和冷淡的疏离,没有半分难过和气馁。 “君遇,夏夏。” 娇滴滴的女人声音由远及近,白夏看了林颜舒一眼,弯唇浅笑,“林小姐,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 白夏没有要跟林颜舒攀谈的意思,林颜舒亦是,她将目光转向单君遇,“你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 “你有胃病,记得要按时吃饭,少喝酒,别应酬起来就忘了自己的身体。”林颜舒看向单君遇,眼底满是真诚的关心。 “林小姐有空不好好钻研剧本提升演技,还有空来关注我老公胃有没有病,也真是有心了。” 白夏唇角始终带笑,“知道的呢,会说林小姐是饮水思源,知恩图报,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小姐是跟我先生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白夏!”单君遇脸色不愉的低声斥责了白夏一句,“你别胡说八道,现场这么多记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管好自己的嘴。”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白夏眼底泛着冷嘲,“譬如你跟林小姐之间的关系,待会儿要是记者问起来了,我应该要怎么回答呢?好朋友还是干妹妹?” “哦,能脱了衣服上床的朋友,潜规则用的干妹妹?” “白夏,你闭嘴!”单君遇俊脸铁青,顾及着周遭的人,只警告的瞪了白夏一眼,对方却不以为意。 林颜舒看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被干晾在一旁,笑容僵了一瞬,娇柔出声,“看来是我的出现打扰了你们的清净,夏夏,我只是过来跟你和君遇打个招呼,你别想太多,我跟他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跟他之间没什么,要不然现在跟他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是你不是我了,对吗?林小姐?” 林颜舒脸色僵了一瞬,眼底阴狠掠过。 恰巧华尔兹的乐曲缓缓奏起,单君遇怕白夏口不择言会被有心人听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进了舞池。 “单总好像跟他太太和好了,颜舒你要不要换个目标?” “换什么换!我跟他才是天经地义的一对,这个白夏不过是个趁虚而入的小三!”林颜舒不甘心的狠狠瞪着舞池中那翩翩起舞的女人,眼底神色怨毒,“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妥帖了。” 闻言,林颜舒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今晚,我一定要让白夏身败名裂!” 正文 第三十章 被下药算计 “你舞跳得还不错。”单君遇很讶异白夏的舞能跳得这么好,而且竟然能够跟得上节拍,想起以前读初中的时候,白夏跳操闹出的笑话,不由得轻笑出声,“我可记得你以前是舞痴,四肢不勤,跳个操都能同手同脚,弄得自己摔跤。” “你也会说是以前,现在都这么久了,时间在变,人也在变,我…”她眼神暗了暗,“也是会变的。” 因着这句话,单君遇心脏猛地抽搐了下,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她。 唇瓣微张,想问出的问题被那端的喧闹而吸引。 瞳孔微缩,下意识的将白夏从自己怀中甩了出去,伸长手,揽住了差点跌倒的林颜舒。 看到是他,惊魂未定的林颜舒就跟受了惊的小鹿一样抓紧了他衣襟,“君遇…” 刚刚是他看到了林颜舒在跟一个男人跳舞,然后旋转的时候,林颜舒似乎是绊到了脚跟,差点摔倒,他脑门一热就冲了出来。 软玉温香在怀,他心内舒了口气,不过片刻又提了起来。 刚刚…他是推了白夏一把? 红色裙摆在半空中划出浅小的弧度,白夏冷不丁的被推着甩出去,踉踉跄跄的脚步不稳,就在她以为要撞到旁人时。 腰身一紧,她整个人被大力往后带。 腰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往下弯曲着,清澈干净的眼睛内惶然惊恐。 呆呆的看着那人背对着光,顶上的施华洛奇水晶吊灯折射着瑰丽的光芒,耀眼又刺目。 “没事吧?” 那股沁人的冷香钻进鼻梁,蔓延在五脏六腑之中,熟悉的嗓音令她眼眶一涩。 轻轻摇头,任由着对方将自己扶起来。 胳膊被握住,她狐疑的看向西装笔挺,如青竹般隽逸挺峭的陆衍北。 “现在你是我的舞伴。” 手被重新握住,白夏被带着进了他怀里,跟着他的脚步挪动着步伐。 看到陆衍北,对她来说冲击不小。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他挑眸,眉梢末端都染着笑意。 白夏一噎,又听见他无奈的叹息,“本来让你来找我,是想让你当我的女伴出席,没想到你放了我鸽子。” 她脸一红,闷闷的道歉,“对不起…” “算了,你陪我跳完这支舞,就当是补偿我了。” 白夏轻轻嗯了一声,视线从他清逸的眉眼掠过,抿着唇,唇角不可抑制的微微上扬,笑弧淡淡,梨涡浅浅。 其实被单君遇推出去的那一刻,她心寒如堕入了深渊冰窖之中。 为了林颜舒,单君遇永远都会率先选择推开她,牺牲她,完全不顾及她的想法。 她以为自己要出糗了,心死如灰之际,被陆衍北拉了回来。 这个男人好像总是在她被抛弃,最狼狈的时候及时出现,第一个对她伸出援手。 心脏稍稍回暖,她刻意撇开头,看着别处,“我怎么每次遇见你都没好事?老是我倒霉。” “也有可能我是你的救星,你最倒霉的时候遇见我,只有我能帮你。” “自恋狂!” 回应她的只有爽朗清冽的笑声,白夏似是被这笑声传染,眼底浮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一曲终了,周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她看向陆衍北,真诚道谢,开口道,“陆先生,谢谢你。” “其实我比较喜欢实质性的感谢,比如以身相许,以情相依。” 白夏嗔了陆衍北一眼,唇角的笑意却不减。 跟陆衍北待在一起,她很自在,没有束缚。 …… “那位是跟夏夏在一起的陆先生?”林颜舒小心翼翼的看着单君遇铁青肃冷的脸色。 单君遇大步往前走,理都没有理她,她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怨恨的看向不远处成为众人焦点的白夏。 可恶!为什么这个女人永远都有人保驾护航?原本还以为是她找了个什么小白脸养着,没想到白夏竟然有本事攀上陆衍北这根高枝! 看看周围的窃窃私语,强烈的妒忌心让林颜舒精致的小脸扭曲了一瞬。 笑就笑吧!等会儿,我倒要看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陆衍北突然间伸手帮白夏理了理散乱的鬓发,举止暧昧,神态亲昵。 她被人往后扯了过去,那人手劲儿大,捏着她胳膊疼。 “多谢陆先生刚刚出手帮忙。”单君遇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 相比之下,陆衍北的表情就要好得多了,笑容温淡,“不客气,单总这么兼顾不暇,我也只能多帮衬着点。”他意有所指的话,让单君遇的脸色难看了一瞬。 刚刚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是单君遇亲手推开了白夏,就为了救林颜舒。 白夏自然也没忘,她厌倦了陪林颜舒和单君遇玩这种二选一的游戏,反正被抛下的永远都是她。 抽出了自己的手,细嫩的胳膊上被捏出了红痕。 她皱了皱眉,声线冷淡异常,“我去上厕所。” 白夏躲开了陆衍北跟单君遇,独自离开。 嘴上说是出去上厕所,实际上,她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她站在会场的泳池畔,轻轻舒出了口浊气。 原以为她不会再为单君遇难过的,可刚刚的一幕,如针一般狠狠扎在她心上。 她无法释怀,打从心底蔓延看来的苦涩将她淹没。 高中的时候,他们一起去踏春远足爬山。 那天在树林里,单君遇跟林颜舒这对野鸳鸯,两人亲热着就跑没了影,将她一个人扔在了荒山野岭中,那一夜,她很害怕,没人来找她,也没有人发现她失踪了。 最后,她还是被林业员带出来的,从那儿以后,她就很怕一个人待在黑暗的环境中。 从过去到现在,单君遇的心永远都是偏向林颜舒的,从没有她的位置,这就是她想要离婚的原因。 想的出神的白夏,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黑影。 乙醚的刺鼻味道从鼻腔窜入心肺,白夏被捂住了口鼻,她呜咽着挣扎,最后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泯灭。 迷迷糊糊中,微掀的眼皮,看到了一个晃动的身影。 白夏是被身体内窜动的燥热给弄醒的,嘤咛了一声,红唇微启,“好热…” 那凉凉的触感刺激着白夏的感官,她迷迷瞪瞪的恍惚看到了男人峻俏的脸。 “陆衍北,我好热…” 床上的女人发丝凌乱,衣衫轻薄,媚眼如丝,声音娇媚清软。 床边的男人看着床上小脸嫣红,额上鼻翼上凝结着薄薄汗珠的小女人,清妍绝美的脸蛋因着药物而氤氲开不正常的晕红,小巧的樱桃嘴一张一合,“唔…好难受…” 邪念一动,横肉堆积的脸露出淫笑,眼睛被肉挤成了一条细缝,“乖,待会儿就不难受了。”他哄着怀中的柔若无骨的小女人,手更加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游走。 真美,还以为林颜舒那个婊子骗他,没想到还真的给他送来了个极品。 “陆衍北…” 白夏脑袋不清醒,微微眯着眼睛,看到陆衍北傻笑,“我好热,你帮我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那人身上凑,脸颊蹭了蹭。 “宝贝儿,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嗯?” “告诉我,是不是想要?” “我…”她委屈的嘟起红唇,“好难受…” 笔直的双腿夹着磨蹭,她想要的更多,什么理智清明完全丧失,只知道这个人很舒服,碧藕如水蛇般缠上了那人的脖子,“我想要…” “想要什么?” 眼前蒙着一层雾气,她看着陆衍北的脸笑,“我想要你。” 冷不丁,屁股被狠狠拍了一下,那胖男人淫笑着,捏了捏她的翘臀,“真是个骚货。” 翻身一压,将意识涣散的白夏压在身下,急急的去扯她身上的如绸缎般细滑的纱裙。 “小骚货,这可是你自找的!这回看爷怎么弄死你!”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乖,忍一忍 “砰”的一声,房门破开。 刚将白夏压在身下的胖男人被拽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狠狠捱了一拳,轰然倒地,头磕到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元杰嫌恶的踢了那摊肥肉一脚,“真没用,一拳就撂倒了,我还没动手呢!” “少废话,这里交给你了。”陆衍北冷着脸,眸色森然。 用床上的被子将白夏捆成了粽子,捆的严严实实了,才将人抱出去。 “诶!你就这么走了,让我怎么弄啊?”看到急匆匆离开的陆衍北,元杰暗自咒骂了一句,“靠,有异性没人性,凭什么这收拾烂摊子的苦差事都落到了我身上?!” 看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肥猪,元杰无奈叹气,认命的帮陆衍北收拾残局。 这厢,陆衍北将人抱到走廊口,听到那边熙熙攘攘的声音,探头看了一眼。 见很多媒体记者正往外涌,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红晕未散,意识混乱的白夏,搂紧了些,又原路返回。 元杰正将那胖男人往床上拖,看到原路返回的陆衍北,顿时一愣,“你怎么又抱着她回来了?” “电梯口堵了很多记者,估计是有人故意下了套想害她,等会儿就会往这儿来。” “那怎么办?”元杰也觉得头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瞄了一眼陆衍北冷峻的脸色,元杰试探着问,“要不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向媒体宣布你和她的关系,引到你身上来,总比那头死肥猪好吧?” “不行。”陆衍北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她性子犟,明天清醒过来肯定知道自己是被下套陷害了,我也不想让她弄得这么声名狼藉,我既然心悦她,就应该护她周全。” 元杰这回是没辙了,破罐子破摔,“那你说怎么办?待会儿记者闯进来,看到我们三个男人在这儿,白夏又是这个样子,明天头条要么是说我们迷女干了她,要么就是说她一女御三夫,私生活混乱,不管是哪种,她名声都保不住。” 他是没想到陆衍北会这么强硬的拒绝,看样子真是动了真心,不然也不会处处都维护着她,为她设想。 “趁着记者还在那边找,你先把他拖出去。” 元杰得令照做,将昏死过去的人拖了出去,拖到了楼层的杂物间。 也亏得这房间跟杂物间近,不然陆衍北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 他是不介意跟白夏假戏真做,也不怕舆论,但是他很清楚白夏的性子,所以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元杰气喘吁吁的回来,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这肥猪也太重了,拖都拖不动。”他气都没喘匀,挑了挑眉指着陆衍北怀中的人说,“她怎么办?” 湛沉的眸,在屋内逡巡了一遍后,他抱着白夏迈腿往里走。 没多久,房门就被人用房卡打开了,蜂拥而至的记者在屋内疯狂拍照,镁光灯晃了眼睛。 疯狂过后才发现了不对劲,不是说新晋玉女林颜舒在这儿跟男人幽会偷情吗? 元杰脸色不善,吼道,“你们干什么!谁许你们随意闯进别人房间的?” 没有看到林颜舒的声音,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懵,人群中忽然间响起一个声音,“大家找找看!肯定在这个屋子里!” 这一声吼,让所有人都回了神,开始在屋子内乱翻乱找,连浴室门都打开了,屋内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人。 元杰脸色更加阴沉,“你们是想死吗?” 没找到人,强行闯进来的狗仔也有点懵。 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衣柜!肯定是躲在柜子里!” 说的人心痒难耐,按耐不住的往前冲,要去拉开衣柜。 白夏在陆衍北怀中胡乱拱着,嘤咛出声,“好热…好难受…” 怕她这娇媚细软的声音暴露他们的位置,陆衍北忙捂住了她的嘴。 倏忽,身子一僵,跟过电一样。 白夏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他身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就着他捂着自己手开始舔舐。 舌头在他掌心舔了舔,被子也因为她的动作而滑落,原本衣服就被扯的乱七八糟,现在春光外泄,陆衍北也顾不得要帮她拉上。 因为在完全密闭黑暗的环境内,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感官被无限扩充放大,她身上的浅香萦绕在鼻尖,馨软的身躯不断往他身上蹭。 这会儿要是没反应,那可就真是禽兽不如了! 他下意识的揽紧了毫无意识的白夏,那中了药的傻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捧着他的手就啃起来了,一个人啃的欢畅。 陆衍北又好笑又心疼,报警了白夏后,又觉得煎熬。 哑着声,“乖,别动了,再动下去,我保不准我还能坚持得住。” 白夏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停了嘴,跟小猫一样往他身上蹭了蹭。 她类似于撒娇的举动让陆衍北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怅然失落。 要是她继续动下去,说不定他就会狠狠心禽兽一回,没想到她真的停… 陆衍北瞳孔扩大,随后急剧收缩。 温热甜软的唇贴在他唇上,似乎是不得要领,就贴着很久都不动,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舌头碰了碰他的嘴,这一下,彻底将陆衍北的理智勾没了。 大手扣住了她后脑勺,固定住了她的姿势。 反客为主,迅速占据了主导位置,吻迅猛又霸道,温度节节攀升。 白夏被分开了双腿,跨坐在陆衍北身上,双手如灵蛇般缠绕上了他的脖子。 砰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元杰拎着那个挑事的男人狠狠揍了他一拳,恰巧撞上了衣柜,那个男人反应也是快,迅速拉开了柜子,元杰都来不及阻止。 不过等到他看到柜子内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一愣。 就这愣神之际,被元杰提着拎开。 衣柜门砰的一声再一次被甩上,他将那个瘦精的男人拉开后,暴打了一顿。 杀红了眼的元杰,眼中戾气不散,“还不滚?!” 没有找到要找的人,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又不好惹,众人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要逃跑时,元杰如鬼魅般的嗓音从后响起,“等一下!” 众人停了下来,元杰将他们手里的相机全部收走,然后一台一台的砸碎,“滚!” 狗仔都走干净了,元杰迅速将房门反锁上。 “人走光了,出来吧” 另一边的衣柜门被打开,陆衍北气息紊乱的将白夏抱了出来。 双眸猩红染着情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元杰一愣,“老四,你不是吧?衣柜里也能做起来?” “闭嘴!”陆衍北已经快受不了了,白夏还不知死活的到处点火。 刚刚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带着她缩到了另一头用被子挡住,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还好是一时间光线昏暗,没看清楚衣柜里藏了人。 “走吧?看她这样儿,不去医院也不行了。” “我怀疑附近还会有狗仔蹲守,现在我带她出这张门,肯定会被拍到。” “那怎么办?”元杰问,“你打算给她做药引子?” 他很想,而且真的快忍不住了,在衣柜里就差点擦枪走火。 现在冷静了下来,他不想趁人之危,也不想白夏恨他。 他希望他们两人真的要做这一步,也是在她自愿且清醒的情况下。 “你去外边探探情况,开间临近的房,我带她躲一躲。” 元杰点头,其实要开房也不难,以元杰和陆衍北的身份,很快就有酒店的员工亲自上楼来送房卡了。 陆衍北带着白夏躲到了另一间房,白夏扭得厉害,双眸含春,脸颊嫣红。 他只得将人抱到了浴室,用冷水想淋醒她。 白夏挣扎,水花四溅。 本来她身上的衣裙就是纱裙,现在水一淋,几乎就是完全透明的贴在了身上。 喉结艰难滚动,陆衍北按着她的肩膀,撇开了视线不去看她外露的春光。 “好热…唔…” 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有点软软的糯音,尤其是现在因为药物作用而低吟,那声儿就跟带了勾子一样,摄人心魂,又娇又媚的嗓音低吟婉转,陆衍北心底就跟小猫爪子在挠一样,痒痒的。 一不留神,白夏就缠上了他,唇胡乱的在他身上乱凑。 被她撩拨的浑身难受,一股燥热直冲向小腹,那渐渐昂起的坚硬,激的陆衍北太阳穴凸凸的疼。 一把将不安分的人按住,掌心的肌肤细腻滑嫩,弄得人心痒痒。 “白夏够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美眸流转,氤氲着一层薄薄水雾,有点呆滞有点茫然,红唇微嘟,看上去很无辜。 眼中墨色愈发浓稠,眸色血红,他哑着声问,“认得我吗?” 白夏歪着头想了想,模样娇俏又惑人。 倏忽,她咧嘴一笑,“知道。” 说着又想缠上他,陆衍北额角跳动的更欢快了,“那你说说,我是谁,嗯?”嗓音低沉喑哑,带着浓浓欲念。 “你…你是…”她抿唇,“唔…” “陆衍北。”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啪的一下,脑内名为理智的弦丝断裂了。 忍无可忍,他凶狠又快速的低下头攫取住红肿莹润的红唇,辗转流连。 碧藕缠上了他的脖子,呼吸被掠夺,快要缺氧而亡的时候,陆衍北松开了她。 他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吻沿着优美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下,白夏是觉得很舒服又有点难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无助的攀附上他,手在他后背胡乱摸着。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白夏,认得我吗?” “我是谁?” “陆…陆衍北。” 颊如寒冬中盛开的红梅般艳璨,眉间含着万般风情,偏生眸如琥珀般清澈,无辜的像是受了惊的小鹿,湿漉漉的眸,看着怪可怜。 陆衍北心一软,凑近,在她眼角轻轻吻了吻,嗓音沙哑,“乖女孩儿。” “我难受…”她撒娇似的鼓起腮帮子,陆衍北极为怜爱的亲了亲她眉眼,“等会儿就不难受了,乖,忍一忍。”言语中的温柔和宠溺满满当当的快要溢出来,捧着白夏的脸亲了又亲。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谁要算计她? 白夏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头疼的快要裂开,嗓子也干的冒火。 身子酸胀,动一下都疼。 浑身上下,搁哪儿哪儿难受,眼角一紧,不舒服的感觉,逼得她落了泪。 嘴唇干裂,她呜咽出声,“好难受…” “乖,吃了药就好了,忍一忍。” 谁在跟她说话?声音很温柔,而且还是个男人? 吓得她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愣愣的看着正用棉签蘸了水帮她润唇的陆衍北。 “还很难受吗?”陆衍北毫不掩饰他眼中的心疼和自责。 白夏一脸懵逼,什么情况?一觉醒来自己怎么成这副德行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就跟被火烧了一样,又疼又哑。 “你高烧昏迷不醒两天了,我在这儿照顾了你两天。” “两天?”白夏还有点懵,皱起眉,回忆起昏迷前的事,她好像是被单君遇带去参加文氏的舞会了,然后遇见了陆衍北,再然后她想出来透透气,然后被人捂住了口鼻,就没意识了。 难不成…是她出了事,陆衍北救了她? 思及此,白夏定了定心神,“谢谢你救了我。” 陆衍北只是笑了笑,没有吭声。 白夏这才细细打量了他一眼,陆衍北现在很狼狈。 头发蓬松,软软的耷拉在额前遮住了眉梢,光洁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胡茬,眼底也有红血丝,可看上去又有种落魄的贵公子颓废美感。 她看陆衍北这个样儿,心底顿时百感交集。 自己昏迷了两天,陆衍北就守着她两天吗? 看她挣扎着要起来,他忙倾身上前将白夏扶着坐起了身。 “饿不饿?” 白夏摇头,清眸在他脸上逡巡。 “陆先生,你是不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我两天?” “嗯,我看你病了,一直高烧不退,不放心让别人来照顾你。” 白夏刚刚才清醒过来,脸色憔悴又苍白。 她一直看着陆衍北,眸色复杂又深沉。 一直以来,她都搞不清楚陆衍北是看上了她什么,更搞不清楚自己又是何德何能能够招惹上陆衍北这尊大神。 “陆先生,或许你会觉得我的问题很烦,可是我希望你这次能够诚实回答我。” “你为什么要找上我?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嗯,这个世界女人很多,可白夏只有一个。” “……”白夏一愣,紧抿唇,不言不语。 面上冷静,看着没什么异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陆衍北说出这番话后,她的心脏频率乱了。 陆衍北倒是没有为难她,看她已经清醒过来了,又不太想跟自己说话,他也不逼白夏。 那天晚上,他几乎是将白夏扒光了,该做的都做了,就差最后一步时,他心有不忍,愣是忍耐了下来。 他不希望白夏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跟自己发生关系,这样做,或许可能是能够很快的将白夏逼到自己身边来,可他不想这么做。 他想给白夏最好的一切,包括这种事,他也希望给白夏留下个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屈辱又难堪的。 陪着她在浴缸里泡着,等到元杰将医生喊来了,他才将人抱出来。 不过不幸的是白夏泡凉水太久,受了寒,半夜里就开始发高烧,一直高烧不退。 陆衍北又自责又难受,恨不得自己去替她承担这种痛苦。 照顾了她两天,白夏才清醒过来,她醒了,陆衍北也就神经松懈了下来。 等到伺候着白夏喝了粥,吃了点东西,他才摸到沙发上小憩。 连日来紧绷着的弦丝松懈,高度紧张又疲劳的身体松软下来,陆衍北长手长脚,窝在那并不舒服的小沙发里,也昏昏沉沉的睡熟了过去。 白夏去厕所的时候,才看到自己脖子上有吻痕,痕迹很深,所以一直没消退。 不止是脖子上,身上、胳膊上,连大腿根都有。 轰的一下,脸跟蒸熟了的螃蟹一样红透了。 她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纯洁少女,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痕迹意味着什么。 脑海内有零散的记忆浮现出来,一会儿是她缠着陆衍北索吻,一会儿是两个人缠吻的时候的画面。 隐约记得那个低磁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问,“白夏,看清楚我是谁。” 他一遍遍的问,白夏一遍遍的答。 脸颊发烫,热的厉害。 她捂着脸,耳朵尖都鲜红滴血。 天呐!那个大胆又色情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那…那他们两个真的发生关系了吗?她现在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而且身体哪儿都不舒服,好像是做了又好像是没做,要是真的做了,她该怎么办?这就是婚内出轨啊!而且…而且是她强迫了陆衍北! 白夏咬着下唇,羞愤不已。 给她一把刀,干脆的抹了脖子吧! 她怎么能这么禽兽去强迫那芝兰玉树般的人跟自己颠鸾倒凤呢?!可耻!!! 白夏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打开了厕所门出去。 一回病房,看到的就是陆衍北窝在小沙发里熟睡的脸。 窗子开着一条小缝,撩起了白纱,轻薄飘扬,温暖淡薄的阳光懒懒洒在他身上,清矜的眉眼被稀释,黑发仿佛被踱上了一层浅浅金粉。 白夏悄然走近,那人的眼睫长如蒲扇,翕合着,肤白似雪,睡容如婴孩儿般不谙世事,天真又单纯。 看到他眼窝下的淡淡青黑,白夏轻轻叹气。 心有不忍,她转身去病床上抱了被子过来,轻轻的帮他盖上。 半蹲在陆衍北面前,手撑着下巴,拖着腮帮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这个人还真的是没有一点瑕疵,凑近了看,那张俊美的脸都不受影响。 无端端想起那天晚上零碎的片段,浴室内紊乱粗重的喘气声,和发出的滋滋水声,白夏一愣,两抹红晕偷偷攀爬上脸颊。 要是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她又能如何?是自己强迫别人的,哪怕她是因为被下了药而意识不清醒,她又能怪谁? 下药… 脑海内灵光略过,白夏僵在原地。 对啊!她会做出那种举动都是因为被下了药,是谁要算计她?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毁了她吗? 她虽然是白家的女儿,可实际上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只知道白家有个白心雅,并不知道白家还有个大女儿白夏,这些年她基本上是不会回去白家的。 商业结仇不可能,要寻仇也不会找到她头上来。 那么就只剩下…私人恩怨? 她自认为她的社交能力很强,从没有得罪过人,要说有,那也只有单君遇和林颜舒。 想到这儿,白夏眼眸冷然。 起了身,慢慢踱步到床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看到自己的手机还完好无损的搁置在抽屉里,白夏心一沉。 开机,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出去。 嘟嘟——绵长的电话铃音过后,终于被接通。 “喂。” 听到女人娇柔的声音,白夏皱了皱眉,“林颜舒?” “夏夏?”林颜舒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惊讶,“你找君遇有事吗?” “让他接电话。”白夏懒得跟林颜舒废话,两个人早就撕破了脸,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脾气来跟林颜舒虚与委蛇。 再说了,这次被人下药,还指不定是不是林颜舒干的!她根本没心思跟林颜舒闲扯。 “不好意思,君遇正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 闻言,白夏冷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亏得她还真的动摇过,以为单君遇真的会跟林颜舒断得干干净净,没想到这两人辗转过后,又勾搭上了!还真是恶心到家了! “是吗?那麻烦你转告他,像他这种狗改不了吃屎的男人,我白夏不稀罕!让他趁早挪出时间来跟我去把离婚证领了!” 一语双关,既骂了单君遇又骂了林颜舒,林颜舒的表情挂不住了,眼角微微抽搐,捏着手机的手愈发紧,刚欲张口,电话就嘟的一声切断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闷的她难受。 挂了电话后,林颜舒迅速删掉了通话记录。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间响起的男人声音吓了她一跳,还没等她回神,手机就被抽走。 单君遇脸色阴郁,“谁让你碰我手机的?!” “我…君遇,我…” “好了!”单君遇神色不耐的说,“你先走吧,万一被狗仔拍到了,你现在苦心经营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林颜舒欲言又止,想靠近单君遇的脚步愣是在对方冷沉的目光中渐渐冷却停驻。 鼻尖一酸,她委屈的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嗯,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会儿。” 她临走前,还深深看了单君遇一眼,希望他能挽留自己,可单君遇非但没有开口,还拿着手机往房里走了,林颜舒恨恨不平的咬碎了一口银牙,转身离开。 听到门砰的一声响,单君遇颓然的坐在床边,无奈叹气。 他知道林颜舒想要什么,一直以来他也以为他是想给颜舒幸福的,想补偿她,弥补她受过的苦难,当初如果是他母亲,颜舒也不会被逼着打胎,被逼着出国。 他也以为他是恨白夏的,恨她不择手段,恨她害得自己妻离子散,孩子没了,颜舒也走了。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浓烈到骨子里的憎恨和偏执渐渐变了质呢? 颜舒回来了,他很高兴,想要用一切去补偿他们分开的五年。 在一起后,单君遇渐渐发现好像变了,他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颜舒变了,即使在一起,他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悸动。 麻木不仁的遵循着一开始的念头行事,然后亲手将白夏越推越远。 其实那天他真的只是气糊涂了,想羞辱她,他不知道白夏这么倔,其实她肯服软的话,他也不会让她跪下来道歉。 听到她声泪泣下的控诉,他心底也不是没有触动。 尽管当初再怎么憎恨白夏,可这五年来的陪伴不假,她的付出,他也不是没有看到。 对白夏,他一直都很矛盾。 这种矛盾终结于陆衍北的出现,当他看到陆衍北和她越走越近,心底的恐慌越扩越大,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将失去的强烈错觉,并且这种错觉越发趋向真实。 她不会继续在身后等他了,也不会跟过去一样一心扑在自己身上。 或许白夏自己都没发现,陆衍北出现后,她改变了多少。 宴会场上,她离奇失踪,一句招呼都没打,陆衍北也没了影子,他愤怒,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在嫉妒。 嫉妒陆衍北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愤怒白夏这么容易就被人勾走。 整整两天,白夏都了无音讯,他实在不敢深想白夏现在是跟谁在一起,两个人又在干什么…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对我负责 白夏挂了电话后,呆站了很久。 再怎么说也是放在心上多年的人,想要彻底拔除也要时间,伤口愈合也不可能这么快,单君遇总是有种能力,在她心软下来,在她选择再一次去靠近,去相信他的时候,狠狠给她一巴掌,将她彻底打醒。 她想如果单君遇真的跟林颜舒断了,或许…或许可以尝试着重新开始。 她承认她没用,她懦弱,不管经历了什么羞辱,单君遇示个好,招招手,她就跟哈巴狗一样又跑过去摇尾巴。 也难怪别人不会珍惜她的心意,不会将她所做的一切放在心上。 因为…她真的是太贱了,低贱到没骨头。 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遮掩住眼底的落寞。 她将手机放回去,一转身,看到坐在沙发中的男人,顿时愣了神。 淡薄的光线将他紧紧包裹,模糊了轮廓,唯独那双眼睛亮似繁星,灼灼其华。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哦。”白夏抿唇,将抽屉推了回去,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你醒了正好,陆先生,有些事我想问问你。” 陆衍北大致猜到了她要问什么,眸色暗了暗,先发制人道,“我会负责的。” 白夏还纠结着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不知道怎么开口才比较委婉。 没想到陆衍北不开口则以,一开口惊掉了她半条命。 “什…什么?”白夏有点懵。 “你不是要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陆衍北淡淡出声,“我做的事,我会负责;白夏,你离婚,我娶你。” “那我要是不离婚呢?” 陆衍北笑了,笑容清浅,那森森白牙折着光,可都比不上他眼中温暖浅薄的笑意,如深暗夜空中幽蓝的星光,如昏暗深林中飞舞缭绕的萤火。 他的声线很低,低沉醇厚如窖藏了几十年的红酒,又像大提琴悦耳动听的尾音,“那我就做你的情人。” 一个事业有成,甚至称得上是站在云端的神,现在竟然能够这么自然而且不带一丝犹豫的告诉她,如果她不离婚,他愿意当她的情人。 这种见不得光又侮辱人格的身份,在他口中听起来是那么自然又平常。 “白夏,我这个人没其他优点,不过但凡是我看上的,就一定不会轻易放手。” “你离不离婚,对我来说影响都不大。” “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我想你要是往前多走一步,肯定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单君遇一个人值得你用尽心思去爱,没关系,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将你的心思放到我身上来。” 他就懒懒坐在沙发里,既没有打理自己的狼狈,整理仪容,也没有重言恶语。 淡淡的几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和决心,他像是个运筹帷幄的猎手,而白夏就是他唯一要得到手的猎物。 迥异的是白夏发现自己并不反感他近乎自大的话语,甚至隐隐开始动摇。 “所以那天晚上,我们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白夏眸色清明,定定看向陆衍北,想得到答案。 “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陆衍北坚持原来的说法,模棱两可。 他觉得白夏这个女人除了犟还蠢,可是在不该让她聪明的时候,她又喜欢刨根问底,精明的让人头疼。 “陆先生,我们是成年人,具备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能力,那天晚上的事完全是个意外,我不需要陆先生负责。” 就好比现在,在白夏冷静又理智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陆衍北就想掐死她。 唇角笑弧更深,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哦,那很好,白小姐,我们算算账如何?” “你说。” “既然白小姐这么大方不让我负责,那么白小姐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这两句话就跟绕口令似的,白夏呆了呆,“什么?对你负责?” 陆衍北很无辜,“当然得对我负责,我可是被白小姐按着强上的,再怎么说白小姐夺去了我的第一次,总得承担点责任?嗯?” 口水呛到了气管,白夏咳嗽着,脸颊嫣红。 什么?第一次? “你…”她几欲张口,都发现自己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憋了又憋,俏脸闷的通红,耳朵尖都微微发着烫,她还没陆衍北脸皮这么厚,什么荤话都能拿来说。 第一次吗?陆衍北居然会是第一次? 难道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交过女朋友,找过女人解决过生理需求? 还是说… 白夏看着陆衍北的视线很怪异,细细打量着他,熟料被陆衍北当场挑破,“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要是不举,那天晚上也就不会跟你发生关系。” 她脸又红了,尴尬的咳嗽了声,说来也有点道理。 陆衍北站起了身,幽幽踱步过来。 手撑在床边两侧,将白夏圈在怀中,“遇到你之前,我确实对女人没兴趣,遇见你之后,我就想把你拐上床了。” 白夏惊恐的看着画风变得鬼畜的陆衍北,他越是逼近,白夏就越是害怕往后仰,腰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最后失去了支撑力跌落在床。 顺势欺身而上的人,靠的她很近,鼻尖碰鼻尖,两唇似有似无的像是要黏在一起。 他笑,“我就算真的不举也被你治好,你说我怎么可能把我的药引子给放跑,嗯?” 长指暧昧的剐蹭着她的脸颊,暖暖的呼吸喷薄在她脸颊,从毛孔侵袭而入,跟虫子在她体内爬一样,痒痒的。 “发生了那种事,你不要我负责,我可要你负责到底,想赖账,没这么容易。” “……” 白夏眨巴了下眼睛,伸手推了陆衍北一把没推动,反而被他握住了手,强行拉着放到了他滚烫的胸膛。 “感受到了吗?这里正因为你而感到亢奋。” 手贴在他胸膛,那怦怦跳动的心脏似乎快破体而出,一下接着一下,铿锵有力。 她一下就迷惘了,清眸茫然无措,含着薄薄水雾,眼角蕴着一丝不安。 其实陆衍北什么都不预备对她做,他可以在擦枪走火的时候悬崖勒马,自然有着非凡的自制力。 他是不想吓到白夏,也不想强迫她。 偶尔逗逗她是情趣,斗急眼了,看她生气看她难过,心疼的反而是他自己。 所以他真的什么都不曾做过,只是低下身,万分怜爱的在她眉心落下浅浅一吻。 白夏挣扎着要起来,陆衍北不肯。 长手长脚将人牢牢锁死在怀中,脸深埋进她后脖,唇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他是很累,可白夏一靠近,他就醒了。 这傻丫头给他盖被子,在中了春药后还能认出他,还会一遍一遍的喊他的名字,就说明她心底的人正在慢慢开始易主,是她自己没发现,还固执的将他推开。 推开?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存在?他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管白夏怎么做怎么说,他都不会跟单君遇一样犯蠢。 他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好,所以才要牢牢抓紧,他也不需要别人知道白夏有多好,她的闪光点,只需要他一人观赏不需要多余的观众,她的坏脾气和倔强,他也会包容。 “白夏别闹,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会儿。” 他说话的声音沙哑,这是个无理的要求,可白夏听出了他言语中的疲倦,想到他救了自己,还守了自己两天,白夏就心软了。 没有继续挣扎,而是任由他抱着自己,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 均匀清浅的呼吸从后传来,拂过她的脖颈,微微的痒。 她正对着那扇开着一条缝的透明推窗,窗外高大的树枝繁叶茂,开着白色的花,一穗一穗的,很雅致。 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窗前地上的投影随风摇曳,婆娑微动。 窗纱被清风撩起,纱摆在空中划出浅小的弧度。 白夏看着出了神,恍然想起小时候,她太淘气,因为羽毛球落到了隔壁家,所以就翻墙过去拿,结果从墙上摔了下去,手掌蹭破了皮。 那个时候,有个面容精致又温柔的男孩儿来到她的面前,拉着她去上了药,还带着她去看他画的画。 每天,她都会翻墙过去找他,两个人渐渐的熟悉,几乎是无话不谈。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事单君遇都忘了呢? 他也说过等到他长大了,他一定会娶她的,还幼稚的给她写了婚约书。 单家壮大后,他们就搬出了原来的地方,等到再重逢,单君遇已经完全记不起她了。 一直都是她跟个小丑一样,记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错把小时候过家家的话都当了真。 这么多年来,到底变的是谁?是她太固执了,还是单君遇太薄情寡义?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秉持着同一个信念,想当他的新娘。 守了这么多年,他翻来覆去,变化无常,到最后还是选择了林颜舒,白夏也累了。 真的有点累,她一腔孤勇的走到了现在,坚持到现在,她已经无法继续走下去了。 身后人身上的淡淡冷香和温暖的怀抱让白夏安下了浮躁的心,缩进了他怀中,闭上了双眼。 就到这儿吧,既然单君遇死性不改,那她又何必继续在意?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她都不会再管了。 床有点小,睡两个成年人其实很挤。 陆衍北趁着白夏睡熟了,才偷偷的,轻手轻脚的将人抱着翻了个身,然后心满意足的将人抱在怀中,下巴抵在柔软的发旋之上。 “看来我们可以不用进去了。”元杰看了一眼病房内的两人,然后对覃墨说,“咱们走吧” “嗯。” 其实他们来了很久了,刚刚病房内两人的对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元杰推着覃墨走的时候,忍不住念叨,“老四这是真陷进去了啊!你看那德行,就跟大尾巴狼一样,诱拐无知少妇。” “他高兴就好。”覃墨倒是无所谓陆衍北做了什么,因为他很清楚,陆衍北做事有分寸,只要不是情绪波动太大到丧失理智的程度,陆衍北一般都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既然老四找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现在他想做什么,他们当兄弟的,当然不会阻拦。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国民陆男神 白夏瞒着陆衍北偷偷出了院,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后,她实在是不敢跟陆衍北扯上关系了。 最关键的是陆衍北丝毫不以为然,能占便宜就绝对不会含糊手软,一开始还能够客套两句,到最后就越来越过分。 动手动脚是常事,他还能一本正经的说些荤段子。 弄得人脸红心跳,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总之是你无耻,陆衍北就能比你更加无耻。 她依稀记得她问陆衍北,“陆先生,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不要,要你。” “……” 常常被陆衍北的不要脸刷新下限,而且他那天堵完她的话后,她就被陆衍北拉进了怀里,又亲又摸,其厚颜无耻的做派令人发指! 趁着他出差的档口,白夏当机立断从医院离开。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儿,陆衍北非得让她在医院待着,没病的人也被闷出病来了。 时隔一个星期,白夏终于是鼓起了勇气开机。 看到手机界面的未接来电,微信和短讯的未读消息,白夏叹了口气。 挑了挑,手指停顿在单君遇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上。 ——我想跟你谈谈。 谈谈?谈什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她也想过要跟单君遇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她以为单君遇不肯离婚是因为对她产生了一丝不舍,这么多年的感情,要彻底断掉,她真的舍不得。 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坚守了很多年,她总是希望这自己的爱情能够开花结果。 现在终于如愿了,可开出的花良莠不齐,结出的果子也苦涩不堪。 自食其果,有苦难言。 想了想,白夏删掉了那条微信。 拨了电话给小五,才接通,就听到对方激动的说,“白姐!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给掳到外星球了!” “……”那她该佩服小五这清奇的脑洞吗? “小五,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杂志社还好吗?” “杂志社是还好,不过白姐…”小五默了默,说,“你有没有看微博?” “微博怎么了?”这段时间陆衍北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她又因为单君遇的事索性将手机关了机,这一个星期来,她基本上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外界,接触到社交网络的,更加不可能知道现在微博发生了什么事。 “你火了啊!白姐,你都快成网红了!” “说重点。”白夏头疼得慌,小五这咋咋咧咧说话愣是不肯说重点的性格,能让人着急上火到抓狂的地步。 “哎呦,就是那天文氏新品发布会晚宴,白姐你先是跟柏林影视的单总裁高调出席,后来又和陆衍北共舞的事儿,你红了!”小五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我告诉你,现在网上都在猜测你跟单君遇还有陆衍北之间的关系,纷纷恶补了一段狗血的豪门三角恋。” “白姐,你跟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就说怎么上次你一要陆衍北来做专访,他就答应了,你们是不是…” 白夏果断又利索的挂了电话,小五聒噪的声音就跟个大喇叭一样,周遭的人都能听得见他说话。 疲惫的按了按额角,她寻了处地方坐下,这才用手机上网。 才登陆微博,就看到后台私信的数目,令人咂舌。 翻遍了前几天从现场流露出来的照片和视频,白夏叹气。 好端端的,她怎么就被推到了舆论中心呢? 果子煎饼菌:哇!!放开那个女孩儿!冲我来!我男神怎么能挽着别人跳舞呢?! 马甲是什么,能吃吗:楼上冷静点,我们要淡定!!MD,我淡定不了啊!那是我老公,怎么可以跟其他女人同进同出? 万年老妖:楼上都是花痴,鉴定完毕!为什么要这么大反应啊?我看那个女的跟陆男神很般配呀!你没看到,陆男神那冲出去将人拉到自己怀里的姿势多帅吗!就跟偶像剧一样!啊!男神我要给你生猴子! …… 综上所述,基本上全部都是陆衍北的花痴粉。 她就给陆衍北做过一次专访,结果陆衍北就被推崇为国民男神、全民老公了。 也对,陆衍北那张脸确实长得过分显眼了,到哪儿都是发光体。 实乃妖孽一枚! 白夏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从咖啡厅离开,坐地铁的时候还低着头刷微博。 看到网上的评论,她一会儿笑一会儿闷着生闷气。 她也注意到了,有一小股粉丝是林颜舒的,林颜舒现在再怎么说都是新晋小花,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只可惜那天晚上她的风头都被自己抢了去,两男争一女这种狗血戏码,再加上两位男主角都是有头有脸而且颜值极高的人,充分满足了大众对偶像剧的基本准则,这种狗血戏码是他们最爱看的。 除了她与陆衍北共舞的视频被炒得热火朝天以外,还有前半截她与单君遇共舞却被毫不留情的甩开,然后被陆衍北拉住的一幕也被脑洞清奇的网友自动替代了一个复杂的豪门四角恋。 总之,她、陆衍北,单君遇和林颜舒算是被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一边低着头刷微博,也没注意路况,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杂志社附近。 她撞上了坚硬的胸膛,身子后倾,差点摔倒的时候,腰身多了一只手,稍稍用力,她就被用力往回带,撞进了温暖的怀抱中。 淡淡的尼古丁焦烟味充斥在周身,白夏心脏还扑通扑通的胡乱跳动着,惊魂未定。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一连串的质问砸过来,砸的白夏晕头转向,胳膊被人捏紧,她从那人怀中被拉出来时,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单君遇?”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你怎么会在这儿?” 单君遇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你竟然还敢问我为什么在这儿?那天晚上为什么不辞而别一个人跑掉?这一个星期你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 “白夏你真是胆肥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白夏皱起眉,脸色渐渐变得寒沉。 挣了挣,想挣脱开他的手,“你放手!” 他脸色变了又变,幽暗深沉的黑眸内似乎跳跃着火团,说出的话带着一股狠厉嗜血,“说,你是不是跟陆衍北在一起!?这一个星期你都跟他待在一起是不是!” 她没辩驳,默认了。 这一个星期她确实跟陆衍北在一起,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她也明白,她跟单君遇真的没可能了。 五年前,她天真的想将干干净净的自己交给他,是单君遇将她推开了,那番侮辱她的话,到现在她都还记得。 现在就算他有心改变,她有心挽回,也没用了。 疲倦万分的白夏闭了闭眼睛,她说,“我是跟他在一起,又怎样?单君遇,我也说了我们好聚好散,现在走到这一步,我们谁都无法回头了。” 单君遇浓眉深锁,眼底的怒火更甚,可隐有迷惘和痛苦。 捏着她胳膊的手紧了又紧,似乎是在忍着自己的火气。 “你休想!”单君遇冷笑,“是你先招惹我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拽着白夏走,用力塞进了车内,无视白夏的挣扎。 重重甩上了车门后,油门踩到底,车子狂啸离去。 单君遇不要命的速度狂飙,吓得白夏抓紧了车扶手,脸色煞白如纸,一句争论的话都说不出。 车子急刹车,白夏没系安全带,身子猛地前倾,额头磕到了前盘。 脑袋晕晕乎乎的就被拽下了车,她有些反胃,才下车,就被单君遇抗了起来,肩膀抵着胃。 “放我下来!混蛋!”双腿乱蹬,手揪着他的后衣背。 单君遇每走一步,胃就多被颠簸一下,抵着不舒服。 被重重甩到了床上,白夏蜷缩起来。 高大的身躯随之压上,湿热的吻落在脸颊,顺着脖子往下。 衣服扣子被崩开,滑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时,单君遇清楚的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痕,瞬间,双眸猩红带着一丝嫉恨,“就这么急不可耐吗?!白夏,你还知道你是个有夫之妇吗?你竟然敢跟别的男人上床!不要脸!” “你跟林颜舒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也是结过婚的人呢?别忘了,是你先背叛这段婚姻的!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白夏本来不想跟他起争执,可单君遇的话说的太刺耳太难听,他做的事又过火了,才会惹怒了她,口不择言。 “好个以牙还牙!”单君遇咬着后牙槽,冷眼看着身下气喘不匀,脸颊嫣红似霞的娇媚女人,“你不就是怪我没有满足你吗?嗯?我现在就好好的伺候你一会儿。” 那天的记忆突然间浮现在脑海,白夏害怕了,怕单君遇又跟那天一样发疯,声线颤抖,“你别乱来…” “乱来?跟自己老婆怎么能算是乱来呢?” 单君遇冷笑,手用力捏住了她下巴往上抬,迫使着她正视自己,似笑非笑道,“陆衍北碰得,我就碰不得了?我可记着你以前可是主动脱了衣服想爬上我的床,嗯?” “……”那是刚结婚,她终归是对单君遇有着满满期待的,想跟他成为真正的夫妻,可是那天… 白夏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倔强的盯着单君遇,“你也别忘了你以前是怎么说的,你说我这种贱人身子脏,让我别滚远点!怎么?你自己说的话你都忘了?现在你又是在做什么?想上我这个贱货了?” 那双眼睛清澈干净,氤氲着一层雾气,欲落不落,她眼中的悲切和绝望刺痛了单君遇的眼睛,刺的他心脏蓦地微微抽疼了下。 他以前…说过这种话吗? 那顺着眼角滚落的晶莹泪花儿,激的他心尖一颤。 魔怔般的倾身上前,吻落在她眼角,那苦涩又温热的泪珠被吮吸干净。 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欲念,“我现在就是想上你。” “你是我的人,到死也只能是我的,我要怎么对你,都是应该的。”软玉温香在怀,单君遇有些心猿意马,原本心底的那点怜惜,早已经被情欲所代替。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白夏是我陆迟年要的人 是啊,白夏是他的人,他要她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想怎么对她都在情理之中。 脑海里翻来覆去就这么一个信念,他今天一定要让白夏成为他的人。 雪白肌肤上猩红的一簇,惹得单君遇兽性大发,眼睛赤红,手下失了力道,愈发没轻没重了起来。 白夏挣扎中不小心扇了单君遇一耳光,清脆的一声响,弄得两人都懵了。 单君遇身上的戾气和寒气愈重,白夏害怕的缩了缩,妄图逃离。 衣服被扯开,他手撕开裤子拉链的时候,白夏彻底绝望了。 不管她说什么,单君遇都铁了心要羞辱她。 见白夏不动了,他一愣,看她空洞无神的双眸,单君遇心头烧着一把火,冷笑,“我碰你就这么让你难受?嗯?你跟陆衍北做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 “我猜你肯定是跟荡妇一样主动爬上去求欢的?是不是?!”一想到身下的这个女人也曾经在其他男人身下辗转承欢,在其他男人身下媚叫,单君遇就火冒三丈。 那天宴会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原本是想跟她解释下的,可晚宴都还没结束,她跟陆衍北就一前一后消失了。 电话打不通,消息没人回。 整整一个星期,白夏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她,她却对自己这么抗拒,单君遇心底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是!”白夏咬牙死撑,恶狠狠的瞪着他,“我心甘情愿给他,也不想跟你发生任何的关系!” 一句话,断了单君遇脑中名为理智的弦丝。 比起上次,这次的单君遇聪明了些,用皮带将她双手捆在了床头。 “由不得你!”他迅速低下头,攫取住了柔软的红唇,凶狠异常,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唇齿之间,混杂着眼泪的咸苦。 她曾真心想将自己交给单君遇,可是他不要,现在她已经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断了对他的心思,他又何苦还要来作贱她? “唔…”嘴被堵住,白夏只能呜咽出声,听到自己的手机响,原本空如枯洞的清眸一亮,她拼命的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往外蹭,想去拿自己的手机。 “嗯…”她闷哼出声,单君遇似乎是为了惩罚她的不专心,狠狠在她胸上柔软揉捏了一把。 白夏曲起长腿,想踢他,结果被单君遇趁虚而入。 被蛮横的分开了双腿,手机的响声也渐渐变得减弱。 手机响声一停,白夏如同被瞬间抽光了力气,跟死鱼一样任由单君遇摆弄。 她是爱单君遇,过去爱他爱的不可自拔,可那不代表她能忍受住单君遇的羞辱! 脑袋渐渐放空,唇舌被堵着,吮的舌根发麻,一点气都不透。 胸腔的氧气被挤压殆尽,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湿润,泛着晶莹的水光,无助的微微颤动。 意识不清醒了,还以为自己要缺氧而亡的时候,身上压着的重量一空。 “砰”的一声,重物倒地。 白夏迷迷瞪瞪的睁着浑浊的双眼,只隐约看到了有人影晃动。 手被解开了束缚,那人将她扶了起来。 熟悉的气息迅速将她包围,白夏眼眶蓦地一红。 隐忍了这么久,害怕和内心最深层的恐惧,在他到来的这一刻,被彻底宣泄出来。 “你怎么才来啊?我好害怕!” 听到她夹杂着哭音,软糯的跟小奶猫一样类似撒娇的话,陆衍北原本肃冷的棱角柔和了下来,脱下了外套小心的将她裹起来,心疼的将人揽紧,“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他出差本来最少是要两天,可他愣是压缩在一天之内弄完了,连夜坐飞机赶回来。 一落地就听说白夏偷偷摸摸出院了,他去过杂志社找她,不过听人说白夏在杂志社附近跟一个男人起了争执,然后被强行带走了。 他想了想,这男人除了单君遇不作他想。 开车绕到了他们别墅附近,试着拨了白夏的电话也没人接。 他确实不适合出面,因为白夏跟单君遇还是夫妻关系,可他就是不想走,并且心间那股烦闷有增不减。 翻墙进了他们别墅,强行闯进了他们家。 还好… 陆衍北很庆幸自己进来了,还好他没来迟。 白夏衣衫凌乱,嘴唇红肿又渗着血,她将脸埋进了陆衍北胸膛,紧紧抓着他衣襟,“我要回家…带我回家…” 听到白夏低低的啜泣,被陆衍北一拳打倒撞到后背的单君遇,心脏骤然紧缩。 回家?回哪个家?这不就是她的家吗? 陆衍北下手又狠又重,他本身就是军人出身,攻击的速度和力道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满嘴腥味儿,舌头顶了顶口腔左边,大牙都松了。 看到白夏乖顺的窝在陆衍北怀里,委屈的哭泣,单君遇眼眸一疼,爬了起来。 赤红着眼死死盯着陆衍北,“陆少还有跑到别人家里打扰别人夫妻情趣的恶俗爱好?” “夫妻情趣?”黑眸一沉,威压尽显,“我也不知道单总裁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强迫女人的地步了!” “那是我老婆!我要怎么对她都是我的事!”单君遇烦躁的厉害,“陆衍北,别以为我怕了你,这儿是我家,赶紧给我滚出去!” “正好!”陆衍北感受到了怀中人的瑟缩颤抖,知道她被吓坏了,故此一直压抑着怒气,眸色森然瘆人,如淬了冰渣,“今儿我也把话给你挑明了!白夏是我要的人,你再敢动她,大可试试看!” 他原本是想让白夏自己去解决,可现在他不想等了。 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丫头就被某条不怀好意的豺狼叼走了,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可能白夏今天就得不到善终。 思及此,陆衍北心底氤氲着滔天的怒意,只是他隐忍的极好,没有流露表面。 预备将人抱出去的时候,单君遇拦住了他,扯住了白夏的手。 一直隐忍不发的陆衍北被彻底激怒,黑眸犀利如鹰凖,抬脚狠狠踢向单君遇的膝盖。 这一脚,陆衍北丝毫没有留情。 单君遇脸色一白,狼狈的半跪在地时,陆衍北明显感觉到窝在自己怀中的娇小人儿身子僵了僵,他揽紧了些,眸色幽深的看向单君遇,眼底狠意乍现。 他不需要白夏身边有这种纠缠不清的苍蝇在,更不容许白夏继续心软下去,如果单君遇继续不识好歹,他不介意替单家好好教训一下单君遇。 动他的人,就凭他单君遇也配?! 陆衍北冷着脸将人抱出去,在楼下,遇到了一男一女。 看到他后,目光呆滞,随即又看向他怀中的白夏,脸色变得很是惊奇。 不等对方开口,陆衍北就抱着人大步流星的离开。 徒留在原地的人,风中凌乱。 “爸,那是白夏跟陆衍北吧?”白心雅简直不敢相信陆衍北那种站在神端的男人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姐姐和姐夫的别墅,还堂而皇之的抱着人离开!白元尚看着陆衍北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皱了皱眉,“夏夏怎么会跟陆衍北牵扯到一起?” “我不管!爸!你可得好好管管姐,你看她都结婚了,还水性杨花,在外面勾三搭四!爸你答应过我,要让陆衍北娶我的!”白心雅鼓着腮帮子发脾气,白元尚好生劝着,“好好好,爸这不是正在给你想办法吗?” 最近这段时间,陆衍北跟白夏之间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他当然也知道。 看到白夏跟陆衍北关系匪浅,白元尚就想通过白夏去搭上陆衍北,最好能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嫁给陆衍北,这样,他们白家以后可就扬眉吐气,彻底站住脚跟了! 不过依照刚刚的情形看,这陆衍北对他的大女儿似乎不一般啊! …… 白夏被陆衍北抱到了车上,齐脸颊的短发松软蓬乱,她一低头就遮住了小巧的脸部轮廓,露出优美白皙的脖颈。 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红壤,让陆衍北看着两眼冒火。 他开车离开,不发一言。 身子紧绷着,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车内安静,气氛诡异压抑。 白夏敏感的察觉到了陆衍北的怒气,她知道他在生气。 车子停下来后,白夏只听见他低沉紊乱又粗重的呼吸声。 “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就从医院跑掉?”陆衍北静默了很久,寒着脸,冷声质问了一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 “我……”她舔了舔唇,倒吸了一口凉气,唇被咬破了皮。 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掰了过去,下巴被人轻轻抬起。 抬眸,对上的便是一双墨黑深邃的眸,如不见星辰的黑夜,黯淡无光。 温热的唇覆在了她唇上,似薄荷般清新的气息钻进了心扉。 陆衍北温柔的沿着唇瓣轮廓轻轻描绘舔舐,渗出的血珠悉数被他卷了去。 眼睛细长,眉尾清润似蕴着一层浅浅的清辉,不带任何情色,就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跟小兽舔舐伤口一样,将原本充斥在她口内的气息尽数冲洗干净。 他亲了亲白夏唇角,转眼就将人抱进了怀,下巴抵着瘦弱的肩膀,哑声道,“是我来晚了些,让你受惊了。” 从没有感受过有人珍惜,有人疼爱的白夏,那一瞬间就泪目婆娑了。 她不否认,在单君遇发狂的时候,她很害怕,也很无助,那种惶然无措丝毫不讶异于母亲死的时候。 陆衍北来了,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他应了她的哀求,带她离开了那个恐怖的地方。 一句多余的质问都没有,也没有让她难堪。 她感觉到陆衍北像是在自责,在内疚,丝毫没有要发难的意思,更没有责怪过她。 大手扣着她后脖,揉了揉她后脑勺细软的黑发,眼底疼惜不减,“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清眸微动,白夏侧了侧脸,主动伸手回抱住了他。 手捏着他腰侧的衣摆,嗓音沙哑又疲倦,“谢谢你来了。” 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很感谢,陆衍北一次又一次的出现,为她解围,带她脱离困境,如果是她一个人,她肯定坚持不下去。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婉儿,我好像变心了 “如果我跟单君遇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会不会介意?”她就是突然间想起来这个问题,白夏很好奇陆衍北的答案。 如果真的如陆衍北所说,他是对自己有感觉的话,恐怕受不了这种事吧?她要真跟单君遇发生了关系,陆衍北肯定接受不了。 一个天之骄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一个残花败柳之躯? “说不会那是在骗你。”陆衍北松开了她,格外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眼沉如深潭千丈,“我喜欢的人,我当然受不了别人染指半分。” “如果是你,我肯定也舍不得丢下你,因为我知道如果发生那种事,你比谁都难过,既然那样,我又怎么可能忍心迁怒与你?” “要是真的发生那种事,那是我无能,我要怪的是我自己,不是你。” 眼眶温热,那清润的眉眼渐渐变得模糊,欲语泪先流。 “你…” 拇指拭去热泪,他无奈浅笑,“你怎么又哭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女人如衣服不是吗?要是真的脏了,换一件不就得了。” “哦,可能我天性念旧,天生长情。”他弯唇笑了笑,“你真当我是闲得发慌吗?” “白夏,我既然看中了你,就不会再将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陆衍北是知道白夏因为单君遇的缘故,变得小心翼翼,变得唯唯诺诺,做事瞻前顾后。 他不急,可以慢慢等着白夏放下心结。 也不介意一遍又一遍的将老话重说,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意和真心。 不可否认,陆衍北的话对白夏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三言两语就深深震撼了她的心灵。 这么骄傲的人,竟然肯接受不完整的自己,白夏眼眶涩涩作疼。 这么细心体贴,温柔多金的人,换做是谁,都会动心。 可如果将来有一天,陆衍北收回了这一切,那对深陷其中的人来说,比活在阿鼻地狱还要痛苦。 陆衍北将她带回了公寓,他的家并没有改变,可白夏却总觉得有哪里变了。 鞋柜里有女人的鞋子跟他的并排码在一起,衣橱里一半是女人的衣服,一半是他的。 洗漱台的漱口杯并排放着两个,牙刷一左一右。 卧室新添了一张象牙白梳妆镜,梳妆桌上搁置着各式化妆品和护肤品。 哦,原是她不知不觉中侵入进了他冷清的世界。 “上次你来,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慌手慌脚的,我想着你迟早要住到这儿来,索性就去挑了些必需品,你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添加的?” 陆衍北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自然,如果不是因为指间还戴着戒指,白夏都快忘了她已经结婚了,还以为自己真的是跟陆衍北是一对。 “你怎知我会来?我若不来呢?”她觉得郁闷,陆衍北这人怎么做什么都这么胸有成竹的?就不怕出现意外吗? “你出现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意外。” 白夏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这人有读心术不成? “白夏,你的心思都刻在了脸上,旁人想不知道都很难。” “……”有吗?她的心思真的很明显? 白夏摸了摸自己的脸,听到男人低磁的笑声,脸一红,扭头就走,“我累了,我要睡觉!” 她扭身就进了卧室,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外套,红唇微勾。 取了衣服去洗澡,看到镜子里嘴唇殷红,破了个口子,脖子到胸口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痕。 白夏用力搓着,恨不得将娇嫩白皙的皮肤搓破,搓到皮肤渗出了血丝,她还不肯罢手。 发泄般的将浴球扔远,她半蹲在地上,眸色黯然。 为什么她跟单君遇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是一直都说他跟林颜舒是真爱吗?既然是真爱,为什么现在不肯离婚的人变成了他? 一定要这么捉弄她吗?她等单君遇等了这么久,从青梅竹马到现在窈窕娉婷,她一直在等着单君遇记起过去他说过的话,一直在等着他来找她。 等了这么多年,她累了,单君遇才幡然醒悟,有什么用? 他们…没有人可以再回到从前了。 水声哗哗,温热灼烫,浴室内热雾缭绕。 等到腿麻了,白夏才爬着起来,艰难的套上了衣服出门。 一出门,看到陆衍北正在卧室内走动,一愣,“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你额头磕了个大包,煮了茶鸡蛋帮你敷敷。” 他一说,白夏就呆呆的伸手去碰。 嘶了一声,额头是肿了个包,不碰还没感觉,一碰就疼。 “过来。” 白夏乖乖过去,坐在床边。 陆衍北用布抱着茶鸡蛋帮她敷额头,细眉一拧,她想躲,后颈被一只大手扣住。 浅浅的呼吸时不时的拂过她脸颊,痒兮兮的。 目光辗转,她看到陆衍北眼底的专注和认真,他眉间的清朗,倏地,眼眸低垂,遮住了那一丝丝悸动的暗涌。 “你说你怎么每次来我这儿都是伤痕累累呢?” “可能是你克我,我一见到你就倒霉。”白夏别扭的呛了他一句。 陆衍北也不恼,轻笑,“我到不这么觉得,有可能是因为我是你的救星,每次你狼狈的时候,只有我会护着你。” 一句护着你,白夏苍凉的心脏渐渐回暖。 她躲着陆衍北的灼灼目光,轻声嘟囔,“什么救星啊!扫把星还差不多!”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闷笑,白夏耳尖发烫。 帮她敷完额头的大包,陆衍北找来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她好像越来越习惯陆衍北对她的关心了,而且越来越依赖他。 在陆衍北的公寓窝藏了一天,晚饭时期,她被陆衍北叫了出来。 看到桌子上的饭菜,白夏也没做多想。 伸了筷子,一送到嘴里,柳眉就胶着在眉心。 “怎么?不好吃?”陆衍北眼底的紧张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心思稍稍回转,白夏了然。 这桌上的菜怕都是他亲手做的,看着是很有食欲,只是味道差强人意。 他是不是拿味精当盐放了,拿陈醋当酱油用? 强忍着嘴里怪异的味道,白夏浅笑盈盈,“没有啊,很好吃。” “你亲手做的吗? 细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似乎是在查探她所说之话的真假。 白夏没有躲,笑意浅浅,眸色淡淡,“真的很好吃,我没骗你。” “哦。” 陆衍北挫败的低下了声,眼睫低垂,“本来是想做一餐好的给你吃,可惜我没有味蕾,尝不出味道。” 她见过陆衍北的无赖,见过他的冷静自持,也见过他的温柔缱绻,唯独没见过这么失落的他。 相信,不止是在她眼中,在绝大数人眼里,陆衍北的存在就是完美这两个词最好的诠释。 无所不能,无坚不摧。 正是因为这样,他这样要强的人流露出来软弱的一面,才格外惹人心疼。 白夏舔了舔唇,迟疑着,伸手握住了他,“这应该是我活了这么多年,吃到的最好的一餐。” “除了我妈妈,从来没人亲手给我做过饭,谢谢你,真心的。”干净剔透的眸内没有一丝杂质,只有澄澈的浅浅光华。 薄唇微扬,他拍了拍白夏的手,“抱歉,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会学好的。” 说罢,他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今天就算了,我去叫外卖。” “不用了,浪费粮食。”白夏松了手,拿起筷子夹菜吃,“我觉得这菜配饭吃,挺下饭的,干嘛还要叫外卖?” 她不想辜负陆衍北的一番心意,也不得不承认,陆衍北一次又一次的狠狠撞击着她早已关闭的心扉城门。 心上的门,裂缝已经开始扩大了,继续下去,迟早会崩塌。 她有点害怕陆衍北的靠近,又渴望着他身上的温暖,疯狂汲取着他给的柔情蜜意。 也许总有一天,她会彻底沦陷,但至少在沉沦之前,她想为自己保留一丝可转圜的余地。 陆衍北这个人来的突然,以令人咂舌的速度疯狂滋生着藤蔓,缠绕在她心上。 连同心上扎着的那根深刺都被他连根拔除,他说,“就算疼也要忍着,忍过了就好了,没有伤口不能结疤的,那条疤痕我会帮你遮掩着,没人会看到。” 白夏脑子很乱,开着电视发呆,电视上的人演了什么,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楚。 只听到那沉沉嗓音在她耳畔叙说,“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白夏心尖一颤,紧了紧垂放在腿上的手。 南方有乔木,不能依附;汉江有女,不可追求。 借物喻人嘛,白夏懂的。 怕了陆衍北了,她急急起身,躲进了卧室。 在卧室,借着座机拨了号给苏婉儿。 电话一接通,苏婉儿抱怨的话随之而来,“姐姐,您老人家又是怎么了?我这可刚下戏,累着呢!” “婉儿,我好像变心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那边的苏婉儿很久都没说话。 倏忽,尖锐的女人声音从手机内传来,“什么?!哎呦,你变心了?谁啊?谁这么大能耐能让我们死心塌地的白大小姐移情别恋?是不是那个…什么陆衍北的?” “嗯…” “那很好啊!”苏婉儿说,“你早就该走出来了,单君遇不爱你,所有人都知道,你自己也清楚,这几年,是你一直在自我麻痹。”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吗?” “嗯,记得。” 苏婉儿叹气,“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说的,可是现在你既然走出来了,那我跟你说这些话也就没关系了。” “其实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单君遇这个人渣就已经出轨了。” “我听说那会儿他常常会偷偷飞去美国,你还记得你为了帮柏林打开市场去陪着参加酒局,结果喝太多酒精中毒被送进医院的事情吗?” 白夏没说话,沉默了下来。 那年是林颜舒走后的第二年,柏林刚刚有了起色,她为了柏林影业有个好的前途,明知道对方是个大色胚也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结果喝酒喝到被送进了医院,而那个时候单君遇说他不舒服,她才会孤身一人去赴约的。 说实话,那天如果不是有人帮她解围,提议用喝酒赔罪,她可能真的难逃魔爪。 “夏夏,其实那天单君遇根本就不是不舒服,而是去了美国,因为那天林颜舒有一场小型的音乐会,所以他亲自去了,偷偷的在一旁看她,呵,对林颜舒那个女人,单君遇可真是煞费苦心,宝贝的不得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她早就死心了 白夏以为她不会再为单君遇伤心难过的,可是听到苏婉儿说的这番话,心脏抽疼了下。 红唇微勾,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当初她为了单君遇拼死拼活,就为了早一点实现他的心愿,结果他却能够丢下一切,孤身一人跑到国外去,只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演奏会。 原来单君遇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找林颜舒,花了两三年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了林颜舒的住所,还在背地里默默的关注着她的一切。 真是情深似海!衬托着她的一番心意和感情,都变成了笑话。 “夏夏?”苏婉儿静默了会儿,沉声问,“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她抹了一把眼角,笑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儿。” 反正这五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习惯了。 “你说你变心了,我觉得挺好的,夏夏,你是应该考虑下别人了,这么多年苦守着一个人也没得到好的结果。”苏婉儿叹了口气,“如果那个陆衍北对你是真心的,我倒觉得他是个好的选择,放弃吧!单君遇他不适合你。” “嗯,我是准备放弃了。”或许应该说她早就放弃了。 从单君遇将林颜舒带回家开始,那一刻她就已经想要放手了。 她固执的抓着单君遇不肯松手,最后落得满身伤痕。 一次次的靠近,换来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她早就…死心了。 “你想通了就好,对了,你现在在哪儿?” 苏婉儿话语里带着几分抱怨之意,“我之前打你手机都打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有,你怎么会跟单君遇一起出席文氏的宴会?” “婉儿,你问题太多了。”她都不知道要回答哪一个的好,无奈轻叹,“你放心,我现在很安全,等你有空,我再来找你。” 恰好那边苏婉儿的经纪人叫她了,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急急的说了句,“那好吧,等你心情好点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我现在还有事儿,先挂了。” “嗯。”这几年苏婉儿迅速蹿红,通告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有她出演的电视剧基本上都不需要担心收视率,主演的电影也基本上是场场满座,座无虚席,口碑和票房双丰收。 有人说苏婉儿就是收视女王,这一点,白夏也不否认。 苏婉儿的确有这种能力和魄力,她现在所得到的,也都是她应得的。 挂了电话后,白夏微微弯起唇角,既觉得无奈又觉得暖心。 没了单君遇有什么打紧的?她不还有一个真正关心她的朋友吗? 敲门声响过后,门外传来男人低磁的嗓音,“可以进来吗?” “请进。” 白夏看着陆衍北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水果沙拉,心底直发怵。 表情复杂的盯着他手里的水果沙拉,这回该不会拿别的当成沙拉酱放了吧?吃了会不会中毒? 刚刚那顿饭菜,她吃了后觉得胃不舒服。 因为很感动陆衍北亲自下厨做饭,不想辜负他的一番心意,所以才勉强着自己吃了。 那股奇异的味道还在口腔内流转,白夏艰难的咽了咽唾沫。 “给我的?” “嗯。” “……”不要应的这么自然,她现在真的是有点怕下手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怕这回这水果沙拉的味道会变得更加怪异… “你确定你拿的是沙拉酱放的?” “你怀疑我的厨艺?” 白夏瞪大了眼睛看他,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你有厨艺? 显然,陆衍北也想起了刚刚那顿算得上很糟糕的饭菜,虚虚握拳掩唇咳嗽了两声,“你放心,这个应该…是好吃的。” “应该?”应该也就是不确定咯? 主厨自己都没信心的作品,让她吃,还真的是有点为难。 她瞄了陆衍北不大自在的脸一眼,狐疑道,“你这是拿我当小白鼠帮你试味吧?” 陆衍北眉梢微微蹙起,似乎是有点不高兴了。 见状,白夏才眼疾手快的从他手上将水果沙拉端了过来,用叉子叉起来一块儿试味。 送进嘴里,轻轻嚼着。 余光瞥见陆衍北那期待的小眼神儿,不由觉得好笑。 这个站在顶端的男人,在她面前毫无架子,而且还小心翼翼的讨好她。 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虚荣心被满足了,而且还有点难受和感动。 “味道怎么样?” “好吃。”这回她没撒谎,确实好吃,味道不错。 比刚刚那餐糟糕的饭菜,真的要好太多了。 看他浓眉紧蹙,一脸严肃的样儿,白夏轻笑出声,挑了块儿苹果送到了他嘴边,言笑晏晏道,“真的好吃,不信,你自己试试。” 话音刚落,白夏才想起来他没有味觉的事。 觉得抱歉,刚想收回时,陆衍北突然张嘴咬下了那块苹果肉。 凤眸轻佻,舔了舔唇,刻意凑近到她面前,说,“我们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 “……” 白夏愣了会儿,旋即脸颊爆红。 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八道,如果你觉得不算的话…”近在眼前的唇如含着露水绽放的玫瑰,鲜艳欲滴。 凑上前,轻吻上诱人的红唇。 并不深入,只是贴着,轻轻吸了下,他才撤开了身。 看到白夏懵懂的站在原地发呆,眼底笑意更浓,宠溺的抬手揉了揉她发顶。 “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睡在你隔壁。” “哦…” 唇上余温犹在,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的吓人。 等到那股异样的情愫慢慢散去,白夏苦笑,看啊,她自己也这样,移情别恋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她原先以为她非单君遇不可,只有单君遇才能够成为她的全部。 可现在她不止出轨了,还跟陆衍北发生了关系,最糟糕的是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难堪。 好像跟陆衍北发生了这种事,她并不觉得难受。 曾经她将第一次看的比命还要重要,总想着未来一定要嫁给单君遇,要将干净的自己完完整整交给所爱的人。 现在稀里糊涂的就没了第一次,她跟单君遇就再不可能回到以前了,无论她当初有多么爱他,现在她脏了,单君遇也脏,谁都没法去埋怨谁。 可能…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到此为止,此后,陌路不相逢。 深思熟虑之下,白夏将透明果盘放到了桌上,拿了座机拨号。 等到电话通了,她才开口。 “严律师,麻烦你帮我起诉离婚。”她已经不想跟单君遇这么耗下去了,没意思。 地契拿不回来就算了,她已经累了,没力气继续跟单君遇周旋下去。 “白小姐,您确定吗?” “嗯,我确定。” 严康略顿了顿,才沉声道,“那好,白小姐您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财产分割之类的?” “没有,只要能够尽快离婚就可以了。” “好的。”严康应了声,白夏就挂了电话。 快点结束掉这一切,她想她就能够开始新的生活了,她要好好的为自己的将来筹谋打算,以前她生命的重心是单君遇,现在她要为自己活着。 …… 自陆衍北将白夏带走后,单君遇一直窝在卧室里,俊脸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也不管不顾。 脑海里全是刚刚白夏扑到陆衍北怀中失声痛哭的模样,这些年,他没见到白夏哭过。 还是因为颜舒回来了,他跟白夏起了冲突,她含泪控诉过自己,平日,他真的没见过白夏流过泪。 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白夏也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女人,更忘了她也是有血有肉,害怕伤害的人。 现在就这么讨厌他吗?碰她而已,她就跟疯了一样反抗。 陆衍北碰得,他就碰不得。 怎么?陆衍北对她来说,现在比他还重要,她会将自己软弱的一面肆无忌惮的流露在陆衍北面前。 当白夏哭着哀求陆衍北带她回家的时候,单君遇也说不上心底是个什么感受。 就好像心上压了座大山,喘口气都变得艰难。 他自嘲的笑了笑,回家?在她眼底,现在这里算什么?他又算什么?她的家,已经不需要他了,是吗? “君遇”白元尚带着白心雅上楼,看到满屋狼藉,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们来之前,这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怎么现在看着就跟案发现场似的? 单君遇侧头看了白元尚父女一眼,冷淡撇开。 “君遇,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夏夏怎么跟着…” 白元尚还没说完的话就在单君遇冷漠嗜血的目光中又给生生咽了回去,扯了扯嘴角,“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们。” “滚。”单君遇冷着脸,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这么不识抬举,白元尚的脸色变了变,强忍着即将发作的怒气,额角隐隐凸起,“你跟夏夏的事,我也知道点,不过女人嘛,哄一哄就好了,如果夏夏有哪里做的不对,君遇你大人有大量,多担待着点。” “滚!”伴随着他的怒吼声,床头的台灯也被他朝着白元尚扔过去后砸到了墙上,砰的一下四分五裂。 他双眸充血赤红,一副要吃人的瘆人模样,看着白元尚也心虚了。 今天过来也就是想找白夏,让她帮忙给白心雅和陆衍北牵线,没想到来的这么凑巧,白夏被陆衍北带走了,他还看了这出闹剧。 现在的单君遇正在气头上,一个不小心,他就可能将他们父女两都弄死在这儿。 不敢继续激怒单君遇,白元尚悻悻然的讪笑着赔罪,然后拉着还不想走的白心雅离开。 屋内回归了平静,单君遇像是被抽光了力气,狼狈的跌落在地,滑坐在床前的地毯上。 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体内有一股怒气上蹿下跳,无处发泄。 脑海里总是想起白夏跟陆衍北相处的那刺眼的一幕幕,之前被他撞破两人拥吻,现在白夏身上又带着这么暧昧的痕迹,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陆衍北跟白夏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很好! 白夏既然有胆子给他戴绿帽,就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承担背叛他的后果!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离婚诉讼 单君遇去公司上班的时候,助理交给了他一份文件,他皱眉问,“这是什么?” “这是法院传真。” 他一愣,“法院?公司最近出什么事了?” “单总,不是公司的事,是…”助理欲言又止,看上去很为难,“是离婚诉讼书。” 一句离婚诉讼书,将单君遇震的不轻。 他慌忙打开了文件,看到那张白纸,脸都青了。 法院传真被他捏成了纸团,扔进了纸篓里,俊脸紧绷,“今天这件事不许往外说。” “明白,单总。”助理看到这份传真的时候也有点懵。 单总结婚了?而且现在都闹得要离婚了,他才知道自家上司是有家室的男人。 那单总怎么还处处维护着林小姐,而且两个人行为举止这么亲密,甚至在传媒乱写乱传的时候,单总都不加以制止? 以前是不知道单总有家室,可现在知道了,连他都觉得自家上司的做法过分了。 送了文件后,他还没走。 迟疑着开口,“单总,太太是不是因为您跟林小姐的绯闻才会要离婚?要不要公关部处理下你跟林小姐的传闻?”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了?” 单君遇冷冷瞥了助理一眼,助理识趣的闭上了嘴。 得,就当他没说过。 助理走后,单君遇始终沉不下心来,泄愤似的将办公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 好你个白夏!现在仗着陆衍北在背后撑腰,就想跟他离婚? 冷静了很久,才平息了怒气。 单君遇拨了电话出去,安排了律师。 既然白夏想跟他离婚,那他就陪着她闹到底,让她看清楚,不要以为有了陆衍北,就能够为所欲为了。 安顿好了后路后,单君遇才沉静了下来处理公务。 “单总。” “什么事?” “外面有人找您,自称是您的小姨子。” 小姨子?钢笔一顿,墨水晕染开来。 白心雅?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平时跟这位小姨子八竿子打不着,跟白夏结婚了五年,除了五年前被母亲逼着去提亲那会儿上过白家的门以外,他几乎是没有去过白家,这位白家二小姐也不过是数面之缘,私底下根本没有往来。 今天白心雅上门来找他,能有什么事儿? “不见。”单君遇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了窸窣的声音,然后是争执声。 “诶,小姐你干嘛!” “让开,我是你们总裁的小姨子,我有话要跟你们总裁说!” 白心雅一把夺过了电话,然后自顾自的开口道,“姐夫可真是狠心,都还没离婚,就迫不及待的想跟我姐和我们撇清关系了?” 一提离婚,单君遇的脸就黑沉了下来。 怕白心雅在公司闹开,将他已经结婚,并且正在闹离婚的事弄得人尽皆知。 所以才松了口,“有事进来说。” 说完就挂断了内线,白心雅轻哼了一声,傲慢的将电话扔了回去,嗤笑道,“嘁,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拦我?” 白心雅迈开腿往里走,身后的秘书,脸色也很不好看。 默默嘟囔道,“神气个什么劲儿?还不就是骚蹄子一个?” 白心雅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开了门进去,这种不礼貌的做法让单君遇很是不悦。 眸色冷沉,“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白心雅大大咧咧的在绛红色沙发里坐下,美眸轻挑,看向单君遇,“姐夫,我姐跟陆衍北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眉头深锁,单君遇不耐烦的想将白心雅打发走。 “啧,你是怎么当人老公的?你老婆在外面偷吃你都不管?” “你来这里要是只有这些废话要跟我说,那现在就可以滚了。”单君遇正因为白夏和陆衍北的事烦心着,现在白心雅又找上门来冷嘲热讽,他当然没有好态度。 “我滚了,谁帮你拆散他们啊?”白心雅勾起红唇,“姐夫,你不想跟我姐离婚的吧?” “你怎么知道你姐要跟我离婚?”单君遇微微眯起眸打量着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小姨子,昨天才跟白夏闹翻,这法院传真估计是今早上才到了公司,白夏跟白家的人基本上是没有来往的,白家父女关系也不好,她更不可能将她自己的想法跟白元尚和白心雅讲。 那么白心雅是怎么知道的? “哦,就严律师的律师事务所里的人告诉我的,说是我姐将离婚的事委托给了严律师,你要是不同意协议离婚,那就打官司。” 单君遇神色未变,“你来这里就是想跟我做交易?” “sure!我来这儿就是帮你拆散陆衍北跟我姐,你说我姐都已经结婚了怎么还这么不安分?”白心雅冷笑,“你的目标是我姐姐,我的目标是陆衍北,不冲突。” “哦?你有何高见?”他确实不想跟白夏离婚,只要他不肯,这婚一时半会儿就离不了,不过他看白心雅这么信誓旦旦,也来了几分兴趣,他倒是想听听看白心雅有什么见解。 “姐夫,你要是真的不想跟我姐离婚的话,首当其冲,你必须将不利于你的消息都撤下来。”白心雅也不跟他含糊,自顾自的开口道,“你跟林颜舒的绯闻必须压下来,还有你得断了你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的联系。” “要是被抓到了把柄,你跟我姐的婚姻关系可就很容易被判定是破裂了,当时候法院肯定会直接宣布你们离婚的。” 见单君遇不说话,白心雅也不在意,“至于我姐姐那里,你放心,我有办法让她知难而退的,你只要告诉我她和陆衍北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冷淡的回复。 不怪他,他确实是不知道陆衍北跟白夏在哪里,要是早知道白夏在哪儿,他早就找过去了。 狡兔三窟,陆衍北这个人做事向来就神秘,他的房产在哪里,资产有多少,也都只是大致的估值,从来没有确切的数据报告出来过。 他倒是不担心白夏要闹离婚,如果只靠着白夏一个人,这婚他不想离,白夏就离不了。 现在掺和上了陆衍北进来,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也是男人,当然看得懂陆衍北看白夏眼神里那势在必得的锋锐。 陆衍北看中了白夏,就肯定会想办法帮她解除白夏跟他的婚姻关系。 可以说,这次他是碰上了劲敌。 白心雅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话,单君遇也算是听出来了,白心雅这个女人来这儿,就是为了打探陆衍北的消息,想知道陆衍北的电话和行踪。 他觉得可笑,讥嘲的瞟了一眼自以为是的白心雅,按了内线,让保安进来,将白心雅捂着嘴拖了下去。 闹了这么一场,吵得他头疼。 不过白心雅倒是提醒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将不利于他的消息都压下来,不能被白夏当做证据呈堂。 思及此,单君遇刻意安排了公关部去处理他跟林颜舒的绯闻消息。 工作到深夜,去参加饭局的时候,恰好碰上了林颜舒。 单君遇冷眼看向自己的助理,助理心虚的低下了头。 “君遇你别怪他,是我央求他告诉我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白天应付了白心雅,现在又要应付林颜舒,他觉得头都大了。 “很久都没见过你了,我担心你。”林颜舒温柔的笑着看向他,手自然的搭上了他的胳膊,身子往他身上靠。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单君遇会当着别人的面就直接侧开了身,顺带将胳膊抽了出去。 冷淡道,“一个星期前不是在晚宴上见过吗?还有,我很好,不牢林小姐费心。” 林小姐? 林颜舒脸上甜美的笑容有点僵,“君遇,你别这样,那天晚上,是不是夏夏误会了所以跟你闹脾气?” 如果只是闹脾气就好了… 好像这么多年,白夏都没有因为他跟颜舒的事发过脾气,闹过别扭。 现在一闹起来,她就要离婚。 想起离婚的事,单君遇的脸色就更冷,丝毫没有想应付林颜舒的心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爱林颜舒的,这些年,他也一直都这么认为着,因为五年前的事,他觉得不甘心,也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想将她找回来,想补偿她。 越是走近,才发现,或许他执着的不是林颜舒,而是当初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 当时,白夏说就算他们当年没有分开,现在也不可能会在一起,他会那么大反应,甚至打了她一巴掌的根本原因是因为白夏说中了他的心思。 他真的发现自己对林颜舒少了份当年的悸动,找不回了,当初的那种感觉早就被时光冲淡。 是因为被戳中了丑陋龌龊的心思,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朝三暮四的男人,不想承认自己会那么不堪,所以才反应那么大。 现在他渐渐看清楚了,他跟林颜舒在一起,缅怀不了过去的感觉,也看不到未来。 事实上,他很迷惘。 直到他看到白夏跟陆衍北两个人越走越近,看到自己掌控着的东西正在渐渐脱离自己的控制,他才开始后怕。 想不清楚自己感情的归属,不过他很清楚,先前因为想补偿颜舒而要离婚的决心不那么坚决了,他开始动摇,演变到现在,他不想跟白夏离婚,更不想成全她跟陆衍北。 被离婚的事搅的心烦意乱的单君遇,绕开了林颜舒就往里走,林颜舒在原地,脸色难看。 她是鼓起勇气来找他的,听了他助理说,白夏要跟他离婚的事,她觉得这是个契机,只要没了白夏,她跟单君遇就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好不容易软磨硬泡才打探来了他的行踪,知道他今天晚上会来这里参加饭局,林颜舒刻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来这里等着他,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结果! 单君遇理都不想理她,还将她晾在一旁! 不甘心的林颜舒,娇俏的小脸青了又白。 她紧咬着牙关,没做多想,转身就小跑着追上了单君遇,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就是不肯离开。 单君遇皱眉,本意是想要让她先回去,可一对上林颜舒那双乌黑莹亮水汪汪的大眼,他又狠不下心来了。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她眼中的期待和小心翼翼,单君遇也狠不下心肠。 暗自叹了口气,算了,不过就只是吃个饭,还有这么多人在,有什么可防备的? 想开口的话都咽了回去,他没有开口赶林颜舒走,而是允许着她跟自己一起进了饭局。 在包间的基本上是柏林的合作商,他不得不亲自来,对方敬酒,他也得受着。 一杯接着一杯,白的、啤的一起来,原本酒量还算不错的单君遇,因为白夏闹着要离婚的事而烦忧,所以很快就晕晕乎乎了。 “来来来,单总我敬您一杯,祝您跟林小姐长长久久。”单君遇是喝大发了,也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只闷头喝酒,一口饮了。 饭局散的时候,助理想把单君遇拉回别墅去的时候,林颜舒说,“我送他回去吧!你也喝了不少酒,开不得车,也没法子照顾他。” “这…”助理很为难,刚刚单总就有点不乐意了,因为他擅自做主将他的行踪告诉了林颜舒。 林颜舒不给他考虑的机会,直接拿过了车钥匙,笑颜温柔,“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他送回家的。” 他根本就不是担心林颜舒会不会把单君遇送回去,他是怕如果单君遇知道是林颜舒送他回家的,会扒了他的皮。 不过为时已晚,林颜舒已经搀扶着醉醺醺的单君遇上了车,他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叹了口气。 无人主意到角落里正在偷怕着他们的狗仔,看单君遇跟林颜舒走了,狗仔忙绕到车上,开车跟上去。 林颜舒拖着喝醉了的单君遇回到了他跟白夏的别墅,拖着他到了床上。 无奈单君遇身子太重,他倒下去的力道,顺道也将她带了下去。 倒下去的时候,林颜舒摔在了单君遇身上。 听着他胸膛下扑通扑通的心脏跳动,眉眼温和下来,唇角微微上扬起浅小的弧度。 小手在他胸膛摸着,摸到了扣子后,她一颗一颗的解开。 在露出的肌理分明的胸膛上轻轻吻着,红唇印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小手如灵蛇顺着小腹往下滑,灵巧的解开了皮带,拉下了裤拉链。 在她的挑逗下,那火热渐渐复苏。 林颜舒更加卖力的在他胸膛亲吻,顺着胸膛到脖子。 倏忽,一阵天翻地覆,她跟单君遇的位置就颠倒了过来。 急促又霸道的吻,掠夺了她的呼吸,舌根被吮的发麻,小手缠绕住了他的脖子,沿着背脊抚摸。 那炽热的吻如火苗点燃了她的身心,顺着脖子往下,彼此交缠。 贯穿的那一刻,林颜舒格外满足,忍不住娇吟出声。 细细弱弱如同小猫一样的叫声挠着单君遇的心,愈发卖力的冲击,横冲直撞的,让林颜舒丢盔弃甲。 男人的闷哼声和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对林颜舒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沉沦在情欲中的林颜舒,冷不丁听到单君遇低哑磁性的话,“夏夏…” 猛地被惊醒的林颜舒,在迅猛的攻势下尖叫出声,指甲嵌入进了他后背软肉中。 耳边一声声的夏夏,如同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她感到屈辱,咬紧了下唇。 白夏白夏!又是白夏!她无法相信单君遇会移情别恋! …… 单君遇做了个梦,梦中他记得白夏在亲他,受不了她撩拨,他才狠狠要了她,听到她在身下媚叫,单君遇只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其实闹了这么久,他才明白。 变心的人是他,移情别恋的人也是他。 当初那么恨她,可是这五年的陪伴不假,他也记着白夏为他做过的事。 正因为这样,他才没法子跟过去一样恨她恨得那么彻底,厌恶她厌恶的那么心安理得。 他想要白夏,就证明他对白夏抱着的心思并不单纯。 只是他一直恶声恶气,恶语相向,想将她推开。 她真的要走了,才恍然惊觉,他不想失去白夏。 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来头疼欲裂,喉咙也干裂似被火灼过。 长指按了按太阳穴,想起来的时候,发觉半边身子动弹不得,低头一看。 乌黑柔软的发旋,窝在他怀中乖巧安睡的女人,将小巧的脸都埋进了他胸膛。 单君遇一愣,想起昨晚上的梦,心内一喜。 难道不是梦?是真的?是白夏? “白夏?”他沙哑着嗓子,艰难喊了句。 轻轻推开她后,才发现了不对劲。 白夏不是长发是短发,她身上也没有香水味儿,只有一股淡淡的栀子香。 那这个… 脸上的笑意僵住,他将人推开后,看到长发滑落,露出的那张精致的小脸,大惊失色。 头疼的爬了起来,长指拂过眉心。 单君遇起床,快速的套上了长裤。 地上散落了一地衣服,男人和女人的衣服胡乱交叠着。 他想走的时候,身后贴上了一句柔软馨香的身躯。 赤裸的后背紧贴着对方凹凸有致的身子,单君遇僵住。 林颜舒娇滴滴的轻声说着话,“君遇,你昨晚弄得人家好疼。” “……” 浓眉微微皱起,眼中郁色更浓。 “颜舒,昨晚…” “我知道,昨晚你喝多了酒情不自禁,我不会怪你的。”她笑着打断。 单君遇狠下了心,扒开了抱着他腰身的手,“我的意思是昨晚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就当没发生过吧!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我会尽力满足你。” 笑容僵在嘴角,林颜舒冷下了脸,“你什么意思?” “你拿我当什么?当外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用钱就可以收买的妓女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颜舒咄咄逼人,“什么叫什么补偿都可以,你会尽力满足我?” “你这不就是拿我当外面的女人一样打发吗?” 昨晚上单君遇抱着她喊白夏的名字,即使他们两个人那么亲密,他开口叫着的都不是她的名字。 现在一大早的,单君遇就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将她打发掉? “颜舒,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会尽力满足你。” “那如果我要你跟白夏离婚娶我呢?” “不可能”单君遇一丝犹豫都没有,“我不可能跟她离婚,也不可能娶你,你应该知道,我妈她根本不喜欢你。” “可是你当初明明说过你会跟白夏离婚娶我的!”林颜舒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单君遇会这么对她。 单君遇头疼的按了按额角,“我可能要食言了,你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颜舒,我一直以为我很爱你,非你不可,可是现在我发现是我错了。” “你离开了我五年,是白夏一直陪着我,我才有勇气重新站起来,当初你走了,我痛不欲生,一度自暴自弃。” “对不起,我当初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伯母逼我,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一定不会放弃跟你在一起…” 单君遇叹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当初发生过的事不可能改变,你跟我,空缺了五年。” “我以为我爱你,所以才一遍遍的想把你找回来,你肯定不知道,其实从三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你的踪迹了,我努力的打拼,想要给你更好的生活,至少让我妈没法插手我跟你之间的事。” “我想你了,我就会订机票过去看你,远远的看着你我都满足了。” “现在我有能力了,想把你找回我身边,抱歉,我发现在一起后,好像找不回当初的悸动了。” “我现在对你,可能更多的是不甘心,因为当初的遗憾,所以促使着我不断向你靠近。” “靠近了我才发现,我已经变心了。” 林颜舒嘲讽一笑,“你说的这么轻描淡写,那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是我对不住你,但是颜舒,我错过一次了,不想一错再错下去。” “不想错过白夏?”林颜舒觉得这一幕真是讽刺。 想想不久之前,她还在这栋屋子里跟白夏宣誓主权,当时的单君遇多紧张着她,这才多久啊!他就变心了,要为了白夏抛弃她?! 单君遇迟疑了一会儿,许久,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是,我不想跟白夏离婚,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我都不想离婚。” “你怎么能喜欢上她?难道你忘了当初就是她害得我们分开,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喜欢一个杀人凶手!你喜欢谁也不能喜欢她啊!” 闻言,单君遇眉头越蹙越深,“那都过去了,颜舒,都五年了。” “我们总不能抓着五年前的事念念不忘,白夏固然有错,可这五年她为我付出的也太多了,我…没办法跟过去一样怨恨她。” 林颜舒被他所说的话,气笑了,爬了起来拿衣服,“好好好!你不愿意跟她离婚,那你就跟她好好过日子,以后我们再无瓜葛,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你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气冲冲的套上了衣服后,连整理都不曾整理就从卧室内冲了出去。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单君遇没有追出去,空气中还有欢爱过后的淫糜之气,混浊,腥臊不散。 他头疼的更加厉害了,只套上了长裤,赤裸着上身就出去了,连一刻都不想待下去,免得会窒息。 从别墅内跑出去的林颜舒,开了车离开,停在了大马路边上。 红唇勾起一抹讥嘲的笑意,她就知道单君遇靠不住。 不想离婚?他不想离婚就可以了吗?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呵,当她还是五年前那个任由人摆布的林颜舒吗? 想了想,她将昨晚上她跟单君遇欢爱的视频精心剪辑后,发送给了白夏。 这份大礼,林颜舒相信白夏会感谢她的,只要将白夏的心思彻底断了,就算单君遇不想离婚,也不可能! …… 白夏正在做早餐,手机被随手扔到了茶几上。 长腿交叠,惬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陆衍北看了一眼她亮屏的手机。 抬眸看了一眼厨房内忙碌的倩影,伸手拿起了手机,一点开,男女之间欢愉的娇吟低喘从手机内传出来,不堪入目的画面随之跃入眼帘。 正文 第四十章 开庭审理 陆衍北关了视频,眼底迟疑不定。 这种东西如果白夏看到了,恐怕会很难受吧? 想了想,在白夏出来之前,他将视频发给了自己后,又将记录和视频都删掉了。 等到白夏出来,他才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放回原位。 “做好了?” “嗯,洗洗手吃早餐。”她住在陆衍北这里,白吃白住也过意不去,所以才包揽了一日三餐。 吃早餐时,陆衍北忽然间开口,“这几天你不回杂志社看看?” 她倒是想回去,但是怕碰到单君遇。 陆衍北知道她的担忧,眼中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等到用完了早餐,白夏说要去杂志社,陆衍北正好要出门,故此提议带着她一起过去。 白夏没拒绝,顺从了陆衍北的指令。 等到红绿灯的时候,白夏才察觉到不对劲,她狐疑的问道,“这不是去我杂志社的路啊!” “嗯。”陆衍北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车子稳稳停到了地下车库,陆衍北率先下了车,白夏一头雾水的跟着他身后走。 看到他按了25楼的电梯键,白夏终是忍不住了,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这也不是陆衍北的公司,更不是去她的杂志社,那陆衍北突然间买什么关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高深莫测的跟白夏说了一句,等到电梯停在二十五层的时候,白夏心底直打鼓。 陆衍北从来不按照牌理出牌,白夏上次都那样说了,陆衍北也没有真正的跟她生气,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护着她,如果不是陆衍北,上次在晚宴上丢脸出丑的人可就是她了。 这一整层楼,似乎已经被人盘踞下来了。 他按了指纹后,防爆玻璃门缓缓打开。 白夏看到前台处的名字时,顿时一愣。 新锐工作室? 那不就是她的杂志社吗? 如果走到这一步,白夏还不知道陆衍北带她来这里干什么的话,那她这么多年就算是白活了。 “陆先生,我需要一个解释。” “就是你所看到的这样。”陆衍北满不在意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怕单君遇纠缠不清,所以这几天找了个合适的地址,然后装潢了一遍。” “你没必要这么做的,我跟你……”白夏皱着眉头,话都没说完,就被陆衍北打断,唇角笑意不减,“我这么做是自愿的,何况现在新锐已经上了轨道,老街那个地址样貌,对新锐的发展不利。” “现在你们搬到这里来,对新锐将来的发展也是有用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白夏总觉得心底不舒服。 欠了陆衍北的越来越多,她根本还不起。 陆衍北就好像是有读心术,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他说,“我帮你也不是白帮的,我是看中了新锐的发展潜力,想掺一脚而已,你就当我用这些钱入股了新锐,年底的分红就等于将钱还给我了。” “也好。”白夏松了口气,算是认同了陆衍北的说法。 有些事,她还是想分清楚点,她不喜欢靠别人,依赖着别人而活。 当然,白夏也不是傻子。 陆衍北旗下产业涉及到了各行各业,深入渗透。 估摸着娱乐产业早就弄得风生水起了,压根就不差她这么一个小小的杂志社。 “白姐!”小五看到白夏跟陆衍北一起来工作室,笑容顿时就变得暧昧了,笑眯眯的打量着他们两人。 白夏无语,“小五,看什么呢?” “没事,我这不是看到老板和老板娘一起来上班,感觉到惊奇吗?” 小五口无遮拦的话,让白夏囧到无地自容,倒是陆衍北笑得怡然自得,而且非常受用。 她红着脸反驳,横了小五一眼,“你别胡说八道!哪有什么老板和老板娘!” “不就是陆先生和白姐你咯?我们都知道陆先生是老板,白姐你就是老板娘啊!” “小五,你!” 白夏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腰身上就多了一只手,陆衍北自然又强势的揽着她,笑容清浅道,“错了,你老板就在眼前,我顶多算是老板娘。” “……” 她睁大了美眸,炯炯有神的侧头看着陆衍北,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小五胡闹,他也跟着一起胡闹! “哦~”小五意味深长的说,“原来如此!那是我误会了,白姐,你可得好好对陆先生啊,你要是欺负陆先生,我们可不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谁能欺负陆衍北啊? 她愤愤不平的鼓着腮帮子瞪着笑容春风满面的陆衍北,这人脸上嘚瑟的笑容还真是碍眼!她看就差在他身后按条狐狸尾巴了! “这你可就说错了。”突然间插入的男人声音,让小五跟白夏皆是一愣,那人迈步进来,说道,“你们家白姐可不是衍北的对手,要说欺负,那也只可能是你家白姐受欺负。” 元杰一来就听到他们三人的对话,笑吟吟的回答,哥俩好的攀上了陆衍北肩头。 复又看向陆衍北怀中的白夏,挑眸,笑着说,“hello,白美女,我们见过的。” 白夏皱眉,她不喜欢这种轻挑的语气,只扫了他一眼,点头示意。 元杰啧了声,“你说你怎么对我就这么冷淡呢?再怎么说我也跟你家这口子是朋友不是?” “别理他。”陆衍北一点都不留情面,直接拆台,嫌恶的曲起手肘抵了他一把,然后揽着白夏往里走,边走边说,“他早上出门没吃药,别听他说话。” 元杰摸了摸鼻梁,悻悻然的跟上他们。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亏得他还随叫随到,陆衍北一说让他过来,他立刻就跑过来了。 结果可倒好,感情就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人陆衍北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他怎么来了?”白夏拉了拉陆衍北小声的问,一时间也没注意到陆衍北还揽着她,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陆衍北对她动手动脚的,反应迟钝了不少。 陆衍北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眼底笑意更浓。 白夏不排斥他了,而且在慢慢的接受他的存在,这是个好迹象,说明迟早有一天,他会将盘踞在白夏心中多年的人连根拔除。 “我找他来有点事要谈。” “?”白夏狐疑的看着他,陆衍北却只是笑而不语,将她带进了会议室。 等到元杰也进来了,小五送了几杯咖啡进来后,就自觉的退出去了。 “元杰,你说吧”一落座,陆衍北就开口了,元杰倒也不含糊,收起了刚刚吊儿郎当的样,一本正经道,“白小姐跟您丈夫现在的婚姻状况我已经了解了。” “我想这个离婚案不难打,只要白小姐是真心要离婚,我就肯定能帮你。” “离婚?”白夏还有点懵。 陆衍北耐性的解释道,“你不是想跟单君遇离婚吗?你找的那个律师不可靠,元杰是律师行数一数二的金牌律师,我想有他帮你,你想离婚,会容易点。” 元杰脸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他一个国际法专业出身的律师被陆衍北愣是拉来打这种离婚案子,脸都丢尽了。 要不是因为陆衍北威胁,他至于这么大材小用吗? 白夏可不知道元杰心底的想法,更不清楚他之前是干嘛的,不过她并不喜欢临场换律师。 因此,摇了摇头,拒绝了陆衍北的好意,“陆先生,我想离婚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我也已经请好律师了,就不麻烦元先生了。” 元杰刚要开口,就被陆衍北冷冷瞥了一眼,愣是将话又吞了回去。 得!他在老四这儿就没人权可言! 瞧瞧,他一大律师纡尊降贵来帮白夏打这种离婚官司,结果人还不领情,白夏那明显就是不相信他的能力。 元杰头一回,这么想一掌拍死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想归想,要真甩脸子也不可能。 陆衍北现在完全就是妻奴,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敢跟白夏摆谱,等会儿老四还不得算计死他? “你确定不让元杰插手帮忙?”黑眸微凝,陆衍北意味不明的问。 看白夏固执己见,他也不逼白夏,算是同意了她的想法,就按照着她的念想走。 陆衍北之所以让元杰插手,一是因为他没有耐性继续等下去了,上次单君遇对白夏做的事,已经将陆衍北所剩不多的耐心全都磨光了;二是因为他发现白夏找的那个律师不靠谱。 白夏的底子,他查的很清楚,她所找的那个律师很容易就将委托人的私事泄露出去,而且似乎也不是真心要帮她。 最近这几天,陆衍北发现白夏找的律师跟单君遇接洽过。 所以,他并不信任那个律师。 只是现在白夏一意孤行,他也没办法。 元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问,现在该怎么办。 陆衍北垂下眼眸,神色不明。 白夏性子犟,认定的事情,旁人很难劝她,就算劝了,她也未必会听。 思及此,陆衍北想,可能只能用其他的方法帮白夏打赢这场离婚官司。 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 “什么时候开庭?” “两天后吧!”白夏说,“两天后开庭,我想律师已经通知过他了。” 这段时间,她都没见过单君遇,下意识的去屏蔽掉他的消息。 苏婉儿那天的那番话,让白夏彻底寒了心。 当初她累死累活的为了帮他实现他的理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差点就清白不保。 后来酒精中毒被送进了医院,住了几天院,单君遇都没来过。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强求一段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一桩桩,一件件累积下来,五年的时间,足够将她的热情消磨殆尽,足够将她压垮。 她没精力继续跟单君遇纠缠不清了,除了离婚,没有更好的选择。 白夏很清楚,她现在已经开始动摇了,她的心不纯粹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开始慢慢进驻到她紧锁着的心房。 或许这么说,很不负责任。 可她不想撒谎,她就是出轨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 白夏跟林颜舒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不会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现在没了贞洁,就没必要继续维持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白夏,有件事我想你应该要知道。”陆衍北的神情忽然间变得很严肃,他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白夏实情。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驳回离婚申请 那好看的眉一凝,眉梢微挑,“什么事啊?” 陆衍北索性将手机拿了出来,挑了挑,然后放到了她桌前。 白夏看他故弄玄虚的样儿,心底只觉得好笑。 想也没想的将手机拿了过来,目光触及到手机屏幕,脸上笑意顿时僵住。 一直关注着她的陆衍北,看到她还会对单君遇的绯闻而情绪波动,如墨的黑眸沉了沉,如一潭死水。 “新晋小花夜会神秘男人。” “玉女掌门与富商男友春风一度,一夜未出!” …… 诸如此类的标题,不堪入目。 她点开了几张配图,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两人身影。 没有拍到正脸,可白夏也知道这男人是单君遇,她真的太了解单君遇了,即使只看背影都能认出他来,哪怕光线昏暗,哪怕没有出现正脸。 何况,他们一起回的是她曾经跟单君遇的家。 心尖微微抽疼,那股疼痛却没有蔓延开。 如水的眸微微波动了下,许久,她才将手机还给了陆衍北。 这算什么,她都撞见过单君遇跟林颜舒刚刚上完床的场面,仅仅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足以将她击垮。 “白夏,你……” 她知道陆衍北要跟她说什么,可她不想成为被人同情可伶的那一类人。 故此,她深吸了口气。 笑道,“你放心,我没事。” “我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跟单君遇离婚,就证明我在学着放下他,可能需要点时间,不过我知道我不会再跟过去一样自怨自艾了,所以他跟林颜舒做了什么,跟我没关系。” 陆衍北看着她,眼中晦涩不明,不知是在想什么。 良久,他也只是抬手按了按白夏发顶,沉沉出声,“别逞强。” “没忘记不丢人,会难过也正常,你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别强迫着自己变得铜墙铁壁。” “……”白夏低下了头,长睫低垂,眼中隐有水光浮现。 她都快忘了她也只是个普通人,需要人保护,需要人精心呵护,这些年,她把自己变的刀枪不入。 白夏以为自己不疼的,可实际上,她只是在强撑着。 夜深人静时,那些伤口才开始隐隐作疼。 化脓,溃烂,就是不肯结痂,她只能独自舔舐着伤口。 陆衍北淡淡睨了一眼元杰,后者自觉的做了个手拉拉链的举动,然后轻手轻脚的识趣的从会议室内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你不必那么坚强,想哭的时候就痛痛快快哭一场。”陆衍北轻轻抚摸着她后脑勺,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可以学着依赖别人。” “不是还有我在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眸色微动,白夏紧抿着唇角不说话。 只有她自己清楚,陆衍北的话在她心底翻搅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从没有人说过她不需要那么隐忍坚强,也没有人说过要给她一个肩膀给她依靠。 陆衍北他…还真是狡猾,这么准确无误的就抓住了她的弱点。 她承认,她动摇了,陆衍北他成功了。 …… 跟单君遇的那场离婚案是秘密进行的,没什么人知道,当然也不会有媒体来堵着。 开庭的那天,云淡风轻,万里无云。 白夏独自一人开车到了中级人民法院,将车子停在了停车场,在法院大门口,碰到了单君遇。 她愣了会儿,也没想过要跟单君遇打招呼,直接无视了他,迈开腿就往里走。 反倒是单君遇眼尖瞟到了她,喊了一声,“白夏!” 闻言,白夏走的更快了,单君遇急急追上。 拉住了她胳膊,皱眉不悦,“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对你来说,就这么恐怖吗?” 她拂开了单君遇的手,脸色清冷寡沉,“有什么话法庭上说就好,单先生。” “单先生?”单君遇似笑非笑的凝着她,“你这么想跟我离婚,白夏,你真以为你离得了?”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离不了?” “你别忘了你还有地契在我手上。” “那又怎样?我想如果我妈还活着,她肯定也会觉得我离婚是正确的选择,没有当妈妈的希望自己的女儿因为金钱而被捆住了手脚,一辈子活在水深火热中。” 单君遇脸色一冷,水深火热…… 白夏现在倒真是牙尖嘴利,半点都饶不得人了。 她懒得跟单君遇废话,率先进去,单君遇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若有所思。 呵,想离婚可没这么容易,他不肯,白夏就别想离。 正式开庭后,双方的律师就陷入了胶着状态。 白夏的律师是打着夫妻双方没有了感情,要求法官宣判两人婚姻关系破裂的观点跟对方辩论了起来,等到问白夏的时候,她也一一老实回答。 “白小姐,您跟您先生结婚五年了,现在说您跟您先生没有感情了,有什么具体证据吗?” “有。”白夏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单君遇一眼,“我跟单君遇当初结婚,其实没有感情基础,而且我们结婚五年,就分居了五年。” “您的意思是单君遇先生自从结婚后,就没有跟您住在一起吗?” “是。” 其实婚姻法上有相关的条例标注了夫妻双方分居两年就足够辨明是两人感情破裂,可以判处离婚的;但是她提出的这一点遭到了单君遇代理律师的反驳,巧舌如簧的将这个事情的性质扭曲了,而且还控告是她在撒谎。 对方咄咄逼人的话,逼着白夏捏紧了手。 单君遇蹙起浓眉,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坐在原告席上脸色苍白的娇小女人身上,隐有不忍。 他不想这么对她的,但是白夏非要这么闹,他也没办法。 只要白夏不跟他离婚,以后,他会好好待她,好好补偿她的。 一番辩白下来,白夏被逼到了死角,忽然间就情绪激动了起来,“不!我没有撒谎!他本来就不爱我,我没有说谎!他不止家暴,还出轨,我为什么要继续忍着?” “我没有说过半句假话,我跟单君遇之间根本没有感情!” 她没有撒谎,单君遇打过她,还公然婚内出轨,这些事,明明就是众所周知的事,为什么这些人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反口来指责她! 白夏的律师好像有心包庇对方,整场官司下来,他连句有力的辩驳都说不出口,任由对方全程掌控着节奏。 她明白了,难怪当时陆衍北要她换律师,是她自己蠢,一意孤行。 现在整场法庭就跟是单君遇的独角戏一样,她根本就没有对抗的机会。 鉴于白夏的情绪激动,所以休庭了。 白夏从法院出来时,失魂落魄的,单君遇看她孤零零的离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着。 刚要上前,就看到等在门口的男人迎了上去。 陆衍北不用问都知道这次肯定是没能成功离婚,不然白夏不会这么无精打采。 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儿,陆衍北伸手抱了抱她,以示安慰。 “没关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嗯…”白夏很疲累,将额头抵在他胸膛,闭上了眼睛。 这一场仗打下来,感觉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我想换律师。” 陆衍北怔了会儿,“好,让元杰帮你,嗯?” “嗯,谢谢你。” 谢他干什么,他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他不想单君遇跟白夏之间还有牵扯不清的关系,他要跟白夏在一起,势必是要先将单君遇这块拦路石挪开。 之所以在白夏不肯换律师的时候,他没有跟白夏争论是因为他想让白夏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只得信任值得依靠的,他不会害她。 “我们先回家。”大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他知道白夏今天是累了,闹得狠了,肯定是没力气折腾了。 白夏跟游魂一样被陆衍北带走,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其他人。 其实今天最大的打击是因为林颜舒作伪证,她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两人有婚外情。 加上单君遇把林颜舒叫来当证人,当庭辩驳,白夏才明白林颜舒的演技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好,也难怪她能够当个演员。 眼睁睁看着白夏离开,单君遇俊脸阴沉。 “君遇,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能不能陪陪我?”林颜舒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柔浅笑,就好像之前跟单君遇起了冲突,闹得不可开交的人不是她一样。 单君遇对林颜舒终归是心有亏欠的,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是因为他,林颜舒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他虽然没有跟过去一样对她疼爱呵护,但也没亏待她。 此刻,他只是微微侧开了身子,免得落了人口实。 他说,“颜舒,你应该明白我跟白夏的离婚官司还没结束,现在我们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免得被有心人抓到了把柄。” “好。”林颜舒佯装着懂事,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把柄? 单君遇到现在还不想跟白夏离婚,因为不愿意离婚,所以单君遇找上了她,要求她出庭作证,解释清楚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她是柏林影业旗下的签约演员,跟他之间,没有半毛钱不干不净的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她怕单君遇对自己彻底厌恶,她是绝对不可能上庭来作证的。 她也不傻,当然知道就算她当庭翻供,单君遇跟白夏即便是离了婚,单君遇也不会再对她有半分好感。 她要的就是单君遇对她始终怀抱着愧疚之心,只要他对自己还有怜悯和内疚,这辈子,单君遇都别想跟她撇清楚关系。 思及此,林颜舒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先前那么勉强,她戴上了宽大的墨镜后,就跟单君遇告了别,跨步离开。 “单先生,你跟白小姐的婚离不了的,现在白小姐提出来的证据都被推翻,她也没路可走了。” “嗯。”单君遇脑海里都是刚刚白夏从厅内出来时,被陆衍北抱着的画面,心底有些烦躁。 早就知道白夏会用这些来当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感情破裂,单君遇早早的就想好了对策和退路,再加上白夏的辩护律师,他早就收买了,更不可能真心要帮白夏离婚。 现在他就只需要等着下次开庭的时候,法庭宣布驳回白夏的离婚申请,彻底断了她要离婚的念头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我喜爱你与旁人无关 自从上次休庭后,白夏的情绪就一直不高。 尽管她还是照常吃饭,照常去杂志社上班,可陆衍北仍能够看出白夏的心不在焉。 她有心事,只是憋着不肯说。 跟单君遇的离婚官司或多或少,还是影响到了她的日常生活。 陆衍北是早就知道第一次上庭不会太顺利,毕竟单君遇能不靠家里的背景,坐到如今这种位置,当然有自己的手段和清醒的头脑。 白夏不吃点亏,就不会明白到底谁才能够真正帮到她。 他不希望白夏变得独立坚强,他要的就是白夏学着依赖自己,将心事和烦忧都告诉自己。 这么二十多年,白夏孤身一人,什么事都自己去面对,要吃苦也吃够了。 现在她是该卸下身上的重担,好好休息了。 他刻意将元杰叫来,就是为了听听他的意见。 元杰为此感到很忧伤,埋怨道,“你杀只鸡还要用宰牛刀,老四,你这是浪费资源你知不知道!” “你说说我一学国际经济法的人能帮白夏什么?你还逼着我去看离婚法!” “你学得快,我相信你。” 得,这么两顶高帽子扣下来,元杰的诸多不满也只能忍着了。 毕竟以前要想能从老四嘴里听到说相信自己,还顺带夸了自己一句,那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我研究过了,白夏这个案子说好打也行,不好打也行。” “嗯?”陆衍北老神在在的坐着,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麻烦的是白夏现在手里头没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单君遇有外遇,存在婚外情,对婚姻不忠的情况。” 重眸一沉,陆衍北将手机放到了桌上,轻轻往前一推。 元杰点开手机,看到那惹火露肉的视频,啧啧了两声,“看不出来这新晋小花在床上这么放荡啊!叫的这么大声。” 陆衍北皱眉,清冷如霜华的脸上微微彰显出不耐烦和不悦。 “这个够吗?” 元杰将手机关了还给了他,摇头。 “不行,这个证据就算呈堂了,也没法子作为有力可采取的证据使用,而且弄不好会被对方反咬是侵犯了隐私权。” “电视上那些什么所谓的将出轨的视频音频交上去就能够被采用,那纯属骗人,事实上,如果是通过非法途径获取了对公民名誉有损伤的证据,法律一律是不予以采纳的,而且单君遇可不是善茬,被他反咬了一口的话,可能这官司更难打了。” 陆衍北沉下了心思,“单君遇利用自己公司旗下的传媒资源将他当初的那些桃色绯闻一力压下,现在就算重新找出来,也没法当作证据用。” “白夏要跟他离婚,依照单君遇的性子,我想他肯定行事会更加谨慎,要抓他的把柄不容易。” “就是这么个理。”元杰说,“现在我们手上缺少了确凿有力的证据,这官司不好打。” “别说他们夫妻之间没有感情,分居多年,这些对单君遇来说都只是皮毛,很容易就能歪曲过来,我们要下手也只能从他的婚外情下手。” “单君遇能有今时今日的成绩,想来头脑也不会蠢顿到哪儿去,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挨打。” “我们现在只能从林颜舒下手。” “你是说策反?”元杰试探着问。 “策反?不,林颜舒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想要得到单君遇的心,所以绝对不可能做出悖逆单君遇的事更不用说出庭作证推翻先前的证词。“ “那你预备怎么办?就这么守株待兔的盯着他们两人啊?那有个屁用,距离下次开庭也没多少时间了,这么等下去,怎么可能拿得到证据?” “谁说我要坐以待毙?”陆衍北高深莫测的勾了勾唇角,“现在事情紧要,当然是主动出击。” 元杰狐疑的看着陆衍北脸上的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就觉得陆衍北现在这笑容看着慎得慌,他也没说具体要怎么做,元杰清楚陆衍北的性子,他不想说,就算别人问了,也撬不开他的嘴。 …… 晚上,他刻意开车去接白夏下班,远远的就看到她一个人站在路边发呆。 陆衍北将车子开过去,看到她上车后,才问,“晚上想吃点什么?” “随意。” 他看得出来白夏是在强颜欢笑,也知道她现在没心情。 想起来,这两天白夏吃的都很少,不由觉得心疼。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伸长了手,轻轻摸了摸她发顶,“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元杰的专业,他打官司可从来都没有输过。” “但愿吧”白夏笑容有几分勉强。 是她低估了单君遇的能力,她怎么能忘了当初她跟单君遇一起创建柏林,一起打拼时,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那股执拗和狠辣呢? 如果不是他头脑精明理智,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柏林影业了。 上次开庭,她被追着讨伐,狼狈至极。 她也很清楚现在自己正处于劣势,如果再没法子应对,下次开庭就可能要败诉了。 陆衍北也不勉强她调整心情,开车带着她去了超市,挑挑选选的,也买了满满一购物车。 晚上回家,他刻意没有让白夏去做饭,将她赶到了一边去休息,亲自下厨做饭。 等到做好了,才喊白夏洗手吃饭。 姗姗来迟的白夏坐在了陆衍北对面,筷子伸出去,夹菜送进嘴里时,灰暗的眸子顿时一亮。 惊诧的看着陆衍北,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这是陆衍北第二次做饭吧?进步这么快? “怎么了?不好吃?” 不是不好吃,简直是太好吃了!陆衍北这人也真是神了,要不要这么无懈可击? 一点点小瑕疵,才会显得他接地气,可是这唯一的弱点都没了,她反倒觉得陆衍北高不可攀了。 看到白夏变幻莫测的脸,陆衍北还以为是很难吃,剑眉拧起。 他刻意去报了个料理班,起初真的是状况白出,做饭这门高深的学问,他还只是摸到了个头。 加上他没有味觉,尝不出味道好坏,所以也不知道是能吃还是不能吃。 “算了,不好吃的话,我去叫外卖。” “不,很好吃。”白夏拉住了他的手,格外真诚,“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厉害!” “我记得这才是你第二次下厨做饭,怎么进步这么大?” 知道好吃,陆衍北才松了口气。 第二次做饭吗? 白夏这么认为,他当然不会去辩驳。 每个人都想在自己心爱的人维持最完美的形象,他也不例外。 学料理最麻烦的就是他品尝不出味道,所以练习了很久去分辨调味品之间的区别,每一道菜,每一道食材需要的搭配,都要精准到量。 不然他根本不知道味道好不好,每一道菜他都会让别人品尝,确定了那个味道可以后,他就会记下步骤和调味品的用法用量。 “你觉得好吃,就好。”他也希望白夏能够吃的舒心,而不是勉强着应付自己。 白夏心内一暖,弯唇浅浅笑了笑,“谢谢你。” “吃饭吧” “嗯” …… 这一顿晚餐,白夏吃的很缓慢也很幸福,有人肯为她洗手作羹汤,当然会觉得很感动。 吃完了,陆衍北也不让她洗碗,而是让她去做自己的事。 看了一眼厨房内忙碌的身影,白夏心间一角慢慢的柔软坍塌了。 她在慢慢沦陷,沉沦在名为陆衍北的温柔陷阱中。 摇了摇头,白夏转身去了卧室洗澡。 等到她洗完澡出来,陆衍北也洗完碗了。 难得陆衍北没去书房工作,而是陪着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在干嘛?”白夏疑惑的看着蹲在电视机柜前翻找的陆衍北,问道,“你在找什么?” “找碟。” “电视上不是能点播吗?” “那不同,用老碟片看,是一种情怀。” 好吧,她不懂。 干坐着等陆衍北找碟片,等到他将碟片放进DVD里后,他才坐到了白夏身旁。 白夏莫名的有些紧张,“你该不会是找了什么恐怖题材的吧?那个我可不看的啊!” “不是。” 等到读碟成功了,电影播放时,才晓得陆衍北找的是一部香港的老电影。 张国荣和梅艳芳主演的一部灵异爱情题材的电影,胭脂扣。 她很诧异陆衍北一个大男人会喜欢看这种电影,故而多看了他两眼,“你怎么会看这种电影?” “你不是喜欢张国荣吗?” “……”所以是为了她? “我听过张国荣的所有歌,看过他所有的电影。”陆衍北目不转睛的看着液晶电视屏,声线低磁醇厚,“我想了解你的一切,包括你不喜欢的,你所钟爱的。” “你…”陆衍北的做法,让白夏感到恐惧。 这个男人真的太会攻心了,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她的心脏。 她强迫着自己将目光收回,转过头去看电影。 两个人坐着,不知不觉也真的是将电影看完了。 其实胭脂扣电影的结局并不好,她每次看到这儿,都觉得感同身受。 男人不可靠,如花和十二少明明约定好了一起殉情,最后死的人只有如花。 她想如花也是恨过怨过的,所以她将胭脂扣还给了十二少,更多的是失望和无奈,最后才会选择了自己去投胎,这场当初在如花心底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最后变成了天各两方。 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展露出来的只有人性的丑陋和懦弱,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如花在最后一刻才想通了,世间情爱本就是水中花镜中月,太过较真等到的就只是残酷的事实真相。 “我不会那样的。”白夏忽然间被陆衍北抱到了怀里,他哑着嗓子说,“我不会贪生怕死,更不会让自己走到绝路。” “我要跟心爱的人好好活着,无论面对什么境况,我都不会选择死亡。” 白夏探起头去看他时,唇被吻住。 极尽温柔的深吻过后,陆衍北格外珍惜的抱住了她,贴着她耳廓说,“嫁给我吧” “我知道单君遇跟你的伤害很深,但是你相信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我还没离婚呢,何况我都是个二婚的女人,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我很清楚我想要娶你,而且我喜欢的人也只有你。”他顿了顿,复又说,“我喜爱你与旁人无关。”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回到白家 眉如远山,眸色溴黑,深邃如潭水千丈。 电视投影的幽幽浅光雕刻出他清朗的棱角轮廓,他这么认真的跟白夏表白心迹。 白夏只听到心脏扑通扑通一下接着一下的跳动,眼看他越靠越近。 心,忽然间就乱了节拍。 慌忙推开了他,干笑着说,“既然电影看完了,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她就慌乱的起了身,还绊到沙发腿差点摔下去 陆衍北看她要摔倒,条件反射的就往前伸了手想扶她,白夏抓住了沙发,才没摔下去,见此,陆衍北也跟着松了口气。 风风火火的跑回了房间,砰的一下将房门关上了。 白夏背靠着门,脸颊嫣红似霞,那股心悸之感到现在都压不下去。 客厅内,电影收尾正在播放着片尾曲。 陆衍北摸了摸自己的脸,心底纳闷。 他长得有这么恐怖吗? 这都是他第二次认认真真的跟白夏告白,就被她这么无视了,这对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的陆衍北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许久,他才无奈叹气。 白夏的性子很矛盾,她不是不懂事理,也不是不够聪明,而是喜欢自我麻痹,明知道是错的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就好比她对单君遇。 他很清楚白夏对他不是没有感觉,明明就动了心,偏偏还不肯承认。 别的女人只怕是挖空了心思想爬上他的床,白夏可倒好,一躲再躲。 也不知道她这个别扭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够矫正回来。卧室内,白夏将自己深深埋进了被窝中。 那沉冽如冷梅寒香,淡雅如清新草木的气息将白夏紧紧包裹住,下巴夹着被子,被窝下的身子缩成了一团。 只露出一双灵动狡黠的清眸,红唇微勾,流露出浅浅笑意。 她没想过会喜欢上除了单君遇以外的其他男人,但如果这个人是陆衍北的话,好像也不错。 余生之年,有他相依相偎,也好过孤老一生。 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压在白夏心上的那座巨石挪开了,顿感轻松。 也许潜意识里,自己就是接纳陆衍北的吧?她对陆衍北的心思没有她想象中的单纯。 也迷惘过,怀疑过,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跟陆衍北撇的一清二楚。 既然不是毫无感觉,那她是不是就应该听苏婉儿的话,选择跟其他人在一起? 遵循心意,听从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白夏龟缩在被窝里,暗暗下了个决心。 等到离了婚,恢复了自由身,如果到时候陆衍北还不嫌弃她的话,她是愿意跟他在一起的。 想清楚了自己一直苦恼着的事后,白夏跟陆衍北的相处自然了不少,她对陆衍北也没有了那层戒备。 临近第二次开庭前,白元尚不知道是打从哪儿听说了她要跟单君遇离婚的事,勒令她必须回家一趟。 再怎么说,白元尚也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白夏没辙,只能够乖乖回家。 她才进家门,就听见白心雅冷嘲热讽的话。 “姐姐可真是好本事,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明明都有老公了,还能够勾引得上陆衍北这种风光霁月般的男人。” 白夏瞟了一眼坐在沙发里的白心雅,柳眉下沉,清美的脸蛋上辗转流露出淡淡笑纹,她不冷不热的反讽道,“妹妹过奖了,比起某些用尽了心思都勾不到男人的女人来说,我确实是本事过硬。” “白夏,你还真以为你攀上陆衍北就了不得了是不是?”白心雅被她戳中了死穴,顿时就火了,欲站起身上前打她时,恰好白元尚从楼上下来。 看到她们姐妹两起了争执,皱起了眉,脸色不悦道,“你一回来就要惹怒你妹妹,还有没有点当姐姐的样儿?” “父亲,这可是您叫我回来的,再说了,什么叫我惹怒了她?明明是她自己心眼小又爱对号入座,我不过是说了两句,她就急眼了,怪我?” “放肆!”白元尚拉长了脸,踱步下来时,看着白夏脸色不善,“不孝的逆女!结了婚还不安分,搞出这么大的丑闻来,让别人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们白家没家教,教出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婊子!” 白夏似笑非笑,“父亲说这话时可悠着点,别忘了我身上跟白心雅和您都是一样的血,我要是婊子,你跟妹妹又算什么?” “你!”白元尚说不过牙尖嘴利的白夏,脸色憋屈着,想起自己叫白夏回来的目的,愣是忍着将这口气又吞了下去。 看到白元尚努力压抑着火气想扮演一个慈父的模样,白夏心底嗤笑了一声。 “夏夏,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跟陆衍北的绯闻闹得这么大又在这种节骨眼上要闹离婚,别人会说闲话的,到时候你要让你爸爸我怎么做人?” “会有谁说闲话?”白夏佯装着无辜的反问,“爸,我跟单君遇结婚的事可没有人知道,现在我们要离婚又能怎样?根本不会有人啰嗦半句。” “再说了,如果爸你真的是为我好,就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而牺牲女儿的幸福。” 当初她要嫁给单君遇,除了她自己蠢以外,白元尚也是一股助力。 他想跟单家攀上姻亲,所以才想法设法的将单君遇跟自己绑到一起。 结婚后,单君遇比她还要厌恶白家,所以只有结婚这么多年,单君遇从来都不肯跟她回来单家。 如果不是看在血缘关系上还有那么一层砍不断的关系在,白夏真的不想跟白元尚父女扯上什么关系。 自她母亲死后,宫家的一切都被白元尚占据了,而且他偏爱跟情妇上的小女儿,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对白夏有过和颜悦色的时候,只要是白心雅要的,她就必须得乖乖交出来。 如今回想起来,她这半辈子,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都不如陆衍北一个陌路人对她呵护有加。 陆衍北?白夏一想起这个人,顿时愣住,原来陆衍北在她心底落下的那颗种子,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扎根这么深了吗? 白元尚脸青一阵白一阵,对白夏软硬不吃的态度很是恼火,“反了你了,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是吧?死活都要跟单君遇离婚,你又能落到什么好?还真以为你离了婚,人陆衍北就能娶你吗?” “白夏你醒醒吧!别做白日梦了,陆衍北那种人是你能高攀得起的吗?你一个二婚的女人,还想嫁给那种人,简直是疯了!” 白元尚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鄙夷和嘲讽,白心雅跟着接茬,“就是啊,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识好歹呢?” 白夏是被气笑了,刚要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只要白夏离婚,我立刻就会娶她。” 闻言,父女三人皆是一愣。 白夏看向那慢慢走进来的男人,心间丝丝暖意涌现。 等到陆衍北走到她身边,她还呆愣着。 见此,陆衍北宠溺的揉了揉她发顶,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不放心你,所以一直跟着你后边,你们家门没关我就进来了。”今早上,他看白夏接了电话后,脸色就很难看,他担心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死扛着,所以才跟在了她后面。 看到她回了白家,陆衍北才想起来当初查白夏资料时,元杰就告诉过他,白夏跟白家人的关系并不好。 白元尚只是个上门女婿,但是野心勃勃而且还很花心,在外面玩女人养女人,生下了个私生女,白夏的妈妈死后,原本是留给白夏的财产都被白元尚欺负着白夏年纪小,都给强占了过去。 这些年,陆衍北稍微用脑子想想都知道白夏过得不容易,所以更加心疼她,年纪小小就遭逢这么多变故,吃了这么多苦。 他自然又暧昧的动作,弄得白夏脸红心跳,扒拉下他的手后,又低着头理了理头发,闷声道,“跟踪狂!” 白夏低声嘟囔的话,陆衍北听到了也只是浅浅一笑,眼里满是对白夏的疼惜和宠爱。 “陆少?”白元尚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布满褶皱的老脸上满是谄媚的笑意,“陆少要来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声,我也好准备准备,免得怠慢了您。” 因着刚刚陆衍北跟白夏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站着的距离又有点远,所以白元尚跟白心雅只看到了他们两人暧昧的互动,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陆衍北对白元尚这个男人有初步的了解,在他眼中,对白夏不好的人,都没必要对对方和颜悦色。 故此他对白元尚刻意的讨好视而不见,只冷冷瞥了白元尚一眼,说,“临时起意而已,夏夏要回这儿,我不放心。” “瞧您说的,夏夏回自己家,又能……” “陆衍北。”白夏不等白元尚说完话,就握住了陆衍北的手,轻声呢喃,“我想回去了。” 视线不动声色的掠过被白夏握住的手,漆黑墨瞳浮现出细碎浅淡的笑意,他低嗯了一声,看都没有看白家父女一眼,“好,回去我给你做饭。”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单君遇,放手吧 回去给你做饭?轻描淡写又自然不过的一句话如同惊雷,将除白夏以外的其他人都惊得不轻。 就连受邀而来的单君遇都僵在了原地,眼中是不可置信和一闪而过的沉痛。 虽早知道陆衍北跟白夏关系匪浅,可是现在亲耳听到他们旁若无人般亲昵的话,单君遇的心如同被人放在了烈火之上煎烤。 “夏夏,你…你跟陆先生……”率先回过神来的白元尚,目瞪口呆。 没有失态的人反倒是变成了白心雅,她皱起弯弯柳眉,眼底阴翳一掠而过,盯着白夏的背影,心底的怨毒更甚。 她喜欢陆衍北已经很多年了,当初年少时的一面之缘,翩若惊鸿,导致这么多年以来,她的眼里、心里都装不下任何人。 自此,她脑海里就深深印着了陆衍北的模样,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重逢,她只是没想到她钟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会被白夏染指了!这叫她怎么能够甘心? 看到陆衍北对白夏百般呵护,白心雅既心酸嫉妒,又艳羡着白夏能够得到她心心念念多年的男人全心全意的柔情。 众人脸色各异,当事人却习以为然。 白夏已经解开了心结,她下定决心离婚起,就代表单君遇是过去式了。 起初,她真的很怕踏出这一步,不愿意再去相信任何人,更害怕现在的自己没有资格去拥有这么完美的人。 她已经将最好的自己都消耗殆尽了,现在的她如同风烛残年的老妪,韶华已负,貌美不再。 可是陆衍北的一句话,给了她很深的触动。 他说,“我喜爱你与旁人无关。” 白夏承认,这话将在她心上的锁砸开了。 从过去到现在她都是羡慕着林颜舒的,这是她无法否认的事实。 因为单君遇喜欢她,从来不会多看别人一眼,而且不管外界眼光如何质疑,不管舆论有多难听,就算是父母反对,单君遇都不曾动摇过。 她倾羡着这样炙热又毫无保留的爱情,总以为有朝一日,单君遇回头,也会这么对她。 只是她忘了,单君遇不肯多看别人一眼,又怎么会看到自己的付出? 是她苦守着年少时的承诺太久,空度了五年虚妄的时光,原以为自己无所畏惧,现在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会累的。 她渴望着有个人理解她,无条件的包容她,护着她。 恰好,她万念俱灰。 恰好,他来了。 还好,没等的太久,白夏不知道往前勇敢迈出的这一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但是现在的她,相信陆衍北。 小丫头握着他的手更加紧了,陆衍北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中隐隐靡烁着的依赖和不安,似乎有一支无形的箭矢射向了他心脏。 棱角渐渐柔软下来,大手将那只紧抓着他缓解无措的手包入掌心。 从他掌心传过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意,丝丝涌向她的心脏,白夏似乎感觉到了他无声的安慰。 对视一笑,都不需要旁人的闲言秽语。 “白夏……”两人含情脉脉的一幕刺痛了单君遇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心脏这么难受。 听到有人喊她,白夏先是一愣,听出来是单君遇的声音后,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下。 她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得过陆衍北的法眼,自然,单君遇也注意到了。 看到她如今躲着自己,避自己如蛇蝎猛兽,单君遇只觉得苦涩灌满了喉咙。 这些天他总在想跟白夏有关的事,以前总以为不重要,漠不关心,她就跟空气一样,可有可无,现在才发现她不是空气是氧气,她要离开了,才发现离开了她,会窒息。 不是他刻意去遗忘,是白夏太安静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默默无闻,不哭不闹,让他理所当然的无视她,也不记得跟她有关的一切。 到现在才发现,这五年来,白夏早就渗透进了他的生活中。 刚刚离开单家独自打拼时,他将所有的资金都投进去也不够资金,是白夏变卖了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那套红玛瑙首饰,弥补了资金缺口。 记得他们一切起早贪黑的拉客户,记得一起蹲在街边吃盒饭,也记得他因为酒局陪酒酩酊大醉的时候,也是白夏忍着难受鞍前马后的伺候他,备着一杯蜂蜜水,又帮他按摩头,才让他宿醉过后仍然保持着清醒。 颜舒怨他不该对一个害死了他孩子,害得他们分开的女人动心,可是……他真的没法继续憎恨她下去。 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的白夏,他怎么可能继续心安理得的去怨恨她? 精神恍惚的单君遇,看到从陆衍北身边微微探出头来的白夏,眉头紧锁,眸色渐深,他欲上前,可被那双清澈无波的眼睛盯着,他脚跟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白夏收回了视线,那握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丝慰藉,她探回头微微仰着看陆衍北,眉眼弯弯,“回去吧” “好。” 不需要多余的语言,陆衍北牵着她,连招呼都懒得跟别人打一个,就带着往外走。 跟单君遇擦身而过的时候,白夏忽然间停住了脚步,她松开了陆衍北的手,陆衍北会意,沉声道,“那我去门口等你。” 白夏轻嗯了一声,等到陆衍北走了,她才直直看向他,目光清明。 看到单君遇脸上的欣喜,白夏眸色复杂,“我一直都说好聚好散,都闹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又何必要死抓着不放手?” “我不是没有哀求过你,也不是没有等过你,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将我的付出放到心上过,对你来说,我可有可无,我真的很累,不是每个人都一定会在原地不动的,你在往前走,不愿意回头,我为了你停滞不前这么久,现在我也要往前走了,单君遇,你要是真的对我有一丝愧疚的话,放手吧” “对你,对我,都好,我们三个人纠缠了这么久,你们乐此不疲,我却不想继续奉陪了,活到这把年纪,我只想要一个稳定的家,一个愿意不问缘由,只会无条件维护我的爱人。” “你能确定陆衍北就是你要的那种人?”单君遇不死心的问,“你别忘了,他跟你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承认,他比我更加出色,可是越耀眼的男人越不可靠,白夏,即使这样,你也要将自己往后的人生绑到他身上,不后悔?” “后不后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给了我,你和其他人都没给过我的温暖,是你对我太吝啬,连一点点关心都带着目的,以至于我现在对陆衍北的细心体贴毫无抵抗力。” “你就当是我水性杨花出轨了吧!我不能说我爱上他了,但是我很清楚,陆衍北在我心底是不一样的。” 这一番话直戳中单君遇死穴,他脸色顿时一变,脸上血色急剧消退。 白夏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心酸。 看到单君遇萎靡不振,她也不好受,深吸气,转过身离开。 看她离开的背影,单君遇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奇怪的是那些他以为的无关紧要的片段,那些他平时都记不起来的小事,桩桩件件,一桢桢一幕幕串联起来,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心上,沉闷到他想喘口气都无法做到。 “君遇,夏夏就是一时糊涂,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等到她想通了,她就……”白元尚被晾在一旁觉得很尴尬,现在看到单君遇失了魂儿的样,又想安慰他,免得他一动怒,拿白家下刀子。 单君遇从白夏走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姿态,连白元尚说话,他都不想搭理。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从白家离开,恹恹的没精神。 “爸,你看姐她!”白心雅不服气,一个两个的都为了白夏争风吃醋。 她最在意的是陆衍北,喜欢他这么久,她绝对不能容忍白夏占据了她心爱之人的心! “唉,心雅,我看那陆少对你姐姐好像是真格的。”原本白元尚是想把自己宝贝着的小女儿嫁给他,但看刚刚白夏跟陆衍北那自然的相处,旁人就是想插句话都难,他也在心底掂量着孰重孰轻,能把白心雅嫁给陆衍北再好不过了,可要是陆衍北只看中了白夏,那他要是不识趣,岂不就是会得罪陆衍北? “我不管!姐她都已经有姐夫了,她一个已婚妇女跟陆衍北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儿?别人要是知道了,该怎么说我们白家?” “再说了!是我先喜欢上陆衍北的,凭什么我要让给白夏?你看看她,现在连您说的话都不听了,说两句就顶嘴,在陆衍北面前卖可怜,万一以后她跟陆衍北真的在一起了,吹吹枕边风,陆衍北岂不是就要让爸爸你将宫家的东西都吐出来?” 白心雅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一直都知道白元尚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狼心狗肺吞了宫家的资产,这么多年,他对白夏就是有一层顾忌在,才把她打发的远远的,就是怕有朝一日她长大了,会想要从他手中将宫家的一切都夺回去!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林颜舒怀孕了 白夏从白家出来,眉头紧皱着,刚刚单君遇的神情,她都看在眼里,不是不难受,不是不心酸。 只是除此以外,她也没法像过去一样为他放弃一切,走到这一步,他们两人都没法回头了。 她轻轻叹气,抬头,远远的就看到等在路边的颀长身影,美眸顿时一愣。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边站着的人抬起头来,灼灼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 白夏清楚的看到他眉眼带笑,菲薄的唇上扬起浅薄的弧度。 脉脉斜阳投影在他身后,那张脸隐匿在阴影中,白夏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却能清楚的在心中勾勒出那人的轮廓。 方才惊觉,不知不觉中陆衍北的眉目已在她心中刻画明朗。 微微眯起了清眸,仿佛还能看到那薄唇上扬时,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那双眸噙着清浅细碎的笑意,光华千转。 不由得勾唇一笑,快步朝着他走去。 一靠近,白夏就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你的事情处理好了?” “嗯!” “那回家吧,我给你做饭。” “好。”曾经她无数次的幻想这种场面会是她跟单君遇结婚后的情景,可没想到今时今日,为她实现夙愿的人却是一个从未曾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 陆衍北体贴的帮她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看着她坐上车,关车门时,余光瞥见那从白家出来的男人。 若无其事的瞟了对方一眼,随后上了车,驱车离开。 后视镜中那高大的身影渐渐缩成小黑点,陆衍北沉了沉眸,面色不善。 “还要过几天才会开庭,你有没有想过离婚后,要做什么?” 白夏愣了愣,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尽快离婚,从这段荒唐至极的三角关系中解脱出来。” 要是真要问她有没有什么打算的话,想追求陆衍北算不算? 这话似乎从一个失婚妇女的口中说出来不太妥,可是白夏就这个性子,认准了,就算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她想清楚了自己对陆衍北是有异心在的,想开口问,又觉得不好意思。 心事重重的白夏丝毫没有注意到陆衍北脸上的神情,陆衍北以为是刚刚看到了单君遇,所以她才这么失落,心口郁结着一口气。 怎么?他是怎么做都比不过单君遇吗? 他明白白夏需要时间,可他也不是圣人,自然受不了单君遇一出现,她就情绪不稳定。 “陆先生?” “嗯?”陆衍北正在开车,听到她细若蚊音的轻唤,只应了声,也没看她。 白夏一直用眼角余光偷瞄着陆衍北,纠结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表个态。 “如果我离婚了,我……”我可以追你吗?这种话,白夏真的有点说不出口。 这么做,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个薄情寡性而且还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好,还是等到离婚后,再仔细相处一段时间,找到合适的时间在坦白的好。 “等你离婚了,我送个礼物给你。” “啊?”白夏懵懵懂懂的看向正在认真开车的男人,“送我礼物干什么?” “庆祝你终于从牢笼解脱,也庆祝你眼瞎了这么多年,终于恢复光明了。” “……”最后一句话真的不用说!真心的! 白夏砸吧了下嘴,扭过了头去,心底却很好奇,陆衍北嘴里所说的礼物会是什么…… 刚刚因为回白家闹得不愉快,好像一见到陆衍北就消失了。 白夏弯起了唇角,眉眼也弯成了月牙儿。 能有一个人肯当她的后盾,无条件的宠爱着她,这种感觉真好,难怪过了五年,林颜舒还是想回到单君遇身边。 她看,不是因为林颜舒多爱单君遇,而是因为走遍了世界的每个角落,看遍了万千风景,蓦然回首,仍是旧人最称心如意。 …… 原本第二次开庭是没这么快的,是因为陆衍北插手了,所以才会缩短了开庭时间。 这一次白夏换掉了原来的律师,由元杰出面。 开庭的当天,陆衍北没来,只有她跟元杰,进法院大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脚步微微顿住,回头就看到单君遇迈步朝她走来。 她站在原地有些许失神,曾无数次想象她心爱的人会踩着斜阳,面带笑容来娶她。 如今看到单君遇嘴边的笑,白夏狠心撇开了头。 以前她想博得单君遇一笑难如登天,如今他才来说,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 真是讽刺,在她彻底放弃了以后,单君遇才想起她这么个人来。 “夏夏,我知道过去是我做的不对,但是你相信我,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辜负你了。”单君遇说这话时态度诚恳。 元杰也是被他气笑了,“单先生要表态是不是太晚了点?别说你以后会不会辜负白小姐,我看等会儿从法院出来,你就算是想辜负白小姐都没机会了。” 白夏没绷住,抿唇笑出了声。 她正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单君遇这狗皮膏药般的耍无赖,没成想元杰两句插科打诨的话,缓解了她的尴尬,也堵住了单君遇的嘴。 平常嘴上没个把门的元杰总算是靠谱了一回,一本正经的挡在了白夏面前,借由身形的优势,挡住了单君遇的目光。 开玩笑,老四把人交给他,可不就是让他来当看客看戏的,这会儿要是没把老四媳妇护好,估计老四就得跟他秋后算账了! “单先生,现在就快开庭了,请你不要影响到我委托人的情绪,ok?” 白夏在元杰身后笑的眉眼弯弯,伸手拉了拉他后背衣服,轻声道,“我们进去吧,时间快到了。” “嗯。” 元杰应了声,却没有动,反而是让白夏先进去,眼看单君遇也要跟着她进去时,眼疾手快的挡住了他,冷笑道,“单先生,看来刚刚我还是太好说话了,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说,请不要骚扰我的委托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请你识趣点从我弟妹的世界滚出去。” 闻言,单君遇脸色一黑。 元杰无所谓道,“好好掂量掂量你自己的份量,白夏现在可不是你能招惹得了的人,就冲着她即将成为我弟妹这一点,我就不可能再让你有想吃回头草的机会。” 他说着就上手了,拍了拍单君遇肩膀往里走去。 单君遇深深皱起眉,眼底的嫌恶毫不掩饰。 “单总不用担心,太太手里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你们的婚姻关系破裂。” “嗯。”他不知道为什么,从今早起来,心底就很不安,总觉得今天的事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 只要白夏离不了婚,以后他会好好待她。 思及此,单君遇脸色一凛,迈开长腿往里走。 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正式开庭。 元杰跟先前的严律师完全不同,他一开庭就选择了主动出击,好几次都将对方的律师说的哑口无言。 白夏很诧异元杰也有这么正经又咄咄逼人的时候,在陆衍北面前,元杰不是撒泼耍赖就是胡说八道,而且常常被陆衍北寥寥几句话就堵的闭上了嘴。 在法庭上,元杰重新提供了单君遇出轨的证据。 是八卦杂志周刊上拍摄的单君遇跟林颜舒搂抱然后回家过夜的照片。 “反对!照片这么模糊而且连脸都没有露出来,你怎么能说这杂志上的男人是我当事人?” 元杰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单君遇的律师,嗤笑出声,“对,这八卦杂志上照片中的男人确实不能够说他一定就是单先生,不过如果有视频呢?” 在法庭上,元杰播放了监控录像。 单君遇所居住的地方是桐川有名的别墅群,恰好对面的一户人家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正好能够拍到单君遇别墅的门口,因此那天晚上的一切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即使证据摆到了明面上来,对方的律师还是在狡辩。 “这又能说明什么?录像带里面我当事人明显已经喝多了,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以我当事人现在的地位和身份,会有不轨之心的女人想贴上来也不是不可能,这不能够作为我当事人出轨的直接证据。” “当然,这段录像的确不能够直接证明单先生出轨,那么如果有对方的证词呢?”元杰嘴角笑弧更深,从桌上拿了一份八卦周刊报,“这可是今天最新的一半娱乐版爆料。” “爆料中,林颜舒小姐于昨天单身一人去了医院妇产科检查。” “那又如何?”单君遇的律师不甘示弱,丝毫没有注意到单君遇的脸色变得难看下来。 元杰笑而不语,进而提交了一段录音材料,并解释道,“这是我从一个狗仔记者那里得到的一段录音题材,林颜舒小姐清清楚楚的说明白了,她肚子里宝宝的生父就是单君遇先生。” “颜舒,你打算怎么办?你事业才刚起步现在就怀了单先生的孩子,要不要…告诉他?” “告诉他有什么用?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林颜舒话语里满是苦涩,“你知道吗?五年前我也有当妈妈的机会,可是那个孩子离开我了,我很痛苦,如今我终于重新当上了妈妈,不管他要不要这个孩子,我都不会打掉他的,就算我自己养也没关系。” …… 两人交谈的声音清晰的传达到了每个人耳里“单先生你可想清楚了,弄不好这就是重婚罪,而且你确定要当一个冷血的父亲,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了吗?” 单君遇垂下了眼睫,眸色不明。 录音里林颜舒很明显是不知情的,说明这段录音是被人偷录了。 他脑海里还回响着林颜舒的话,想起五年前颜舒因为母亲的逼迫而被迫去做人流,当时她还那么小,被逼着躺到手术台上打掉自己的亲生骨肉,该有多痛苦? 这个孩子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也不是他的本意,可毕竟是他的孩子,他…真的要再一次逼着颜舒去做人流那种残忍的事吗? 许久,单君遇站起了身,冷冷看向元杰,“我同意离婚。”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夏说不上心底是个什么感受,微微的泛着酸潮。 她想林颜舒怀孕了也好,单君遇不是很想要个他们两人的孩子吗? 这五年单君遇总在怨恨着她当年去告密,阴差阳错,还害得他跟林颜舒的孩子无辜丧命。 时隔五年,如今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算是了却了单君遇这几年来的心愿。 当他站起身来,说同意离婚的时候,白夏既想哭又觉得想笑。 可笑她这么多年的坚持最终化为了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哭怜她抱着一个儿时的承诺活了这么久, 以后,她跟单君遇就真的是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了。 最后单君遇签了离婚协议书,这场官司反倒成了笑话。 如果不是因为单君遇的身份特殊,他跟林颜舒如今连孩子都有了,就很有可能会被控告重婚罪。 签署离婚协议书后,单君遇喊住了她。 “白夏。”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只听见单君遇说,“嫁给我,你很后悔吧?” “没有。”白夏释怀了,她没有回过身,只背对着他说,“我没有后悔嫁给你,依照我的性子,就算重来一次,我也还是有可能做同样的决定,选择嫁给你。” “但是单君遇,我虽然不后悔嫁给你,可我更希望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 单君遇身子狠狠一怔,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拳头,眼看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蓦然间觉得眼眶湿润,那抹清瘦单薄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 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自从陆衍北出现了后,她率先转身离开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 以前她总说是自己不曾回头,如今是报应吧? 当他意识到白夏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时候,她却转身走了,将背影留给了自己, 现在率先离开的人变成了她,当初他多烦白夏,恨不得她滚的远远的,可白夏偏偏要缠上他,等到他习惯了白夏在身边的时候,她却走了。 呵,到底是谁更自私? “单先生,您还好吗?” 单君遇用力闭了闭双眸,低嗯了一声,“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也只能接受。 “没帮到单先生,我觉得很惭愧,单先生,您跟太太离婚,真的不后悔吗?” 他看着早已经空空荡荡的法院大门,苦笑不堪。 后悔?后悔啊…… 不然他为什么想尽办法拖着白夏,不肯离婚? 他就是知道错了,知道后悔了,所以不愿意离婚,放弃这个唯一能够跟她自在相处的身份。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太晚了,就跟她说的一样,他们两个人都没法回头了。 单君遇从来没觉得心脏这么绞痛过,疼的他无法呼吸,无法喘气,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最珍贵的人? …… “哦~接你的人来了,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元杰看着车旁的人,促狭一笑。 白夏停了脚步,看着陆衍北迈开长腿朝着自己走来。 “事情顺利吗?” “当然顺利,有我出门,那姓单的小子就只有乖乖签字的份儿。”元杰毫不客气的朝自己脸上贴金。 陆衍北难得没有拆他的台,只是挑唇笑了笑,“谢了。” “算了,你的事,我肯定是要帮忙的。”元杰看了看白夏又看了看陆衍北,识趣的笑着说,“好了,既然事情圆满结局,那我这个功臣也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们小两口好好谈。” 一句小两口,让白夏囧的羞红了脸颊,陆衍北倒是很受用,抬手拍了拍元杰的肩膀,“等过两天,我请你们吃饭,大家一起聚聚。” “OK!”元杰是点到为止,知道要是自己继续留着开他们的玩笑,惹恼了老四家的小猫,老四可不会轻饶了他。 恰好接他的车子开来了,元杰看了一眼后,绕过了他们上车离开。 只剩下白夏和陆衍北,她觉得有点尴尬。 冷不丁,手被牵住。 陆衍北轻笑出声,“走,我带你去看礼物。” “哈?还真有礼物?”白夏很讶异,原本还以为陆衍北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嗯,我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他自然的牵住了白夏的手,眉眼清润如画,“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干燥的大手包裹着她,源源不断的温暖从他手掌传达过来,白夏还能感受到他手弯曲时掌心细腻的纹理。 陆衍北牵着她上了车,然后驱车离开。 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白夏虽然觉得很好奇,可也明白陆衍北的性子,如果他不肯说清楚,就算她问了,陆衍北也不会说实话的。 她莫名觉得有些许紧张,还有点好奇兴奋。 就跟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要去见心上人一样,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 “白夏,我跟你说的话,你考虑过吗?” “啊?”白夏懵懂无知的看向正在开车的人。 记忆渐渐复苏,猛地想起来当初陆衍北说要她嫁给他的话…… 双颊嫣红,如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弯弯柳眉,长睫如扇微微颤动,含羞带嗔的偷偷瞄了陆衍北一眼,她说,“你是认真的吗?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对你,我从来没有说过假话,也没有过存心戏弄的时候,我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陆衍北叹气,“我想过很多次,我不想错过你,所以不管你是结婚了也好,还是离婚也罢,我都想娶你。” 以前不是没有人跟她告白过,但是在她的印象中,被堵着当面告白的次数屈指可数,唯一的一次,她也因为觉得太囧所以低着头不敢看对方。 这是第二次,她莫名的觉得很紧张,坐立不安。 但是陆衍北接下来的话,让白夏更加想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他说,“我不想等你的答案了,我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白夏,我耐心有限,不想继续等下去了。” 小脑袋耷拉了下来,白夏紧抿着红唇,神情恹恹。 这样啊…果然他的喜欢也是有限度的,自己都给挥霍干净了,像是陆衍北那种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在自己身边浪费这么多时间? 白夏越想越失落,全然没有注意到陆衍北眼底的笑意。 他看着副驾驶座上娇小可依的小女人一脸的失魂落魄,就忍不住想笑。 这小女人是不是听着他的话想歪了? “所以,白夏,我决定主动出击,带你回去见父母。” “啊?!”瞳孔急剧收缩,白夏吃惊的长大了嘴看着陆衍北,“你开玩笑的吧?!” “我何时跟你开过玩笑?” “不…”白夏窘迫不已,“你怎么这样啊!要带我回去,干嘛不早点告诉我一声?我第一次登门什么都没准备,两手空空的过去,会给他们留下一个很坏的印象!” 看她是真的要抓狂了,陆衍北心脏渐渐变得柔软下来,出声安抚道,“白夏,对我父母来说,你肯跟我过去看他们,就是最好的礼物。” “别紧张,他们不会吃了你的。”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可能不紧张? 她今天才刚离婚,就被陆衍北拐着来看他的父母。 而且她什么都没买,也什么都没带,这么做,岂不是会让人说闲话? 她很担心陆衍北的父母是不是真的会接受她,毕竟她是个二婚女人…… 胡思乱想之际,车子已经稳稳停在了地下车库。 陆衍北率先下了车等她,慢吞吞的白夏挪下了车后,任由他牵着自己上楼。 电梯门一打开,白夏就更加心慌了。 在门口磨磨蹭蹭的,陆衍北则是一脸惬意的站在一旁。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如果真的想跟陆衍北在一起,迟早是要跟他回来见父母的,白夏深深吸气,不断的做自我心理辅导工作。 最后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去按门铃,一按下,就触电般的缩回了手,静静等着,心脏跳得紊乱又急促。 “呵”一声轻笑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就听见陆衍北说,“还堵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 “……” 她转头看去,陆衍北已经打开了门,正斜斜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 白夏一愣,嗔怒道,“你有钥匙干嘛不早点开门?害得我跟傻子一样还跑去按门铃!” “难得看到你这么紧张忐忑,我想多看两眼。” “……”这种恶趣味不好,得改!真心要改! 长手一伸就将还在闹小脾气的白夏拉进了怀中,微凉的手心覆在了她眼睛上。 声线微哑,轻靠耳畔,“别急,等会儿就放开你。” 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身体的触觉就变得格外敏感,他只稍微靠近咬耳朵,白夏身子就颤了颤,下意识的躲开了点,耳尖微微泛着粉红。 陆衍北带着她进屋,反手将房门带上。 “好了嘛?”白夏问。 等到将人带到了阳台旁,陆衍北才松开了手。 白夏一睁开眼,看到空空荡荡的屋子,怔忪了会儿,傻傻的问,“你不是说带我来见你爸妈吗?” “呵……”陆衍北低低的笑出了声,看着白夏懵懵懂懂的模样,眼中满是爱怜,“傻丫头,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嗯?” “……”所以说,她被耍了吗? “别着急,等过段时间你适应了陆太太的身份,我会带你去英国见他们。” “英国?”陆衍北的父母原来不在国内啊! “嗯,他们很早就移民了。” “哦…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白夏百无聊赖的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四周,只是简单的粉了墙铺了地板砖而已,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毛坯房。 “带你来看婚房。” 白夏被口水呛到了喉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噎死。 “我想了想,如果我们要结婚的话,还是得另外买套房子,我看了很久才选中这里,离你的杂志社也不远,就十分钟路程。” 这段时间,陆衍北一直在选房子,他名下房产是不少,可那意义不同。 他想亲自为他以后的家选套房子,想跟白夏结婚,组建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家庭。 他就是知道白夏一直在犹豫,而且她不信任自己总以为自己在开玩笑,所以现在他想用实际行动告诉白夏,他是认真的想跟她一起白头到老。 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和戒指,陆衍北单膝跪地,笑意盈盈道,“白夏,我是认真的想娶你,我知道让你忘记单君遇还需要时间,我不介意你现在心底有谁,因为我相信以后,你的心只属于我,你愿意嫁给我,让我一直照顾你吗?”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白夏,对不起 “我……”从来没有人这么认真的跟她求婚过,也没有人会重视着她的喜怒哀乐,更没有人会因为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努力去付出。 陆衍北这个人总是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在周遭人都在看她笑话的时候,只有他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深更半夜里,他会因为自己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的从家里找出来,也会为了自己去接触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她都听袁浩说了,陆衍北报了个厨艺班。 每天都会去上课,一开始他也会被油溅到,也会切菜切到手。 他没有味觉尝不出好坏,就一遍一遍的去试着放调味品的剂量。 这个人,明明是陌路相识,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感动。 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着自己,她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被他放在心上好好珍藏。 白夏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去拒绝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因为除了他以外,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因为她难过而挖空心思逗她开心,也没有人会跟他一样,不需要她开口解释,就无条件的包容她,维护她。 眼里蓄着薄薄雾气,鼻尖泛酸的白夏,看着陆衍北那张妖孽的脸,轻轻点了头。 陆衍北松了口气,站起了身。 将戒指缓缓推进她指间,看到她戴上了戒指,陆衍北才弯起了唇角,将人搂进了怀中,“你终于肯嫁给我了。” 白夏在他胸膛蹭了蹭,鼻音颇浓,“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脾气又不好,还是个二婚女,而且我一点都不善解人意,不漂亮也不聪明,我……” “因为你是白夏。” 她身子猛地一颤,心脏被满满当当的暖意填满。 因为是白夏,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她。 因为她是她,不需要多余又累赘的原因,他喜欢的就是完完整整的自己。 “谢谢你,陆衍北。” “错了。”陆衍北微微撤开了身,宠溺的用手捏了捏白夏鼻子,“难道现在这种气氛,你不应该跟我说,我爱你吗?” 白夏囧了囧,轻轻摇头,“我可说不出口。” “没关系。”陆衍北眼底的温柔快要将她淹没,他笑着说,“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爱你。” 他微微低下头,薄唇轻吻上那绯红润泽的红唇,温柔辗转,抵死缠绵。 环在她腰身上的手渐渐收紧了力道,怜爱又疼惜的将她的呼吸掠夺,融为一体。 白夏可能不知道,他找了她多久,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刻是放下过她的。 那天雨夜撞到了她,陆衍北既高兴又着急,怕伤到了她。 她不知道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费了多大的劲儿压抑住心底的狂喜,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再一次走进她。 他知道这些年白夏的过往,又心疼又无奈。 这傻姑娘还是跟过去一样倔强,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撞得头破血流还要咬牙撑着。 他恨不得揍单君遇一顿,那个瞎了眼的人渣不知道珍惜她,将他想好好珍藏起来一辈子疼爱的心尖宝无情践踏。 陆衍北羡慕着单君遇得到了白夏全身心投入的爱,也唾弃着单君遇不知道珍惜,身在福中不知福。 从重遇后的第一次,陆衍北就在谋划着一切。 一步步靠近,一步步布局,就是想让白夏对单君遇死心。 还好,他挖空心思,终于是将白夏拉回了自己身边。 思及此,陆衍北更加不想松开手,他好不容易才将这傻姑娘带回到自己身边。 白夏紧张的揪着他衣襟,柳眉微微蹙起,睫毛轻颤,低低的呜咽出声。 陆衍北的吻一点都不霸道,相反,温柔的令人心神荡漾。 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的气息,她被堵着连声都发不出了。 身子愈发柔软,她推了推忘情的男人,想让他放开自己。 再不松开,她肯定要窒息而亡了。 陆衍北一放松,白夏脑袋都变得晕晕乎乎的,差点狼狈摔倒。 覆着一层浅浅水光的红唇微张着,大口大口的近乎贪婪的呼吸着氧气,美眸迷离,任由陆衍北搂抱着自己。 靠在他怀中,依稀能听见他胸膛下强有力搏动着的心脏。 “真是失算。” 陆衍北的声音低沉喑哑,听起来有点压抑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白夏懵懂的抬起头看他,清眸清澈又无辜,看上去诱人至极。 喉结轻微滚动,亲昵的蹭了蹭她鼻尖道,“早知道我应该先买张床进来的。” 白夏脸蹭的一下,烧烫的厉害。 佯装凶狠的刮了他一眼,熟不知在陆衍北眼中,她那毫无震慑力的嗔怒小眼神儿,更像是在跟他撒娇。 他亲了亲白夏额头,薄唇勾勒出浅浅的弧度,“房子是你的,戒指也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你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等你布置好了,我们就搬过来,嗯?” “嗯……” 白夏将脸埋进了他胸膛,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真不敢相信,她在跟单君遇刚刚离婚后,就答应嫁给陆衍北。 其实一开始,她还准备要追求陆衍北来着。 如今陆衍北提早了一步,免了她纠结的时间。 陆衍北求婚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她总是不能自控的会去摸手上的戒指,只有摸到了戒指还在,她的心才能安稳。 这不是一场梦,她是真的跟陆衍北在一起了。 接连几天,白夏都处于漂浮在云端的状态,脚没踩在实地上,总觉得不踏实,尤其是每天晚上看到陆衍北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就更加觉得像是一场梦了。 正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的白夏,听到手机嗡嗡的震动声。 愣了会儿,才摸来了手机。 看到电话号码,犹豫了很久,才接通了电话。 她没开口,对方也没说话,一时间冷了场。 许久,她才听到单君遇说,“你今天有空吗?” “有事?” “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吧。” 白夏怔了一小会儿,才嗯了一声。 这几天,她也忙着杂志社的事,还没跟单君遇去民政局办手续。 正好这会儿单君遇打电话来了,也省得她以后再找时间约他,索性就应承了下来。 看了看时间,现在下午两点多,她说,“我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到民政局。” “嗯,我等你。” 白夏也没再啰嗦,挂了电话后就跟小五交代了下工作,然后拿了车钥匙和证件就离开了公司。 等到她开车到民政局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单君遇倚靠在民政局大门旁等着他。 他低垂着眉眼,神情落寞又专注,似乎是在想事儿。 白夏看他好像消瘦憔悴了些,忙定了定心神,将心中不该再有的关心强压了下去。 “抱歉,让你久等了。” 听到她的声音,单君遇将烟蒂扔到了垃圾桶里,抬眸看她,“没事,我也刚来。” “嗯,那我们进去办手续吧?” 单君遇点了点头,余光瞥见她手上的戒指,眼睛刺痛了下,沙哑着声问,“陆衍北跟你求婚了?” 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手上的戒指,含糊不清的应了声。 排队等着喊号的时候,单君遇的目光黏在了她身上,近乎贪婪的看着那张清丽秀妍的脸。 一开口,苦涩灌满了喉,“他对你好吗?” 白夏本来就觉得尴尬,现在听单君遇问起陆衍北,她勉强的扯了扯唇角,“嗯,他对我很好。” “那个……林小姐还好吧?”她现在面对单君遇只是觉得有点不自在,但是对他已经没了那种炙热浓烈的爱慕,“怀孕头三个月要多注意点,最好能够定期去医院做产检。” 单君遇看她喋喋不休的交代着自己要好好对待林颜舒,心尖惴惴的疼。 那天在法院他同意离婚,是因为颜舒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他有责任要对她们负责。 可是……可是真的让他放弃白夏,跟她离婚,他也没有高兴到哪儿去。 他也觉得自己可笑,跟白夏结婚五年,从没回去过那个所谓的家,可她走后,他每天都窝在别墅里待着,企图找到一丝属于她的气息,找到一丝她生活过的痕迹。 有些人,就是在你毫无察觉的时候渗透进你的生命之中,一旦抽离,就痛不欲生。 他明白的太晚,就算后悔了,也挽回不了她。 “30号。” 白夏看了看号码牌,站起了身,“走吧,到我们了。” 她说完就率步往里走,也不管身后的单君遇是什么表情和心情。 签好了名字,也没什么财产纠纷,他们两人这婚离的很快,几乎不需要走什么流程。 当初的红本本,换成了绿本。 白夏摸着那本离婚证,心思迥异。 五年前,就在知道她要跟单君遇领证结婚的时候,还开心的一夜睡不着,想着以后要跟他白头到老,要携手过一辈子。 可惜啊,这一辈子,就只有短短的五年,他们两人的婚姻走到了尽头,然后分道扬镳。 刚拿到离婚证,陆衍北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她看了一眼单君遇然后侧开了身子接电话,“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在杂志社?” “我在民政局。” 陆衍北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办离婚证去了?” “嗯……” “我来接你?” “不用啦,我自己开了车。” 陆衍北没再说什么了,挂电话前只说让她早点回家,而且不许她跟单君遇单独待太久,说是孤男寡女,避免他们旧情复燃,说的白夏哭笑不得。 挂了电话后,转身看到单君遇还在,她吓了一跳。 惊诧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单君遇有苦难言,他只是想多看看她,看到她刚刚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他心口更加窒闷。 看来陆衍北真的对她很好,不然她也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好像这些年,白夏在自己身边,从来没有过笑容。 是他给她的委屈太多了,所以她待在自己身边,连笑都不会了。 眼眶发涩,单君遇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呐呐道,“白夏,对不起。” “这五年,是我对不起你,也谢谢你对我这么全心全意的付出过。”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刚离婚就结婚 白夏愣了会儿,眸光清浅,视线落在单君遇身上,这个曾经占据了她生命,她以为会携手白头的男人如今终于意识肯回头看他了。 她不知道自己撑着这么久,究竟在坚持什么。 等一句我爱你,还是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爱你。 排列组合起来有千百种意思,现在她与单君遇之间的关系最好的解释可能就是,对不起,我爱你太晚。 想了半晌,白夏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她释然了过去的事,真挚的露出了笑容,眉眼弯弯,灿如星辰,“这句道歉的话我就收下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其实单君遇我并没有后悔爱上你,我也不后悔嫁给你,我只是觉得也许当初我没有那么执着,可能我跟你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一步。” 说着,她深深吸气,缓缓吐出郁结于心的那口浊气,“你不必介怀,我现在过得很好,往前走一步,我才发现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看到了更好的风景,又怎会留恋于过去那段痛苦的回忆? 单君遇心脏微微的抽疼,她嘴角的微笑比阳光还要刺眼,至少,刺伤了他的眼睛。 “你能确定陆衍北就是你的良人,能对你一辈子好吗?” “这个问题似乎不该由你来问吧?”白夏说这话还真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她只是觉着他们两人现在已经离了婚,单君遇要多嘴问这种事,似乎也没意义。 想了想,白夏复又开口道,“我不确定他能对我好多久,也不确定他就一定是我的良人。” “不过至少此刻,他给我的尊重和温暖是我所需要的,他给的,是你们都不屑于给我的。” 她也矛盾过,像是陆衍北这种人对她能有几分真心,即便是真心,又能维持多久? 一段婚姻,一段感情,都有保质期。 如果超越了这段保质期,是不是……陆衍北就不要她了? 她抱着这种矛盾的心理,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想接受他,又本能的排斥着他。 直到他求婚的那一刻,白夏才恍然大悟。 重要的不是未来会如何,最重要的是过好当下。 她又何必要畏首畏尾?趁着还能抓着青春的尾巴,再去痛痛快快的任性一回,也许这一次就赌对了能到永远呢? 白夏眉眼温和,给了单君遇最沉重的一击,“陆衍北他待我是诚心实意,比起你,他好太多了。” 单君遇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 那清瘦的倩影渐渐走出了他的视线范围内,就这么一步一步的从他的世界离开。 以后再不会有人在他醉酒后泡上一杯蜂蜜水,更不会有人在为了他的生日而劳心费力。 兜兜转转了一圈,他们跟两条平行线一样相交后又分离。 现在他们都回到了原地,这一次,白夏选择了更好的人,她会昂首挺胸往前走,不会再回头。 被遗留在原地,单君遇才体会到原来等着一个人回头看自己一眼时,心情有多煎熬多痛苦。 裤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着,他怔了怔,接通了电话。 “君遇,你待会儿过来吗?” “嗯。” “那太好了,你帮我去买些酸梅好不好?”林颜舒言语里满是小女人的喜悦,单君遇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后,就挂了电话。 无论如何,他现在都得承担起责任,五年前,颜舒已经为了他受过一次伤害了,如今,颜舒怀孕了,他没办法冷血绝情到让她再去做一次人流,更不可能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强行压抑住,迈开长腿从民政局离开。 …… 白夏回家的时候,没看到陆衍北,还觉得奇怪。 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人,才到书房,腰上就多了一只手。 陆衍北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懒懒出声,“办完了?” “嗯。” “这回见到老情人,心情怎么样?” 这话怎么听怎么酸,白夏侧眸看了他一眼,顿时觉得无语又想笑,“还能怎么样?” “就是有点难过,那么喜欢的人最后走到了离婚这一步,我也很想跟他白头到老的,唉~” 陆衍北微微眯起细长凤眸,知道这小女人就是故意气他,偏生他还就吃这一套,泄愤似的张嘴咬了她脸颊一口,“小坏蛋” “你咬我干嘛?很疼的好不好!” 嫌恶的搓了搓脸颊,另一只手则是去扯腰身上箍着的手臂。 “白夏,你这么说我会吃醋的”陆衍北委屈道,“我对你这么好,还比不过你那个朝三暮四的前夫?” “唉,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喜欢他这么多年!要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他啊,可是在我心上驻扎了多年的人。”白夏其实就是刻意这么说的,明知道陆衍北是在跟她闹别扭,但凡只要她跟单君遇牵扯到一起,陆衍北就会闹脾气,她非但不安慰,反而还故意刺激他。 这道理他们两个人都懂,陆衍北也知道她说的话只是开玩笑不是出自真心,可听着就是格外不爽。 陆衍北恨不得咬死这没良心的小女人,他盯着白夏清秀妍丽的小脸蛋看了很久,许久,才无奈叹气,“那你什么时候能喜欢上我呢?嗯?” “别让我等太久,我怕我会受不了。” 白夏侧头看他,忽然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主动凑上前,轻轻吻了吻他唇角。 “我既然答应了嫁给你就不会再为过去的人伤神,我选择重新开始就意味着过去的事都翻篇了,陆衍北,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他当然明白,白夏是在告诉他,她在努力的忘掉过去,正在将心底的位置腾空出来,好让他住进去。 就是因为白夏聪明伶俐的让人心生怜爱,他才会越来越喜欢白夏。 亲了亲她脸颊后,低声呢喃,“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好。” 听到白夏说好,陆衍北眼底的温柔更甚,“你不必在我面前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白夏,我想成为你的支柱,成为你的避风港,而不是需要你尽力讨好的人。” 讨好这种事,他来做就好,一点一点的去了解她。 “谢谢你。”她跟陆衍北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其一是因为她真心感谢着陆衍北为她所付出的一切,其二是因为除了这绵薄无力的一句话以为,她真的找不到其他的词来表达她对陆衍北所做之事的感动。 前脚刚跟单君遇离婚,后脚她就和陆衍北领证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有生之年还能遇见一个不嫌弃她,反而愿意无条件包容她的男人。 这次领证的时候,白夏一直都很紧张,连结婚证拿到了手,她都觉得云里雾里,身子轻飘飘的,没有一点真实感。 她,真的跟陆衍北领证结婚了? 跟桐川人心中的商业鳌头,跟网络上追捧着的男神,结婚了? 陆衍北看她捧着结婚证,一脸懵懵懂懂的无知模样,心生爱怜,抬手揉了揉她发顶,“陆太太,是还不习惯这个身份吗?” “嗯,有点,觉得不真实。” 话音刚落,她瞄了陆衍北一眼,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看他俊脸扭曲,白夏就解气了。 “唔,会疼啊!那就说明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陆衍北蹙眉,“刚结婚就像谋杀亲夫,陆太太莫不是有守寡的爱好?” “我为什么要守寡?要是你死了,我就另嫁啊!” “我陆衍北的东西,就算腐烂生蛆了,那也是我的。”他扯了扯白夏脸颊,“小坏蛋你诅咒我是吧?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白夏脸颊泛红。 现在他们已经领证结婚了,属于合法夫妻,那么夫妻间该做的合理举动,他们是不是也得做? 她好像还没做好准备,尽管陆衍北说她那天霸王硬上弓将他的第一次夺去了,可她那次毕竟是被下了药,没有太大的感觉,如今在清醒状态下,要他们发生关系,白夏总觉得有点小羞涩。 “害羞了?” 她抿唇,“我…我还没准备好。” 陆衍北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你现在回去好好准备,我晚点回来。” “你要先走?” “嗯,我要回公司一趟。”新婚第一天就将她一个人抛下,陆衍北心底也过意不去,歉疚道,“抱歉,按理说我今天应该陪着你的,可是公司临时有点事,我必须赶回去一趟。” “我会尽早回家的,你如果觉得家里无聊就出去逛逛,累了就回家休息。” “哦……”她倒不是介意陆衍北不陪她,白夏还巴不得陆衍北现在赶紧去公司,免得待在一起的时候,万一陆衍北要让她履行夫妻义务该怎么办?那多尴尬,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本能的害怕着这种事,所以陆衍北如果提出这种要求,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思及此,白夏格外大方的说,“没关系,工作为重,你快去忙你的吧!我知道照顾自己的。” “那好,我先走了。”陆衍北牵着她到路旁,离开前亲了亲白夏额头,“别在外面晃悠太久,早点回家。” “嗯。”白夏目送着陆衍北走了,她才去开车。 陆衍北怕她要逛街不方便,不让她去挤公交挤地铁,所以将车留给了她,他自己打车走了。 白夏上了车后,看到手上的戒指,眉含笑意。 撇开夫妻关系不说,她还是很满意这次婚姻的,陆衍北待她是真的好,她相信以后跟陆衍北相处,只会越来越好。 车子都还没开动,白夏就听到手机消息叮咚一下。 一点开,看到微博上陆衍北晒出的结婚证,不由得甜甜一笑。 这个男人真的很细心,充分考虑到了她的心情。 当初她跟单君遇结婚,没有婚礼没有宴席,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连领证的当天,单君遇都没有留下来过夜过,更没有打算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陆衍北不同,她本以为陆衍北会选择隐婚,没成想,他竟然在第一时间就公开了他们结婚领证的消息。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执子之手 陆衍北在微博艾特了她,发的微博只有寥寥几个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很烂俗的一句话,却让白夏安了心。 她总是会不自觉的去怀疑陆衍北的用心,自己这么差劲,为什么他会看上自己? 陆衍北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用事实告诉她,他是真心的,他喜欢自己完全只因为她就是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白夏。 眼波流转,白夏转发了那条微博,只发了个比心的表情。 她关了微博,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因为陆衍北和她的举动,在网络上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陆衍北因为工作而建立的微博号和白夏的微博号下,被蜂拥而至的大批网民刷屏。 尤其是白夏微博的粉丝量正在急剧增加,上升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微博下的留言有恶意留言的也被大批祝福的陆衍北粉丝给刷屏了,满满看上去基本上都是祝福他们喜结连理和震惊于陆衍北结婚消息的迷妹。 白夏是因为接到了苏婉儿的电话才知道网上因为他们结婚的事而闹翻了天,苏婉儿也很吃惊,所以才打电话来问她确认那个结婚的消息是不是事实。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呐呐道,“嗯……是真的。” “啊!你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啊?嫁妆呢?婚礼呢?还有财政大权掌握在谁手里啊?”苏婉儿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砸的白夏晕头转向,“还有,你什么时候跟单君遇离婚了?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怎么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昨天才离婚,今天就领证结婚了。”她挑了个好回答的问题。 苏婉儿沉默了很久,才笑出了声,“干得漂亮!夏夏!这回你摆了单君遇一道,他肯定要气死了。” “……”有吗? 她单纯只是因为陆衍北说要今天来领证,她就同意了,被拐着来了民政局,没有要刻意报复谁的意思,更没有要跟单君遇秀恩爱的意愿。 “不过我倒是挺吃惊的,陆衍北那种低调的人,我还以为他结婚也不会公开,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在社交平台公开你们结婚的消息,这也算是变相给你坐实了陆太太的位置。” 一提起这件事,白夏也觉得很惊诧,“嗯,我也没想过他会公布婚讯。” “这样也好啊,以后那些别有用心想往陆衍北身边凑的女人就会收敛点了。” 苏婉儿叹气,“看到你能从单君遇的阴影里走出来,我是真心为你高兴,夏夏,等你们办婚礼,可记得要请我当伴娘啊!” 她含糊不清的应承了下来,至于这婚礼的事,她没有想过,也没有跟陆衍北讨论过。 要不要办还是个问题,再说办婚礼劳民伤财的,又累人,她不太想弄结婚典礼的事。 挂了电话后,白夏刚准备关机,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看到电话号码,她愣了会儿。 迟疑着,接了电话。 “白夏,恭喜你。” “谢谢。” “……”长久的沉默,白夏有点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扯开话题道,“我也提前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许久,手机里才传来单君遇的声音,“嗯,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领证结婚了,我还以为至少也得等几个月。” 白夏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外边喇叭声响,她才出声,“我还在开车,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说着,她就挂了电话。 单君遇看着渐渐暗掉的手机屏幕出神,眸色晦暗不明。 他也是看到了白夏的微博更新,才知道她跟陆衍北领证结婚了。 从跟白夏闹离婚开始,他时不时的就会去看看白夏的微博,可惜她微博很干净,除了有关她杂志社的微博更新以外,她私人的更博寥寥无几。 有人说他这就是犯贱,别人不要他了,他反而对白夏念念不忘了。 他觉得也是,不然他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的去透过社交网络看她的动态,看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君遇,你在看什么?”林颜舒从卧室出来,狐疑的看着立在落地窗边高挺峻拔的单君遇。 “没事。”她一来,单君遇就将手机收了回去,注意到了他戒备的小动作,林颜舒美眸暗了暗,眼底的不悦一掠而过。 “你怀孕了,最近的工作就暂时推掉,好好养胎。” “没事,只是怀孕又不是生病,我现在肚子还没大到不能动弹的地步,我减少点工作量吧!偶尔赶几个通告还是可以的。” “随你,你自己安排。”单君遇冷淡道。 林颜舒脸上温柔的笑意有些僵硬,“君遇,你说万一等我肚子大了就穿不上婚纱了,要不趁着现在还能穿,办婚礼?” “颜舒,你安心养胎,其他的事不要太操心。” 闻言,林颜舒小脸顿时垮下,苦涩一笑,“不让我操心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想娶我吧?你没有打算跟我结婚是不是?!” “你有没有想过baby生下来后,被人说成是私生子对他以后的人生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你不娶我,让我挺着个大肚子帮你生孩子,你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说我,议论我跟孩子吗?” “既然你考虑的这么清楚,当初你就应该做事后措施,你要是吃了药,今天也就不会怀孕。” 单君遇这番话一说出来,林颜舒身子猛地一僵。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自嘲的笑,边笑边落泪,“是啊!都是我自找的,是我不要脸介入到你的婚姻中,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要跑来找我说会对我和孩子负责?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把宝宝抚养长大,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透露宝宝的生父是谁。” “我不会打扰你跟白夏的生活,我会带着我的孩子走得远远的……” “颜舒,我……”单君遇看到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林颜舒,心脏蓦地一软,声线柔和下来,“对不起,我刚刚说话语气太冲了点。” “你别想太多了好吗?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养胎,把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我肚子的孩子?”林颜舒觉得可笑,单君遇口口声声说爱她,结果呢? 转眼就爱上了白夏,还要跟她分手。 那他们的那段曾经又算什么?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我的,我必须对你们负责。” “好,很好。”林颜舒死心了。 单君遇对她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了,他只说要对她和孩子负责,止口不提结婚的事,更不会说他还爱她。 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沦落到要靠着孩子才能将他拉回身边的地步了? 林颜舒疲倦的闭了闭双眸,转身,落寞的慢慢走进屋。 她将卧室房门反锁上,孤身坐在床边发呆。 在单君遇跟白夏离婚案第二次开庭之前,她见到了那个运筹帷幄的男人。 那天,陆衍北说,“林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该怎么做,我知道你不甘心被单君遇抛弃,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跟我合作?” 合作? 是啊,陆衍北这个人心思太重了,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他们每个人的弱点。 他知道单君遇因为五年前流产的事对她有亏欠,所以让她假装怀孕。 故意安排了狗仔蹲守在医院周边,那段录音也只是做戏罢了。 他说,“你如果想当上单家少奶奶,就乖乖照我的话做,从今天开始你要跟每个人说你怀孕了。” “不,我没有怀孕。” “你怀孕了。” 林颜舒懂了陆衍北的意思,他是让她假装怀孕,好让单君遇痛快放手,让单君遇不得不选择跟白夏离婚。 为了一个白夏,陆衍北真是挖空了心思。 有陆衍北的帮助,她要造假也就不难了。 她是假怀孕,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这三个月还怀不上的话,迟早会被单君遇发现她在欺骗他。 可是单君遇现在根本不会碰她,而且不愿意留下来过夜,她能怎么办? 难道除了下药以外,她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林颜舒痛苦的蜷缩成一团,看着微博上闹开锅的消息,嗤之以鼻。 哦,陆衍北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了。 那凭什么她就要忍受这种痛苦? 白夏做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还能够获得这么美满的婚姻,获得这么多人的祝福? 她呢?她才是那个最应该获得幸福的人啊! 犹记得当初,她问过陆衍北这么做就不怕白夏有朝一日知道后,责怪他吗? 可那个时候的陆衍北告诉她,他说,“这种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在她发现真相以前,我有把握她会爱上我。” “……”她多羡慕白夏现在得到了的一切。 爱情、男人、地位和祝福,这一切明明应该属于她,如今都被白夏捷足先登了,她不服气。 倏忽,房门声被敲响。 惊醒了林颜舒,男人低沉的嗓音隔着门板,徐徐传进她耳里,“颜舒,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你再打电话给我。” 林颜舒没吭声,门外的单君遇也没耐性等下去。 不等她回答,就迈开腿离开。 留守在屋内的林颜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脾气一起来,就将房内对的东西全都摔了个粉碎,屋内一片狼藉,犹不解气。 好好好!单君遇如今是愈发好了,对她这么敷衍,她就不相信她比不过白夏,迟早有一天她一定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电话嗡嗡的震动着,林颜舒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等到心情平静下来,她才接电话。 “什么事?” “颜舒,单总怎么走了?我还准备安排狗仔拍几张照片,趁机宣布你们在一起的消息。” “别弄了,他没有打算娶我,就算事情闹大了,他也没有想过要跟我结婚!”想到刚刚问单君遇的时候他的态度,林颜舒就一阵心酸。 她以为只要她怀孕了,单君遇就肯定会娶她过门。 可是现在,她几次三番的试探单君遇都不肯明确态度,林颜舒也着急了。 现在日子一天天过去,自己没有怀孕的事情迟早都会露馅。 正文 第五十章 我不会碰你的 “总裁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发喜糖啊?”袁浩当然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自家总裁发的微博,所以陆衍北一来,他就笑着跟陆衍北讨喜糖吃。 平日里总裁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可袁浩跟在他身边多年,当然知道总裁骨子究竟有多冷血无情。 跟着总裁这么久,袁浩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能够像白小姐一样影响到总裁的情绪起伏。 人逢喜事精神爽,陆衍北难得没有冷着脸,反而还开口调侃了几句,“喜糖的事,要看你们总裁夫人预备什么时候发。” 袁浩恶寒了一阵,打了个冷颤。 悄悄,现在就化身为妻奴了,袁浩有种预感,总裁迟早得将整个公司都交到太太手上不可。 “袁浩,你去打听一下桐川这儿最有名的婚礼策划师。” “总裁准备要办婚礼?” “嗯,她嫁给我,我总不能亏待她。”陆衍北当然是要筹备婚礼,他要将单君遇没有给过她的,现在都还给她。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白夏是他陆衍北的老婆,让白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耀眼的女人。 他可以低调,可是他的女人可以高调。 袁浩应承了下来,并且默默筹算着等到自家总裁大婚当日,自己要包多大的红包讨好总裁夫人的好。 陆衍北刻意将跟白夏的合照用相框裱起来,放到了办公桌上。 找了她这么久,等了她这么久,现在这个女人终于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了。 正想着她,白夏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陆衍北眉目清润,连眉梢都染着笑意,“陆太太,才分开一个小时,你这么快就想我了?” “你别这么不正经,我只是想问问你回不回来吃晚饭。” “嗯,回来吃饭。” 有个人在家里等着他,这让陆衍北觉得很温暖。 “哦,那我去顺路去买菜。”白夏就说了两句话,然后干脆利索的挂了电话。 知道陆衍北要回来吃晚饭,她刻意去了一趟菜市场,专注的挑选着新鲜蔬菜。 早早的就回家准备饭菜,等着陆衍北回家。 这种场景,她真的在心底幻想过无数次了。 跟单君遇刚结婚的那一年,她每天都会提着新鲜的蔬菜回家做饭然后等着他回来。 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他没有回来过,白夏都不敢打电话给他,怕他会觉得自己太啰嗦,管得太宽。 这种最简单的愿望,在单君遇那里,反而奢侈到可望不可即。 胡思乱想之下,她做好了饭菜,忐忑不安的坐在饭桌旁等着。 他说七点钟到家,就真的准时回来,这也是白夏没想到的。 虽然说他们同居了一段时间,她不应该这么矫情,可是……可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她难以控制住心底的悸动。 几乎是一听到门响,白夏就站起来了。 看到陆衍北到餐厅来,她局促不安的站着,“你回来了啊!那…洗手吃饭吧?” “嗯。” 墨玉般的眼瞳里流转着温柔波光,他将西装外套搁到了一边,洗完手后坐到了白夏对面。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陆衍北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他放下了碗筷,才出声,“陆太太,等过几天我带你去试婚纱。” 白夏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试婚纱干什么?你要办婚礼吗?” “当然要办婚礼,我想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仪式。” 拒绝的话才到嘴边又被她吞了回去,陆衍北这么认真的想给她一个完美的回忆,她又何必要这么不识趣的扫兴? 当即点了点头,轻声喃语,“那好吧,你说了算。” 等着白夏慢慢腾腾的吃完,陆衍北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任务,将白夏赶去洗澡,他在厨房里转悠。 其实跟平常没差别,陆衍北在卧室洗澡的时候,她在看电视,等到他洗完澡又得去书房工作。 白夏都睡着了,陆衍北才回房。 看到床上软软塌陷的一小块儿地,他的心都快被柔化了。 蹑手蹑脚的上了床,小心的将人抱到了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还能坐怀不乱。 何况他觊觎着白夏这块儿香饽饽已经很久了,如今看到她乖巧恬静的睡在自己怀里,身体里不安分的因子开始躁动起来,叫嚣着想将她占为己有。 白夏是被热醒的,睡熟了感觉又热又闷,胸口痒兮兮的。 她一巴掌挥过去,摸了摸,毛绒绒的,顿时惊醒,瞌睡虫都吓跑了。 醒过来低头一看,哪里是什么怪东西,分明就是陆衍北在作乱。 衣衫半解,看到她醒过来,陆衍北也不觉得心虚,凑上前亲了亲她脸颊,“吵醒你了?” 废话!都这样了,她还不醒过来,那她可真心大! 白夏瞪了他一眼,“你下去!热死了!” “嗯?”陆衍北挑眉,“既然都醒了,那不如做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再睡。” “不要……”拒绝的话一出声就变成了低吟媚叫,白夏羞愤的咬紧了下唇。 在陆衍北的挑逗下,身子渐渐柔软成一滩水,很热,可又渴望着他更多的触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减缓那股来势汹汹的燥热。 “夏夏,给我吧?好不好?” 她咬唇不语,都能感受到抵在她小腹的炙热昂扬。 羞红了脸颊的白夏,摇了摇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她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那游离在她身上的大掌四处点火,她拒绝后,才停了下来。 陆衍北撑起了身子,黑眸如炬,牢牢盯着她不放。 滚烫的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性感的薄唇微微张着喘着粗气。 她知道陆衍北忍着很难受,也知道这种求欢的举动,是夫妻间再正常不过的事,迟早都要发生,可…可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 白夏很纠结,正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的时候,陆衍北抽身离开了。 起身之前,他抱着白夏深深吻了下去,在她窒息之前,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声线醇厚低哑,“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松手了。” “真磨人。” 白夏脸颊爆红,睡裙都被推到了胸口,她看着陆衍北起身去浴室后,迅速的将衣服拉了下来。 将自己裹到了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个小脑袋,清澈莹润的美眸顾盼生辉,湿漉漉的眸怯生生的看着那紧闭着门的浴室。 陆衍北回来的时候,那一身冷气扑面而来,冻得白夏打了个哆嗦。 不让他靠近,被他拉进怀里的时候,白夏还刻意往外挪了挪。 被陆衍北一掌拍在了挺翘的臀部,他咬牙切齿道,“小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才去冲凉水澡?你还敢嫌弃我,想跑?” “……” 她不挣扎了,乖乖缩在陆衍北怀里。 白夏是感动的,刚刚陆衍北已经隐忍到了极限,她是感受到了陆衍北的蓄势待发。 一般快到最后一步还能刹住车,说明这个男人是真心珍惜着她,所以愿意顾忌着她的意愿,尊重她的一切,哪怕那个要求不合理。 思及此,白夏从他怀中探出头,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下巴,“谢谢你。” “嗯?”陆衍北无意识的将人抱紧了些,“你别谢我,我没有打算要放过你的。” “白夏,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我尊重你所做的决定,不想强迫你做任何的事。”他无奈轻叹,“我会等到你真的愿意将自己交给我的那一天,这期间,我不会碰你,也不会要挟你履行夫妻义务,别担心。” 要不是为了让白夏尽快爱上他,他才不可能这么委屈自己。 有肉钓到嘴边不吃,这得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得住身体的反应? 欲求不满的陆衍北将气都发到了工作上,导致公司的人都纷纷开始怀疑,自家总裁结婚是不是被逼无奈,不然为什么结婚后反而比结婚前更加难相处了呢? 白夏不知道陆衍北的状态如何,她反倒是怡然自得。 陆衍北从来不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也不会干涉她的每一个决定。 重新回归到工作中的白夏,感受到了空前的轻松和热情。 连带着杂志社其他人的调侃,她也能一笑置之了。 加上现在杂志社逐渐上了轨道,来邀请杂志社为他们做专访的公众人物也越来越多,白夏窝在杂志社,花费在工作上的时间也就变得更多了。 这一度引起了陆衍北的不满,工作又忙又累,回家连老婆都没得抱,他当然心底不平衡。 想着最近陆衍北看她时那幽怨的目光,白夏轻笑出声。 她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太疏忽他了,所以才决定今天早点下班回去陪他。 才打开办公室的门,就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白夏你要不要脸了!明知道我喜欢陆衍北,你为什么要跟我争?”白心雅早就想来找白夏算账了,先前一直被白元尚拦着,好不容易趁着今天白元尚出差,她才有机会来找白夏。 怒气冲冲的瞪着她说,“你就这么下贱?连妹妹的男人都要抢?!” “也难怪当初姐夫看不上你,你这么放荡,什么男人的床都去爬,整个就一烂货,怨不得姐夫当初要搞婚外恋甩了你!” 话音刚落,清脆的耳光声随之响起。 白夏用的力度可比白心雅要狠得多,眸色冷傲,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的男人?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说陆衍北是你的男人?” “白心雅,要是没吃药你就赶紧回家疯去!这里可不是撒泼的地方!我告诉你,我要跟谁在一起,你管不着,别说陆衍北不是你的男人,他就算是你的男人,只要我看上了,照抢不误!” “你也不找块镜子好好照照你自己的脸,就是个私生女而已,占了我宫家的财产作威作福,还好意思来说我不要脸?” “胡说八道!你们宫家早就破产了,如今的这一切都是我和爸爸的!” 白夏嫌恶的睨了她一眼,“白心雅,你要是再敢来我面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会让你们父女俩人将我们宫家的东西一点一点吐出来!”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我老,你也是我的 她跟白心雅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最多也就是还没有搬出白家之前,两个人有过小冲突罢了。 一见面,白心雅就是冷嘲热讽,她当然也不会示弱求饶。 如今为了陆衍北,白心雅找上了门。 白夏苦笑,她这是什么命啊? 找了两个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拈花惹草的,害得她被连累。 “你!”白心雅气急了,扬手又想打她。 手却在半空被截住,她一愣,回过头去,看到陆衍北冷着脸站在自己身后,白心雅被吓得不轻。 陆衍北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目光落在白夏红肿的脸颊,戾气顿生,“我的人你也敢碰,活腻了吗?” “不…不是那样的……”白心雅没防备着陆衍北被甩开她,踉跄着站稳时,就听到陆衍北狠戾的话,接触到他湛沉如墨含着冰渣的视线,白心雅心慌了,“衍北,我只是受不了姐姐她抢了你啊!” “衍北也是你叫的?” 白心雅呆呆的看着他,“你不记得我了吗?” 闻言,陆衍北淡漠的打量了她一眼,在白心雅期待的目光中,菲薄的菱唇翕合,冷声道,“你是谁?”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白心雅眼中蓄着水光,手紧紧攥成拳,“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却娶了白夏!现在告诉我,你不认识我?” 那她算什么?只有她记着陆衍北这么多年吗? 她惦记着陆衍北,心底始终只装着他一个人,这些年,她固执的认为迟早会跟陆衍北重逢,没想到重逢后见的第一面,却是他抱着白夏匆匆离开,连眼角余光都没给过她一次。 “陆衍北,你怎么可以忘记我?” 白心雅痛苦的噙着泪,固执的盯着陆衍北看。 看她神情不似作假,白夏侧眸看向身旁的陆衍北,看他沉默着,神情认真且专注,她骤然心脏紧缩。 陆衍北跟白心雅认识吗? 被他牵住的手下意识的松开,刚想要抽离,就被陆衍北抓紧。 他皱眉,声线冷沉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太太的妹妹。” “……” 不顾白心雅声泪泣下的控诉,陆衍北只紧握着白夏的手,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眸色愈发深邃,“疼不疼?” “疼。”白夏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平时不是个爱撒娇的女人,可是在陆衍北问她的时候,她就想将所有的委屈都倾诉出来。 “还知道疼?嗯?”大拇指轻摩挲着她被打肿的脸,“知道疼,以后就别让人有打你的机会。” 话音刚落,他又看向憋着眼泪的白心雅,“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再敢对我太太动手,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陆衍北说话温温淡淡的,似乎是没走心,可偏生眼底的冷意如北极凛冽的寒风,剐蹭刺骨。 他牵着白夏,将人带走。 走远了还能听到他说,“以后少跟白家的人来往,免得我不在,你又被人当成了沙包打。” …… 白心雅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那渐渐走远的身影,如针一般,刺痛了她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 陆衍北一点都记不起她了,明明当初他们见过面的,那个时候的陆衍北对她很和善友好。 为什么到现在就变了?她真的喜欢陆衍北很多年了,她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嫁给他,所以才拼了命的想成为白家最光鲜亮丽的大小姐,想成为桐川的第一名媛,她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够有个可以配得上他的身份。 兜兜转转都最后,陆衍北娶了白夏,忘记了她是谁,还为了白夏想教训她。 从知道他跟白夏结婚后,白心雅一直就隐忍着。 直到今天才忍不住了,上门来找白夏的麻烦。 她讨厌白夏! 从小时候到现在,她都一样讨厌白夏! 凭什么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自己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 不管是白家小姐的身份,还是陆衍北,白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到手,可她呢?她机关算尽,换来陆衍北一句,我只知道你是我太太的妹妹。 真讽刺! 她不甘心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被白夏夺去,她要的东西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抢到手! …… 陆衍北将白夏带出来,白夏一直郁郁寡欢,总在想白心雅话里的意思。 一开始她以为白心雅就是见色起意,现在看来,似乎白心雅很早就认识陆衍北了。 可陆衍北的反应又很平淡,到底是白心雅暗恋陆衍北,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真让人难受,她不喜欢这样。 “陆太太,我不认识白心雅。” “嗯?”她侧眸,看了陆衍北一眼。 “我真的不认识她,有可能她是见过我,你要知道你老公我在女人堆里还是很有魅力的,每个往上扑的人都说认识我,你难道都要当真?” “是哦,你很有魅力。”她似笑非笑道,“可我不喜欢我的男人太过招摇,招惹这么多女人。”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从没有想过要招惹其他女人,你看我在认识你之前,都不肯接受传媒采访,就是为了杜绝这种事。” “哦,那你是怪我不该给你做专访害得你声名大噪,暴露在大众目光之下咯?” 白夏心底的阴郁散了不少,她知道陆衍北是在跟她解释,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根本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忍不住心底的小别扭,想闹闹脾气罢了。 难得有人肯宠着她,她也想好好体会一次被人宠爱着的感觉。 “岂敢?”陆衍北自然的将人搂进怀里,笑容清浅,“陆太太有什么吩咐,我怎么可能推辞?” “你别胡思乱想,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可以跟我直说,白夏,我们是夫妻,应该坦诚相待,也要有最基本的信任。” 清眸微动,她心底很感动于陆衍北的直率和毫不隐瞒,嘴上却不肯饶人,“这样啊~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我们之间应该要多一点信任,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看来我去跟单君遇吃顿饭,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对不对?” “不准去!” “为什么?不是你说的要多点信任吗?”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单君遇是你前夫,你就应该避嫌。” “那白心雅还是我妹妹,你怎么不避嫌?”白夏想也没想的就反驳了他一句。 陆衍北一怔,目光灼灼似华,看得白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盯着我看什么?” “难得看到你肯为我吃醋,当然想多看会儿。” “……”是吗?她吃醋了? 哪有?很明显吗? “我才没吃醋,你少玩自己脸上贴金了!走了,回家!” 她鼓起腮帮子轻哼了一声,拉着陆衍北往前走,她可没有站在大街上给人当现场模特的爱好,刚刚他们就在那儿站了一小会儿,就有不少的女人拿着手机拍他们了。 白夏都快忘了陆衍北在桐川可是吃香的很,而且他受欢迎的程度丝毫不比男明星少。 开车回了家,陆衍北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细心的帮她擦药。 她看着格外认真帮她涂药的陆衍北,眼眸微暗,“我好像很不了解你,你的过去,你的兴趣爱好,你的一切,我都不了解。” 白夏失落的垂下眼睫,“我这个陆太太当的是不是很失败?” 拿着棉签的手一顿,眼前的小女人恹恹的耷拉着脑袋,显得很没精神。 陆衍北沉思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今天白心雅说的话刺激到了她,顿时笑出了声,“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学着当一个合格的陆太太,慢慢来了解我的一切。” “总要有个相互融合的过程,我也在慢慢的熟悉着你的过去和习惯,白夏,重要的不是你知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喜欢什么,重要的是你的心在不在我身上。” “我很高兴你能意识到这一点,这说明你已经慢慢的接受了我,你需要的只是时间。” “现在我们结婚了,有的是时间让你来熟悉我这个人。” “你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白夏发现陆衍北总是三言两语就能将她心底的阴霾驱散开,她都不需要过多的开口解释,陆衍北就能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 也许这一次她赌对了,她真的找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你说,你以前是不是常常练习说情话去骗人家小姑娘?” “不需要练习,看到你,就无师自通了。” 他捏了捏白夏的鼻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么用心对你,你也要将你对你前夫的心思收回来,用到我身上。” 白夏扯下了他的手,揉着自己的鼻子,“我明明有很认真的跟你一起生活,你都感受不到我的改变?”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陆衍北脸都黑了。 “你的改变就是还在蜜月期就把新婚丈夫独自扔在家里,一个劲儿的忙着自己的工作,对我不闻不问?”陆衍北冷笑,“你当初嫁给单君遇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你对他可是有求必应,生怕他磕着碰着,饿着冷着,怎么?我就这么不值钱,还比不上一个瞎了眼的人渣?” “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陆衍北凤眸轻挑,似乎是在等着她的下文,白夏笑眯眯的凑上前去,故意在他身上嗅了嗅“好大一股酸味。” “发酵了几十年,能不酸吗?”他微微眯起狭长眼眸,似笑非笑的回着话。 白夏砸吧了下嘴,搂着他的脖子轻轻晃了晃,“几十年哦?你都这么老了吗?” 陆衍北的实际年龄要比白夏大五岁,他最厌烦的就是白夏说他老,别人说可以,唯独她不行。 长指捏着她下巴,冷声质问,“我老?” “不老吗?你都三十多岁了,陆先生。” “……” “白夏!”陆衍北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嘚瑟的小模样,一狠心,狠狠咬在她唇上。 继而松开了嘴,温柔的吻落在唇上,辗转缠绵。 “我老,你也是我的。”他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对白夏说他老的事,格外执拗介意。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狭路相逢 陆衍北一直都遵守着那个君子协定,他说会等到她真正完完全全接受他的那天。 他知道现在她的心底还残留着别人的影子,他不想强人所难。 最多就是亲亲抱抱,从没有过其他逾矩的举动。 白夏很欣慰,陆衍北对她这么宽容。 跟他结婚的这几个月,对她而言,是她这些年过的最轻松惬意的日子。 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陆衍北从来不会多嘴也不会阻拦她。 每天他都会绕到他们杂志社楼下来接她一起回家,早上也会亲自将她送到杂志社。 白夏也说他这是浪费时间,毕竟他的公司离杂志社很远,可陆衍北说,“接送自己的老婆上下班,是一个合格的好丈夫应该做的事。” “再说,我考了驾照买了车不拿来接送自己的老婆,难不成还要去接送别人的老婆吗?” 她就说一句话,陆衍北总有一堆歪理等着她。 经常会做些幼稚的举动,醋性又大,活脱脱就是一醋缸。 一点都不像是当初那个陌上如玉的翩翩公子,也不像是运筹帷幄的商人,倒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 不过,她不否认,陆衍北这种态度对她而言是最舒适的,她可以很自然的跟他相处,并且逐渐将他拉进了自己的世界。 完了完了,真是没救了。 青天白日的还在上着班,都会想起陆衍北。 白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着自己从陆衍北的魔咒中脱离出来,认真工作。 “叮——” 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随手拿过了手机。 解锁后,才将目光转移到手机上。 看到陆衍北发来的微信,白夏忍不住嘴角上扬,手指快速的在屏幕上敲着字,发送过去后,她才收了心。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他的回复。 白夏坐不住了,主动给他发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如同石沉大海般安静,她等着不由得恼火了起来。 结婚后这几个月,她真的习惯了有陆衍北陪伴在身边的日子,前两天,陆衍北告诉她,他要去巴黎出差,大概要一个礼拜左右。 巴黎和国内有时差,基本上很难有时间说话。 只是即使这样,陆衍北也仍会坚持每天给她打个电话,偶尔会用微信跟她说几句话。 大多数时候就是这样,发了消息后,要等很久才能等来回复。 为此,小五还调侃她说,“白姐,你这是得了相思病了吧?那也对,毕竟陆少那么抢手,万一出了国被哪个洋妞看上了,强行将陆少留在那儿也说不定。” 虽然知道陆衍北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可她就是受不了。 她很不喜欢有异性接触到陆衍北,也不喜欢他身边有除开自己以外的女人晃悠。 这叫什么?这叫占有欲。 谁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只干干净净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呢?何况她以前吃过的亏太多了,单君遇身边总围绕着莺莺燕燕,从没将她当回事儿过,如今她嫁给了陆衍北,总是有点害怕会重蹈覆辙。 “小五,我有点不舒服,下午的采访你和其他人去。”白夏把小五喊了进来,复而吩咐道。 “不舒服?白姐你怀孕了?” 白夏脸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感冒了。” 她洗完澡没吹头发,加上现在天气转凉,温度低,所以受凉感冒了。 小五一句怀孕了,弄得她哭笑不得。 将电脑关了后,就站起了身,“对了,你明天早上交一份上个月的销售数据给我。” “OK”小五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下来。 白夏拿着背包和手机从办公室离开,期间,不时会看一眼手机。 陆衍北一直没有回消息,她也不好打电话,毕竟他是去那边工作。 他没回消息,一般都是因为他正在忙。 白夏捂着嘴打了个喷嚏,怅然若失的将手机收回到包里。 说来也巧,她跟陆衍北结婚都好几个月了,没碰到过单君遇跟林颜舒。 今天就只是来看个感冒,就这么凑巧的看到单君遇陪着大腹便便的林颜舒出来。 “白夏”单君遇眼尖看到了她,率先开口喊了她一句。 白夏刚想当作被看到,偷偷溜走时,被单君遇喊住,她也不好继续装透明人。 扯着嘴角浅浅一笑,“你们来产检啊?” “是啊”林颜舒被单君遇搀扶着,动作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笑容甜美,“再过不久就要生了,所以这段时间就格外小心点,多跑几趟来做做检查,万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好尽早改善。” “哦,恭喜”她说这话,确实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礼貌寒暄而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颜舒听着她这话,就觉得她话里冒着酸气,觉得她是在羡慕着自己怀孕了,嫉妒着最后跟单君遇站在一起的人还是她。 思及此,林颜舒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呢?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 “莫非是……怀孕了?” 她才出声,就察觉到了单君遇的僵硬。 黑眸一瞬不瞬的牢牢盯着白夏看,似乎是想在她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这几个月,他很想看看白夏,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了。 他看到了跟陆衍北在一起后的白夏,过得有多幸福多快乐,那份幸福,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母亲说,他就是自己作,把好好的一个老婆作没了。 单君遇也觉得是这样没错,他把白夏弄丢了,他很后悔。 白夏离开了他,他才想起来那些点点滴滴,记得她的好,也记得小时候,他曾经跟一个小女孩儿许诺过要娶她。 青梅竹马之谊也抵不过世事变迁,他早就忘了白夏,把对她说过的话都抛之脑后,只有白夏一个人傻傻的坚持着。 他怪她,怨她,恨她搅乱了自己的生活,破坏了他跟颜舒的感情。 可是这一切明明都是他自找的,是他先招惹了白夏,而且他到现在才知道,当初告密的人根本就不是白夏。 他母亲之所以会知道他跟颜舒交往的事,完全是因为他母亲去学校的时候,亲眼看到了他跟颜舒亲热的画面。 之所以不同意颜舒跟他交往,是因为颜舒的家世不好。 他将错误都推到了白夏身上,这些年,她也没有开口辩解过。 想起白夏曾经说,真的假的有什么重要,反正不管是不是事实,只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他都不会相信。 当初他嗤之以鼻,如今悔恨不已。 要是…… 要是他多一点耐心,不那么盲目的被所谓的感情牵着鼻子走,或许他跟白夏也就不会闹到这种地步了吧? 如今看见白夏,单君遇满心萧瑟。 “没有,我只是有点小感冒,来医院拿药。”怎么一个两个的知道她来医院,都在问她是不是怀孕了? 难不成结了婚,就一定得怀孕才能来医院吗? 别说怀孕了,她跟陆衍北领证几个月,到现在都没有圆房过,之前说的婚礼,陆衍北说想给她最好的一切,所以想慢慢筹措。 知道白夏没怀孕,单君遇松了口气。 复又关切的问,”怎么好端端的感冒了?现在天气转冷了,你不要贪凉,多穿点衣服。” “……”白夏尴尬的扯着嘴角干笑,“嗯,我知道的。” 她跟林颜舒和单君遇没什么可聊的,站了会儿,就想走了。 “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拿药了。” “夏夏,等我的宝宝出生了,你当宝宝的干妈好不好?”林颜舒笑容温柔娴静,如果不是有幸见过林颜舒变脸时尖酸刻薄的嘴脸,白夏还真的要误以为这个女人很单纯无害。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那挺着的大肚子一眼,“你确定让我当这孩子的干妈?” “说这话的时候,你都不觉得心底不舒服吗?”白夏是搞不懂林颜舒到现在还有什么可装的,非要拉着自己陪她一切在单君遇面前演戏,就为了要自己配合她出演她的剧本,将她衬托成一朵圣洁高贵的白莲花? “我跟单君遇的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让你的孩子叫孩子他爸的前妻干妈,知道的,会说你是善良贤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秀存在感。” 真是,给了几分颜料就要开染坊了,林颜舒怎么不干脆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夏夏,我没那个意思”林颜舒看起来很紧张,“你和君遇都已经过去了,我是真心的想和你做好朋友,想让你当我孩子的干妈。” “那谢谢林小姐的一番美意,不过我想我家陆先生可能没有乱收儿子的习惯。”白夏皮笑肉不笑,“他要是知道我在外边乱认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当干儿子,会生气的。” “……” 什么叫不三不四的人?白夏这意思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够格当陆衍北的干儿子? 白夏捂着嘴打喷嚏,愣是将林颜舒想要开口说的话又给逼了回去。 眼底的嫌恶一掠而过,刻意往后躲了躲,生怕白夏将感冒传给她。 倒是单君遇看到白夏小脸苍白,恹恹的没精神,心底有些着急。 “你快去看病,别拖着更严重了。”虽然他很想在跟白夏多待一会儿,可是见她两眼无神,连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单君遇心有不忍,怕她这么拖着会加重感冒。 白夏也不跟他们含糊,低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一直目送着她去了诊室,单君遇才收了心。 “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又能怎样?没听到她现在左一句陆衍北右一句陆衍北吗?”林颜舒看到单君遇痴痴的望着白夏就窝火,“她早就移情别恋了,君遇,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你看看我,看看宝宝,君遇,你不要再对白夏痴心妄想了,好不好?” “你别满口胡诌了,我对白夏没有那种心思,她已经嫁人了,我不会去打扰她。”他又不是真的蠢到无可救药,刚刚林颜舒是什么态度,怀抱着什么小心思,他一清二楚,只是看在她怀着孕的份上,不想跟她一个孕妇多做计较罢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陆衍北有这么恐怖吗? “是吗?不想打扰她?”林颜舒冷笑,“既然不想打扰她,那干嘛还要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动态,甚至让私家侦探去监视着白夏的一举一动呢?” “谁跟你说的!”单君遇脸色一变。 “那天我在你手机上看到了短消息,知道你请了私家侦探监视白夏,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痴情,这么喜欢她呢?”林颜舒自嘲道,“都离婚了你还放不下白夏,找人监视她的时候,你就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万一要是被陆衍北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够了!”单君遇阴沉着脸斥责了她一句。 被人发现了内心深处最隐晦阴暗的一面,尤其是被当场戳穿,单君遇的脸面也挂不住了。 他冷冷出声,“你自己回去,我还有事,不送你了。” “君遇……” 林颜舒睁大了眼睛,看他头也不回的大跨步离开,愤恨不甘的紧咬着下唇,娇媚的脸蛋顿时变得扭曲。 她一直都不知道单君遇在背后弄了这么多小动作,更不知道他到现在还对白夏不死心,念念不忘的想跟白夏重修旧好。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单君遇去洗澡,她无意间看到了那条短消息,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单君遇请了私家侦探去监视着白夏,跟变态的偷窥狂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白夏的一举一动。 他的手机有一个相册设置了密码,她解锁了看,才发现全部都是白夏的照片,而且还都是偷拍的。 她又气又急,单君遇就是犯贱!如今白夏都选择了抽身离开,他反而还念叨上白夏了,不肯娶她过门,也不愿意给她单家少奶奶的身份,让她挺着个大肚子跟在他身边,被别人指责自己是个未婚先孕不知廉耻的下贱女人。 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林颜舒心底怒火只增不减。 拨了电话出去,怒道,“到市中心医院来接我!现在就过来!” 只等了五分钟,林颜舒就上了一辆黑色宾利。 一上车,坐在后座的男人就开始动手动脚,摸着她的肚子,笑眯眯道,“我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林颜舒一把拍掉了他的手,冷笑,“什么你的儿子?这可是柏林影业总裁的儿子。” “嗯?”陈士康脸上的横肉一凛,“小骚货,你可别忘了几个月前你是怎么在我身下浪叫的?” “这儿子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姓单的小子现在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不肯碰你吗?” 被说中了心思的林颜舒,小脸青了又白,“那又怎么样?总之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单君遇的,不是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哈哈,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孩子。”陈士康笑道,“让别人给我养孩子,我求之不得,何况你要是真的嫁给了单君遇,那你肚子里这孩子以后可就是单家唯一的接班人了。” “我陈士康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单家的财产,我何必要跟钱过不去?” 闻言,林颜舒心底更加排斥着陈士康。 合着他心底打的是这种算盘?真恶心! 如果不是因为单君遇根本不给她机会下手,她又怎么会再次找上陈士康这个魔鬼? 当初在国外,她没钱没势,快要活不下去了,才攀上了陈士康的大腿,当了他的情人。 后来回国,她想跟陈士康彻底断了关系,可陈士康拿着当初他们上床的视频威胁她,回国后,她也跟陈士康发生过几次关系。 一直到几个月前,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到了借种这个办法。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真的怀孕了,一颗心才算彻底踏实了下来。 陈士康的手在她身上放肆揉捏着,狞笑道,“你说要是将来那姓单的小子发现了你肚子里这孩子不是他的,他会怎么样? “呵,我可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林颜舒慌了,“你答应过我要帮我保守秘密的!” “哟哟,这么紧张着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陈士康眯着眼,露出了一口黄牙,“想让我替你保守秘密,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话,懂吗?” “好好伺候我,伺候的我舒服了,你才有好日子过。” 说着,他手上动作更加大胆放肆,揉着柔软的胸脯,贪婪的凑近深深嗅了一口。 “我玩儿了这么多女人,还只有你最让我忘不掉。” 林颜舒脸颊嫣红,眼底流淌着醉人的媚意。 本来因为怀孕,对房事的需求就会变大,根本经不起撩拨,只要稍微碰一碰她就会双腿发软。 单君遇都不肯再碰她,也不愿意留在她那儿过夜,她就算难耐也得忍着。 如今陈士康这么一蹂躏,就丢盔弃甲了。 也不顾还在开车的司机,两人就调起情来。 林颜舒搂着他脖子,难耐的扭了扭,“你当心点,我还怀着孕。” 后面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进司机耳里,躁的司机血气上涌。 在跟着陈士康以前,她也只是个单纯无知容易害羞的小女人,以前跟单君遇发生关系的时候,他都很温柔,循序渐进,不像陈士康,身体底子不行就借助器具来寻欢作乐。 渐渐的,她被陈士康调教的一点羞耻心都没了,就算现在车里还有其他人在,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只忠于自己身体最诚实的反应。 被折腾的精疲力尽的林颜舒瘫软在后车座,任由那只粗粝枯老的手在她肚子上摸。 她声音都喊哑了,“单君遇不肯娶我,我肚子都这么大了,他还不肯跟我结婚,最可气的是他还想着他前妻!” “我才发现他让私家侦探监视着他前妻,气死我了!” “你帮我除掉那个女人好不好?至少毁了她,让单君遇断了对她的念想,好不好?” “哦?那你打算用什么来跟我交换呢?”陈士康摸着她的肚子,不咸不淡的反问。 林颜舒凑上前主动亲了亲他脸颊,“那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嘛~只要你帮我除了她,我任你处置。” “啪”的一声,陈士康重重拍了她臀部一下,留下了鲜红的指印。 他冷笑,“你当我是脑子进了水,还是被你摆弄的棋子?” “林颜舒,你不过就是我包养的一个情妇,狎玩的一条狗,也敢来跟我讨价还价?” 陈士康是好色,送上门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可他也不是满脑子都只想着这种事的废物,否则他也不会将事业做得这么大这么好。 讥嘲一笑道,“那单君遇的前妻现在可是陆衍北的老婆,你知道陆衍北是谁吗?” “他可是我们省南八界的天,你当他是吃素的不成?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的女人动手,我嫌自己活得命太长了?” 陆衍北这个人在商圈就是让人闻之色变,年纪轻轻就建立起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这要是没点手腕和理智,怎么可能做到? 再说了,跟陆衍北交好的那几个公子哥也不是省油的灯,就不论其他,只说陆衍北个人。 很多人都说他是黑道洗白,手腕向来都是狠辣冷血。 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究,不过陈士康知道的是这个男人他确实是黑白两道通吃,都吃得开。 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就知道他不是好招惹的人。 “陆衍北有这么恐怖吗?”林颜舒不甘心,而且陈士康说的那番话,让她很恼火。 狎玩的一条狗?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陈士康付出代价!让他尝尝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一口的滋味儿! “你当初设计那个女人的时候,不是也给她下了药想毁了她吗?你知道你找的那个男人最后是什么下场吗?” 林颜舒摇了摇头,陈士康冷笑,“那个男人最后被人抛尸在了荒郊野外,赤身裸体,身上没有一块儿好肉,连命根子都剁了。” “这事一开始我也没联想到陆衍北身上去,可是如今他娶了那个女人,我才恍然大悟。” “那个男人碰了他的人,陆衍北是绝对不可能留着那个男人的命。” “他的手段可比你我想象中的还要残忍,我可警告你,你想死就死远点,别扯上我。” 林颜舒脸上血色急剧消退,想起当初陆衍北找她合作的时候,那跟在白夏面前完全不同的面孔,不寒而栗。 看来是陆衍北演技太好,在白夏面前收敛了戾气。 不过如果白夏要是知道陆衍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会怎么样? 她一直以为陆衍北是个好男人,可如今看来,白夏也是被骗了,他们都被骗了。 林颜舒曾经也以为陆衍北只是地位和权势高了点,直到现在她才懂,陆衍北这个人绝对没有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无害。 “你说陆衍北这么可怕,那也就是说我动不了白夏?” “那要看那个女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如果是一时的新鲜感作祟,那你碰了她也不会出大乱子,不过就依你上次算计那个女人后,陆衍北做的事来看,只怕这个女人对陆衍北来说,很重要,不然他不会大动肝火。” “你要是真的想找她的麻烦,最好掂量清楚你自己几斤几两。”陈士康玩女人很凶,当然也宠女人,不过这宠有限度,他可不会蠢到为了个女人就以身犯险。 为了林颜舒得罪陆衍北,傻子都知道不可能。 怀孕而已,谁都可以怀,女人而已,哪个不能玩儿?林颜舒不过是个比较新奇的玩具,玩坏了还可以换,可命就只有一条,他可不想得罪了陆衍北,最后弄得被抛尸荒野。 林颜舒不甘心就这么被白白占了便宜,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脑筋转了转,她又靠了过去,说道,“好嘛,那我不去找死就是了,你只要让单君遇娶我,怎么样?” “只要他肯跟我结婚,我才不会再去管白夏的事。” “他不肯娶你是他的事,我可做不了主。” 他这么说,林颜舒脸色更加难看,“这么说你不打算帮我?” “帮你?有心无力。”他不会为了林颜舒出面去做任何事,他充其量只是喜欢跟她上床,感情?这种东西,几十年前就没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生死不明 白夏拿了药从医院出去时,重重打了个喷嚏,后脊梁背阵阵寒意往上窜。 打了个冷颤后,她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穿着的大衣。 回到家,白夏看到一室冷清,突然间就觉得很孤独。 倒了杯热水喝药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呆坐着一直到夜深了,还一动不动。 总觉得这屋子里,少了点什么。 她抬头看,似乎哪个角落都有陆衍北的影子,早上起床后,他缠着要自己帮他系领带时的无赖样,晚上下班后,陪她一起坐在这儿看电视,两个人吃饭的时候,简单又温馨的场面。 拿着手机,点亮了屏幕后又看着它暗掉。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还没有回消息,他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点开了陆衍北的微博,翻来翻去也就那么两三条动态,不过每一条动态下面都有上万的点赞和评论回复。 最后一条更博动态,还是她拉着陆衍北一起拍的合照。 点开放大了看,白夏笑弯了唇角,眼波温柔荡漾。 他真的很低调,而且很不爱玩社交APP。 平时那么忙,却每天都会准时回来陪她一起用餐,每天都会坚持着接送她上下班。 她,好像被陆衍北宠坏了。 忽然间他不在身边了,就感觉很难熬,度日如年。 就算是在工作中,她也会走神,眼前总是浮现出跟陆衍北的点点滴滴。 真奇怪,明明才领证几个月,却好像度过了漫长的一生。 指尖沿着照片中男人的轮廓细细描绘,喃喃低语道,“快点回来吧,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白夏深深叹气,手无力垂下,抱着抱枕看电视,目光迷离。 人在脆弱的时候,会更加害怕孤单,想要有人陪伴在身边。 唯一的区别就是,在你最脆弱难熬的时候,脑海里想的那个人是谁。 她闭上眼睛,想的人是陆衍北。 想他快点回来,想他会跟哄小孩一样哄她吃药,细心的帮她调解好饮食。 这些年,她都跟铁人一样百毒不侵,百病不生。 遇见陆衍北以后,她不是挨打就是生病,好像将她这辈子没有经历过的脆弱无助都用光了。 她体寒,所以陆衍北就拉着她去看了一个很有名的中医,据说还是他爸妈认识的一位老专家。 提了一堆中药回来,那段时间,每天都能在家里闻到那股刺鼻的中药味儿。 她怕苦,所以一到她喝药的时候,陆衍北不是威逼利诱,就是耐心哄慰。 白夏当时还笑言说,“你这么宠都快把我宠坏了,万一将来生活不能自理了怎么办?” “不能自理了才好,这样你就只能依赖着我过日子。”陆衍北说,“爱一个人会把对方当成女儿宠,我宠着你就是为了让你学会依赖我,在我身边,你不需要那么坚强,也不用那么独立。” 他说的每一句话,白夏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真的被陆衍北宠着连喝口水都会让他去倒,看个电视都一定要让他陪着。 也许爱情最好的模样是两厢情悦,可在婚姻中,感情会搁浅,容貌会改变,随着时间慢慢沉淀的是对彼此的心,包容、信任、尊重,做好了这三点,婚姻这条路,才能长久维持。 陆衍北做得很好,而她正在学习。 不过她相信,她会和陆衍北一直走下去,永远都不会松开对方的手。 …… 一整夜,都没有收到陆衍北的回复,连每天例行一次的电话,昨天陆衍北都缺席了。 蓬头垢面的爬起床去刷牙洗脸,感冒好像没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低烧。 恹恹的站着刷牙时,电话响了。 白夏顿时一个激灵,扑到了床上去拿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后,又觉得失落。 爬起了身,无精打采的接电话,“小五,一大早的打电话来,什么事?” “白姐,你看新闻了吗?” 她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赶紧打开电视看看吧!都闹翻天了!” 小五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白夏狐疑的含着牙刷,摸来了遥控器开电视。 一大早的就是在播放晨间新闻,她恹恹的瞟了两眼。 “据悉,昨晚九点,法国巴黎市中心多处发生多起恐怖袭击,多名枪手携带步枪和手榴弹发动攻击……” “啪嗒”一下,白夏口中的牙刷掉落在地。 她只觉得眼前花白了一片,电视里的人都说了什么,她听不清楚。 只回响着那句“伤亡人数暂时不可计数” “白姐,你在听吗?”小五着急的问,“白姐我记得陆少也是去了巴黎出差,你有联系上他吗?白姐?喂?” “……” 不,她联系不上陆衍北。 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陆衍北,他一直都没有回消息。 白夏感觉手脚发凉,如同坠入了寒冰深渊中。 恐惧,充斥在四肢百赅。 她挂了电话后,就慌慌张张的去拨陆衍北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无论打多少次,都是同样的结局,连他助理袁浩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手一松,手机掉落在地毯上,白夏瞬间瘫软了下来,狼狈的跌坐在床边。 开玩笑吧?她才刚刚开始新的生活,就闹出了这种事。 又不是演电视剧,非要弄什么生离死别的情节来拉流量和收视率! 不会的,陆衍北怎么可能出事?肯定是在做梦,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白夏自我安慰的话连自己都不信,陆衍北现在根本就联系不上人,连个可以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都没有。 她呆坐了很久,才猛地惊醒过来,拿来手机查机票。 她不能在家里坐以待毙,她要过去巴黎找他。 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因为巴黎恐怖袭击的新闻一播出,去巴黎的航班就都停了。 白夏彻底慌了,此时此刻,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找不到,只能默默祈祷着陆衍北平安无事。 她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怕自己会胡思乱想。 去了杂志社后,小五帮她倒了杯热水进来,关切的问,“白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着静一静。”她一直开着电脑,关注着巴黎那边的动态,生怕错过消息。 伤亡人数统计出来了,有没有陆衍北,她不知道… 白夏心乱如麻,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就连当初跌落山崖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不相信命运会对她这么残忍,她好不容易才有勇气重新开始。 “白姐,下班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吗?”小五也是担心白夏一个人待着会出问题,毕竟陆衍北还在巴黎,生死不明。 所以要下班了,他想着还是来叫白夏一声。 白夏跟魂儿丢了一样,轻轻摇头道,“你们先走吧!我晚点再走。” “白姐,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嗯,你回家吧。” 小五欲言又止,“白姐,我觉得陆少不会出事的,你别太担心了,要是他回来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心疼的,最起码在没有他的消息之前,你要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 “我知道。”白夏深深呼出了口浊气,笑容勉强,“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最起码我还能够幻想他还平安无事。” “白姐…” 小五看到白夏佯装坚强,也觉得难受。 这段时间,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看到跟陆衍北在一起后的白夏变得有多快乐,多幸福。 跟白夏共事的这几年,他一直都不知道白夏跟谁结过婚。 直到前段时间,他从了解了白夏的过去。 能找到陆衍北,也许是他们主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小五以前以为陆衍北这种人是高高在上的,可没有,他对白夏很好,处处为她着想,细心打点好一切,偶尔来接主编下班,还会给他们加班的人带夜宵。 任谁在面对一个这么完美的男人都会动心,更何况是受过情伤的白夏。 看到新闻的那一刻,他也不敢相信,所以才尽快联系了白夏,可惜听到的不是好消息。 心内长长叹气,他从办公室退了出来,顺手将门给白夏带上。 白夏窝在办公室里,瞥了眼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心不断的往下坠沉。 都这个点了,他还没有打电话过来,她打过去也是无法接通。 原本坚守着的信念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恐惧蚕食瓦解,她不想相信这个噩耗跟陆衍北扯上关系,可是现在没有事实可以证明陆衍北还好好的活着。 哪怕只是回条短讯息也好啊!至少不要让她在这种时候只能被动的等着巴黎那边的消息。 点亮了屏幕,看到干净的锁屏界面,她叹了口气。 晚上十点,她在办公室独自一个人坐了一天。 有关于陆衍北,还是一样杳无音讯。 她努力的安慰着自己,陆衍北只是忘了跟她联系,或者是正在忙工作没空找她。 杂志社人都走光了,她是最后一个走的人,将灯关上锁了门后,等着电梯来。 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下递减,白夏失落的耷拉着脑袋。 “白小姐,下班了啊!” “嗯…”她朝着跟她打招呼的门卫笑了笑,提了提肩上的背包带,慢腾腾的往外走。 桐川的冬天总是来的格外早,才十一月,夜晚的气温就骤然变得寒冷了。 她出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从家跑来杂志社,也没拿外套。 这会儿被凛冽的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缩手缩脚的往前走。 “白夏。” 冷不丁听到有人喊她,循着声望去。 那人正站在路灯下,长身玉立,盛极的面容被晕黄的路灯一勾勒,那眉目竟显得格外温柔。 他眉目本就生得极好,如今被灯光一描绘,虚虚实实,如同一卷被笔墨细致诠释的画卷。 在18岁生日那年,白夏曾许愿,“我希望我的白马王子能够在寒风萧瑟的冬夜,缓缓徐行,来到我身边为我遮挡风霜凛寒。” “怎么穿得这么少?”那包含温暖的外套被轻柔的披在她身上,略带抱怨的话陆陆续续传进她耳里,“下来的这么晚,我都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你在,就好 他帮白夏拉拢了外套,掀眸,看她一脸泪痕,黑眸微滞。 微凉的指尖拂去滚烫的泪珠,他问,“怎么哭了?受欺负了还是受委屈了?” 陆衍北也不知道在楼下等了多久,鼻尖都被寒风吹着冻的泛红。 “就是受欺负了。” “嗯?”尾音微扬,他等着白夏的下文。 冷不丁被白夏紧紧抱住,他还觉得诧异。 夹杂着浓浓鼻音的话从怀中传出,“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为什么连电话都打不通?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很着急!” “抱歉,我手机坏了。”他没撒谎,那天给她发了消息后,随手放到了桌上,袁浩倒水的时候笨手笨脚将水淋到了手机上。 恰好当时白夏的消息发过来,手机淋了水加上强制性运行导致手机零件烧毁了,无法开机。 “那你也可以借袁浩的手机,或者其他人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啊!” 刚落地的陆衍北还没来得及回家就急匆匆的过来了,就是想接白夏回家。 分开了一个多星期,他是很想白夏。 现在听到小妻子的抱怨,他无奈道,“当时要登机了,你也知道搭乘飞机的时候,手机是必须要关掉的,避免飞行时被干扰。” “……” “我坐了一天飞机,一回来就来找你,能不能看在我舟车劳顿甚是辛苦的份上,原谅我没有来得及及时跟你报备的错误,嗯?” 白夏在他胸口蹭了蹭,浮躁不安了一整天的心才终于回归了原位。 她用力抱了抱陆衍北,“还好你没事。” “嗯?陆太太这话何解?” “没什么。”她从陆衍北怀中退出了身来,满脸泪痕,“以后去哪儿记得跟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好让我知道你没事。” “好。”他虽然不清楚白夏这会儿是怎么了,不过这么几天不见,他发现自己确实是很想念自己的小妻子,所以当她扑进怀里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想再去多想了,只想好好抱一抱她,以慰相思之苦。 “陆衍北。” 牵着她往回走的时候,白夏双手用力握住了他冰凉的大手,“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 陆衍北弯唇温柔浅笑,反手将瘦弱纤细的小手紧紧包裹住,“怎么了?才一个星期不见,陆太太好像更爱撒娇了。” “是不是发现我走了以后,了无生趣,很孤单?” “嗯。” 他一怔,侧眸看了一眼低着头情绪不高的白夏一眼,微微挑眉。 怪了,平时陆太太可不是这个样子,一般他开口调侃这种话时,她都活力十足的反驳自己,要么不冷不热的反口轻讽几句。 莫不是小别胜新婚,他出差了一个多星期,他们家陆太太反而看清楚了她心中的真实意愿,考虑清楚了自己的重要性? 不管是哪种,对他来说,似乎都是好事儿。 陆太太能够意识到她自己心中所想,这说明,离他完完全全占据陆太太生命的那一天不远了。 这几个月婚房装修好了,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白夏就拎包入住到了婚房,连带着陆衍北的东西一并打包了过来。 她提前跟陆衍北报备过,所以他也知道白夏搬到婚房来了。 从婚房到杂志社的距离不算远,撑死十五分钟就能到家,脚程快的话,五到十分钟就能到家。 白夏趁着陆衍北去洗澡,刻意去熬了姜汤。 等到他出来,就将姜汤端给了他。 “趁热喝了,散散寒免得感冒了。” 陆衍北坐下后,接过了碗乖乖喝了两口。 一直坐在他身边的白夏,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不直接上来找我?干嘛要在楼下等?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我怕我上去找你,你会正好下来,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心弦蓦地颤动,她咬着下唇,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真蠢。” “没关系,在陆太太面前蠢一点,你才会多心疼一点。” 还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这么卑微的讨好过,也从来没有人会顶着寒风在初冬夜晚等着她下班,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从前,单君遇别说是来接她下班了,就连她夜不归宿,单君遇也不会打个电话来慰问一句。 陆衍北他为自己做了太多,那些不符合他身份,不符合他年纪的蠢事,他一桩一件的都为自己去尝试过。 做了这么多,也只是想让自己多心疼他一点。 她又何德何能,有生之年,能遇见这么好的人。 “陆太太,你今晚好像很不对劲。” 是不对劲,她快被吓死了。 从知道巴黎那边发生了恐怖袭击开始,她的一颗心都记挂在陆衍北身上,生怕他也会成为那些不幸的遇难者中的其中一员。 惶惶无措,只有傻等着,祈祷着。 那种懦弱无能的感觉太让人煎熬,他离开了,白夏才意识到,原来有些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渗透进了她寡淡无奇的生活。 主动倾身上前,吻住了薄唇。 她不得其法,只是偷偷的用舌头舔了舔他唇瓣,这一舔,让陆衍北身子彻底紧绷起来。 素白的小手主动缠绕上了他脖子,沿着胸膛轻抚,解开了他睡衣扣子。 陆衍北拉开了她,哑着声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 他眼中似是氤氲着暗潮,眼波流转,深邃黑沉,“知道你还来勾引我?我对你可没有那么强的抵抗力,白夏,你不怕?” “不怕,如果是你,我就不怕。” 闻言,陆衍北扣住了她后脑勺微微用力,转瞬间就反客为主,将人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她一直放不开自己,本能的排斥着跟陆衍北有更进一步的肢体接触。 陆衍北似乎也知道她心底有疙瘩,从来没有强迫过她。 闹了这么一遭后,白夏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真心疼爱她的人,她愿意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他,尽管他们已经发生过关系。 这一次,是她在清醒状态下发生的,也是她心甘情愿。 白夏紧张的揪着他衣服,急促霸道的深吻过后,陆衍北气息不稳的松开了她。 嗓音低磁喑哑,“我不强迫你,你也别强迫你自己。” “我不是非要得到你身体的人,白夏,你如果真的认同了我,那就等到婚礼过后,将你自己交给我,到时我会完完整整的占有你。” 他也不是圣人,只是他不喜欢去强迫白夏做事。 何况,他珍惜白夏,当然不会强人所难,所以他一直没有碰过白夏。 如今她真的敞开心扉接受自己,那么他也会给予白夏最美好的回忆,会尊重她。 至少要等到婚礼过后,等到她在别人的祝福下,嫁给自己后,他才能够心安理得的拥有这个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白夏搂着他,脸埋在他脖颈处。 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蜿蜒而下,他一怔。 旋即,心脏变得柔软下来,一手扣着她后脖处,另一只大手顺着纤瘦的背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 白夏将脸蹭进他肩窝,瘦弱的肩膀时不时的微微耸动。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会抓人心了,她都已经准备好要将自己交给他了,他却还能体贴的为自己着想,给了她尊重和满满的爱惜。 陆衍北有些无奈,“陆太太,我明明说的是情话,你怎么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等会儿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你不就是欺负了我吗……” “好,我欺负了你,别哭了好不好?你明天不还要上班,哭成个泪人儿,明天打算顶着对核桃眼去上班?” 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陆衍北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把。 白夏哭起来没完没了,他又不忍心,只能轻声哄着。 等到她哭累了睡着了,陆衍北才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到了床上。 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红唇微微嘟着,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陆衍北好笑的摸了摸遮住了她额头的碎发,从洗手间拧了毛巾过来帮她擦脸,透过这张未施粉黛的脸恍惚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张清秀灵巧的小脸。 这么多年了,时间不止改变了他,也改变了白夏。 他也不是非白夏不可,而是感情这种东西可能无法用理性和完美的词句来解说。 见过那么多人,他的心脏从来没有像是在面对她的时候那般悸动过。 脑海里想的,心底念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没想过多年后,他们会成为夫妻,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还有机会生活在一起。 “你应该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不过没关系,你在,就好。” 要是早点重逢,也许她也不会那么一意孤行的扑到单君遇身上。 他不懂单君遇这种人为什么能心安理得的肆意挥洒白夏的感情,明明他连想分到白夏的一点注目和关心,都要用尽手段。 覃墨说,“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她会知道你做过的事吗?” 怕又如何,只要在她知道前,努力让她爱上自己不就得了? 他从没说过他是什么好人,也没有兴趣扮演慈善家。 现在,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心,为此,用了点小手段,又能如何? 陆衍北帮白夏掖了掖被角,余光瞥见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着屏。 顿时一怔,随手拿过来翻看了下。 除了微博的推送消息外,就是杂志社的事,基本上没有什么私人信息。 借着白夏的微博,陆衍北才看到了巴黎发生恐怖袭击的消息,狠狠一怔。 难怪白夏从看到他后神情就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则新闻,她以为自己还在巴黎出差,又恰好联系不上他,所以才觉得他出事了? 又好笑又心酸,这小丫头也总算是意识到了他的重要性。 自己这算什么?算是因祸得福? 如此想着,陆衍北不禁哑然失笑,将手机放回了原位。 上床时,他放轻了手脚,自然的将人搂到了怀里。 熟睡中的白夏似乎感觉到了温暖和踏实,熟门熟路的在他怀中蹭了蹭,娴熟又自如的调整了位置,好让自己睡得舒服。 她是舒服了,苦了陆迟年睡不着。 软玉温香在怀,他突然间就开始后悔允诺白夏会尊重她,忍耐到婚礼后。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单君遇,别让我看不起你 婚礼在紧张的筹备中,光是定设计方案,陆衍北就将婚礼策划师交上来的方案打回去了好多遍,弄得接手的策划师们叫苦不迭。 别人都是一个策划师为主心骨,然后订着一家婚礼策划来包圆一场婚礼。 陆衍北是请了婚庆行业最顶尖的婚礼策划师们,强行组成了一支临时团队。 事事都要自己过问,亲力亲为。 大到婚礼现场的灯光舞美和轮廓设计,小到现场的摆设物件,他都要细细过目一遍。 再加上筛选宴客名单和酒水酒席,还要敲定整场流程。 这么一张弄下来,就蹉跎了好几个月。 但凡有点不满意,他都会强行要求策划师改动方案。 连袁浩都觉得自家boss精益求精的有点变态了,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就跟现在boss的状态差不多。 偏生这么累,他还不愿意让白夏插手,除了婚纱让白夏选择了以外,其他的,基本上是没有让白夏操心过的。 白夏一开始也担心陆衍北吃不消,管理着偌大的一个公司,还要操心婚礼的事,她怕他分身乏术,精力交瘁。 有时候,看到深更半夜陆衍北还在书房熬夜,白夏也想帮他分忧,主动提出要插手婚礼的事。 陆衍北不同意,他说,“这场婚礼是我想给你的惊喜,你来插手那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了。” 他都这么说了,白夏又能怎样? 她只能强行将家务事都包圆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让陆衍北能够尽量多点时间休息。 现在距离婚礼,也只剩下半个月了。 她还没有见过陆衍北的父母,陆衍北也没有提出过要带她去见父母。 想开口问又觉得不好意思,只能这么干耗着。 她哀怨的叹了口气,托腮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倏忽,手机震动。 白夏一怔,摸了手机接电话。 “下班我来接你。” “噢…”至于要特地打个电话来吗?哪天不是陆衍北来接她下班的? 明明现在从杂志社到家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陆衍北还坚持要从公司开车过来捎她回去。 这要是顺路也就算了,可她的杂志社跟陆衍北的公司一南一北,他还得绕大半个城过来,多不方便? 又拗不过他的坚持,久而久之,白夏索性也放弃了挣扎。 “对了,婚纱到了,你下午有空的话,可以过去试试,或者等过两天我陪你过去也可以。” “我看着办吧”白夏翻了翻行程表,充满歉意道,“下午可能过去不了,我这边还有个采访要跑,你晚上过来的话推迟一个小时左右过来,我可能没那么准时的下班。” “嗯。” 白夏其实觉得很抱歉,因为嫁给陆衍北以后,家里的事基本上她都没有操心过,她这个小小的杂志主编反而比堂堂一位上市公司的年轻总裁还要忙。 她不是不知道这么做对陆衍北来说不公平,她应该将更多的心思都放在陆衍北身上。 可是他对自己太好,她就忍不住会恃宠而骄。 挂了电话后,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她就跟着小五离开了杂志社。 这次是为了给一个大咖明星做专访,才亲自去跑腿。 精英版已经完全脱手给了其他人负责,而她和小五开始专注于娱乐版的新闻。 她又何尝不知道,是因为陆衍北的缘故,这些人才会对她这个默默无闻的杂志社礼遇三分? 因着明星的档期本来就不好敲定,如今这个大咖明星好不容易才回到桐川,她和小五当机立断就决定过去采访。 只是那边飞机延迟起飞,他们多等了两个多小时,要采访的人才姗姗来迟。 等到他们弄完,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 他们是直接来的剧组采访,从后台梳妆间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挺着大肚子的林颜舒。 白夏顿时一愣,都这么大肚子了还跑出来拍戏,也不怕出事? “白姐,你看什么呢?” “没事,咱们走吧” “哦。”小五提着器材跟在白夏身边。 不是冤家不聚头,她好不容易才避开了林颜舒,没想到会在外边遇见单君遇。 她正要上车就听到有人喊她,回过头望去,远远的就看到单君遇朝着她走过来。 白夏觉得头疼,干巴巴的打招呼,“单总。” “你我之间,有必要这么客气吗?”单君遇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心底苦涩难言。 “你我之间,似乎也没必要熟稔。”她就套用了单君遇的句式回答了他的问题,再怎么说,他们两人之间也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往事,何况又是前夫前妻这种尴尬的关系,她如今既然已经嫁人了,当然就得顾忌着陆衍北的颜面,自觉的远离他们。 她就纳闷儿了,她越是想躲开的人,就越是出现在她眼前晃悠。 要知道跟单君遇结婚那会儿,一年半载都难得见到一面。 “白夏,离了婚就跟仇人一样,也没必要吧?我们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就算当不成夫妻也能当朋友。” “我对普通朋友就这样啊!而且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就更应该跟异性保持距离,单总,这话我就算不点明,你也应该懂我们之间关系尴尬,最好就算迎面碰上了也当做不认识。” “一定要做得这么绝情?” “绝情的人不是我,是你。”白夏眸色平静的看着他,清丽的小脸淡漠清减。 在她眼中看到的是疏离寡淡的礼貌寒暄和刻意伪装的戒备,再无当初那炙热似火的热情与爱慕。 他接受不了这种落差,看她要走,才下意识的拉住了她,“我知道错了,白夏,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要那么洒脱的跟她划清界限,他真的做不到。 他不像白夏那么爱憎分明,说分开就彻底断绝过去,离开她的时间越是长,他就越是觉得孤独。 尤其是看到她跟陆衍北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甜蜜举动,他更加受不了。 犯贱也好,渣男也罢,他总归是不想放弃白夏。 “松手”秀眉一凝,她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板着脸,严肃道,“单总平时见到女人都这么动手动脚的吗?我可是已婚妇女,你要这么做之前有没有考虑过会造成多恶劣的影响?” “而且你别忘了还有的女人为你忍受着十月怀胎的痛苦,你这多余的关心和感情都该收敛点,好好对待那个为你孕育小生命的女人。” “单君遇,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她端正了态度,肃清了神色,嗓音清清冷冷,偏偏每个词都铿锵有力,砸在他心上,他不禁松开了手,无地自容。 “嗯,你看不看得起我,又能怎样?白夏,即便是我现在说我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后悔了,你也不会回头的,是不是?” “是。”白夏眼眸复杂的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跟你在一起我也是一心一意的争取过的,我累了,所以不想继续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你知道吗?我以前都觉得我是生活在古代,生活在宫廷中不受宠的妃子,每天巴巴的盼着你回来,或者给我打个电话,再怎么深厚的感情也会被挥霍光,再大的热情也会被消磨殆尽,我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跟你争论这种事。” “反正过去谁对谁错,都已经翻篇了,我与你早就断绝了关系,你也不用一见到就露出一副对不起我的模样,我得到的都是我该,谁叫我一意孤行的选择了你?” “孰是孰非,我们心底都有辩驳,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也应该好好对林颜舒,毕竟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单君遇眼眸黯然,低嗯了一声。 他就是因为顾忌着林颜舒还怀着孕,所以才将心底的念想强行压下。 过去,他总说他多爱颜舒,如今真是报应,他得偿所愿真的跟他一直想要珍惜的人在一起后,才恍然发现,他早就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 被责任绊住了脚,再怎么不服气不甘心,再怎么难忘,他也只能默默的看白夏两眼。 远远的驻足观望,不能打扰。 在她走之前,单君遇问,“他对你好吗?” “好,至少比你好。”白夏说这话时,也没有给单君遇留转圜的余地。 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少女人事不知,单君遇如今的所作所为,说的每一句话,面对她时的每一个表情,都无一不再透露着他喜欢上自己了。 很可笑不是吗?她追寻了大半辈子,苦苦哀求着的感情,在她毅然决然砍掉那段过去的时候,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到了她身边。 白夏已经不需要了,也不稀罕了。 她只想跟单君遇保持距离,划清楚楚河汉界。 他的喜怒哀乐,从今往后都与她无关。 她不介意在单君遇的伤口上多戳几次,记得疼和难堪,才会断了念头。 “对了,我们要办婚礼了,你如果有空,可以带林颜舒一起来参加。” 宴客名单都是陆衍北一手拟定,她不知道邀请的都是谁,不过她猜想依照陆衍北的性子应该是没打算邀请单君遇。 她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知道单君遇不会来参加,所以才在他伤口上撒了把盐。 白夏重新拉开了车门上车,瞟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单君遇,随即摇了摇头,转回了视线目视前方。 车子缓缓走后,单君遇才敛了神色,“出来吧” “单总”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侧旁出来,手里还拿着相机。 他看了对方一眼,冷声问道,“拍好了?” “拍好了,我保证这些照片能上明天的头条。” “嗯。”单君遇看着远去的车子眸色幽深,他是早就知道白夏来了这里,所以才刻意来这里堵着她。 陆衍北跟她要办婚礼,他当然是清楚的,所以才不想让他们的婚礼能够如期进行。 最好能够让陆衍北误会白夏还对自己旧情难忘,两个人起了矛盾和嫌隙才好。 兵不厌诈,他从来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他是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白夏的,否则也不会在颜舒怀孕了这么久都快生了,还没有要娶她的意思。 他倒想看看,明天这些丑闻闹得满城风雨时,陆衍北是不是还能够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对白夏的热情。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你比任何人都珍贵 白夏下班的时候,看到那辆停在自己面前的黑色大众还愣了好久,直到车窗降下,露出了那张清濯的脸,白夏才上车。 “你怎么换车了?”她狐疑的看了陆衍北一眼。 “那辆路虎送去保养厂了,所以换了辆车过来接你。” “哦……”陆衍北是个低调惯了的人,买车只看舒适度不看价格。 她也不是没有看过陆衍北的私人车库,他豪车是有,可是很少开,依照着他话中的意思来说,车子只是个代步工具,价格高或者低,品牌是出名还是无名,都不重要。 白夏也不是个高调爱显摆的人,所以陆衍北要选择什么车出行,她都不会横加干涉。 “这不是回家的路啊,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放心,我不会卖了你的,陆太太。”陆衍北看她紧张的小模样,低低笑出了声。 他眉梢都染着笑意,显然心情很好。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白夏探头看了一眼。 “回春阁?”这不是吃饭的地方吗? 陆衍北率先下了车,绕到了副驾驶座帮她拉开了车门。 他牵着白夏的手往里走,白夏侧眸看了他一眼,“陆先生,你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是在筹谋着什么吗?” “嗯,都领证这么久了,你还没有见过我的朋友。”陆衍北说,“你是我太太,迟早要熟悉我的交际圈,我这次带你过来就是让你们熟悉熟悉。” “……”怎么又来突然袭击? 上一次陆衍北求婚的时候还骗她说是见父母,害得她白白紧张了好久,如今又不提前通知她就带着她来见朋友,万一她这邋里邋遢的模样给他朋友留下了坏印象怎么办?“ 白夏停住了脚,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怎么办,我没化妆也还没洗头发,衣服也没换。” “在外边跑了一天,现在身上肯定汗津津的特别脏,他们会不会觉得你找了个……”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陆衍北打断,“让我看看。” 白夏乖巧的抬起头让陆衍北看,湿漉漉的黑眸内刻满了紧张和慌乱。 倏忽,唇上一热。 他亲了白夏一口,亲昵的摸了摸她脸颊,“很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 “陆先生,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我没撒谎,在我心底,你比任何人都要珍贵。” 被宠坏了胆子就大了,何况他们结婚也快有小半年了,白夏早就习惯了陆衍北的存在,毫不客气的伸手就去拧他的脸,“那好啊,还不赶紧带你的漂亮老婆去见朋友?” “哦?陆太太,你现在脸皮也厚了。” “那得感谢陆先生言传身教的告诉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其实我更喜欢言传身教另一件事。”陆衍北一本正经的揽着我说,“陆太太,晚上回去我们试试其他姿势?” “……”论不要脸,她肯定是比不过陆衍北的。 不过,她也知道陆衍北只是嘴上说说,他们结婚这么久从来没有发生过关系。 白了他一眼后,推开了他率先往里走,陆衍北闷声笑了笑,大步跟在她身后。 回春阁是建在湖泊之上,古色古香,有点像是亭台水榭。 穿过幽幽长廊,看到走廊侧的湖水碧波荡漾,在柔和的水下彩灯和冉冉喷薄而出的烟雾之下,那五彩斑斓的鲤鱼摆动着鱼尾涌动,好似仙境瑶池。 推开了厚重的镂空雕刻的红木门,陆衍北牵着她进了屋。 屋子内坐着三男两女,均是容貌出众,其中的一位还坐着轮椅。 “老四,你也来的太慢了吧!”说话的人是元杰,这她是见过的,其他的几位她就不认识了。 陆衍北拉着她过去坐下,然后才开口一一介绍。 她这才知道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人叫许舜阳,而那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叫覃墨,他们都是陆衍北的好友。 至于那两个女人,一个看上去年纪还很小,听说是许舜阳的侄女,而陪在覃墨身边的那位就是覃墨的太太,褚新月。 “白小姐久仰大名,今天终于得见真人了。”覃墨笑容温和,看上去很好相处,许舜阳则比较冷淡,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看到白夏和陆衍北进来,也只是淡淡的颔首致意。 “覃先生客气了。” “哎呦,你们不要先生小姐的叫来叫去可以吗?又不是不认识。”元杰是受不了他们这么寒暄来寒暄去,连顿饭都能吃的人胃疼。 “行了行了,老四他媳妇,你就跟着老四叫他们的名字就好了,没必要这么疏离,再怎么说你也是老四的老婆,也算是我们的朋友。”他很好脾气的哄抬气氛,“我告诉你,你别看这几个人人模狗样的,其实心都黑着呢!” “真的!你跟他们相处了以后,到头来肯定会发现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吗?元杰,你是想挡着我的面拐走我老婆吗?”陆衍北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元杰讪讪道,“哪敢啊!” 白夏被他们这么一闹,反而轻松了不少,对他们之前的紧张和芥蒂也就少了。 她后来才了解到他们这几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且身份都不低。 元杰是大律师,声名显赫,覃墨以前是军人,军衔很高,只是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不幸伤到了腿,所以现在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至于许舜阳…… 这个人的身份就比较神秘了,她问陆衍北,陆衍北也说他身份复杂不好解释,而且他牵扯波及的太广。 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温馨,偶尔看到他们的打趣和互相调侃,白夏也只觉得温暖。 正吃饭的时候,元杰神秘兮兮的跟她说,“我跟你说,你别看那许舜阳是个面瘫,对谁都冷着一张脸,他对他那个侄女可是宝贝的很!” “他那侄女现在才十七岁,许舜阳比她大十五岁,差不多就是一轮啊!我都怀疑许舜阳这臭小子有恋童癖。” “恋童癖?可他们不是叔侄关系吗?” “什么啊!又不是亲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那女孩儿是许舜阳收养的一个孩子,又不许人孩子叫他爸爸,只让她喊叔叔。” 元杰贼兮兮的看着许舜阳,“我跟许舜阳认识了这么多年,他是个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我看他对他侄女肯定有意图。” “不过要说我们这几个里面,心最黑最狠的就是你家那口子,就跟笑面狐狸一样,谁要真招惹了他,他还不得剥了别人的皮!” 他一说起陆衍北就停不下来了,滔滔不绝的悉数着陆衍北的罪行,一条一条的列举出来,如数家珍。 白夏看元杰这样也不禁发笑,看样子元杰是没少在陆衍北手底吃亏,不然也不会一肚子苦水。 “说起来,我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你可不知道,当初我就跟覃墨开了你一句玩笑,陆衍北那个疯子直接打破了我后脑勺,要是再狠一点,我估计就废了!” 他也没撒谎,刚认识白夏那会儿,他就跟覃墨开了两句荤段子,他们男人凑在一起,说这种话也不奇怪,也不是没有过,可是白夏不同啊!白夏是陆衍北心中的宝,当时元杰又不知道陆衍北这个人护短变态到了这种地步,自家兄弟都能下狠手。 那一下子砸过来,他头都有点发昏了,要不是身体素质过硬,就那么被砸一下,肯定要在床上躺半年。 白夏瞟了一眼去厕所回来的陆衍北,憋着笑,“你是说我家陆先生就跟洪水猛兽一样恐怖吗?” “那可不!大妹子,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千万得离陆衍北远一点,不然迟早能被他祸害死。”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可怕?” 元杰一僵,陆衍北阴恻恻的盯着他,“元杰,你在我的女人面前挑弄是非,就不怕我真的把你打残?” “我什么都没说,是吧?老四他媳妇儿?”元杰背对着陆衍北,朝着白夏挤眉弄眼的。 白夏弯唇一笑,“嗯,他没说什么,就是跟我说了说你的那些黑历史。” “元杰!” “我靠!”元杰站了起来,指着白夏,“你这个女人怎么能恩将仇报呢?我是好心提醒你啊!你们两口子就没一个是人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我家陆先生,虽然达不到他那种高度,但是好歹学到了点皮毛啊~”白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再说了,女人大多都善变,而且古人有语,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元先生,不听古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你你你!”元杰指着她,你了个半天都没你出结果来。 覃墨的老婆褚新月笑出了声,“行了行了,元杰你就别耍宝了。” 褚新月帮他们解了围,陆衍北坐回了原位,偷偷跟她耳语道,“晚点我灌醉他,让他掏钱请客。” “嗯。” 这场聚餐本来是元杰提议带头组织,说好的是因为进了新成员,带白夏见见他们,所以钱会由陆衍北出。 这会儿,陆衍北算计到了元杰身上,他不打算管了,而且他很清楚元杰身上现在别说现金了,连银行卡都没拿。 很久以后,元杰提起这段的时候,还对他们夫妇两恨得牙痒痒,他说当时他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陆衍北这人不止知道他身上分文没带,还将手机也给他顺走了。 要不是因为回春阁的人认识他,见他实在是找不到出钱来了,才同意记账让他先走,否则他可能会被扭送到警察局去。 吃完饭,他们男人凑在了一起谈事,然后就开始打麻将了。 白夏坐在一旁看不懂,不过只看到陆衍北似乎是最大的赢家,因为他赚的钱最多,而元杰赔的最惨。 元杰可能没注意到,白夏可注意到了,陆衍北跟其他两人早就通了气,这完全就是公报私仇,刚刚元杰说他坏话,现在陆衍北就开始算计上他了。 不忍心再看下去,她拉了拉陆衍北,“我去那边坐会儿。” “嗯,去吧” 白夏点了点头,起身到了被屏风阻隔起来的另一边坐着,看到褚新月和许舜阳的小侄女也都坐在这边时,她一愣。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卷入出轨丑闻 褚新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的婉约和娴静,跟覃墨在一起,倒也般配。 “白夏,过来坐。”她招呼着白夏过去坐,白夏也不含糊客气,轻轻点头,坐在了藤木镂空椅上。 褚新月将刚倒好的茶水递给了她,温声细语道,“之前就听老墨提过你,如今看到真人,我才知道老四为什么能为你守着这么多年了。” 她一怔,捕捉到了话中的重点,“守着这么多年?” “嗯。”褚新月看她一脸狐疑,心下了然。 看来老四还是没有将实话都跟白夏说清楚,所以她还不知道老四这些年为了找她做了多少事。 “他……” 在白夏欲开口提问时,褚新月很好的打断了她,“其实有些事,我们外人讲反而显得多事,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不如去问问老四,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告诉你。” 她沉默了下来,忍不住回头看了那还坐在雕刻镂空屏风另一侧的陆衍北,心绪不明。 “褚姐姐,我想去打寒假工,可是叔叔不让我去,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先前坐在许舜阳身边的小女孩儿亲昵的挽着褚新月的胳膊,撒娇道,“好姐姐,你就帮我跟叔叔求求情嘛~” “我真的很想自己独立去工作,能自己赚钱。” 褚新月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笑道,“这件事,褚姐姐可帮不了你,你也知道你叔叔他性子多执拗,他决定的事,我们可插不了手。” 闻言,她耷拉下脑袋。 “白夏,这位是舜阳的侄女许晚晩。”褚新月见白夏一直盯着许晚晚看,才出声介绍。 许晚晚才十七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而且她的个性很开朗活泼,行事又比较大胆。 很难想象许舜阳那种冷冰冰跟面瘫一样的男人,养出来的侄女会跟他截然相反。 她们女眷都坐在这边喝茶聊天,时不时的能听到那边元杰的叫骂声。 褚新月一直在打量着白夏,看她清媚的脸蛋上总挂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时不时的会落在那边陆衍北的身上,她才说,“白夏,我们女人这辈子追求的无非就是一个真心的爱人,一个安稳的家。” “你如今得到的这一切其实都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才好。” 她语重心长的跟白夏说,白夏轻嗯了一声,“我明白的。” 其实她不明白,很久以后她才懂褚新月话中的深意,褚新月说的是陆衍北的过去,和找她的那股执拗劲儿,导致最后她很后悔,对陆衍北曾经造成过那么大的伤害,而且也很心酸,即使她这么不堪,陆衍北还肯用真心待她好。 “夏夏,回家了。”也不知道他们打麻将多久了,只知道陆衍北叫醒她的时候,屋内的人基本上走光了,只剩下被灌醉的元杰。 看他烂醉如泥的趴在桌子边睡觉,白夏心有不忍,小声问道,“他这样没事吗?要不要把他先送回去?” “不用担心他,他自己醒了就会回去的,而且回春阁的老板和经理都认识我们,他们不会太为难元杰。” “嗯,那我们回去吧” 白夏声音带着睡醒时特有的软糯,她揉了揉眼睛站起身,陆衍北则是拿了她的外套给她穿上,又给她戴上了围巾。 这才拉着他离开,白夏总想着褚新月说的话。 车子缓缓开回家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褚小姐跟我说你找了我很多年,是怎么回事啊?” “真的要听?” 白夏侧过头,格外认真的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重重点头,“嗯。” “如果我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曾经救过我一次,你信不信?” “……”她睁着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陆衍北,“不信。” “我说实话了,你又不信,陆太太你可真难伺候。” 白夏也很郁闷,陆衍北非要用这么敷衍的态度来说这么严肃的事情吗?她都感觉很像是在开玩笑,一点都不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过去的记忆对我来将并不美好,我不想去回忆。” 城市夜色繁华似景,车窗外快速倒退的霓虹灯在他清隽的脸上光影交错而过,她总觉得现在的陆衍北有点孤独,那平淡的语气包裹着浓浓的孤寂和沉痛,她叹了口气,轻声道,“那就不要回忆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过好现在,才能给将来创造更多美好的记忆,只有你和我,只有我们。” “突如其来的表白真让人感动。”陆衍北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调侃白夏,“陆太太,话虽然很动听,但是你的实际行动更加重要。” 白夏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间倾身,凑到他脸颊,亲了一口。 “我一直都身体力行的告诉你,我想跟你长长久久的过下去。”白夏突然间就开口念叨道,“我这个人,本来心愿就不多,能够找到一个肯理解我包容我的人,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想能够永远的跟他这么走下去。” 陆衍北打了方向盘转弯,然后才将车子停到了路边。 一言不发的就探身过去,手扣住了她后脑勺强迫着她扭过头来。 两唇相抵,极尽温柔缠绵的一吻过后,他才开口,“别在我开车的时候诱惑我,不然你可就得跟我一起下黄泉了。” “为什么是下黄泉?上天堂也说不定啊!” 自家陆太太的关注点总是那么奇怪,而且让人啼笑皆非。 陆衍北轻轻笑出了声,声如泉水伶仃,“我怕我坏事做多了,上不去天堂。” “不会的,要真的上不去天堂,那我们一起下地狱也是好的。” 脸被白夏用双手捧着,她小脸肃穆又认真。 “日子还长,总想着要死的事,是不是不太好?” “……”不是他先提起来的吗? 白夏恹恹的松开了手,陆衍北这才坐正了身子开车。 回去的路上,她侧歪着头靠着车座椅,“陆衍北,我觉得现在的这一切好不真实,你说会不会等我睡一觉醒过来,发现其实这只是我做了一个美梦?”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足够与蚊子媲美,眼皮子也沉重不已,在平稳的车速行驶中,昏昏欲睡的白夏不堪重负沉沉睡了过去。 车子开到了地下车库,停好后,陆衍北看她屈在副驾驶座甜甜入睡,眸色黯然,“就算是美梦,那害怕醒过来的人,也应该是我。” 迷迷糊糊中,白夏似乎听到了他说的话,在他抱着她下车的时候,白夏哼唧了两声。 隔天一大早,她起来的时候陆衍北已经去上班了。 最近这段时间本身就因为婚礼的事比较繁杂,加之工作又不能抛下,陆衍北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接送她上班也变成了偶尔。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从家去杂志社也就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 洗漱完后吃早餐,再然后收拾了下着装,才从容出门。 她一在路上一点开微博,就看到置顶头条的微博热搜,“陆氏总裁夫人疑似出轨某知名成功人士”。 一点开看详细内容,基本上是昨天临近傍晚的时候,她跟单君遇在剧组场地外交谈时的场景。 角度拿捏的刚刚好,看起来两个人亲密无间。 白夏先是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赶去了杂志社。 在楼下还有其他同行蹲守着,她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围上楼。 “白姐……” “先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她倒不是担心陆衍北会误会她,而是担心这种恶性新闻会给陆衍北带来麻烦。 她的杂志社现在确实已经步入了轨道,只能传播新闻不能紧急公关。 思索再三,白夏才喊来了小五,嘱咐道,“你去用我们的官博发布一条公告,解释下我们昨天去那里只是为了采访,而且着重表明我们会对这种不实传闻采取法律措施,一定会追究到底。” “好的,白姐。” “嗯,你先去做。”她让小五发公告,然后用自己的微博号转发了官博的公告。 这不是一次单纯的狗仔抓拍爆料,她看了评论,分明是有人雇了水军恶意在将舆论往她出轨方面推。 可她现在没有专业的公关团队,只能够借助自己的人脉暂时压一下。 显然挑事的人比她更有分量,事情一直在发酵,连带着公告下的评论都骂开了。 她又联系不上昨天采访的那个明星出来帮忙作证,正看着头疼。 白夏索性关了电脑,突然,小五从外进来,咋呼道,“白姐,平息下去了。” “平息下去了?怎么会?” 见她不信,小五索性将iPad交给了白夏,“你看,昨天我们采访的明星发微博澄清了,而且那些水军喷子也渐渐安静了。” “你联系上他了?” “没有啊!不是我弄的。”小五诚实的摇了摇头。 对啊,她们根本就联系不上昨天采访的人,怎么突然间他就发微博澄清了? 白夏正想着,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陌生来电,接通后,对方说,“白主编不好意思,我刚刚一直在拍戏所以没有注意到您打了电话过来,还劳烦陆少亲自来找我一趟,您放心,这次事我肯定处理妥当……” 他后面说了什么,白夏没听清楚,只听清了这事是跟陆衍北有关。 白夏也明白他根本不是在拍戏,只是找了个借口而已。 毕竟爆料称是她出轨,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是真的,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贸然涉水,有可能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前途和形象,还有可能得罪陆衍北。 不过如果是陆衍北亲自找他,那这件事情的含义就不同了。 这说明陆衍北是站在我这边的,说明这个爆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加上又是陆衍北亲自找他交涉,他当然没有理由推辞。 思及此,白夏轻笑了声,寒暄了两句后挂了电话。 焦头烂额了一早上,她都没顾得上去跟陆衍北解释。 却没想到陆衍北连她的解释都不需要,就无条件信任他,甚至还主动为她摆平了这次的丑闻。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陆衍北你怎么这么会撩拨人 那些舆论能这么快被压下去,那些恶意中伤她的水军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也是因为陆衍北插手了吧? “白姐,你怎么了?”小五关切的看着白夏,看她又笑又无奈的,小五还以为她是被今天这种事给吓傻了。 白夏回过神来,“我没事,你先出去。” 眼看着小五出去了,她坐在办公椅上出神。 这事看起来倒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单君遇的脸都没有露出来,而且角度拿捏的特别好,基本上光凭着背影,很难认得出那个人是谁。 她沉思冥想,拨了电话出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打电话一打就通,不过两秒就接了,就好像是那人一直在等着她的电话一样。 “白夏。” 从手机内传来单君遇的声音,她微微蹙起娥眉,“是你做的吧?” “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吗?”她又不是笨蛋,这种事,稍微用点脑子就能猜到是谁做的。 白夏只是不懂单君遇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 她轻嗤了一声,“单总这会儿装傻充愣可不是你的作风,你不是一向都说自己敢做敢认吗?你敢说今天微博上这事儿跟你无关?” “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认识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是故意的?” “对,我是故意的。”单君遇冷笑,“白夏,你想跟陆衍北好好生活,继续当你的豪门少奶奶,想得美!” “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就应该清楚我这个人做事从来都不会轻易放弃更不可能半途而废,不管你有没有跟陆衍北结婚,我都绝对不可能彻底松开你,是你先招惹我的,如今就别想这么干干净净的抽身离开。” “原因呢?理由呢?”没有他预料之中的愤怒,白夏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对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根本不为所动。 单君遇一愣,手机里传来白夏嘲讽的话,“你可别告诉我,你这是发现你爱上我了,所以你舍不得跟我分手。” 他被白夏的话一噎,没有辩驳。 “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不要这么幼稚吗?早前五年,我守在你身边那么久,你何时正眼看过我?你跟我说你爱的是林颜舒,好!没问题,如今我成全了你,你又倒回头来说你爱我,你不觉得你口中的真爱太廉价而且太可笑了吗?” “你最好永远都别跟说你爱我这种话,我会觉得恶心,单君遇你活了这么久,从成年起,你就一直在你所谓的追求真爱的路上,你要求我们每个人都按照你的剧本走,尽心出演,凭什么?” 白夏对单君遇是真的很失望,她也觉得很迷惘,当初为之疯狂的人或许不单单只有单君遇一个,瞎了眼的不止是他还有自己。 她喜欢单君遇什么呢?她自诩了解单君遇,可实际上,她了解的只是盲目的服从,不断的付出。 爱情啊,本来就不止是单方面的付出,不是一厢情愿。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喉咙微梗,“从很早以前我就想告诉你,真正爱一个人是学会尊重,学会放手和取舍,你对我,不是爱,是占有欲,一个属于你的物品,任由你摆弄了多年的玩偶现在不归你管了,你觉得不甘心不服气。” “所以别拿爱情来作为粉饰你丑陋内心的借口,你要是真的懂,就不会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做错事。” “我不懂,你懂,陆衍北就懂吗?”不只是被戳中了内心最隐晦的阴暗而恼羞成怒,还是因为白夏据不给面子的态度让他觉得恼火,单君遇当即就发了火。 “我不懂,他也不懂,但是我们都在慢慢的学,而且他比你好,至少他不会用爱当借口做出伤害我的举动。” “单君遇,你跟陆衍北最大的区别不是金钱不是地位也不是权势,是你一直在伤害我,而他一直在保护我,施暴者跟守护者的区别,我不用详细说,你也应该明白。” “……” 单君遇沉默着,白夏叹气道,“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以前你伤害过我,难不成现在你想去伤害一个为你辛苦孕育小生命的女人?” “我是不喜欢林颜舒,可我更厌恶在女人怀孕期间出轨她人的男人,单君遇,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管单君遇在想什么。 单君遇看着渐渐暗掉的屏幕,微微出神。 良久,他才苦笑。 白夏是有一点说错了,他对她不是占有,是真的喜欢,这份感情也许从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只是白夏怎么赶都赶不走,跟空气一样安静。 时间一长,他就忘了这么个人,而且对她付出的一切都理所当然的享用。 他是真的后悔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想弥补也有心无力,现在白夏身边不需要他了,也不会再有他的位置,他确实不甘心这么被驱逐。 做出这些事,他只不过是想重新获得去往她身边的道路。 一直以来,都是白夏朝着他走,如今他想靠近白夏,白夏却将能通往她身边的路都堵死了,他不另辟蹊径,又能怎样? …… 白夏挂完电话后,心情也不怎么好。 她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单君遇明白,不管未来如何,他们两人是绝对不可能了。 楼下蹲着的狗仔都没走,一直到晚上下班,都还蹲守在大楼外,白夏硬着头皮下楼。 才刚出门就被堵住了,伸到面前的话筒和不断闪烁的镁光灯,晃着她眼睛疼。 倏忽,她人被带进了温暖的怀中。 陆衍北脱了大衣外套蒙着她的头,揽着她往外走,“我家陆太太比较容易害羞,如果各位这么想一见我家陆太太的盛世美颜,那么等到婚礼那天再来,到时候,一定会让你们拍个够。” 他出面,将白夏带走,被陆衍北护着的白夏,一颗心被暖意充斥着满满的。 上了车后,白夏才问,“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还要去外地吗?” “没办法,陆太太不主动联系我,我只能找上门来。” 陆衍北委屈道,“我可是等了你一天的电话,等着你来表扬我。” “……”是吗? “对不起,昨天的事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昨天的事跟你无关,陆太太,你别以为你的老公就是个傻子,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分辨的出来。” “我知道你是无辜被陷害的,我只是有点懊恼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泼脏水。” “陆衍北,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会撩拨人啊?”她鼻尖泛酸,“要不你骂我两句也是好的,干嘛要这么无条件的宠着我?” “你以后别这么蠢了,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你这样,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陆衍北板着脸,越说越无奈。 今天这事儿,其实搁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会有疙瘩。 陆衍北这个人,到底该说他心胸宽广,还是该说他太信任自己? 总之,白夏觉得她好像早就沦陷了,不管是哪种都好,这个叫陆衍北的男人在她心底占据的分量已经越来越重了。 “婚礼筹备的差不多了,明天我陪你去婚纱,嗯?” “好。”白夏弯唇,甜甜一笑。 对即将到来的婚礼产生了紧张感,忐忑不安。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穿婚纱,第一次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向那个在教堂尽头等着她的男人。 她什么都没管,也什么都没参与,这一切都是陆衍北一手策划。 试婚纱的当天,白夏紧张的不得了。 在店员的帮助下将婚纱穿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不可思议。 厚重的布帘缓缓拉开时,她的心也被紧紧揪着,悬吊在虚空。 陆衍北比她先换好,笔挺的黑色燕尾服,将清挺峻拔的身形完美的衬托出来,他眼睛清亮透彻,噙着笑意,遥遥而望。 “怎么样?还可以吗?”白夏紧张地问。 他上前来,两只手握住了她肩膀,带着她往前走。 那面落地镜中的两人正以亲密的姿势相互依偎着,“你看到了什么?” “我和你啊” 他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分明是下凡来的九天仙女。” 白夏轻笑出声,“就你嘴贫。” “我可没贫嘴,不信你问问她们。”陆衍北看向一旁的店员,问道,“我老婆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陆太太真的很漂亮,来婚纱店试婚纱的新人不在少数,我在这行做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您跟陆少这么登对养眼的夫妻。” 陆衍北挑眉看着白夏,眼底满是挑衅,似乎是在说我说的没错吧? “人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夸赞了两句,你还当真了?瞧你那嘚瑟劲儿。” “是你好看,别人才会夸你。” 陆衍北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下巴夹住了她肩膀,懒懒看着镜子中的两人,“这么漂亮的女人是属于我的,我也觉得不敢相信。” 没人不喜欢听到夸赞的话,白夏也不例外。 即便是满心欢喜,嘴上也不肯示弱,“油嘴滑舌,你这么会跟女孩儿搭讪,你员工知道吗?” “他们需要知道什么?我情话都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了。” “啧”白夏伸手,嫌恶的推了推他额头,“热死了,别抱着我,我要去换衣服。” “这么着急换干什么?还要拍婚纱照。” “不是说只是来试婚纱吗?”白夏看了他一眼,陆衍北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陆太太的状态刚刚好适合拍婚纱照。” “喏,我请的伴郎伴娘也来试礼服了。” 他扬了扬下巴,目光落在前方,白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元杰和许晚晚来了,她才一愣。 小纠结道,“伴娘的位置还有预留吗?我这边有人选。” “放心,我请了两对伴娘伴郎,正好伴娘的位置还空缺着一个。” 白夏这才松了口气,她早先跟苏婉儿通了气,苏婉儿说了要来当她的伴娘,这要是她出尔反尔,苏婉儿还不得活剥了她?! “换了衣服就是不一样,白夏,你今天可真漂亮。”人未到声先至,元杰调侃着白夏笑着开口道。 正文 第六十章 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白姐姐。”许晚晚甜甜唤道,上前来亲亲热热的挽着她胳膊,“真羡慕白姐姐能找到这么好的老公。” “许丫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老四哪好?” “嗯?”陆衍北微微眯起狭长凤眸,冷眼瞧着元杰,元杰讪笑,“那不是哪儿都好?很好非常好,好的不得了!” “元叔叔,你真没男子气概。”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元杰瞪了许晚晚一眼,许晚晚看向元杰身后,笑靥如花的喊道,“叔叔!” “……”得,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白夏弯着唇角笑,这种热闹又温馨的氛围,她从来都没体验过。 “陆太太,一个人在那儿傻笑什么?”陆衍北看她笑得那么开心,当即挽住了她腰身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这种氛围很好。” “你是在幸灾乐祸吧?看我被欺压的这么惨。”元杰抱怨道。 “赶紧去换衣服。”陆衍北嫌他在这碍事儿,赶着他去换衣服。 他们换好衣服出来后,白夏看到许晚晚娇小可人的站在许舜阳身旁,偷偷的拉了拉陆衍北衣炔,问道,“晚晚跟许先生是不是……” “不是。” 白夏讶异道,“啊?” “许舜阳以前有过一个初恋女友,他们很相爱,不过他女朋友后来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找过其他女人,我不知道当初许舜阳为什么会当初选择收养许晚晚,不过他对许晚晚应该没有那种心思。” “那他怎么对晚晚这么好,还管得这么严格?” “大概是因为失去过最重要的人,所以他才格外珍惜身边陪伴着他的人,这些年,许晚晚不止是陪伴着他的人,更重要的是让他觉得没有那么孤独吧” “……”白夏看向那边对着许晚晚才会露出笑容的许舜阳,皱起娥眉。 是吗?她倒是瞧着许晚晚跟许舜阳很般配,既然过去的都过去了,那又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好了,陆太太,你这么盯着其他男人看,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吗?” “那不是你好朋友吗?我就问问,想多了解一点你的过去。” “你最好是真的只想了解我的过去。”陆衍北捏了捏她鼻子,“不必要太追究别人的往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许你想了解的是别人想隐瞒的。” 白夏侧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她懂,陆衍北只是在借着这件事告诉她,他的过去是他想隐瞒她的秘密。 “我虽然好奇心很重,不过我会跟你尊重我一样尊重你。”她不是那种非要刨根问底的人,也不是那种揪着对方过去不放的人,陆衍北过去如何,她不管,最重要的一直都是当下的生活。 “那边的两位,能不当着单身人士秀恩爱了吗?摄像师都等了大半天了,皇上皇后可以挪架了不?”元杰嫌弃他们嫌弃的不得了,每个人都成双入对的,就他一个人还是万年老光棍。 他照了照镜子,也不差啊!怎么就没有女人赏识呢? “元叔叔,拍照了,还不走啊?”许晚晚推了元杰一把,仗着她背后有人,元杰敢怒不敢言。 忍了这口气,转身离开。 陆衍北跟白夏的婚纱照拍得很顺利,元杰在一旁看着不住感叹,以前总觉得陆衍北笑起来都不怀好意,如今看到他的笑是因为幸福而不是算计,他这个当朋友的,也为他高兴。 “元叔叔羡慕吧?”许晚晚站在他身旁,“你看,陆哥哥都找到老婆了,而你还是一个人,是不是觉得孤独寂寞冷啊?” “许晚晚,你这丫头讲话怎么就这么难听?!”元杰一愣,又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叫老四哥哥,叫我叔叔?!” “因为陆哥哥看起来很年轻啊!一点都不老,可是元叔叔你就……” 许晚晚神情惋惜的看着元杰,元杰瞥了眼不远处的许舜阳,咬牙切齿道,“你等着,等你叔叔不在,看我怎么收拾你!” “欧呦,我好怕唷~” “你!”元杰闷了口气,转眸看向那边拍照的人。 老四这张脸似乎是真没怎么改变,看上去就跟二十岁刚出头的毛头小伙子一样,有谁能想到他其实已经三十了? 明明年纪都差不多,老四却感觉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一点都没变,他们都或多或少的被时间打磨了棱角。 连以前脾气最火爆的覃墨如今都变得温和有礼,他曾经以为覃墨会很难过自己的腿没法站起来的事。 没想到覃墨跟他说,“人生这么多道坎,我总不能在每一次经历挫折的时候都这么惊讶愤懑,我早就想从部队退出来了,当初从军只是继承家里的衣钵,如今我能够休闲的生活,能好好陪新月我觉得很幸福。” “一直以来都觉得很对不起她,不止不能常常陪在她身边,还会给她带去危险,现在我变成了平凡人,才能够平凡的跟她好好相爱。” 元杰觉得覃墨说话酸的他牙疼,可是覃墨说得对,知足常乐,有时候缺憾也是一种幸福。 如今连老四都脱单了,他还光着,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够真的对一个女人,像他们一样这么上心。 “元叔叔,来拍照啦!”元杰走神的这会儿,许晚晚他们已经过去了,正朝着元杰招手,他踱步过去。 事后,选照片的时候,许晚晚一直在笑元杰镜头感差。 闹腾了大半天,才从婚纱店出来,他们几人分道扬镳,陆衍北带着她跟他们告别后,开车离开。 “你要回公司吗?” “不回,今天的任务是好好陪你。” “这么好?可是你工作不是很忙?不会耽搁?” “我花钱请这么多高材生,不是让他们来看着我做事的。” 白夏轻笑出声,“那你还一天到晚忙得跟陀螺一样?” “这说明我工作很认真。” “行行行,你有理。”白夏看他开车,也懒得跟他争。 本来还以为要回去家里来着,结果她被陆衍北拐到了离城很远的教堂。 “婚礼流程里,没有设计教堂这一段,不过我知道你应该很想自己结婚的时候是在教堂,所以今天我是带着你来满足你的愿望。” “你怎么知道我想结婚的时候,地址想选择在教堂?” “秘密。” “又是秘密,陆先生,你好像对藏着很多秘密,不是说好了坦诚吗?”白夏指着他,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诚实。” “走了。”他笑着微微用力一拉,牵着她往里走。 在教堂门口,陆衍北停住了脚步。 “我去尽头等你。” “嗯。” 手慢慢松开,白夏站在门口,看着陆衍北往里走,笑容一直都很灿烂。 等到他在教堂尽头站定,白夏才自带配乐的缓缓入场。 她曾经在日记里写过,想穿着婚纱在教堂举行婚礼,即便是没有人祝福,但只要尽头是她爱的人,这就足够了。 坚持了十几年的爱情无疾而终,站在尽头等她的人也换了,不过……她没有后悔过。 想到这么多年发生过的一切,白夏眼睛酸涩,噙着泪光笑。 伸出的手比她的大了一倍,掌心纹理干净,她仿佛还记得这只手握住她的时候,有多温暖。 她将手搭上去,那大手微微曲起,她还能感受到掌心细腻的纹理。 两个人自问自答,当陆衍北问,“白夏,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夏看向他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我愿意。” “那你愿意娶我吗?” “愿意。” 她一直都知道单君遇是不愿意娶她的,所以那句愿意一度成为了可望不可即的奢望。 现在对她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单君遇,却比单君遇更加重要。 “那……”陆衍北挑眸,试探着问,“现在新郎是不是该亲新娘了?” 陆衍北个子比较高,她就算穿着高跟鞋也得仰视他,现在他这么小心翼翼的问,那一瞬间就戳中了她的心扉。 主动踮起脚,亲了亲他嘴唇。 来教堂附近游玩的人,注意到教堂内养眼的一幕,用手机拍下了他们在教堂的这一瞬间。 当天晚上,倚靠在床头刷微博的白夏看到了被顶上热搜的照片,顿时哑然。 评论下除了花痴粉以外,前不久有关她出轨的传闻也不攻自破了。 没有马甲的小码农:【捂嘴笑】【滑稽】我就说那个出轨的新闻就是无的放矢,你看陆男神这么帅,又多金又浪漫,哪个女人会放弃这么好的男人? 青柚子:【花痴】这一幕不觉得似曾相识吗?这一对高颜值夫妻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跟活在偶像剧里一样,陆男神就是自带韩剧属性的完美男人! ……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陆衍北曲腿上床,就看到白夏拿着iPad在那儿傻笑。 白夏将iPad递给他,“喏,我们今天在教堂被人拍到了。” 陆衍北钻进了被窝里倚靠着床头坐着,点开了被偷拍的图片。 光线拿捏得刚刚好,看起来,两个人倒像是在拍韩剧。 “拍的不错。” “这是重点吗?”白夏不满的刮了他一眼,隔着手不方便,她索性钻到了陆衍北怀里,找了视频给他看,“你看还有视频,我还自己配乐,这不是很傻吗?” “都怪你,没事儿拉着我去教堂。” 陆衍北挑眉,搂着她,“你啊,得知足,别人犯傻都是自给自足,自我满足,你犯傻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这么多人看,证明你的关注度很高。” “歪理。” “歪理真理,只要是个理就行了。” 他们两个人可能下午太入迷了,没注意到被人偷拍了那么久,拍出来的照片足足九张,还录了视频。 陆衍北挑了几张比较好的保存了下来,看到微博下有人喊白夏女神嫁给他之类的话时,脸色就变得不大好看了。 刚刚还说就算被人偷拍了也没关系的男人,当着白夏的面就开始出尔反尔,拨了电话给袁浩,“立刻将微博上的照片和视频删掉。” “你干嘛?”白夏狐疑道,“你不是说拍得很好吗?” “我不需要那么多人看到你有多好,你是我的,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幼稚”白夏说他幼稚的时候,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露出笑容。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白夏从杂志社下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回过头去。 看到那边戴着宽大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的女人,微愣,疾步过去。 苏婉儿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知道她要办婚礼,所以推了好几个通告,就为了回来参加白夏的婚礼。 一见面,就给了白夏一个熊抱。 “好久不见,好想你啊!” “是啊,苏大美女这么忙,真难得才能见到一面。”白夏笑着说。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怎么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说?自己一个人扛着多辛苦?”苏婉儿埋怨道,“要离婚也不吭声,要结婚也不跟提前打个招呼,我都快被吓出心脏病了。” 白夏轻笑出声,“我看你挺好的啊,再说,你工作这么忙,跟你说这些个糟心事儿干什么?” 她看了看四周异样的目光,压低了声儿道,“要不我们先换个地方再叙旧?” “你看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万一你要是被认出来了,待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 “嗯。”苏婉儿点了点头,拉着她往自己的保姆车旁走,“先上车再说。” 白夏本来是想说带苏婉儿回家坐坐的,可苏婉儿拒绝了,所以她也只好由着苏婉儿去。 司机开着车绕着桐川转悠,她们就在车上说了几句话。 “你们办婚礼的那天,说好的由我来当伴娘,你该不会已经挑选好了人吧?” “婚礼的事我都没插手,是他一手包办的,不过伴娘的位置他已经空了一位出来了,你放心,留了你的位置。” 苏婉儿微微眯起美眸,笑道,“瞧你现在说话那股腻歪劲儿,怎么?这回是嫁对了人?”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他对你好不好?” “很好啊”白夏想了想,说道,“他对我很好,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被一个人捧在手心里是什么感受,如果一早开始遇到的是陆衍北不是单君遇的话,我可能就不用吃这么多苦,走这么多弯路了吧?” “现在也不晚”苏婉儿是看着白夏怎么过来的,当初她为了单君遇做了那么多,单君遇一颗心都记挂在一个为了钱就抛弃了他的女人身上,苏婉儿一度认为单君遇是瞎了眼。 她叹了口气,“谁说一开始遇见就是好事呢?你经历了这么多,才会更加懂得珍惜啊!” “既然陆衍北在你心目中那么好,白夏,我祝福你,希望你以后能够跟他好好的。” “嗯。”白夏轻轻点头。 “对了,礼服你试没试?” “试了”苏婉儿啧啧了两声,“陆衍北可真是大手笔,连伴娘的礼服都是限量版设计,他就不怕我们伴娘比新娘还美,抢了你的风头吗?” “怕这个干什么?”白夏挑眸,“反正入他眼,进他心的人只有我。” “得了吧你,也不嫌腻得慌。”苏婉儿说着顿时发笑。 白夏以前也问过陆衍北类似的问题,她看了那天许晚晚试穿的礼服后,就问陆衍北说,伴娘伴郎的衣服都这么别出心裁,就不怕抢了新郎新娘的风头吗? 陆衍北当时是回答她,“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抢了风头也好,这样你有多美就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反正最后我看到的人也只会是你。” “白夏,你们白家……他们来吗?”苏婉儿小心翼翼的问。 “我不知道,大概会来吧” 白夏也不知道白元尚和白心雅会不会来,当初从白家出来后,她就没有再想过要回去。 如今善和药铺和碧园的地契都拿回来了,她就更加没必要再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了。 逛了大半个城,苏婉儿还有个电视台的访谈节目要参加,没有时间跟她多聊,所以白夏在半路就下了车,跟她挥手告别。 白夏有时候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可思议,她跟陆衍北度过的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幸福一样。 她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唯恐有一天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会流逝在指缝间。 “你是白夏吧?” 白夏一个人走着,突然间就被几个高中模样的年轻女孩儿围住了。 她一愣,低嗯了一声。 “啊!真的是本人!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那几个高中生女孩儿突然间就兴奋了起来。 “你能跟我们拍张合照吗?” 看对方那么殷切的眼神儿,白夏也拒绝不来,“可以。” 被拉着拍了几张合照后,对方又说,“我超级喜欢你跟陆男神,你们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配一脸!” “你不知道自从你们在教堂那里接吻照曝光后,好多小情侣都跑去那边模仿你们。” …… 是吗? 白夏讶异于陆衍北的影响会这么深广,也默默窃喜,这么受欢迎的男人是属于自己的。 她现在待遇都跟明星差不多了,走出门还有人找她签名合照。 坐在甜品店二楼,白夏还觉得哭笑不得。 “陆太太。” 捏着勺子拨弄着珍珠奶茶的手一顿,她回过头看到陆衍北,错愕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陆衍北揉了揉她发顶,坐到了她对面,刻意点出了微博给她看,“喏,你跟小女生的合照被发出来了,微博底下有地址,我猜你这么喜欢甜食,肯定是钻到甜品店来了。” “哦~这么了解我~” 陆衍北端过了她面前的奶茶就着吸管喝了两口,白夏嫌恶道,“干嘛抢我的?” “你的比较好喝。” “你不是上班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带你去看戏”陆衍北眼睛都没抬下,就回了白夏的话。 无论白夏怎么问,陆衍北都不肯说要带她去看什么戏,在甜品店,她点的东西自己都才只吃了两口就都进了陆衍北肚子里。 看他一脸满足的说,“好吃” 白夏就忍不住怼他,“你又没味觉,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她一说完就后悔了,愣了会儿,本以为陆衍北会不高兴,可是他没有。 陆衍北只是放下了挖蛋糕用的小勺子,认真的看着她说,“嗯,我确实尝不出什么味道,不过我想只要是你喜欢的,那就应该不差。” “……”白夏闷闷道,“我不是故意要戳你伤疤的” 她恹恹的跟在陆衍北身边,被他牵着下楼的时候,白夏好几次都想要抱一抱他,至少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和对他的安慰。 “白夏,我没有介意刚刚的事,你不用露出一副内疚自责的模样”陆衍北牵着她到了收银台,等着店员装蛋糕的时候,他忽然间开口跟白夏坦诚,白夏愣了会儿。 偷偷瞄了陆衍北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没什么情绪变化,才安了心。 她在不知不觉中就能开口戳伤别人敏感的自尊心,好在陆衍北他深知自己只是嘴硬心软,从来没有因此而责备过自己半分,更没有跟她置气过。 提着蛋糕上了车,陆衍北说,“蛋糕是赔给你的,刚刚吃了你的东西,我看你眼睛都快要黏到了我身上来了。” 白夏是说唯美食不可辜负,尤其是她爱吃甜食,陆衍北把她都还没怎么吃的东西吃完了,她当然就有点怒气了。 陆衍北太了解她,所以要离店前刻意打包了一份蛋糕带走,坐在驾驶座,他看白夏懵懵懂懂的望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伸手摸了摸她后脑勺。 这个举动,在她眼中,就跟逗狗一样。 他这是拿她当狗养还是当小孩儿看待了? “你说看戏是看什么戏?” “别急”陆衍北一边开车,一边淡淡回了她一句。 车子靠着街边停了下来,左等右等,陆衍北既不下车也不开口解释,白夏只能陪他坐在车里等着。 突然,陆衍北递过来了一个耳机给她戴上。 耳机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还有男女的对话。 “不是都说了以后不再见面的吗?” “这还能由着你来选择?”男人冷笑,“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可就将那些视频和艳照都公布到网上去,我看单君遇还会不会要你这个骚货!” …… 白夏诧异的看向陆衍北,“这什么?” “我查到林颜舒在美国的时候就被一个华裔商人包养了,她回国跟单君遇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跟这个华裔商人有联系,两人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陆衍北顿了顿,复又出声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可能不是单君遇的,而是那个包养她的男人的。” 耳机里传来了男女暧昧的喘息和低吟声,白夏索性扯掉了耳机线,“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白夏,你有权利知道真相。”陆衍北沉声道,“你如果想将这一切告诉单君遇,我也不会拦着你。” 在婚礼开始之前,陆衍北再三思索,他想最后测试白夏一次。 如果她选择过去,那么他将会取消婚礼;如果她选择现在,那么他会一辈子都好好珍惜她。 “这算什么?你在试探我吗?”白夏嗤笑出声,“陆衍北,你幼不幼稚?” “我对你,一直都很幼稚。”喉结艰难滚动,“不是我要为难你,是我想知道,当你知道这一切后,你的选择是什么。” 白夏迟迟没有回答,陆衍北也难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做出这种决定,他也考虑了很久,为难了很久。 他既怕白夏选择单君遇,又怕白夏真的离开他。 “也许是我这个妻子做的很不好,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白夏无奈叹气,“我知道我不合格,可是陆衍北,我也在慢慢的学。” “你当我白夏是什么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吗?” “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再走回头路,单君遇也好,林颜舒也好,他们的事都跟我无关,即便是单君遇确实在我心底还残留有影子,我现在跟你结婚了,就不可能再去多管闲事。” “你别这样好不好?”白夏鼻尖一酸,“你这么做,我会以为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我以为你只是想找个借口反悔赶我走。” 白夏仔细想想,这段时间,是陆衍北付出的远远比她多,她想也许是自己做的真的太差劲了,所以才让陆衍北觉得自己还余情未了,对过去念念不忘。 其实没有,她这种人,选择了以后就不会再反悔。 她握住了陆衍北的手,坚定的一字一句说道,“我想嫁给你,你也说过你愿意娶我的,单君遇的事,我不会管你也别多心,好不好?”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救救我,我不想死 那天,陆衍北什么话都没说,只问了她一句,“不后悔吗?” “不后悔。”她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这两个字,即便是跟单君遇在一起时经历了那么多不幸福,她也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白夏一直都坚信着一句话,不管未来如何,自己选择的,再苦再累都要咬牙忍着走下去。 她不知道跟陆衍北的未来会如何,但是她想有陆衍北在,未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从认识以来,一直都是我在逼着你做选择。”陆衍北说,“这一次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日后来后悔,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不管你选择谁,我都尊重你。” 她都觉得陆衍北这话说的过分了,婚都结了,结婚证都领了,还闹这种事出来,竟然还问她到底会选择谁。 如果她真的会这么轻易就被过去所动摇,那么她就不可能选择重新开始。 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不回头。 这就是她的想法,她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要什么。 陆衍北给的,就是她要的。 所以那天,她很郑重的跟陆衍北说明白了她的心意。 白夏看到了林颜舒的龌龊事,也没有想过要去跟谁戳穿,更没有想过要多管闲事。 他们开车离开了那里,从此,没有谁再提起过那一茬。 这是林颜舒和单君遇之间的事,单君遇是否会发现真相,这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 距离婚礼只剩下两天的时间,白夏很紧张。 袁浩告诉她,其实有一个人比她更加紧张不安,那就是陆衍北,他已经好几天焦躁难安了,睡不着觉。 白夏怕陆衍北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垮掉。 所以每天晚上都会煲汤给他喝,她端着托盘,敲了敲书房门。 房内无人应答,她索性扭开了门锁,直接进了屋。 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余光瞥见文件夹里露出的白纸一隅,顿时一愣。 将纸抽出后,看到纸上的设计图,白夏愣了会儿。 “你怎么进来了?”陆衍北推开门,就看到白夏背对着自己站着。 白夏扬了扬手上的纸,“陆先生你还会画设计图?” “嗯。” “这么说,我的婚纱是你亲手设计的咯?” 陆衍北轻点下巴,白夏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可从来都没听说过陆衍北会画设计图,而且还是设计衣服。 “你不要告诉我,连婚礼舞台的设计图都是你画的……” “陆太太,猜对了。” “……” 白夏将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还很多,你得用一辈子慢慢挖掘。” “嘁”白夏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后,说道,“你赶紧把汤喝了,别忙太晚。” “嗯。” 白夏将设计图放下后,迈腿出门,关上门时还听到陆衍北在跟人打电话。 她们家陆先生似乎忙得不可开交,而她就清闲的不得了,因为没多久就要举行婚礼了,她索性就将杂志社的事都交给了小五,她基本上不会过去那边。 每天除了窝在家里看电视,要不就是看看书,摆弄花草,日子清闲。 刚窝床上,手机就响了。 白夏一愣,看到完全陌生的号码,还觉得奇怪。 等到接通后,听到对方发酒疯的话,她就烦躁了起来。 “单君遇你有完没完了?!” “没完,你真的要嫁给他?” “是,我是要嫁给他。”白夏皱眉,“需要我提醒你吗?我跟陆衍北早就领了结婚证!” “呵……你还真是绝情,说不要就不要,说离婚就离婚”单君遇嗤笑,“你难道就不自私吗?” “对,我自私,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白夏……”单君遇痛苦道,“你别嫁给他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为什么你不肯原谅我?” 眼眸温热,白夏几次想开口,都张不开嘴。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跟你离婚的,你回来好不好?他给你的,我也可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太晚了,我要的时候你吝啬于我,现在我不想要了。” 她不是不难过,毕竟她跟单君遇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她也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现在听到他发酒疯说出的话,白夏只觉得心酸。 “我们早就结束了,从你选择将林颜舒带回家开始,我们就已经不可能了。” 白夏想挽回想解释的时候,是他自己不肯听,是他在羞辱她,现在又何必闹成这样? 她挂了电话后,又将手机关了机。 冷不丁一抬头,看到陆衍北站在门口,她慌慌张张的侧过头去擦脸上的眼泪。 原本她以为陆衍北会生气,却没有想过他什么责备的话都没说。 只是走过来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抱住她,大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嗓音低沉醇厚,“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我允许你最后一次为他掉眼泪。” 她不知道是陆衍北的怀抱太温暖,还是他说的话太让她没有抵抗力。 白夏从小声的抽噎,到最后的放声大哭。 她将心底郁结了多年的苦楚都发泄了出来,紧紧抓住了陆衍北的衣襟,如同溺水的行人揪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陆衍北无奈轻叹,没有说话,只让她静静发泄。 过去的都过去了,他也知道单君遇在白夏心底的位置,如今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到她的情绪,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会去强求着白夏驱逐心底的影子。 白夏哭了一场,睡着了。 他头疼的按了按眉心,感觉无可奈何。 白夏很努力的在摆脱过去,她需要时间,陆衍北愿意给她,只是希望别让他等得太久。 …… 单君遇再打电话就打不通了,紧紧捏着手机用力扔了出去。 彻底躺倒在床上,木然的看着屋内的水晶吊灯。 无论他怎么做,白夏都不会搭理他,陆衍北似乎知道了他背地里弄得小动作,所以狠狠敲打了单家一遍。 他可以不顾自己,却无法不顾及单家。 单君遇还要感谢陆衍北送来的大礼,让他清楚的知道他有多眼瞎,错将鱼目当成珍珠。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真是很狠毒。 得到了白夏还不够,还要在他心上狠狠割上一刀。 当他看到匿名寄来的光盘里,赤裸交叠的两人,单君遇脸都绿了。 很好,林颜舒骗了他这么久,亏得他还真以为自己亏欠了她,对她感到愧疚。 为了这么个被人玩弄的烂货,他亲手把白夏推走,怎么可能不后悔? “君遇,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林颜舒一进卧室就看到满地的酒瓶子,还有砸烂的手机,不悦的蹙起蛾眉。 单君遇似乎是没听到,没有应她的话。 林颜舒顿时心生不悦,挺着大肚子艰难挪步过去,“君遇?” 当她的手碰上单君遇的那一刻,手就被狠狠甩开,“滚!” 她一愣,“你怎么了?” 看到单君遇坐起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瞪着自己,林颜舒就觉得害怕心虚。 她上前去,想拉单君遇,“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单君遇厌恶她的触碰,想起在光盘中看到的那一幕幕,单君遇就觉得林颜舒恶心。 “我做错了什么?”林颜舒无助的站在床边,“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你说呢?”他冷笑,“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 “君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你能跟一个可以当你爸的人上床,林颜舒,我真是小看你了。” “还真当你是什么好货色,现在想想,也真是恶心。” 林颜舒后背窜着寒气,身子发抖,“不……我……” “你听我解释,我是有苦衷的,我……”她拉住了单君遇的手,慌张道,“我是被他强迫的,当初他给我下药,我是被他算计了啊!” “呵,你当我是傻子吗?”单君遇眼底嘲讽更甚,“难不成你们每次开房每次上床都是他强迫了你,他给你下了药?” “我看你不是叫的很欢畅很爽吗?林颜舒,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女人,就不会……” “就不会怎样?”林颜舒抓着他的手愈发紧,眸色怨毒,“我知道你是后悔跟白夏离婚是不是?你为了那个女人,不肯娶我,不肯认你的儿子,单君遇,你还是人吗?!” “我能怎样啊?当初被你妈妈赶走,我在国外连学都上不起,那个人是大老板,我一个穷学生怎么可能反抗得了他?是他给我酒里面下药,强迫我发生了性关系,我害怕你知道,所以他用这个威胁我的时候,我只能答应啊…” “君遇,我是爱你的,我是因为太爱你,害怕失去你,才会被他控制,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本来就喝了酒,脑子又乱,被林颜舒缠着又哭又闹的心烦意乱。 伸手推了她一把,吼道,“你他妈当我是冤大头,你好耍着玩儿是吗?!” “你张开腿让人上的时候,也是人强迫你的?你不要脸勾着别人淫叫的时候,也是别人逼着你喊的?” “林颜舒,你要滚就滚远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林颜舒被他这么用力一推,摔倒在地上,小腹痉挛收缩,阵阵绞痛。 脸上血色急剧消退,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救我…君遇,我肚子好疼…救救我……” 单君遇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她蜷缩着,脸色煞白如纸,额上直冒冷汗,痛苦的表情不似作假,单君遇顿时一怔。 “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好疼……” 单君遇的酒意一下子就被吓醒了,他立刻蹲下了身,弯腰将人抱起往外跑,“你撑着点,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君遇,我好疼,我会不会死?”林颜舒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她痛苦的蜷缩在副驾驶座,她好怕会出事,害怕自己会没命。 “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这个孩子是我的? 单君遇将林颜舒送到了医院后,酒已经完全醒了,想起刚刚的一幕,他只觉得头疼欲裂。 喝了酒后,又见到了林颜舒,他感觉自己头上那顶帽子明晃晃的,还冒着绿光,又恰逢她在面前哭哭唧唧,单君遇就将心底那点子怒火都点燃了。 下手没轻没重,就这么一推,谁知道她就会碰到摔倒在地上,而且还碰着了肚子。 这么一路上开车过来的时候,单君遇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 “她怎么样了?”周敏接到风声赶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外边守着,一脸的颓废样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冷着脸,训斥道,“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没了女人你就活不成了是吗?” “妈…”单君遇本来就烦躁,现在周敏一来就指责他,他更加觉得不想听。 “当初我让你跟白夏结婚,你自己也是同意了的,如今白夏跟你离了婚,你又要死不活的,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她要是不离开你,迟早会被你拖累死!”周敏是很满意白夏这个儿媳妇的,乖巧懂事,有分寸知进退。 最关键的就是她对自己的儿子痴心一片,这种女人只会听从丈夫的吩咐,唯丈夫的话是从。 他们结婚这五年,也果真跟周敏设想的一样,白夏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不会跟他们抱怨,更不会在外边诋毁单君遇。 怪就怪自己的儿子太不争气,好好的儿媳妇给赶跑了,非要跟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搅和在一起。 闻言,单君遇嗤笑出声,“白夏?她都要和陆衍北结婚了,那个女人恐怕早就忘记了我。” “当初她嫁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好好珍惜?我已经再三警告过你,白夏是个好女人,让你别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周敏冷笑,“你说白夏心肠恶毒,这种女人,你这辈子都不会看上她?” 单君遇自嘲的笑出了声,笑声悲怆。 是他错了还不行吗?为什么白夏连一个改错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不管他做了什么,怎么乞求,白夏都对他冷淡不已,就好像她现在已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了。 “妈,我知道错了,我想挽回她,可是她已经不屑回头了,我做了这么多,她还是要跟陆衍北结婚。” “你给我清醒一点!振作一点!”周敏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失望透顶了,她叹气道,“白夏既然已经选择了跟你离婚,你就振作点,不要再纠缠她了。” “妈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从过去到现在只为了个女人肝肠寸断,你说说你都多少天没有去公司上班了?” “如果我是白夏,我也不想回到你这个废物身边!你知不知道外边有多少双眼睛盯在我们单家身上?到现在你还不知道长进,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用的儿子?!” “……”被周敏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单君遇才知道清醒。 他沉浸在回忆中,自我麻痹,不肯清醒,不愿意面对事实。 私家侦探给他的回馈,对他来说就是梗在心上的尖刺。 白夏离开他以后,过得很好,没有他,她也会很幸福。 她跟陆衍北一起上下班,跟陆衍北一起去买菜,跟陆衍北手牵着手出来散步。 他们过得平凡简单,白夏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也许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给过白夏快乐,所以她待在自己身边从来都没有发自真心的微笑过,更没有感受到幸福过。 “妈,离开了白夏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您说我以后一定会后悔…”他苦笑,“现在我真的很后悔,悔恨当初的所作所为。” 他到底是有多瞎,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真心对他的人? 看到林颜舒跟其他男人上床的视频后,第一感受不是愤怒,是自嘲。 瞧瞧,他为了这么个女人逼走了自己的老婆,逼走了一个最爱他的女人。 如今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当初那个爱他入骨的女人了,是他自己亲手扼杀了那个白夏。 周敏叹气,微微摇头,“儿子,妈只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不要钻牛角尖。” …… 单君遇瘫坐在长椅上,低垂着眉眼,眸色不明。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医生摘了口罩从手术室出来,看向他们。 单君遇没吭声,周敏才上前说,“我是家属,病人怎么样了?” “病人动了胎气,孩子还不足月就早产了,现在母子平安,不过孩子是早产儿,可能有些缺氧,现在护士抱着他去吸氧了,晚点你们就能够看到孩子了。” “谢谢你啊,医生。” 医生摆了摆手,复又说,“你们等会儿去前头办理下手续,把费缴了。” “嗯。”周敏点了点头。 医生走后,她才松了口气。 这些年,她一直都想要个孙子,只是单君遇性子犟,无论她怎么规劝,都不肯听她的话。 虽然这个孩子的母亲不是她所喜欢的,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好歹这孩子也是自己儿子的种她是肯定要带回单家抚养的。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别再犯浑了。”周敏说,“对了,我听说白夏跟陆衍北的婚礼不久就会举行,到时候你给白夏他们送礼去。” “嗯。” 单君遇虽然答应了周敏要给白夏去送礼,可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白夏,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起步入婚礼殿堂。 林颜舒被推出来的时候,跟刚被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头发也汗湿了,黏在了脸颊上。 等到她醒过来,看到的就是坐在一旁等着,脸色晦暗不明的单君遇。 她一愣,想起进医院之前,单君遇要吃人的模样,她不由得心底发寒。 从过去到现在,她都是被单君遇捧在手心里娇宠着的,冷不防被打落到地狱,这让她接受不了。 试探着唤道,“君遇……” 嗓子干裂难受,她忍着疼虚弱的看着单君遇,过去对她百般呵护,怜爱有加的男人如今坐在一旁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痛苦。 “林颜舒,这个孩子是我的还是你跟其他男人的野种?” 林颜舒一怔,心虚的撇开了视线,嘤嘤哭诉,“你怎么能这么诋毁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呵…”单君遇抬起眸看她,眸色湛沉,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 “不是我的,当然还有可能是你姘头的,林颜舒你拿我当傻子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东窗事发后的后果?!” “君遇,我真的是被逼的,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你,太害怕你知道我不堪的过去我不会一错再错,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君遇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原谅我好吗?” 单君遇眼眸一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慢慢的收紧了力道。 可笑,他当初为了这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家,现在她还口口声声的说着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太爱自己了,真当他单君遇是傻子不成? 如今他的家毁了,他本来可以拥有的幸福安宁也全都毁之一旦。 思及此,单君遇狠下心,用力将手甩开,“滚!如果可以,我真想掐死你!你最好祈祷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否则我他妈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林颜舒身子狠狠一颤,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狰狞的单君遇。 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他瞪着林颜舒,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生撕了。 她害怕至极,连身体下边的疼痛都顾不上了,慌慌张张的还想去拉他,可单君遇已经连碰都不屑于碰她了,厌恶道,“孩子我已经安排了做DNA鉴定,如果等到鉴定结果出来,证明了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林颜舒,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当初就是因为林颜舒怀孕,才会害得他被迫跟白夏离婚,如果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他的,那么他当时为了这个孩子而被迫放弃白夏的举动就显得愚蠢至极了! 单君遇离开了病房,他怕他继续待下去会忍不住对林颜舒动手。 真蠢,为了这么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家,放弃了爱他的白夏。 现在他后悔也来不及了,换不回来当初的人,现实发生过的一切也不会因为他的改变而发生任何的变化。 病房内 林颜舒脸色苍白,唇泛着死皮。 她捂着肚子,疼的蜷缩成了一团。 可笑,白夏现在不是嫁给陆衍北了吗?难道她就不是个被其他男人玩弄过的破烂货了?单君遇又为什么还这么对她念念不忘! 倏忽,她一愣。 陆衍北?对,还有就陆衍北,她不能现在就被一脚踢开,唯一能够帮到她的人只有陆衍北! 林颜舒艰难的按了护士铃,等到医生来了后,她才松了口气。 “怎么没有家属守着你?”医生皱起眉,对林颜舒刚刚生产后,竟然没有人陪护的这一现象十分不满。 “他有事出去了,等会儿会回来的。”林颜舒有气无力的说着话,为单君遇辩解。 她找护士要来了手机,等到他们走后,才拨了电话出去。 一接通,就听见手机内传来的女人声音,“喂?” “……”白夏?林颜舒脸色僵了僵,想想现在她变成这个样子都是白夏害得,白夏却还能够好好的过日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喂?你好?” 林颜舒直接将电话挂了,脸色狰狞的紧紧抓着手机。 白夏狐疑的看着莫名其妙被挂断的电话,听到身后的动静,她转过了身,扬了扬手上的手机,“陆先生,有人打你的电话。” “嗯?谁?” “不知道,我说了几句,对方都没声音,然后就挂了。”白夏还一头雾水着,看这手机号码,陆衍北手机里也没有备注过名字,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她也摸不清打电话的人是谁。 陆衍北拿着干毛巾擦头发的手一顿,将手机拿了过来,看了一眼号码后,眸色微沉。 “怎么?你认识这个号码?” “不认识。”陆衍北趁机抱住了白夏,“说不定是骚扰电话,不追究这个了,陆太太,帮我吹头发?”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她回国了 陆衍北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陆太太,你好香~” 白夏嫌恶的将他推开,“你怎么从早到晚就没个正形?” 话是这么说,可白夏眼底除了对他的无奈以外,再无其他。 她迈开腿离开去浴室拿吹风机,在她进了浴室后,陆衍北看着手机最近联系人中的通话记录,若有所思。 白夏拿了吹风机过来,半跪在床边帮他吹头发的时候,陆衍北问,“白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选择相信我,是吗?” “嗯,既然我选择了你,就会全心全意的依赖你,无条件的信任你,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他微微弯起了唇角,伸手圈住了纤细的眼神,将脸靠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嗯,我不会辜负你?”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护着白夏周全。 “对了,婉儿回来了。” “婉儿?”陆衍北凝眸想了想,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女明星?” “嗯,她一直都很忙,最近为了我们婚礼的事刻意推掉了几个通告赶回来。” 白夏也觉得心暖,这么平静安稳的日子,她真的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不管是陆衍北跟元杰他们之间的融洽氛围也好,还是苏婉儿对她的友谊也好,都让她觉得久违了。 素白的小手轻轻抚摸着他后脑勺,那细软的短发让她爱不释手,“我也要谢谢你给了我,我一直想要的生活。” 陆衍北紧了紧圈在她腰身上的手,倏忽,他微微用力,将白夏往后压,两人顺势倒在柔软的大床里。 “口说无凭,这种感谢诚意不够。” “那你想怎么样?” 青丝散乱开,跟黝黑的床单融为一体,羸白的肤色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吹弹可破,如凝脂般滑嫩。 黑与白,形成了最鲜明的色彩冲击。 她眉目如画,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媚态更加容易拨弄人的心弦,陆衍北泄愤似的低头狠狠咬了她下唇一口,片刻又松开了,舔了舔她唇上冒出的血珠。 温柔的撬开了微张的牙关,长舌掠过她口腔的每一处。 他身子滚烫而且僵硬,如同紧绷着蓄势待发的弓弦,只要稍稍用力就会崩断。 陆衍北深深吸了一下后松开,时刻铭记着自己给她的承诺,迅速抽身离开,钻进了浴室。 气喘不匀的白夏还一脸懵懵懂懂的看着晃动的天花板时,陆衍北就起身离开了。 她反应过来后,噗嗤一下轻轻笑出了声。 笑声娇娇且清灵,眉眼蜷着媚意风情。 陆衍北有时候幼稚的跟个小孩儿一样,可在这种事情,他真的是一直都遵守着承诺,从来没有真正禽兽过。 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自己的丈夫这么守承诺这么尊重她,这说明陆衍北是真的非常珍惜她吧? 等到陆衍北出来,白夏已经将自己裹成了蚕宝宝。 他躺到被窝来时,身上的那股冷意在被窝里肆虐乱窜,白夏打了个冷颤。 陆衍北似乎是有意报复,明知道她怕冷,还一个劲儿的往她身边。 “陆衍北!” “陆太太我冷…” “……”真受不了他说句话还这么可怜兮兮的,就好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心底虽然有小抱怨,可白夏到底还是心软的。 她不动了,小手主动搂着他腰身,将身子贴近他,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达给陆衍北。 陆衍北心满意足的抱着她,安然入睡。 低头亲了亲她额头,低沉出声,“再过不久,你就能完完全全成为我的人了。” 白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顿时脸颊一红,索性将脸深埋进了他胸膛,低嗯了一声。 都过了这么久了,她已经可以释然了,可以放开身心接受陆衍北。 她也愿意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陆衍北,只要他愿意要,她就愿意给。 如今她真的很庆幸当初单君遇不屑于碰她,才让她一直保留着清白之身,交给陆衍北。 她的第一次给了陆衍北,给了这个从一开始就维护着自己的男人。 “陆衍北。” “嗯?” “有一句话我很想讲给你听,等到婚礼过后,我再说给你听,好不好?” “好,我等着。” 白夏勾起唇角,眼底对他的眷恋只增不减。 等到婚礼后,她会把自己想说给他听的话,亲口告诉他。 快了,很快他们就能够举办婚礼,她很快就可以嫁给他了。 “快睡吧!晚安。”陆衍北摸了摸她后脖,低哑出声,白夏轻轻嗯了声,窝在他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睡觉。 一大早,白夏起来的时候,陆衍北已经走了,她捂着嘴打哈欠,睡眼惺忪的去浴室洗漱时,看到了贴在浴室镜子上的便签纸。 ——早餐在桌上,醒了以后,记得先吃早餐。 她浅浅微笑着,将便签纸收了起来。 洗漱完,从卧室出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桌子上的早餐。 白夏坐了下来,将陆衍北特地为她准备的早餐吃完。 这段时间,陆衍北即便是再忙,早起的时候也会记着给她弄完早餐。 她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嫁了个很完美而且非常疼老婆的男人,也难怪每天网上都有那么多的迷妹怨声载道。 陆衍北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她又是何其有幸,能够得到他的垂青。 …… 袁浩看着跟往常一样来公司上班的陆衍北直觉告诉他,今天的陆衍北情绪很不对劲,可以说是心情差到了极点,不然不会一大早脸色这么难看。 陆衍北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个,就进了办公室。 按照着昨晚的电话回拨过去的时候,眉眼一冷,“林颜舒,你想干什么?” “陆少日理万机这么忙,我找您当然是有个小忙让您帮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他冷笑。 “就凭陆少不想让白夏知道您唆使我假怀孕的事,而且一旦我跟单君遇结束,单君遇跟白夏两个人旧情复燃的可能性就会增加几成,陆少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怎么做最划算。” 陆衍北不确定白夏现在的心思是不是已经完全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有些事他选择了隐瞒,而且他也绝对不允许白夏还有跟单君遇复合的可能。 思及此,陆衍北眸色微暗,“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很简单,你只要帮我把我的孩子跟单君遇的亲子报告给换掉。”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这家医院你也有股权。” 陆衍北想了想,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他是不想冒险,怕白夏知道一切后,会选择离开他,而且现在单君遇本身就纠缠着白夏,万一等白夏动摇了,她肯定会选择离开自己,回到单君遇的身边去,这是他所无法容忍的。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陆衍北眉眼清冷,“林颜舒,如果以后你还敢再拿这件事来威胁我,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当初你有胆子动白夏,我放了你一马,只不过是看你对单君遇还有价值,如果你这颗棋子失去了作用,你应该知道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林颜舒当然知道得罪了陆衍北,又没了靠山的下场是什么,所以她才拼了命的像抓住单君遇,就是为了让单君遇将她娶进门,为了躲开陆衍北。 一旦他被单君遇抛弃,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么之前她雇来玷污白夏的那个男人的下场,估计就会成为她最终的结局。 不,有可能比那个男人的下场更加凄惨!她不想变成荒郊野外的一具无名女尸,她想好好活着,就只能死扒着单君遇不放。 “陆少,我是个惜命的人,你放心,我会好好把握机会的。”林颜舒也是因为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才想起了陆衍北,才会大着胆子要挟陆衍北给自己做交易。 她想起陆衍北的手段和私底下做过的事,都觉得后脊梁背发寒,瘆得慌。 林颜舒不敢招惹陆衍北,这一次实属是无可奈何,所以不会再有下次了。 陆衍北不耐烦的挂了电话,眸色阴鸷。 独自在办公室内坐了很久,陆衍北才有所动作。 拨了内线电话出去,安排了袁浩去处理林颜舒的事情后,他才松了口气。 陆衍北有一个优点是别人都无法超越的,那就是他的记性十分好。 基本上是过目不忘,所以昨晚上看到那个手机号码后,陆衍北大致就猜到了打电话来的人是谁,只是他没有想过林颜舒这个女人会有胆子来威胁他做事! 如果不是因为先前看着林颜舒还有利用价值,能够帮着他钳制住单君遇,就凭着她敢对白夏下手这一点,陆衍北就断然不会还留着她为非作歹。 “boss” 陆衍北正处于要发怒的边缘,袁浩就急急进来了,看到自家boss一脸风雨欲来要吃人的模样,他壮着胆子说,“boss,刚刚美国那边来电话了,说是人跑了。” “跑了?”眉眼冷峻,“能跑到哪儿去?我不是让你们看住吗?一群废物!” “抱歉,那边说他们也是今早上才发现人跑了的,找遍了也没找到人,估计…估计是……” “估计什么?”陆衍北的耐心本就不多,现在袁浩说话还温温吞吞的,更加惹得他火大。 袁浩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小声道,“估计是回国了……” “多派点人手找,实在不行,你联系许舜阳,让他帮忙一起找,绝对不能让那人出现在我跟白夏的面前,明白吗?” “明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陆衍北只觉得头疼。 好端端的在美国待着,怎么会突然间跑回国? 不,靠着那人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可能那么顺利的掩过耳目回国,到底是谁在暗中帮衬着? 余光瞥见袁浩还站在自己面前,陆衍北皱眉,“还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有一档综艺节目想邀请您跟夫人一起参加,boss,您看您要不要跟夫人说说看?” “什么综艺节目?” “是一档明星夫妻旅游相处的节目,来参加节目的人基本上都是娱乐明星,您跟夫人是节目组破例邀请的,因为最近在网络上,您跟夫人的名气已经盖过了明星夫妻的风头。”袁浩解释道。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结婚典礼(一) “你把跟节目有关的资料准备好,我回去的时候顺路捎回去,具体要不要参加,那得看看白夏的意思。”陆衍北也不好做主拒绝,如果白夏想参加,那么他就陪她去参加节目,如果她不想,那就推掉。 “好的,那boss,我先出去了。”袁浩早就想走了,今天陆衍北明显就处在低气压,要是他继续待下去,说不定会连累到他。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个道理袁浩很清楚,而且陆衍北历来都是将这句话施行的彻底。 他不高兴了,那么他们也别想有好果子吃,所以能够在陆衍北手底下工作既是幸事又是不幸。 袁浩看,唯一能够制得住陆衍北的人,也只有白夏了吧? 刚关上办公室的门,就迎面碰上了元杰。 看他一脸菜色,元杰调侃道,“哟,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boss今天心情不太好,元律师你最好悠着点,要是玩笑开的太过分了,说不定boss会对你动手。”袁浩有气无力的说。 元杰微微一怔,问道,“他怎么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瞧着boss来的时候,脸色就不怎么好看,而且美国那边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是美国的那位跑了,有可能已经回国。” “什么?”元杰诧异道,“回了国?这要是跟白夏撞上可就不得了了。” “是啊,所以boss今天心情很不好,几乎是跌到了低谷。” 元杰也不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分寸轻重他还是能拿捏住的。 从袁浩这知道了陆衍北心情不好的原因后,他垂眸想了想,说道,“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先去工作,这里交给我。” “嗯。” 元杰迈开长腿往里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直到办公室内传来陆衍北的声音,得到了应允,他才推开门进去。 “老四” “你怎么来了?” “闲着没事做,过来看看你,我刚从覃墨那儿过来。” 陆衍北没有再开口说话,直淡漠的盯着电脑看,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 倏忽,他手一顿。 元杰开口问道,“那人真回来了?” “不知道,只猜测是回国了,具体是不是真的回国,我还无从得知。” “你是怕她会影响到你跟白夏,还是怕白夏知道她的存在?” “两者都有” 他叹气,“我当初就说你不该那么心软答应她,你看,现在就惹出了麻烦事来了吧?!” “万一白夏要是知道你跟她之间的事,我看你们俩这婚事儿就玄了。” “她不会知道。”陆衍北眉眼冷沉,平静的看向元杰,“只要我不想让她知道,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过去。” “嘁,你瞒着还能瞒着一辈子不成?”元杰是不赞同陆衍北的做法,“要我说,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跟白夏坦白,说不定还可以挽回,要是等到以后事情闹大了,你们两就完了。” “不行,现在说了,依照白夏的性子,她会彻底将我踢出局。” “……”是吗?他怎么瞧着白夏对陆衍北还是很宽容的。 欺瞒这种东西,除非你一辈子不让对方知道,否则等到东窗事发那一天,肯定会对对方造成致命的伤害。 元杰忽然间就很想知道,等到白夏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和身份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会有怎样的反应。 “元杰,你和许舜阳说说,让他帮忙,以他的人脉肯定能够尽快知道她的下落。” 元杰比了比手势,“OK,我可以找许舜阳帮你,不过能瞒着一时瞒不了一世,你最好尽快摆平。” “我知道。”陆衍北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这才婚礼前夕,就闹出了这么多动静,他还不知道等到婚礼那天来临之前,能不能够找到她。 …… 陆衍北晚上回去的时候,跟白夏说了综艺节目的事,她只说要考虑考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日子一天天的过,平静而安宁。 白夏等着婚礼到来已经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婚礼当天。 她没有从白家出发,而是被接到了酒店化妆,苏婉儿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没有过来,直接到会场汇合。 “白姐姐,你真漂亮。” “是吗?”白夏看了眼镜子里的人,明眸皓齿,眉梢都染着笑意,她将许晚晚拉了过来,“我觉着你今天倒是比我这个新娘子还漂亮。” “白姐姐你可别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许晚晚甜甜笑着,“再说了,这话要是被陆哥哥听见,他肯定会灭了我的。” 许晚晚清了清嗓子,佯装着男人声音说,“大胆!你竟敢抢我老婆的风头,看我收了你!” 白夏轻笑出声,“晚晚,你取笑我是不是?” “哪敢啊~我这说的都是事实,你看陆哥哥自从跟你领证以后,就变得多乖多听话~就差没把你捆在他身上随身带着了。” “好了,别贫了,别乱了你白姐姐的妆。”褚新月笑着将许晚晚拉开。 她们是作为白夏的娘家人出席,听说等会儿到现场,陆衍北还安排了许舜阳充当她的哥哥送她出嫁。 白家的人没有来,不管是白元尚还是白心雅都没有来送她出嫁,一如五年前,她嫁给单君遇的时候一样,当时白元尚他们只是让佣人打包了她的行李送过去,就这么连人带东西的送到了单君遇的家。 那个时候,白夏觉得羞耻。 作为娘家人,白元尚这个父亲对她这个女儿做的也未免太过分了点。 “白夏,好像是婚车到了。” 褚新月在露台看了一眼,那婚车车队陆陆续续到了酒店外,光是停车都占据了大半条街道。 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 白夏看到褚新月跟玩心大发的许晚晚为难着陆衍北和伴郎团,不由觉得好笑。 虽然没有亲人出席,可他们给她的温暖已经远远超过了亲人。 白夏觉得她很幸福,至少现在这一刻,她很幸福。 “不行不行,别想这么浑水摸鱼!说好了就是一百个俯卧撑,你们都得做!”许晚晚小小的身板拦在门前,就是不肯让他们进屋,死活让他们做完了俯卧撑再说。 等到他们老老实实的做完了,许晚晚又说,“还是不行,你们想进门,就得先唱首歌。” “还有啊~我要红包,红包准备好了嘛?” 唱歌是不可能了,陆衍北将红包递给了许晚晚,她接了的那一瞬间。 他们就将人拉开了,许舜阳将许晚晚拉到了一旁后,陆衍北才得以顺利进屋。 看到乖巧坐在窗边沙发上,穿着婚纱等他的白夏,他心尖蓦然一颤。 “不行不行!你耍赖皮!说好要唱歌的!白姐姐不能跟他走!”许晚晚气的小脸腮帮子鼓起,扒拉着许舜阳圈在腰身的手就想往里冲。 陆衍北朝她伸出手,眸色清浅,“走吧” 嗯…… 许晚晚还在那边叫着不能跟他走,白夏看着陆衍北深邃的眼眸内温柔浅淡的光华,伸出了手搭在他手心,“嗯。” 白夏被拉着站了起来,陆衍北弯下腰身,索性将人打横抱起,抱着离开了房间。 “白姐姐!”见许晚晚这没轻没重的小丫头还想往前冲,许舜阳一把拉住了她,“晚晚好了,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你这是要闹着他们连婚都结不成了吗?” “我哪有?”许晚晚微微嘟起蜜唇,不满的看向许舜阳,许舜阳低笑,伸手刮了她秀挺的鼻梁一下,牵着她往外走,“好了,该去会场了。” …… 陆衍北抱着白夏上了车,这加长版的林肯车上,只有他们两人。 白夏小声问道,“刚刚让你唱歌你怎么不唱歌?” 他只觉得今天的白夏格外的娇美动人,说话温声细语又不显得做作稠腻,他低下头亲了亲白夏嘴唇,“我只唱给你一个人听,你想听,我晚上唱给你听。” “……” 白夏嫌弃的刮了他一眼,“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你怎么就不学学许先生,看别人每天都一本正经的。” “嗯,板着一张死人脸,我面瘫了,你就高兴了?”陆衍北似笑非笑道。 他说的话醋意颇浓,逗得白夏笑得花枝乱颤,“不高兴,你还是维持你现在这样最好。” “我只是觉得很不真实,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盛装出嫁的一天。”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嫁给了谁。” “啧,你倒真会顺杆子爬,半点都不谦虚,跟点阳光就灿烂。”白夏斜睨着他,陆衍北低笑,“陆太太,如果我在你面前还端着架子,你又怎么会感到自在?” “我是希望你我之间面对的是最真实的彼此,没有任何隐瞒。” “哦?这么说,你是没有对我隐瞒过的事咯?”白夏只是无心的一句问话,却触动了陆衍北脑内绷紧的那根弦丝,他脸色僵了一瞬,片刻又恢复正常,没有让白夏看到自己的不自然。 “没有,即便是有,那也是为了你好。” “你干嘛这么紧张?”白夏倚靠在他怀中都能感觉到他身子僵硬,“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嗯。”他将人搂紧了些,生怕一松手她就化为了空气。 这段时间,陆衍北一直都很不安,她一天都没找到,陆衍北就一天无法安心。 他只是怕白夏知道了他隐瞒着的事后,会后悔嫁给他。 “白夏,我给过你机会选择的,是你自己选择了我,现在,你别想着我会放你走。” “你到底怎么了?”白夏探出身来,“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嗯,我有点紧张,因为要娶你,想给你最美好的回忆,所以我很紧张。”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白夏浅浅笑着,梨涡浅淡,“别紧张,你紧张的话,我就会更加不知所措了,我很感谢你这么用心的筹措婚礼,我很满意。” 她主动凑上前,吻落在菲薄的菱唇上,淡淡的冷梅气息萦绕在鼻尖。 陆衍北的手顺着她背脊向上,微微用力将她压下自己,反客为主,攫取住了柔软的红唇。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结婚典礼(二) “都怪你,你看我妆好像都花了。”白夏忍不住抱怨,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 闻言,陆衍北委屈的蹭上她颈窝,“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陆太太,不要恶人先告状。” “……”她垂眸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嘴上蹭到的口红,不由得勾唇一笑,伸手轻轻帮他擦拭着,“你这个样子,等会儿下车,可就都知道我们在车里做了什么了。” “你还是不化妆比较好,我亲都亲了一嘴的化学颜料。” “说的有道理。”白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以后每天都得化妆,避免你哪天兽性大发。” “我要真的起了心思,你以为化了妆我就会退缩了吗?”陆衍北凑上前咬了她嘴唇一口,“吃就吃,你脸上化妆身上总化不了。” 他饱含狭义的话让白夏羞得脸颊一红,含羞带嗔的拧了他一把,“流氓” 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车子就停了下来。 车窗被敲了敲,外边传来元杰的声音,“我说二位可以下车了吗?” “跟你们两分钟整理好仪容,不然我可就直接拉开车门了啊!”元杰坏笑着倚靠在车旁。 话音刚落,车门就被打开了。 陆衍北冷冷睨了他一眼,朝着车里面伸出了手,好让白夏下车。 “啧,半道上就开始了??你们也太饥渴了点!”元杰看着陆衍北和白夏两人殷肿的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是为陆衍北高兴,同时又忍不住打趣陆衍北几句。 “白夏,你先跟她们去休息室休息,晚点婚礼正式开始了再出来,别乱跑。”陆衍北理都没理元杰,将他晾在一旁,只温柔的嘱咐着白夏。 元杰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看到远走的人,他跟覃墨说道,“老四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我们累死累活的一大早起来帮他筹谋划策,还跟着去接新娘,他可倒好,河都没过完,就准备拆桥了。”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今天可是老四大喜的日子,你要是还没个正形,说出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我看老四都要跟你拼命了。”覃墨何尝不知道元杰跟陆衍北就是一对冤家? 要说他们几人里,跟陆衍北关系最铁的就是元杰了,虽然平常两个人吵吵闹闹,元杰又总在说陆衍北坏话,可如果将来陆衍北有什么困难,第一个冲出去的人肯定是元杰。 过命的交情,总归是不一样的。 “唉,你说说你们都有了归宿,以后还就真只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了。” 覃墨笑了笑,并不答话。 元杰说着脸色又变得沉着下来,“你说今天那个女人会不会过来?” “她要是来了,这场婚礼可就热闹了。” “我倒是希望她不要来”覃墨说,“衍北好不容易才脱离了过去,现在那个女人再回来,只会搅乱如今平静的生活。” “这倒也是,可惜我们动用了这么多力量都找不到她人,你说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瞒天过海?”元杰摇了摇头,感叹道,“能瞒过老四在美国安排的耳目跑回国,还能完全销声匿迹,我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既来之则安之。”覃墨叹气,“算了,推我进去吧” “嗯”元杰将他推进去时,还一直在想陆衍北到底打算瞒着白夏多久。 要知道纸包不住火,能瞒得住一时瞒不了一世。 …… 白夏补妆的时候,许晚晚一直在一旁偷笑,弄得白夏尴尬不已。 最后还是褚新月把她赶到了一边去,白夏才松了口气。 那么明显的痕迹,别人肯定看得出来他们在婚车上做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一切是她期盼已久的美梦,现在终于成真,所以她觉得感动,觉得幸福,情之所至,情不自禁才会放纵自己。 想起陆衍北下车之前,贴在她耳边低声说的话,白夏就觉得耳朵发烫。 “别忘了,今晚上要做的事” 嗯,她一直都记着。 这段时间陆衍北再怎么箭在弦上也会忍着不碰她,其实她看着陆衍北憋的那么辛苦,心底也有不忍。 即便是她松了口,陆衍北也不肯碰她,就因为他曾经承诺过要将一切美好的记忆都留到结婚那天。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逾矩过,白夏也没有在清醒状态下跟他发生过关系。 “白夏,你别跟晚晚计较,那小丫头就是说话没轻没重,没半点遮掩。” 她羞涩的抿唇浅笑,微微摇头道,“我没有跟她生气。” 白夏只是觉得羞囧,毕竟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也就无所谓了,可要真是被挑明了来说,那她这种脸皮薄的可就无地自容了。 “是不是紧张?”褚新月看她一直坐立不安的,以为她紧张,白夏轻轻点头。 她笑出了声,“其实没什么好紧张的,我记得当初我和覃墨办婚礼的时候,就只是直接在部队里办了简单的仪式。” “他总觉得自己委屈了我,可我却觉得已经够了,不管怎样,能嫁给对的人,自己爱的人,都是幸福的。” “你不必紧张,婚礼只是个形式,以后你们俩人就是一家人了,会相互扶持到老。” 白夏轻声道谢,在褚新月的安抚下,她渐渐平静下来。 她也从陆衍北嘴里听到过褚新月跟覃墨的故事,听说因为覃墨身份特殊,所以嫁给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稳。 好几次,褚新月都被当成了人质用以威胁覃墨。 但是覃墨一次都没有退让过,最严重的一次,绑匪的枪真的打到了褚新月,覃墨也没管,只率先歼灭掉敌人。 说覃墨没有那么爱褚新月吗? 不,不是。 当绑匪倒下后,覃墨跟疯了一样抱起了褚新月就跑,在医院覃墨守了几天几夜,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褚新月最后清醒了,子弹偏离了心脏几分。 想起来这件事,白夏很好奇当时的褚新月在想什么。 故此,她问道,“新月姐,那次中弹以后,你有没有埋怨过覃墨当时没有选择放下枪投降?” “有的。”褚新月先是愣了一愣,等到消化了白夏的问题后,才老实回答,“不可能没有埋怨。” “他不肯为了我放下枪投降,我当然是失望过的,可是事后想清楚了,我又觉得他的选择是对的。” “覃墨是军人,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覃墨一旦放下枪投降,绑匪立刻就会开枪,到时候我们俩人都得死在那儿。” “话虽这么说,可是你没有后悔过吗?嫁给他以后过得日子颠肺流离,还要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褚新月摇头,“没有,从要嫁给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很清楚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从来不后悔选择覃墨,他也一次又一次的向我证明了,我的选择没有错,他值得我将一辈子托付给他。” “我想当初你嫁给你前夫,到现在也没有后悔过吧?” 白夏一怔,轻轻点头,“嗯,我从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因为后悔对于我来说,于事无补。” “那就对了,不要抱着审视和猜疑的目光去看待另一半,更不要过度去计较谁付出的多,毕竟当初做选择的人是你,下决定的人也是你自己,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大不了,就当买了个教训,以后不会再重蹈覆辙,这就够了。” 褚新月的一番话,让白夏心尖狠狠颤动。 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她一直以来都误解了的事。 她总是过度去追究她是不是付出的比陆衍北要少,总想着这么做对他不公平。 其实陆衍北真正想要的只是她能够全身心依赖他吧?就跟褚新月和覃墨这样,不管发生多大的事,褚新月都会选择相信覃墨,哪怕是生死攸关的境况中,褚新月也没有真正憎恨过覃墨,更没有放弃他。 那自己呢?能不能够做到无论面对什么事,都选择信任和依赖? “白姐姐,婚礼开始了,走吧!” 许晚晚挽着许舜阳的胳膊在大门口喊,白夏跟褚新月皆是一愣,对看了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她起了身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木着一张脸的许舜阳只朝她微微颔首,以示礼貌。 他曲起了手肘,声线低沉道,“走吧” “嗯。” 白夏轻轻将手搭上去,任由许舜阳挽着她往外走。 她没有家,更没有家人。 但是今天以后,她就有家和亲人了。 这个家是陆衍北给她的,也只有他能够交给自己。 许舜阳作为她的娘家人,带着她出场。 鎏金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周遭的人和物都幻化成了虚无背景。 朦胧光线中,她只看到在尽头等着她的陆衍北。 站如青松般劲拔高挺,身姿颀长,眉目如画。 许舜阳是面瘫,在奏乐中,带着她缓缓走向陆衍北。 越靠越近,近到那张刻画了千百遍的轮廓清晰的跃然于眼前。 “我把她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许舜阳尽心的扮演好一个哥哥的角色,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现场气氛太好,也许是灯光太柔和,白夏竟觉得许舜阳的脸上浮现了丝丝笑意。 陆衍北握紧了她的手,拉回了她的视线。 “这是我们的婚礼,你在我面前盯着其他男人看,我会吃醋的。” “……”她弯唇浅笑出声,“我看你不是挺高兴的吗?” “嗯,娶到了想娶的人,我当然高兴。” 他拉着白夏的手到自己身边,亲了亲她脸颊后,压着声道,“我们不回家了,楼上已经开好了房间。” “……” “别这么看着我,我已经忍耐了几个月了,如果不是宾客满堂,我肯定早就拖着你上床了。” 白夏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在陆衍北眼底,她这举动无异于是调情。 从去酒店接她,看到她的那一刻。 陆衍北的心脏就怦怦的一下接着一下强有力的搏动着,在车上就差点没忍住欲望,若不是顾忌着白夏脸皮薄,他断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衍北,我回来了 婚礼不是传统的西式婚礼,所以地点没有选择在教堂。 许舜阳将白夏交给陆衍北后,就退到了一边跟元杰站在一起。 陆衍北也没有请什么主持人来烘托婚礼气氛,因为他不需要别人来帮忙,光是他一人就足够掌控全场。 这次,他没有说我愿意,从结婚誓词变成了真情告白。 他微微侧过身来正对着我,眼眸亮如繁星。 “我走过很长的路,也看过无数风景,最终被你吸引住;挖空心思想去讨好你,会因为你一句客套的恭维就感到欣喜;我很懊恼在你的过去没有留下我痕迹,相遇的这么晚,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不过没关系,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那你的现在和未来,都将只有我。” “我遇见了成千上万的人,但是没有人能够让我改变,但是我遇见了你,我愿意为了你而改变,变成你想要的模样,变成你需要的模样。” “陆太太,我向你许诺,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辜负你,你会是唯一的陆家少奶奶,我孩子的妈,我孙子的奶奶,我的老婆。” 眼眶泛酸,白夏抹了抹眼角,喜极而泣。 交换戒指的时候,陆衍北笑着说,“别哭,妆花了就变成花猫了。” 她也不想哭,谁让陆衍北弄得这么煽情。 好不容易熬到了丢捧花的时候,伴郎伴娘都站到了台下预备抢捧花。 私心里,白夏是将捧花扔给苏婉儿,不过最后接住捧花的是许晚晚,她扬了扬手中的捧花,笑靥如花,“白姐姐,我抢到啦!” “晚晚,你说你还没成年,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元杰忍不住怼她,许晚晚小脸一扬,轻哼了一声,“是你自己没这个运气和本事抢到!啧,我一个小女孩儿都抢到了,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挤到了这么前面还抢不到,多丢人~” “许晚晚!”元杰咬牙切齿的上前去想抓她,许晚晚个机灵鬼,一下子就钻到了许舜阳身后,知道元杰是只纸老虎,敢怒不敢言,只要有许舜阳,他就不敢动自己。 躲在许舜阳身后,探出头来,朝着元杰吐舌头。 台底下闹成了一团,哄笑声不断,台上的白夏浅浅笑着,眉眼弯弯。 腰身上多了一只手,陆衍北揽着她,白夏侧眸看了他一眼,温声细语道,“谢谢你。” “我很感动,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开心的一天,这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天。” “傻”手指轻点了白夏鼻尖一下,他笑出了声,“以后每天都会这么幸福的” “嗯!” 她相信以后每天都会这么幸福,只要有陆衍北在,日子就不会差到哪儿去。 白夏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脸颊,“陆先生,我爱你” “嗯?”陆衍北挑眉,诧异的看向依偎在自己怀里言笑晏晏的女人,“陆太太,你刚刚说什么?” “没听见?没听见那就算了” “听见了,我只是想再听一遍”他紧了紧揽着她腰身的手,迫切的想要她再开口说一遍,白夏笑弯着唇角,“我说,陆先生,我爱你,很爱很爱” “哦~我们都听见了~”台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了,元杰起哄道,“白夏很爱陆衍北,我们都听见了,都可以帮你作证” 白夏一囧,脸颊羞红。 他是想听自家陆太太的告白,毕竟白夏从没说过这种话,再加上她脸皮薄,要说出口就不容易。 现在能听到白夏的真心话,陆衍北受宠若惊,看元杰没皮没脸的调侃着自家陆太太娇羞不已,直往自己怀中躲,欣喜之余又徒生不悦,冷冷瞟了元杰一眼。 元杰识趣的将手举到嘴边,做了个手拉拉链的动作。 他们结婚几乎是封了半座城的街道,附近交通不畅拥挤。 闹腾了大半天,这场婚礼温馨又热闹。 吃酒席时,陆衍北带着白夏去换了衣服,白夏脱下了婚纱,换上了中式旗袍。 跟着陆衍北一桌一桌敬酒,等到了许舜阳元杰他们那一桌,元杰死活要让白夏喝三杯白酒。 陆衍北一一挡下,三杯白酒下肚,他还面色如常。 白夏心疼他一整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就被人这么灌酒喝,眼看元杰他们越起哄越过分,白夏也急了,拉了拉陆衍北的衣角,小声道,“你少喝点,免得待会儿胃难受。” “你放心,老四酒量可是千杯不醉,这么一点点酒,没事的。”元杰说。 她不满的刮了元杰一眼,“就算他酒量好,也不能这么灌他啊!从早上到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吃,你们这么灌,万一胃不舒服怎么办?” “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瞧瞧,现在就开始担心老公的身体了”元杰揶揄道。 陆衍北捏了捏她的手,哑声道,“我没事,别担心。” “别喝太多了” “嗯,我知道”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晚点还有正事要做,我们还没洞房,我怎么会让自己醉?” “……”好吧,她就不该管他,让他喝死算了,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样儿,只会开她玩笑。 酒过三巡,桌上其他人都喝趴下了,陆衍北还算是比较清醒的。 元杰还念叨着想闹洞房,结果人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她安排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将他们扶到楼上房间休息,苏婉儿也预备走了,临走之前,她抱了抱白夏,说道,“恭喜你找到了一个真心爱你的人,白夏,我真为你高兴” “嗯,你也会找到的” 白夏跟苏婉儿道别后,就被陆衍北拉到了怀里,陆衍北懒懒的将头蹭进了她肩窝,“回去吧,嗯?” “好。” “上楼回房间休息吗?” 陆衍北一只手抱着她的腰身不放手,呵出的热气拂过她脖子,引得她直缩颈往后躲。 “不去,我们回家,回自己家” 没辙,白夏被他缠着一刻都走不开,只能让酒店的人去通知司机把车开到酒店门口来。 一上车,陆衍北就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将头靠在她身上,“陆太太,我有点头疼,到了叫醒我。” “嗯”喝了那么多酒,酒劲儿上头,不头疼才怪了。 心疼他被灌了那么多酒,白夏一直不敢动,手轻轻拍着他后背。 到了公寓楼下,白夏搀扶着他上楼。 一进屋,陆衍北就倒下了,瘫倒在沙发里。 白夏也顾不得其他,妆都没卸掉就钻进了厨房,又是去冲蜂蜜水,又是去打热水来给他擦脸擦手。 一直在帮他按摩着头,生怕他宿醉过后会落下头疼的毛病。 微凉的指尖抚上太阳穴,陆衍北微微蹙起眉心。 在白夏的按摩下,紧锁着的眉心渐渐舒展开。 低垂着浓密如象牙齿的睫毛微微颤动,陆衍北睁开眼,微微侧眸,迷迷糊糊看到白夏。 他勾唇一笑,伸出手去摸她的脸。 “陆太太” “嗯?” “到我这儿来” 白夏停了手,俯下身凑近。 冷不防,被扣住了后脑勺,陆衍北凑上前亲了亲她嘴唇,“辛苦你了” “我倒是不辛苦,不过你喝了这么多酒,真的没事吗?”白夏叹气,“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 “有?哪里不舒服?”白夏紧张的问,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小声嘟囔抱怨,“都说让你少喝点,你非要跟着他们拼酒” “呵” 低沉的笑声似是从喉咙深处溢出,唇角弯弯,露出了整齐的白牙,“真好” “家里有你真好” 他微微用力将白夏往下按,按到自己胸膛处后,“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白夏也不敢动,这是这姿势着实难受。 陆衍北让她不要动,抱了一会儿后,开始不安分的人反倒是变成了他。 大手沿着后脊梁背往下抚摸,摸得白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白夏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就只是摸来摸去,撩拨了又没有下一步动作,白夏被他摸着心底冒起了火,索性大胆的主动凑上去献吻,吻住了他唇瓣。 浓浓的酒气在彼此唇齿间流连,白夏身上穿着短旗袍,跨坐到了陆衍北身上,整个身体都贴着他。 顷刻间,便被反客为主。 陆衍北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手娴熟的开始解旗袍的盘扣。 盘扣设计比较繁复,加上陆衍北心焦气躁,好不容易解开了一颗,死活都解不开其他的,他索性用力扯开了扣子。 “不要在这里……”白夏声音宛若蚊音,软软糯糯的。 他双眸猩红泛着汹涌清潮,将人抱到了卧室后,随意踢了一脚门。 门砰的一声关上后,就迫不及待的将人放到了床上。 衣衫尽退,他突然将张嘴狠狠咬在白夏脖子上。 等到她吃痛轻呼出声,陆衍北才松开嘴。 白夏青丝散乱,红着脸圈住了他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等了又等,耳边呼吸粗重紊乱,他身上的酒香微醺,她似乎已经喝醉了。 久等没有下文,她推了推陆衍北,“陆衍北?” 将人微微推开了点,她侧眸看去。 看到陆衍北闭上了眼睛昏睡着,心下无奈,哭笑不得。 新婚夜,该亲的亲了,该摸的摸了,裤子脱到一半,新郎睡着了。 她只能将人推到一旁,理了理被扒到滑下肩膀的旗袍。 扯了被子帮陆衍北盖上,她不想吵醒陆衍北不是害怕还没做完的事。 她只是心疼陆衍北强撑了这么久,到现在借着酒意才彻底垮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很忙,每天勉强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这能休息什么? 看到他眼窝下的淡淡青黑,白夏心软。 低头亲了亲他唇角,轻声道,“晚安” 白夏洗了澡后钻上了床,刚上床,就被人捞了过去。 吓得她还以为陆衍北醒了,抬头才发现在她身上蹭着的人根本就没醒,只是潜意识里的动作。 他不自觉说出的呢喃,让白夏心软成了一汪春水。 “陆太太,我爱你” 心满意足的伸手回抱住他,睡到半夜,被扔到了地毯上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着。 陆衍北是被吵醒的,他睁开眼,看到怀中睡得香甜乖巧的人,忍不住亲了亲她额头,尔后,翻身下了床。 看到完全陌生的号码,他原本不准备接,只是那人十分执着,不断的打过来。 他才接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女人柔媚的嗓音,她说,“衍北,我回来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第一次冷战 陆衍北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深陷在被窝中睡着香甜的人。 “嗯,欢迎你回国。” “呵”女人讥嘲一笑,“你真的欢迎我回来吗?我可是听说你娶了一个离异过的女人,怎么?现在眼光差到了这种地步,连这种女人也要?” “还是说,你跟我分开了,所以就自暴自弃,觉得谁都无所谓了?” 陆衍北没吭声,那边的人娇娇笑道,“到你们结婚的酒店来找我,你知道后果的” “房间号” “8205” 他挂了电话后,站在床边驻足良久,深深看了白夏一眼后,才离开。 …… 日上三竿,白夏才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到床上没人,她狐疑的喊道,“陆衍北?” 接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她挠了挠头,从床上爬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摸到了浴室洗漱。 刷牙时,连眼睛都睁不开。 等到洗完脸,她才彻底清醒了,从卧室内出去,在公寓内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陆衍北。 她嘟囔道,“奇怪,这么早就跑出去了?” 这也不像是陆衍北的风格啊!一般他要离开,都会事先跟自己打个招呼,或者留张便签纸给自己,免得她担心。 她晃了晃头,趿拉着拖鞋去了厨房做早餐。 吃完了,也不见陆衍北回来,白夏不时瞟向时钟,已经九点多了。 他们订的去苏黎世的机票是十点三十,现在也该出发了。 白夏拨了电话也没人接,只好将电话打到袁浩那里。 “袁浩,你知不知道你家总裁去哪儿了?” “总裁?他没在家吗?” “没有”白夏还以为陆衍北是去了公司,结果连袁浩都没见到他,那他去了哪儿? “太太,您和boss今天是十点三十的飞机吧?” “嗯” “要不这样吧,我先过来接您去机场,boss肯定是有紧急的事要处理才没来得及联系您,等他弄完了,肯定会直接到机场来汇合。” “哦,好。” 白夏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行李早两天就收拾好了,袁浩到的时候,白夏已经换好了衣服,他将行李搬到了车上,然后又将白夏送到了机场,陪着她一起在机场等着。 白夏看袁浩干等着,有些不好意思,便说,“要不你先回去吧,反正他等会儿就要来的。” “那…好吧”袁浩是这么想的,他们小俩口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他这个电灯泡还是别在这站着的好,免得碍眼。 思及此,袁浩跟白夏告了别从机场离开。 一直等,也没见陆衍北来。 白夏看了眼腕表,十点二十,都开始办理登机手续了,陆衍北也没出现。 一遍又一遍的拨电话,终于是通了。 “你……” “白夏对不起啊,我这有事要办,去不了了” “噢……” 白夏垂下长睫,遮住了眼底的失落,“那你先忙吧” “嗯,那我挂了” “好” 挂了电话后,白夏叹气,拉着行李箱打道回府。 “夏夏” 听到有人喊她,白夏脚步顿住,回头看去,看到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心下了然。 “婉儿,你今天走?” “是啊,横店那边还有戏要赶,我这是从剧组请假回来的,现在得回去赶戏了” 苏婉儿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忍不住问,“怎么就你一个人?陆衍北呢?” “哦,他有事要处理去不了了,我正准备回去。” “哈?”苏婉儿皱眉,不满道,“再怎么重要的事也抵不过你啊!才刚办完婚礼,新婚蜜月期,也不知道缓缓,多陪陪你” 白夏无所谓的笑了笑,“算了,我们俩也不是什么新婚了,结婚也很久了,他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啊,就是太为对方着想了” 她看苏婉儿的经纪人很着急,便说,“婉儿,你赶紧去赶飞机吧!有空再说” “那好,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 白夏摇了摇头,苏婉儿这才不放心的走了,走之前还说,“如果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死扛着,记得打电话告诉我” “嗯,我知道”她跟苏婉儿挥手告别后,这才拖着行李箱折返回去。 在机场外,白夏拦了辆计程车,坐车回去。 在路上,她不住的看手机,始终没有陆衍北发来的消息,她觉得很失落。 独自拿着行李回家,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发呆。 一呆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陆衍北连饭都没回来吃,打电话永远是忙碌状态。 白夏等着,一等一整夜,彻夜未归。 从最开始的落寞,渐渐的转变为愤怒和不悦。 还不回来? 她这算是被冷落了吗? 接连几天,陆衍北都没回来,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白夏窝在家里,感觉憋闷又委屈。 就算忙也该跟她交代一声吧?陆衍北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她拨了电话给小五,小五诧异道,“白姐,您说您要跟我们去外拍?” “嗯,有问题?” “可你不是在马尔代夫度蜜月吗?” “没去成”她皱眉道,“我晚点过来跟你们汇合”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重新收拾了行李离开。 这回,白夏直接连电话卡都摘了,打算跟小五他们去取景,顺便散散心,继续一个人待下去,她怕她会疯。 …… “boss,我觉得您这次做的有点过分了”袁浩看向车后座满脸疲倦的人,不满道,“太太一个人在机场等了你那么久,您怎么就放她鸽子了?而且这都几天了,您都没回去过,这让太太怎么想?” 陆衍北蹙眉,睨了袁浩一眼。 试着拨了白夏电话,发现关了机,拨家里座机也没人接。 他一愣,问道,“她不在家?” “我不知道,太太这几天一直都在家的,有可能现在是出去散心或者买东西去了吧” “嗯”陆衍北把玩着手机,复又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兜里。 接连几天都没回去过,她应该是生气了。 “袁浩,找找附近有没有花店” “boss,您这是打算送花道歉吗?” “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找就找!” 袁浩撇了撇嘴角,找了家花店停下,陆衍北亲自去了店里挑选了一束白玫瑰后上了车。 回到公寓,屋子内冷冷清清,他找了一圈,没看到白夏人,眉心狠狠皱起,打电话也还是关机状态。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陆衍北才坐不住了。 看这样子,白夏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不会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这么久还不回家,他开车去了趟杂志社,杂志社早就关了门,没人上班。 找了几处,都没找到白夏,陆衍北才慌了。 在车里,他拨了电话给袁浩,让他去查查白夏在哪儿。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袁浩才给了回复。 “boss,我听说太太是跟他们杂志社的人出去取景外拍了” “去哪儿了?” “好像是江源生态区那边,今早上出发的,估计现在已经到了” “查到他们入住的酒店了吗?” “查到了,boss,需要我现在帮您办理入住手续吗?” 陆衍北知道白夏只是跟着去外拍取景,不是对他彻底失望离家出走,才松了口气,他说,“恩,帮我办理入住手续,我现在就过去江源。” “好的。” 挂了电话后,他才调转了车头,从市区出去,上了高速公路,开往江源生态区方向。 …… “白姐,你是不是跟陆少闹矛盾了?” “没有” 小五狐疑的看着还在选图的白夏,用手肘捅了捅她,“还说没有,我看你脸都臭的快要招苍蝇了” 他们订的是商务套间,这一层都是他们的活动范围。 三间房,两间厕所,每间卧室都自带浴室,外面还有游泳池。 他们这会儿正围坐在客厅开会讨论选材的事,白夏听到小五这么说,心底烦闷更甚。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说” 她率先起了身回房休息,将其他人晾在客厅。 三间房分配,三个男人睡一间,两个女人睡一间,白夏单独一间。 只有她这一间是带着露台的,她洗完了澡后,穿着睡衣站在露台。 夜风寒凉,她叹气。 要是陆衍北不这么没责任心,一句招呼都不打就几天几夜不回来,她也不至于要躲出来散心。 白夏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乱想,可又实在没办法不乱想。 这种状态让她感觉到很害怕,怕陆衍北后悔了,怕他会走单君遇的老路。 那到时候,她怎么办? 短暂的幸福破灭掉,那她宁愿这辈子都没得到过,至少不会那么难过。 白夏哀叹着,怅然若失。 心事重重的白夏一整个晚上都翻来覆去,想开手机,又怕没有看到想要的人联系自己而失落。 天蒙蒙亮就起来了,换了身衣服出去运动跑步。 沿着环海公路慢慢悠悠的跑着,戴着耳机,也没听见有人叫喊,直到她被庞然大物扑倒。 白夏额上都是汗,被舔了一脸的口水,嫌恶的不行。 “十元,坐下!” “……” 她微微眯起眼看,逆着晨光而来的人朝她伸出了手,白夏也没理,迅速的爬了起来。 接过了对方复又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 “不好意思,我的狗吓到你了” “狗?”白夏看了一眼那体型巨大的犬科动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是吗?你的狗长得真壮实” “真不好意思,十元是一看到漂亮女人就没了自制力撒丫子跑” 闻言,她这才抬眸看了一眼跟自己笑着赔罪的男人。 唇红齿白,穿着一身运动装,看起来似乎年纪还很小。 她看了一眼那天狗,正哈着气盯着她,看得她背脊发毛,“你拉住它!” 白夏被狗咬过,所以怕狗,更别提这身形跟藏獒差不多的狗,她说,“你真会养,一条狗能被你养成藏獒的体型” 听到她不冷不淡的话,对方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并无揶揄之意,邢子东才挠头笑了笑,“十元主要是能吃” 看这体型,估计是吃了不少,这狗估计比她还重。 “你是这附近的居民?” “不是” “那你是来旅游的?” “算是吧”白夏冷淡的回应,邢子东始终眉眼带笑,见白夏一直在扭动自己的脚,才问,“你的脚是不是扭伤了?” 他说着就蹲下了身,还没碰到白夏,她就蹦着往后退了两步。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再怎么说你也是被我的狗弄伤了脚” “不用了,我房间离这里不远,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邢子东还想说点什么,无奈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后,只得歉意跟白夏道别。 白夏一瘸一拐的回酒店,冷不防被拦腰抱起,整个人腾空,她错愕惊诧的看向对方。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我以为你想悔婚 陆衍北会来,这她一点都不好奇,白夏只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被抱回了房间,白夏任由他帮自己揉捏脚踝。 “生气了?” 白夏不吭声。 “嗯?” “……”嗯你个头嗯。 生闷气中的白夏一脸的不爽,陆衍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突然间重重一按,白夏痛呼出声,踹了他一脚,“你谋杀啊?” “悔婚了就悔婚了,大不了去民政局再离一次婚好了!你下这么重手干什么?!” 她是生气了,不生气才有病。 任谁被这么不声不吭的丢下几天几夜,而且新婚丈夫还夜不归家,都会胡思乱想吧! 她都快被陆衍北给气炸肺了,偏偏他一来还这么理所当然的坐在她面前问她是不是生气了! 陆衍北被她踹了一脚,不怒反笑。 曲起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凑上前就将白夏扑倒了,紧紧抱在怀里,嗓音低沉缱绻,透着浓浓的疲倦,“陆太太,我好想你。” 白夏身子一僵,别扭的推了推他,“别以为一句话,我就能原谅你!”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他亲了亲白夏脸颊,“我特地买了花回去,在家里等了你一天都没看到你回来,我还以为你拿着行李离家出走了。” “我难道不是离家出走吗!!”白夏愤怒的吼了一句。 惹得陆衍北低笑不已,“是是是,我这不是知道你要跑,特地来追你了吗?” 害得她在家里瞎等了好几天,还害得她胡思乱想,以为陆衍北是后悔了。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把我晾在家里好几天,我以为你是想悔婚。” “没有,我怎么会悔婚?”他长长叹了口气,“有些事,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哦”她气消了大半,倒也不是非要揪着陆衍北的过错不放。 白夏就是出不了那口气,伸手扯着他的脸,“再有下次,我们直接民政局门口见!” “遵命” 知道白夏没有真的跟他生气,陆衍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蠢蠢欲动。 那天结婚典礼后,没有做完的事,他还记着,所以总耿耿于怀。 “陆太太,我很想你” “想我干嘛不早点回来?” “对不起,以后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了” 白夏伸手回抱住他,低声道,“下不为例” 心猿意马的陆衍北含糊不清的低嗯了一声,身体内躁动的因子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吻,落在她额头,沿着眼睛往下。 湿濡而灼热的吻在她脸上延绵,白夏轻轻推了推他胳膊,唤道,“陆衍北?” “嗯?”鼻音颇浓,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 白夏迟疑了会儿,说,“陆先生,我还没洗脸。” “没关系,我不嫌弃” “……” 问题是……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声道,“我的脸刚刚被狗舔了,沾了一脸的口水,你……” 白夏以为陆衍北会立刻起身去漱口,没成想,他的关注点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一只手足以捏住她的脸,迫使着她看向他。 “什么狗舔了你?”狭长凤眸微微眯起,他冷哼道,“真是不想活了,我的人也敢碰” “扑哧……”白夏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笑声清灵,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你是不是傻” “我都说我脸沾了口水不干净,还不赶紧去漱口!” “你嫌弃我?” “就是嫌弃你!赶紧滚!” “嫌弃我也晚了,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她以为见到陆衍北以后,她会大动肝火,会厉声斥责。 可是没有,她看到陆衍北以后,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好像,只要他回来了就好,其他的事,她不想问也不想了解,免得自找烦恼。 “陆衍北,你的事我可以不问,但是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下来不闻不问,要是将来你真的不要我了,也请痛快点直接告诉我。” “不会有那一天的” 陆衍北怜惜的将人搂紧,“我不会抛弃你,也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的陆太太有时候太聪明了,聪明的令人心疼,他倒是宁愿白夏跟他发脾气,或者痛骂他一顿,也比现在这样好,她什么事都不问,也不指责自己。 “我很抱歉,让你在机场等了那么久。” 白夏盯着他看,清眸微黯,“算了。” 起初,她确实很失望。 也有想过要找陆衍北大吵一架发泄,或者跟他闹一顿。 自己沉淀下来想想,又觉得那样不妥,好像也没有必要。 她相信陆衍北不是那种无端端会撇下她的人,也不是会始乱终弃的人。 “你是不是昨晚上连夜赶过来,没睡觉啊?”她看陆衍北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凑近了看,还能看到他眼窝下的黑眼圈,“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吗?” “嗯” “那睡会儿吧” 白夏也不想跟陆衍北斤斤计较着他抛下自己几天几夜的事,只是心疼他又不好好休息。 本身为了婚礼的事,他劳心费力,一直没好好休息过,现在又累成了这样,她怕陆衍北身体垮掉。 陆衍北低嗯了一声,躺到了一边,白夏刚想起来,就被陆衍北重新拉了回去,他索性拉了被子,将他们两个人裹到了一起,“陪我一起躺会儿。” “你不在,我睡不着。” “……”白夏默默的将准备掀开被子的爪子收回来,乖巧的窝在他怀里。 她还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一沾染上床闭上眼睛,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梦中,白夏感觉到了身边的温暖,自动自发的依偎过去,心满意足的勾起了唇角浅笑盈盈。 这一觉睡醒,白夏发现,床上原本跟她一起躺着的人又没了。 有了之前那一次不好的经历,醒过来看不到陆衍北,她就觉得心底发慌,生怕那只是她做了一个梦,其实陆衍北没有来过。 蹦着脚开门,唤道,“陆衍北?” “陆……” “醒了” “……”白夏看到正在厨房做饭的陆衍北,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了” “看你还没起来,所以我就先起来做饭,免得你醒了肚子饿” 睡了一整天,房间内的其他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白夏蹦跶着过去。 凑上前,从他胳肢窝下钻过去,陆衍北自然的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好让白夏可以站到自己前面。 “你在煲汤?” “嗯” 白夏顺手就摸了个西红柿咬着吃,陆衍北在后看着她吃的两腮鼓着跟仓鼠一样,不由觉得好笑,“好了,别在这儿添乱,到一旁等着” “哦,我只是饿了” 陆衍北颇为无奈的将人抱到了一旁的流理台上让她坐着,时不时会递给她一点吃的。 她就坐在一旁晃着两条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衍北,嘴里也没停过,咬着东西吃。 “许舜阳之前给家里来过电话” “嗯?他说什么?” “他说许晚晚高考后准备考这边的学校,要你多帮忙照看点。” “哦” “让你帮忙找房子,我觉得晚晚如果要考到市一的话,那不然你先前空着的那套房子给晚晚住好了。” “陆太太,你安排就好,不用过问我” ……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陆衍北做好饭菜上桌,白夏也吃零嘴吃饱了。 刚坐上饭桌就打了个饱嗝,陆衍北知道她这是吃多了。 也没强求她,只说让她把汤喝完。 小口小口的啜饮,小五他们回来的时候,是被饭菜的香味吸引过来的。 看到陆衍北也在,小五很讶异,“陆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早” “哦~这饭菜好香,能蹭吃吗?” 陆衍北没意见,白夏巴不得能有人来帮忙一起解决,当即点了点头。 一大桌子人坐着吃饭,小五一边吃一边说,“陆少,你可不知道白姐这两天脸色有多难看,你不在,她就跟座活火山一样,我们都不敢招惹她” “所以你现在就敢招惹我了是吗?”白夏踢了小五一脚,唾弃他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 小五无辜道,“你看你老公都在这儿,当着你老公的面逞凶作恶,就不怕他不要你了吗?” “你会吗?”她瞪了陆衍北一眼,陆衍北挑眉,微微摇头。 看得小五唏嘘不已,“啧啧啧,白姐,你怎么跟母老虎一样,你这么凶,会把男人吓走的~” “吃你的饭吧!”白夏郁闷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 她早就吃饱了,所以很早就搁下了碗筷回房间洗漱,洗完澡后,就看到陆衍北正站在露台上。 清眸凝沉,长睫微微垂下,遮住了眼底的复杂。 陆衍北不肯说,她也不想逼着问,她愿意给陆衍北这份信任,只希望他不要辜负了这份信任才好。 “陆太太,到这儿来” “噢……”白夏脚被陆衍北按了以后,好多了,只是不能跑,她慢悠悠的走过去。 冷不丁被陆衍北拉到了怀里,“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去补过蜜月。” “不用了,反正蜜月也就是旅游而已,我不喜欢出去旅游,还不如待在家里舒服。” 这是实话,当初同意出国,是因为陆衍北一手安排了蜜月旅行,白夏不想扫兴。 可实际上,她是很不喜欢出去旅游的,每个景点都是人挤人,她一般去到一座新城市,都是窝在酒店里睡觉,连街都懒得逛。 陆衍北微微皱起浓眉,眸色意味不明。 那天,他从家里离开后,直接去了酒店。 最近他一直都没有跟白夏联系过,也没有跟她道歉,看到她这么全身心的依赖自己,他既无奈又觉得内疚。 要是她知道自己这几天其实一直陪着另一个女人,恐怕…… “你勒疼我了” 白夏抱怨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真想谋杀我是不是?” “对不起” 她看了心事重重的陆衍北一眼,“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事烦恼,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帮不到你,但好歹能够帮你分担一些。” “你别总是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来面对我,我会以为你是真的背叛了我,陆衍北。” 正文 第七十章 陆衍北出轨了 陆衍北僵了一瞬,白夏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心底泛起了自嘲。 “我不喜欢欺瞒和背叛,不管是哪种,我都接受不了,我相信你,也希望你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她不问,不是不懂,只是装傻充愣。 有他在,比什么都重要。 当她没骨气也好,当她懦弱也好,她只想要陆衍北这个人,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踮起脚,主动吻上了他唇角,“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想出去逛逛透透气。” “好。” 白夏跟陆衍北两个人单独从房里出去,沿着海滩边走,她以前一直都想跟单君遇两个人来海边看看 现在物是人非,跟她到海边来人变成了陆衍北,她只是感叹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时移世易,当初选择要相守一生的人,如今变成了别人。 沿着海边走了很久,等到夜深了,陆衍北才背着她回去。 他们在这儿取景也差不多了,第二天中午就收拾了行李打道回府。 分开走,白夏跟陆衍北一辆车,其他的人则是坐杂志社的车回去。 回去路上,陆衍北的手机一直响,白夏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不接吗?你手机响了很久了。” “不接,肯定是公司的事儿。” “既然是公司的事儿,干嘛不接?万一很要紧呢?” 陆衍北皱眉,一边关注着前路,一边拿了手机举起,然后直接关了手机。 看得白夏一头雾水,不接就不接吧,还把手机给关了。 “我这几天可能会很忙,你不用来接我,我们杂志最近一周是收刊日。” “好,别忙起来就忘了吃饭,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白夏侧头看着车窗外,无声苦笑。 她不傻,知道陆衍北现在还有事在隐瞒着她,而且这个真相很有可能是她不想知道的。 既然陆衍北还愿意选择隐瞒她,就说明他对自己不是全无感情,只要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了,她会等着陆衍北选择亲自跟她坦白。 接下来的一周,就如白夏说的一夜,她很忙,整个杂志社都非常忙。 没有时间吃东西,没有时间睡觉,基本上杂志社的人吃喝拉撒睡都在杂志社解决,每个人都在加班赶工,她也不例外。 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等到有一点空闲时间了才能吃东西,外卖都冷了。 她也没时间跟陆衍北联系,偶尔会回他一两句微信,其他时间都在忙着工作。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时间,等到大功告成,白夏都顶着邋里邋遢的模样好几天了。 捂着嘴打哈欠,睡眠不足。 一到楼下,刚出大门就听见有人喊她。 循声看去,微微睁着一条缝的眼睛看了好久,才勉强看清楚不断走近的人是谁。 “单君遇?你怎么在这儿?” “我刻意来等你。” “等我干什么?”白夏皱眉,“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你何必要一次又一次的跑来打扰我的生活?我现在都结婚了,你继续跑来纠缠不清,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懂吗?” “我明白”单君遇微微勾起唇角,“你过得幸福,我不会来打扰你,可是白夏,你真的了解陆衍北吗?” “至少比你了解”她快被烦死了,现在就只想回家倒头就睡,单君遇在这儿拉着她罗里吧嗦的,头都能被他闹大。 “你跑我这儿来,就是为了说这种话的吗?” “还是说你是来挑拨离间的?我跟陆衍北之间过得好不好,我过得幸不幸福都不关你的事。” “白夏,你别这样”单君遇叹气道,“过去是我伤害了你,现在我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善意,站在朋友的角度,真心祝福你,也希望你能够觅得良人,获得真正的幸福。” 白夏冷笑了一声,“那我谢谢你的祝福啊!我想跟我共赴余生的那个人只要不是你,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脸上的笑容浅淡,眼眸低垂遮住了一闪而过的阴翳和不悦。 “白夏,你口口声声说已经放下我和过去发生的事了,那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拿我当成普通朋友看待呢?一见面就非得要是冷嘲热讽?” “抱歉,我放下了过去不代表我要和你当朋友,现在我已经开始了我的新生活,组建了新的家庭,如果跟前夫纠缠不清,我想我的丈夫也会不高兴。” “明明就身份尴尬,为什么我要勉强着自己跟你当朋友?” “好”单君遇嗤笑出声,“你对陆衍北还真是痴心长情,处处想着他,维护着他,可他呢?他有半分怜惜过你的意思吗?” “他对我怎么样,我心知肚明,不需要外人来告诉我。” 白夏也算是听明白了,单君遇今天过来就是来挑事儿。 她懒得跟单君遇过多废话,只说,“你也是当了父亲的人了,说话做事,希望你能够成熟理智点,不要跟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你来找我,挽回不了什么,我也不需要你的友情更不需要你的弥补。” 说完,她提了提背包带,转身离开。 “白夏,你就不想知道你们结婚后陆衍北消失的那几天都去了哪儿吗?” “……” 脚步猛地顿下,白夏停在了原地。 见状,单君遇勾唇,“你们结婚的当晚他就走了,白夏,他跟女人去开房了,你知道吗?” “而且连着好几天他都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一点都没有想起来他还有个老婆,呵,你处处想着他,他呢?他可没有把你当成老婆一样看待疼爱。” “所以呢?” “什么?”单君遇一怔。 白夏站在原地转过身来,眉眼清冷,眸色平静,“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陆衍北出轨了,在外边养了一个女人是吗?” “……”他一时间摸不准白夏的心思。 “你……” 她弯唇笑了,笑容清媚,眸色清明。 单君遇想象中的失控质问,和伤心难过,都没有在白夏身上看到半分。 他好像……还是不了解这个朝夕相处了五年的枕边人。 “我很谢谢你这么关注我们夫妻两人的事,别说陆衍北是不是在外边养了一个女人,就算他在外边建了个后宫,我也是唯一的正主,明白吗?” “你不难过?难道你不想知道他跟那个女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我为什么要难过?为还属于不确定的事情难过吗?” “陆衍北是不是跟其他女人有关系,我想他会给我一个好的解释,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我,就会直接开口跟我讲让我滚,既然他没有说,那就说明,他对我有感情。” “白夏,你这是自欺欺人!” “我相信他,就算有朝一日是他欺骗了我,我也没什么可伤心的,送走了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这是种解脱。” 白夏嘲讽的看着单君遇,短短几步距离,如同隔着一座悬崖峭壁,“我还得感谢你啊!是你用五年时间雕琢了我的心性,让我明白,爱情不等于一切,从一开始就在出轨的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陆衍北做的事?”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外人?谁是外人?他吗? 单君遇苦笑,是啊,他已经被白夏推出了她的世界。 对她而言,自己只是一个外人。 “我……”过去的事,朝朝暮暮,暮暮朝朝,清晰的刻画在脑海深处,一幕一幕不限时重播。 他想起来,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就如她口中所说,最先伤害她的人是自己,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陆衍北。 单君遇想好的说辞,在白夏冷漠淡然的目光中被瓦解,他都没有勇气靠近,更不敢开口挽留。 他总觉得,他和白夏的故事还没有完。 纠缠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结束就结束? 他就是不相信白夏会这么忘记他,然后独自离开。 可事实,容不得他不信。 白夏是真的一次又一次,转身离开,连头都不愿意回。 眼看她越走越远,单君遇忽然间开口喊道,“白夏,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让你看清楚陆衍北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就是伪君子!他在欺骗你啊!” “……” 白夏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仿若后边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一样急促。 陆衍北出轨?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她苦笑了一声,不是不相信单君遇说的话,恰恰相反,她深信不疑。 只是她在等,等着陆衍北开口解释。 其实只要陆衍北肯开口,她就肯相信。 满腹心事的白夏,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眼眸黯然。 她抬头,看到站在路口等她的陆衍北,微微一怔。 陆衍北看到她,扬唇一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早就下班了吗?” “哦,耽搁了一会儿” “累不累?” 她深深看了一眼凑上来嘘寒问暖的陆衍北一眼,压下了心头的那股酸涩,重重点头,“当然累了,你看我黑眼圈都熬出来了,每次到收刊周,都能累瘫。” 陆衍北自然的接过了她手里的包,握着她冰凉的手插到了大衣口袋里,“要不,你不要做了,待在家里,嗯?” “不行啊,我可不喜欢窝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再说,这个杂志社虽然说起初前景不怎么好,可好歹也是我自己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我不想放弃。” “好,你要是累了就关掉,我养得起你。” “嗯,对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白夏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陆衍北说,“前面路灯坏了,太黑了,我怕你走那儿过一个人不安全,所以就到这里来等你。” “你等了多久?” 闻言,陆衍北看了眼腕表,“差不多半个小时。” “傻啊你!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吗?干嘛一个人站在这里傻等着?” “没事,反正你迟早会回来。” 白夏心底稍暖,她看着陆衍北的侧脸,鼻尖蓦然一酸。 对我这么好的你,真的也在骗我吗? “陆衍北,你有没有骗过我啊?” “嗯?怎么这么问?”陆衍北看了白夏一眼,白夏忙躲开了他的视线,开玩笑道,“哎呀,我就是好奇你会不会有事瞒着我,比如其实你是个穷光蛋啊之类的~”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不要辜负我 她以玩笑的形式问出了她一直都想要知道的问题,可惜,她注定失望。 “我怎么会骗你?”陆衍北紧了紧手,“陆太太,我不会欺骗你的,永远不会。 “嗯。”白夏笑容勉强。 既然他说没有欺骗过自己,那么她也不必要庸人自扰,也许,他真的没有骗过自己,出轨这种事有可能是单君遇瞎编乱造,也可能是误会了。 “你自己说的你不会骗我,如果被我发现你欺骗我,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陆衍北脸上笑意微僵,低嗯了一声。 她从一开始就选择相信陆衍北,不管旁人说什么,她都心无旁骛的选择相信他。 只要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她就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只是,这件事在她的心底落下了一粒种子。 也许随之时间的日积月累会渐渐变的茁壮,破土而出,如藤蔓般缠绕住心脏的那一刻,他们也就走到了尽头。 她给予他信任,同样也希望他是真的问心无愧。 白夏想,陆衍北这个人太会磨人了,她开始动摇的时候,他会以最令人无法拒绝的姿态出现,他对自己这么温柔贴心,自己还有什么可不相信他的? 说自欺欺人也好,说她懦弱无能也罢,她反正选择了信任。 收刊周过去就没那么忙碌了,工作也淡了下来,白夏空闲了很多,有时间她就会早点回去做晚饭。 偶尔,陆衍北会来杂志社楼下接她下班。 原以为日子平淡无奇,会一直这么安宁下去。 她做梦都没想到,打脸的那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因为负责精英系列的职员怀孕了,请了产假,这个系列就只能由白夏接手。 她带人去采访时,不可避免会进入到桐川的商贸中心。 采访完收工,她在门口等着同来的人去开车。 无意间余光扫过,看到不远处的两人,白夏一怔。 那个女人她并不认识,也没看到正脸,但是那个男人的背影,她认识,熟悉到令人心惊。 紧了紧拿着包包的手,白夏深吸气,从人行道过去。 眼看那两人进了咖啡厅,她预备跟进去时,忽然间没了勇气。 她踱步在外边,恰好对方坐着的是靠窗位置,她能够清楚的看到两人的一举一动。 白夏看着陆衍北伸手帮对方擦嘴,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娇媚的笑容。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白夏拨通了陆衍北的手机。 从没觉得手机的嘟嘟音这么漫长过,她静静的站在外边等。 陆衍北明明看到了手机响,却没有接。 他的动作,白夏在窗外不远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接,她就固执的一遍遍打。 看着陆衍北迟疑了一会儿,才拿起桌上的手机接电话。 白夏深吸气,压下了心底泛滥的酸楚,问道,“你在哪儿?” “我在开会。” “哦”紧攥着的手,青筋凸起,目光死死盯着咖啡厅里的人。 “你怎么了?”陆衍北问,“听着声音很不对劲。” “没事,可能有点感冒。” “严不严重?晚点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白夏鼻尖一涩,“陆衍北,你现在是在公司开会吗?” 他愣了会儿,含糊不清的应了声,白夏佯装笑容,“那我来你公司找你吧!反正我这边工作结束了。” “我等会儿要出去,可能不会待在公司,晚点我这边结束了,再去接你,好吗?” “嗯……”白夏咬着下唇,忍着没有让陆衍北听出异样。 原来他的永远这么短暂,说不会欺骗她,可是现在她看得清清楚楚,陆衍北是在欺骗她啊…… “呵”白夏自嘲一笑,眼底噙着泪光,倔强的忍着不让它落下。 失望的阖上长睫,白夏转过身就走。 她给过陆衍北机会的,是他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她,所以那消失的几天,是真的陪着另一个女人,就连新婚夜的那晚上,他也去了酒店是不是? 陆衍北明明就知道她最不能忍耐的就是另一半的不忠,为什么还要骗她? “白主编,你怎么还在这儿?” 迎面撞上了邢森,白夏一怔,“邢先生。” 邢森作为房产业大鳄,最近这段时间才刚刚回国,条件好不说,还是单身,他这样出众的人正是他们要采访的对象。 白夏才刚刚从邢森的公司出来,没想到她只是失神随处逛逛会碰上邢森。 “哦,我看跟你一起来的人正在四处找你,看到你还在这人,觉得好奇罢了。”邢森解释道。 她愣了愣,想起刚刚因为看到陆衍北后,就不受控制的跟着陆衍北后边离开,还没有跟杂志社的人打招呼,这会儿估计他们正在到处找她。 正说着话,白夏的手机就响了。 白夏一看是杂志社的电话,连忙接了,“嗯,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后,发现邢森还站在自己面前,白夏微微颔首以示歉意,“不好意思,邢先生,我现在要先过去了,他们还在那边等着。” “请便”邢森没多阻拦,只让开了路让她离开。 邢森站在原地看着白夏急匆匆的离开,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肩膀,“小舅,你看什么呢?” “你怎么出来了?”邢森看了邢子东一眼,邢子东咧嘴一笑,“他们都等的不耐烦了,让我出来看看,小舅你刚刚跟谁在这儿说话?” “我远远看着像是个女的,难不成是小舅对象?” “不是”邢森冷漠异常,眸色寡淡。 邢子东看着觉得甚为无趣,“你说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赶紧找个对象?” “邢子东,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我才懒得管你,不过你总是不结婚,家里人都着急了。” 邢森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一五好男人,怎么就找不到女人呢? 每次家里给小舅找的相亲对象,小舅都不同意交往。 为此,邢子东不禁开始怀疑起邢森的性取向,该不会是gay吧?所以看不上女人? 邢子东若有所思的看了邢森一眼,“小舅,我觉得吧,如今这种社会,性别不是问题,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我们也都能接受。” “邢子东,你找死吗?”邢森脸当即黑沉下来,刮了没皮没脸的邢子东一眼,邢子东讪笑着默默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做了个请的姿势,“小舅,您快进去吧!楼上人可等着不耐烦了。” 邢森迈开长腿往里走,邢子东回头看了一眼白夏离开的地方,挠了挠鼻尖,他怎么总觉得那个女人很眼熟,好像似曾相识…… 怪哉,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他就觉得十分眼熟,可又想不起来是谁。 …… “白姐,你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你也不接。” 白夏笑容勉强,“我没听见。” “白姐,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她上了车后坐着,恹恹的不想开口说话,只摇了摇头,“我没事,回去吧” “噢……” 白夏侧头看着车窗外,清眸复杂黯然。 她只是想看看陆衍北预备什么时候跟她摊牌,什么时候才会跟她说实话。 她一直在做自我心理建设,告诉自己,那个女人也许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或者是陆衍北的亲戚也说不定。 思及此,白夏又觉得是她太小题大做了,她还没有见过陆衍北的家人,说不定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就是陆衍北的什么远房亲戚。 胡思乱想了一整天,连陆衍北来接她,她都还在走神。 只是陆衍北伸手预备来试探她额头的体温时,白夏本能的躲开了他的触碰。 陆衍北的手僵在半空,“白夏,你怎么了?” “我……”白夏心底无声苦笑,她能说她是因为她打从心底就排斥他跟其他女人有接触后又来碰她吗? “我可能是真的不舒服,我们早点回去吧,好不好?” 陆衍北深深看着她,似是要看穿她的心。 见白夏脸色难看的站在自己面前,陆衍北心软了,伸手抱了抱她,“很难受就不要死撑着来上班” “烧不烧?” “不烧”白夏鼻尖微涩,忍不住开始对他撒娇,“你背我” “好” 陆衍北二话不说的就在她面前半蹲下,见状,白夏的心底更加不舒服。 要怎么相信,对我这么好的你也会有背叛我的一天? “陆太太,你怎么这么轻?一点重量都没有,是不是忙着工作就忘了吃饭?” “我……” 白夏搂紧了他的脖子,眷恋的将脸颊贴在他后背上蹭了蹭,“陆衍北,我把我自己都交给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辜负我,我害怕。”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陆衍北也不是傻子,白夏今天的不对劲,他都看在眼底,只是白夏不肯说,他也不想逼她。 她没有多说其他的,只是将脸埋进他肩窝,闷闷的说,“多愁善感了,你不要抛弃我,我很怕你会跟单君遇一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不会的”他叹气,“白夏,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说,但是你要相信我。” 不相信的话,今天她就会闯进咖啡厅跟陆衍北撕破脸了,她就是选择相信陆衍北,所以才不肯将话挑明。 一进家门,白夏从陆衍北身上下来,站在门口,他还在关门,她就勾住了陆衍北的脖子,主动凑上去亲他。 陆衍北愣了一会儿,反手锁了门后,反客为主,扣住了她腰身。 天雷勾地火般,一点就燃。 两人衣服从门口一路散乱到客厅,陆衍北顺势将白夏压倒在沙发中。 白夏主动勾着他脖子,热烈回应着他的吻。 陆衍北将她往上抬了抬,伸手绕到她后背解她的内衣扣子。 察觉到身下的人在发抖,手一顿,黑眸灼灼,紧紧盯着她瞧,“还没准备好的话,我……” “我可以的”白夏艰难的咽了咽唾沫,长睫低垂轻轻颤动,脸颊嫣红,明明是在害怕还强装着坚强,陆衍北心生怜爱,亲了亲她鼻尖,“真的可以?” “嗯……” 她睁开眼,美眸氤氲着薄薄雾气,“你不会辜负我的,对不对?”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吃干抹净 “嗯”陆衍北弯唇浅笑,眸色澄然清澈,没有半分杂质。 她松了口气,她主动凑上去吻住了薄唇。 既然陆衍北许诺,她就肯相信。 拖了半天才将扣子解开,白夏羞涩的用手挡住,“可不可以回房间?” “好”陆衍北起了身将人抱起,打横抱着回房间。 到了卧室,长裤褪下,一丝不挂,坦诚相对时,白夏一直不敢看陆衍北。 被陆衍北挑逗的浑身燥热难耐,拧不住低吟出声。 贸然贯穿时,白夏疼的身子紧绷,弓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细眉紧拧,秀气的五官因为疼痛而紧皱在一块儿。 “疼……”略带哭腔的柔媚嗓音,无疑于是最好的调情剂,白夏指甲嵌入了他后背软肉,“陆衍北…好疼……” “忍一忍”他也不想强迫白夏,看她疼的小脸都拧巴了,陆衍北既心疼又无奈,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让她放松,否则他也不会好受。 “白夏,放松一点” 他亲了亲白夏脖子,搂着细腰往上抬了抬。 完全占有她的那一刻,陆衍北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欣喜。 单君遇跟白夏结婚五年,都没碰过她,她还是处子之身,这是出乎陆衍北想象的,他摸了摸白夏的脸颊,“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早在结婚以后就该对她做的事,迟迟没有做,这段时间,他没碰白夏,是怕她会抗拒。 可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心爱的人躺在身边,能看不能吃,当然是痛苦的,他已经忍了很久了,白夏稍稍靠近,就能勾起他内心深处隐藏着的欲望。 他根本经不起白夏的一点点挑逗,再三跟她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得到了她的答案后,陆衍北就不想压抑自己了。 白夏只觉得疼,疼痛过后,是她从没体验过的欢愉。 陆衍北一直磨着她叫,她不肯,觉得太放荡了。 只哼哼唧唧的跟小奶猫一样小声低吟,带着哭音。 事后,陆衍北抱着被折腾到累昏过去的白夏去洗澡,看她被自己折腾的太厉害了,又觉得内疚。 床单上那一点点落红,足够证明了陆太太嫁给他的时候,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也难怪她会害怕把自己交出来,一直在问他会不会抛弃她。 他怎么可能舍得抛弃她?找了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不可能这么容易松手的。 白夏一直皱着眉,似乎是被什么梦境困扰着,陆衍北心疼她,伸手抚平了她眉间褶皱。 卧室是不能呆了,空气中都弥漫着那股男女欢爱过后的气味儿,床也乱七八糟的,现在要换也来不及了,他只能抱着白夏去了客房睡。 白夏在梦里低低的啜泣着,陆衍北一僵。 她这是怎么了?今天一整天看她都不怎么对劲,晚上去接她,她精神状态也很不好。 想起来她说她不舒服,自己还这么禽兽的只顾及着自己贪图享受,陆衍北不由自责。 小心翼翼的将人搂抱到怀中,“对不起,我应该多顾忌着你的感受。” 白夏当初剪了短发,现在短短几个月内,头发长长了,超过了肩膀。 摸着柔软如上好的绸缎,丝滑柔顺。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摸着白夏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陆衍北这辈子就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用心过,更没有这么处处顾忌着对方的感受过。 他只希望他的陆太太在他身边待着,感受到的是满满幸福,而不是有什么事儿都自己憋着。 白夏不说他也知道,今天她这么不对劲,是有心事瞒着他,不肯跟他说。 隔天,白夏醒过来时,床边已经没人了。 她微微动弹,都觉得身子跟散架了一样。 好在一大早醒过来没有碰到赤身裸体的尴尬场面,她身上已经被套上了衣服。 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微微动弹,两腿直发颤。 她扶着腰,一手撑着墙走,双腿姿势怪异。 陆衍北昨晚是疯了吧?闹得这么疯,弄得她一大早上,连路都走不好了。 本以为陆衍北去上班了,没想到等她洗漱完从客房出去,会看到他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 她诧异道,“你没去公司上班吗?” “我对你做了那种事后,第二天自己去上班,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你岂不是要胡思乱想?” 白夏一怔,感动于陆衍北心思细腻,会怕她因为昨晚的事而患得患失,刻意留在家里陪着自己。 她弯唇浅浅笑了笑,“我哪有那么矫情?” “你不矫情,是我想多陪陪你,行了吧?” “……”她轻笑了一声,慢腾腾的走到了餐桌旁坐下。 “做这么多菜干嘛?家里等会儿还有客人来吗?”白夏托腮在一旁看着陆衍北不断的从厨房内端菜出来,狐疑的问道。 陆衍北刚好端完汤出来,索性就坐在了她对面。 闻言,他低笑出声,“给你补补,我看陆太太的体力太差了,稍微折腾一点就晕过去了。” “……”想起昨晚上的事,白夏脸微微泛起红,踢了陆衍北一脚,“你还说!我都说不要了,你还抓着我干什么?” “就说你们男人上了床就是禽兽” “那你得庆幸我只是对你禽兽” “……” 白夏沉默了下来,脸上笑意僵了些许。 昨天的一幕还在脑内清晰印刻着,她垂下长睫,佯装无恙,“吃饭吧,我饿了” “白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陆衍北看她脸色骤变就知道,她是真的心底有事。 昨晚上,白夏那么脆弱无依,做梦都在抽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本不想逼问,可是他怕白夏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什么难处不肯跟自己说实话。 “陆衍北,我……” 她刚要开口,陆衍北的手机就响了。 陆衍北看了一眼手机后,掀眸,看了白夏一眼。 “我接个电话,你先吃饭” “好”白夏佯装笑意。 …… “晚上?”陆衍北皱眉,“你别闹了行吗?晚上我不可能过来。”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陆衍北最终还是同意了。 白夏扒拉着墙,躲在墙后边偷听。 连陆衍北挂了电话,她都没躲着。 陆衍北刚挂了电话,看到白夏站在墙拐角,他一愣,“你什么时候站到这儿的?” “刚刚”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自然,白夏心底失望。 “你晚上要去哪儿?” “公司有点事要处理,所以我……” “好的,那你早点回来。” “……” 白夏深深吸气,眸色平静的看向他,“我在家等你。” “白夏,我……” “怎么了?” 喉咙一梗,有些事,陆衍北说不出口,“没事。”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白夏一直垂着眼眸低头吃东西,没有问过任何的事。 等到傍晚陆衍北才走,她站在楼上露台处,挑眸远望。 想了想,她留了张纸条给陆衍北,然后提着行李走了。 既然陆衍北还没准备好坦白,那么她就逼一逼他。 有女人可以,那么要谁,就是个问题了,陆衍北要外边的女人,那她就不打算跟陆衍北过下去了,如果他选择坦白,那么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性子,相反,下定了决心的事,她就不会后悔也不会回头。 快刀斩乱麻,她才不要待在家里当个怨妇,要么陆衍北就选她,要么她就成全了他们。 陆衍北前脚刚走,白夏后脚就走了。 提着行李去了苏婉儿拍戏的城市,飞机刚落地就看到了苏婉儿的助理在等着她。 “白小姐,这里” 白夏拖着行李箱过去,助理说,“白小姐,酒店帮您安排好了,我现在先送您过去。” “嗯,麻烦你了。” 她来这儿,不止是为了逼陆衍北下决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本身就打算要出差,只是没跟陆衍北说。 这几天她到这儿来要采访影帝江莫沉,影帝毕竟架子大,总不能让人江莫沉屈尊来配合他们一个小小的杂志社改变行程。 所以,她就只能亲自到这儿来堵他。 要说江莫沉也确实是个人物,年纪轻轻就已经闯出了国内,在国际上享有盛誉,刚刚才获得了影视大奖回国。 江莫沉跟苏婉儿在同一个剧组拍戏,所以她就联系了苏婉儿,直接买机票到了这边来了。 在保姆车上,白夏问苏婉儿的助理刺探剧组的行程。 助理说,“白小姐,您是要问江莫沉的事吧?” “嗯。” “江莫沉平时都是有他的戏份,他才会来剧组,深入简出很少露面,而且江影帝都没有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连我们都很少能见得到他。” “这么说,要碰到他很难咯?” “那倒也不是,在剧组的话,还是很容易碰到江影帝的,前提是那天得有江影帝的戏份。” 白夏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要不这样,等你们江影帝拍戏的时候,你安排我跟着婉儿去剧组,我就充当她的助理。” “这……”助理摇了摇头,“我做不了主,你要问问婉儿姐和彤姐。” “好。”白夏也想起来,苏婉儿的经纪人那儿怕是有点难说话。 付彤是娱乐圈出了名的铁娘子,半点情面都不讲,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她带出来的艺人基本上都红了,连苏婉儿都被她拉扯了一把,迅速窜红,如今跻身到了一线女星之中。 想起付彤,白夏就觉得头疼。 她要怎么跟付彤说,付彤才会同意? 要知道她这可是相当于利用苏婉儿助理的身份进剧组邀约江莫沉,一不小心就可能得罪了江莫沉,到时候说不定会连累到苏婉儿,所以付彤是肯定不会同意白夏的想法的。 思及此,白夏长长叹了口气。 要让付彤松嘴,谈何容易? 她这个主编当的也太憋屈了,为了个采访,还得大老远的从桐川跑出来。 “白小姐,您也别太担心,好好说的话,彤姐应该不会为难的。”这话说的助理自己都心虚,见白夏表情失落,助理也悻悻然的闭了嘴。 还没下车,白夏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美眸渐渐变得沉郁。 正文 第七十三章 跟陆衍北闹矛盾了? “白小姐,不接电话吗?”苏婉儿的助理,看白夏的手机一直响,她又不接,不由觉得奇怪,白夏水眸一敛,索性关了手机,“不接,骚扰电话而已。” “骚扰电话?”可她看着明明就像是熟人打电话来。 狐疑之际,车子已经到酒店了,白夏提着行李下了车后,就直接去了前台拿房卡。 回到房间,她钻进了浴室淋浴,洗完澡才出来。 窗外夜色寂寥,远离了城市喧嚣。 她站在露台上,仰头看,能看到那一轮残缺月牙悬挂高空,繁星靡烁。 许久,白夏轻轻呼出了口浊气。 她并不后悔昨晚上那么大胆的将自己交出去,这么着急又仓促。 白夏真正介意的是陆衍北的态度,她给过陆衍北机会坦白,是他选择了一再隐瞒,辜负了她的信任。 她不喜欢这种被瞒在鼓里的感觉,更不喜欢陆衍北跟其他女人牵扯不清。 过去的,她不追究。 但是现在、未来,她一定要逼着陆衍北坦白,逼着他做个选择,是她还是外边的女人,两者择其一。 如果她选择后者,那就一拍两散,如果选择她,那么就得跟她坦白他所隐瞒的事。 都说了是夫妻,那么坦诚相对,对于陆衍北来说,就这么为难吗? …… 陆衍北打不通白夏的电话,都快急疯了,冷着脸,坐在床边。 顷刻又泄了气,挫败的瘫坐着。 他摸不准白夏听到了多少,但是白夏的情绪委实太不对劲。 开车到半路,他又停了下来,开车返回去。 等到他回去,人去楼空。 家里没了白夏的人影,只有她留下的字条,说是出去旅游散心了,让他好好想清楚。 他还有什么可不明白的?只怕是白夏已经知道了他瞒着她的事。 当初抛下了她几天去陪着另一个女人,现在又因为一个电话就将她抛在家里离开,他家陆太太气性这么大,怎么可能忍得了他一再再而三的食言骗人? 陆衍北着急的想找她解释,怎么打,白夏都不接电话,最后索性关了机,他打不进去了。 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无奈叹气。 早知道陆太太这么聪明,他就不该瞒着,现在火气一上来,别说是解释了,就连安抚哄慰的机会都没了,陆太太提着行李就跑了。 这离家出走的毛病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别人的老婆发现丈夫出轨都是大吵大闹,厉声质问,只有他家陆太太是闷声不吭的让他自己做选择,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招对他来说是最直接有效的。 手机响,他看了一眼后,眼眸深处盛满了厌恶,索性也学着白夏将手机关了。 以至于白夏想通了开机,看到那么多未接来电提醒后心软了,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主动打他的电话打不通,第一个电话是正在通话中,第二次打就直接是关机了。 白夏脸都黑了,气闷的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抓狂道,“好你个陆衍北!打几个电话就不耐烦了!” 真气人,哄都不哄就算了,还说什么会保护她,疼爱她。 她都憋了一整天,陆衍北都没看出来她情绪不对劲,也不知道反省反省是不是自己的错误。 现在她人都走了,不就是想逼着陆衍北坦白吗? 一开始,她亲眼看到陆衍北跟其他女人亲亲密密的一起吃东西,还欺骗她说是在公司开会,她确实很生气也很失望,可后来想通了,她总觉着陆衍北不是那种人。 相信他的下场就是他又预备抛下自己一个人跑去陪另一个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谁还没点脾气了? 当即就将出差的行程提前了,拿着行李就往机场跑,好在不是什么出行高峰,机票还好订。 顺利到达盐城,陆衍北这混蛋打几个电话以后就给她关机了! 她鼓着腮帮子,气冲冲的掐着枕头。 发泄够了,她耷拉下脑袋,情绪低落的一头栽倒在酒店大床里。 “真是个混蛋,到手了就不重要了,我都拿着行李跑了,他也没点反应。” 白夏顶着这种怨念已经在盐城耗了三天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机会。 冒充苏婉儿的助理进了剧组拍摄现场,她偷偷问苏婉儿,“婉儿,江莫沉什么时候会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江影帝的行踪一向都是飘忽不定,不过今天有他的戏份,他应该会来。” “噢” 苏婉儿拉着她,弯唇一笑,“其实啊,我们这部剧江影帝的戏份不是很多,他就是友情客串,你也是凑巧了这段时间要采访他,再晚点,估计等他的戏份一结束杀青,我也帮不了你。” 这倒也是,如果再晚点来,江莫沉为数不多有他出场的戏份说不定就拍完了。 “不过这江莫沉也真是厉害,他拍戏基本上是一条过,很少有NG戏份,而且非常不喜欢跟他演对手戏的人拖后腿,不过有江影帝帮忙,跟他对戏的人很容易就入戏。” “嗯。”白夏不怎么关心江莫沉有多厉害,她现在情绪很不好,一整天,陆衍北都没联系她。 这个混蛋! “我说你是不是跟陆衍北闹矛盾了?” 闻言,白夏讶异的看向苏婉儿,刚刚上好妆的苏婉儿无奈道,“你的情绪都刻在脸上了,说说吧,陆衍北这是怎么招惹你了,气性这么大还跑这儿来了?” “没事……” “算了吧你,这话骗骗别人还行,骗我就算了,我还不了解你吗?如果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事,你也不会大老远躲到这儿来。” “婉儿,我那天看到陆衍北跟一个女人在外边吃饭。” “那很正常啊,像是陆衍北那种人,偶尔也会应酬啊” “可是他们的行为举止很亲密,我看陆衍北对其他人从来没有那么体贴过,而且……他骗我,我给他机会坦白,他还是选择欺骗我,这让我怎么去相信他们之间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可你相信他,不是吗?” “什么?” 苏婉儿认真的看着她,“以你的性格,如果真的失望了,不相信他了,你肯定会选择离婚,一刀两断。” “可是现在你没有给他挑明,而且还独自一人躲到了盐城这边来散心,这证明你心底是相信他的,你爱上他了吧” “因为爱,所以无条件信任,我看陆衍北也不是那种始乱终弃,会出轨外遇的人,也许是有什么误会没解开,你真正介意的是他不跟你坦白吧?我看你这几天一直都魂不附体,恐怕也是因为你在等着陆衍北来跟你解释事情的起始吧?” 她咧嘴轻笑出声,郁结的心情豁然了不少,“嗯,我是在等着他跟我解释,来这里原本也是计划中的事,只不过是我把它提前了罢了。” “既然是这样,你干嘛不主动跟他联系?” “联系过,打不通,现在拉不下面子。”她不得不承认她很想念陆衍北,可是她又拉不下脸面去找陆衍北。 “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我说,你作死作够了就赶紧回去,要知道你老公的影响力可不低,别有用心的女人那么多,难道你次次都要这样大动肝火,自己生着闷气跑路吗?” “你这不是脑子蠢吗?收拾的干干净净离开,干嘛啊?给外边的女人让位上你老公啊?” “你好歹也是公众人物,说话能不能过点脑子。” 苏婉儿跟她说话素来是没皮没脸,大胆又泼辣,这一点倒跟元杰很般配。 好在没等苏婉儿继续埋汰她下去,她就得上戏了。 白夏看苏婉儿出去了,她才开始收拾起苏婉儿留在梳妆间的东西。 “你是?” 身子微僵,她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身高挺拔,肤色白皙,唇色如染了胭脂,泛着淡淡桃红,五官立体而俊美。 眸色沉静,如一潭深渊。 “噢,我是婉儿姐的助理。” 他瞟了我一眼,低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白夏偷偷打量着他,现在江莫沉就在眼前,她反而心底发怵,这么贸贸然的上前去邀请采访,是不是有点太冒失了? “收拾好了就出去。” “嗯,好的。”白夏麻利的将东西收好,走之前,她偷偷回眸看了江莫沉一眼,这位年轻的影帝似乎没有荧幕上那么的平易近人,私底下冷淡疏离的令人心颤。 她也接触了不少娱乐圈的艺人,对这个圈子里的肮脏,某些明星的腌臜事也算是了解,江莫沉,她听过不少有关他的传闻,直接接触还是第一次。 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冷漠,不好相处。 这次真想邀约给他做专访,只怕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Jason跟白夏擦身而过,脚步微顿,下意识的多看了那匆匆离开的女人一眼。 江莫沉挑眸,看Jason盯着外边出神,冷声问道,“你看什么?” “刚刚那个女人……” “哦,她说是苏婉儿的助理。” “助理?”Jason惊讶错愕,“是吗?我怎么觉着她长得很像一个人?” “嗯?”江莫沉微微挑眉,眸色平静无波,似乎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Jason摇了摇头,“我说她怎么这么眼熟,她不就是前段时间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女人吗?” “就是陆衍北的老婆,陆衍北和她的事在微博上闹得很大。” 闻言,江莫沉黑眸一沉,“你是说…陆衍北?” “嗯,就是陆衍北,莫沉,刚刚那个女人就是陆衍北的老婆,他们两个人结婚应该还没多久,据说陆衍北是很宠爱她,他们两人婚礼的那天,桐川半座城的交通都瘫痪了。” “陆衍北很爱她?”江莫沉意味不明的问。 Jason耸了耸肩膀,拉开了江莫沉对面的椅子坐下,“那不然呢?陆衍北一向低调,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为了这个女人他生平第一次接受了传媒的采访,愿意将自己暴露在大众之下,说明这个女人在他心底的位置很特殊。” 江莫沉弯唇勾勒出一抹玩味儿的笑意,“Jason,你之前是不是说有个杂志社要采访我?”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她是我前妻 Jason一愣,仔细回想了下,“好想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已经推掉了,你不是说不肯吗?” “那个女人我没记错的,就是一家杂志社的主编,如果你是她就是陆衍北的女人,那她就有可能是邀约我的那家杂志社主编,如今冒充苏婉儿的助理混进剧组来,估计是想说服我让他们杂志社做个专访。” 江莫沉这么一说,Jason想起来陆衍北的那个女人确实是家杂志社的主编,叫什么…白夏的。 “你说那家邀约你的杂志社就是她?”Jason很为难,“我们拒绝了她的邀约,会不会得罪陆衍北?” “要是得罪了陆衍北,这对你以后的仕途也会有影响。” 江莫沉笑着深深看了Jason一眼,笑容意味深长,“是吗?既然你觉得这会影响到我的仕途,那就答应下来。” “啊?真答应啊?”Jason也知道江莫沉的性子,他从不肯接受外界的采访,所有的综艺节目和访谈节目也统统都推掉了。 “不然呢?你不是说得罪了陆衍北会影响到仕途未来吗?” “……”他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他们家莫沉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要知道这个圈子就是个大染缸,没有名气想出名的艺人免不了会被潜规则,独独江莫沉这么多年能够维持着自身,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其中,独善其身。 江莫沉怕过谁?权贵富商,都见过,也经历不少的大风大浪,这会儿他说怕得罪了陆衍北,这话,也就Jason说着开玩笑,要说江莫沉会这么想,那就纯属是开玩笑! “莫沉,我刚刚就只是说句玩笑话,你也别当真,我知道你是不在乎这种事的” 他抿唇一笑,眉眼风华千转,“Jason,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跟你开玩笑。 Jason脸色微沉,还想开口劝解两句,江莫沉就垂下了眸看剧本。 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Jason也知道江莫沉这是不预备多说了,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好吧,我晚点回去就联系那家杂志社的人,答应他们的专访要求。” “嗯。”江莫沉满不在意的应了声。 …… “什么?你说江莫沉答应了邀请?”白夏在剧组晃了一天,也没能跟江莫沉搭上话,没想到晚上回来会接到小五的电话,说是江莫沉的经纪人刚刚亲自给他打电话,说是档期空出来了,可以答应他们做一期专访,不过时间地点得由他们来定。 这倒是无所谓,毕竟江莫沉的身份摆在那里,肯定是得要他们来配合着江莫沉的行程表。 她是好奇,江莫沉怎么忽然间好端端的就答应了他们的采访邀请? 今天虽然没有直接的正面接触,可那也足够了,白夏看出来,那江莫沉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 正出神之际,房门被敲响了。 白夏一愣,“谁啊?” “客房服务。” “我没叫什么服务” “小姐,是有人帮您叫了餐。” “……” 叫餐? 她狐疑的踱步过去,一拉开门,哪还有什么客房服务员在外边。 被大力推了进去,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就被重重甩上了。 白夏被抵在墙壁上,嘴唇被堵住。 霸道的深吻过后,她险些跌落在地。 陆衍北瘫软下来的人捞起来,大手捧着她的脸颊,嗓音低哑,“谁给你的胆子离家出走,嗯?” 她看到陆衍北,眼眶一酸,委屈道,“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我何时说不要你了?”他处理好事情就赶过来了,一路上他就巴不得拉着白夏好好教训一顿,这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毛病,非得好好给她纠正过来。 现在一看到她,她反倒是恶人先告状了,可怜巴巴的揪着他衣服,控诉他无情无义。 陆衍北又好气又好笑,“陆太太,明明是你扔下我走了,怎么现在弄得好像是我对不起你呢?” “你还好意思说!”白夏当即就炸毛了,“你说,你那天不是要去找那个女人嘛?我们刚结完婚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扔在机场放我鸽子,为了陪另一个女人,你可真好意思。” “谁跟你说的?”陆衍北眉眼徒然冷沉。 她扭开了视线,“是谁说的重要吗?这是事实不是吗?” “嗯。” 本以为陆衍北会为自己辩解,亦或者是会告诉她,那都是误会,他外边没有养着什么女人,哪成想他会这么痛快的承认,白夏心更酸了,“你真的有女人?” “白夏,这件事我可以解释。”陆衍北无奈轻叹,见到眼前的小女人红着眼,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不由得心脏一软,轻轻揽住了她,“抱歉,是我思虑不周,让你这么无措害怕。” “傻丫头,你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直接质问我?自己一个人憋着生闷气,会闷坏的。” “我敢问吗?要是我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事实,你岂不是要甩了我?” 她将脸颊贴近陆衍北胸膛,听到那有力搏动的心脏,白夏才感觉到安心踏实。 陆衍北闷闷的笑出了声,笑着整个胸腔都在共鸣。 “你笑什么?”她瓮声瓮气的质问。 “没忍住就笑了。”陆衍北笑声清冽,“你当我陆衍北是这么吃饱了没事做的人吗?如果不是确定了要跟你共度一生,我怎么可能跟你纠缠不清这么久,还费心娶你?” 就是因为知道陆衍北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所以白夏才很矛盾。 她一边说服着自己,一边又忍不住心底泛酸。 “那你说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她是我前妻。” “……” 怀中的人身子蓦地僵住,不说话了。 陆衍北将她从怀中拉出来,黑眸直直望进她眼底,“陆太太,你听我说,那个女人是我的前妻,但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嗯……”她设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那个女人会是陆衍北的前妻,更没有想过陆衍北在她之前还有一段婚姻。 明知道自己不该斤斤计较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发脾气,心底直冒酸泡。 “相信我好吗?别胡思乱想,我跟她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亲密。” 陆衍北说,“她有精神病史,先前一直在美国接受治疗,前不久,也就是我们婚礼之前,她从我给她安排的公寓跑了,她跑回了国找到了我,陆太太,我没办法才会撇下你。” “她没有亲人,在国内也没有朋友,我只能帮她。” 白夏眼眸复杂的看着眼前迫切跟自己解释,希望自己相信的男人。 倏尔,她抬手抚摸着陆衍北的脸颊,弯唇一笑,“你别紧张,我没有介意这种事,你有你的过去,我也有,我相信你。” 如果陆衍北对他的前妻不闻不问,那她肯定也不敢相信陆衍北的人品,这么绝情寡义的人,以后对她就能保证是一心一意吗? “真的没有不高兴?”陆衍北皱眉,明显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摇了摇头,“没有,只要你肯说肯解释,我就会相信你。” 白夏主动伸手抱住了他,“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是怎样的,但是既然你现在娶了我,我就希望你对我能是全心全意。” “衍北,你要照顾你的前妻我没意见,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 “嗯?” “你总是撇下我去陪着她,我也会难过的,如果以后她有什么需要的话,让我出面好吗?” “好。”陆衍北心一软,“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白夏,你只要相信我,相信你的丈夫就行了,旁人无论说什么,都不要去听。” “嗯。” 她没有去相信别人的话,如果真的相信,单君遇那天跟她说陆衍北出轨的时候,她就会选择跟陆衍北闹翻。 “陆太太真的没有不高兴?” “没有。” 陆衍北叹气,“真让人沮丧,陆太太都不会为我吃醋。” “你还想怎样?”白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拧了他一把,“我可警告你,不管是前妻也好还是初恋也罢,通通都给我离远点!要是下次再敢为了别的女人把我抛下,那你就别回来了,我们一拍两散,桥归桥,路归路,我也不碍你的眼。” 陆衍北轻啄了她嘴唇一口,索性将人抱起来。 冷不丁被抬起来,白夏下意识的勾住了他脖子,双腿缠着他精瘦腰身。 “想一拍两散想得美,这辈子你都别想跟我划分界限。” “你干嘛?” 这种姿势莫名让白夏觉得很羞耻,酒店房间内她又只开着一盏落地台灯,橘黄的灯光懒懒倾洒,气氛突然间就变得暧昧起来。 她羞赫的躲开了陆衍北如狼似虎的目光,恼羞成怒道,“你放我下来!” 娇媚的嗓音低吟婉转,落在陆衍北耳里就跟调情一样。 看她娇嗔害羞的躲闪,陆衍北原本没想过要做什么,现在也被激的有反应了。 “陆太太,我们要个孩子吧?” “不……”白夏猛摇头。 那天她那么大胆的将自己交给陆衍北,事后她羞耻心爆表,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浪荡了。 而且经历过一次,白夏就怕了陆衍北了,他体力太好,自己吃不消。 平时对她关怀备至,在这种事情上就没有半分温柔可言了,起先还能克制,后边无论她怎么哭喊求饶,陆衍北都是听不见的,差点没折腾死她。 脑内冷不丁浮现出禁忌香艳的限制级画面,他们赤诚相对,缠绵悱恻。 白夏脸颊羞红,低头用力咬在他肩膀上,含糊不清道,“放我下来” 他闷哼了一声,嗓音醇厚低沉。 大手用力拍了她翘臀一下,“老实点,别蹭来蹭去。” 羞耻心指数不断往上攀升,白夏脸颊又红又烫,害羞到紧紧将脸埋进他肩窝。 被压在床上时,清眸迷蒙着雾气,目光迷离的看着陆衍北,“我……” “嘘,别说话” 陆衍北阻止了她说话,有了一次经验,第二次扒衣服的速度就快了许多,做起来驾轻就熟。 衣衫被扔到了床边地毯上,陆衍北索性将人搂抱着坐了起来,吻,沿着细嫩的脖子不断往下亲,嘬出一个又一个落雪红梅。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流产 白夏憋红着脸,瓮声瓮气道,“陆衍北,我……” “嗯?” 她鼓起勇气推了陆衍北一把,然后自己滚到了一边,默默的拉过了被子将自己裹起来,露出一双蒙着雾气湿漉漉的清澈美眸,“我那个来了……” “……” 她说完就将脸埋到了被窝里,不敢露出脸来,更不敢去看陆衍北的脸色有多难看。 白夏是察觉到了陆衍北的蓬勃和蓄势待发,忽然间急刹车,只怕现在陆衍北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又不能怪她!谁让陆衍北一来就不由分说的做这种事,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床榻一空,许久,她听到了门声响,才偷偷探出了头来看,见陆衍北去浴室洗澡了,白夏才松了口气。 默默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穿衣服,无意间瞥见他掉落在床边地毯上的手机。 恰好手机屏幕亮了下,白夏一怔,弯腰捞起。 陆衍北的手机设置了指纹锁,除了他本人以外,她的指纹也录入进去了,可以解锁。 一解锁,屏幕跳转开,那条刚刚发过来的短信跃然于上。 ——我想你了。 寥寥几个字,白夏看着心底就跟埋了根刺一样,格外的不舒服。 不用问都知道发这短信的人是谁,她删掉了那条短信后,将手机关机扔到了一旁床头柜上,闷闷不乐。 “怎么还没睡?”陆衍北从浴室出来,看到白夏还坐在床边,微怔,“身上不舒服就早点休息。” “陆衍北。” “嗯?” “你爱你前妻吗?”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答,白夏狐疑的回过头去看,见陆衍北嘴角的笑容,顿时一愣,“你笑什么?” “陆太太,你好像很介意我前妻的事,这样还说你没吃醋吗?” “我就是在吃醋啊!不然我干嘛要跑到这边来?你当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吗?”白夏振振有词,“没有哪个女人会大度到让自己的丈夫去陪着其他女人的,何况你们还有过一段婚姻,有过一段过去。” 陆衍北轻笑了一声,喉结轻滚。 他不是没有跟女人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太多,像是陆太太这种连吃醋都这么可爱又直白的还是头一个。 曲起腿爬上了床,顺势将人拉了过来,从后搂着她,“别胡思乱想太多,如果我对她还有其他心思就不会跟你结婚。” “可以跟我讲讲你跟你前妻的事吗?还是说……这也是你的隐私,是你想隐瞒我的过去?” 陆衍北迟疑了,眸色晦暗不明,“嗯,这个故事说不好,也不好说。” “陆太太,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没有异心就够了。” 白夏就知道他不会老实交代清楚,深深叹了口气,她怏怏的说,“刚刚你前妻给你发短信了,我看了,然后我删掉了。” “你不怪我?”她侧眸看了陆衍北一眼,看的陆衍北忍不住低笑,“为什么要怪你?” “我跟她之间本身就没有什么事儿,你是我的妻子,看到不想看的东西,删掉也正常。” “啧啧,油嘴滑舌”不过还挺实用,最起码她听着还挺舒服。 “你前妻说想你了,要不你就赶紧过去?” 这小女人的气性一上来,冷嘲热讽是免不了躲不掉了,陆衍北捏了捏她脸颊,咬牙切齿道,“小没良心的,你晾了我几天了,电话都打个,短信也不发,嗯?” “我打过啊,是你自己没接。” 说起来白夏还觉得恼人,好不容易放下自尊打电话给他,结果他关机了,手机打不通,她还能怎样? “总之以后你不准再瞒着我任何事!”她不喜欢被瞒在鼓里,尤其是当她看到陆衍北单独跟一个女人亲亲密密的待在一块儿时,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们两人分开。 可是她不敢,她怕撕破了脸,现在的幸福就破碎了,她怕陆衍北会不要她了。 思及此,白夏鼻尖一酸,回过身主动回抱住他,瓮声瓮气道,“是你让我学着依赖你,你千万不要抛弃我,陆衍北,你要是真的抛弃我,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不会依附着男人而活,因为从来没有人让她依赖,也没有人肯维护着她。 如今陆衍北把她宠坏了,惯出来一身毛病,如果陆衍北不要她了,她可能会……没有勇气重新站起来。 “我不会抛弃你的。”白夏这患得患失的毛病,估摸着是因为当初在跟单君遇的那段婚姻中太没安全感,太没保障。 他抱着白夏哄了一会儿,等到她睡着了,才松了口气,将人轻轻放倒在床上,让她安心睡觉。 这几天是被公司的事儿绊住了脚,想着白夏只是来盐城出差,他缓一缓再过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唯一难熬的就是他得空了会觉得孤独,常常有白夏陪伴在身边,那个家,每个角落都有她的身影。 一回去,就会陷入浓浓思念中煎熬。 他总在忙完后,夜深人静时,格外想念白夏。 一忙完就赶过来了,连合同收尾的工作他都甩手给了袁浩,他买了机票就过来了。 怕她不肯见自己,还在气头上,才找了客房服务员来帮忙。 见到她的那一刻,陆衍北连一句谴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想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低下身,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下,躺在她身边将人搂抱进自己怀里。 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这几天,他没睡过安稳觉,现在白夏重新回到了自己怀里,才安下了心。 …… 回到了桐川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跟江莫沉敲定时间,敲定地点,毕竟是新晋影帝级别,总得哄着点,恭维着点。 加上邢森的那次专访还没印刷出版,她要忙着的事情就多了。 “白姐,有人找你。” 白夏正在办公室内忙的焦头烂额,就听到内线电话响,接了电话后,她头都没抬,“哦,你让她进来。” “OK” 不多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应道,“请进。” “白小姐。” 白夏微微一怔,回过神,侧眸看去,看到坐在办公桌面前的女人端庄娴静,精致的小脸上弯着浅浅笑容,白夏狐疑的看着她,“你是?” “衍北,没有跟你提过我吗?” 一听衍北这两字,白夏就什么都明白了,她打量着对方,对方亦在打量着她。 跟陆衍北从盐城回来后,她都没时间去想陆衍北前妻的事。 没想到她没去招惹对方,对方反而先找上门来了。 静静打量了她一眼,旋即礼貌浅笑,“嗯,说过,你是乔小姐吧?” “嗯,我是乔伊,是衍北的前妻。” “你好,白夏。” 白夏停了手,看向乔伊,“不知道今天乔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白小姐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乔伊脸上笑意温浅,“我希望你能够离开衍北。” “嗯?” “你不适合他,应该说你配不上他。” 说话这么直白的情敌,白夏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这样也好,敞开天窗说亮话总比拐弯抹角的好。 闻言,白夏微微蹙起眉,笑道,“我们合不合适,般不般配,似乎不需要外人来多嘴,陆衍北已经三十岁了,他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他拥有自己的独立意识,有自己选择的能力。” “当初他选择我,证明在他的心底我是最合适他的。” “呵……”乔伊轻轻笑出了声,“白小姐,你有这种自信是好事,但是衍北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猜透的。” “依照乔小姐的意思是,我不懂,乔小姐很懂咯?” “我跟衍北结婚了三年,当然很了解他。” 结婚了三年啊…… 白夏脸色微微沉下,“时间不等于了解程度,如果真的是彼此了解,彼此忠实,我想你们也不会分开,也不会有我的可乘之机。” 她这话说的直白,乔伊脸上笑意顿时僵住。 牵强道,“白小姐,我跟衍北离婚是有隐衷,但绝对不是因为什么背叛,我很爱他,他也一样,不是因为不爱了才离婚,是因为当初我流产了,情绪一度变得癫狂,我怕我会伤害到他,所以才离了婚。” “这么多年,他一直精心照顾着我,我慢慢的恢复了理智,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回国后,会跟你结婚!” “……”流产? 白夏心脏骤然一疼,陆衍北不是说他们之间不是因为爱情吗? 如果没有爱,那乔伊怎么会怀孕,还流产了? “白小姐,我真的不能够失去衍北,我只剩下他了,你还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而且你还能够再嫁,可我不能,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不能失去他。” “我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娶你,就当我求求你,把他还给我,求你把我爱的人还给我……” …… 看乔伊忽然间情绪激动起来,白夏猛地回过神,她抽了纸巾给乔伊。 手被推开,乔伊站起了身,当着白夏的面跪了下来,“白小姐,你把衍北还给我好不好?” “我爱他,不想失去他,你什么都有,可我只有衍北,他就是我的命,我的全部,你抢走了,我会死的……” 白夏忽然间想起来陆衍北说乔伊精神状态不太好,现在看她这么激动,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才起身上前想把她拉起来。 没想到乔伊会推她一把,没有防备的白夏被她推倒,后背撞到桌子角,动一下都疼。 乔伊跪着抓着她的裙摆,“白小姐,我求你把他还给我,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孩子,我不能没了他……” “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白夏后背疼的厉害,被乔伊拉着脱身不得,她用力掰开了乔伊,乔伊摔倒的时候,她还很懵。 “乔伊!” 听到陆衍北的声音,白夏僵住。 愣愣的看着陆衍北进来,头也没抬的将乔伊抱起来。 “陆……” 她刚动一下,后背就扯着疼,咬牙忍着,眼看陆衍北抱着乔伊离开。 这一刻,白夏觉得脑袋里空空的,眼睛泛酸。 似曾相识的一幕,当初单君遇也是这么不听她解释就把林颜舒带走了,如今……陆衍北这是要重蹈覆辙了吗? 她像是个外人,冷眼旁观着他的紧张和急切,那一幕温情不是为了她,所以很刺眼,白夏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抓着,喘口气都难。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求欢的方式真特别 “白姐,你没事吧?”办公室的门大开,刚刚屋内的闹剧,在外边工作的人都看清楚了。 成渝五进入到办公室内,看到白夏脸色难看,心有担忧。 白夏看了他一眼,无力摇头,“你先出去吧,顺便把门关上。” “可是白姐你……”成渝五看白夏脸色难看得紧,而且刚刚的事,他们都有目共睹,陆少来了以后抱着另一个女人走了,这无论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愉悦的事。 他是担心白夏心底会不舒服,毕竟那个刚刚抱着其他女人走的人可是她的丈夫。 “我没事的,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她手撑着后背的桌子,忍着疼跟成渝五说话,让他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成渝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顺手体贴的将门给她带上。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和侧翻在地的椅子,白夏只觉得头疼。 撑着后腰慢慢的挪到了办公椅上坐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乔伊下手真狠,后背都麻了。 不过……陆衍北怎么会这个时候到杂志社来? 现在才下午两点,没到下班的时候,而且她也没有通知过陆衍北,他会过来,难道是……乔伊叫来的? 思及此,白夏猛地僵住。 乔伊这个女人打从第一眼,她就不喜欢,不是因为她是陆衍北的前妻,而是因为乔伊给她一种黏腻的窒息感。 美归美,这美丽也许带着刺,带着致命的毒药。 白夏静下心来想,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陆衍北来的时间这么凑巧,说话说的好端端的,乔伊就忽然间开始抓狂。 是故意推了她一把,让陆衍北看见吧? 她苦笑,找个身份太招摇的老公就是不好,总有人惦记着,一有人找麻烦,吃亏的总是她。 白夏揉着后背被桌角撞到的地方,脸色煞白如纸,心底默默骂着不负责任的陆衍北,只差没把剥皮抽筋。 自己老婆都不闻不问,抱着前妻跑了,算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要是摊在旁人身上,肯定要闹出误会,说不定他们两个人之间会惹出嫌隙来。 乔伊就是这么打算的吗?让陆衍北看到她有多心狠手辣,让自己看清楚在陆衍北心底谁才是最重要的人? 描绘细致的眉线轻轻拧起,白夏看了一眼桌上两人的合照,顺手拿过来用力戳着照片中的男人。 “真是个混蛋!” 一激动就扯到了后背的伤,她忙狼狈的弓着身子,无奈叹气。 “陆衍北,你不是说会好好保护我的吗?”白夏失落的垂下长长睫毛,越想越心酸。 这个混蛋抱着前妻就跑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被他们摈除在外的感受可真不好,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对,自己只是个外来者,跟他们格格不入。 处在两个世界之中,她只能隔着那道透明的天然屏障,远远看着他们。 僵坐了一个多小时,白夏才拨电话给陆衍北。 打了两次都没人接电话,拨过去第三次时,白夏在心底默默念叨,“接电话,接电话!要是再不接电话,她就不打算原谅陆衍北忽略她的事了!” 像是听到了她的诉求,电话终通了。 听到熟悉的低磁嗓音,白夏眼圈一红。 还好……还好接电话的不是乔伊,不然,她恐怕没有勇气再去找他了。 “陆太太?”陆衍北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喘,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过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白夏欲张嘴,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闭了嘴。 “陆太太,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白夏火气冒上来,怒道,“你今天什么意思?我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是看不到是吧?” “……” 陆衍北的呼吸紊乱,带着喘音,“对不起,我当时太着急了。” “哦,关心则乱,你太关心你前妻,所以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不是这样的,她不像是说这些话,可就是忍不住想抱怨。 “我不知道她会去找你,陆太太,一切等我回去再说,好吗?” “不好,很不好。” 白夏嗓音微哽,“我没有推她,不是我推她摔倒的。” 他来的时候,恰好是她扒拉开乔伊手的时候,她都没推乔伊,乔伊就摔倒了,还那么凑巧撞到了椅子上。 她看到陆衍北来了,心底很慌,偏偏陆衍北跟眼瞎了没看到她一样,抱着人就走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我知道。”陆衍北说,“我当然知道你没推她,陆太太,我没有不相信你,你别胡思乱想。” “……噢”知道他相信自己,白夏松了口气。 “特地打电话给我,就是怕我误会你,想跟我解释?”陆衍北问。 白夏低嗯了一声,闷闷不乐的耷拉着脑袋。 她太害怕会被人误会,害怕陆衍北也会认为她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陆太太,你不用跟我解释任何事,我都相信你。”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忽视我。” 正埋怨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白夏掀眸一看。 看到站在门口气喘吁吁,鬓发凌乱的陆衍北,骤然鼻尖一酸,“你来干嘛?不要陪你前妻吗?” 他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当然是来哄老婆。” 陆衍北踱步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我把她送回去就过来了。” “哦。”白夏撇开了头,强装着冷漠,不去看他满头大汗气息不稳的狼狈模样。 她怕她会心软,怕她会不争气的选择妥协。 头顶一沉,陆衍北摸了摸她发顶,哑声道,“我不是忽视你,只是当时的情形,我只能先把乔伊带走。” “她一直精神状态反反复复,我怕她留在这儿会受到刺激伤害你。” “乔伊……”她该怎么说乔伊的事? 她觉着乔伊不像是个精神病人,今天的事倒像是她一手策划,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只不过陆衍北这么聪明的人,会看不出来乔伊的刻意伪装吗? 还是说他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挑破? 白夏刚想转过身来,就扯到了后背,小脸顿时变得苍白。 额上冒着虚汗,紧咬着下唇,身子僵着一动都不敢动。 “怎么了?”陆衍北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曲着一条腿半蹲下来,拉着她的胳膊仔细查看着她,“伤到哪儿了?” “别动”他这么拉着自己扭来扭去的,真是要命了! 她小脸五官紧皱,“等等,你让我缓缓。” 陆衍北松了手,她垮着不敢动,等到阵痛缓和,她才松开了紧咬着的下唇。 “碰伤哪儿了?” “后背。” 陆衍北拉开了椅子,退开了些,自己则是绕到了她身后去掀她的衣服,白夏握住了他掀衣服的手,“你干嘛?” “我看看。” “不用看了,也没什么大事儿。” 他看白夏的脸色羸弱惨白,很明显就是在强撑着。 眉眼徒然沉冷,不由分说的扒拉开了白夏的手,将套头毛衣往上推。 露出了白皙的肌肤,缓缓往上卷,看到那淤青发紫的一大块儿,还隐隐渗着血丝,陆衍北眉间褶皱愈深,“怎么搞的?” “没事,不小心撞了下。”她没说实话。 再怎么说乔伊也是他的前妻,她不想跟个得志的小人一样在他跟前告黑状。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这么严重,回去敷一下就好了。” “流血了,撞得这么狠,怎么不跟我说?” “我能说吗?你一来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预备联系我吧?” 陆衍北一怔,想起刚刚的事,他敛下眉眼,看到她背上撞出的淤痕,眼底满是疼惜和内疚,“对不起,刚刚是我错了。” 在陆衍北的坚持下,白夏跟他去了医院。 她就说医生夸大其词了,发了药以后还让她在家休息一个星期。 不就是撞了下吗?哪儿就这么矜贵了? “陆太太,你是不是很失望,刚刚我没有护着你?” “嗯。”白夏被他扶着走,诚实的回答,“岂止是失望,我还特别的气愤,所以我在心底骂了你千百遍,还戳了你相片,把你相片画的乱七八糟,气就消了。” 听着她幼稚的话,陆衍北又觉得愧疚又觉得庆幸。 庆幸能娶到这么好的女人,也内疚今天没有及时发现她的不舒服。 扶着她上了车后,陆衍北定定看着她,“我知道是乔伊弄伤了你,真傻,瞒着我做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知道你肯定会猜到,我才不说实话。”白夏弯唇一笑,“我不想当恶人。” “乔伊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前妻,尽管我不喜欢她,她在你心底也应该保留一份美好,所以我不想去抹黑你心底有关于她的最美好的记忆。” “再说,知道我这么懂事而且善解人意,你才会更加内疚,才会更加爱我。” 陆衍北看她得意洋洋的仰着脸,就跟在向他讨赏一样,轻笑出声,抬手捏了捏她鼻子,“嗯,我很爱你,你这么善解人意又贴心,我都舍不得抛弃你。” “哦,你还打算抛弃我的吗?” “没有。”他松了手,“陆太太,给我点时间去处理乔伊的事。” 白夏捂着鼻子轻轻点头,等到他上了车,白夏才想起来乔伊今天说她为陆衍北流过产。 她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开车的男人,熠熠生辉的清眸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真好,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虽然没能幸运的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好歹也曾经存在过。 “陆衍北,我们要个孩子吧?” 车子猛地停下来,陆衍北惊讶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个孩子吧?”白夏眨巴了下眼,无辜的回望,“你那么忙,所以我就早点跟你提一提这件事,好让你早点把要孩子的事提上日程。” “真的想要孩子?” “嗯,我们结婚也这么久了,要孩子不是很正常?”白夏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暂时还不想要小孩儿?” 陆衍北轻轻摇头,看她那么认真,陆衍北突然间就想逗一逗她,轻轻笑出了声,“陆太太,你求欢的方式真特别。”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出了内鬼 “我哪有跟你求欢?”白夏对陆衍北的厚脸皮程度,再一次刷新了认知下限,闷闷不乐道,“我是认真的,你别闹了。” 陆衍北微微眯起细长凤眸,看着白夏很久,才开车回家。 一进家门,白夏就被他压在了门板上。 他迅速低下头,迫切的攫取着柔嫩蜜唇,强势挤进了她的双腿内,将人搂抱了起来。 双腿缠着他腰身,后脑勺被陆衍北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 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凭空在移动。 她勾着陆衍北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就势倒在沙发中,看陆衍北脱了身上的套头毛衣,白夏脸颊一红,微微侧过了头看向别处,“陆先生,你这是白日宣淫!” “我这是充分履行陆太太的命令,将生孩子的事提上议程,现在不努力点,你怎么怀孕?嗯?” 白夏咬唇,想起这事儿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就觉得羞耻。 硬着头皮凑上去,只是她忘了自己后背还有伤,一动就扯到了后背,娇媚的小脸扭曲,她哭丧着脸,“好疼……” 最终陆衍北也没碰她,顾念着她后背还有伤。 白夏在陆衍北眼底,就跟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她受伤的这段时间里,陆衍北就是拿她当成重症患者一般看待。 不准她去上班不说,在家里就稍微走动一下,只要他在家,她基本上都不需要脚落地。 伤养好了,她才满血复活。 乔伊的事,陆衍北他说他会处理好,白夏也没逼着他做什么,毕竟乔伊是他的前妻,而且乔伊没有家人朋友,在这里,也只能依靠着陆衍北,如果连他都不闻不问了的话,就乔伊一个人恐怕难以在桐川生活。 养伤了一个多星期,白夏感觉好的差不多了,就独自出门去买了菜回来做饭。 等着陆衍北回来吃晚饭的时候,白夏接到了单家的电话。 “夏夏。” “单伯母……”她本是想开口叫妈,后来才猛地惊醒过来,她跟单君遇已经离婚了,所以才生硬的转了口。 “夏夏,伯母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想邀请你和陆衍北来参加满月酒。” “……” 满月酒? 她一愣,猛地想起来林颜舒是生了个男孩儿,不过她不怎么关心单家的事,所以他们孩子什么时候生的,她并不清楚。 “这个…我可能要问问他,我怕他那天会有其他的安排。” “嗯,没关系,你好好跟陆衍北说说,就后天举办满月宴。” “好。”白夏跟单君遇的母亲寒暄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其实嫁给单君遇后,单伯母对她还算客气的,说不上多亲近,但至少没有为难过她。 这次是由单伯母出面邀请他们,他们当晚辈的要是推辞说不去,会不会太不懂礼数了? 陆衍北回来的时候,她还心事重重。 吃晚饭时,她说了单家满月酒的事,她倒没想到陆衍北会反问她想不想去。 白夏思索了很久,才说,“去不去都无所谓,单伯母以前对我还算可以,我是想我一个当晚辈的如果不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嗯,那后天我陪你过去。” 她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吃着饭菜。 陆衍北事事都会过问她,会尊重她的意思,现在要跟她一起去参加她前夫孩子的满月宴,也不知道他心底会不会有疙瘩。 “陆衍北,如果你不想过去的话,我们可以推掉。” “没事,你心底已经没有单君遇的影子了,那过去参加又有什么关系?” 说的也是,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忘记了单君遇,那个人从她的记忆中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陆衍北。 他强势的入侵到她的生活中,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占据了她的生命。 她看向陆衍北,浅笑出声,“你真好。” “现在才知道我好?”陆衍北笑着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 等到了要睡觉的时候,白夏才后悔了,她决定收回那句话。 她正躺着要睡,陆衍北就摸上来了。 白夏推了推他,他还义正言辞的说,“你前夫的孩子都满月了,我们也应该抓紧点生孩子的事。” “我不想让陆太太失望,所以陆太太,我们该造孩子了。” 白夏额角跳了跳,一巴掌拍到了他脑门上,素手一推,“你别闹了!” 他委屈道,“我没闹,我是认真的。” “不信你摸摸,我都忍了多少天了?” “……” 不等白夏回答,陆衍北就如同饿狼扑食般将白夏剥了个精光,速度之快让她瞠目结舌。 开了荤的男人都是禽兽,不要指望他能有多少理智。 不管平时陆衍北有多宠着她,多尊重她,在这件事情上,几乎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酣战淋漓,白夏瘫软下来,一动都不想动。 事后,陆衍北抱着她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她也没有反应,任由陆衍北摆弄。 闭着眼,头歪在浴缸边,昏昏欲睡。 等到她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白夏被搂抱起来时,她张嘴狠狠咬在陆衍北的肩膀上,有气无力道,“混蛋……” 闹腾了半宿才算安静下来,白夏懒懒闭着眼不想开口说话。 听到耳边嗡嗡的,觉得烦,一巴掌挥过去,拍在陆衍北脸上。 她本来就累极了,说话都没力气。 所以那一巴掌打在陆衍北脸上也不疼,他反倒欣然受下了,握着她的手,亲了亲她手心。 “很累?” 他怜惜的摸了摸白夏脸颊,白夏哼唧了声,连眼皮都撑不开。 隔天一大早,白夏没能准时起床,闹钟响了半天,她也没听见。 等她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中午的事了,她看了看手机时间,心底哀叹。 为什么她要作死的提出要个孩子的事?闹得现在陆衍北有了借口死劲儿折腾她。 她一点都不觉得做这事儿舒服,她只觉得难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这感觉就像是重感冒了还没好,身子酸疼的不行。 拖着疲倦的身躯下床,她几乎是挪到了客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抱着抱枕又开始昏昏欲睡。 昏睡过去时,她哈欠连连。 她体力不够好,陆衍北又精力太过旺盛,基本上是她被折腾的连话都说不出了,陆衍北反倒没完没了了。 白夏对此怨念很深,可陆衍北就对此乐此不疲了。 袁浩他们明显感觉到陆衍北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公司的气象都变了,阴转晴天。 看到嘴角浮现出笑弧的陆衍北,袁浩觉得恶寒,试探着问,“boss,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好事?”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笑意更浓,“算是好事。” “……”啧,袁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怎么总觉得boss这状态这么像是吃饱喝足了满足了兽欲? “袁浩,你帮我去准备一套首饰,还有单家满月宴的礼物也早点准备好。” “好的,不过首饰是现在就要吗?” “下班前给我。” 袁浩点了点头,拿着陆衍北已经签好字的合同离开办公室。 陆衍北想了想,今晚回去可能要面对陆太太的怒火,所以他提早准备好道歉的礼物回去哄她。 这也不能怪他,结婚好歹也几个月了,他跟白夏只发生过一次实质性关系。 他总想着不能吓到她,不能强迫她,所以一直隐忍着,如今尝过鲜后,他看到白夏就很难压抑住心底的念头。 要孩子吗? 好像也不错,最好是能生个女儿,长得像她。 “发生什么好事了,你笑得这么灿烂?”元杰一推开门,就看到陆衍北一个人坐在办公椅里咧着嘴笑。 那模样,就跟发春了一样。 元杰嫌弃的睨了他一眼,将文件扔在了他桌上,“喏,你要的东西。” 他看了元杰一眼,伸手拿过了桌上的文件。 看了文件袋里面的东西以后,黑眸渐渐变得沉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元杰说,“上个月开始,美国分部就不断受到骚扰,而且我们的每一步计划对方似乎都知道,老四,我怀疑,美国分部内可能出了内鬼。” 陆衍北皱眉,没说话。 “你打算怎么办?继续这么下去,可能会出大乱子。”元杰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严肃了不少。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陆衍北脸色冷肃,“我可能要抽空回去一趟。” “那这儿怎么办?” “你负责。”他说着顿了顿,“还有,不要告诉白夏这件事。” “瞒着她?你能瞒着她多久啊?”元杰一直就不认同陆衍北的做法,“你说说你还打算瞒着她多久?” “我不打算告诉她,能瞒着多久就多久。” 陆衍北沉眸,“乔伊,你也帮我多照看着一点,看住她。” “你是怕她去白夏面前闹?” “嗯,我不想让陆太太跟我在一起后,还要去应付这种事,上一次乔伊跑过去,她就被弄伤了,我怕乔伊万一失控,会伤害到她。” 元杰冷嗤,“你对白夏倒是上心,处处为她着想。” “她是我的老婆,我不对她上心对谁上心?” “那乔伊呢??”元杰蹙眉问道,“你跟乔伊不是也有一段过去吗?结婚三年,总不会一点情谊都没有吧?我不反对你寻找你的幸福,但是乔伊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前妻,而且她为你牺牲那么多,你对她,总要好点。” “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四,我不希望你为了白夏去伤害乔伊。” 喉结轻微滚动,他冷下眸,“我知道该怎么做,乔伊是过去,白夏是现在,我不会厚此薄彼,但是也不会主次不分。” “我很清楚我要的人是白夏,我能给乔伊的只有物质补偿,其他的,我既然给不了那还不如就不要露面,免得她萌生出不切实际的希望。” “ok,你的事情你做主,我不多嘴,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元杰点了点头。 “元杰,我跟白夏之间的事,旁人不明白。”他找白夏真的太久了,对他来说,白夏应该是他生命中唯一出现的一缕曙光。 所以他不会让乔伊去打扰白夏,更不想让白夏误会。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这可是你故意勾引我的 “陆太太?”陆衍北下班回家,看到屋子内空空荡荡的,路过客厅时,看到沙发上那隆起的一小团,不由得勾唇一笑,盈缺的心脏涌入了一股暖意。 轻手轻脚的过去,半蹲在沙发面前,看着她熟睡的脸,陆衍北低俯下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昨晚上大抵是累到她了,不然她怎么会从早睡到晚? 看她缩成这么小小的一团,黝黑深邃的眸渐渐浮现出异色。 透过她,仿佛看到了那还略显青涩的眉眼。 “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是你没发现我。”他爱怜的抚摸着白夏的鬓发,眼中柔色愈盛。 …… 白夏是被一股食物的香味勾引起来的,她嗅着,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闻着味儿就起来了。 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爬起来,懵懵懂懂的唤了一声,“陆先生?” “嗯?怎么了?”陆衍北刚摘下围裙就听到白夏喊他,他忙快步出来,看到她坐在沙发上呆呆的坐着,一颗心都快被暖化了。 踱步过去,才刚刚蹲下,白夏就伸出了双手,展开双臂,“抱~” “嗯。”他抱了抱白夏,等到她清醒了,才拍了拍她后背,“去吃点东西,嗯?” “噢…”她刚睡醒,带着特有的糯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 “干嘛不叫醒我?” “我看你太累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一说起这个,白夏满肚子火,用力拍了陆衍北一下,“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累到一整天都睡不醒啊!” 她越说越气愤,揪着陆衍北的耳朵往外拉,又觉得他这样太好笑,索性两只手都拉着他耳朵往外扯,娇娇的笑出了声,“你好丑啊~” 陆衍北猛地扑上前,咬了她唇一口,随即起了身,“起来吃饭。” “噢…”陆先生如今窃玉偷香的本领愈发高超了,她懵懂的捂着嘴唇,从沙发上爬起来,龟速的挪到餐厅。 吃饭时,陆衍北还念念有词的盛汤给她,“多喝点,我刻意去咨询了中医,说是这么煲汤会比较容易受孕。” “噗”白夏没崩住,喷出了些许汤汁,好在受害面积不广,面红耳赤的抽了纸巾去擦桌子,怒道,“你就不能说话正经点吗?!” “陆太太,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是很正经的为我们尽早受孕着想,你想要孩子,我就得满足你,一片好心,怎么反倒被你当成了驴肝肺?”他无辜的看向白夏。 白夏呵呵了两声,最好是这样哦! “那晚上……” “想都别想!你去睡客房!”白夏恼羞成怒的吼道。 “我只是要问你晚上要出去走走散步吗?” “……” 看她闷红着脸,陆衍北就忍不住想逗她,挑眉揶揄道,“陆太太,你似乎想的跟我想的不是一回事儿,嗯?” 她被口水呛到,重重的低头咳嗽着。 陆衍北逗够了,就不预备逗弄她了,再捉弄下去,只怕她就要跑路了。 他唇角的笑意不减,笑容如清风朗月般令人目眩神迷,只拍了拍白夏后脑勺,“好了,先吃饭。” 似乎自己的小妻子很容易害羞,即便是他们俩人做了最亲密的事,抛去了那层隔膜,白夏也还是脸皮薄,稍微开个玩笑就能脸红。 她或许不知道,她羞涩躲闪的模样有多撩人。 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媚态,令人无法招架得住。 陆衍北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她这么一下接着一下的拨弄,怎么看,都觉得白夏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 晚饭过后,白夏提出要出去逛逛,陆衍北也随着她。 他牵着白夏的手在路上走,时不时的会帮她挡开拥挤的人群。 在热饮店等着饮品时,其他的客人抱着一只泰迪狗进来了店内。 就站在她身边,她没注意到。 等她转过身,看到了狗以后,手上拿着的饮品就摔在了地上,白夏脸色苍白的踉跄了几步躲开那只狗。 “小姐,你怎么了?”那女顾客疑惑的抱着狗靠近,以为白夏是不舒服。 她脸色更加凄白,唇瓣哆嗦,“别靠近我,走开!” 白夏闹出的动静大,连在外边等着的陆衍北都听见了。 他快步进来,沉声问,“怎么了?” 陆衍北来了,她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躲到了他怀中瑟瑟发抖,“我要回家…带我回家…” “好。”见白夏这么害怕,他眉间褶皱愈深,将人从饮品店内带了出去。 一路上,白夏都拽着他不放。 不对,今天的陆太太很反常,反常到他不得不重视。 回了家,等到她冷静下来了,陆衍北才倒了杯热水给她。 “怎么了?不舒服?” 她摇头,端着马克杯,那杯身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度渐渐安抚下她躁动不安的心。 “让我缓一缓好吗?”她以为她可以忘记的,可是冷不丁被狗吓到,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嗯。”陆衍北倚着墙斜靠着,等来等去,他只看到陆太太喝了热水以后,将杯子放到了一边,然后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这活色生香的一幕,让陆衍北眼眸一亮。 心猿意马之时,白夏含羞带怯的走到了他面前,他等着自家陆太太的下一步。 白夏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白皙的皮肤在昏黄灯光下,如同上好的凝脂玉,漂亮的蝴蝶骨,脊背线条优美,目光缓缓下移,随着那延伸的脊背线条往下看,一直到那纤细的腰身,引人遐思的深处。 眸色渐深,喉结艰难滚动。 他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刚刚白夏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见。 他只看到她身上留下的红痕,那都是昨晚上他烙印在她身上的印迹。 “你在听吗?”白夏用衣服挡着前胸,只露出了后背。 后面人的视线灼热,让她感觉到不自在,刚想走就被陆衍北拉进了怀里。 “这可是你故意勾引我的。” “……”她只是想让他看疤痕。 扯了扯他的手,“我只是想让你看我后背的疤。” “我…”她有过一段非常不好的记忆,那比掉入山沟沟里无人救她时还要恐怖。 带着薄茧的手抚摸着细腻的肌肤,冷不丁摸到了那粗糙不平的疤痕,陆衍北皱眉,“怎么弄的?” “我很小的时候,家里没人管我,我又爱跑出去玩儿。”她叹气,“那次我被人贩子抓走的时候,从村子里跑出来,被狗咬的。” 她当初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了,夜里四周漆黑,她鼓起了勇气跑,结果被别人家养的土狗给追上了。 一条狗引来了一群狗,她没被狗分尸都是好的。 只是后背被咬下了一块肉,从那儿以后,她一直都很怕狗。 从来都不肯接近这种生物,她一见到狗就会四肢僵硬,而且心底的恐惧怎么样都驱散不去。 陆衍北从后搂抱着她,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无声的安慰比他说千言万语来的更加有效。 他明白,白夏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依靠,而不是口头上的安抚。 他倒不知道白夏有过被拐的经历,也不知道她被土狗围攻过。 现在知道了,他只对白夏更加疼惜。 当初宫家的产业都被白元尚霸占了,白夏就成了牺牲品,白元尚那个人有野心,但是定力不足。 贪心不足蛇吞象,只有贪欲没有脑子。 那种人,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然不会去管白夏的死活。 陆衍北无法想象她是怎么从那种环境中成长出来的,更无法想象她都经历过什么。 也许有一点他们很相似,从她的身上,陆衍北找到了似曾相识的影子。 那种孤寂和逞强,刻在白夏的骨子里。 他看白夏就跟照镜子一样,那是另一个自己。 孤独的一半灵魂找到了共鸣,他才想保护白夏。 他们一半一半,两个人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了。” 她看了陆衍北一眼,清眸动容。 白夏轻轻点头,主动转过身回抱住他。 她一直都知道陆衍北在保护她,不管他做了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 就好比她知道陆衍北教训了那个跟林颜舒合作下药想毁了她的男人,也知道他跟林颜舒合作,在法庭上迫使单君遇答应离婚。 她都知道,都清楚。 其实白夏一直都不明白小说里那些知道男主角做过的阴狠事儿以后,就变得圣母婊的女主角是怎么想的。 他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她好吗? 这个世界上,谁都有权利唾弃陆衍北,唯独她没有。 她不害怕陆衍北做过的一切,更不会去排斥他。 即便是他满手血腥,白夏也会一如既往的站在他身边。 “陆衍北,我不是傻子,你对我好,我知道的。”她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将人抱得更紧了,“你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谢谢你。” “傻丫头,我对你好是理所应当。” 陆衍北抚摸着她柔顺的黑发,养她就跟养了个小宠物一样。 不高兴了就不让他靠近,高兴了就赖着他身上撒娇。 白夏抿唇,将脸深埋进他怀中。 她又不是傻子,真的被动的等着陆衍北来保护她。 很多事,她都懂,陆衍北为她做的,她也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去挑明。 她知道她家陆先生想呈现给她是一个五好男人,忠诚、踏实、可靠而且温柔细心。 管他是不是心狠手辣的对别人下过手,至少他对自己是疼惜的,宠爱的,而且非常珍惜她。 这就够了,她只要陆衍北爱她就够了。 “乔伊…”陆衍北微微皱眉,似是怕提起乔伊,白夏会不舒服,“过段时间,我会安排她出国。” “你不用跟我说,怎么安置她,我都没意见,她就在桐川也好,你能就近照顾她。”这话白夏可不是在试探陆衍北,更不是故意酸他。 她是真的这么想,乔伊为陆衍北流过产,而且他们结过婚,于情于理,陆衍北都不能不管她,所以就留在桐川,能够方便照顾乔伊,如果把乔伊送出国,只怕陆衍北也不会安心。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陆衍北不过是在欺骗你 “谢谢你,陆太太。”他担心白夏会介意乔伊的存在,毕竟乔伊的身份特殊,跟他又扯上了关系。 白夏拧了他腰身一把,“谢我就算了,我只是让你留下她,没让你天天往她身边跑。” 他轻笑出声,白夏从他怀中探起头,看到他眼底璀璨如星辰的光华,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该说谢谢的是她,是她要谢谢陆衍北把她从过去的坑里拉出来,给了她如今安稳平静的生活。 …… 单家满月宴那天,白夏跟陆衍北过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林颜舒抱着孩子,柔美的脸蛋上漾开了笑颜。 有道是美人倾城,一笑倾国,她不得不承认,林颜舒是美丽的,远远望去,如同仙女下凡。 “陆太太,你在看什么?看到旧情人生了小孩儿,心酸了?”陆衍北揽着纤细腰身,霸道的宣誓主权,白夏弯唇一笑,“你怎么什么醋都吃?我就是看两眼主角又怎么了?” “不准看,不管男的女的,视线都不能超过三秒钟。” 她佯装嗔怒的瞪了一眼陆衍北,眉梢却染着笑意。 其实再见面,那段争锋相对的过去,就像是来自上个世纪的遥远记忆。 虽然做不到一笑泯恩仇,但她对林颜舒和单君遇,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执妄和不甘。 陆衍北揽着她过去,白夏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单君遇,“恭喜两位,喜得麟子。” “谢谢。”林颜舒看到白夏,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些。 见状,白夏微微挑眉,看样子只是她放下了过去的芥蒂,别人可不这么想,她瞧着林颜舒似乎不怎么想看见她。 思及此,她将礼物送给单君遇以后,也不等他们俩开口,就自顾自的拉着陆衍北离开,“我们去那边坐。” 单君遇垂眸看了一眼塞到自己怀中的锦盒,目光紧紧追随着翩然远走的那抹倩影。 “君遇……”林颜舒脸上的笑容都快撑不住了。 自从她跟那个老男人的淫乱视频曝光以后,单君遇躲她就跟躲瘟疫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她求陆衍北帮忙造假,证实了这个孩子是他们单家的种,他恐怕就要将自己扫地出门了。 他根本不加以掩饰他对白夏的念念不忘,都这么久了,还想着白夏。 林颜舒看着都好笑,手上还留着那枚戒指干什么?真以为这么做,白夏就会回心转意了? 当初她跟单君遇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没有看到单君遇戴过婚戒,如今都离婚了,还戴着那枚戒指,怎么?是预备装深情还是预备给她下马威? 她抱着孩子,拧起了细细柳眉。 眼看单君遇非但不搭理自己,还抬腿往白夏那边走,林颜舒就胸闷气短。 抱着孩子,她用力捏了襁褓中的婴儿一下。 怀中的孩子哇哇大哭,单君遇生生顿住了脚。 “你怎么带孩子的?抱着都能哭。”单君遇面露不虞,却还是转过了身来抱孩子。 林颜舒委屈的站在一旁,“阳阳可能是饿了。” 他看了林颜舒一眼,一言不发的抱着孩子离开,保姆上前来接过了孩子,抱着去喂奶。 单君遇从不肯让林颜舒母乳哺养,他嫌林颜舒脏。 一看到她,脑海里就不断浮现出她跟一个足够当她爸的老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她丝毫不知羞耻,还一脸享受的浪叫,想着都觉得反胃。 “君遇,我们……”她上前来,想拉单君遇。 单君遇躲开了她的手,冷淡异常,“别在宴会上丢人了,回房间去。” “我丢人?”林颜舒睁大了眼睛,盈盈美眸蓄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着可怜又无辜。 他不为所动道,“要不是因为阳阳,你以为你有机会站在这里?” “……”单君遇完全不给她面子,也不肯给她名分。 现在她的名声都快被闹臭了,她当初出道时用的就是清纯玉女形象,结果现在未婚先孕,网上炒作的标题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都说她为嫁豪门不择手段,说她想利用孩子嫁入豪门,却惨遭豪门抛弃。 当然,丢丑的只是她一个人,没有跟单君遇沾染上半分。 她远远的看着跟陆衍北站在一起,光鲜亮丽的白夏,心底的不甘如藤蔓疯长。 白夏莫名感觉后背一寒,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不舒服吗?”陆衍北关切的看向她。 她摇头,“没事儿,可能有点冷。” 为了参加宴会,她们女人穿的几乎都是礼服,不是露胸就是露背,衣着清凉。 白夏稍微好点,他不准白夏穿什么低胸礼服出来,所以只露出了胳膊。 怕她感冒,陆衍北脱下了西装外套给她披上,“我早就说让你多穿点,你非要穿成这样出来。” “陆先生,来参加这种宴会,要是真听你的穿着随意,那不就失礼了?” “身体最重要。”陆衍北皱眉,“你自己身体素质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多防备点,总是没错的。” “白小姐可真幸福,能找到这么好的老公。” “是啊,要说陆少对白小姐可真是体贴入微,疼到心坎儿里了。” …… 陆衍北揽着她,俊颜温淡,“不是白小姐,是陆太太。” 刚刚还在羡慕着白夏的女人一愣,纷纷笑着转口,“是是是,应该改口叫陆太太了。” 白夏侧眸嗔了陆衍北一眼,他笑了笑,甘之如饴。 他们没有跟主人家一桌,选择了最偏僻的角落坐着。 吃饭时,陆衍北一直在帮白夏剥虾,自己就没怎么动筷子。 因为白夏爱吃虾,他索性就将那盘虾端了过来,看得白夏一阵无语。 她忙阻止了陆衍北要继续往她碗里放虾夹菜的举动,讪笑道,“够了够了,你拿我当猪养吗?” 黝黑的眸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深意让白夏不寒而栗。 他压低了声音,暧昧低语道,“你体力太差了,每次都晕过去,我可没有奸尸的恶趣味。” 白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桌底下的脚用力踩了他一下。 见他神色淡然自若,她还觉着奇怪时,旁边的人哎呦了一声。 白夏一怔,顿时明白过来,她是踩到别人了。 思及此,她噌的一下站起来,赔笑道,“我去上个厕所。” 走远了还能听到那人嘀咕,“谁踩我了?这劲儿也太狠了。” 白夏加快了脚步离开,陆衍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离开的身影,薄唇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浅淡清舒的笑意。 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她在厕所洗漱,看着镜子里脸颊嫣红,眉若含柳的女人,伸手拍了拍脸颊。 跟陆衍北在一起,好像很随意自在,她从来都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因为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有陆衍北在。 拉开厕所门,迎面撞上了白心雅。 “姐姐好像过得很幸福。” 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白心雅了,从跟陆衍北在一起,她就彻底断了跟白家的联系。 冷不然看到白心雅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觉得突兀。 “嗯,是挺幸福的。”白夏想了想,复又说道,“你姐夫对我很好。” “姐夫?”白心雅怨毒的目光直直望向她,“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就真以为自己是我姐姐了?白夏,是我先遇到他的,是我先爱上他的,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当初是你死活非要嫁给单君遇,如今,为什么要跑来跟我抢男人?你知不知道我都等了他多少年了?” 白夏微微颦起娥眉,如果在几个月前,白心雅跑来她面前说这种话,她可能会动摇,会觉得不过就是个男人罢了,谁都可以,她白夏还没有沦落到要去抢别人男人的地步。 可是现在,她不可能退让。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跟他之间有过什么牵扯,而且我也没兴趣听你对他的一往情深。”白夏清眸沉静冷然,“感情,从来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我没有跟你抢男人,因为陆衍北从来就不属于你,而且是他先选择走向我,明白了吗?” 她不想跟白心雅纠缠,为了同样的话题,白心雅已经找过她几次麻烦了。 白夏刚准备走,就被白心雅拽住了手,“白夏你站住!” “白心雅,你有完没完了?我什么时候阻拦你去找陆衍北吐露心声了吗?”白夏冷笑,“你要是这么放不下,那你就找他告白,告诉他你的心意,如果他选择你,我肯定不会拦着他。” 白心雅就是清楚陆衍北对她没兴趣,而且完全不记得她,所以才找上了白夏,她想让白夏主动离开陆衍北。 “说得好听,你要是真这么洒脱,那干嘛还下贱的扒着陆衍北不放?” “下贱的人是你。”白夏甩开了她的手,“明知道陆衍北是你的姐夫,你还对他念念不忘,现在跑来找我的麻烦,请问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 “小姨子?还是陌生人?” 她嗤笑出声,“我是陆衍北明媒正娶的老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妻子,是名正言顺的陆太太,你呢?白心雅,你能给陆衍北搭上关系,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有可能见到他吗?” 白心雅一噎,她愣了会儿。 陆衍北是不会单独见她的,更不可能答应她的邀请,白心雅连陆衍北的公司在哪儿都不清楚,他的行程,他的兴趣爱好,她都不知道。 见她无话可说,白夏才皱眉,抬腿欲走。 “白夏,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看不起我?!”白心雅耻笑着白夏,“你见过陆衍北的前妻了吧?” “乔伊跟陆衍北可是认识很多年了,你以为你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能比得过乔伊?” “你是怎么知道乔伊的?”她没记错的话,乔伊的存在一直都是个秘密,甚少有人知道。 那白心雅是怎么知道的? “呵,你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的,白夏,乔伊跟陆衍北相处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陆衍北不过是在欺骗你,玩弄你罢了,你还在这沾沾自喜个什么劲儿?他找上你,无非就是为了利用你得到……”白心雅说着一顿。 正文 第八十章 要去美国 “利用我得到什么?”白夏站在原地,冷冷反问,白心雅却噤了声。 她瞧着白心雅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心内虽然疑惑不解,却也没有多问下去。 无知是福,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陆衍北对她的好只是精心编织的一场谎言,她也甘之如饴,好歹他用心过了,不是吗? 她想了想,说道,“白心雅,就算陆衍北他是在欺骗我,我也不在乎。” “比起你,我幸运得多,不是吗?最起码我有值得他欺骗的价值,不像你,眼巴巴的想往他跟前凑,都没机会。” “你!”白心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因为被她戳中了痛脚。 白夏嫣然一笑,施然离去。 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她有,陆衍北当然也有,只是她从来都不想去知道,也不想去过问。 就算是欺骗,那么这场骗局,她也希望能持续的更久一点。 她对陆衍北的依赖与日俱增,要是他真的想抛弃她,那么她想,她可能会没有勇气站起来。 最起码得在这场骗局里,获得更多美好的回忆,足够伴随她度过余生。 重新回到陆衍北身边,白夏佯装着笑意。 等到回去时,白夏拉住了他的衣角,磨蹭着挪进了他怀中。 “怎么了?”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固然是好,但是陆衍北担心白夏又有什么心事。 白夏闷闷的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就是突然间想抱抱你。” 他低笑,“哦?陆太太是在跟我撒娇吗?” “嗯。” 额头抵着他胸膛,许久,她将心底不断涌出的酸涩强行压回去,伸手就去拧他的腰,“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招蜂引蝶呢?” 白夏从他怀里扯出来,凶巴巴的瞪着他,“蓝颜祸水,总爱在外边惹是生非,招惹了女人都来找我的麻烦,你以为我这个陆太太当的容易吗?” “除了跟你洗衣做饭,我还要防小三上位,你外边那些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长眼,非要到我跟前凑呢?啊?!” “陆太太。” “干嘛?”白夏没好气的刮了他一眼。 “衣服是洗衣机洗的,饭是我做的。” “……” “还有,我主动招惹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白夏语塞,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行行行,你有理!赶紧回家,别在外边给我丢人现眼了!” 她脸颊红红的捂着陆衍北的嘴,看到他黢黑眼眸里细碎清浅的笑意,就觉得囧。 “你不拆我的台会死吗”她鼓着腮帮子,“还说什么爱我,会保护我,你的承诺都是放屁吧!” 他挑眉,眸色低垂,示意她放开手。 白夏非但不放开,还捂得更加紧了,“我跟你说,你要是继续这么不给我面子,你肯定会失去你最可爱最温柔最善良最体贴的老婆。” 他虽然没说话,可白夏也从他眼中看出了揶揄促狭的笑意。 果不然,她一松开手,陆衍北就低低笑出了声,“陆太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亏你教导。” “嗯…看样子,还是我教导有方,让你这根朽木开了窍。” …… 她还能说点什么?反正比臭不要脸,她是比不过陆衍北了。 “白夏,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陆衍北敛下了笑意,格外认真的看着她,“我们是夫妻,你要相信的人只有我,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 这话他以前也说过,白夏一直都是强迫着自己不听不看,因为她相信陆衍北言出必行。 现在她看着陆衍北的眼睛,莫名感觉到心虚。 他好像能看透自己内心的想法,都不需要她多嘴开口,陆衍北就知道她要什么,她为什么难过。 猎情者,攻心为上。 如果陆衍北是装出来的,那么她只能赞叹一句,他演技高超,哄骗着她失了身丢了心。 “嗯。”白夏轻轻点头,没再吭声。 不是不信任他,是心底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舒服,因为她对陆衍北的过去一无所知,他也从不肯主动透露。 即便是他们已经拥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他也还是不愿意主动透露他的隐私。 女人呢,既善变又自相矛盾,还很小心眼。 很不幸,这些毛病她也有。 她只是强装着大度,等待着陆衍北的坦白。 偶尔闹出的小脾气,还不是因为憋闷的太久了,想找个宣泄口发泄。 从单家满月宴上离开后,陆衍北直接带着她回了家。 出了电梯门,陆衍北就迫不及待的将她按在了墙边。 身子相贴,白夏推了推他,“你干嘛啊你?” “我吃醋了” “哈?” 他看着白夏,手捧着小巧的脸颊,大拇指摩挲着细嫩的肌肤。 喑哑出声道,“单君遇都生了孩子了,我们是不是也得抓紧了?” “你今天在宴席上跟他眉来眼去的,令我很不爽。” “我哪有跟他眉来眼去?”她今天除了刚去的时候将礼物给单君遇以外,就没碰过他,更没说过话,陆衍北又是打从哪儿看出来他们两人眉来眼去了? 知道陆先生是醋缸,不过这飞醋吃的有点无厘头了。 亦或者说他只是找个借口罢了,不需要回答和解释,实际行动代表了一切。 好在这一层就他们一户人家,不会碰到有人出来撞到的尴尬场面。 从进门开始,两人就缠绕到了一起。 等到客厅,衣服散乱了一地,赤诚相对。 从沙发到卧室,再从卧室到浴缸。 白夏觉得男人上了床就是禽兽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尝过禁果以后,陆衍北就常常找着借口想上她,白夏是被他的体力惊到了,所以死活不愿意做这种事。 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她瞧着这话也是因人而异,陆衍北一点事儿都没有,事后精神抖擞,大有随时可以拉着她酣战三百回合的架势,只有她一看到陆衍北绿幽幽森然若揭的目光,两腿发抖。 事后,她有气无力的踢了陆衍北一脚想让他滚远点。 没自觉的陆先生仗着体力好,又长手长脚,就又缠上了她。 他吻了吻女人露出的皙白娇嫩的后脖,大手覆在她小腹上,振振有词道,“这里有没有留下种子?” 神经病啊!她怎么知道有没有! 白夏连开口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嗓子都喊哑了,没好气的刮了他一眼。 “陆太太,过几天我可能要出差一趟。” 她一怔,狐疑的望过去,清澈的灵眸漾着一层雾气,媚骨风情染上了眉梢。 她没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陆衍北,仿佛是在询问他要出差干什么。 “美国分部出了点问题,我要过去看看。” “要多久?” “还不知道。”陆衍北微微蹙眉,“顺利的话一个星期,不顺利,可能最少也要半个月。” “这么久?”白夏艰难的翻过身来,“那有危险吗?” “没有”他低笑,“我是正经商人,过去处理公司的事,能有什么危险?” 白夏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眸如琥珀,清澈干净。 他在撒谎,这是她的第一直觉。 陆衍北这次过去,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事要处理,说不定还可能有危险发生。 不过…… 她没有挑破,既然陆衍北不愿意明说,证明他不想让自己担心,那么她就会装作一无所知。 凑上前亲了亲薄唇,“早去早回。” “好。” 知道他要走,白夏的心情复杂至极。 所以面对陆衍北的求欢,她几乎是有求必应,而且极为热情的回应。 在陆衍北要去美国的前一天,白夏倚靠在门框边,看着陆衍北收拾行李。 “你记得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忙起来就忘了照顾自己的身体。” “还有啊,记得每天有空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 “嗯。”陆衍北收拾着衣物,挑眸看了她一眼,“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用你操心。”白夏恶声恶气道,“你不在,我正好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比如找个小鲜肉吃吃饭,看看电影,拉拉小手之类的。” 她说着一顿,盈澈的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敢眨眼。 突然,她疾步过去,小手去扯他的皮带。 “陆太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闭嘴!”她瞪了陆衍北一眼,脸颊泛红,“不是想要孩子吗?还不努力点,我怎么怀孕?” 陆衍北按住了她作乱的手,牢牢包裹在温暖的掌心内,无奈道,“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谁担心你了……”她别扭的撇开头,像极了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孩儿。 他笑着揉摸白夏的发顶,“好,你没有,是我担心你。” “我不在家,你要注意点。” “……” 她已经习惯了跟陆衍北一起生活,现在他突然间要离开这么久,白夏心底很不舍也很难过,这段时间,她一边唾弃自己应该洒脱点要跟个懂事的女人一样,为陆衍北分忧,而不是跟个小女生一样扭扭捏捏的发小脾气,又矫情又做作。 可她就是忍不住,光是想到他可能会有危险,而且要离开那么久,她就无法控制自己不难过。 “要早点回来,我好像没有你,什么都做不了了。”白夏哭丧着脸苦笑。 这个惊人的事实一度令她很惶恐,陆衍北对她来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心。 她的生命内,除了他以外,再找不到其他值得她宝贝的人。 “好。”陆衍北拍了拍她后背,算是无声的安抚。 这一夜,他们什么都没做,白夏静静躺在他臂弯里,紧紧搂着他不放。 隔天一大早,陆衍北一起来她就惊醒了。 看到还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强撑着睡意想送自己离开的白夏,陆衍北无奈轻叹。 他知道白夏最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离开,只是事发突然,他必须过去。 在他们找上白夏之前,他要筹划好一条后路,他不想让白夏也步了乔伊的后尘,那会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 俯身,吻了吻她额头,轻声哄慰,“乖,还很早,你再睡会儿。” 她拉住了陆衍北的袖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你现在就要走吗?”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不想让她担心 陆衍北还是走了,收拾妥帖后,还顺便做了早餐给白夏留着,才提着行李箱离开。 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 陆衍北一走,她感觉索然无味,看到他刻意为自己做的早餐,白夏睹物思人,食不下咽。 连小五打电话来告诉她江莫沉最近要来桐川参加时尚慈善晚会的时候,她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白姐,你听我说话没?” “嗯?” “我说江莫沉要来桐川,他的经纪人刚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安排时间过去做采访。” “哦,你自己安排”他一走,白夏就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感兴趣了。 就算是先前一直争取着想要采访的江莫沉,都激不起她的半分兴趣。 她将采访江莫沉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小五负责,小五却说江莫沉的经纪人点名要让她出面采访。 白夏没辙,只能接手江莫沉的专访任务。 在陆衍北的帮助下,他们杂志社不仅换了地址,还改头换貌,越做越大。 划分了好几个专栏,除了最先主打的精英系列,他们还涉及了娱乐版面跟女性时尚。 有关女性时尚方面,白夏经验不足,所以陆衍北当初帮她找了专业团队来帮忙。 据说是从他自家公司旗下杂志社挑选的人,跳槽入职到了她这儿。 陆衍北知道她不喜欢事事都依赖着别人,也知道她不喜欢欠别人太多,所以做这件事的时候,一直都是瞒着她的,直到他们结婚了有一段时间了,白夏才无意间得知,那来杂志社入职的行业精英都是被陆衍北推过来的。 陆衍北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喜。 他人都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星期了,当初陆衍北是说事情顺利的话,就一个多星期可以解决回国,现在一个星期都过去了,还没半点动静,那看来是事情办的不顺利咯? 美国跟国内有时差,常常都是她早上接到了陆衍北的电话,而他那边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她心疼陆衍北忙忙碌碌一整天都还要坚持给她打电话报平安,又无可奈何。 他们只能借着手机来倾诉对对方的思念,所以白夏常常在他打了电话过来后,不舍得挂掉。 一大早上,白夏才刚刚起床,就接到了远洋电话。 听着陆衍北的声音沙哑,她叹气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 长时间的静默无言,白夏终是忍不住了,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陆太太,这个问题我也办法给你准确的回答。” “噢……”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难得她没有矫情也没有退却,而是认认真真的回了话。 她真的是想念陆衍北了,他就离开了一个多星期而已,白夏却觉得像是一个多世纪。 手机那边似是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他说,“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但是陆太太,我现在没办法抽身回来。” “嗯,我知道,工作重要,你处理好了再回来,我会在家里等着你。” “好。”说来,也快到新年了,白夏其实很想问陆衍北在过新年之前能不能够赶回来,可又不敢问,她知道陆衍北压力大,每天忙忙碌碌,没时间休息。 刚认识陆衍北的时候,她还说上天不公平,给了陆衍北出众的容貌还给了他超凡的能力。 如今才明白过来,站在多高的位置上,就意味着要付出的更多,要牺牲的更多。 “陆太太,开视讯” 白夏微怔,还是听话的将通话模式调到了视讯模式。 那边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人,白夏狐疑道,“你搞什么鬼?根本看不到人啊” “……” 许久都没听到陆衍北的回答,白夏愈发疑惑,倏忽,她听到了不正常的喘息声和闷哼声,顿时脸颊爆红。 “陆衍北,你混蛋!” 所以开视讯的原因是为了…为了自我慰藉吗? 她看不到人的缘故是因为陆衍北所做的事,不能让她看到,因为太污眼睛。 陆衍北轻笑了一声,“陆太太,你要理解这是男人的正常生理需求,我只是让你开视讯自己解决,没有找其他女人,你难道不该感到欣慰?” 强词夺理! 自从捅破了最后一层关系,陆衍北在她面前是愈发没了禁忌,说话也没遮掩,没羞没躁。 恼羞成怒的白夏挂了视讯电话,将手机扔到了一旁,脸颊温度不断的往上攀升,她摸着脸颊都烫得慌。 …… “boss,您为什么不跟太太说实话?”袁浩是跟着陆衍北来了美国,当然清楚现在的情况严峻,不容他们喘息。 看到陆衍北趴在床上,后背衣服被血染红。 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他也让医生直接下手开刀将子弹取出来。 袁浩一铁骨铮铮的汉子站在一旁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都觉得心底发慌,偏偏这么难忍的情况,boss还要坚持打电话给太太。 他说,“我要是不打过去,她会担心,我不给她报平安,她会胡思乱想一整天。” 白夏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现场只有他跟boss是中国人,能听得懂汉语以外,其他的人都听不懂。 陆衍北让袁浩找来了胶布遮住了摄像头,不让白夏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太太是真的误会了,当时是医生开始取子弹,boss一直隐忍着,才会发出那种声音。 可boss没有解释,反倒是开始跟太太开玩笑,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 看到boss变成这样,袁浩都觉得心酸。 电话挂断后,陆衍北脸色煞白如纸,薄唇也毫无血色,额上渗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子弹被取出来后,一直隐忍着的陆衍北才松了口气,这一放松就昏睡了过去。 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等到他再清醒过来,袁浩正好刚应付完白夏的电话。 一看到他醒了,才挂了电话疾步过去,“boss,您好些了吗?” “死不了”他嗓音沙哑,干裂似被火灼伤。 陆衍北撑着想坐起来,免不了会牵扯到后背的伤口。 袁浩忙上前帮忙,等到他坐好以后,他才问,“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 他微怔,“白夏那儿……” “boss您放心,我跟太太说最近您很忙,她没有怀疑。” 陆衍北低嗯了一声,“人抓到了没有?” “抓到了,不过他不肯说,嘴硬的很。” “撬不开嘴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该怎么处理,不用我教你。” “明白。”其实他们这次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揪出分部的内鬼,就为了这个人,他们费了不少心神。 这次boss会受伤也是因为救他,这一枪,是boss替他生生受下的。 “boss,我……”袁浩一直觉得很歉疚。 陆衍北反应淡漠,瞟了他一眼后,冷然出声道,“有话就说,如果是为了这次中枪的事,你没必要觉得亏欠。” “是我把你们带过来的,就有义务确保你们能够安全回去。” 话是这么说,可这次的情况真的是很危险。 如果不是boss救了他,可能他就活不到现在了,袁浩犹记得枪声响,千钧一发之际,是陆衍北推了他一把,才保住了他一条命。 可陆衍北受伤严重,又不能送到医院去治疗,只能送回私家庄园叫医生来庄园会诊。 私家庄园比不得正规医院,很多药物和器材都准备的不齐全。 当时情况危急,没有麻醉剂,陆衍北也强撑着意识让医生动手术,愣是将手术刀切开皮肉,挖出子弹的痛苦硬生生的扛下来了。 袁浩一大老爷们在一旁看着都禁不住眼眶湿润,要不是因为他,boss也不会受此横难。 “我受伤的事,没有透露出去?” “没有。”袁浩回过神,说,“已经下了严令,不许外泄,所以boss您受伤的事只有我知道。” “嗯,行了,你先去做事”陆衍北下了逐客令后,又让袁浩将手机留下。 袁浩知道陆衍北醒过来了,是肯定要去联系白夏的,这三天,白夏找不到陆衍北就找上了她,为了避免白夏担心,袁浩只能不断的撒谎推脱。 现在boss清醒了也好,他可以不用应付白夏的盘问了。 袁浩走后,陆衍北拿了手机。 看到白夏发来的微信消息,不由得弯唇一笑。 这么久没联系她,应当是快急疯了。 他忍着疼,回了条消息给白夏。 一石激起千层浪,看到白夏发来的视频通话,陆衍北选择了拒绝。 ——为什么不接? ——不方便 ——【生气】你这么久不联系我,是不是事情很棘手? 陆衍北看着她回过来的笑意,湛沉如墨的黑眸微微动容,平静的眼底泛起了涟漪。 他主动拨了电话过去,这回换成了白夏挂断了。 ——我手滑按错了!你等着! 他正看着白夏手忙脚乱发过来的解释无声发笑时,手机就响了。 一接通,就听到白夏气喘不匀的声音,“我还在忙,刚刚才跑出来。” “嗯。” “陆衍北…”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桐川都开始下雪了,你再不回来,雪都融了。” 重眸微滞,他垂眸,许久,抿着的薄唇微微翕合,“好,我会尽快回来。” “你是不是因为那天我发脾气骂你,所以才一直不肯接我电话?我找袁浩,他说你在忙,我知道你很忙,可是陆衍北,你能不能忙完以后,给我发个语音或者短消息也好啊”白夏恹恹的说,“我很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最近…”他垂眸看着手上的婚戒,眸色柔和,“最近是有点忙,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个意外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在这儿养伤估计也得要一段时间,恐怕没这么快能够回到桐川。 “你在忙什么?”他想着自己可能还要滞留一段时间,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随即转移了话题。 那边窸窸窣窣的听着可不平静,白夏无奈道,“还能忙什么?还是为了采访的事。” “我一个主编,成天往外跑专访,说来都觉得惆怅。”白夏说,“我今天是受邀给江莫沉做专访,不过就是等了这么久,还没见到人。”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我可能回不来了 “白主编,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江先生已经来了,正在等着你。” 白夏正跟陆衍北说着话,就听工作人员喊她,说是江莫沉已经来了。 她一怔,踌躇不定。 一边是陆衍北,一边是江莫沉。 好不容易才跟陆衍北联系上,她不想这么快就挂电话,她还想跟陆衍北说说话,聊聊天,哪怕车闲谈都是好的,可江莫沉又得罪不起,权衡利弊之下,她只能认命。 怏怏不乐的说,“对不起,我这儿忽然间有些忙,晚点,我再打电话给你,好吗?” 陆衍北低嗯了一声,白夏久等着,都等不来陆衍北的第二句话。 她失望至极,挂了电话。 瞟了一眼在不远处等着的工作人员,白夏迈开腿朝着她走过去。 半道上,白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后,烦闷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我很想你。 短短几个字,最后慰藉白夏的心了,这段时间,她食不下咽,做什么事儿都不得劲儿。 记得过去看琼瑶剧情深深雨蒙蒙,她还觉得何书桓回南京过年,依萍的日记写得十分矫情肉麻。 现在落到她身上了,她才懂,那种迫切希望着爱人回来的心情有多煎熬。 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我想你了。 她想过去找陆衍北,又怕会打乱他的工作计划,加上杂志社又离不开她,左右为难之下,白夏只能压下泛滥成灾的思念,每天都掰着手指度日,细数归期,等着陆衍北回来。 将手机收好以后,白夏才进了屋。 看到正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悠闲看书的江莫沉时,她正了正神色,踱步到他面前,说道,“很抱歉,让江影帝久等了。 ” “没事,坐吧”江莫沉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只淡然自若的看着书。 那低垂的眉眼遮住了眼中风华,俊美的脸庞如同一件雕琢精准勾勒细腻的艺术品,一举一动,都摄人心魂。 比起陆衍北,这位年纪轻轻的影帝似乎也不差,从外貌上来说,两人应当说是不相上下。 白夏歉意一笑,坐在了他对面。 “江影帝,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他搁下了书,挑唇浅笑,“随意” 江莫沉是真的很随意,从来了以后,白夏感觉自己就跟个透明人一样,在这白等了一个多小时不说,好不容易能跟自家陆先生说两句话,他赶着点儿就来了。 白夏对江莫沉的怨念,已经深入到她连采访都不想继续下去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她弯唇一笑,直接切入主题,“不知道江影帝对网络上有关于您的传闻怎么看?” 白夏说的就是当初江莫沉刚刚出道不久,被爆出的他是Gay俱乐部中一员的事情。 江莫沉微微眯起眸,眸色深邃且难以捉摸,他似笑非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 白夏尴尬的圆场,又问,“不知道江影帝的择偶要求是什么呢?亦或者说,江影帝喜欢哪种女孩儿?” 他们刻意筛选了一些粉丝最想询问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重中之重。 出道这么多年,除了一开始的同性恋丑闻后,江莫沉几乎是平步青云,没有一点负面新闻。 他算是娱乐圈少有的零绯闻男演员,那些桃色新闻跟他几乎绝缘。 正因为如此,网络上才有黑粉恶意抨击揣摩,说江莫沉是Gay。 “我?”江莫沉扬唇一笑,笑容出人意料的令人感到舒适,怦然心动。 “我喜欢的女孩儿类型,大抵是跟白主编差不多。” “……”她就说江莫沉难伺候,问了半天他都不冷不热的回答了,毫无爆点,而且还很容易制造尴尬气氛。 比如现在,他就成为了完全的话题终结者。 难怪私底下他都不肯参加访谈节目和任何的综艺节目,合着是因为根本就不会说话,而且还不会烘托气氛。 俗称,情商低。 白夏心底埋怨着江莫沉,冷不防对上了他晦暗不明的漆黑双瞳,顿时一愣。 她恍惚想起来,当初采访陆衍北时,他的小动作和欠扁的话,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白夏当时被陆衍北那几句扰乱了心弦,对他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 她一直到现在都无比庆幸,将错就错了这么多年,终于在最后一刻掰正了回来。 还好,她没错过陆衍北。 “白主编,我说的话,很好笑?”江莫沉还是老样子,嘴角挂着笑意,白夏却感觉不出任何的笑意和善。 比起江莫沉,她还是喜欢陆衍北,尽管他们从外表上来说不分伯仲。 至少,当初面对陆衍北的时候,她很自在。 “江影帝开的玩笑,确实很好笑。”她只能这么尴尬的圆过去。 开玩笑,如果这段真的传了出去,她肯定会江莫沉粉丝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而且她已经结婚了。 一结婚少妇得到这种影射意味十足的话,只会惹来麻烦。 “如果…”江莫沉看着她,嘴角笑意更浓,“我不是开玩笑呢?” 白夏微怔,旋即脸色沉下,“那非常抱歉,我已经结婚了,江影帝喜欢我这款的女生,恐怕还得加把劲儿,继续寻觅有缘人。” 这一段百分之百要掐掉的,而且后期剪辑她得亲自去,避免被其他人看到闹出什么乱子。 对江莫沉的采访,就在不是什么很愉快的氛围下结束了。 白夏听过话题终结者、听过冷场王这种形容,今天才有幸见识到,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一度想撂挑子走人了,良好的修养促使着她压下了火气。 她微笑着跟江莫沉告别,离开的时候,深呼吸,压下了心头旺盛的火气。 自我催眠道,我很善良,我很温柔,我不能跟一个情商低的男人置气。 从休息室出来,白夏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迫不及待的去拨电话给陆衍北,发现打不通了。 失落的捏着手机等电梯,电梯门一开,她掀眸,看到电梯内的人,顿时一怔。 “白夏?”单君遇看到白夏,惊讶的唤道。 千躲万躲,还是没能躲得过。 她是事先就知道这次的慈善晚会就是由柏林影业筹措举报,所以她要采访江莫沉就必须到这儿来,她不想来的原因,就是不想碰见单君遇,避免尴尬。 没想到到临了要走了,在电梯里碰上了单君遇。 她看到单君遇,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伸手去按了电梯键,想关上电梯门。 千钧一发之际,单君遇手撑开了电梯门。 他从电梯内出来时,白夏脸色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白夏皱眉,“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她可还记着上次被单君遇算计,闹出了什么她出轨,密会情人丑闻的事儿。 “就算是朋友,见了面,也有打个招呼的权利吧?离了婚,就非得闹成仇人?” “不是仇人,是陌生人。”白夏抬起头来看他,脸色认真,“单君遇,你应该明白我们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而且你也是公众人物,我们单独在一起碰面,万一被狗仔碰到,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我不想我的丈夫误会,所以单君遇,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单君遇兀自看了她很久,深深凝视,许久,他才嗤笑出声,“好,我离你远一点。” 无论他再怎么去麻痹自己,也抵不过白夏一次又一次的跟他挑明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泾渭分明,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她处处维护着陆衍北,躲避自己如蛇蝎。 曾经那么爱他的人,最终离开了他,去到了其他男人身边,那个地方,是他永远都去不了的。 他后悔了,白夏也没有给他悔恨弥补的机会,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放弃,选择了离开。 单君遇想想,其实有时候女人狠下心来比男人更加冷血无情。 白夏看着黯然离开的单君遇,红唇嗫嚅,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他们之间已经断的干干净净了,她努力过了,是单君遇不要,现在她不要了,单君遇又是何苦呢? “白夏” 她回过头看他,他站在长廊,从窗户旁折射进来的光模糊了他的身影,他说,“你应该不明白,让一个人熟悉了对方,知道对方有多好以后,又抽身离开,这有多残忍。” 白夏一愣,恰好,新的电梯到了。 身边的工作人员低着头,自动自发的缩了进去,试图减少存在感。 她鬼使神差的回了句,“所以呢?是个人都会累,如果在一段关系中,感觉不到任何的幸福快乐,那还不如趁早放弃,长痛不如短痛。” 说完,她迈步进了电梯。 要看着电梯门慢慢关上,那高挺的身影也渐渐的消失在缝隙间。 占据了她整个青春的人最后还是剥离了她的生命,他们最终还是没能走到最后,白头偕老。 她真的努力过了,努力过后,只剩下数不清的伤疤,和满满的倦怠。 她厌恶那种三角关系,所以她选择了退出。 不想争了,不想闹了。 还好,上天对她不错,才让她在最难堪窘迫的时候,遇见了陆衍北。 比起单君遇来,陆衍北,大概是她这辈子唯一出现过的奇迹吧! 她倒霉了大半生,现在才明白,她所有的好运都用在了跟陆衍北相遇这件事上。 思及此,她嘴角微微上扬,唇角梨涡清浅。 “白主编,您跟单总是什么关系啊?”跟她一起来的小职员刚进杂志社,还不知道她跟单君遇之间的纠葛。 她微微摇头,笑道,“没有关系。” 看得出白夏并不想多说,小职员默默的将满腹好奇又给生生吞了回去。 她在上边等着他们去开车过来,在公司门口,白夏才接到了陆衍北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对劲,他说,“陆太太,我可能赶不回来了…” “什么?” “我…我可能没法按照约定回来了。” “陆衍北…喂?陆衍北?”电话被挂断了,她看着暗下来的屏幕,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乔伊只是过去式 许舜阳来的时候,庄园内一团糟。 即使面前一片狼藉,横尸片野,他也没什么反应,一如既往的面瘫,只是在看到陆衍北那要死不活的模样时,黢黑的眸微微动容,嗓音冷冽,“你不该这么逞强。” 陆衍北看了他一眼,轻笑,“来得可真及时。”他还以为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其实他从来不怕死,但是现在有了软肋,他忽然间就变得贪生怕死,想着即便是要离开,也想要最后再听一听白夏的声音。 他撑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顺手从地上捡起了枪。 眼都没眨一下,朝着那还想爬起来的人用力开了一枪。 “你怎么会过来这儿?” “元杰说你这边的情况很棘手。”许舜阳不冷不热的解释,陆衍北脸色苍白,应都没有应一声,身上蓝白相间的病服,后背被血渍染红,如同绽开了一朵妖冶的彼岸花。 “这里的事,不要跟白夏说。” “嗯。”许舜阳冷漠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处理的事情我来,你好好养伤。” 陆衍北知道许舜阳的能力,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 他这次过来,其实情况确实不怎么理想,为了找出内鬼,他不惜用自己当鱼饵,陆衍北只是没想到这人还有反扑的能力,刚刚闯进来时,他没有防备。 索性许舜阳来的及时,不然,他们可能就一起死在这儿了。 要是他死了,只怕他家陆太太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只是放下不下,怕他走了,没人照顾白夏。 “有人在对付你,为什么?”许舜阳向来说话言简意赅,寡言少语,他一问就直奔主题。 陆衍北掀开了床上躺尸的人,将被子掀到了地上后,才坐下,“能为什么?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 “你不该公开自己暴露在公众面前。”许舜阳眉心紧皱,“你把自己推到了最危险的境地,何必?” “那个女人死了这么多年,你又何必念念不忘?”陆衍北似笑非笑的话,让一向面瘫的许舜阳,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 其实他懂,是因为碰到了一辈子都想珍惜的人,所以无论做什么都好,也要将人牢牢绑在身边。 陆衍北只是不想让白夏失望,她想要专访就专访,哪怕暴露了他自己也没关系。 看了陷入了低气压的许舜阳一眼,他说,“无论如何,今天的事,谢了” 许舜阳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一个眼神都能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陆衍北试探着动了动左边胳膊,稍稍抬起手,后背裂开的手术伤口立刻就刺痛难忍。 他忍耐着,忍过了那阵疼,才联系白夏。 刚刚没头没脑的一个电话,她肯定是被吓坏了。 “陆衍北?”白夏好不容易才打通了电话,她急切的问,“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逗你玩儿” “逗你个头啊逗,这种事也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多着急?我以为你真的出事了!混蛋!”白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陆衍北那几句话,说的她心都寒了一大截,她听到了那边的声音确实不正常,所以她一直在联系陆衍北,却怎么都联系不上。 “嗯,我错了”陆衍北弯着唇角笑,眉眼温和。 满屋子的血腥气不散,他坐在堆尸的房里,却还能因为白夏的一句关心急切的话,笑出声来。 白夏眼眶泛酸,“算了,你没事就好。” 她知道陆衍北瞒着她很多事,她从来都没有去逼问过,可是刚刚,她从没有那么厌恶过自己,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 陆衍北帮她堆砌了一座金屋,她可以安安全全的待在屋子里,待在他搭建创造的世界里,安然度过,没有烦忧,没有危险。 可她不想要当被豢养的金丝雀,她想做的是能够站在他身边为他承担风雨的人,她从来都不需要陆衍北为她扫平一切阻碍。 声音哽咽,她说,“陆衍北,好好照顾自己,我要看到一个健康的人回到我身边。” “嗯。” …… “白主编,你怎么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啊?上车啊!”听到同来的小职员喊她上车,白夏才精神恍惚的回过神来。 她挪步上了车,打定了主意要去拜访一次覃墨和褚新月。 许舜阳跟许晚晚不住在桐川,他们定局在郾城,以至于许晚晚说要考桐川的理工大学时,许舜阳刻意打电话来提早告诉他们一声。 明年许晚晚会从郾城过来桐川,让他们帮忙多照顾着点。 而元杰呢? 元杰虽然在桐川,但是说话不靠谱,十句话里九句半是假的,剩下半句似真似假,还得让人去猜疑。 所以,她能够找的人就只有覃墨跟褚新月,从他们嘴里应该可以多少知道点有关于陆衍北的事。 说做就做,隔天一大早,白夏就拿着礼品,开车去了覃墨家。 就这么凑巧,覃墨去医院复诊了,只有褚新月因为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 白夏去的时候,褚新月才刚刚醒过来。 看她拿着大包小包的过来,褚新月还笑话她,“拿这么多东西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上婆家拜访。” “当然算得上是婆家,覃先生跟衍北是知交,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褚新月温柔一笑,“以后人来就好,不要拿这么东西过来。” 白夏轻轻点头,褚新月是个很娴静温雅的女人,说话做事有着大家闺秀风范又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她一边泡茶一边说,“我猜你这次过来,是想问有关老四的事吧?” “嗯……”她的来意,褚新月猜到了。 褚新月将茶杯递给她后,问道,“你想问什么?” 她几欲张嘴,发现都说不出来问题。 她都要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因为跟陆衍北有关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个谜团。 “想知道老四跟乔伊之间的事?” 白夏捧着茶杯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我想大概情况,老四也跟你说过,乔伊跟他的确是有过一段婚姻,而且乔伊也是因为老四才流产,所以即便这些年乔伊精神状态不太好,老四也没有放弃过。” “离婚,是无奈之举,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那白夏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乔伊可能这一辈子都会跟你们绑在一起,因为依照老四的性格,他是不会不管乔伊的。” “这个我知道。”她知道陆衍北不会不管乔伊,也知道乔伊对他来说始终都是特殊的。 “我想问的是,乔伊为什么会流产?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小产的缘故受了刺激吗?” “算是吧”褚新月沉默了一小会儿,复又说,“乔伊流产,是因为她跟老四起了争执,老四不小心将她台阶上推下去了,后来乔伊因为小产的事得了抑郁症,精神状态非常不好,看到乔伊变成这样,老四他一直都很内疚。” “离婚…也是因为这个?” “嗯,是乔伊主动要离的婚,他们结婚三年,然后离了婚,这几年,老四也没有不管她。” 这个时候,如果她问什么陆衍北爱不爱乔伊的问题,就显得有点脑残了。 这种状况很奇怪,她来的时候,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到了这儿以后,她又问不出来了,好像一切都明白了,不需要过问其他人。 “新月姐,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褚新月很淡然。 “陆衍北他是不是很危险?” 似乎是没有想到过我会问这种问题,褚新月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说,“嗯,很危险,比覃墨好不了多少。” “既然你选择了,就要慢慢适应,白夏。” “我懂了,谢谢你,新月姐。”她明白,过去就听过覃墨和褚新月之间的故事。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无力改变现状,也无法成为陆衍北的左右手,但至少,她要站在原地等着他回来,不能成为他的拖累和枷锁。 至于乔伊…… 她相信陆衍北会权衡好她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将来有一天陆衍北还是选择了乔伊,那也没关系。 比起乔伊,她为陆衍北做的太少了。 白夏离开之前,褚新月还说,“其实你很幸运,遇见他的时候,是他最成熟的年纪,乔伊得到的是无尽的伤害和痛苦,而你得到的是满满的宠爱和幸福。” “我没有要偏帮着谁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多担待着点,毕竟你得到的其实比乔伊要多。” 她想褚新月可能误会了,她从没有想过要对付乔伊,或者要陆衍北跟乔伊彻底断绝关系。 再怎么说,乔伊跟陆衍北有过一段过去,那段过去是她们所有人都替代不了的。 不过,误会就误会,她懒得解释。 乔伊是乔伊,她是她,陆衍北如今既然选择了她,证明他对乔伊就真的只剩下歉疚而不是爱情。 从覃家出来,刚刚好碰到做完检查回来的覃墨,寒暄了两句后,白夏才开车离开。 在车上,她又变得非常矛盾。 那天乔伊做的事儿,可不像是一个得了抑郁症或者有精神障碍的人,倒更像是在做给陆衍北看,在演戏。 她虽没有萌生要赶走乔伊的心思,但对乔伊这个女人,她也怜悯不起来。 出于女人的本能直觉告诉她,乔伊根本没有他们口中所描述的那么简单又可怜。 陆衍北对乔伊是愧疚多余爱情,而乔伊对陆衍北,明显就是旧情难忘。 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婚,如今又何必要念念不忘,纠缠不清呢? 她可能无法理解乔伊的思维,就跟她没办法理解单君遇一样。 都离婚了,还死皮赖脸纠缠不清,换了个号码打电话给她,她接了一次就拉黑了。 紧接着,他又换了不同的陌生号码来打电话,弄得白夏心生厌烦,又不能换电话卡,她给别人的名片上印刷着的手机号都是这个,跟工作扯上了关系,就没法随心所欲了。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他回来了 白夏无语了,万分不耐烦的挂了电话后,又拉黑了一个电话号码。 等到车子等红绿灯的时候,电话又响了,白夏顿时勃然大怒。 “单君遇你有完没完了?你烦不烦啊!说一套做一套,你现在是连脸皮都不要了是吧?” “陆太太…” “……”白夏顿时噤了声。 “陆衍北?”真是要命了,怎么会是他? 她稍微拿开了点手机去看,看到来电显示,俏脸一百。 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回算是不打自招了。 白夏讪笑着说,“你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了?不忙了吗?” “不忙,不过我听着陆太太似乎忙得不可开交。” “……”这回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她也是被单君遇骚扰了才会心烦气躁的,早知道接电话前就应该多看两眼的,现在闹出了大乌龙,听着陆衍北那冷到掉渣的声音,白夏额角发疼。 “陆先生,我可以解释的,其实我……” “嗯?”陆衍北似笑非笑道,“怎么?我没回来,所以跟旧情人又勾搭在一块儿了?” “没有!绝对没有!”白夏保证道,“真的没有那种事,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我哪有趁着你没回来到处乱勾搭,你看我像是红杏出墙的人吗?” “你不是,但是花儿长得太娇艳,容易招蜂引蝶。” “……”不是,陆衍北这么说,她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觉得惶恐不安? “那个…我……”所以陆衍北拐着弯夸她漂亮,她是该欣慰的接受,还是应该接着解释? “陆太太” “啊?” “等我回来,别到处乱跑。” 说的好像她真的趁着他不在就到处乱跑了一样…… “我知道,我会等着你回来,你处理好那边的事情,记得通知我,我会在家里乖乖等着你。” 其实她好几次都很想开口问陆衍北过去那边干什么了,可她不敢,因为怕陆衍北会不肯说,因为怕会触碰到他的禁忌。 她知道陆衍北是那种不愿意主动给人开口诉说心事的人,从她选择跟陆衍北在一起的时候,陆衍北就跟她说了,她想知道的恰恰是他不愿意说的。 每天都只能依靠着电话跟陆衍北联系,白夏很想念他,这种思念与日俱增,足够将她淹没。 日子一天天的过,她跟陆衍北只有依靠着网络通讯才可以说得上两句话,又因为时差的问题,陆衍北总在迁就着她,她又不舍得让陆衍北过得那么辛苦。 所以常常只有微信上可以说得上两句话,打电话几乎很少了。 临近年关,要做的事就多了。 只是陆衍北不在家,她又没什么兴趣去张罗。 一晃就一个多月,陆衍北出差也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要不是每天他都会跟自己联系,白夏还真的要怀疑,这男人是在外边养了个情人,乐不思蜀了! “白姐,今天都是小年夜了,你还要在公司加班吗?”小五诚挚的询问,白夏恹恹的点头,“嗯。” 不在公司待着还能去哪儿?家里都冷冰冰的,陆衍北都走了一个多月了。 她挥了挥手,让小五赶紧回家跟家人团聚,自己则是在公司忙着工作。 一忙就是两个多小时,等她抬头,看到时间只指向晚上九点,她才麻木机械的开始收拾起东西,准备回家洗澡睡觉。 刚预备关电脑,电源就切断了。 整个办公室都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白夏愣了会儿,慌忙去桌子上摸手机。 “唔…”她还没找到手机,就被捂住了嘴。 后脊梁背一寒,她抓着捂住她嘴的手,艰难的挣扎着。 扭着对方的手转了个身,却被抵在了桌沿边。 双手被扭着固定在了腰上动弹不得,嘴被堵着。 温热的唇一接触上她,白夏脑内灵光一闪,挣扎的幅度渐渐变得小了,身子瘫软下来,任由对方采撷,予取予求。 主动回应着对方,直到手腕被松开,白夏才伸手回抱住了他。 深吻过后,她气息不稳的被抱着坐到了桌子上,媚眼如丝。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轮廓,却也因此而放大了器官的敏感度。 对方呵出的热气拂过耳垂,白夏身子轻颤,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陆太太,我好想你。” “混蛋,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从他吻过来的那一刻,白夏就知道了这个从背后突然袭击的男人是谁。 她朝思夜想的人终于回到了她身边,这让她喜不自胜。 “别哭”陆衍北刚下飞机,知道她还在杂志社加班就赶过来了。 现在终于将人搂到了怀里,才觉得踏实。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其实事情早就解决了,只是他受了伤,没法回来,如果白夏发现,他连解释都不好解释。 只能够忍着,等伤好得差不多了,才急急赶回来。 “……” 她微微耸了耸鼻子,不发一言的沉默着。 陆衍北安慰着就变了味儿,大手沿着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游走,湿濡的吻落在脖子和肩窝。 等到衣服被脱掉了,白夏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 “你疯了啊?不要在这里。” “没关系,他们都下班了。” “……”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小别胜新婚了。 陆衍北这是完全不顾忌了,也许是因为四周都漆黑一片,白夏抛却了羞耻心,渐渐跟着他一起沉沦。 如同一叶孤舟,时而被翻滚汹涌的波涛高高抛起,时而又被卷进来漩涡中心,神识涣散。 一室狼藉,空气中还弥留着那股久而不散的男女欢好之后残留的气息。 陆衍北开了灯,看到她缩在沙发角,赤裸白皙的胴体还遍布着斑驳红痕,他心念一动,只穿着长裤赤裸着上身,就过去了。 扯了毛毯帮她盖好,“怎么还不回家?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天天都加班到这么晚?” “也不是,将近年关事情比较多,这是特殊时候,平时都是准时下班。” 清矜的眉眼微微蹙起,似是很不满白夏敷衍的态度。 他是担心,白夏每天都加班这么晚回家不安全,而且现在又是临近春节,抢劫、夜袭这种案件常有发生。 “好累”她慵懒的眯着眼睛靠在他胸膛,捂着嘴打哈欠,耍赖道,“我不管,这可是你做出来的事,你负责处理干净,要是明天被发现了,你就别上床睡了。” 她指的是办公室内残留着的气息,还有被他们刚刚扰乱的现场。 明天要是他们来上班给发现了,那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衣服怎么办?”白夏精神恹恹的,说话也有气无力。 陆衍北倒是精神奕奕,“穿我的衣服回去。” “我不要。”白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那不是摆明了要告诉别人我们做了什么?” 说起这个,她耳尖都红了。 谁能想得到她刚刚竟然那么大胆的主动回应陆衍北,现在清醒了,简直能让她羞愧到死。 还好…还好是昏天黑地的,看不见彼此,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衍北了。 说让她穿着他的衣服回去,那是骗人的,等白夏看到陆衍北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女人的衣服时,顿时火了,“你该不会是早有预谋吧?” “是临时起意”陆衍北无辜道,“没办法,谁让我一见到你除了上你以外找不到其他的讯号。” “……” 白夏刮了他一眼,让他背过身去,自己才开始穿衣服。 原来的衣服是不能穿了被扯得乱七八糟,她将衣服一股脑的塞到了陆衍北的行李箱。 她总觉得双腿间不怎么舒服,小脸也没什么血色,陆衍北心疼她,才提议背着她回去,白夏也不瞎矫情。 靠在他背上,白夏怏怏不乐道,“我知道你工作繁忙,我也努力的想当好一个贤内助,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所以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出差那么久,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怪可怜的,每次回家都是一个人。 她熟悉了陆衍北的存在后,就没法脱离开有他的生活了。 家里每个角落都是他的影子,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 “好,我答应你。”陆衍北一只手托着她,另一只手还拉着行李箱。 “今天是小年夜,还好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过新年都不会回来。”毕竟陆衍北一直都跟她说的是他可能没法按时回来,所以白夏一直都以为,陆衍北是赶不回来过新年了。 他们结婚以后的第一个新年,竟然不是在一起过的,这让白夏一度很沮丧。 “单君遇还骚扰过你吗?” “没有”说着,白夏一愣。 好像自从上次跟陆衍北通话不小心泄露了以后,单君遇就安分了很多,最起码没有再换着手机号来骚扰她了,难不成…是陆衍北做的吗? “陆先生,你这醋缸做的事儿还挺合人心意的”她是被单君遇骚扰的怕了,记忆中的那个人,早就被时光雕琢成了她完全不熟悉的模样。 单君遇执着,这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不过等到这份执着转移到她身上时,她才感觉到恐怖。 这种执着,无疑于就是恶行骚扰,虽然说他也没有说什么恶心人的话,但每天都被拉着去回忆过去,也是很让人烦躁的好吗? 陆衍北捏了捏她翘臀,冷哼出声,“趁着我不在,想撬墙角,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轻笑了一声,搂紧了他的脖子,“醋缸” “嗯,知道我是醋缸,就自觉点,不要离异性太近,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噢…” “你是我碰见了就想囚禁起来的女人,所以我对你的占有欲确实很重,白夏,别做出惹我生气的举动来,我不敢保证我就一定不会伤害你。”他说这话时,长睫如扇面,低垂着,遮掩住了眸底的阴翳。 耐性仅限于追求她的时候,现在白夏的心慢慢挪到了他身上,他就不可能继续容忍着她跟其他男人有过度亲密的接触。 白夏没吭声,只凑上前亲了亲他脸颊,表示了她的诚意。 他背着白夏回去,远远的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人。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乔伊出事了 乔伊穿着纯白呢子大衣,脖子上系着红色围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寒风中等久了,盈澈的眸愈发楚楚可怜,鼻尖微红。 两相对视,皆是一愣。 乔伊似乎也没想到陆衍北会跟白夏一起出现,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衍北。”她娇娇唤了声,湿漉漉的眸直勾勾的看着他。 白夏尴尬的从陆衍北背上爬下来,拢了拢外套,“要不,你们先聊,我先上去?” 她刚预备走,就被陆衍北拉住了手。 “没事,你等会跟我一起上去。”陆衍北不让她走,她也走不成,只能站着当电灯泡。 乔伊见陆衍北不让白夏走,眼神更加哀怨,“衍北…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谈谈。” 得,这就是下逐客令了。 白夏又不是个傻子,人不喜欢她待在这儿碍眼,偏生陆衍北还不肯松手,牢牢抓着她的手不放。 两相为难之下,白夏讪笑道,“站在这儿谈多冷,要不上去谈吧?” “不用了,就在这儿说,我想乔伊找我也没什么很重要的事要说。”陆衍北神色冷淡。 对白夏的话极为不满,他并不喜欢第三者踏进只属于他们的地界。 “衍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乔伊比之前来找白夏的时候,还要更清减些,原本就是瓜子脸,现在下巴变得更尖了,瘦小的身形撑着宽大的衣服,看着怪惹人心疼的。 连白夏都觉得,她现在这样很可怜,那陆衍北呢?会不会也觉得她柔弱无依所以想多分点心思到她身上去?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陆衍北,见他神色如常,眉目平静,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才落回了原地。 果不其然,她听到自家陆先生说,“没有。” 对待乔伊,陆衍北真是冷淡的可以了。 是一直都这样,还是只在她面前对乔伊这样? 总觉得,陆衍北对待乔伊的感情其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乔伊身子颤了颤,对上他冷桀的眉眼,她泫然若泣的低下头,轻咬着下唇。 许久,才送大衣口袋里搜出来一个蓝色绒毛盒子,踱步上前,伸手递给他,“给你。” 牵着她的手松了些,她察觉到了陆衍北的情绪起伏,不似先前那般平稳。 “对不起,先前是我太偏激了,现在我把东西还给你,就算我们两清了。” 陆衍北垂眸看着,却没收。 两人都很固执,僵持着,一个不收一个举着不放。 白夏看了看陆衍北,又看了看乔伊,有种格格不入的挫败感。 她其实…不喜欢这种插不进去话的感觉。 “衍北…” 乔伊看着就快要哭出来,她倔强的跟陆衍北对视着。 黢黑的暗瞳微动,他终是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锦盒。 “我收了,你可以走了。” “……” 陆衍北这么冷淡,乔伊苦笑出声,“好,不打扰你们了。” 她艰难的转身离开,陆衍北一直没有吭声。 虽然没有挽留,但也没有离开,站在原地等着,只到那身影渐渐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白夏抿唇,手覆上他冰凉僵硬的手,“你还好吗?要不要送送她?” “我没事,上去吧”陆衍北牵着她进去,白夏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他们两个人好像交集了以后又分开。 回了家,陆衍北也一切如常,可白夏却总觉得他不对劲。 半夜里,白夏迷迷糊糊的睡醒了。伸手摸了摸,没有摸到熟悉的温暖,只有凉意侵袭,显然那人是起来很久了。 她顿时惊醒,爬着下了床。 开了书房门也没看到人,刚准备开客厅的灯,就看到露台门开着,立在黑暗中,那挺峻的身影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 “陆衍北?”白夏试探着喊了一声,踱步过去。 一靠近露台门,就闻到了呛人的烟味儿,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眉心微微蹙起,“睡不着吗?” “嗯,吵醒你了?” “那倒没有,只是你不在,我睡不着就起来找你了。”白夏边说着边走近,“你呢?为什么睡不着?因为…乔伊的事儿?” 修长的长指夹着烟,猩红的光在暗夜靡烁不定。 他嗓音沙哑,“嗯。” “乔伊还给你的…是戒指吗?”看那盒子的大小应该是戒指没错,看来,还给他的应该是他们的结婚戒指,不然陆衍北也不会迟疑这么久。 “是戒指,当初为了买这戒指给她,我除了正职工作还去找了外快,最后在地下拳击赛上赢了才凑够了钱。” 白夏听着有点心酸,她是嫉妒了乔伊参与了陆衍北的过去。 陆衍北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伸手将人拉了过来。 微凉的指尖戳了戳她额头,“陆太太,别羡慕她,她得到的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她跟着我受苦受难,当时的我没有能力能够护得住身边的人。” 他的声音沙哑又低沉,白夏听着,心脏渐渐变得不安。 “你后悔吗?跟她分开?” “不后悔,走到了尽头,只能分开。”陆衍北苦笑,“单君遇对你来说是人渣,我对乔伊来说又何尝不是人渣?” 她懂了陆衍北的意思,也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对于现在的陆衍北来说,她说什么都是个错误,都是多余的。 褚新月说她应该庆幸跟陆衍北相遇的时候,是他最成熟的年纪。 “陆衍北。” “嗯?” “我忽然间很羡慕乔伊。” “为什么?”陆衍北反问,似乎是真的不理解白夏的思维。 “因为我想跟你共患难而不是共富贵,我想陪你经历你最辛苦的那段时间。”白夏其实很羡慕乔伊,跟他经历了他最艰辛的那段时期。 “哦?陆太太的思维倒是让人匪夷所思,其他女人不都是想遇见男人最成熟的时期。”陆衍北说,“现在的我能够护着你,能够给你,你想要的生活,能够满足你的一切要求,这不好吗?” “好是好,但我更想要跟你熬过你最艰难的时候,哪怕你一无所有,我也会跟你一起度过。”白夏煽情了一会儿,又觉得肉麻。 忙从他怀中退出来,顺带捏了他腰身一把,“这样,你满心满眼就只有我了,你的过去和未来,还有现在都只有我一个人。” 她说了这话后,陆衍北笑出了声。 “陆太太,我现在心底眼底也只有你。” “胡说,你刚刚不还为了另一个女人彻夜难眠来着?” “醋罐”陆衍北点了她鼻尖一下,白夏嚣张的挑眉回望,“醋罐醋缸不是挺匹配的吗?” 他爽朗的笑出了声,笑着将人搂进了怀里,“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别去相信,知道吗?” “你说着不腻,我听着都腻了。”白夏没好气的说。 其实把话说开了就好,也没什么好介怀的。 多幸运,遇见他的时候,她未老,陆衍北亦未放弃。 …… 隔天一大早,白夏本来是请了假不去杂志社上班,趁着陆衍北还没起来,她就钻进了厨房里忙活。 等到饭菜上桌,才看到陆衍北匆匆忙忙的套着衣服就往外跑,衣服扣子都还没扣好。 白夏一头雾水,“你走这么急,去哪儿?” “乔伊出事了” “啊?”白夏更懵了,“乔伊她怎…” 砰的一声,房门被摔得巨响,白夏愣了会儿,看着桌子上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有点愣。 乔伊怎么了? 独自坐了两个多小时,白夏才回过了神,她拨了电话给元杰。 一接通,她就开口问,“元杰,你知道乔伊怎么了吗?”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元杰的声音不如以前那般调侃欢快,冷沉道,“怎么了?她差点就被人轮奸了,如果不是她拼死反抗,恐怕现在就…” 轮奸? “你说你怎么就心眼这么小?她来找你们都那么晚了,你也不让老四送送她,如今世道乱,她一个女人家家的独自走夜路,很容易就出事。” “……”听着元杰的抱怨和不满,白夏愈发沉默,长长的羽睫低垂着,遮住了眼中暗色。 “乔伊在哪家医院?” “市中心,怎么?你要过来?” “嗯。” 元杰冷笑,“还是别了,你过来只怕会刺激到她。” 挂了电话后,白夏兀自坐着发了会呆。 还是起了身,拿起了包包和手机离开,拦了车直接去了市中心医院。 在住院部询问后,才得知乔伊的病房房间号。 在门口,白夏刚预备敲门进去,才发现门被关紧,透过狭小的门缝影影绰绰能看到里边人的身影晃动。 “我害怕…衍北,我好怕…” “没事了,乔伊”陆衍北抱着她安抚,“冷静点,没事了,不会有人再伤害你的”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我好怕你会离开,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你给我打电话了?”陆衍北蹙眉反问,乔伊点头,大眼蓄着泪水。 病房内的对话传进了白夏耳里,她顿时手脚冰凉,身子僵着无法动弹。 昨晚上,她好像是听见陆衍北的手机响了,她嫌弃吵然后直接给关机了,她当时睡眼迷蒙,根本没有看是谁的电话。 “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你怎么会在这儿?”元杰皱眉,冷淡的看着白夏。 过去他可以调侃老四跟白夏,可是昨晚的事一发生后,他对白夏这个女人的态度也改变了。 在他看来,肯定是白夏吃醋,老四顾忌着她,才没有送乔伊回去。 天知道,乔伊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模样有多狰狞多恐怖,全身都是血,衣服都被撕破了,衣不蔽体。 要不是被发现的及时,恐怕她就真的会被弄死在那儿。 乔伊一醒过来,就不许任何人靠近,嘴里只念叨着老四,他也没办法,只能一大早通知老四过来医院陪陪乔伊。 “我…我只是过来看看她。”白夏有点懵。 “用不着”元杰连她的东西都不肯收,“你赶紧走,别让乔伊看见你,待会儿她看到你,情绪可能又会起伏。” “我…”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让你赶紧拿着你的东西回去,你要是真的想乔伊好,就别在她面前晃!”元杰愤懑的推了她一把,东西散落了一地。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陆太太身边只有我 外边的动静闹得大,病房内的人都听见了。 陆衍北听到白夏的声音后,伸手推开了乔伊,刚预备起身就被乔伊拉住,“你要走吗?你不是说你会陪着我的吗?” 水润的眸内盛满了惊恐和无措,“你别离开我,我害怕。” 他心一软,伸手拍了拍她紧攥着自己袖子口的手,“乔伊,我只是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听话,松手。” 乔伊固执的摇头不肯松手,陆衍北索性将她的手掰开,起身出去。 拉开门,看到站在原地的白夏,还有地上散乱的东西,眉目顿时变得沉冷,“怎么回事?” “我让她走,她不走,就推了她一把,东西掉了而已。”元杰无所谓的回答着他的话。 闻言,陆衍北眉心深深蹙起,“白夏,你怎么跑过来了?” “我听说乔小姐住院了,所以就过来看看。”白夏一直垂着眸看着地上散乱的水果还有补品,许久,她才抬眸,格外平静的看向陆衍北,“看来我的存在会让乔小姐不舒服,那我还是不进去了,你帮我跟她问声好。” “白夏…” “怎么了?”白夏佯装着笑意,“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真的就只是来看看她而已,没有恶意。” 陆衍北身子微动,似是想上前,原本在病床上躺着的人却出来了,她怯懦的拉着陆衍北的衣服,“衍北,你好了吗?” 听到这温软的嗓音,白夏忍不住蹙眉,她看了一眼躲在陆衍北身后的人。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乔小姐。” 白夏弯下身顺手捡起了包,看了一眼站着不动的元杰,还有似是想解释的陆衍北后,转身离开。 “白夏…”陆衍北欲向前,却被元杰拦住。 “老四你不能走,现在乔伊变成这样,你总得照顾她。” 他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口可怜巴巴望着他的乔伊。 黑眸略踌躇,只片刻他就下了决定,“你不是在这吗?” “可是她需要的人是你,不是我。” 闻言,陆衍北眉梢微微往下压,“元杰,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结婚了?” “乔伊需要我,可是陆太太也需要我,元杰,乔伊还有你看着,不会出事,可是陆太太只有我一个人,我要是不去解释,她会一直误会下去。” 说完,他伸手推了挡路的元杰一把,迈开长腿离开。 恰好等他追上去,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他看了一眼正在下降的电梯,索性转路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往下跑。 …… 站在门口的乔伊,素白的小手紧紧握成拳,视线牢牢盯在那人消失的地方。 “元杰,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伊伊…”元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乔伊,只暗自唾弃老四这混蛋非要招惹两个女人。 “他肯定是不要我了…”乔伊泪眼迷蒙的站在原地,削瘦的肩膀微微耸动,“他跑了,元杰,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抛下我了。” “伊伊,你别激动,老四只是去解释一下,等会儿就会回来。” “解释?解释什么?”乔伊嘲讽道,“解释他跟我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否认我,否认我们过去的一切吗?” “……”元杰看她痛苦的模样,伸出手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无声安慰。 …… 白夏刚出电梯门,就听到有人喊她。 回过头,看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陆衍北,清眸微怔,“你怎么跑下来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啊”白夏狐疑的看着他,“你从哪儿下来的?楼梯间啊?” “嗯。” 看他气都没喘匀,鬓发凌乱不说,连脸上都冒出了汗珠。 白夏从包里拿了纸巾,上前帮他擦脸,“你跑这么急干什么?有什么事,打电话不就好了。” “你又不是活在原始时代的野人,连电话都不会用。” 她正帮他擦着汗,手腕被牢牢抓住。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紧张和不知所措,顿时笑出了声,“你是不是以为我生气了?” “没有?” 她摇头,“没有,元杰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乔伊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陪着她,我也能理解。” “再怎么说,她都是那个陪你度过了青春,吃了苦,经历了磨难的女人,于你而言,她是个特殊的存在,就算没有爱也有旧情,我知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所以我没有生气。” “我…” “嘘”手指抵在他唇上,白夏说,“什么都别说,我不需要你的解释,因为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也没有生气。” 深邃的暗瞳微动,眸中的深色渐渐变得柔和。 白夏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长睫低垂,红唇起合,“不过我虽然同意你留下来照顾她,但是不许有过多的接触,我允许你安慰她,但不允许你留下来过夜,晚上早点回家,我在家等你,知道吗?” “好。” 听到他的回答,白夏唇角边才漾开了笑意,“比起冷冰冰的白夏,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陆太太。” “还有啊,我可没有那么大度,我是有点不舒服,所以你好好想想回来的时候要怎么补偿我。” 陆衍北轻笑了一声,喉结微动。 也不管是不是在电梯口,是不是人来人往,伸手抱了抱她,“真好,我娶的是你。” “啧,你能娶到我,那都是你祖上冒青烟了。” 医院一楼,本来就人多,过路的都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不时掩唇偷笑,白夏可没有给人当成动物观赏的兴趣,她推了推陆衍北,“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这边也还有事儿要办。” 她不耐烦的将人推开,催促着陆衍北赶紧上楼。 陪着他等了会儿电梯,白夏才转身离开。 离开之前,陆衍北拉住了她,在她唇上轻啄了下,窃玉偷香后就迅速钻进了电梯内,漾着笑看她,白夏脸颊微红,嗔了他一眼。 电梯门渐渐关上,她看着陆衍北的口型,似是在跟她说,“等我回来。” 他走了,白夏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敛下。 怎么可能不生气?她就只是一番好意来看看乔伊,元杰反应那么大,东西都给她推掉了。 亲眼看到陆衍北跟乔伊的亲近场面,和声细语的劝慰,都让她很不舒服。 可她能怎样?只能忍着。 乔伊对陆衍北来说,总归是有特殊位置的存在,她也不可能削剥对方的存在感。 兀自叹气,她垂眸,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白小姐” 白夏迎面撞上了邢森,顿时僵住。 “邢先生?” 邢森微颔首,反应冷淡,似乎只是出于礼貌喊了她一声。 “刚刚那位,是你男朋友?” 她摇头,举起了自己的手,“不是,是老公。” “哦,看着有点眼熟。” 白夏只是抿唇笑笑,并不多做介绍。 联想到刚刚跟陆衍北的举动都被其他人看了去,白夏脸颊烧红,如同抹了一层胭脂。 “邢先生怎么在这儿?”白夏反问。 邢森看了眼腕表后,公事化道,“看病人。” “噢……” “你呢?” “也是看病人。”白夏尴尬一笑。 严格来说,她跟邢森也算不上什么熟悉,就只是做过一次采访,私底下碰到过两次罢了,这是第三次。 邢森这个人,做事严谨而且一丝不苟,采访他的时候,白夏就体会到了,邢森有多面瘫,多寡言少语。 这不爱说话的闷葫芦性子跟许舜阳有的一拼,不过比起许舜阳,邢森为人处世要更加淡漠,似乎没什么事儿能激得起他的兴趣。 这也是怪了,她每次来医院都会碰到熟人。 合着这桐川就这么一家医院了,所以偶遇变成了这么随便的事儿? “白小姐,我还有会议要开,先走了。”邢森不断的会看腕表,明显是很着急着赶时间,白夏自然不会阻拦,轻轻点了点头后,说道,“那您先忙。” 邢森说走就走,白夏也跟着他后边出了医院门。 正预备上车的邢森看到白夏,不由出声唤道,“白小姐,去哪儿?” “我回杂志社。” “那我带你一程。” 用的不是询问句,是直接断句,他说完就上了车,车子一直没走,似乎是在等着白夏。 白夏眼角微微抽搐,所以这是霸王硬上弓了吗?不上车也得上,不然她瞧着邢森大还有等下去的趋势。 悻悻然的爬上了车坐好,一路上她都僵着一动不动,扭头看着车窗外。 “一直看着车窗外,你脖子不酸?” 她本能摸了摸脖子,“有点儿。” 本来以为邢森不会跟她搭话,却没想到邢森将iPad递给了她看。 看到她跟陆衍北当初被偷拍的照片,不由一怔,“邢先生,你这是…” “哦,我看你老公眼熟,所以搜了一下。”邢森不冷不热的说,“我刚回国不久,国内的热搜事件我并不清楚,不过你老公,我在美国见过。” “当时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好像不姓白姓乔,你老公二婚?” “嗯。”她囧了囧,“我也是二婚。” “两个二,人挺配。” “?”what? 她看了邢森一眼,俏脸神色古怪。 说完这个以后,邢森就没再开口说过话,白夏也懒得跟他说。 车子一到杂志社楼下,白夏就跟邢森道了谢下车,邢森幽幽出声道,“我在医院也见到你老公了。” “在他身边的女人是我当初看到的那个。” “她姓乔。” 白夏石化在原地,刚欲开口,车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她站在不动,脸色微变。 这邢森是不是今天脑子进水了?有事没事儿,总提陆衍北跟乔伊做什么? 难不成以为她是被陆衍北骗了吗? 说起乔伊,白夏就胃疼的厉害。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肯定是听到她跟陆衍北的对话了,所以故意在她伤口上撒盐。 太过分了!简直没天理没人性! 她恶狠狠的瞪着那绝尘而去的车,然后忿忿不平的转身进了大门。 “邢先生,您为什么要送白小姐到这儿来,她跟我们不顺路不是吗?”助理狐疑的看向自家先生,邢森微微蹙起眉,“她跟一个人很像。” 是很像,眉眼相似,脾气也差不多,总觉得很熟悉。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论浪漫如何演变成乌龙情景剧 “她走了?”元杰好不容易将乔伊哄睡了,看到陆衍北上来,他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陆衍北低嗯了一声,问道,“乔伊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你抛下她跑了,她伤心欲绝的一直在哭,好不容易才睡过去。” “哦。” “哦?”元杰蹙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那你希望我怎么办?”陆衍北斜靠着墙壁,似笑非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跟白夏现在是夫妻关系,你希望我怎么做?” “抛下自己的老婆对前妻负责?还是让我跟白夏离婚,和乔伊复婚?” 元杰也烦躁的很,“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做?当初我就劝过你不要跟乔伊离婚,你可倒好不仅离了婚,现在还重新结婚,你让她怎么办?” “自己的人生自己走,我会对乔伊负责,但是仅限于金钱和物质。” “你明知道她要的不是这些!” 他看了一眼元杰,眉眼冷峻,“我知道她要的不是这些,但我能给她的只有这些。” “……”元杰被他的话一噎,顿时不知道该开口说点什么,又因为病房内乔伊的情绪不稳定而烦闷不堪。 “有时候,我挺想跟你痛痛快快的打一架,老四,你这人就是太理智冷情了。”元杰说,“再怎么说,乔伊都跟了你那么久,也付出了一切,还比不上一个白夏是怎么的?” “我说过我会补偿她,白夏是白夏,乔伊是乔伊,没有可比性。”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找这个女人不可,白夏这个女人有什么好?我瞧着跟其他女人也没什么不同。”他早就知道陆衍北在找一个人,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在桐川就碰上了,他还以为是什么天仙,能勾着陆衍北惦念了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发现,其实白夏跟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他不懂,老四这么执着是因为什么。 要说真的是有感情,那这感情来的也太快而且太莫名其妙。 “只要我知道她有多好就行了”陆衍北说,“元杰,你好好照顾乔伊。” “你不留下啊?” “她有你照顾就足够了。”陆衍北起了身。 说完就走,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 元杰看他离开,唤道,“帮我跟白夏道个歉,我也不是故意要针对她,就是一时冲动推了她一把。” 陆衍北头也没回的扬了扬手,径直离开。 病房内 紧闭着眼睛的人睁开了双眸,看了一眼关着的病房门。 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攥着被单,紧咬着下唇,眼内满是怨怼。 她都听到了,陆衍北跟元杰说的话。 陆衍北从来都不考虑她听到这些话是不是会难过,当着她的面,就可以说出不想让另一个女人伤心的话来,为了害怕白夏误会,所以拔腿就跑,完全不顾及她。 乔伊苦笑,她到底是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不考虑她的感受,就算她经历了这种事,也不会留下来陪伴她,安慰她。 “伊伊,你没睡?”元杰开门进来,看到乔伊睁着眼,讶异道。 乔伊轻轻点头,“嗯,睡不着。” 旋即,她撑着坐了起来,“衍北走了是吧?” “嗯,他临时有事要去处理,所以先走了,他说他晚点还会过来看你的。” “别骗我了”乔伊自嘲道,“他不会来的,这次过来就是底线了,我了解他,元杰。” “他不会再来看我的,他现在的心思不在我身上,我知道他是个对人对事都一心一意的人,他现在对我只有愧疚没有感情了。” 她看得清楚,就是狠不下心放手。 “……”元杰沉默。 老四的性子,他们都清楚,乔伊跟老四结婚三年,自然也了解他。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所说的假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元杰,我其实很羡慕白小姐,我从来就没看到过这么紧张的陆衍北。”乔伊失落的垂下羽睫,“我跟他在一起,他也没有这么紧张关心过我,我好羡慕她。” “伊伊,老四他是……”连元杰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的好,毕竟事实摆在面前,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元杰,谢谢你陪着我,我都知道的,我了解他,所以你不用费心来欺骗我,我不想变得那么可怜。” 元杰叹气,没有再出声为陆衍北狡辩。 老四说的很清楚,对乔伊,他能做到的只是保障她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多余的,他什么都给不了。 他尽管是可怜乔伊,也不可能让老四去跟白夏离婚,娶乔伊。 这种两难境地,别说是老四了,连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累人。 “元杰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 乔伊笑着轻轻点头,“嗯,我可以。”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 她浅笑盈盈的看着元杰,直到他离开了乔伊脸上的笑意才收敛下来。 呆坐良久,她侧过身去拉开了抽屉,将抽屉内的手机拿了出来,一开机,她就拨了电话出去。 “我想好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你要确保万无一失,我不想把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来。” 她沉眸,眸色森然,“我是破罐子破摔,所以你最好能够确保你能够真的帮到我,不然,我们就一起死好了。” 乔伊挂了电话后,又将电话卡抽了出来,折断扔进了垃圾桶里。 既然陆衍北也不愿意顾忌她的感受,那么她又何必要处处顾忌着陆衍北? …… 白夏从邢森车上下来,被他的暗箭放的,身心大伤。 一进杂志社,小五就迎了上来,小声道,“白姐,会议室有人等你。” “谁等我?” “好像是个很有名的制作人,他说有些事想找你谈谈。” “我?”制作人找她干嘛?她又不拍戏。 “好,我知道了。”白夏点点头,迈开腿朝着会议室走去。 推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等着的中年男人,她一怔。 对方立刻站起了身,笑吟吟道,“白主编是吧?” “嗯。”白夏踱步进去。 “您好,我是申海电视台的综艺制作人。” 白夏接过了名片后,就坐在了沙发上,看了一眼名片。 是申海电视台的综艺制作人,姜成。 “姜制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谈吗?”她也是奇了怪了,她又不是明星也不是演员,制片人跑来找她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有一档综艺节目想邀请您跟陆少参加。” “啊?”综艺?搞笑吧! “什么综艺节目?” 姜成笑吟吟道,“其实最开始我们是邀请过陆少的,但是陆少助理告诉我,说是陆少说要看您的意思,这综艺前期一直在筹措,如今终于是落成了,所以我想邀请您跟陆少一起来参加这档综艺节目。” “什么类型?” “原本是夫妻旅行,不过现在临时改了,就是两对真夫妻,两对绯闻情侣。” 所以真夫妻跟绯闻情侣有什么意义吗? “白主编,我本人是非常希望您能跟陆少来参加的,因为你们是新婚夫妻不假,而且在网络上的名气呼声非常高。” “哦…”她垂眸看了一眼姜成交给她的节目资料,复又说,“这件事,我需要回去跟他商量一下,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没办法给你准确的回复。” “没关系,我亲自来找您,就是希望您跟陆少能够赏脸参加。” 姜成是很希望陆衍北跟白夏来参加,迫于上头的压力,他的节目一再延迟,现在他找上了陆衍北跟白夏,就是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参加节目。 “我回去跟他说说。”白夏微微一笑。 送走了姜成,她坐在会议室的沙发里翻看着姜成留下的综艺节目资料。 是一档夫妻体验节目,真夫妻和绯闻情侣的存在,除了噱头以外,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她翻看了下嘉宾名单,其他的都订下来的,只是夫妻和情侣各自还空缺了一对,连主持人都是空白。 白夏也听说过,有时候请的咖位太高的话,是可以提前看到其他嘉宾名单的,但他本人的名字又不会提早出现。 她晃了晃脑袋,将东西搁到了一旁,开始忙自己的事。 本以为陆衍北会陪着乔伊一段时间,结果还没下班,就听到自家杂志社的人嘀嘀咕咕。 小五看到她,故作神秘的将她拉到了窗户边,“白姐你往下看。” 她看了一眼,见到底下摆放的玫瑰围成了一个爱心,那个一向低调的人,现在正骚包的抱着玫瑰花在圈里等着。 白夏无力扶额,这是大张旗鼓的闹什么? 她急匆匆的出去,电梯门一开,从里面出来的人就递给了她一枝玫瑰。 接着,电梯每一层都会停下。 每一层的门口都有人等着递给她一直玫瑰,等到一层,她看到电梯门口两边被撒上了花瓣,铺成了一条路。 她挑眉,从电梯内出来,拿着玫瑰花,沿着铺设的路一路寻出去。 看到站在花心中央的陆衍北,她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干什么?想上头条啊?” “你不是让我好好想个道歉方式吗?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式道歉,听说女人都爱浪漫,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浪漫?”白夏微微退后了一步,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这是浪漫吗?你这是傻缺吧?” 站在门口,这么招摇,也不知道被人这么指指点点的围观多久了。 她看陆衍北在寒风中吹的鼻尖泛红,不由得心一软,主动跨进了圈子里,伸手抱了抱他,“不过傻的挺受用的。” “所以你原谅我了?” 这么一大束玫瑰花,风一吹,白夏捂着嘴打了个喷嚏,嫌弃道,“拿远点,弄得我鼻子都快过敏了。” 她看了一眼陆衍北,见他可怜兮兮的站在寒风中吹了那么久,不由得轻笑出声,“我让你道歉就是说着玩儿的,谁让你当真了?” 白夏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说,“唉哟,这是那个天杀的弄了一地的花瓣啊!让我怎么扫?!”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你会不会跟我离婚 白夏抿唇,努力的想忍着笑意。 她憋笑憋的很辛苦,陆衍北看了她一眼,“想笑就笑。” 她才是绷不住了,咧开了嘴笑出了声,陆衍北哀怨的看了她两眼,她仍是再笑。 手里捧着的那一束玫瑰花,最后也没被白夏收下,白夏觉得花粉太呛人,陆衍北就只能塞给了骂骂咧咧的清洁阿姨手上。 年近五十的阿姨,生平第一次收到这么一大捧玫瑰花,还是个这么俊俏的小伙子送的,老脸顿时一红。 见状,白夏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陆衍北发狠似的捏了捏她脸颊,被扯疼了,白夏才揉着自己的脸颊,埋怨道,“疼诶” “小没良心的,现在知道喊疼了?刚刚笑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多尴尬?” “问题是我疼是我无辜,你尴尬是你自找的啊!”白夏理直气壮的怼了他一句。 见阿姨年纪大了,现在天又晚了,加上过两天就是春节。 白夏让清洁阿姨先回去,并且承诺她会负责收拾干净。 等到人都散了,她才拍了拍陆衍北的肩膀,“陆先生,好好干” “你让我弄?” “不然呢?”她挑眉,“难不成你要我来清理啊?” “我们是夫妻,当然是有难同享。” 白夏捂住了肚子,佯装疼痛,“我觉得我肚子不舒服,说不定是怀孕了,你忍心让我一个孕妇跟着你干这种体力活吗?” “孕妇?”陆衍北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还没见过哪个孕妇怀孕了还穿着高跟鞋出来晃,你连检查都不用检查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其实我一直隐瞒了你一件事。” “嗯?”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家祖上可是宫廷大夫,那都是给慈溪看病的,知道吗?你要相信我的医术。” 陆衍北好笑的捏了捏她鼻子,拿过了她手里的笤帚,“行了,孕妇一旁待着去,要不你先上楼坐会儿,我清理完了再叫你下来。” “我就在这看着,得确保你不会偷工减料,是老老实实的打扫干净才行!”白夏就是不想上去,她寻了处台阶预备坐下时,陆衍北一把拉住了她胳膊,“等一下。” 说着,他将人拉起来,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垫在了台阶上,“行了,孕妇,你可以坐下了。” “……” 白夏坐在了他大衣上,看他卷起了袖子开始清扫大厅,不由得莞尔一笑。 她顿时明白过来,陆衍北是觉得台阶太凉,所以才铺了衣服在地上让她坐,她坐着看他扫花瓣,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稠。 别人家的浪漫都是让人羡慕到抓心挠肺,只有自家陆先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清洁阿姨抓了个正着。 原本应该有的浪漫氛围被破坏的干干净净,不过白夏却觉得很幸福,此时此刻,她很幸福。 大厅内人来人往,出门的时候,都指指点点的,指着陆衍北说笑。 大胆点的是在偷拍他,她偶尔能听见那么一两句花痴的话。 她就不懂了,拿个扫把扫地有什么好值得花痴的! 白夏挑眸望去,看到侧对着她扫地的陆衍北,顿时一怔。 好像是挺帅的,用美人计什么,是犯规的吧?! “能跟你合照吗?” “我超喜欢你的!” “……” 白夏看了一眼,见陆衍北被几个女职员围住,秀眉一蹙,她起了身过去。 “不能合照!” “为什么?干嘛这么小气?!” 她挽着陆衍北的胳膊,“这是我男人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说拍照就拍照?这是我的私人专属,我说不能就不能!” “小气吧啦的,怎么会娶个这样的女人” …… 走远了,白夏还能听见那几个女职员磨磨唧唧讨论的声音。 听得她都想冲上去骂人了,她咬唇忍着火气。 “陆太太?” “干嘛?” “吃醋了?”陆衍北凑近她,笑着问。 白夏一巴掌拍在他额上,“你想多了,赶紧扫地,天都黑了,你还没弄完。” “遵命。” 她站在一旁看着陆衍北扫地,看他一个人弄得艰难,心有不忍,索性去拿了扫把帮他一起清理。 两个人在大厅内埋头苦干,忙着打扫清理。 杂志社的人下班,看到他们俩人在这干清洁工的活,还觉得很错愕。 好不容易才弄完了那堆糟心的花瓣,白夏脖子疼手酸腰也酸。 外边的玫瑰花还剩着,白夏找来了一个盒子,一朵一朵的扎好放到了盒子里。 陆衍北问,“你在做什么?” “准备卖花啊!总不能浪费了吧” “……”卖花? 是,是卖花。 白夏弄好以后,就鼓捣着陆衍北开车去了最繁华的地段,在百货商城前边的广场站着卖花。 陆衍北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乌龙事,看她小脸绯红,眼睛神采奕奕的模样,又觉得就算闹点乌龙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她脸皮薄,要喊着卖花肯定喊不出来。 再加上陆衍北的人气高,站在广场一小会儿就成为了舆论中心,周遭围了一圈人。 白夏趁机就开始卖花,价格卖得很低。 没多久,盒子里的玫瑰花就销售一空了。 陆衍北抱着的那束玫瑰,被一对情侣买了去,那男人当众向自己的女友求了婚,白夏在一旁看着,不禁热泪盈眶。 “陆太太,你哭什么?” “感动不行吗?”她说,“我觉得这束玫瑰交给别人,比交到我手上更加有用,我拿着它顶多只是观赏一时,你看到别人手上,就成为了求婚的必备品。” 他曾幻想过很多次再相遇时的场景,可没有哪一次是跟他们重逢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他也曾经幻想过白夏会变成什么模样,他想象中的那个人跟现实中的总有偏差,但是现实中的这个,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招人疼。 陆衍北俯身亲了亲她额头,“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她摸了摸自己额头,仿佛还留有余温,“别动手动脚的,流氓” 她笑着骂了陆衍北一句,眼底的笑意颇浓。 折腾了一晚上,白夏拿着卖花的钱拉着陆衍北去了百货商城附近的肯德基吃东西。 点了餐后,她就坐在楼上等陆衍北,揉着酸疼的手臂。 看到陆衍北端着餐上来,她才挥了挥手。 饿了大半夜,白夏早就饿了,拿起了东西就吃,完全不注意形象,也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偷拍他们。 “以后别做这种事了,劳民伤财,最后还得我来收拾残局。”白夏含糊不清的说。 “嗯。” “对了,乔伊怎么样了?” “她好多了,情绪稳定下来了。” 白夏点点头,“那就好。” 说着,白夏舔了舔唇瓣,踌躇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其实昨天晚上我是听到你手机响了,我嫌吵就给关了,我不知道那是乔伊的求救电话。”她一想到因为自己的鲁莽举动,差点害得乔伊被人轮奸,就很自责。 她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跟陆衍北说实话,她害怕陆衍北生气,更怕他会因此跟自己生了嫌隙。 与其累积到等将来有一天他发现了以后爆发,还不如率先坦白,也许还能争取个从宽处理。 她说着,将咬了一口的鸡腿默默的放了下来,低垂着头,眼睛偷偷的去看他,被他抓了个正着。 “你…生气了?” “没生气。”出乎意料的是陆衍北很平静,“陆太太,你不用这么害怕我,我说过,无论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 “昨晚上乔伊的事是意外,你也没有预料到会有那种事发生,当时是我选择让她一个人回去,严格来说,我也有责任,所以你不要害怕,也别急着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推。” “……” “元杰让我跟你道歉,他说今天白天他只是着急了点,对你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要那么对你。” “哦……”她没介意元杰的态度,她在乎的只有陆衍北。 其实在病房门外听到乔伊说她昨晚打了个电话给陆衍北求救的时候,白夏一直就心事重重,她很害怕如果陆衍北知道了,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要那么做,会不会以为她是个为了铲除异己不择手段的女人? 光是想象,都足以让她心寒。 陆衍北对她越好,她就越难受。 “快吃,吃完回家早点休息。” “噢”白夏恹恹的应了声,吃东西也没了胃口。 回家路上,白夏一直都揣着心事,她问,“假设乔伊真的出了事,你会不会跟我离婚?” “嗯?” 她看向正在开车的人,认真的问,“我一直在想,如果乔伊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你会不会离开我?乔伊需要你照顾,而我是个正常的人,而且还是因为我的缘故,害得你错过了乔伊的求救电话。” 还没等陆衍北回答,她又说,“我就惴惴不安了一整天,我很想跟你坦白,又害怕坦白以后,你会以为我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可等我看到你抱着花,跟傻子一样站在冷风里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就算跟你坦白了,你也不会生气;就算乔伊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也不会离开我。” “你着急的跑下来跟我解释,我很高兴,我长这么大,还真的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重视我的想法,重视我的心情。” 元杰在微信上找过她,跟她道了歉,还说了陆衍北说过的话。 他说,“乔伊还有元杰关心,可是陆太太只有他,如果他不解释,陆太太会一直误会下去。” 当时的白夏躲在办公室,看到元杰转述的陆衍北说过的话,她觉得心酸。 她又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陆衍北的珍视? “陆太太,我还在开车,你就不要这么煽情了。”他无奈道,“我也没有多余的手帮你擦眼泪。” 闻言,白夏轻笑出声,眼底的泛滥的泪花又被逼了回去。 “你不用这么感动,一直落泪,我会很尴尬,我想你嫁给我,每天都是眉开眼笑,而不是眼泪肆虐。” “谁跟你说我哭了?”白夏嗔了他一眼,“我只是眼睛不舒服,眨巴了下眼睛。” 陆衍北敷衍的点头,“嗯,你只是眼睛进了沙,要煽情回家再说,开车的时候,不要找司机说话,除非你现在就想要跟我一起殉情。”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见家长 笑死了Word哥: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接地气的豪门夫妻【摊手】【摊手】 阁下请自重:我见过本人!我就在现场!本人比照片上更加漂亮! Sweet:楼上+身份证号,我也在现场,我还买到花儿了~听说是男神求爱不成被清洁阿姨搅和了。 谁的马甲都没有我长:哈哈哈,这个我作证!我还看到男神扫地来着,男神老婆多会省钱,求爱用的玫瑰都转手卖了,哈哈,这种老婆请给我来一打! …… 总之,就是她跟陆衍北今天闹出的事被人发到了网上,然后伟大的网友又将整个故事串联完整了。 尤其是陆衍北抱着玫瑰花跟她道歉的时候,结果被清洁阿姨打断的那一小节,快被哄笑疯了,还被段子手编成了段子。 曾经,他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陌上公子,后来,清洁阿姨来了。 白夏就刷了一下微博,看到清一色的调侃跟评论,她就很想笑。 倏尔,手机被抽走,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敛下,就被陆衍北抢走了手机,无辜的望着他,“你干嘛?把手机还给我。” “从你洗完澡开始,就抱着手机看,一直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零六秒了,陆太太,你不是说你怀孕了吗?”陆衍北一本正经的说,“既然怀孕了,就不要再看手机了,辐射大。” “……”就随口那么一说,陆衍北是要用这个梗笑话她多久? 她想起往上的段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曾经你是我心中顶天立地的英雄,后来,清洁阿姨拿着扫帚来了。” “够了!”陆衍北看她笑得那么欢实,狭长凤眸微微眯起,“你说说,我是为了谁才会闹出这种笑话来?嗯?” “我错了”白夏默默憋笑,“虽然知道我错了,但我…还是很想笑啊!” 她也想努力的忍着笑意,可就是憋不住。 谁让清洁阿姨来的那么凑巧,别说是什么浪漫的氛围了,她都替当时的陆衍北尴尬。 堂堂天之骄子,何时吃过这种亏?丢过这种丑? 看他冷着脸,白夏才重重咳嗽了两声,忍住了笑,扑过去,讨好的蹭着他脖子,“我不笑你了,你别生气。” “现在才来讨好我,太晚了”陆衍北似笑非笑的垂眸看着她,白夏沉吟了会儿,主动凑上前献吻,亲了亲他唇角,“那这样够不够?” 见他还是不说话,白夏才松开了手,“那我不哄了,睡觉。” 人还撤开就被重新按了回去,陆衍北扯着她鼻子轻轻晃了晃,“这么没耐心,怎么不想想我哄你的时候,在那儿站了多久?” “那不同啊,我是女人,理应享用这种待遇,你是男人,心胸应该宽广啊!”看她理直气壮的回应自己,陆衍北低头咬了她脸颊一口。 笑闹了一番后,白夏才推开了他,翻身下床,将姜成给她的综艺节目资料给了陆衍北,“喏,今天有个制片人来找我,说是邀请我们去参加综艺节目。” 陆衍北翻着看了两眼,“这制片之前就邀请过我,陆太太,你想去吗?” “我?我是无所谓啊,你想去吗?” 他沉思了许久,才说,“你想参加的话我就陪你参加。” 白夏左思右想,纠结不定。 原本是不喜欢去参加这种节目的,加上他们又不是什么明星,参加这种节目其实效果也不大,可是今晚上看到自带热搜体质的陆衍北,就只是跟她站在那儿卖了会儿花就上了微博热搜,她在想,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去参加这个节目呢? “去吧,你不是说那个制片之前就邀请过你了吗?他几次三番的邀请我们,我们也不好推脱。” 陆衍北低嗯了一声,白夏同意了,他也没有意见。 隔天一大早,白夏就给了姜成回复,说是同意去参加节目。 姜成告诉她,大概要过了春节才会正式开始录制,到时候,摄影组会直接到他们家来,让白夏将地址告诉他。 一听到这个,白夏有点迟疑。 她不确定陆衍北是不是能够认可这种不请自来的场合,而且还是摄影节目组录制,全程会被拍下来。 “不好意思,姜制片,我需要跟问问我先生他是不是能够接受这种拍摄方式。” 姜成表示没问题,白夏问了陆衍北的意见后,才给了姜成确定的答案。 那边正紧锣密鼓的开始筹措着节目开拍需要敲定的方案跟行程,还在跟明星约档期。 因着陆衍北回来的缘故,杂志社也提早放了春假,在小年过完后不久就放了假。 她除了去超市买零果和蔬菜以外,还要张罗着家里的打扫。 陆衍北想请小时工,她不肯,找了一天两人都在家的日子,白夏拉着陆衍北跟她一起大扫除,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清理干净。 等到弄完,白夏累瘫了,洗了澡瘫倒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日暮将歇,他在厨房忙活着,等到饭菜上桌,他去叫白夏,才看到白夏窝在床上睡着了。 长睫如扇面低垂,眼窝下隐匿着浅浅阴影,睡容恬静又温顺。 她人是一小只,脸颊也是小巧的巴掌脸,陆衍北伸手比了比,似乎自己的手遮住了她的脸还能有盈缺。 看她睡得那么香甜,陆衍北又不舍得叫醒她了。 他扯了被白夏踢到一旁的被子帮她盖上后,轻手轻脚的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过春节,这大概是他过得第一个温馨的春节吧? 会去做平凡的事,尽管寡淡无奇,尽管枯燥无味,可这一切都是他从没有经历过的。 白夏是被饿醒的,她爬起来,肚子饿的厉害。 打开了客厅的灯,看到桌子上盖着的饭菜,她用手试了试,还有余温。 拉过了椅子坐下,就开始埋头吃饭。 吃饱喝足了,才意识到陆衍北不在家这一事实。 家里翻了个遍也没看到人,楼上楼下都没人,白夏才开始拨他的电话。 “你去哪儿了?都这么晚了还往外跑?” “去接人。” “什么?”白夏一怔。 陆衍北没有跟她说清楚去接谁,只说让她在家里安心等着,他很快就会回来。 收拾了碗碟,坐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白夏瞧着时间都指向九点多了,陆衍北还没回家。 在客厅沙发上,边看着电视边等着陆衍北,点头如捣蒜。 听到门声响,她猛地惊醒。 迅速起身过去,看到玄关处,除了陆衍北以外,还有一男一女站着,她脑子有点不够用。 陆衍北换了鞋,看到白夏在那边站着,轻笑出声,“陆太太,过来。” 他逗狗一样的手势让白夏很是不满,不情愿的过去,陆衍北牵着她,“还不叫爸妈。” “哈?” “那是我爸妈,快叫爸妈。” 白夏愣愣的看向那对中年夫妇,忙回过神来,浅浅微笑着喊道,“爸,妈。” 怎么说呢? 陆衍北的父母跟我想象中的不同,我以为他的父亲是那种气势凛人的商业强人,以为他的母亲会是那种涵养得体的名门媛女,如今亲眼见到陆衍北的父母,我反倒觉得跟想象中的有很大落差。 倒不是说对方不好,就是比较接地气罢了,跟普通的中年夫妇差不多。 从他们的脸上不难看出这些年风霜的洗礼,走神之际,白夏的手被拉住。 “你就是衍北的老婆啊?那孩子总跟我提起你,就是没来得及看本人。”女人笑得很温柔,“如今一看,这孩子长得真是标致。” “好了,进去说”陆衍北拍了拍白夏的肩膀,示意她将人带进去。 “孩子,你把这个拿着。”一进屋,她就往白夏手上套了个翡翠玉镯,从色泽来看,一瞧就是上品,白夏下意识的就想推脱,却被对方拦住,“孩子,伯母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个镯子是我们家世代相传,留给儿媳妇的,你就拿着吧!” “还称呼自己伯母?不是该改口叫妈了?”男人笑着打岔,陆衍北拿着他们的行李去房间了,白夏握着手腕上的镯子,盈盈一笑,“谢谢妈,谢谢爸。” “自家人客气什么?你们结婚那天,我们两口子没能及时过来,一直都很过意不去。” “妈,收拾好了,你们进去看看。”恰好陆衍北出来,将他们两口子叫进了房,带着他们去看了楼下客房的布置。 白夏才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天陆衍北非要自己去布置那间房,还刻意带着她去买了床上用品,合着原来是他的父母要过来。 她觉着陆衍北的决定是对的,这小小的复式公寓远远比建筑恢弘的别墅要来的更加温馨。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家人生活的能更加融洽。 等到安置好了陆衍北的父母,白夏在卧室等着他,等他去洗了澡出来,她才抱怨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父母要过来,弄得我措手不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没关系,我父母他们一直都很喜欢你,人也很随和,你不用担心他们会不好相处。”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该早点跟我通个气才是,我都不知道那是你父母。”她说着,仔细看了看陆衍北,狐疑道,“奇了怪了,你怎么长得跟你父母不像?” “因为那是我的养父母。” “啊?” 陆衍北上了床,薄唇噙着笑意,“那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是我的养父母,我在十五岁以前都是跟我养父母一起住的,十五岁以后才被陆家找回去。” “你……”白夏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想问又问不出口。 “说来也巧,陆太太,我十五岁以前可都是在桐川居住的,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以前就见过面?”他看着白夏,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情绪波动。 可他注定失望了,白夏的反应很稀松平常,似乎完全没有记忆。 “不知道,应该没有吧!桐川说小也不小,我印象里似乎没有你的记忆。” “嗯…”陆衍北弯唇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也对,桐川这么大,也许我们真的没遇见过。” 正文 第九十章 是我变了还是她变了 夜深了,陆衍北睁着眼看已经熟睡的白夏,伸手抚摸着小巧的脸颊,低喃道,“看样子,你是真的记不起我了。” 睡梦中,白夏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抿着的蜜唇微微扯起,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陆衍北看着心念一动,凑上前,亲亲吻了吻秀挺的鼻梁。 他躺着,彻夜难眠。 闭上眼还隐约记得她稚嫩的模样,他记得这么清楚,白夏怎么就忘记了呢? 有关于他的记忆,白夏似乎一点都没有印象,他第一眼看到白夏就认出来了,可白夏看到他没有半分的反应,似乎他只是个陌生人。 想来也真是不公平,只有他记挂着这么多年,她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寂沉的黑夜里,陆衍北深深呼出了口浊气,睁开眼,眸内怅然。 因为他养父母到来的缘故,白夏一大早就被叫醒了起床吃饭。 她陪着陆衍北的养父母在家里收拾,挂春联贴福字,这么一倒腾,还真有点过年的气氛了。 白夏也从来都没有过过一次阖家团圆的温馨年,她印象中的白元尚跟母亲,两人不对盘,白元尚就总是一副谄媚讨好的嘴脸,而母亲就冷冰冰的,不为所动,就连过年也就是个形式。 本以为跟单君遇在一起,跟爱的人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就能够体会到久违的和睦温馨,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跟单君遇在一起的五年,别说跟单君遇一起过年了,就连过年回单家都是她一个人回去的,单君遇总说他在工作,忙着工作,后来被证实是他出轨了,跟林颜舒两人窝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忍单君遇忍了五年,还好,现在解脱了。 “你跟衍北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白夏包着饺子的手一顿,讪笑道,“这个…不能光靠我一个人……” “陆太太这是在抱怨我没有尽到夫妻义务,让陆太太尽兴吗?” 陆衍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冷不丁插了这么一句,白夏被他吓得不轻。 他那还叫没尽到夫妻义务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让女人欢愉的人了。 陆衍北是精力太旺盛,她吃不消才不喜欢做这种事,一月最多两三次。 不过……这种私密的话题当着父母的面来讨论,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看陆衍北的养父母笑容暧昧,白夏脸颊驼着醉人的嫣红,她鼓起腮帮子瞪了陆衍北一眼。 等到他亲亲热热的挤到自己身边来包饺子的时候,白夏又经不住咧开了嘴角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不多,主要是校正一下合同的事。” “噢” “你会包饺子吗?”白夏问,他说,“别小看你老公,我可是十项全优。” 这话好像是当初她跟陆衍北说的,十项全能的好男人。 斜眼瞟了陆衍北一眼,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 有父母,有他,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包饺子这种事儿,白夏只在梦里幻想过,她是很感激陆衍北真的给了她一个很完整的家。 用完了晚餐,陆衍北说带着养父母出去逛逛,毕竟他们移居国外很久了,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 白夏跟着作陪,陪着逛了大半个桐川。 “这里这里,看这里!”白夏举着相机帮他们拍照,等到了她跟陆衍北单独在一起拍照的时候。 陆衍北趁着她不注意,亲了她脸颊一口,看得老两口笑得不能自已,白夏暗自掐了他胳膊一把。 在购买新年礼物的时候,白夏将鹿耳朵发箍带到了陆衍北头上,兀自偷笑。 …… “君遇,你说妈会喜欢这个吗?”林颜舒看中了一款女士手表,想着当作新年礼物送给单君遇的母亲。 好不容易才拉着单君遇跟自己一起出来,他却全程都心不在焉,她问了几声都没人回应,不由得一怔,狐疑的抬眸朝着单君遇看去,见他视线牢牢盯在远处,林颜舒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正挽着陆衍北笑得开怀的白夏,脸一垮,她咬唇不甘的捏紧了手表带。 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她跟单君遇无论去哪儿都能碰到他们。 见单君遇出神的看着那边,她凝眸沉思,复又开口道,“君遇,那是不是夏夏跟陆先生?” “嗯。”平时单君遇对她都是爱答不理的,说句话,基本上十句有九句半都被他当成了耳旁风,很难得到他的回应。 现在听到他应了自己,林颜舒还愣了会儿,旋即笑意盈盈道,“要不我们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好歹也认识一场,见了面却装作不认识,那多说不过去。” 单君遇不知在想什么,竟没有拒绝她的话。 任由林颜舒拉着他过去,视线落在白夏身上,沉沉如墨。 “陆先生,夏夏。” 一听这甜腻的嗓音,白夏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循声望去,果不然看到林颜舒跟单君遇过来了。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林小姐,我们好像没有熟悉到能直呼其名的地步。” “……” 陆衍北倒是没什么反应,也不拿眼前的两人当回事儿。 “你们也是来买礼物吗?”林颜舒问。 白夏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到陆衍北的养父母还在不远处选衣服,她才沉下了心思,“这么凑巧,这里都能遇见你们?” 她也觉得焦躁,她想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偏偏三番四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挺巧的”单君遇终是出声了。 他看着白夏笑了笑,复又看向陆衍北,“陆少,好久不见。” “哦。”陆衍北冷淡的回应了一句。 隐约察觉到了现在对峙的场面有些尴尬,白夏偷偷拉了拉陆衍北,小声道,“爸妈好像选完了,我们走吧?” “好。”他话不多,但是神情不同,面对白夏时,他脸上的笑意是温和的。 跟单君遇他们告了别后,白夏拉着他离开。 站在原地的单君遇,看了一眼那匆匆离开的身影,唇畔微掀,露出了讥讽笑意。 过去是求之不得,如今是避之不及。 什么时候开始,他跟白夏之间的相处就越变越糟糕了呢? 他看了看自己掌心的那条疤,记忆恍惚了一瞬。 单君遇大致是记得,很小的时候,他跟着一个小女孩儿爬墙,结果手被玻璃划伤了,那女孩儿哭得比他还伤心,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不能死,不会死的,我会救你的” 如今想来那记忆好笑又心酸,她当初也是真心为自己担忧过的,所有的心思都寄托在他身上,是他辜负了。 他自己都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越来越厌恶白夏。 十几年后,白夏还是白夏,他却不是他了。 他不是白夏记忆中的那个人,他早就不记得跟白夏有过什么承诺,也不记得当初跟她在一起做过什么事。 他为什么喜欢上林颜舒?为什么?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不好回答。 喜欢她漂亮,喜欢她清纯,还是喜欢她善良? 不知道,他找不到合适的答案去回答这几年如一日的疯狂,是为了什么。 他口中的真爱,为什么到现在又变得一文不值了? 单君遇将视线转向身边的人,看着林颜舒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他自嘲道,“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什么?”林颜舒一头雾水。 他瞧着那双眼睛,满心倦怠。 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君遇?君遇!”林颜舒看他走了,小跑着想追上他,奈何他步子迈得大,她又穿着高跟鞋,跑不快,一转眼的功夫,他就没影了。 什么他变了我变了的?林颜舒没听懂单君遇的话,只知道他是因为白夏出现了,他情绪就不稳定了。 她不甘心的用力跺脚,咬着唇,忿忿不平。 单君遇坐在车上,食指抚摸着戒指。 颜舒说得对,他以前就没戴过这枚戒指几天,当初结婚的时候戴了下后就被他摘下来扔到了角落里,上次要找出来的时候,还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找到这枚戒指。 可惜,男戒找到了,女戒空了。 他白有这戒指,女戒的主人已经离开他了。 刚刚看白夏跟陆衍北在一起那么幸福,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那么灿烂,他就明白了,他是真的没机会了。 他给白夏的只有痛苦,可陆衍北给她的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平稳安定又温馨。 单君遇俯身在车上,额头抵着了喇叭,尖锐的喇叭声响起,他闭上了双眸,疲倦又悔恨。 …… “陆太太,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陆衍北看白夏一直心神不宁的坐着发呆,不由出声问了一句,白夏如梦初醒般的掀眸看向单君遇,“你说,我跟单君遇是不是孽缘没断啊?我怎么到哪儿都能看见他?” “然后呢?” “嗯?”白夏咬着吸管,挑眉看他。 “你见到他,还有心动的感觉吗?” “没有。” “那,还会难过吗?” 她摇了摇头,“好像…也没有。”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就能够释然的面对单君遇了,没有当初那种心痛如绞的感觉,更不会因为他就被扰乱了心绪。 “既然这样,那他出不出现,有什么关系?在你心中,他就是个陌生人。” 话是这么说,但她瞧着单君遇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回事儿,在他心底可能还有着有关自己残留的情绪。 “我只是不想搅和进他跟林颜舒之间,你没看到林颜舒的表情,都想要吃了我吗?”白夏叹气道,“有道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可不想因为单君遇,再被林颜舒算计一次。” “没事儿惹这么多麻烦事上身,我也很苦恼的。”白夏佯装着苦恼的模样逗乐了陆衍北,他轻笑出声,“陆太太,你不用担心,林颜舒她不敢动你。”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姓陆。” “……”这算什么答案? 因为有陆衍北当靠山,所以林颜舒不敢轻易算计她,是这个意思吗? “哦~陆先生什么时候学会拐外抹角的称赞自己了?”白夏微微眯起眼睛看他。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她的记忆里没有我 陆衍北的养母这两天拉着她说了很多,尤其是陆衍北小时候的事,她说陆衍北小时候其实胆子不大,而且性子沉闷不活泼,他们还一度怕陆衍北会憋出病来。 不过好在陆衍北后来慢慢改变了,人也变得开朗了很多,只是好景不长,他是被他们抱养的孩子,所以当陆家人找上门的时候,他们虽然舍不得陆衍北,也只得让他跟着一起离开。 他走后的第一年,陆衍北的养母还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 后来是陆衍北回去看了他们,她才渐渐打起了精神,好起来了。 这些年,虽然陆衍北回到了原来的父母身边却也没有忘记养父母,每个月都会给一定的赡养费,一有空就会打电话给他的养父母,也算是尽孝了。 她从其他人嘴里听到陆衍北小时候的事,还唏嘘不已。 原来强大的人也有弱点,也不是生来就有那么坚不可摧,陆迟年是经过了千锤百炼才会慢慢锻造成现在牢不可破的盔甲。 当天晚上,白夏因为怜惜陆衍北过去的不幸和吃过的苦,对他格外温柔了些。 但陆衍北不这么想啊,在他眼中,自家陆太太这么做就等同于是在撩拨他,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陆太太只是在跟他求欢,他这个当丈夫的总要努力满足才行。 一边自我心理暗示,一边将白夏扑倒,扒了个干干净净。 隔天早上白夏起来,揉着酸疼的腰,在心底将陆衍北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这是自己作孽,陆衍北这个混蛋哪里就需要她去可怜了? 睡了一早上,以至于没能起得来吃早餐。 陆衍北端着饭菜上来,看到白夏脸色不好看,故作讨好的去喂她吃饭,白夏嫌他矫情,踢了他一脚。 对此,陆衍北不但不生气,还十分受用,大有要让白夏踢第二脚的趋势。 白夏看着一阵心塞,好端端的,怎么他的形象越来越垮了? 这不止转化成忠犬了,还跟狗腿子似的上赶着讨好她。 她白了陆衍北一眼,“我手没断,自己可以吃。” “不行,昨晚上是我的错,为了弥补,今天你要做的事我都得承包。”陆衍北浅笑盈盈,“不管做什么,都由我替代。” “哦,我要上厕所。” 本以为陆衍北会知难而退了,哪成想他竟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不说,还真打算将她抱到厕所去,伺候她上厕所。 白夏脸颊爆红,她羞愤的瞪了陆衍北一眼,“行了行了!放我下来!我要下来!” “不去上厕所了?” “不去了!”她没好气的瞪着陆衍北,直到他将自己放下后,白夏才老实下来。 她可算是看出来了,陆衍北这人就是脸皮厚如城墙,刀枪不入,她要跟陆衍北对呛,无疑于是以卵击石。 乖乖的任由他喂饭,白夏都觉得自己在陆衍北这儿就是一重症患者,手脚都断了,需要他随身伺候着。 白夏因为昨晚上的事,一直生着闷气,又觉得没脸见人了,所以窝在房间里一整天,不敢出去,怕看到陆衍北养父母暧昧的眼神。 下午六点半,陆衍北提议要带着她出去逛逛,白夏在房间里闷了一天,巴不得可以出去走走逛逛。 跟着他下了楼,他开车带着白夏离开时,白夏并没有在公寓内看到他的养父母。 不由出声询问,“爸妈呢?” “他们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去?” “回到老家了,妈说很久没回来桐川所以想回去看看。” “啊?”白夏很错愕。 怎么说走就走,她都没来得及出来送送他们,他们就走了。 “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送他们?” “妈说你累着了,让你好好休息,我就没来叫醒你。”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白夏的脸颊就烧得厉害。 所以昨晚上闹出来的动静,楼下的父母也都听见了?思及此,白夏瞪着陆衍北的眼睛内似是要喷出火来。 本以为陆衍北是要带她去逛商城或者看电影之类的,不曾想,他是直接开车到了山顶上。 到了山顶,白夏一脸懵然的被陆衍北牵着下车。 严寒隆冬季节,寒风萧瑟。 尤其是山上,这刺骨凛冽的冷风一吹,白夏当即就哆嗦了下,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再等一等,你就知道我带你来这里看什么了。” “……” 她被陆衍北牵着到了车头,陆衍北搂抱着她,静静的等待着。 倏忽,破空一声呼啸,划破了平静的夜空。 白夏抬头,看到那绽开的烟火,顿时一怔。 接二连三不断有烟火点缀着昏沉暗黑的夜幕,呈伞状,散开后往下坠落,仿佛触手可及的流星萤火。 “上次,我是想跟你一个惊喜,不过好像有点失败,所以这次我选择了一个比较保险的方式。” 陆衍北说,“刻意带你来,就是想弥补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新年不是在一起度过的遗憾。” 她懂,知道陆衍北指的是什么。 他指的是那天跨年的时候,全城都在一起庆祝着新年的到来,而他们没有。 那个时候,隔着大洋彼岸,只能靠着电话联络。 她仰头看着天空散落坠下的烟火,清澈的灵眸被那烟火点缀,璀璨夺目。 白夏看着天空转瞬即逝的烟火,惆怅道,“烟花虽好,但是转眼就逝。” “陆太太什么时候这么伤春悲秋了?”他笑着说。 白夏低下头,平视着陆衍北,“谢谢,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陆衍北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条项链,怅然若失道,“真可惜,我的礼物都还没完全拿出手,陆太太就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那这项链,我是送还是扔掉呢?” 这欠揍的语气,生生破坏了唯美浪漫的氛围,白夏翻了个白眼,“你可以扔掉。” “扔掉多可惜,我可是特意为陆太太定制的款式,全世界仅此一条。”他说着,倾身上前将项链戴到了她脖子上。 轻轻撩开了垂落在她肩上的青丝,手绕到了她脖子后,将项链扣上。 两人靠的极近,近到白夏一抬头就能够触碰到他的下巴,近到他低头嘴唇就能碰到她额头。 白夏咳嗽了一声,不露痕迹的从他身边推开了些,耳尖泛着浅浅粉红。 陆衍北看了她一眼,湛沉的眸静如止水。 真是可惜,白夏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他。 不管是他旁敲侧击也好,还是他父母提起他小时候也好,白夏反应都不大。 她的反应不是自己想要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陆太太。” “嗯?” “我……” 陆衍北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烟花声音太嘈杂,他声音又太小,白夏没听真切,“你说什么?” “没…没事。” 他看着女人娴静柔美的侧颜,心思晦暗不明。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白夏一点记忆都没有,还是说在她记忆中,自己原本就是无关紧要的过客? 陆衍北有点弄不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了,但是他看着白夏的笑容,那点疑虑又烟消云散了。 不记得就罢了,反正如今她也是自己的人,只要她现在快乐就好。 春节当天,原本是只有白夏跟陆衍北两个人预备过二人世界的,恰好苏婉儿回来了,而且还跟要来他们家过年的元杰撞到了一起。 这两人从婚礼初遇开始就一直不对盘,一见面就大眼瞪小眼的,谁都不肯示弱。 无辜被搅和进去的白夏哭笑不得,将茶水端到了他们面前后,转身就钻进了厨房,躲到了陆衍北身边。 “怎么进来了?” 白夏吐舌,“外边两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我受不了。” 他好笑的看了白夏一眼,也没有催促着赶她出去。 他主厨,白夏就负责打打下手。 饭菜上桌时,那不对盘的两人才算是消停了。 一边吃饭,一边吐槽,多半是元杰说一句,苏婉儿就怼他一句。 元杰嚷着要喝酒,白夏酒量不怎么好,喝了一点就喝醉了,陆衍北将人抱回了楼上,下来时,楼下两人还在喝酒拼桌。 “来来来,老四,赶紧过来!”元杰脸通红,明显也是喝多了。 这下可好,家里多了三个酒鬼。 等到那两人消停了,喝趴下了,陆衍北才将两人拖到了客房。 苏婉儿小脸红扑扑的,嘴里嘟囔着,“翌晨哥哥…翌晨哥哥别抛下我……” 起先,陆衍北没有听清她在喊什么,帮她盖被子时,才听清了她的话。 他僵在原地,目光落在苏婉儿脸上。 她嘴里不断的嘟囔着喊翌晨哥哥,陆衍北脚像是生了根一般扎在原地,动弹不得。 …… 白夏喝的酒不多,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无意识的去摸身边的被窝,发现没有人,她才清醒过来,爬着坐在床上。 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下床。 “衍北?陆衍北?”她试探着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答。 她是在书房露台找到陆衍北的,一推开阳台门,那扑面而来的烟味儿,呛得她口鼻都不舒服,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这才惊醒了陆衍北。 “怎么醒了?” “哦,头有点疼,就起来了。”白夏解释道,“你怎么窝在这儿?婉儿跟元杰呢?” “在客房睡着。” “噢…”她轻轻点头。 混沌的清眸渐渐恢复了清醒,她看陆衍北神情不太对劲,才俯下身,伸手去摸他额头,没成想他躲开了自己的手。 白夏僵住,“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坐在这儿醒醒酒气。” “……”真的? 她狐疑的看着陆衍北,见他面色无常,才安下了心,“是不是很难受?你喝了多少啊?” “不行,我还是去给你弄点醒酒药来,免得明早起来头疼。” “白夏!” “啊?”刚准备离开的白夏,停住了脚步回过身看他,“怎么了?”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陆衍北深深看了她一眼,眸色复杂又深沉,“不用忙活了,你先去休息,我晚点就回房。” “真的不用吗?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似的……” “不用了”陆衍北拒绝了她的好意,“你先回去睡,我吹风清醒下就好了。”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白夏怀孕了 白夏最后还是听话回到了房间休息,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楼下两人也起来了,陆衍北做了早餐后,看到她下来,微愣,“刚准备去叫你。” “噢……”她点点头。 洗漱了后,四人围坐在餐桌旁吃东西。 苏婉儿因为要保持身材,所以吃的很少,陆衍北看她只吃了两口粥就说饱了,讶异道,“这么一点就够了?” “嗯,要保持身材,没办法,不能多吃。”苏婉儿不在意的说。 闻言,陆衍北拧起了眉,“身体重要。” “干我们这行,还能保证什么身体?”她嗤笑了一声,“我们得保持身材保持脸蛋,不然到时候吃太多发胖了,最后受苦的还是我自己。” 白夏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人,清眸微黯。 “夏夏。” “嗯?”她抬起头,看向苏婉儿,“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了?一大早上起来没精打采的,饭菜不合胃口还是生病了?” 闻言,元杰冷笑,“新年头一天就诅咒别人生病,也不知道你这女人安的什么心。” 苏婉儿白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惹人烦呢?!” “我没事,刚睡醒吃不下而已。”她弯唇盈盈一笑。 苏婉儿跟元杰吵嘴,吵到一半被手机铃声打断。 她接了电话后,脸色不太好看,“那怎么办?我走着去吗?这大春节的也没什么车子过去啊!” “怎么了?”看她挂了电话,白夏问。 “车子在半路上爆胎了,现在赶不过来,就算赶过来了,我也来不及去拍摄了。” 苏婉儿苦恼的拧起了柳眉,她沉吟了会儿,说道,“没关系啊,这不还有两个现成的司机吗?” 说完,白夏意有所指的看了元杰一眼,元杰摊手,”你别看我,我等会儿还要去律所,没空送人。” “我去吧”陆衍北幽幽出声,神态悠然。 “也好,你负责帮我把人安全送到地方。”白夏笑吟吟的看着陆衍北,陆衍北只轻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早餐都没吃完,陆衍北就送人去了,元杰也跟着他们出了门,只留下白夏一个人在房内守着。 她独自坐着出了会儿神,才慢腾腾的起来收拾餐桌碗碟。 陆衍北送完人说要回趟公司,她应承了声。 手机一开机,就看到了无数的祝福短信。 她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新年快乐。 思来想去,这个陌生号码最有可能就是单君遇,她看了一眼然后删掉了短信。 让白夏诧异的是邢森竟然也给她发了新春祝福,这让白夏毛骨悚然。 想想那个跟许舜阳有的一拼的面瘫,她就怵得慌。 跟这种沉默寡言类型的人接触,她还真是不怎么擅长。 想着邢森这种人她得罪不起,忙回了个消息过去,然后从其他祝福消息中挑挑选选,回了重要的消息以后,她就瘫倒在了沙发里。 老实说,陆衍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还真不清楚。 她醒过来的时候,陆衍北已经在书房忙活了,自己身上还被盖上了条毯子。 嗅到有香味儿,她垂眸,看到桌子上的外卖,就兀自打开了袋子将外卖拿出来。 一闻到那股油腻的味道儿,白夏就很不舒服。 她拍了拍胸口,还是闷着厉害。 来势汹汹的呕吐感,白夏站了起来快速跑进了厕所。 扒着马桶干呕,黄胆水都快吐出来了,想吐的感觉才往下压了压。 她站了起来,脚步虚浮的走到了洗漱台前,用手召了点水漱口。 “你怎么了?感冒了?” 白夏抬头,看到镜子里陆衍北的人影,她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有点想吐。” 微凉的手覆上她额头,好看的剑眉轻轻蹙起,眉峰拢着,“不发烧,你怎么这么冰?” 他摸了摸白夏的手,“是不是受寒了?手冰的厉害。” 白夏小脸惨白,唇畔也没有血色,翦水秋瞳微红,染着一层雾气,看着怪惹人心怜。 他微微叹气,将人扶到了客厅沙发。 白夏一闻到那股油腻的味道就犯恶心,捂着口鼻挥手,“把这个拿远点,我闻不得。” “想吐?” 她点点头,眼角隐隐浸润,看着可怜兮兮。 陆衍北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她一怔。 是哦,好像怀孕的人也会有这种反应。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月来没来月经?” 陆衍北这么一问,她有点懵,“好…好像没有。” “难不成真怀孕了?”白夏喜不自胜,“明天你陪我去做检查好不好?” 她笑着看向陆衍北,见他神色恍惚,白夏脸上的笑意敛了敛,“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陆衍北安慰了她一句,白夏心底却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从昨晚上开始你就怪怪的,我怀孕了,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按了按额角,眉心紧蹙,“白夏,你别乱想,我只是头疼,想安静下。” “哦……” 陆衍北说他头疼想休息会儿,白夏就让他去房间休息,他却不肯,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坐在床上,白夏摸着自己的小腹出神。 一直都想怀孕,想要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现在真的有了,她也说不上是喜悦更多还是惆怅更多,她总觉得陆衍北的反应不太正常。 她不知道陆衍北在书房内鼓捣什么,等到她困了,陆衍北都没回房。 白夏靠着枕头沉沉睡了过去,如远山青黛的眉微微颦起,似是很不安。 他在床头看着,清矜的眉眼微动,他捱着床坐下,伸手抚平了她眉间褶皱。 孤寂的黑夜里,似是听闻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隔天一大早,陆衍北就陪着白夏去了医院,在外等着的时候,白夏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 倏忽,手被握住。 她侧眸,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黑眸,陆衍北安抚道,“别紧张。” “嗯。”白夏应了声,紧咬着下唇,等待着护士叫号。 好不容易等到她检查了,白夏忐忑不安的跟着进去。 她不只为何有些害怕,跟着进了里边,等待着结果,陆衍北在一旁陪着她。 白夏看医生的眉越皱越深,心底不安,问道,“医生,我是怀孕了吗?” “嗯,是怀孕了。” 闻言,她松了口气。 “不过是宫外孕,陆太太,我建议你尽快做手术,你的血HCG不高,可以做腹腔镜手术,这样手术创口小,术口小,身体恢复会比较快。” “宫外孕?”白夏佯装着笑意,“医生你开玩笑吧?怎么会是宫外孕呢?” “我骗你干什么?你要是不相信医生的诊断,可以不要来医院检查。”女医生的态度很不友好。 陆衍北蹙眉,“医生,我太太是怀的头胎,格外看重了些,所以接受不了。” 她也理解第一次怀孕就是宫外孕,这对想要孩子的小夫妻来说是很残忍,故此,脸色缓和了些许,“你放心,好好调养身体,孩子还是会有的,只不过你们这孩子是不能要了,尽快手术的好,免得等到后边手术难做。” “好,医生你安排吧”陆衍北回了话。 白夏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怎么会是宫外孕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底蕴着薄薄水光,只是隐忍不发,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陆太太?” “陆太太?”他接连喊了几声,白夏都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看她低着头闷声不吭,陆衍北叹气,将人搂进了怀,“别难过,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嗯?” “真的还会有吗?” 陆衍北僵了一瞬,他沉吟了半晌,才笑着回答,“当然有。” …… 这个变故是谁都没想过的,白夏是怀孕了,结果是宫外孕,不得不做腹腔镜手术清除。 白夏自从知道自己是宫外孕后,一直都没精神,连陆衍北说话,她都爱答不理的,只坐着发呆。 好不容易打起了点精神来,却是要做手术的当天。 她被推着进手术室之前,执拗的问了陆衍北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她鼻尖泛红,眼眶也蓄着泪,“我瞧着我怀孕的时候,你好像不是很高兴,陆衍北,你是不是厌我了?” 陆衍北垂眸,不忍看她那么可怜兮兮的模样。 心脏被尖锐的刺扎了一下,许久,他缓过了那阵酸涩,“没有,我没嫌弃你。” “你别担心,做完手术后好好养身体,我们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 她轻轻点了点头,任由护士将她推走。 手术室外等着的陆衍北,坐在长椅上。 只觉得这短短的一段时间犹如漫长的一个世纪,那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下来,他摇摆不定的心脏在手术灯灭下的时候,终是平稳回落。 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只是还来不及享受喜悦,这孩子就没了。 他知道白夏心情低落,因为宫外孕的事,她这几天不肯说话,也不想搭理人。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问了这件事,陆衍北苦笑。 他就知道陆太太很聪明,她怕是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然不会情绪那么不稳定。 在病床旁守着时,看到她虚弱羸弱的模样,黑眸微沉,隐隐下了决心。 等到她清醒过来,陆衍北就沉默不语的服侍着她。 谁都没有再提起过那个孩子的事,极为默契的保持着缄默。 手术后的第三天,陆衍北带着文件来了医院。 他将文件交给了白夏,白夏狐疑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白夏看他脸色温淡,黢黑的眸晦涩不明,有点摸不准他要交给自己的是什么文件。 摸着牛皮纸袋,她心底发怵,有点慌,心微微的泛着酸,赌气道,“我不看。” 她还记着,在陆衍北书房里用这种牛皮纸袋装着的那份文件,赫然是他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那么那一份离婚协议书,就是他要给自己的文件吗?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要离婚吗 “白夏……” “别再说了,我不看。”就算这是最后的结局,那么她也不想这么快就接受。 至少现在她还没做好准备,她害怕拉开文件袋,看到的会是那一份签好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她不知道为什么陆衍北忽然间要签下这种协议书,不明白好端端的过完年,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是她哪里做的不好,还是陆衍北厌烦她了? 陆衍北轻叹气,她不看,他就直接打开了文件袋,将文件内的文件取了出来,递到了她面前。 白夏一直扭着头不肯去看,倏忽,手被握住。 “白夏…” “……” 她鼻尖一酸,垂着眸,缓缓转过了头来。 目光落在那份协议书上,看清楚那文件标题的几个大字时,她错愕的睁大了美眸。 “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的财产都转移过继到你的名下,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夏眼底还有泪花,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陆衍北。 “你看到了书房的东西,是吗?” 她僵了一瞬,轻轻点头。 是看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只是一直不敢表明。 在来医院之前,她就看到了那份被压在抽屉底下的文件,所以她一直情绪低落,就是在害怕陆衍北会提出离婚的事儿。 加上被查出来自己是宫外孕,她更加失落。 这几天,她惴惴不安的等着,等待着陆衍北跟自己摊牌。 左等右等,今天看到陆衍北说要回家一趟拿东西,她就觉得很心酸。 前一段婚姻维持了五年,这一段婚姻难道只能熬过短短的一年? 她咽下了喉咙泛起的苦涩,“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错的不是你,是我。”陆衍北内疚的看着她,“对不起,让你这么不安。” “我可能是脑子犯了浑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知道是自己找错了人的时候,一度很迷惘。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竟然就找了律师拟定了离婚协议书,他给白夏的补偿很丰厚,他一直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跟白夏说。 这一犹豫,知道白夏怀了孕。 他无措又惊慌,但是又很庆幸,庆幸没有跟她摊牌。 他看到白夏那么高兴,那么期待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他心底的阴郁仿佛也被那明媚的笑容冲散了。 只是这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就结束了,知道她是宫外孕,陆衍北也很失望。 正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才猛然惊觉,是不是找错了人又有什么关系? 白夏没错,是自己主动去招惹她的,凭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口,自己想一脚踢开她? 在白夏做手术的时候,他想了很多。 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敞开心扉接受别人的人,安全感太贫乏,心思又敏感细腻,肯接受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她这么脆弱又全身心依赖自己的时候,他为了一段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过去而去抛弃她,那他跟单君遇有什么区别? 手术灯一灭,他心就安定下来了。 苦恼了这么多天的事,一瞬间就消散的干干净净。 错了就错了,将错就错,也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思及此,陆衍北握着她的手愈发紧。 滴落在他手上的泪珠滚烫,白夏就住了几天院,小巧的脸蛋就变得清减,下巴尖尖,眼窝凹陷。 “你不跟我离婚了?” “不离了,我宝贝着还来不及,怎么会离婚?” “……”白夏愣愣的看着他,目光下移,落在那份文件上,“对不起,没有保住孩子,我很抱歉。” “这又不是你的错。”陆衍北轻笑,“我知道你也不想是这种结果的,没关系,好好养身体,我们还年轻,还会有个健健康康的小孩儿。” “嗯。”她恹恹的点头。 “这东西,你拿回去吧”白夏将文件往前推了推,“我用不着这种东西,你以后要是真的想跟我离婚,说明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了,我要了这些东西也没有用。” “有手有脚的,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不需要你这些补偿。” “这不是补偿,我的就是你的。”陆衍北微微蹙眉,“白夏,这些东西留给你,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夫妻,你有权享受这一切。” 她到最后也没问陆衍北为什么要跟她离婚,那天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后,她一直都很想开口质问,可又怕开口问了,陆衍北就真的要跟她摊牌了。 患得患失,忽近忽远,弄得她寝食难安,心神不一。 陆衍北让她签了名,又按了手印,他的所有资产尽数转移到了白夏名下。 他笑着说,“现在我就是一个穷光蛋,陆太太,可不要嫌贫爱富,踢了我才好。” 白夏看他终于肯对自己展露笑颜,鼻尖微酸,一巴掌拍到他脑门,将他推开了些,不让他看到自己眼眶内打转的眼泪,“看你表现。” 他笑着,捏了捏白夏鼻子。 这么一搂才察觉到白夏瘦了很多,就这么几天,她人就消瘦了。 他心疼又自责,都怪他,一时间头脑发热就想着要做那档子不负责任的陈世美了。 就算不是白夏也没关系,谁让现在他选择了她。 “陆衍北。” “嗯?” “你以后可以不要骗我吗?”她说,“我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点破,我看到你还在我面前装着伪善来骗我的时候,我很难过。” 毕竟在她心目中,陆衍北一直都是坦坦荡荡而且是给她枯竭生命重新注入源泉的人。 可前段时间,看到他一直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白夏心底就跟针刺一样。 她又想跟陆衍北坦白,又害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自己并不想听见的话。 陆衍北僵了一瞬,低嗯了一声。 他何尝不知道白夏心如明镜般敞亮,正因为他明白白夏什么都知道却隐忍着不说,他才会觉得愧疚。 他从没有像之前那么厌恶过自己过,将离婚协议书撕了后,他才觉得释然。 总算弄懂了为什么这些天,他这么焦躁了。 不是因为弄错了人而愤怒不安,而是因为他也不想离婚。 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要报答就得以身相许。 比起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他关注了这么多年,寻觅了这么多年的白夏,对他来说更加重要。 她在不知不觉中,就完完全全渗透进了自己的生命。 …… 白夏出院的那天,桐川下雪了。 小雪飘飞,大雪纷扬。 她这做个腹腔镜手术,清宫,也等同于是小产了。 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双黑漆漆的明亮大眼。 缩着手脚,任由陆衍北牵着她出门。 一出医院大门,看到银装素裹的桐川,她有点懵。 桐川冬季来得早去的晚,但是这下雪,还真是少见。 南方少雪阴寒,如今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白夏忽然间就打起了些精神。 踩着雪地咯吱咯吱作响,陆衍北去放行李,她就低着头,在雪地上踩下自己的脚印,一个人低着头,玩儿的不亦乐乎。 “陆太太” “嗯?” “回家了,过来”陆衍北穿着绒白色羽绒服,没戴手套,扬起的手冻得通红。 白夏没过去,低着头沉吟了会儿,她微微俯下身,扫了干净的雪捏成了个雪球,然后扔下了陆衍北。 被砸了一身雪的陆衍北,低头看了一眼羽绒服上的雪水,无奈道,“乖一点,快点上车,别受寒了。” 回应他的是接二连三被白夏砸过来的雪球,陆衍北站在原地。 倏忽,他上前,捉了玩性大发的白夏过来,看到自己冻得通红的手,放弃了要捏她脸的冲动,只恶狠狠的说,“再闹我就把你扔雪地里去!” 她无辜又委屈的撇了撇嘴角,清澈的眸内浮现出斑驳雾气,看得陆衍北一阵头疼。 “我又没骂你,你这么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干什么?” 她不说话,就是用眼神控诉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陆衍北主动投降,“好好好,我错了,行不行?” 他一服软,白夏就哼了一声,推开了他,自顾自的往车边走去。 陆衍北在身后看着她蹒跚的步伐,不由觉得好笑。 怕她冷,所以给她穿的衣服就多了些,这么一看就跟着蹒跚学步的企鹅一样。 也不知道怎么了,住院的这段日子,白夏一天比一天幼稚,他觉着这是白夏在用实际行动控诉对他的不满,大约是先前他要离婚的事,对白夏造成了不小的心底伤害,所以白夏对他就没什么好脸色过。 不过他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对白夏这类似撒娇般的小脾气没有半点招架能力,只能任由她发泄。 见白夏拉了拉车门拉不开,正站在车门旁看着自己,陆衍北才忙开了车控锁。 得,白夏现在就是他们家的老佛爷,他惹不起。 上了车,陆衍北讨好道,“陆太太,晚上想吃点什么?还是想在外边吃?嗯?” 他问了一句,没得到白夏的回答,等到等红绿灯的时候,车子停下来,他才探头去看。 发现白夏蜷缩在座位上睡着了,小脸蹭进了围脖里,只露出了眼睛。 睫毛纤长而浓密,末梢卷翘,如一把小扇子,垂落在眼窝处,落下浅浅银灰。 他瞧着她睡得熟,如墨般的深瞳内,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调高了车内的暖气,抬手,将她的围脖往下压了压,避免她缩在围脖内,会感觉到不舒服。 他发现白夏怕冷,一年四季,手脚都冰冰凉凉的,这说明她身体体质不好,虚寒。 这种冬天,她穿的衣服远远比正常人要多,即便是这样,她还会喊冷。 手落在她绒毛帽檐边,轻轻抚摸着,等到跳了绿灯,他才收回了手,重新驱车。 到了楼下,白夏还恹恹的耷拉着小脑袋打哈欠,陆衍北就已经下车去拿行李了。 她揉了揉眼睛后,缓和了很久,才清醒了些,从车上爬了下来。 手插在手套里,不近不远的跟在陆衍北身后。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合作愉快 一进屋,白夏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内。 任由陆衍北去鼓捣收拾,她坐着发呆,被电话铃音惊醒。 看到是邢森的电话时,她还觉得很惊悚。 好端端的,这个男人跟自己打电话干什么?她可没有跟面瘫打交道的经验啊! “喂,邢先生?” “白小姐,最近有空吗?” “没有”她干脆利落的说,“我最近很忙。” “哦?”邢森想了想,复又说,“那你等有空了,再说” “……” 这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如果是正常人,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拒绝之意? 撇开本人意愿不说,她可是已婚少妇!已婚!少妇不是少女,邢森好端端的约她见面干什么? 她可不认为她有什么好跟邢森聊的,更不认为邢森跟她有什么旧可叙。 “谁给你打电话?”陆衍北看她挂了电话后就呆呆的坐着,出声问了句。 她摇了摇头,“没谁。” 陆衍北微微眯起眼睛,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撒谎的能力太差劲,一眼就能看穿。 他瞧着白夏不想说,便也不再问,只当是单君遇又来骚扰她了。 “行了,你去洗个澡睡一会儿,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去干吗?” “参加晚宴。” 闻言,白夏小脸皱巴,“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 白夏悻悻然的起身上楼,临上楼之前,陆衍北说,“礼服给你准备好了,在那盒子里,你晚点直接换上。” “哦。” 她并不喜欢参加这种商业性的活动,以前跟单君遇在一起,是为了影视公司的事,才不得不露脸,后来单君遇不需要她了,她也没有跟着单君遇参加过任何晚宴了。 她开着她的小杂志社谋生,单君遇就时常带着旗下的女明星去参加各种宴会。 渐渐的,她就跟所谓的上流社会脱节了。 空有着白家大小姐的名号,认识她的人却少之又少,她本身也不喜欢去参加那种场合的活动。 一群人虚与委蛇,捧高踩低,看着都累得慌。 不过她也明白,现在她是陆衍北的太太,意味着这种场合是必不可少的。 陆衍北的地位摆在那里,要去的地方档次自然不会低到哪儿去。 她睡了一觉,这才去拿礼服。 许是顾忌着她怕冷,这回陆衍北给她挑的礼服很保守,而且外边还有外套相衬。 就算这样,她也觉得冷。 她不懂,这大冬天的那些女明星们露胳膊露腿的,是怎么受得了的…… 白夏就恨不得将自己裹成个粽子,以免活受罪。 “袁浩,暖气开高点”陆衍北低沉着声,吩咐了一句。 前排开车的袁浩默默嘀咕,这暖气已经开到最高了,他都觉着热,怎么boss还觉得冷不成? 他哪里知道,冷的人是白夏而不是陆衍北。 他捏着白夏的手,她手就没有过一丝温暖,冻得跟冰块一样。 “怎么手冷成了这样?” “哦,我从小就这样。”白夏抿唇浅笑,“我是早产儿,身体一直就不太好,所以比普通人的御寒能力要差得多。” 她没说,其实她能够怀孕时很不容易的事,因为她体质偏寒,受孕难。 所以之前怀孕了,她是真的很高兴,可惜是宫外孕。 “怎么唉声叹气的?嗯?” “有点惆怅”她抽了抽鼻子,“要是我真怀孕了就好了。” “你是在怪我没有努力造人让你怀孕吗?” 白夏嗔了他一眼,“怎么说话总没个正形?!” 好好的一点伤春悲秋的情绪,又愣是给憋了回去。 她想怒又怒不起来,瞪了他一眼后,又觉得好笑。 白夏知道陆衍北插科打诨是在逗她开心,不希望她愁眉苦脸的,总想着先前发生过的事。 她能怎么办?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胡思乱想之际,车子停了,陆衍北率先下了车。 老实说,车门一打开,那肆虐的冷空气,差点让白夏跪了。 没出息的拢了拢外套,一下车就缠上了陆衍北,可怜巴巴的说,“冷” “再忍忍。”他揽着白夏进了酒店,酒店内暖气充盈,白夏紧绷着的身体才算放松了些。 “好些了?” “嗯。”白夏轻轻点头。 陆衍北身份特殊,一入场就受到了超高瞩目,白夏站在他身边,虽努力保持着不失礼数,可也架不住这轮番打量带来的压力。 每个人都盯着她看,弄得她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大概要多久才能走?我脸都僵了。” “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那还不如给她一把匕首让她自我了结了算了。 怨念颇重的白夏,脸上仍旧笑靥如花,得体又乖巧的跟在陆衍北身边跟其他人周旋打招呼。 对其他人来说,陆衍北就是个香饽饽。 将一块肉扔到狼窝里,那就等同于是自讨苦吃。 不怀好意的人,想攀关系的人,接连凑到跟前来跟陆衍北寒暄客套。 陆衍北待人的形象一向都是温润如玉,不摆架子,这也就导致来的人越来越多。 瞅着没人的空档,白夏掐了陆衍北一把,“你怎么就不学学许先生?” “学他做什么?面瘫?” “那也别笑瘫了好吧!”白夏嘟囔道,“要是许舜阳的话,现在肯定没这么多人上前来招呼,你说你一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这么接地气干什么?站着都累死了。” 听着小妻子的抱怨,陆衍北浅笑盈盈,连眉梢末端都染上了惺忪笑意。 “陆太太,这是我们自家的生意,要是板着张脸,谁还会跟你合作?” “自家生意?”白夏一怔,她来的时候忘记问这次晚宴的性质了,现在乍一听说是自家的生意,就有点懵,“什么自家生意?” “等会儿就知道了” 她眯着眼看陆衍北,看他故弄玄虚的样儿就觉得烦人。 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她总算是知道了自家生意指的是什么了。 陆衍北涉足了影视娱乐产业,如今旗下创新开拓了直播APP,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站台,而且还邀请了苏婉儿当代言人。 当她看到苏婉儿出现的时候,白夏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你什么时候决定邀请婉儿当代言人了?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一声?”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陆衍北勾唇一笑,目光落在台上那抹倩影身上,黑眸微缩。 苏婉儿如今是新生代女星里边名声好人气旺的佼佼者,所以有她来当代言人站台,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到陆衍北也跟着上了台,她就站在台下看。 她脑海内竟衍生出了,他们很般配的错觉。 晃了晃脑袋,将脑内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强制性压下。 她是怎么了?脑子抽了吗?怎么会浮现出这么荒诞的念头? 被自己的想法恶寒了一阵,白夏这才打起精神去看台上的两人。 要说唯一的不速之客,她不想再见到的人,那肯定就是江莫沉了。 看到他也跟上了台,白夏就觉得憋屈。 邢森是面瘫,江莫沉可是地地道道的话题终结者! 说什么话,到他那儿都能演变成尴尬。 白夏站着脚酸,看到台上三人的互动,她觉得瘆得慌。 台上 陆衍北看着江莫沉伸出的手,许久,才伸手回握住了他,“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光是一个苏婉儿就够引人注目了,连一向不爱接通告代言,不爱参加综艺节目的江影帝都出了面,这回APP的流量是不需要操心了。 听说等到开创问世的那天,江莫沉也会开直播间直播。 这个噱头就够了,即便是如今市场上直播APP种类繁杂,而且层出不穷,也不会影响到陆衍北旗下的技术公司。 有人气王,流量就有保证。 松了手,江莫沉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台下的白夏,眼底笑意更浓。 白夏跟江莫沉的视线撞上,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儿,她只差没挖个坑将自己活埋了。 #影帝脑子有病,怎么办?# #该如何愉快的与低气压的影帝大人相处?在线等,急!# 白夏满脑子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以至于陆衍北下了台,她都没知觉。 “陆太太?” “啊?”白夏慌忙回神,“怎…怎么了?” “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反应,是我该问你怎么了,站在这发什么呆?” 白夏沉吟了一会儿,拉着陆衍北偷偷的说,“我觉着那江影帝不太正常。” “嗯?” “真的啊!”她说,“我总觉得他这个人心怀不轨。” “对谁不轨?”陆衍北好笑的看着神经兮兮的白夏,“陆太太,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信我?” “信。”陆衍北无奈道,“我相信你,不过就算江莫沉有不轨之心又有什么关系,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你难道不相信我额能力?” “……” #求问老公是个自恋狂怎么办?# 她白了陆衍北一眼,无语凝噎。 “乔伊说想进娱乐圈,我预备让她跟江莫沉一起出演一部电影,题材还没定,剧本还在选。” 哦,那你真是厉害了唷!什么都没定下来,跟我说什么? 白夏将心底的吐槽压下,笑吟吟道,“我觉着你这想法是错误的。” “错误?” “当然啊,你也不想想江莫沉现在是什么地位!他拥有好口碑,而且还拥有大批量的粉丝,乔伊只是个新人,她一个新人出道就跟影帝演对手戏,肯定会被吃瓜群众的唾沫给淹死。” “那依陆太太之见?” “我觉得,你可以把他们安排在同一部电影中,给乔伊安排一个容易让人记住的角色,但绝不能是女一女二,不然,她作为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很容易招黑,虽说招黑洗白是常见的营销包装手段,可我想陆先生这么能干这么有能耐,肯定不需要倚靠这种模式来捧红一个女星,再说了,你总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前妻被人骂的狗血喷头吧?” “有道理。”他笑着亲了白夏脸颊一样,他是没怎么仔细听,看着她嘚瑟骄傲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又觉得有点心痒难耐。 比起先前死气沉沉的白夏,他还是更加喜欢现在这样有说有笑、生龙活虎的白夏。 …… “莫沉,你干嘛要接受这个代言?”Jason不明白江莫沉干嘛要接受陆氏的邀请,来做什么劳什子的直播代言人。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他怎么还不来找我 江莫沉看了Jason一眼,嘴角边的笑意若隐若现,“因为只有这样,才最接近目标。” “目标?”Jason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那边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狐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的目标是那个已婚妇女。” “天呐!你口味什么时候差劲到这种地步了?” “Jason,你话太多了。”他说,“这么多传媒在现场,要是传出去了点不好的消息,你有的忙了。” “……”Jason被他的话一噎,看了眼四周的人,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次的晚宴本身就声名大噪,再加上陆衍北的影响力,不止很多传媒到场,还有很多的明星也陆陆续续到场站台,还有不少商圈的商界大佬。 江莫沉只是来露个脸,他将手中的香槟递给了Jason,“走吧” “现在就走?”Jason惊悚的问,江莫沉低嗯了一声,“我只是来走个过场,时间到了,我们先离开。” “好吧……”自家艺人就是艺高人胆大,连陆少的主场都敢放鸽子,这会儿当着人的面就走了,也不留到最后,真不知道会不会遭到嫉恨。 他看了眼率先离开的江莫沉,忙将东西搁下后,迈步跟上。 “boss,江莫沉走了。”袁浩凑近他耳边,压着声说。 陆衍北看了一眼那离开人的背影,低嗯了一声,“查查江莫沉这段时间在桐川的活动。” “好的。” “让人跟着他,别让他发现了。” 闻言,袁浩微怔。 boss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让人去跟踪一个演员干什么?难不成这演员得罪boss了? “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陆衍北蹙眉,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袁浩忙点头,转身离开。 他看向不远处正跟苏婉儿站在一起的人,眉心微微蹙起。 “衍北” 听到白夏喊他,正在出神的陆衍北微微回过神来,还没等他过去,白夏就朝着他过来,挽着他的胳膊,“你站在这发什么呆?我叫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听见吗?”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问你,你不是打算要给乔伊投资部电影吗?你看能不能给婉儿安排个角色?婉儿想跟江影帝演对手戏。” 正说话间,苏婉儿翩然而至。 站在他面前,茕茕娉婷,巧笑嫣然,他看了苏婉儿一眼,旋即才看向白夏,“好,我会跟底下的人说。” 要给苏婉儿安排一个角色这不是难事,加上苏婉儿现在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坏处,更何况,他正想给苏婉儿更好的资源,能将她捧得更红。 “那,我在这儿先谢谢陆总裁抬爱了。” “你不必谦虚,依你现在的名气和地位,你想跟江莫沉搭戏并不是难事,我只是恰好给你提供了一个台阶罢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苏婉儿还是对陆衍北表示了自己的谢意,能够跟江莫沉飙戏,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事。 江莫沉年纪轻轻的就夺了双料影帝的称号,不仅如此,他是目前圈子内这个年纪的明星里,第一位被好莱坞邀请出演电影的演员。 这种殊荣,可不是每个演员都能有的,对她来说,江莫沉不仅仅是她想要合作演戏的男演员,更是她的目标。 她总想着要超过江莫沉,总有一天,她要爬到江莫沉那种高度。 思及此,苏婉儿脸上的笑意愈发璀璨自信。 她还记得她跟翌晨哥哥的约定,如果将来走散了,她肯定会站在最耀眼的地方等着他来找自己。 只要站在最瞩目的地方,他才会看得到自己,这就是苏婉儿当初为什么要进入娱乐圈的原因,只有这个圈子能够带给她瞩目的影响力。 “困了?”陆衍北堪堪将目光从她脸上收回,看向白夏,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抬手摸了摸她脸颊。 他来之前就刻意吩咐了场馆内将温度调高,这会儿,暖气温度已经调到了最高,白夏脸上还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陆衍北微颦眉,“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回去。” “可以走了?” “嗯,事情办完了,其他的交给袁浩就行了,我们先回去。” 白夏轻轻点头,她站久了脚疼。 “那我们走了”白夏跟苏婉儿告别,“你也别喝太多酒,早点回酒店休息。” “知道啦,赶紧回去吧”苏婉儿笑着打趣她,目送着他们离开。 看到陆衍北跟白夏出双入对,看着白夏找到了一个真心爱她的人,苏婉儿为她高兴之余,还有点失落。 这种孤独,由心而发。 “婉儿,咱们也走吧?”付彤看到陆衍北也走了,她才上前让苏婉儿跟着她一起走,苏婉儿抿了口香槟,将酒杯交给了侍者,才点头。 坐在保姆车上,苏婉儿疲倦的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婉儿,明早上我会到酒店门口来接你,早上十点的飞机别忘了。” “嗯,我知道了。”苏婉儿懒懒的应了声。 付彤推了推夹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问道,“喝多了还是又在想过去的事?” 许久,苏婉儿才悠悠睁开了眸,“付姐,你说有生之年,我还能不能见到他?” “我明明都已经站到了最显眼的位置,他怎么还不来找我?” “都过去那么久了,怕是早就忘了。” “不可能!”苏婉儿严肃反驳,“他不会忘的,我都没忘他怎么可能忘掉?” “……”付彤看苏婉儿冥顽不灵,不由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说说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照你那么说,那个男人比你年纪还要大,最起码也得三十岁了,这种年纪的男人几乎都成家了,你还找什么呢?” “再说了,隔了这么多年没见过,你怎么就确定现在的这个男人还是你想要的那个人呢?你们认识的时候不是年纪还很小吗?这么小的年纪,难不成还私定了终身?” 说着,付彤都觉得好笑,“婉儿,你还是清醒点的好,就算他来找你了又能怎样,那个人肯定已经不是你记忆中想要的那个模样了。” 苏婉儿微微怔忪,美眸恍惚。 过了这么多年,她变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变了… “可是付姐,我还是想见他一面,不见到,我这辈子恐怕都难心安,更别说将目光放到其他男人身上了。” 她很想再见他一次,就算他变了也好,总要将守着的承诺完成。 “随你”付彤脸不改色的回了一句,不冷不热的睨了苏婉儿一眼,“在你悼念你的竹马之前,好好休息,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面对明天的通告,明白吗?” “知道啦”苏婉儿无奈道,“付姐,你怎么私底下休息时间都三句不离工作的,真累人。” “嫌累就不要进这行,是你说想站到最高的位置上,我才这么尽力帮你。” “好啦好啦,知道付姐最好了!”苏婉儿挽着付彤的胳膊撒娇,妩媚娇柔的脸蛋上满是谄媚讨好的笑意。 撇开其他不说,付彤算得上她演艺生涯中是亦师亦友的人了。 平时不止会帮她安排通告的事,还会给她安排好其他琐碎的事。 这个圈子有多黑暗,她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付彤,她可能会被吞的骨头都不剩。 当然,她也很感谢白夏,当初被前经纪人强行拉着去陪酒,她差点就清白不保,如果不是白夏帮了她,哪儿还有她的今天? “付姐,你明天帮我将我从巴黎带回来的那套首饰拿给夏夏。” 付彤冷笑,“你也不看看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当她会缺了你那点首饰吗?只怕是看不上眼。” “别胡说了,夏夏她的性格我了解,而且陆衍北这个人也不是什么高调的人,他为人处世都很低调谦虚,我知道他对夏夏很好,那他对夏夏好,跟我对夏夏好,不冲突。” “我可是特地为了夏夏买的那套首饰,不送给她也是白瞎了。” “行,我明早就去帮你送。” “谢谢你,付姐。” 付彤刮了她一眼,“你不用谢我,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也算不得多大的恩泽,你只要老老实实给我拍戏,别去想那些胡七胡八的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付姐,你就拐着弯说我不让你省心呢是吧?” “你什么时候让我省心过了?” “……”苏婉儿被一噎,松开了手,“那不是因为知道有个英明神武的经纪大人在吗?你能力这么强,我就算真的闯了什么祸,你肯定也能帮我完美摆平!” 付彤深深打量着她,“那也不全是我的功劳,白夏也帮了你很多。” “白家虽然不算什么名门大家,但毕竟以前宫家的人脉摆在那儿,圈子里的人对你还是有所收敛的,所以不会去强迫你陪酒陪睡。”潜规则这种事,她见得多了。 当初苏婉儿跟着她的时候,她记得白夏还特地找她谈过一次,希望自己务必保护好苏婉儿,必要的时候可以搬出白家来压一压。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苏婉儿能够全身而退,不全是因为她,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白夏在从中帮苏婉儿周旋。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参加真人秀 一到冬天,白夏就恨不得将自己裹成个茧蛹,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肯起来。 楼下陆衍北正忙碌着做早餐的事,楼上白夏呼呼大睡,门铃响,都没能吵醒她。 陆衍北熄了火,拉开门。 看到门外扛着机器的几人,不由得一怔。 “我们是节目组的人,先前跟您太太打过招呼说直接从家里开始录制的。” 陆衍北本不喜有人不请自来的闯进来,可听说是跟白夏谈论过的,他才压下了心头的不悦,侧身让人进了屋。 屋内没有布置什么拖鞋给客人穿,平时会来他们家的人少,陆衍北也不喜欢外人踏足自己的私人领地。 他提了提鞋套盒,摄像节目组的人套好了鞋套才进屋。 一进屋,也不管陆衍北怎么想,就直接开始安排架设机位。 陆衍北倚靠在玄关处,双手环于胸前,眸色清幽,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家里捣鼓。 他一直没吭声,即使是心底再怎么不舒服也没有流露过半点不适。 直到瞥见有人想上楼时,他才冷了脸,“谁让你们上楼的!” 被派来跟拍陆衍北和白夏的导演本身就心底忐忑不安,又隐隐期待着。 因为她也是陆衍北的迷妹,常常在微博上看到男神跟白夏的互动,还有他们当初无论是在宴会上被流露出来的跳舞的视频也好,还是在教堂的视频也好,在女性生物的眼中,那就是一部行走的偶像剧。 不过,她也知道陆衍北的身份,一个不小心惹毛了对方,不止自己饭碗会丢,连电视台都会受到牵连。 这对夫妻不是明星,但身份比明星要高昂的多。 她当然不会惹得对方发毛,眼见陆衍北的脸色不好看,她忙上前将那想上楼的两个男人拉了下来,“你们赶紧去看看机器可以了没。” “哦哦…” 刚刚才被陆衍北呵斥住的两人僵成了化石,要不是自家导演来解围,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真是…这位陆先生看着好相处,没想到私底下是个难伺候的主。 陆衍北冷漠的瞟了一眼在房内胡乱动弹的人,心有不虞,又担心白夏会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他可不想让一群无关的人看到白夏还没睡醒的模样。 思及此,他起了身率步上楼。 推开门,轻手轻脚进了屋。 床上只隆起了一小团,看不到人,只看到了拱着的被子。 他弯唇浅笑,捱着床边坐下,拉了拉被子,直到露出了那张酣睡的小脸时,他才出声,“陆太太?” “陆太太,快醒醒。” “再睡十分钟…”她蹙起了眉,眼睛都没睁开,口齿不清的嘟囔。 陆衍北没办法,才将她弄醒了,“楼下导演组来了,你还不快点洗漱换衣服?” “导演组?什么导演组?”她艰难的睁着一条缝隙去看陆衍北,打了个哈欠,“你刚刚说什么导演组啊?” “你不是答应了姜成去参加那个节目吗?” 他这么一说,白夏才清醒了,“怎么来的这么快?是今天吗?” 她忙去翻手机看,看到手机备忘录里被自己特别标注的日期,她叹了口气。 正月里闹出了宫外孕的事,她一直没心情管其他的事,在医院休养了一段时间才出院回家,她是彻底把这档子事给忘掉了。 “好了,赶紧收拾下,下楼吃早餐。”陆衍北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白夏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 出门之前,他看到白夏爬下床了,才放心下楼。 他对家里是不是有人并不在意,只自顾自的做早餐。 等到他弄完,白夏也洗漱完下楼了。 至此,那女导演才懂了为什么刚刚陆衍北看到他们要上楼那么大的反应了,合着是因为楼上还藏着位美娇娘。 陆衍北可以视若无睹,不代表白夏也能做到不在乎家里多了这么多人。 她刚坐下要吃早餐,那机器就戳到跟前了,弄得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这么半空举着尴尬至极。 摄影师是脑残吗?吃个早餐还要来特写? 她正窝火着,嘴边触到了什么,她微微往后缩。 一抬眸就对上了陆衍北面无表情的脸,看到举到嘴边的鸡蛋,她低下头咬了一口。 一直等着喂完,她才闷头喝粥。 羞于抬头的白夏做不到跟陆衍北那么淡然自若的面对着家里这一大帮子人,她忽然间就开始后悔答应参加这个什么劳什子的真人秀节目了。 听说是等会儿就得收拾行李跟着节目组的车去赶飞机,现在他们还有两个小时就必须得到机场,路程大致要一个小时,他们只能在家里停留一个小时。 白夏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几次想跟陆衍北说话,都因为顾忌着有外人在场,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陆衍北摸了摸她后脑勺,另一只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衣服,“你去休息会儿,嗯?” “你收拾吗?” “嗯。” 白夏点点头,起了身,她上了楼,那负责跟拍白夏的摄影师想跟着上去,被陆衍北冷冷一看,他就僵住了,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陆衍北在楼下收拾,等弄好了,他才将白夏叫下来。 为了方便拍摄,他们坐的车是节目组赞助商友情赞助的车,在车上,起先白夏还觉得局促,后来对着镜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还会时不时的在镜头前打招呼。 在飞机上,才得了短暂的安宁。 她拉了拉陆衍北的胳膊,小声的说,“我后悔同意参加这种节目了,接下来的五天一夜都要维持这种生活吗?吃个饭,上个厕所都有人跟着?” “嗯。” 白夏的小脑袋耷拉下来,“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上了贼船你还想下?陆太太,你想的太天真了。”他低笑着回答,白夏更加郁闷。 她也没想过节目组会来的这么早,这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她都没有一点心底准备就被赶着说要来参加节目了,连机票都订好了,她还能说什么? 选择是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古村,距离桐川大致有三个小时的飞行旅程。 从机场下了车,好歹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导演说现在可以去酒店住一晚,明早上一大早就得赶过去集合点。 一到酒店房间,白夏就扑到了大床上,就地滚了两圈,“怎么办?我不想参加了?干什么都有人盯着,好尴尬。” 她仰起头看到陆衍北正在拿衣服,她伸手拉了拉他衣角,“对不起啊,我明知道你不喜欢参加这种节目,还硬拉着你来参加。” “我是无所谓,你喜欢的,我都会满足。”陆衍北说这话时,脸色自然。 白夏用手托着下巴,趴在床上,双腿曲起在半空中乱蹬,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真的?” “嗯。” “诶,陆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当初我就很不理解,你为什么偏偏看上了我这种没权没势,没身材没脸蛋,脾气糟糕还倔强的要命的二婚女人呢?” “我眼睛视力不太好。” “去你的!”她抄起了一个枕头朝着他扔过去,露出了淡淡笑意,“眼瞎就早点治,瞎了一次,可别瞎第二次了。” 陆衍北侧身一躲,那枕头就落到了地上,看到她趴在床上,黝黑的眸渐渐被细碎璀璨的光驱散了浓雾,“瞎一次就够了。” 在酒店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要感到集合点去集合。 上车的时候,白夏还一直捂着嘴打哈欠,天蒙蒙亮就被喊醒了,她从做完手术后,精神就一直恹恹的,经常犯困嗜睡。 路上,白夏靠着陆衍北就睡着了,陆衍北心疼她这么大冷的天也要起这么早跟着瞎折腾,将早就准备好的薄毯盖到了她身上,一直僵着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免得她会被惊醒。 除了他们,还有一对夫妻,两对情侣。 等到他们到了地点,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倒是有人想上来跟他们打招呼,但是又碍于陆衍北的身份,不敢上前来。 其中的一对情侣,男演员正在拿行李,那女人看到陆衍北一个人在后备箱拿行李,踌躇了一会儿,就小跑着上前来,言笑晏晏的看着陆衍北,“hello,陆先生。” 陆衍北将行李箱取出来,也没回她的话,她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我也是您的粉丝,我……” “我不是演员。”他冷淡的回了一句,这话就说的直白了,完全不给对方面子,无视了对方的示好。 白夏懵懵懂的从车上爬下来,陆衍北取完了行李后就迎了过去,将上前来想打招呼的女演员晾在了原地。 “到了啊?” 她脸色不是太好看,小脸煞白,看陆衍北的眼神也没什么焦距,陆衍北蹙眉,“你是不是不舒服?” “晕车还是感冒了?” 他是担心在这种关口白夏感冒了,要赶到医院去看病会很麻烦,白夏摇了摇头,那边就已经开始集合了。 等到白夏看到那逆着光,步履沉稳,踩着晨曦朝阳,慢慢走近他们的人后,她惊讶的瞪圆了清眸,那点瞌睡虫也被吓跑了,一脸见了鬼似的惊悚样儿。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一见如故 那人站到了她们面前,白夏才恍惚回神。 江莫沉? 这人…这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大家好,我是这次的主持人,会负责接下来大家五天四夜的行程安排。”声如清泉,叮泠击撞。 他嘴角噙着笑意,眼神清亮。 姜成有这么厉害,还能请到江莫沉来当特邀主持人? 她仿佛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这个节目的反响会热烈到什么程度了。 有江莫沉在,基本上就是人气的代表了。 他们这次是按照到达地点集合的时间顺序来排了所居住的民宿,她跟陆衍北是第二个到的,所以入住的地方还算比较好。 住在他们隔壁的是另一对中年夫妻,男女演员,她都认识,算是二线明星,不是大红大紫的当红炸子鸡。 男人叫唐泽,女人叫池柔。 因为住的地方近,所以他们就顺路一起走了。 跟主动上前来跟陆衍北打招呼的女演员不同,池柔温温柔柔的,为人处世都很安静,而且几乎不会多说话,唐泽也是这种类型,四人碰面后也只是微笑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一路无话。 回到了被分配到的房子,白夏被陆衍北赶着进了屋休息。 这午饭要他们自己解决,而且家里的食材有限。 陆衍北怕她饿,所以就简单的下了个鸡蛋挂面。 端进屋时,白夏正窝在沙发上看书。 “下午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还不知道”陆衍北将面搁到了茶几上。 正用着餐,任务就来了。 说是要让他们体验一下农村生活,所以下午两点到下车的地方集合,然后由江莫沉带着她们去当地的蔬菜大棚里帮忙。 白夏看到这任务,眼角微微抽搐,反观陆衍北倒是无所谓的坐着,即便是吃汤面,吃香都十分优雅,赏心悦目。 良好的涵养让他吃起东西来都慢慢吞吞的,白夏就吃的比较狼狈了,她本来就饿了。 吃相豪放,两三口就解决完了。 大约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陆衍北让白夏去眯会儿,他自己则忙上忙下的,在房间里检查着窗户有没有关紧,漏风的地方都被他用东西遮挡起来了。 在集合前的十分钟,一直没休息的陆衍北将白夏喊了起来,细心的帮她戴上围巾跟手套,帽子往下压了压,确认她不会吹到风,才牵着她出门。 被重点看护的白夏觉得自己就跟陆衍北养的宠物狗一样,事无巨细的帮她做好一切,她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吃了睡,睡了吃。 隔着毛绒绒的手套,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有点忧伤啊!这么下去,她肯定会持续性横向发展,到时候,肯定会胖成了球。 说起来,她也算是个奇葩了。 四个女人里边,只有她被打扮的跟粽子似的,格外接地气。 其他人都是能穿少就绝对不穿多,要不是这寒风凛冽,她想这些人怕是恨不得脱光了才好。 所以说女演员多辛苦,时刻要注意着外在形象,像她这种属于散养类型的人,只要能不冷,能穿多少就穿多少。 她在女明星当中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啊!裹得跟企鹅似的,臃肿不堪。 江莫沉带着他们去大棚的时候,白夏因为伪装过度,走路很慢,陆衍北体贴她,一直慢慢的跟在她身边,不知不觉,他俩就掉队了。 到了那儿,不是收菜就是杀虫,外带要给作物施肥。 其他的人怎么样她没关注,她反正是什么都没做,陆衍北不让她动手,她也乐得轻松,站在一旁看着。 “白小姐不去帮忙?”江莫沉站在她身旁,她艰难的侧头瞅了他一眼,想了想,才开口,“我家那口子不让我下地干活。” 江莫沉微挑眉,“白小姐真幸福,找到了一个好男人。” 提起这个,白夏苍白的小脸才露出了灿烂笑意,骄傲的扬了扬下巴,“那是当然,我们家那位可是世间少有的好男人!”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陆衍北对她来说,就是养分。 从跟他在一起后,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当个甩手掌柜就好,反正一切的困难都有他去解决,白夏也乐得逍遥自在。 被人宠着的感觉非常好,她看着正在认真劳作的陆衍北,不禁咧开了嘴笑,眉眼弯弯。 她也不嫌弃陆衍北身上脏不脏,就想蹭上前给他一个拥抱。 白夏都没嫌弃陆衍北,可陆衍北一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别过来,脏” “脏有什么关系?”她就跟被陆衍北豢养着的巨型犬一样扑了过去,外带附送了香吻一枚。 陆衍北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陆太太,你这么饿狼扑食的扑过来,看样子我晚上要做点措施了。” “……” 啧,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杂七杂八的荤段子。 陆衍北一个人弄,反而比别人两个人做的都要好,其次就是唐泽跟池柔了。 他们不需要担心晚饭的事,晚饭由落后的两对情侣负责。 白夏觉得池柔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没有架子,很亲民,而且跟唐泽要很恩爱。 他们的那种相处模式就跟老夫老妻一样,没有过度渲染,让人感觉到格外舒适。 她跟池柔算不得一见如故,但是比起那两个心怀鬼胎的女演员来说,还是池柔让她感到比较轻松。 两人凑在一块儿说话,也能说得到一起。 白夏时不时的会偷瞄陆衍北,看到他正跟唐泽在不远处说话,心尚可安定。 这就是她选择的男人,五年前她选错了。 如今,她好像选对了,下对了赌注,所以收获了满满的幸福。 虽然还是很在意他为什么会有跟自己离婚的念头,但此时此刻,白夏觉得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好,就算当初陆衍北有过要离婚的念头,只要现在他还在自己身边,只属于自己。 这样,便好。 当个聪明人远远没有当个傻子来的幸福,一无所知,比知道了全部后强颜欢笑要好。 “我瞧着他们俩人倒是一见如故了,瞧瞧那热络劲儿。”池柔笑着打趣,她看唐泽的眼里满满都是幸福。 白夏微怔,将视线收回。 想起陆衍北说过的话,她轻笑出声,“嗯,应当是碰上了知己了。” 这一路上,陆衍北都很照顾着她,生怕她饿着冷着,说句实话,被这么捧在手心里娇宠着,白夏还觉得飘飘然,像是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没有着重感,她很怕,会一脚踩空然后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吃饱了?”陆衍北加了鱼肉给她,凑近她耳边问了句,她轻轻摇头,“不要给我夹菜了,你自己都没怎么吃。” 他也只是扯了扯唇角,眼底笑意浅淡。 酒足饭饱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宿点。 陆衍北打量了一眼屋内,目光定定盯着一个摄像头的位置。 倏忽,他拿了毛巾走近,将摄像头遮掩了起来。 画面一度变得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江莫沉坐在监视器前,看着画面内陆衍北刚刚的举动,嘴角流露出轻嘲的笑意。 “莫沉”Jason从外边进来,看他还坐在监视器前,不由蹙眉,“莫沉,电话。” 他伸了手,视线没有从黑掉的显示屏上离开。 接了电话后,他只寥寥说了几句就挂了。 Jason在一旁等着,“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先是答应参加什么专访,然后是代言人,现在又跑来参加什么真人秀当主持人,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目的。”不这么做,怎么能就近关注陆衍北跟白夏? 他心底的事,只有他自己清楚。 Jason弄不明白他好端端的跑来当什么主持人,为了这个节目,他还推掉了两部电影的邀约。 那可是大制作的电影啊!江莫沉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就推了那两部电影的邀约,原以为他是想休息,结果呢?结果就跑来参加这种不痛不痒的真人秀节目了。 以前,江莫沉可是不愿意参加综艺节目的,连访谈都不愿意。 如今一反常态,不仅接受了访谈,还主动参加这种节目,接下了直播APP的代言人,甚至还答应了会出演由陆氏投资的电影。 难不成,江莫沉这是想跟陆衍北打好关系? “Jason” “啊?”Jason恍惚回神。 “你去跟节目组商量一下明早上的活动安排,还有告诉他们导演,后期剪辑的成片要先给我过目了才能决定播不播。” “……”得,这是当了主持人又想当监制了,后期制作也要插手? 他郁闷了会儿,说,“成吧,我现在去找导演商量下” “嗯。”Jason走后,江莫沉一个人在房内坐着,看了眼其他显示屏输送的画面,复又将视线落在了那完全黑屏的画面显示屏上。 陆衍北对他,虽说不上有敌意,但是戒备心是肯定有的。 他看着显示屏,掀唇一笑,也罢,事情要是太简单了就无聊了。 …… 节目组的要求是艺人不许带任何的通讯工具,还有现金和银行卡,那一套只对小咖位的明星管用。 陆衍北的手机,可没有人敢收走。 他看了眼手机上收到的短消息后,旋即将短讯删了,才将手机收起来。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找你帮个忙 “你怎么还没睡?”白夏从门外进来,看到陆衍北还杵在房间内,狐疑道,“明早估计又要起很早了,赶紧睡吧” 陆衍北低低应了声,不动声色的将手机塞回到了包里,这才上床。 他们住着的是民宿,这里平时烤火都是用的电烤炉,一上床基本上就要靠自身热度取暖了。 他倾身过去,从后拥住了那缩成一小团的人,紧紧抱着不松手。 下巴抵在她发顶,阵阵幽香飘忽进鼻腔内。 “还冷吗?” 她握着陆衍北的手,倏忽,翻过身来,伸手回抱住了精瘦的腰身,自动自发的蹭进了他怀中,“好像没那么冷了。” “陆衍北。” “嗯?” “陆衍北?” “怎么了?”他揽着白夏。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只是想确定你还在我身边。 “是不是不习惯到乡下生活?” 她摇头,“不是,有你在,到哪儿都没关系。” “陆衍北,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会,安心睡吧,我一直都在。” 她将脸深埋进他胸膛,闷闷出声,“你说的啊,别食言。” 她好害怕,终有一日会被他抛弃。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在一段感情中总是患得患失,因为对方太好了啊,好到他稍微从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离开,都会手足慌乱,都会不知所措。 “不食言,快睡吧”他微微低下头,在她发顶落下轻柔一吻,“晚安。” “嗯,晚安。” 白夏闭上了眼睛,手紧紧抓着他腰侧衣服。 说好的五天四夜,其实也只录制了三天而已,他们离开的时候,白夏只跟唐泽和池柔交换了微信号,坐上了返程的车,她才松了口气。 不过比较奇怪的是,江莫沉似乎比他们还要先走。 也对,江莫沉估计档期排的很满,能来参加这种不温不火的节目,已经是让人感到大跌眼镜的事了。 “你准备投资的电影剧本选好了吗?” “差不多了”陆衍北一路上都在处理公务,听到她的问话也没有回头,只说,“大致是差不多了,接下来可能会举行一个小型的选拔会。” “那你给婉儿……” “我已经让袁浩第一时间将剧本发给苏婉儿了,她跟她的经纪人商量一致决定要出演女反一。” “噢” “乔伊的角色,我也让下边的人看着安排了,大抵是在选拔会的当天,她也会去参加,具体会落到什么角色,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说着,敲着键盘的手一顿,他看了白夏一眼,说道,“毕竟这次的电影的导演是铁嘴陈。” 铁嘴陈?就是那个在圈子内以毒舌著称的导演吗? 就是因为他对待电影认真,而且在片场说话从不给演员留情面,没达到他要的效果,他几乎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炸,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就因为这样,才落了个铁嘴陈的外号。 陆衍北连导演请的都是大咖,加上有江莫沉这种男主角打头阵,这女主角,恐怕也得找个实力与颜值共存的人才行,不然怎么担得起这部剧? “你邮箱还有记录吗?我想看看剧本。” 她就这么问了一句,陆衍北就直接把手机给了她。 “解锁密码?” “你指纹就可以解。” 白夏一怔,“你什么时候录入我指纹了?” “你睡着的时候。” “……”她看了正认真处理公务的男人一眼,摇头笑笑,旋即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 她一路都在看剧本,将整个故事看完以后,她才恍然大悟,婉儿的选择是对的,这部电影的女性角色虽然多,但是没有女反一来的让人记得住。 而且整部剧,女反一的戏份并不比女主少,她可以说是一直撑到了电影的最后一幕才挂掉。 不过,这个故事似乎略狗血啊! “陆先生,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剧本故事写的非常狗血吗?” “卖座。” 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这年头,还真是狗血就是王道,所以不管是影视剧还是网络小说都免不了狗血,撒狗血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不过现实呢?谁又能确保说真的就不存在狗血事件了? 最近风头正盛的什么小三逼得原配跳楼自杀这种事不都是常常看见吗? 家长里短,伦理情长。 “不过还好婉儿选择的这个角色比较出挑,男主角也不错,就是这女主角要是没把握好力度,能被骂死,对了,女主角你选好人了吗?” “没有,这是导演的事,我不管。” “哦……” 她翻了翻剧本,也没了什么想要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陆太太” “嗯?怎么了?”白夏正百无聊赖的拿着他的手机玩游戏。 “你跟苏婉儿的关系,很好?” 她顿了顿,仰起头回想了会儿,才说,“嗯,挺好的。” “说起来我跟她认识,好像还是在单君遇的公司创立之初,在一次酒局中认识的。” “我帮过她一次,觉得她人不错,所以就想着要单君遇签下她到公司发展,她趁势就起来了,然后遇到了付彤,就跟单君遇的公司解除了合约,说起来她这些年也不容易,毕竟要在娱乐圈这种染缸摸爬滚打,很艰难。” “她是吃过不少苦头,一个女演员,又没背景又没势力的,我还记得有一次,一个投资人想吃她豆腐,想强上,她直接捅了自己一刀才把男人吓退了,后来被紧急送到了医院,好在她没有捅太深,只是一点皮肉伤。” “可惜我能帮到她的也不多,在这种圈子里,只能靠着她自己躲开别人。” ……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问起她来了?”白夏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后,她疑惑的看向陆衍北。 陆衍北抿唇浅笑,“没事,我只是看你跟苏婉儿的关系似乎很好,多问了一句罢了。” “哦,我跟婉儿的关系确实还可以,这么多年来,她也算得上是我的知交了,就跟你和元杰他们的感情,是一样的。” 他低嗯了一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数据,却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许久,他才重新返过了神来处理文件。 “陆太太,既然苏婉儿是你的知交,那我会帮你多看着她点。” 闻言,白夏粲然一笑,“嗯,好。” “我能护着她的资源毕竟有限,还是你出面比较好,不过你别闹出了什么不好的传闻来,对她这种女明星来说,一个闹不好,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她笑着轻轻点头,随后将手机还给了他。 他们参加节目属于边录边播,跟电视台商量的结果是这个节目最后会定档在二月初播出。 这第一期节目录完了,第二期节目最快也要等到第一期节目的后期制作剪辑完才会开始录制第二期。 白夏几乎是两点一线,家里公司两头跑。 她连上班都不忘给陆衍北发微信,基本上就是各种骚扰,从最开始不会用社交软件,到现在比她玩得还要得心应手。 各种表情包齐发,而且还是自己做的,独一份,因为表情包的主人公是她。 ——晚上不来接你,会晚点回,有饭局。 她回了ok两个字后,就没有继续骚扰陆衍北了。 放过了陆衍北,不代表别人也能放过她。 所以在楼下,她被邢森堵在了门口。 “邢先生,有事吗?” “上车” “?”她一脸懵逼。 “我说过等你有空了,找你有事。”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嘛?”白夏提了提背包带,她说,“我可是已婚妇女,跟你一个大男人走得这么近,不合适。” 闻言,邢森看了她一眼,“想多了,我对你没兴趣。” 虽然这答案在清理之中,但是请别用这么鄙视的目光打量她好吗! 她压下心头的火气,微微笑着说,“我当然知道您对我没兴趣,但是别人不这么认为呀!一看到我们两人走在一起,万一被有心人拍到,肯定会误会的,你知道的,人言可畏,以讹传讹是最恐怖的,我不想……” “上车”邢森眉头紧皱,显然是不耐烦听她在那儿长篇大论,啰里啰嗦了。 他瞟了白夏一眼,“继续在这儿僵持下去,被拍到的几率比你上车现在离开的几率要大。” “你确定还要在这儿耗着?还是你根本就是想让别人拍到,好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白夏脸色顿时垮下,犹豫再三,她才上了车。 车门一关上,车子就开离了楼下。 “邢先生,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有事找你帮忙。” “我们好像不熟” 他淡淡睨了白夏一眼,“很快就熟了” 她看着邢森神秘兮兮的,问他要做什么又不肯说实话,所以她索性也就懒得说话了。 车子一路开着到了酒店,她下车的时候,还觉得胆颤心惊,要是被人拍到,会不会又说她红杏出墙来跟男人开房? 想起先前子虚乌有的绯闻,她就觉得好笑。 不过事实证明她也是想多了,邢森带着她去了顶层的餐厅,踱步进去时,那等在座位上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激动的看着白夏,唤道,“囡囡……”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为什么不说实话 白夏愣了会儿,邢森带着她往前,一到桌子边,那人就格外激动的过来拉着她的手,“囡囡……” 囡囡是谁? “三叔,你别激动,先坐下,别吓坏了她。” 那被邢森唤作三叔的人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松开了握着白夏的手,“对对对,我不能吓到囡囡,囡囡快坐。” 白夏看了邢森一眼,邢森面无表情的跟她对视,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信息无非就是让她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先安静坐下。 她人来都来了,也只能老实坐下。 坐在对面的男人,她年纪应当是快五十岁了。 双鬓发白,脸上也有了皱纹,但是那眼睛里的欣喜和深情让白夏消受不来。 服务员上餐才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那人将东西往她面前推了推,“我记得你爱吃这个,快尝尝。” 松饼? 她什么时候爱吃这种东西了? 白夏干笑着,不断的用眼神去瞟邢森,奈何身旁坐着的人就跟一座佛一样不动如山,什么都不管不顾,看得她一阵胸闷气短。 全程都被对方盯着的白夏,整个人都不好了。 吃个东西都尴尬着,张嘴也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被盯着头皮发麻了不说,对方还将一对翡翠耳环交给了她,他说,“囡囡,我一直想把这个送给你,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你就走了,如今你总算是回来了。” 其实邢森不说,白夏大致也猜测到了他口中念叨着的囡囡是什么人。 要不是亲人,那就是爱人了。 看他这样,大概是爱人吧…… 不然不会有这么深情隐忍的目光,那念念不舍的模样,就像是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了一样。 这一顿饭吃的白夏消化不良,饭后,邢森才扶着那人起来,难得看到他会对一个人温声细语,“三叔,囡囡说想跟您去花圃看看,您要不先跟着回去收拾下,我带着囡囡随后就来?” 他看了白夏一眼,才轻轻点头。 邢森的三叔被扶着走了,他才跟白夏解释,“你跟囡囡长得很像,三叔他啊,因为过去的事受了点打击,人变得痴痴呆呆的,才刚刚五十岁而已,现在认人已经很模糊了,记性也不好。” “他只记得囡囡,而且三叔是肝癌,他一直念叨着囡囡,我看到你后,就想请你帮这个忙,圆了三叔的这个心愿。” “囡囡是他的爱人吗?” “嗯,是三叔这辈子最钟爱的女人,一直到现在三叔都没忘了囡囡,可惜了,她早就死了。” 白夏也能理解邢森的所作所为,如果是她,她可能也会做这种事,毕竟他三叔的年纪也大了,又有癌症伴身,说不好听点,就是过一日算一日,基本上时日无多了。 一片孝心,可以理解。 “抱歉,今天没有跟你事先打招呼就把你带来了。” “没事,能够帮到老人家我也觉得很欣慰。” 白夏说着,轻笑出声,“我跟你三叔的初恋情人长得真的很像吗?” “嗯,很像。”他看到白夏的第一眼,就误以为是见到了三叔口中常常念叨着的囡囡了。 不过,他当然知道不是。 按照年纪来说,白夏跟他差不多,也只比他小几岁,要说是父女还差不多。 但是三叔没有孩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白夏也不可能是三叔的孩子。 那有没有可能是囡囡的孩子? 当初的宫家大小姐,他也调查过。 不是,她跟囡囡长得完全不像,根本就不同一个人,所以白夏是囡囡的孩子,这一点也PASS了。 说起来,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白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摆脱您一件事吗?” “嗯,你说。” “就是白小姐能不能够抽空的时候,来看看我三叔?”邢森微微叹气,“我三叔他这辈子,就只记得囡囡了,囡囡对他来说很重要,我就希望你能够多来看看他,让他不要那么孤独,我作为晚辈,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三叔晚景凄凉。” “可以啊”白夏莞尔一笑,“你三叔他是个好男人,囡囡是谁我不知道,他们的故事如何我也不清楚,但是就凭着你三叔到现在这种地步还记着囡囡,就足够证明囡囡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了。” “你放心,我会多去看看你三叔的,反正我跟囡囡长得像,就当是我帮他满足了他的心愿。” “谢谢。”邢森扯了扯嘴角,皮小肉不笑的微笑。 看得白夏一阵头皮发麻,还是别笑的好,这么一笑,瘆得慌。 “那我送你回去。”邢森似乎是也知道自己笑得僵硬,只片刻就敛下了强行扯起的嘴角,起了身。 白夏连忙跟着站起来,拿着包包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今天是我请你帮忙,应该的。” 她也不跟邢森客套,拿着包包跟外套就跟着他往外走,一路上基本上没话说。 等电梯的时候,他说,“白小姐,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事先联系我,我会安排车子来接你过去。” “好。”她轻轻点头。 然后就是一直沉默,等到电梯门一开。 白夏抬眸,看到一晃而过的人影时,她僵了会儿。 等到她从电梯内出来,那身影已经走远了。 邢森慢慢悠悠的跟着她身后出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他问道,“白小姐,怎么了?” “没事儿。” 她沉吟了会儿,轻轻摇头,“没事,走吧” 邢森瞟了她一眼,旋即迈开长腿率先往前走。 没看错的话,刚刚一闪而过的人影应当是陆衍北,不过似乎是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等到了酒店门口,她看向邢森,浅浅笑着说,“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打车?” “嗯。”她说,“我觉得你送我回去不太合适,我不想闹出不必要的绯闻,而且不想要让我家先生误会。” “随你”邢森的目的只是让她来看三叔,现在目的达到了,他自然不会为难白夏。 “那我先走了”他跟白夏,冷淡告别,旋即就上了车离开。 被丢在门口的白夏,打了个冷颤,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拿出了手机。 她犹疑着,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电话。 慢慢踱步步行着去公交车站,在车站等着公交车时。 她接到了陆衍北的电话,不由得一怔。 “喂” “白夏,我今晚不回去了。” “哦,好的。” 她这边车来车往的,那边陆衍北听着,微微怔忪,“你还没回去?” “嗯,我还在等车。” “等车?” “是啊,我刚刚临时有事跑了一趟腿,现在正在等车,准备回家。” “那你小心点。” “好。”她也没问陆衍北在酒店干什么,也没有问他现在在哪儿,就随意的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没关系的,要相信他,她知道陆衍北不是个乱来的人。 “boss,是太太?” “嗯。”陆衍北应了一声。 他看了眼躺在后座,难受蜷缩着的苏婉儿,旋即说,“还要多久才能到医院?” “大概十五分钟。” “开快点。” 袁浩看了一眼后视镜,旋即说,“boss,您为什么不跟太太说实话?” 多管闲事不说,现在还打算彻夜不归。 作为有妇之夫,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多事”陆衍北凉凉睨了他一眼。 袁浩悻悻然的缩了缩脖子,专心开车。 等到车到了医院门口,陆衍北才下车将人抱了进去。 忙活了大半宿,才总算安稳了下来。 “医生,她怎么样?” “等输了液就好了,晚上可能会多起来上几次厕所。” “没事就好。”陆衍北松了口气。 今晚上其实是真的有饭局,恰好他刚到,就看到了被灌了药扶着准备上楼的苏婉儿,才出手截下了人。 她被下了药,陆衍北就只能先将人送到医院来。 苏婉儿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守在一侧的陆衍北,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她愣了会儿,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她想起来,这次是被人算计着参加了这个宴局,结果被下了药,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隐约记得迷蒙间,有个人将她带走了。 那人身上的冷香,莫名的让人心安。 现在回想起来,救她的人是陆衍北? 整理了下情绪跟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她说,“谢谢你。” “不用谢,你是白夏的好友,我帮你也应该。” 苏婉儿感觉尿急,才掀开了被子下床,也顾不得陆衍北是不是在场,就急急跑去了厕所。 上完厕所后,她感觉神清气爽。 出来后,看到陆衍北还在,不由出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该不会是在这儿守了一夜吧?” 他挑眉,低嗯了一声。 “啊?你一个晚上都没回去啊?那夏夏得怎么想?”苏婉儿焦躁道,“不行不行,你要好好跟她解释,要是她误会了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我就……” “她不会误会的。”他起了身,“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正文 第一百章 吃醋 “赶紧走吧!”苏婉儿摆了摆手,催促着他回去,“记得好好跟夏夏解释啊!” “对了,昨晚上的事……”她说着一顿,“很谢谢你。” 要不是陆衍北,她昨晚可能就出了事。 想到这儿,苏婉儿就头疼,真是的,千防万防都没防得住。 陆衍北没说话,只是拿了衣服后,从病房内离开。 他看了眼干干净净的手机,心底那一丝丝的失落也不知道从何而生。 陆太太还真是心大,一整个晚上一条消息都没有,一个电话都没打。 这是太相信他,还是太心宽? 陆衍北收了手机,在医院门口等着袁浩开车过来。 坐上车后,袁浩问道,“boss,您是要回家还是去公司?” “先回去。” “好的。” 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白夏没有待在家里,他回去的时候,家里空空荡荡的,压根没有人。 拨了白夏的电话,她一接电话,就说,“你回家了啊?” “嗯。” “哦,我到点上班了就没等你,你自己收拾下!对了,厨房有早餐,凉了你自己热一热,还是可以吃的。”她那边还有车声响,显然是还在路上。 估计着是她前脚刚走,自己后脚就回来了。 陆衍北叮嘱了她几句后,挂了电话。 去楼上洗了澡,才下楼来,看到桌子上盖着的早餐,他弯起了唇角,眼底温意浓浓。 难得放松,他给了自己一天假,哪儿都没去,在家等着。 在白夏下班之前,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结果白夏打了个电话回来,说是不回来吃饭了,看了一眼桌子上还热乎乎的饭菜,他应了声好。 电话一挂断,他按了按酸疼的额角,无奈的将多余的碗筷收回了厨房。 夜色寂寥,桐川也算得上是江南水榭廊亭的代表地点。 现代化建筑与古色古香的小河亭畔完美融合。 喧嚣的浮华,随着浓沉的夜色沉淀,沿江两岸的霓虹灯如同一条锦绣繁织的绸带。 白夏陪着邢森的三叔在外边逛了逛,他其实很沉默,说的话也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在叫囡囡的这个名字。 等着邢森派来的人将人接走后,她才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也说不上原因,她只是觉得邢森的三叔那么痴情,现在都年纪大了,也剩不了多少时间了,她这个当晚辈的人陪陪他也好。 以囡囡的身份,陪了他几个小时,白夏才回去。 回家打开了灯,看到独自坐在黑暗中的陆衍北,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坐在这儿也不开灯?吓死我了。” “陆太太,你回来了啊” “嗯。” “你是故意的吗?” “啊?什么故意的?”白夏一头雾水。 “我昨晚上没回来,所以你今晚也就放我鸽子了?” 还真不是,她就是临时被邢森拉着去见他三叔了。 只有她跟邢森的三叔,邢森几乎是将人送到了她身边后,就走了。 现在看到陆衍北在这儿等着自己,她摸了摸鼻尖,悻悻然道,“对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要让你等着的。” “干什么去了?” “我……”她见陆衍北站起了身,才挪步过去,挽着他胳膊蹭了蹭,“做好事,当活雷锋去了!” 她眼睛晶亮,脸上的笑有点蠢。 陆衍北轻笑了一声,捏了捏她鼻子,“活雷锋?你别被人卖了就好。” “怎么会?我很聪明的好吗?!你这是鄙视我的智商!!!” 他斜睨了白夏一眼,用实际证明了他就是在鄙视她的智商。 白夏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态度真让人受伤,我明明就是一聪明绝顶的奇女子,你怎么能这么看扁我呢?” “奇女子?”他好笑的戳了白夏脑门一下,“奇女子,我为了等你,可是一整个晚上都没吃东西。” 一听这话,白夏更加抱歉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回来这么晚的,饭菜还热不热?要不我陪你再吃点?” “嗯。” 白夏屁颠屁颠的跑去了厨房,看到餐桌上摆着的饭菜,她心一酸。 更觉得抱歉了,陆衍北在家里等着她,她却跟其他人在外边忙活,忽略了他。 忙去热了饭菜后,端来了碗筷,陪着他吃饭。 “慢点吃,刚刚没吃饭?” “没吃两口就搁下碗筷了。”她颇为委屈的看向陆衍北。 陆衍北只沉默着给她盛了碗汤,“喝点汤。” “嗯!” “昨晚上,我是在医院。” “医院?!”白夏惊讶的看着他,“你有没有事?生病了吗?” “不是我,是苏婉儿。” 他定定看向白夏,“我在酒店碰到了她,她被人下药了,我只能带着她去医院。” “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没事,药性解了就好了。” 她松了口气,轻轻点头。 “其实昨晚上我看到你们了,我也在酒店。” “嗯?” “昨晚上我是被邢先生拉去帮忙了,刚好从餐厅下来,就看到你抱着婉儿离开。” 他没说话,只看着白夏,“既然看到了我,为什么不质问我?” “相信你啊”白夏坦然道,“我相信你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没有什么好问的。” “……”他极为认真的看着白夏,倏忽,薄唇微勾,眼底流露出淡淡笑意,“真是傻得让人没脾气。” “啧,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碰上我这种通情达理的老婆,你可就偷着笑吧!” “你想想啊,我一不查岗,二不费钱,三不爱找你闹腾。”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被她的话逗笑了的陆衍北,伸手揉了揉她发顶,揉的一团糟了他才肯罢休。 白夏老不乐意的扒拉了下头发,“你别碰我头发,弄乱了都。” “这样好看。” “滚” …… 她跟陆衍北之间,总有种无形的默契,他不解释,白夏也不会去怀疑他。 他解释了,白夏更不会多嘴去质问。 一个男人,如果心中有你,那么无论他离开多久,要走多远,他都会回到你身边,如果心底没有你,那么你做的再多,也只是徒劳。 所以白夏她宁愿装傻充愣,乐乐呵呵的过日子,也不想要精于算计,什么都要去问个彻底。 刨根问底的过日子,那太累了。 夫妻之间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那又何必要强求在一起? “你说的邢先生是?” “邢森,就是邢家的少爷,他好像才从国外回来不久,对了,他说他在美国见过你。” “见过我?” “是啊,当时你身边的女伴是乔伊。” “……”怎么听着陆太太这话,有点醋味儿呢? “吃醋了?” “才没有。”她反驳,“谁吃醋啊!你别太自恋了好吗!!!” “谁还没有段过去是吧?你跟乔伊结婚在先,我也是二婚,咱两是半斤对八两,我也看瞎过眼,你也混蛋过,所以我…” 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僵住。 陆衍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起了身,手撑在桌沿边,倾身过来,吻住了柔软的唇瓣。 微微撤开身,他眸色深邃,眼里潋滟着一抹极为浓重的泼墨色彩。 “我没有过去,只有现在,你跟我的记忆,才是我的过去。” “……”她呆呆的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下,她主动抬手勾住了他脖子,主动献吻,亲了一口后,她说,“你这样做是犯规的,占了我便宜,我也要占回来才行。” 他低笑出声,笑声沉冽,如清泉仃伶。 “你笑什么?” 他却只是笑,眉眼清朗如画,眸色澄澈。 最后,饭也没吃完,吃到一半,白夏就被拐上了床。 她没出息的被美色诱惑,主动沉沦。 从餐厅到客厅,从客厅到客房,一路衣服散乱。 等到平息了躁动,她才说,“我想回家看看?” “白家?” “嗯,再怎么说,那里也是我的家。”她看到了邢家三叔后,就想起了白元尚。 他即便再怎么不对,也是自己的父亲,也养育了自己长大。 她嫁给了陆衍北后,就对白家的人不闻不问,几乎是断绝了联系,断绝了关系。 今天,她接到了白元尚的电话。 说是让她想办法带陆衍北回去一趟,他说公司周转出了问题希望她能够看在他们父母一场的份上,帮帮他。 白夏很烦,她并不想插手管这种事。 她搂着陆衍北的腰身,闷闷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对他才好,他是我的生父不假,我没办法做到完全不管他。” 过去,她也很渴望父亲的拥抱,很渴望那份父爱。 可是白元尚他自从她母亲死后,对她几乎就是放养,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出了什么事,都是她的错,不问缘由。 她知道,白元尚并不喜欢她,也不会真的拿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自己。 “别担心,我陪你回去。”陆衍北揽紧了她,轻声安抚,白夏深吸气,“谢谢你。” “傻丫头,你是我太太,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吗?你要是想帮白家,我会给白家注资,不过我说句实话,白元尚不适合经商,白家在他手上迟早会落败。”陆衍北淡声道。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老了就该退位让贤 白夏又何尝不知道白元尚不适合经商?只是宫家的财产都到了他手里,现在姓白不姓宫,她也无可奈何,没法管,而且白元尚极度防备着她,生怕她将宫家的东西抢走。 以前,宫家在桐川的地位可没有人可以企及,她的生母是桐川的第一名媛。 结果呢?结果瞎了眼嫁给了白元尚这条白眼狼,他不止在外边养了情人生了孩子,还恩将仇报将所有的财产都转移了,逼死了她的母亲。 母亲尸骨未寒,白元尚就迫不及待的将白心雅带进了门,这些年,她不是不恨,不是不怨。 可是怨恨有什么用?她想做的事靠着自己根本无法完成,白元尚防她防的跟贼一样。 她有心无力,想将宫家的东西要回来,都办不到。 白夏如今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为母亲守护住宫家的东西,哪怕是现在改姓白了,那些资产的本质也没有变。 就像她当初为了拿回善和跟碧园的地契而委曲求全的跟单君遇保留着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一样,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维护住宫家的最后一点净土。 她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倒是我也没有办法。” “好了,不想那些事了,万事有我,你安心就是。”他知道白夏有心事,对待白元尚,她的态度其实很宽容了,她就是舍不得下狠手,更不敢真的就这么断绝关系。 是因为有那层血缘关系在,所以白夏是没办法真的无视白家发生的一切。 闻言,白夏弯了唇角笑,将脸深埋进他胸膛。 …… 白夏和陆衍北回去白家的时候,白元尚已经吩咐下人做好了饭菜预备招待他们。 看到他们一起进屋,他才笑着迎上前,“陆少,夏夏。” “爸。”白夏规规矩矩的喊了他一声,陆衍北的态度却很冷淡,只是瞟了他一眼,并不多语,更没有开口叫爸的意思。 白夏知道陆衍北的脾气,所以也不在意。 只是白元尚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他脸上的笑微僵。 怎么?这陆衍北是在跟他摆谱不成?娶了白夏,婚礼当天竟然没有让他参加,而且从来没有回过白家,现在连改口都不肯? 白元尚微微皱眉,顿时觉得白夏心肠阴毒。 肯定是她在陆衍北耳边吹耳旁风,让陆衍北故意给他下马威。 “回来就好,先洗手吃饭,吃完再聊”白元尚想了想后,又咧开了嘴笑。 白夏买账,不代表陆衍北也会买账。 他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即便是坐在了餐桌上,他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 坐在白夏对面的白心雅也一反常态,她沉默的垂眸吃饭,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全程只有白元尚刻意讨好的话,和谄媚的笑声。 白元尚说十句,陆衍北叫一句都没回过。 他只是时不时的给白夏夹菜,白心雅看了一眼他给白夏布菜的动作,眸色微沉。 “夏夏,以后记得多多回来走动。”白元尚笑得就像是个疼爱女儿的慈祥父亲,“你瞧你这孩子,嫁出去了后就一次都不回来了,这可是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以后要多回家来看看我们,还有啊,你……” “爸”白夏搁下了筷子,平静的看向白元尚,“你这次找我们回来,到底有什么事要说?你可以明说,不用故作讨好,我有点犯恶心。” 她这话说的直白又不客气,白元尚脸色一变,只是碍于陆衍北在场,他只能忍着怒火。 他强撑着笑意,“夏夏,你说什么呢你?我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 “是吗?”白夏嘴角蔓着冷嘲笑意,“难道不是因为公司资金周转又出了问题,爸爸想找我们回来商量解决公司危机吗?” “……” 白元尚被当场戳破了心思,脸色当即沉下,碗筷重重搁在了桌子上,冷着脸吼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啊?!” “我惯的”陆衍北淡淡掀眸看向他,“白夏是我的妻子,你对她不满,也就是对我有意见了?” “不…陆少,您误会了。”白元尚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他是没想到陆衍北这么护短,他都还没说什么,陆衍北就迫不及待的蹦出来当护花使者了。 这可不妙啊!白夏如果在陆衍北的心底有这么重的地位,对他来说,只会是个大麻烦。 他讪笑着说,“我的意思是夏夏她…” “好了。”陆衍北懒得听他废话,冷声打断,“你直说你想让我们来做什么,不用拐弯抹角的说话。” “……” 白元尚被一噎,没吭声,倒是一直沉默着的白心雅出声了,“是,公司出了问题,所以爸找姐姐和姐夫回来商量。” “姐,爸年纪大了又要掌管着一个公司,难免劳心费神,就算他说话口气重了点,姐也应该包容才对。” 白夏讶异挑眉,看了她一眼。 “既然年纪大了劳心费神,那公司的事就不要再插手了。” “你胡说什么!”白元尚震惊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 “爸爸,我是为您好。”白心雅甜甜一笑,“公司的事,应该交给年轻人来打理,您应该好好留在家里养老。” “心雅!” 白心雅眉眼带笑,“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并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最后也没能谈到什么结果,陆衍北不想看到白元尚讨好的笑容,而且他担心白夏会待着难受,所以只说他会注资,让白元尚明天到公司去探详细的细节后,就牵着白夏走了。 从白家出来,白夏蹙眉,心事重重。 “在想什么?” “我在想心雅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嗯?” 她停了下来,看向陆衍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所以呢?” 白夏苦恼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安,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影响不到你。” “嗯。”她弯唇一笑。 白家别墅内 他们夫妇走了,白元尚才去了白心雅的房间,白心雅正坐在梳妆镜前戴耳环,看到镜子中的白元尚,她只低头拿耳环,幽幽出声,“爸进屋前,不应该先敲敲门吗?” “我问你,你今天在他们面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是体谅爸爸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劳心费神,太辛苦了。” 白元尚眯起眼睛看她,眼中的审视不减。 戴好了耳环后,她收拾了下,起了身。 看向他,浅笑盈盈道,“爸,我还有约会,就先走了。” 她才离开,白元尚拽住了她,“什么约会?你一个还没嫁人的女孩儿,总往外疯跑什么?” 她嗤笑,甩开了白元尚的手,“因为爸不肯帮我啊” “爸帮不到我,我当然要自己找出路。” “出路?”他一怔,“你该不会是还想着陆衍北吧?” 白心雅用力撇开头,“爸,你既然帮不到我,就不要插手我的事。” “心雅,陆衍北不是好惹的,你不能往他跟前凑。” “我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但是是我先喜欢他的,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他,凭什么要我拱手让给白夏?他不记得我不要紧,我记得他就行了。” “心雅……” “够了!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跟他站到同样的位置,我要让他没法忽视我。”白心雅握紧了手。 她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陆衍北再没办法将她无视。 她才不相信自己不如白夏,输给谁都好,唯独不能输给白夏! 白心雅只看了白元尚一眼,旋即迈开腿往外走。 她的人生要由她自己来掌握,她看上的东西,谁都不能从她手中夺走,包括白夏。 白元尚看着她离开,无奈叹气。 他不是没想过要给心雅和陆衍北牵线,可是陆衍北那个人不是那么好糊弄,好对付的。 当初陆衍北的人就来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动歪脑筋,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所以,白元尚才收起了要给小女儿牵线的心思。 陆衍北早就知道他的意图,自然也就清楚他在私底下做了什么事,也许是顾忌着白夏,所以才没有对他怎么样,只是象征性的警告了他。 如今看到自己的小女儿泥足深陷,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趋势,白元尚就觉得心绞痛。 不是不愿意帮白心雅,而是陆衍北这个人的底他都摸不透,他怎么敢将自己最珍爱的女儿送到他面前去? 何况陆衍北,很明显就对白心雅没有任何的兴趣。 他唉声叹气的站在房内出神,背一瞬间就佝偻了下来。 真希望心雅能够早点看清楚,不要继续痴想下去的好。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骄纵的小女儿就变了,常常看不到人影,连他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知道她在忙活些什么。 刚刚白心雅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白元尚觉得这个被自己娇宠坏了的小女儿,变得很陌生。 他似乎已经不认识她了,白心雅的变化,像是一朝促成,又像是一点一点的蜕变,总之,无迹可寻。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私生子 “董事长,袁助理来了。”一听秘书的汇报,白元尚立刻站起了身去迎接袁浩。 袁浩被迎着进了会议室,在路上边走边谈。 陆衍北是没空来管这种小事,如果不是因为白夏,他大抵都不会管白元尚的死活。 会议才刚刚开始,还没签订合同,会议室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白心雅穿着ol套装,优雅的迈着步子进了会议室。 她无视白元尚的惊诧的目光,站在主位,朝着台下的人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心雅,你来干什么?” “嗯?”白心雅无辜的望向白元尚,“董事长,您忘了吗?” “您已经将旗下的股份转到了我名下,因为您要安心养老啊” “什么?!” 白元尚站起了身,脸色铁青,呵斥道,“别胡闹,赶紧给我回家去!” “该回家的是您,我亲爱的父亲。” “我可是现在持有公司百分之五十股权的最大股东。” “还有,公司资金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不需要您操心,也不需要陆氏融资了。” “白心雅!” 她朝着白元尚浅浅微笑着说,“爸,您老了,如今都是年轻人的天下,您也应该放手让我们年轻人好好干一场了。” “你!”白元尚被这突来的变故气的血压升高,他捂着胸口,脸色憋红。 白心雅却视若无睹的看向一旁站着的秘书,“还等什么?没看到我爸爸都快晕倒了吗?还不赶紧扶着去办公室休息!” “啊…是…” 秘书连忙上前将白元尚搀扶着出了会议室,袁浩在下边坐着,看了白心雅一眼,旋即起了身,公事化道,“既然不需要跟我们陆氏合作了,那我们就不叨扰了。” “袁助理,恕不远送。”白心雅微微颔首,礼貌又疏离的说着客套话。 白元尚在不知不觉中被架空了权利,现在大权旁落,掉在了白心雅手上。 底下的人原本不服气,但是白心雅说服了美国财团注资给公司,光这一点,就足够令他们闭嘴了。 最终,公司易了主。 会议结束后,白心雅才去了办公室看白元尚。 白元尚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又吃了药,才缓和了些,他看到白心雅进来,脸色仍旧不好看。 倒是白心雅跟没事人一样,“爸。” “别叫我!你倒是跟我好好解释解释!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她挑眉,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里,“什么怎么回事儿?我不是都在会议上解释清楚了吗?” “你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我的股份为什么会到你名下?!” “爸自己签的啊,上个周末,我让爸给我签份文件,爸可是看都没看就签了呢” 上个周末? 他隐约想起来,上个周末他因为应酬而喝多了,迷迷糊糊是听到白心雅说什么购房合同需要他签字,他就签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白心雅是在这儿等着他,竟然算计他! “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是你老子,你怎么能这么算计我?” 白心雅拂着自己的指甲,讥嘲道,“我知道你是我老子,当然,你的孩子也不止我一个,我要是不做点准备,还怎么活下去?” “爸是打算拿我当做交易的筹码,用我的婚姻联姻,给公司、给您、给您的私生子牟取最大的利益吗?” 一听这话,白元尚狠狠怔住。 下意识的撒谎,大声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我胡说吗?”白心雅平静的掀眸看向白元尚,“爸,我可不是白夏,没有那么愚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吗?我在你心底不过就是个可以拿来交易的筹码,您最看重的是您外边的那个私生子不是吗?” “真好笑啊,我都二十三岁了,却还有个十八岁,不学无术的弟弟,偏偏还有个老昏了头,想把财产都给那个混混的爹,你说我要是自己不为自己铺路,以后要是那个所谓的弟弟继承了您的所有财产,我还不就得被扫地出门了。” 白元尚脸色发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您是问我是怎么知道您外边有个私生子的吗?”她笑,“明明藏得那么好,那么保密,连白夏母女俩都没发现的人,我怎么就发现了呢?” “……” 白心雅娇娇的笑出了声,“我可不是傻子,你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包括你那个宝贝儿子的名字、年龄,住址,就连他的兴趣爱好我都一清二楚。” “谁让你拿我当成傻子一样糊弄,为了那个孩子,你想牺牲我?没那么容易!” 她当然是选择先下手为强保住自己的权益,至于那个野种,既然白元尚那么心疼,那么她干脆就毁了他好了。 “哦,对了,你最好赶紧去看看你的宝贝儿子” “你对他做了什么?” 白心雅低低的笑出了声,“我也不知道呢,不过你要是再不去的话,他说不定就会被人打死了。” “你…你这个混账……”白元尚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女儿摆一道,他捂着胸口,脸色闷红,死死瞪着白心雅。 白心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他快不行了,才开口喊道,“李秘书,打120。” …… “你是说白心雅掌管了白家的公司?”陆衍北听到袁浩的汇报,笔一顿,墨渍浸染开。 “是的,在会议刚开始,白家二小姐就闯进来了,说是已经找到了融资对象,还有公司的股权也落到了她手上。” “这父女俩,在闹什么?”陆衍北微微蹙起眉,黑眸浮沉不定。 “boss,要查吗?” “不必,你只要看好他们,别让他们骚扰到太太就行了。” “明白。” 他暂时也弄不清楚白心雅在闹什么,只是不涉及到白夏的话,他都不会插手管。 在他下班之前,白夏给他来了电话,说是白元尚住院了,她想要跟他一起过去医院看看白元尚。 陆衍北绕路去了杂志社楼下,等着白夏上车。 在车上,他问,“情况严重吗?” “还不知道,好像打电话来说是心脏病犯了,估计要动手术。” “怎么好端端的,会心脏病发?” 陆衍北黑眸一沉,“我想,可能跟你妹妹有关。” “白心雅?” “嗯,今天袁浩去白家公司,白心雅闯进了会议室,拒绝了陆氏的注资,还说她才是公司的最高持股人,公司可能易主了。” “怎么会……”在白夏印象中,白心雅这个人,就是个被宠坏了千金大小姐,头脑冲动,易怒又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会骂人打人,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白元尚那么宠着她,她竟然会去算计自己的父亲? “具体的事,我不清楚。” 白夏叹了口气,“算了,不管如何,先去医院看看。” “嗯。” 陆衍北陪着她去了医院,在病房外,恰好碰到了刚出来的白心雅。 看到他们,白心雅坦然自若的笑道,“来看爸爸?” “嗯。” “哦,爸爸在房内还没有清醒过来。”白心雅自始至终,目光都在白夏身上,“姐,你好好陪陪爸爸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 白夏目送着白心雅离开,还没能翻过身来。 陆衍北伸手揽着她,“好了,先进去看看你爸爸吧” “好。” 他们开门进去的时候,白元尚确实还没清醒。 白夏眸色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他发间已经有了白发,眼角也有了皱纹。 他老了,跟她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完全不同了。 在死亡面前,人都是脆弱的。 白夏动了恻隐之心,上前帮他掖了掖被角,她说,“要是你没有那么对待妈多好。” 她永远都记着,当初她母亲死时的模样。 因为这个,她无法原谅白元尚,也没办法若无其事的跟白心雅一样和他撒娇,求他安慰。 对白元尚的感情,连她自己都理不清楚。 既渴望着父爱,又没法去原谅他的风流韵事。 她深深叹了口气,看向陆衍北,强颜欢笑道,“我们回去吧” “好。”陆衍北什么都没说,只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问过医生了,白元尚确实需要动心脏搭桥手术。 想着如今白元尚晚景凄凉,白夏觉得他是罪有应得,都病的快死了,身边都没个人服侍,也没有人去关心他,他最宠爱的小女儿,视他如无物。 想着想着,白夏鼻尖一酸。 她主动伸手抱住了陆衍北,“让我缓一缓,抱一会儿就好。” “别担心,我会安排护工在他身边照顾着,你要是想来看他,我陪你过来。” “谢谢” 他轻笑,“都说了,夫妻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白夏强忍着心酸,紧了紧抱着他的手。 她就知道陆衍北很了解她,对她,陆衍北一直都这么体贴细心。 知道她拉不下脸,所以会为她铺垫好台阶,会帮她找好后路。 好像都不需要多余的解释和话语,陆衍北就能明白她心中所想。 她大概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碰上了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男人。 “我可能把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都用在跟你相遇的这件事情上了。”白夏闷闷出声。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生日惊喜 白元尚要动手术,公司由白心雅全权做主。 虽然担心白元尚,白夏却没有想过要去近身照顾他。 陆衍北帮忙找了护工照顾白元尚,听说他清醒后,要见自己,白夏也没有过去。 这一迟疑,就等着白元尚动完了手术。 那天,白夏提着补品跟水果过去了医院。 病房内,只有白元尚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他已经清醒了,手术还算是成功,只是以后不能再情绪激动了,也不能太操劳,还有太多要忌口的东西,只能好好休养。 一句话来总结就是白元尚算是废了,而且是完全废了。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白元尚正躺在床上,而陆衍北请来的护工正帮他擦着手脚。 临老,他身边一个照顾的亲人都没有,住院这么久,也没有人来看过他,连白心雅都是联系不上的状态。 他躺在床上,回想这辈子算计到最后,身边什么人都没了,众叛亲离。 看到白夏进来,他眼睛一亮,激动道,“白夏?” “嗯。”白夏面无表情的将东西搁到了床头柜上,护工刚帮他擦挖了身子,正准备离开。 见状,她索性站在一旁等着护工收拾完才靠近。 “好点了吗?” 他轻轻点头,“你…你妹妹呢?” “不知道。”她从不关注白家人的事,更不关心白心雅在做什么。 “这个不孝女!我病的快死了,她还不来医院看看我,为了个公司,将我害成这样!” 白夏默不作声,只冷漠的看着他。 他这算是自作自受,也怪不得白心雅。 “白夏……” “有事?” “白夏你听我说,你妹妹她现在已经疯了,六亲不认,你也要防着她一点,还有…”白元尚略顿了顿,复又说,“你能去名环路一趟吗?” “名环路阳光小区B座1105,帮我去看看那里住着的人好不好?” “……” 他似乎是在犹豫,片刻后,选择了全盘托出。 当白夏听说自己还有一个什么劳什子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时,就已经僵在了当场。 白元尚这个男人怎么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到处播种,弄了一个私生女不够,现在又闹出了一个私生子。 “我也是没办法了啊,夏夏,你妹妹说不会放过明城,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夏夏,你帮我去看看他好吗?确认他平安,我也就安心了。” “明城是你的儿子,那我们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白夏眉眼一冷,“在你作孽之前,怎么就没想过你将来会有这么一天?你一直拿着我们每个人当傻子耍。” “怨不得心雅会翻脸,原来是因为你外边还养着一个儿子,你倒是说说你在外边有几个家?养了几个女人,生了多少个孩子?” 她冷冷讥嘲,“清朝早就灭亡了,你怎么还在做那种坐拥天下,美人傍身的春秋大梦呢?” “你…”白元尚被她指责的脸红脖子粗,“你帮不帮我去看?!明城也是你弟弟,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就这么狠心?让你去管管你弟弟都不行吗?” “你是瞧着我现在身子骨不行了,所以就放肆了是不是?” “这事儿你应该去找你的宝贝小女儿,我来这里只不过是尽一尽孝道,没有任何义务要去找什么劳什子的弟弟,我可不需要什么弟弟,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懂吗?” “滚!都给我滚!”白元尚情绪激动的挣扎道,“滚出去!混账东西!” 看着他爆红的脸色,白夏按了护士铃,然后迈腿离开。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白元尚今天是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面前,会扑上来打死她。 没关系啊,反正都习惯了。 现在她知道了白元尚有三个孩子,而她是最不讨喜的那个。 从小到大,白元尚都是护着白心雅的,不过是谁对谁错,挨打挨训的人永远都是她。 她倒是不在意白元尚外边还有没有孩子,因为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对白心雅可就不一样了。 估摸着白心雅是因为知道白元尚外边还有一个儿子,觉得地位不保了,所以才急着下手了吧? 白夏从医院大门出来,深深呼出了口浊气。 无意间掀眸,看到斜倚在车边等她的人,清眸添了一抹亮色。 她快步小跑着下去,扑到了他怀里,“你怎么过来了?” “我去你们杂志社找你,你杂志社的人说你来医院了,我就想你肯定是来看他,所以就过来接你。” “这么好?” “嗯。” “那你接下来有安排吗?” 陆衍北轻轻摇头,幽深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轻点了她鼻尖一下,“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嗯?什么日子?” “自己生日都忘了?” 白夏一愣,是吗?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在世时帮她过过生日以外,她就没有过生日这一说了,如今陆衍北一提起来,她还缓了好久。 “走吧,我都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都由陆太太安排。” 陆衍北拉着她上了车,白夏坐在车上,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 他说的安排好了,并不是像偶像剧里扮演的那样,包下整个餐厅为她庆生之类的。 而是拉着她回了大学母校,她狐疑的看了陆衍北一眼,“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庆生啊,还是找回忆啊?” “在这等着。” 陆衍北让她在校门口等着,而陆衍北自己则是率先进了学校。 她一直在外边等着,虽好奇陆衍北在做什么,却也没有进去,直到陆衍北发来了短信让她进去,她才动身。 从门口进去,跟她记忆中的大学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又好像有哪里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她正想打电话问陆衍北在搞什么鬼,就看到了前头立着的路牌标志,箭头向左,正好帮她指路。 走近了看,还能看到下面的一句话,不过她认不出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罢了,看着像是俄文又像是泰语。 一路沿着路标走,在鹅卵石小道上,看到立着的那块路牌上赫然写着ILOVEYOU。 白夏忽然间就明白了,之前看到的那些,估摸着意思也是我爱你,只不过是用不同的语言标注。 她沿着路标方向走,穿过了以前大学里最有名的情人坡,下坡后,那有棵百年老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校园里流传着一个莫须有的传说。 说是只要在那里许愿定情的情侣就一定不会分开,真假暂且不论,但是人都是喜欢幻想美好事物的,原本情人坡、小树林就都在这一块儿,这棵树的存在就愈发珍贵了,传的玄乎其玄,还真有不少的小情侣来这里许愿。 白夏从小坡上下来,看到那树上的红丝带随风飘扬,看着似乎还垂钓着不少的照片。 她慢慢走近,看到那吊着的照片只觉得有些眼熟。 看到几乎都是自己的照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么多照片。 翻开背面,还能看到陆衍北亲笔写下的话。 每一张后面的话都不同,她看了这一树的照片,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 这男人,到底要写多久,才能在这些照片上都写上字? “喜欢吗?” 她微怔,循声望去,看到陆衍北后,她轻轻嗯了一声。 “你弄这么多花样,就是为了跟我表白?” “你可以理解为是补办的求婚仪式。” 白夏猛然想起来前不久她跟陆衍北吐槽的话,她说自己嫁给陆衍北太草率了,陆衍北求婚的时候,既没有鲜花也没有烛光晚餐,跟浪漫搭不上边,也就自己实心眼的看他下跪就头脑发热的答应了。 没想到他竟然将自己开玩笑的话,都认真的听进去了。 “五年前,你的人生从这里走偏了轨迹,现在我帮你拉回了正轨。”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当初在这里选择了要嫁给单君遇,选择了一头栽到不属于自己的人身上。 因为那个人不爱自己,所以她花了五年的时间去消磨那份热情。 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枯萎,却在濒死以前,枯木逢春,慢慢的被冠以生命,在贫瘠的土地上盛开出了繁花。 她瞧着陆衍北,没崩住,轻笑出声,“嗯,我以前瞎了眼,多亏了你,我郁积多年的眼疾终于好了。” 白夏说完以后,伸出了手,笑眯眯道,“我的礼物呢?” “还要礼物?” “陆先生莫非没有准备其他礼物?”她说,“我可是物质主义者,不是罗曼蒂克的追随者,对我来说物质远远比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重要。” “那我够不够?”他直接伸手握住了白夏。 白夏嫌弃道,“你算什么礼物啊?才不要这种礼物,这不作数……” 她话都没说完,人就被拉进了怀。 陆衍北低头稳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也知道白夏就是在开玩笑,可就是不喜欢她这时不时的拆台,费心弄好的一切,只是想营造一个浪漫的氛围,都被她破坏的干干净净。 垂在身侧的手主动勾住了他脖子,白夏踮起了脚迎合。 红丝带随风飘扬,在树下的一对璧人如痴缠绵,落在不远处人的眼中,只觉得刺眼。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你跟我上床的时候 “单总,这……”校董跟在单君遇身边,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发生的事,他满头大汗,他以为是来偷欢的野鸳鸯,可单君遇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白夏。 没想到这么凑巧,他最近正准备投资给母校建立新的宿舍楼和校园图书馆,就来了学校,结果就撞上了白夏跟陆衍北。 校董刚准备开口呵斥那对行为不检,旁若无人接吻的情侣时,单君遇开口了,“走吧” “……” 他愣了会儿,看单君遇走了,才迈着腿追上去。 单君遇迈腿离开,就是不想留着看下去。 说不难过是假的,说不在乎也是假的。 对他来说,这学校应当是他们唯一拥有共同记忆的地方,可对现在的白夏来说,这里可能是个噩梦。 说起来,现在变得人是他们自己。 所以说深情的人最无情,白夏说不爱就不爱了,将对他所有的感情都砍断了,也勒令他不许靠近,连一个知错改错的机会都没有。 “单总,今天这事儿是意外,我也不知道那……” “捐楼的事,等我的助理来跟你谈,到时候他会带着合同来。” 一听这话,校董安了心,好在签约拨款的事没有受到影响。 “我让你单独留出来的那间宿舍,还留着吗?” “留着的,没有学生进去住过。” 大抵是五年前,他嘱咐校方不许去动那宿舍里的东西,只允许他们安排人每天按时去宿舍楼内打扫。 当初是为了保留住那可笑的初恋,所以一点一滴都不许别人去触碰。 如今他自己都不知道留着那间宿舍有什么意义,白夏跟林颜舒是室友,现在还要求留着那间宿舍,他想保留下来的痕迹,早就易了主。 转道去了女生宿舍楼,校董早就识相的清了场。 一路上去也不会碰到女学生,单君遇独自去了宿舍,一进屋,他看了眼屋内原模原样的布置,床头上还有名字牌。 他在书桌前坐下,拉开了抽屉。 当初林颜舒走的匆忙,所以她的东西都没动。 但是其他人不同,一毕业,其他人的东西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走了。 白夏也不例外,她的座位上,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他本没有报什么念想,如今拉开抽屉,看到抽屉内留下来的一个笔记本,他还觉得诧异。 翻开扉页,娟秀的小楷字跃然于纸上。 其实笔记本里也没有记录上,大致都是学科笔记。 唯独中间的插画让人忍俊不禁,他看着,不禁扬起了唇。 可爱的Q版人物,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台词,都让单君遇看的入了迷。 他还不知道白夏喜欢画画,而且想法这么清奇,在课堂上,她可一向都是乖宝宝的代表,没想到也会出小差。 厚厚的笔记本,几乎每一页都是课堂笔记,而且每一页都有配画。 直到他翻到记录笔记的最后一页,他手一顿。 看到那画下的图,旁边配着的台词,单君遇心口一窒。 那应该是林颜舒人工流产出国后,他跟白夏闹翻了那段时间记下的。 ——我要不再喜欢他了… 她做到了,现在她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将他完全剔除了她的世界,完全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穿着婚纱的新娘独自在一旁泣泪,而身着西服的新郎身旁的位置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倏忽,那娟秀的字迹模糊晕染开墨渍。 手捏着笔记本,骨节凸起泛着异样的苍白。 忘乎所以的人是他自己,早早的就把承诺抛到了脑后,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当初的事。 喉结轻滚,咽下了灌喉的苦涩。 如今想起来了又能怎么样,会为他伤怀的人早就死了。 是他自己亲手谋杀了那个深爱自己的人,她死在时光长河里,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再有第二个白夏了,也不会再有那个一心一意为了他的人。 他离开的时候,眼圈泛红,只拿走了那本笔记本,在楼下碰到等候着的校董,他说,“那间宿舍里的东西都清了,让学生入住。” 校董一愣,没搞懂这单君遇是什么意思,之前要单独留着这间宿舍,如今又要清掉。 不等他反应过来,单君遇就上了车,吩咐了司机开车。 宁愿龟缩在回忆的牢笼里,也不想面对这种现实。 “单总,林小姐打电话来说小少爷生病了,您看要不要回去看看?”司机称呼林颜舒是称呼她为林小姐,因为他知道单君遇不喜欢别人喊其他女人太太,单太太这个名号,只有一个人有资格拥有。 “生病?” “嗯,好像是发烧了,请了家庭医生看了。” “回去吧”那孩子是他的,他可以不管林颜舒却不能不管自己的儿子。 车子呼啸而过,那一掠而过的身影烙印在他眼中。 看到窗外那牵着手在校园里走动的人,单君遇垂下了眸,旋即轻笑了一声,唇角蔓着自嘲。 车子开回了别墅,单君遇下了车。 别墅内静悄悄,等他去了卧室,只看到趴在摇篮旁睡着的林颜舒,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过去。 摇篮中的婴孩儿睡着正熟,脸颊红红的。 他伸手探了探,被那不正常的体温烫到了手。 林颜舒这个当妈的究竟是怎么照顾孩子的?从出生后就小病小痛不断。 “君遇?”林颜舒揉着眼睛,懵懵懂懂的抬眸,看到单君遇在摇篮旁,正专注的看着孩子时,她顿时清醒了。 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宝宝不知道怎么了,今早上就开始发烧,一直在哭,我怎么哄都哄不好,现在好不容易才睡着,我……” “安静点”单君遇凉凉扫了她一眼,嗓音低沉而凉薄。 林颜舒一怔,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他只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然后就准备离开。 “君遇,你这就要走吗?” 单君遇睨了她一眼,许久,只有安静的眼波流转。 “困了就去床上睡,孩子还需要你照顾。” “……”林颜舒诧异的看向他,似乎是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已经很久了,单君遇没有跟她好好说过话,也没有关心过她。 从不留下来过夜,不许她去单家,不愿意娶她,只将她安排在这别墅里。 而他自己,则是住在当初他跟白夏住的别墅内,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他基本上不会来这儿。 “君……”她乍一听单君遇的话,以为他在关心自己,刚想开口,就听到他冷冰冰的话,“没什么事儿就不要找我,我很忙。” “再忙,见孩子的时间都没有嘛?” “宝宝出生这么久,你见他的时间有多久?宝宝慢慢长大,总要户口,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娶我,那孩子怎么办?难道你要让他当个没名没姓没父亲的野孩子吗?” “孩子的事我会安排,至于我跟你”单君遇格外平静的看着她,“我想我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们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了,你是想走也好,想留下也行,我不会干涉你。” “娶你?除非我死了。” “……”林颜舒小脸煞白如纸。 “真是好样的!单君遇!我真不懂你现在还来装什么情圣,现在根本没有人稀罕你是不是结婚了,是不是成家了,你还在为谁守节?白夏吗?” 林颜舒冷笑,“守节也说不上了,你当初跟我上床的时候,早就忘记了你自己结了婚,现在来摆什么谱,人早就嫁人了,根本不在乎你,好吗?” 他捏紧了笔记本,沉默许久。 林颜舒是说完就后悔了,她怕单君遇对她动手。 不过等了很久也没等来他的回答,单君遇似乎一下子就颓废下来了,一言不发的离开。 她追下楼去的时候,佣人说单君遇已经开走了停在院子里的车走了。 单君遇紧紧把着方向盘,油门踩到了底,指针不断的摇摆不定。 他越是想冷静下来,就越是无法冷静。 身体内像是住着一头猛兽,不断的在咆哮挣扎,嘶吼着想找个发泄口。 看到过路的行人,他才猛地惊醒,踩了刹车。 车子停下,而他因为惯性,身子猛地往前倾,头磕到了方向盘上。 他一直俯在方向盘上,没有抬头,低低的笑声从嘴里溢出,笑声悲怆凄凉。 单君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就跑到了白夏家楼下。 一直在楼下等着,等到入夜,夜深了,那两人才回来,远远的就看到他们两人牵着手慢慢往这边走。 “别动” “干嘛呀?”白夏往后一躲,陆衍北伸手绕到了她脑后,“树叶” 她看了陆衍北一眼,看到他手里捏着的落叶,才哦了一声,复又说,“别动手动脚的,你直说不就得了!” “你就跟猴子一样窜上窜下,我说了你听吗?” “你才猴子,你全家都猴子!” 陆衍北挑眉,眼底的戏谑颇浓,“陆太太,你这是要骂就连着自己一起骂了。” “……” 她摸了摸鼻尖,“我跟你荣辱与共,你打着灯笼都娶不着我这么好的老婆。” 陆衍北低笑了一声,目光掠过不远处的人影,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 白夏顺着陆衍北的视线望去,看到那端站着的人,不由得一怔。 隔着遥遥几步,如同隔着咫尺天涯。 那握着她的手明显一紧,她怔了会儿,侧眸看向身旁的陆衍北。 看到他表情肃穆沉冷,白夏垂下了长睫。 倏忽,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你抓这么紧做什么?怕我跑了不成?” 本是一句调侃的话,没成想陆衍北会这么严肃的回答自己,“我怕你被拐跑。” 她咽了咽,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我能走到哪儿去?你放心,我定力很好的。” 灼灼目光似华,紧盯着她娇俏的小脸,许久,他才妥协了。 “我上楼去等你。” “不用,你在门口等我就好了。” 她弯唇浅笑,陆衍北妥协,松开了手,率步朝内走去。 目送陆衍北走了,白夏才正眼看单君遇。 相对两无言,有点尴尬。 “你来找我?” “嗯……”单君遇是想笑的,只是脸颊两边肌肉有点僵硬,只能勉强扯动嘴角,笑容比哭还难看。 白夏慢慢走近,才看到他额上起了个大包,而且还有殷红的血丝渗出。 她指了指额头位置,说道,“你这里好像出血了,要不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等会儿去” “哦”她应了声,有些心不在焉,视线飘忽,看到那说着要去门口等着她的人,畏畏缩缩的躲在树后的身影,白夏就觉得好笑。 这人是要有多不放心,连说两句话都要看着? 死要面子活受罪,早知道那就干脆不要装作爽朗放手,还说什么他先上楼等自己。 “白夏”单君遇看出了她的敷衍,也知道她在走神,但是看到她嘴角微笑的弧度,他还是觉得欣慰。 哪怕不是为了他而展露笑颜,他也觉得如今还能看到她的笑容,是件值得他高兴的事。 “啊?”白夏看了他一眼,“你刻意到这儿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生日快乐” “……” 清眸微滞,缓了好久的神才缓过劲儿来,她眨巴了下眼睛,轻点头,“谢谢。” 说来可笑,以前单君遇可从没有记过她生日是哪天,而且她自己也不记得,要不是因为陆衍北,她可能不会去过什么生日。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嗯。” “哦,那谢谢你啊”白夏说,“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对我来说,很困扰。” “毕竟身份尴尬,我不希望你的存在会给我的丈夫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我知道了……”单君遇一反常态的屈从了,垂下眸,落寞道,“抱歉,我就是忽然间心血来潮就过来了,没有考虑那么多。” “你说得对,我有小孩儿了,你也有新家庭了,是该保持距离。”单君遇自问自答,“是我逾矩了。” “……”白夏蹙起眉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莫不是脑子磕坏了?” “要不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医生吧” “我这便走”单君遇低声说。 白夏应了声,然后让开了路。 这会儿,他就是不想走也没辙了,单君遇迈腿离开,白夏则是等着他走了,才返身。 那树影微动,身形一闪,白夏看着,不动声色的路过,唇角带笑,心情大好。 不紧不慢的踱步进去,在那儿等电梯。 等到电梯门开了,她还没有要进去的倾向。 只看了那拐角一眼,她唤了一声,“还不出来?” 仍是没动静,她复又说,“再不出来,你晚上就不要上床睡了。” 果然,陆衍北从拐角处出来了,步履沉稳,不紧不慢,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被发现的尴尬,反倒是冷静异常。 白夏看着叹为观止,这人是脸皮要有多厚才能够这么若无其事。 “你刚刚干嘛去了?不是让你在门口等着我吗?怎么在门口没见到你。” “哦,保安找我说话。” “呵呵”白夏冷笑了两声,不去拆穿他。 倒是陆衍北偷偷摸摸的又来捏了捏她的手,“你跟他说什么聊了这么久?” “久吗?”不久吧,前前后后都没十分钟。 陆衍北看了眼手表,“我们回来是九点二十五,我走的时候是九点二十七分,你进门的时间九点四十五分。” “撇开走路时浪费的一分钟,你跟他在外边足足呆了十七分钟,这十七分钟里要发生点什么事,似乎时间十分充裕。” “……” 她白了陆衍北一眼,这人装什么?明明就都看见了。 “是啊是啊,我们聊了很多,还抱了会儿。” “撒谎” “?” “我都看见了。” 白夏挑眉,“你偷看我” “公寓楼前属于公共区域,严格意义上来货,我站在那儿算不得偷看。” “是光明正大。” 她是回话的欲望都没了,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瞟了他两眼,“要我说,撞了头的人是单君遇,我怎么瞧着昏了头的人反倒变成了你呢?” “昏头?”陆衍北似乎是对她这个说法不满,眉心微皱,“铲除一切尚未发生但存在苗头的危险,将冒头的可能性彻底扼杀,有什么不正常?” “正常,行了吧?”白夏忍无可忍的转过身看向他,说道,“你做什么都是尚在情理之中。” “你生气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白夏瞪着他,没好气道,“你说呢?” 本以为能讹诈陆衍北一笔,这个不走寻常路的男人却做出了让她无法反应过来的事。 唇上一热,那冷梅香钻进鼻腔。 轻啄了一口,微微撤开,他濯濯黑眸似暗夜寂沉,“我只是不想让你被前尘往事绊住了脚,你既然嫁给我了,就该一心一意对待我,那种人,再不舍也得舍掉。” “笨蛋”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脸颊泛红。 有这么一个人肯为了她伤神吃醋,感觉倒也不错。 “电梯来了,走吧”她拉了陆衍北一把,拖着他进了电梯内。 等着电梯到了他们所住的那层,她方才说,“今天的生日,谢谢你。” “这是我活了大半辈子以来,最温暖的一次生日。” 她看着陆衍北笑,旋即就被陆衍北打横抱起。 “口头上的感谢不足以让人刻骨铭心,我觉得,还是以身相许的好。” 他抱着白夏大步离开,开了门后,她满脸羞涩的将脸埋进他脖窝。 倏忽,屋内灯光大亮。 啪嗒几声,彩带纷飞。 “生日快乐” 白夏一愣,手还勾着陆衍北脖子,被他抱着,愣愣的看着一大屋子人。 她脸颊倏尔发热,急忙让陆衍北将自己放下来。 真是丢人,这么一大群人都在家里等着,好在她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做什么奇怪的动作。 这么多人帮她庆祝生日还是头一回,刚刚的局促跟羞窘也被热烈的氛围化解了。 在他们推着蛋糕过来的时候,白夏眼眶热热的。 许了愿后,吹灭了蜡烛。 在他们的哄笑声中,白夏亲了陆衍北脸颊一下,猝不及防的将奶油抹到了他脸上。 看到他脸上被糊了奶油,她就偷笑着躲开。 笑容狡黠,似狐狸。 她挑起的头儿,大家就闹成了一团,陆衍北搂着她不让她逃跑,将奶油都抹到了她脸上。 因为是寿星,所以被围攻的人是她。 在这种时候,陆衍北将她护在了身后。 元杰嚷嚷道,“老四,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寿星就得接受我们祝福的洗礼,你老护着干什么?” “她不需要你的祝福,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 “这话酸的”元杰捂着胸口,“行行行,你有老婆你了不起,不要虐狗了,好吗?!” “强行灌狗粮,真是够了!” 说着话,元杰将主意打到了落单的许晚晚身上,他笑着调侃,“晚晚,你看在场人士都成双入对的,要不你考虑考虑我?” “不要,你太老而且还丑。”许晚晚冷淡的回了他一句,似笑非笑道,“元叔叔,你想老牛吃嫩草也得那嫩草肯让你这头大水牛啃着吃啊!” “许晚晚,你这臭丫头!”元杰气得跳脚,“你说谁丑谁老?我跟你叔叔同龄好吗?!” “你叔叔不在,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话音刚落,许晚晚就将手中的蛋糕迎面拍了过去,糊了他一脸奶油,狼狈不堪。 许晚晚娇娇笑着,“如今是不老了,正宗的奶油小生。” 元杰就是性子爱闹,算是他们几人里最为活跃的一人,给谁都能没大没小的打成一片,当然最容易被波及到的人也是他。 所以被许晚晚糊了一脸的奶油,他叫嚷着要报仇。 一直吵闹了大半夜,才算是安静了。 白夏上楼去洗脸洗澡了,楼下,陆衍北将他们都送出了门后,看着满庭狼藉也不管不顾,只迈开腿上楼。 她刚好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用干毛巾擦着半湿的头发,冷不丁被他拉进了怀中,不由分说的低下了头,霸道而又强势的攫取着她口中蜜津。 浴袍散乱,美眸迷离,盯着他看了许久,看到他鼻尖还沾着奶油,不由娇笑出声。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怎么可能争得过一个死人 “突然间怎么了这是?”白夏笑着问,陆衍北低头将鼻子上的那点奶油渍蹭到了她鼻子上。 白夏笑容一僵,他伸舌卷了鼻尖上那点奶油,白夏惊恐的看着他。 身子僵着,一动都不敢动,“你别这么看着我,瘆得慌。” 他眼眸幽深,眼中隗火,情欲渐旺。 白夏又不是傻子,跟陆衍北结婚了那么久,他的习性,白夏都摸透了。 要是这种程度的话,今晚怕是不好躲过去了,连应付都应付不了。 正走神之际,身子一凉,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下。 陆衍北趁势搂紧了她,低头亲了她一口,旋即将人抱到了床上。 她闻到了陆衍北身上的酒气,“怎么这么浓的酒味儿?” “你刚刚是跟他们喝了多少?” “没多少”微凉指尖抚摸着她脸颊,时不时的低头亲她一下,“你放心,我没醉,我很清醒。” 白夏觉得这姿势有点羞耻,他衣衫只稍稍凌乱,自己却什么都没穿,一丝不挂的。 绕算是结婚这么久了,也做过亲密的事,她也不习惯在灯光大亮之下,将自己赤裸裸的暴露在他面前。 她缩了缩,“你能不能让开,我想穿衣服。” “穿衣服干什么,穿了也是累赘,横竖等会儿都是要脱下来的,省着待会儿要脱麻烦。” “……”无耻! 他眼眸清亮,灼灼其华,低笑出声,“你心底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别在心底偷偷骂我,要骂就光明正大的骂。” “唔……” 他低头吻住了蜜唇,含糊不清的说,“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努努力,会怀上的。” 白夏僵了僵,美眸微闪,“可我…还能怀上吗?” 之前那么想要孩子,怀上了又是宫外孕,只能做手术清除。 她一直都担心自己会怀不上孕,担忧会跟之前一样是宫外孕,所以提不上精神,也不敢再说要孩子的事。 “别担心,会怀上的” 陆衍北低头亲了亲她眼睛,“别想太多,压力太大反而不容易受孕。” “我算了,你今天是排卵期,说不定我们努把力,就真的能怀上。” 说不如做,他亲了亲她鼻尖,唇沿着落在了她唇上。 一夜红鸾颠倒,白夏眯着眼睛,懒懒躺在床上蜷缩着,长长的青丝散乱,铺洒在床上。 陆衍北叫她,她也就是哼唧了两声往他怀中钻。 怀不怀孕,他其实没那么在意。 跟白夏的时间还不够用,对他来说,他还想多过两人世界,不想这么快就添加新人口来占用她的时间,占用她的注意力。 只是白夏这么喜欢小孩儿,他总不能拦着。 她喜欢,那就早点生了孩子也好,也省得单君遇总惦记自家陆太太。 “好累……”怀中人嘤咛了一声,眉心紧蹙。 他低头看了一眼,伸手将她眉心褶皱捋平,搂紧了些。 一大早,陆衍北就起来了,床上人还睡着。 他叫了钟点工过来,看到已经开始打扫的钟点工,他说,“不用上楼打扫,只需要清理了楼下就行,还有,动作轻一点,声音别弄太大,楼上人还睡着,别吵醒了她。” “好的。” 陆衍北去了厨房做早餐,弄完就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刻意嘱咐了钟点工一句,“如果她等会儿醒了,你就说我已经帮她请了假,杂志社那边今天不需要她过去,事情都安排好了。” 什么都打理妥帖了,他才去公司。 白夏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揉着酸疼的腰,睡眼惺忪的下楼。 楼下清扫的干干净净,她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屋子,就知道陆衍北肯定是去上班了。 “太太你醒了啊” 她被吓了一跳,瞌睡虫跑了大半,“你是?” “我是先生请来打扫卫生的,太太,先生给您做了早餐,您是现在就要吃嘛?” “等会儿吧” “对了,太太,先生让我转告您,说是杂志社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让您不必担心,好好休息。” 白夏点了点头,“你打扫完了的话,就回去吧” 钟点工应了句,走的时候还顺便带走了垃圾。 说是早餐,但她瞧着做出来的饭菜,心想陆衍北肯定是知道她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所以才可以做好了这么多菜温着。 她正吃着,门铃就响了。 白夏搁下了碗筷去开门,看到门外的许晚晚,她诧异道,“晚晚,你怎么过来了?” “我一个人待着也无聊,其他的人我又不认识,所以来找找你。” “那进来坐。” 许晚晚进了屋,看到餐桌上还有饭菜,她才问,“白姐姐,你还没吃饭吗?” “差不多了,你吃了吗?” “我吃了。” “那好,我去给你泡杯茶。” “别忙活了,白姐姐,我就是有事儿来找你。”许晚晚拉住了她。 白夏被她拉着坐到了沙发上,狐疑道,“晚晚,你找我有什么特别的事儿?” “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拿下陆大哥的。” 这个问题可真不好回答,她跟陆衍北怎么走到一起的,连她自己都一头雾水。 “晚晚,你要是问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走到一起的。”白夏囧了囧,“怎么了,好端端的问这个?” 许晚晚神情低落,“我……我跟你说了,你会不会跟其他人说?” “不会。” 她似乎是在自我心理挣扎,一直都没出声。 许久,她才开口,“白姐姐,我是想…想问问你怎么拿下的陆哥哥,好让我学一学。” 一听这话,白夏就懂了许晚晚的目的。 合着这小姑娘是动春心了,想来找她问问撩汉秘籍啊! 那许晚晚可算是找错人了,她这辈子唯一喜欢的人,追求的人都无疾而终,至于陆衍北,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晚晚,我跟陆衍北走到一起的过程,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许晚晚看了她一眼,“也对,陆哥哥那么喜欢你,肯定是他追求的你。” “唉,我还想找个人问问,解决解决我的燃眉之急。” “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年轻小伙子了?” 她咬唇,深深吸气,复又说,“嗯,我喜欢…许舜阳。” 乍一听许舜阳,她还没反应过来。 清醒过来后,她错愕万分。 “你…你叔叔?” “不是亲叔叔。”许晚晚说,“我很早就喜欢我叔叔了,可是我叔叔一直都拿我当小孩子看待,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想当他的侄女,我想当他的女人。” “可你叔叔他好像有喜欢的人。” “嗯,我知道。”她叹气,“是有喜欢的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很久,叔叔他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争得过一个死人呢?而且叔叔他一直都拿我当小孩儿看待。” “晚晚,你很喜欢许先生?” “嗯,我很喜欢他,我长这么大,喜欢的异性就他这么一个,跟我同龄的我觉得太幼稚,跟叔叔同龄的,我又觉得没有叔叔好。” “我是不是有病啊?就非叔叔不可。” 白夏看着她苦恼的托腮沉思,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在许晚晚这个年纪,也一样情窦初开,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而努力,时不时的会幻想着未来。 可未来,远远比她们想象中的要残忍。 她摸了摸许晚晚后脑勺,“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说是有病呢?只是晚晚,喜欢一个心有所属的人,是很痛苦的,而且等待的时间非常漫长。” “不一定是美好的结局,有可能是会让你更加难受。” “我知道”许晚晚苦笑,“我以前就旁敲侧击过,问叔叔要不要给我找个婶婶,可他总是冷着脸拒绝,而且每次提这种话,都会甩脸色。” “叔叔他啊,一直都没忘记过那个人。” “那你……” 白夏的话都没说完,许晚晚就笑着说,“白姐姐,这话其实你不用问都应该知道答案,以前你也经历过啊” “感情要是能够控制就不会有那么为情所困的人了,对不对?” 这话倒没错,要是感情能够控制,她就不会跟单君遇纠缠不清这么多年了。 “这些事我压着很多年了,新月姐跟他们关系好,而且她肯定会劝我放弃,我一直忍着,不知道该找谁说。” 白夏大概明白了许晚晚的意思,因为她跟其他人并不熟悉,所以许晚晚相信自己不会说出去。 大概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的旁观者,因为太苦了,默默喜欢一个人,又累又苦,看不到未来也得不到回报。 尤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这么尴尬,要真的想走到一起,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 “我来桐川读书不是因为我自己想来,是叔叔将我的志愿改了,让我来这儿读书。”她苦笑,“我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 “他就是想让我离的远一点,所以故意将我支到了这边来。” 白夏一怔,她只听那天许舜阳说许晚晚会来桐川读大学,希望他们帮忙照顾着点,却没想到里边还有故事。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剧本是她写的 许晚晚自圆其说,“我来找你也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这些事埋在我心底好久了。” “我从小到大接触的人不多,也不认识其他的人,我都没有交过什么朋友。”她说,“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跟其他人说的,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诚信道德的人。” “嗯,我不会和其他人说。” 她莞尔一笑,“我还挺羡慕你的,因为你错过了渣男,还能收获现在圆满的爱情。” 许晚晚说着就开始唉声叹气,“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够收获我想要的爱情,我叔叔那个死心眼的男人,要真想掰正他的思想,让他移情别恋,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她又不是没有尝试过,旁敲侧击的暗示让许舜阳找个新女朋友,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 因为每次提到这种事,许舜阳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不是板着脸教训她一顿,就是跟她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她倒是想不管,可不管行吗? 其他女人没有机会,就意味着她也一样没有机会。 她就不懂了,那女人都死了那么久,许舜阳怎么就还死心塌地的想着一个死人呢? “晚晚?” “啊?怎么了?” “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发生过的事,不过晚晚,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喜欢本身就没有错,你喜欢一个人这是你的权利,没人可以规劝放弃,也没人有资格对你的过去指手画脚。”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可能帮不到你,但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角色我还是能做到的。”毕竟感情的事情,旁人要插手也难。 不过如果许晚晚是想找个人诉说心底的苦楚和酸涩的话,她愿意充当这个角色。 以前她也经历过这种阶段的,当时沉沦在痛苦的单恋中不可自拔,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做了太多的蠢事,差点就将仅剩不多的自尊都抛弃光了。 想想她为了单君遇所牺牲的一切,白夏都觉得不可思议。 身在局中看不清楚,就如同一叶障目,即便是浅显易见的道理,她都想不通,一根筋的往单君遇身上扑。 这么做的最后结果就是撞得头破血流,带着满身疮痍从那段令人窒息的感情中抽身离开。 当初,她也想有个人能说说心底的苦涩,说说自己的委屈,可没有,身边没有可以诉说的人。 因为她不信任其他人,总觉得自己将自己的伤疤亮出来,会让别人嘲笑的更加欢快。 白夏不敢赌,所以她只是将所有的痛苦都忘心底藏,打落了牙齿和血吞进了肚子里。 许晚晚不同,既然如今她愿意告诉自己,就说明她是信任自己,以后如果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大可以告诉自己。 正是因为她经历过那种痛苦,才不忍心让这个正处在花季的妙龄少女也去遭受这种璀璨。 “谢谢你,白姐姐。” 白夏笑着摇摇头,她也没做什么有用的事,帮不到许晚晚,她觉得很惭愧。 “好了,不说这个了”许晚晚豁然开朗道,“白姐姐,我写的那个剧本你看了吗?” “什么剧本?”白夏狐疑道。 许晚晚说,“就是陆哥哥最近要筹划的那部电影的剧本,听说他会找江莫沉来出演男主角。” “那个剧本是你写的?”白夏错愕的看着她。 原来是许晚晚写的,难怪有点狗血。 这么小年纪的小女孩儿,正是憧憬着爱情的时候,那部电影的情节,说句实话,就是各种狗血乱炖的大杂烩。 瞅着许晚晚眼底的期冀,白夏也不好意思说他的剧本写的不好,她讪笑道,“写的很好啊,我想有江莫沉来出演男主角的话,票房应当是有保证了。” “嗯,陆哥哥也是这么说的,不过陆哥哥好像不怎么满意我的剧本,我都改了很多次,他才肯通过的。”说起这个,许晚晚满心怨念。 “……”她该怎么说?其实改了很多次以后的剧本还是不出彩? 白夏想着有钱人就是任性,别人第一次写剧本写不好都是被直接枪毙,像许晚晚这种关系户,人生中的第一个剧本就是大制作,大手笔。 当然这也归功于有这么多有钱有势又有权的叔叔阿姨们帮忙,光是许舜阳一个,就足够帮她撑起半边天了。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想想当初她开杂志社的时候,可是到处碰壁,吃了不少的苦头,好不容易才办起来。 只是这几年,杂志社一直都不温不火,销量也只能勉强跟开支打平。 她活到这把年纪了,自己都没什么存款。 “白姐姐,你想什么呢?”许晚晚轻轻推了她一把。 走神的白夏猛地回神,猛摇头道,“没事没事。” “也不知道最后会被演成什么样儿,我就希望他们不要将我第一次写的东西给毁了。” 按照她所看的剧本的狗血程度,毁了都比原版强吧? 也不知道江莫沉是怎么会同意这种剧本,答应接拍这种电影的。 毕竟依照她所了解的来说,江莫沉这个人挑剧本还是很有眼光的,宁缺毋滥。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够上升那么快的原因之一,娱乐圈内,除了运气还需要实力演技。 江莫沉这个人比较有想法,对所演角色的设定跟剧情发展,也十分严苛,每年的产量不多,但是基本都属于精品。 不管是电影也好还是电视剧也好,只要有江莫沉在,基本上都是大红大紫的类型。 在年底颁奖晚会上大杀四方,将大大小小的奖项都收入囊中。 这就是江莫沉的独特魅力所在,其次就是他的演技确实是过硬,所以年纪轻轻的就已经站在了不可企及的高度。 不过一想到这个,白夏就更加惆怅。 要是接拍了这部电影,她想着江莫沉可能会从神坛掉下来。 一想起自己看的剧本,白夏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看一眼都觉得有毒,这要是真的拍出来,还不得被骂死? “晚晚,你那个剧本还有没有办法修改一下?” “我也想修改,只是我已经殚精竭虑了,我都修改了很多次,现在再让我修改,我也做不到。”她苦恼道。 “那好吧”那也没办法了。 她在想象江莫沉看到那个剧本后,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毕竟一个对剧本要求极高的演员,看到一个菜鸟编剧写出来的剧本,估摸着脸上的表情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没发飙,没直接撂挑子走人,都算是他有涵养了。 “我剧本是不是写的很不好?”许晚晚说,“其实我也知道我的剧本写的不太好。” 她挠了挠后脑勺,腼腆一笑,“不过叔叔说让我试试,我就想着反正我也闲着,就想试试看。” “结果写出来,嗯…差强人意。” “没关系,谁都有第一次。”不过不是谁都能她一样拥有这么昂贵的第一次。 许晚晚的剧本写得确实不太好,剧情老套,感情线还略狗血,不知道演绎出来会不会好一点。 这就完全要拼演技了,江莫沉跟苏婉儿的演技是不需要担心。 那其他人呢?尤其是女主角,听说到现在都还没决定好女主角由谁来出演。 许晚晚一直在公寓待到了晚上,跟她一起窝在厨房做饭。 她主厨,许晚晚打下手。 “白姐姐,你好厉害啊!还会做饭,不像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她惆怅道,“也难怪你能拿下陆哥哥,毕竟这么蕙质兰心又聪颖漂亮的女人不多了,我得向你学习,争取早日……” “早日什么?” 许晚晚说的话戛然而止,陆衍北也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们窝在厨房里做饭,一点察觉都没有。 看到许晚晚呆愕的看着自己,陆衍北挑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 “是你耳朵不好,我开门关门的声音都没听见,能怪我?”陆衍北自然的进了厨房,挽起了袖子,接过了白夏手中拿着的菜刀,沉声道,“你身子不舒服,先出去休息,这里我来。” “……”白夏懂了他话中深意,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她脸颊微红。 “白姐姐,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啊?”许晚晚担忧的上前挽住了她胳膊,“走走走,我们出去坐会儿,将这里交给你男人就行了。” “少没大没小,叫叔叔。” “啧,你看看你这张脸,跟我走出去,别人都以为你是我哥哥。” 这夸人的方式听特别,不过很受用,陆衍北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到我家来做什么?” “找嫂子玩儿,我来桐川这么久了,你们每个人都那么忙,我又人生地不熟的,不认识其他人,只能来找嫂子说说话。” “刚刚还叫姐姐,现在就成嫂子了?” 许晚晚勾唇微笑,“那当然了,你是我哥哥,那白姐姐可不就是我嫂子了?” “没大没小”陆衍北轻笑了声,将她们赶了出去。 白夏看着许晚晚跟陆衍北的关系这么好,不由得摇头浅笑。 这许晚晚跟陆衍北的关系是最亲近的,陆衍北是真的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 之所以许舜阳能够放心的将许晚晚交给他们来管,就是因为知道陆衍北很疼许晚晚。 除却年龄不说,光看外表,许晚晚跟陆衍北还真挺像是兄妹俩。 在外边坐着,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桌了。 “哇~你手艺这么好,以前怎么不做给我们尝尝?”许晚晚边吃边说。 “这下厨做饭,当然是要为了最爱的人做才有意义。” “最爱的人?”许晚晚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这么秀恩爱?秀恩爱遭雷劈的,知道吗?” “真受不了你,娶了老婆就了不起了,天天虐狗。” “诶,你就是说对了,娶了老婆就是了不得。”陆衍北好笑着打断她,“洗手作羹汤,只能为自己最心爱的人。” 许晚晚沉默了很久,咬着筷子,然后才说,“我想跟你学做饭,可以吗?”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男人送的礼物? 陆衍北夹了菜给白夏,闻言,筷子微顿,“怎么?小丫头有喜欢的对象了?” “嗯,谁让你天天在我面前虐狗,如今我也有我喜欢的人了。”她笑着说,“你是怎么追到嫂子的,教我两招呗?我也想主动点,将我喜欢的人追到手。” 濯濯黑眸微沉,他深深看了许晚晚一眼,似乎是想从她脸上找到点有用的情绪。 许久,他才将视线挪开,“我没空教你,自己去找个烹饪班学。” “真是小气,让你教我都不肯,我要不是看你做饭好吃,我才不会找你。” “他也是学的”白夏温柔笑着,“他也是学着做饭的,让他将他报的那个烹饪班名字告诉你,或者帮你报名,你去那儿学,比跟他学有用的多了。” “好呀”许晚晚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气氛融洽。 晚饭后,陆衍北将许晚晚送回了家后,才重新返回。 一回家就钻到了浴室洗澡,出来时,白夏正靠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 窗外的霓虹光影落在俏丽的脸蛋上,如梦似幻,他擦着头发走近,捱着坐在榻榻米边沿,将下巴抵在她肩上,“在忙什么?” “写专访。” “晚晚今天来家里找你做什么?” “找我说说话,她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你总问什么?” 他低笑,“那丫头的性子,我可比你清楚多了,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要是真没什么事儿的话,她是不会刻意跑来家里的。” 白夏手微顿,羽睫低垂,没说话。 “你不说我也清楚,那丫头是来找你诉苦的,因为许舜阳。” 闻言,白夏看向他,尽管努力佯装着平静,但也遮掩不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诧。 “在好奇我怎么知道?” 白夏还是不说话,陆衍北笑着亲了亲她额头,“我知道许晚晚的心思。” “她对许舜阳有不一样的感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 “那你之前干嘛还说他们之间就单单只是单纯的叔侄关系?” “许晚晚对许舜阳有感情,不代表许舜阳对许晚晚抱着同等的情感,许舜阳只是拿晚晚当成了侄女。” “……”白夏轻轻叹气。 从他们嘴中,她或多或少也知道许舜阳的过去,这个人最痴情也最无情。 因为对一个人长情,所以对其他人便会无情。 他一直守着那份感情,到如今都不肯松懈半分,对许晚晚来说,这是个致命的伤害。 只怕许晚晚真的要想许舜阳改变心意,还有的是苦头吃。 “好了,他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别为了别人的事唉声叹气。”陆衍北摸了摸她脑袋,“许晚晚这么大了,自己有自己的选择,也能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负责。” “嗯。”白夏轻轻应了声。 陆衍北说得对,许晚晚的路只能她自己走,他们就算再怎么心疼,也只能袖手旁观。 “那你说,许舜阳最后会不会喜欢上晚晚?” “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是什么意思?” “依照许舜阳的性子,让他移情别恋,可能性基本为零;只不过许晚晚跟着他这么久了,许舜阳又是拿她当亲侄女一样疼爱,这变数是有的,改变的概率,一半一半。” “具体他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儿,会走到哪一步,都只能靠许晚晚自己。” “你这人,明明就知道别人的心思,还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非要诱哄着别人主动说出来。”想想今天陆衍北明知故问的询问许晚晚,白夏就觉得陆衍北心太黑。 他心思这么玲珑剔透,几乎每个人的想法和秘密他都知道。 那他呢? 白夏看着他,她不是个能藏住心事儿的人,有什么就问什么。 她问,“你呢?” “嗯?” “你的秘密是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有很多事瞒着我,我一直没问是因为我尊重你。” “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早点跟我坦白好不好?”她知道陆衍北藏着很多心事,隐瞒着很多秘密不让她知道。 她不喜欢这种被欺瞒的感觉,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等着他肯亲口跟自己诉说的那一天到来。 陆衍北微怔,许久,他才应,“好。” 他藏着的事儿,是他不想让白夏知道,不想让白夏接触的阴暗。 她还是适合活在阳光下,能够露出灿烂的笑容,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你瞒着我,是为了我好,我知道。” “只是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就算装傻充愣能够过得比较快乐安稳,但是陆衍北,如果是跟你有关的事,我就不愿意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她想了解陆衍北的一切,了解他一直瞒着自己的事儿。 “再等等。”他还没准备好和盘托出,哪怕白夏已经做好了要倾听的准备。 白夏不大乐意的低嗯了一声,陆衍北看她不高兴,才笑着转移话题。 “陆太太,帮我擦头。” “噢” 她半跪着,小手捏着毛巾,细细帮他擦干净湿头发。 陆衍北眸色暗沉,晦涩不明。 眉心微微拢起,眉间沟壑渐深。 他也知道白夏心底不舒服,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可是现在,他没法做到对她和盘托出。 只能暂且先瞒着,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会跟白夏坦白。 走神之际,后背贴上了馨软的身躯,白夏从后搂抱着他,“没关系,我会等的,你不要那么心烦。” “对不起,我知道这么做会让你很不安。” “不会啊,有你在,我就很安心了。” 紧皱着的眉心舒展开,他抬手,轻轻碰了碰白夏的手。 各怀心事,却又默契的为彼此保留着一丝余地。 时间飞逝,到了二月初。 他们参加的综艺节目播出了,一经播出就反响热烈。 原因无他,因为随行主持人是江莫沉。 大部分的人都是冲着江莫沉来的,还有一部分观众是冲着陆衍北而来。 因为他们在节目中的表现,加上后期剪辑配上的字幕,她跟陆衍北的热度居高不下,远远超过了其他人。 白夏毫无感觉,只觉得这火了麻烦多,走哪儿都不能随心所欲,各种小道爆料,还都是偷拍的她的照片,她连出去跑采访都能引起一阵小骚动,正因为如此,白夏只能放弃自己去跑专访,每天都只是在杂志社内做事。 那电影也开始筹措了,据说前不久已经举行了开机仪式。 白夏摸着下巴想那剧本如此狗血,江莫沉会怎么演。 不过这事儿吧,跟她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这部剧是为了给乔伊奠定基础,为了让她混个脸熟。 以后,估计陆衍北还会给更好的资源她。 乔伊出道? 白夏空闲的时候,想起这桩事,总在想乔伊出道的目的。 她可记着他们都说乔伊有过抑郁症病史,而且如今精神都不太稳定,这么不好的情况下,还要进入娱乐圈。 那要承受的压力,可比如今风平浪静的生活要大得多啊! 旁人的心思,还真不是她一个普通人能猜得透的。 正百无聊赖之际,白夏听说有人来找她,不免一怔,狐疑道,“谁找我?” “是一位老先生,我给安排在会议室了,您要不要去见见?” 老先生? “好,我现在过去。”白夏起了身。 边往会议室走边在猜想找自己的人是谁,推开门,看到会议室内坐着的人。 她怔了怔,对方看到她,显然很激动。 忙撑着站了起来,唤道,“囡囡。” “邢老先生?” “快来,到我这儿来。”邢老先生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称呼,只笑着招呼她过去。 白夏踱步过去,错愕的看着他,“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我想见见你。” “对不起啊,我最近比较忙,所以没过去看您。”其实是因为那档综艺真人秀火了,她如今要出门就没有过去那么随心所欲了。 她是怕过去找邢老先生的时候会被人偷拍到,以免打扰了他的清静。 “没关系,你不来找我,我来找你。” “您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她记得,她没跟邢老先生透露过自己在哪儿上班。 他动作略迟缓的从兜里掏出了名片,白夏垂眸接过,看到是自己的名片,才恍然大悟。 估摸着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将名片落下了,被他捡到了,一直保留着。 “囡囡,生日快乐” 她看着对方将一个锦盒放在了桌上,连忙推却,“邢老先生,这我不能收。” “没关系,是我刻意买来送给你的。”邢老先生脸上的笑意不减。 白夏心底情绪复杂至极,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将她当成了他的初恋情人,这东西是送给囡囡的,她收不得。 邢森说邢老爷子受不得刺激,所以她又不好坦白一切。 思来想去,见对方坚持,她只能暂且先收下,找个时机还给邢森也是一样的。 见她收下,对方才松了口气,“收下便好。” “你如今这么忙,我也不好多叨扰,你往后要是有空,多多来看看我,若是没空,那就我来找你。” “您往后如果要过来,还是跟邢先生说一声,让他送您来,也免得他担心。” “我心中有数。”他笑了笑,“我不打扰你了,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 白夏将人送出了杂志社,回到会议室,看到那锦盒,愈发觉得烦躁。 她怎么总给自己找麻烦事儿? 那邢老先生的年纪其实跟白元尚差不多,只是身体不好,拖垮了身子骨,如今瞧着比同龄人要显得老态许多。 跟他在一起,白夏最常听到的就是他跟囡囡的过去。 看得出来,对邢老先生来说,那段记忆就是他人生中最珍贵最难忘怀的回忆。 他是深爱着囡囡,只可惜,他们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物品贵重,白夏只能带着回家。 陆衍北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锦盒,还多问了一句,“买东西了?” “没,别人送的,我准备找个时间还回去。” “男人?” “嗯。”白夏诚实的点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陆衍北渐渐变得冷沉的脸色。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是我母亲的忌日 “哦?我还不知道陆太太的魅力这么高,结婚了还有男人送礼物。”陆衍北不阴不阳的话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白夏抱着包包跟锦盒,侧眸看向正在开车的陆衍北,“你怎么了?吃醋了啊?” “这个东西,是一个跟我父亲差不多岁数的人送给我的,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那个邢老先生。” “你还跟邢家的人有来往?” 她轻轻摇头,“没有,我没去找过他了,今天是邢老先生来找我了。” “他找你?” 白夏低头,摩挲着锦盒边沿,“嗯,估计是因为今天是他记忆中那个人的生日,所以才来找我了。” 因为是囡囡的生日,所以邢老先生才刻意来杂志社找她,就是为了亲手将礼物交给自己。 说起来,这份感情,白夏都觉得可惜。 囡囡要是还活着,在邢老先生身边,或许他们会过得很幸福,可惜如今他们两个人分开了,邢老先生找不到囡囡了,他记不清楚所有人,唯独记得自己所爱之人长什么样儿。 “白夏,你少跟邢家的人来往。” “怎么了?” “邢家家大业大,成员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我是不想你卷进邢家不必要的争斗中。” “错综复杂?”她对邢家的事了解的并不多。 当初采访邢森之前,她也只查到了一点皮毛。 邢家在桐川其实是根深蒂固,只是一直都很低调,不管是邢家的掌管人还是子孙,行事做人都非常低调,低调到让人轻易忽略。 她隐约记得,宫家没有没落之前,在这桐川有四大家族驻扎着。 除了闫家跟秦家外,就只有邢家了。 当时的宫家属于比较张扬的类型,闫家跟秦家仅次其后。 只有邢家的资产水平是没法估量的,没人知道邢家的具体情况,只知道邢家神秘得很。 小的时候,她还跟着母亲去过一次邢家。 不过自从那一次以后,她就再没有接触过邢家的人了。 “这种大家族内,弯弯曲曲的门道很多,所以我不希望你跟邢家的人走得太近。” “我知道了。”白夏抬头,朝着陆衍北莞尔一笑,“这东西我原本就打算找个时间还回去,你放心,我知道把握分寸的。” “白夏,我不是先控制你的交友圈子,也不是想主导你的生活,只是有些事,我比你看得更加通透。” “你心肠软,这不是坏事,我只是不想让你的这份善心被人利用。” “我知道啊”她笑出了声,“你不用这么严肃的跟我解释,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我没那么不识好歹,对我好的人,我还去责备他。” 陆衍北是在保护她,她很清楚。 且别说邢家了,就说现在的白家,龌龊事都比平常人家要多。 那就更别说邢家了,她现在见到的可能就只是冰山一角,而邢家这潭水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 “你能想明白就好,我怕你会怨我干涉你的事。”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夫妻就是一体,什么我的事,你的事,不都是我们一起解决吗?” 白夏说,“还是说在你心底我是个外人,或者是个任性蛮横,什么道理都拎不清的人?” 他没说话,只是瞅了后视镜内一眼。 视线不期而遇,白夏眨巴了下眼睛,看着他,弯唇一笑,“好了,你不要拿我当不懂事的小孩子看待,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倒是不想处处为白夏操心,只是不操心能行吗? 白夏心善心软,他知道白夏聪明,但是这种聪明可能会被她骨子里刻着的善良拖累,蒙蔽了双眼,以至于看不清事情的本质。 邢家的人,他不想让白夏去接触。 邢森这个人,远远不像白夏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从这种世家大族里出来的人,心底城府,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他是怕邢森在利用白夏的恻隐心筹谋着什么,白夏一旦被卷进去,很可能会遭遇到危险。 有种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甚至是为了得到更多利益,可以不顾血缘,不顾别人的性命。 车子停下,他才伸手,轻轻抚摸着她发顶,“你只要知道我是在保护你就好了。” “嗯。”白夏看了他一眼,扒拉下他的手,紧紧抓着,“我知道你在保护我啊” “所以我很谢谢你。” 因为从来没有人会保护她啊,也从来没有人会在意她过得好不好,过得快不快乐。 她是被动被迫的戴上了面具,时间久了,那被面具覆盖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样子,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突然有一天,陆衍北到了她面前,亲手摘下了她脸上的面具,告诉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会一如既往的陪伴在自己身边。 她才终于意识到,哦,原来她也是个人,是个需要人呵护,需要人疼爱的女人。 终于卸下了重担,不用再为了讨好谁而去刻意迎合,也不用为了让别人快乐而去委屈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 她很幸运啊,毕竟她还有幸碰到肯将她从泥沼里拉出来,还不嫌弃她脏伸手主动拥抱她的人。 思及此,白夏抓着他的手愈发紧了些。 给了她一个家的人,才是她需要用余生去好好对待的人。 “陆衍北,我妈的忌日也快到了,你陪我去扫墓好不好?” “好。” “嗯,我想她见到你一定很开心。”她死前,一直在说让她找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她浪费了二十五年,在25岁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个将她放在心上温存的人。 她想她母亲肯定会为她高兴,也肯定会很乐意见到陆衍北。 收了邢老先生的东西,白夏一直想找个机会还给邢森,不过邢森最近一段时间不在桐川,似乎是去了国外,出公差。 找不到人,那东西也就只能暂且留着。 2月中旬,她跟陆衍北去录制了第二期的真人秀,等到第二期的真人秀旅行结束,返回桐川时,正好是她母亲的忌日。 2月25号,桐川有着江南水乡的宁静婉约。 一大早上,晨雾朦胧。 他们开车出了桐川市内,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墓公馆。 在墓碑前,白夏将手里捧着的花束放下,陆衍北提着的水果篮也搁到了墓碑前。 她站直了身,乍一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她口中一涩,舔了舔干涩的唇。 组织了许久的语言,才说出那么一句话。 “妈,我来看您了,带了您女婿来看您。” 白夏跟单君遇结婚五年,每年不管是她母亲忌日也好还是清明节扫墓也好,都是她一个人来。 白元尚也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一眼,说起来,她们母女俩还真是同病相怜。 这辈子,她母亲死了,都只有她一个人记得来祭奠扫墓。 正走神之际,腰身一沉,她微微侧头仰着,看到陆衍北的下巴。 隐约似乎是看到那凉薄的唇起合,他说,“我会好好照顾夏夏。” 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较小可依的人,顿了顿,复又喊了一声妈。 或许在平常人眼中这再正常不过,可是在白夏心底,这句话足够掀起惊涛骇浪。 陆衍北不会开口叫白元尚爸,但是肯开口叫自己母亲妈,这说明,他一直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维护着自己的,而且她的亲人,在他心中,也是他的亲人。 “别哭,妈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么爱哭鼻子。”陆衍北温柔的帮她拭去眼泪,她轻轻点头,低下头,自己擦脸。 祭拜完了白夏的母亲后,她又拉住了陆衍北,“等一下,还有一个人。” “嗯?” “你跟我来。” 白夏拉着陆衍北往里边走去,在一座无名的墓碑前停下,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但是白夏也格外虔诚的祭拜悼念。 “这是?”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年都会带我来祭拜这座墓碑里的人,不过去年事儿多,我给忘了,今天是母亲的忌日,我就想着一起祭拜了。” “没有跟你讲过这墓碑里葬着的人是谁吗?” 她轻轻摇头,“没有,我母亲只是告诉我,要我记得每天9月20的时候来祭拜这里的人。” “我去年忘记了,没有过来。” 陆衍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无名无姓,甚至连照片都没有的墓碑。 “陆太太” “怎么了?” “别难过,以后还有我陪着你。”他捏了捏白夏脸颊,“你要来扫墓也好,祭拜也好,我都会陪你过来。” “好。”她莞尔浅笑。 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陆衍北说的这句话,到最后也没实现。 她尚且还记得他说过的话,许下的承诺,却怎么都找不到他,那承诺,反而变成了一纸空谈。 最终,他们还是弄丢了彼此。 浓雾渐散,四周的景象也渐渐变得清晰。 她在墓地耗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跟陆衍北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那座无名墓碑前就多了一个人。 那人只是站在墓碑前,眼眶温热,伸手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石碑,声音哽咽,“对不起,我还是来的太晚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桃花运开得晚了些 由陆氏旗下传媒公司筹措开拍的长夜歌进入了正轨,剧组去了横店取景,又到了桐川附近取景。 毕竟桐川市是旅游城市,不止有江南水乡的秀雅婉约,还有古城的历史沉厚积淀的雅韵。 恰好,符合长夜歌的选材年代,到桐川取景非常合适。 最近这段时间,正在拍摄桐川取景部分的戏份。 苏婉儿让她去剧组找她,她想着反正也闲着无聊,就去探班了。 来之前,陆衍北给了她一块工作人员的通行工作证件,好让她能够顺利进去。 她到现场的时候,正在拍摄中,而且是苏婉儿跟江莫沉的对手戏。 她偷偷溜进去,站在一侧看。 见苏婉儿着盛装,头上珠花繁茂,偏偏那张媚极的小脸能够压下这头饰跟衣服的繁复。 而距离他几步之遥的江莫沉,一袭月白色锦袍,金丝勾线嵌出了暗影林绣。 “九王爷。” “臣弟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盈盈美眸盛满了泪光,又倔强隐忍着,强撑着泣意,“是啊,我如今是皇后了……”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他说话,“九王爷不必多礼,你与我本是旧识。” “你今日来,是想让我放她一马吧?” “是。”他说,“臣弟恳请娘娘高抬贵手,放过臣弟的妻子。” “我若是不放呢?” “那臣弟受着便是,若她有事,臣弟便随她去。” 她是被对方的话打击到了,一张脸血色消退,苍白羸弱,“你在威胁我?” “不敢,臣弟只是在诉说事实。” …… 两个人都是演技极好的人,站在现场,哪怕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也丝毫不受影响。 江莫沉跟苏婉儿的对手戏,足够将所有人都拉到那个故事场景中。 这一幕应当是被改动了,反正跟白夏当初看的那一幕有区别。 这么一改,将歇斯底里的皇后改为了隐忍还强装着坚强。 她纵使做了许多错事,但她对九王爷的感情是赤忱的,一直到死,都没有改变过半分。 她唯一做错的,只是错将深情托付给了一个不爱她的人。 所以她掏空心思,费尽心机,也没能得到九王爷的垂爱。 说句实话,站在女人的角度上来说,观影人应当是同情这个女人的。 她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毁掉了自己。 如今这种时代啊,那种小白莲或许在现实中盛行,但是女人绝对不会喜欢跟这种人交往,而影视剧里,那些强大却又隐藏着弱点和痛苦过去的人,往往更容易勾起人的万千愁绪。 白夏看着不禁入了神,连他们下了戏,她都没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苏婉儿下了戏,踱步过来,就看到白夏站在边上出神,伸手拍了她一下。 她才猛地惊醒,“拍完了?” “早都拍完了,你站在这跟柱子一样杵着干什么?”苏婉儿挑了挑细长的柳眉,“怎么,被我们江影帝的风姿绰约迷倒了?” “去你的”她拍了苏婉儿一下,“我那是看你们拍的部分入了迷,好吗?!” “诶,你们剧女主角是谁?” “她啊”苏婉儿扫了片场一遍,“估计去补妆去了吧!下一场就是她跟江影帝的对手戏了,怎么?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算了,你的拍完了没有?拍完了,出去走走?” “今天的戏份是完了,正好可以出去走会儿。”她笑着说,“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卸妆,马上就来。” “赶紧去吧”白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目光触及到付彤,她微怔,轻轻颔首,跟她打招呼。 付彤的回应也不冷不热,白夏瞧着这付彤经纪人还真是挺负责,旁的明星经纪人,基本上不会跟着演员到片场来,只有付彤会寸步不离的跟着苏婉儿。 如此也好,付彤毕竟是个人精儿,有些事也可以帮苏婉儿应付着点。 江莫沉刚被补完妆,看到站在那儿等着的白夏,他踱步过去。 “你来等人?” “啊?”她侧眸看去,看到还穿着戏服的江莫沉,微怔,“是啊,等人。” “江影帝的演技真好,我一个外人在一旁看着都容易被你们带进去。” 那好看的唇形微掀,“是吗?”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演的很糟糕。” “没有啊”她摇头,“江影帝的演技应当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了,演技扎实,台词功底又强。” “过奖”江莫沉微微扯了扯唇角,话不多,但就是不走。 寒暄过后,白夏觉得跟他没话说,故觉得他们在这儿干站着,很尴尬。 “你跟苏小姐是好朋友?” “嗯,是好友。” “哦”他了然,“也难怪苏小姐性格跟你差不多,脾性相投,才能成为好友。” 往好听了说是脾性相投,她怎么就觉得江莫沉这是想说她们狼狈为奸呢? “夏夏,走了!”换了衣服卸了妆的苏婉儿匆匆跑过来时,看到她身旁的江念白。 秒变娇羞迷妹儿,“江影帝,您也在啊” “嗯,看着她一个人站在这等你无聊,我就上前来跟她说几句话,帮她解闷。” 苏婉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仔细打量着他们两人,“这么说,你们认识咯?” “算是认识”江莫沉在白夏开口之前就解释道,“白主编采访过我,而且白主编参加的那个真人秀节目,随行主持人也是我,所以算是熟识。” “……” “哦~”苏婉儿平时忙忙碌碌的,也很少注意到网络上发生的事,只要跟她无关,她基本上不糊注意。 印象中,似乎白夏跟陆衍北是参加了一个什么真人秀节目,两个人还被封为最虐狗CP。 似乎那个随行主持人是江莫沉来着,如此解释,那他们两个人认识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先有采访在先,后又是在同一个节目里。 这只要不是两个人又什么仇怨,见到了一般都会礼貌打招呼。 所以这么一解释,苏婉儿也就懂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她问,“江影帝好像还没下戏,接着还要接着拍吧?” “真可惜,不然的话,江影帝可以跟我们一起在桐川逛逛。” “下次吧,下次如果有空,还希望白主编赏脸愿意当我的导游,带我逛逛”这话是对着白夏说的,连苏婉儿都听出来了。 白夏顿时一囧,眼角微微抽搐。 “江影帝如果有空,那自然是好的。” 最好永远都不要有空,她这么敷衍的一句话,旁人应当都听得懂话中的推脱之意。 偏偏江莫沉就是不走寻常路的人,他权当白夏是答应了。 好脾气的勾唇一笑,“那等杀青了,我可就预备叨扰白主编一两天的时间了。” 白夏想骂人又只能忍着,最后被苏婉儿从剧组拖走的时候,她还一脸郁郁不得善终。 苏婉儿用手肘捅了捅她,“行啊你,连影帝都能拉到手。” “你别胡说!”白夏反应激烈,“祸从口出,你可千万别乱说话,要是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这么紧张干什么?”苏婉儿好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不过刚刚看着江影帝对你的态度,好像有点暧昧啊!那可不像是一个演员对一个仅仅只是认识而已的女人应该有表情跟表现。”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照我看来,江影帝对你,肯定有点不为人知的心思。” “你是电视剧演多了,脑子都被严重荼毒了吧?”白夏没好气的说,“我跟江莫沉顶多就算得上是叫得上号的陌生人,根本不熟,连朋友都算不上。” “哦?这么说,是江影帝对你有意思,在追求你咯?” “没有!” 见她恼怒,苏婉儿娇娇笑出了声,“你瞧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我不过就是说句玩笑话,你这么较真作甚?难不成还真动了心思?” “苏婉儿!”白夏瞪了她一眼,“你还想不想去回春阁吃东西了?” “得嘞,老佛爷一开金口,奴才只有闭紧狗嘴的命。”苏婉儿卖蠢,白夏心底的那点阴霾才渐渐驱散。 脸色有阴转晴,她轻笑出声,“别卖宝了,你这要是被你的粉丝看见,还不定要碎掉多少玻璃心。” “那你高冷女神的形象,可就破碎了啊” “啧,我对我的粉丝有信心,他们爱我就应该爱全部的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模样,他们都会不离不弃。” “对,哪怕你变得智障脑残,他们也会主动筹钱捐款给你买药治病。” “好啊你!”苏婉儿伸手去拧她,“你这臭丫头,取笑我是吧?” “我让你故意耍我!” “好了好了,别闹了”白夏最怕痒,苏婉儿一伸手过来,她就避之唯恐不及,笑声轻灵,“赶紧走吧,再不走,天都快黑了。” “那不还都怪你?偏偏要跟我作对,你明知道我这个人好胜心可太强了。” 白夏无语的睨了她一眼,率先迈步朝前走去。 “诶,你说说你这桃花都开的不错啊!这么好的桃花运怎么就不落到我身上呢?”苏婉儿惋惜道,“先是商界巨鳄,后又有影帝嘘寒问暖,啧,可以啊!这桃花运,我甘拜下风,不过就是开得太晚了些。”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别喝了,你明天还要拍戏,怎么喝的这么凶?”白夏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酒瓶。 苏婉儿愣了会儿,小脸染着绯红霞思,盈盈水眸薄雾氤氲。 她苦笑,“别管我,让我喝吧!” “可是……” 苏婉儿摇了摇头,“白夏,我真是羡慕你,你终于苦尽甘来了。” “可是我呢?”她拍了拍自己胸口,“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熬出头。” 白夏狐疑的看着喝得伶仃大醉的苏婉儿,她印象中的苏婉儿是个独立又聪颖的女人,不管遇到什么逆境,她都能够坦然面对。 认识了这么久,白夏还从没见过苏婉儿这么颓废失落过。 “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她笑,“是啊,我有心事。” “你说,我现在出名吗?拥有很多粉丝对不对?” “嗯。” “那他怎么还不来找我呢?他说过要来找我的啊!我怕他找不到我,所以才钻进了这一行,我以为只要站在最耀眼的位置,他就会认出我,来找我。” “是我站着的位置还不够高吗?他看不见我,也没认出我。” “我等了他好久了,他都没有出现过。” 苏婉儿又哭又笑,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话,白夏也算是听出来了一些门路。 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白夏还无从得知。 不过看苏婉儿现在情绪低落的模样,白夏想这个他肯定是个男人,说不定是苏婉儿喜欢的人。 “婉儿,别喝了”白夏见她又去拿酒瓶,忙伸手去夺,“真的不能再喝了,你听话点!” “可是我难受啊!我不喝的话”苏婉儿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用力用手戳了戳,“这里难受。” “……” 她一个人制不住苏婉儿,而且她是个公众人物,现在这副模样出去要是被人拍到了,免不了又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万般无奈之下,白夏只能拨了电话给陆衍北,让他过来接她们。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陆衍北才找到KTV来。 白夏看到他,忙挥手,“快过来,她喝多了,我拉不动她。” “我来吧” 陆衍北踱步过去,看到烂醉如泥的苏婉儿,蹙了蹙眉,黑眸浮沉。 将人背了起来,白夏用外套遮住了她的头,避免被人看到。 好在一路上顺畅,在陆衍北来之前,苏婉儿就闹了一番,估摸着现在应当是闹累了,闭着眼睛酣睡,眼睫湿润还挂着泪花。 好不容易才弄上了车,白夏在后车座照顾着苏婉儿,长长松了口气。 喝醉了的人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她一个人根本制不住苏婉儿。 “她怎么喝成这样?”陆衍北蹙眉问,时不时的会看一眼后视镜内的两人。 见白夏在帮她擦脸,才在前边找了找,随后将还没拆封的湿纸巾递给了她。 白夏接过后,解释道,“她在这拍戏,我去探班,正好她下了戏,我就想跟她去吃顿饭,结果吃完了饭,她就说要来唱歌。” 看着苏婉儿嫣红的脸,她叹气,“应当是有什么烦心事,不然她不会这么失态,借酒浇愁。” “现在是送她回酒店,还是……” “不能去酒店。”白夏当机立断,“把她带回去吧,她这个样子要是被剧组的人看到,或者被狗仔拍到,肯定会闹出大风波。” 陆衍北若有所思的看了后视镜内一眼,才低嗯了一声,开车将她们带回去。 回到了公寓,陆衍北背着苏婉儿,白夏走在前头去开门。 “把她带到客房去吧,我去冲杯蜂蜜水。” 看到白夏急匆匆忙活着的身影,陆衍北垂下眸,复背着苏婉儿进了客房。 将人安置到了床上后,帮她盖被子时,冷不丁对上了一双噙着泪光的眸。 她是喝多了,没能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只当是在做梦。 委屈的说,“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我都这么努力了,你还看不见我吗?” “我好想你,好想见你。” 她说着话,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陆衍北身子一僵,略微走神时,唇上一热,鼻尖还萦绕着一缕酒香。 双瞳微缩,他扯下了勾着他脖子的手,忙撤开了身,下意识的用手背蹭了蹭薄唇,眉心紧蹙。 白夏打了水进来,看到陆衍北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一旁。 疑惑道,“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他似乎是刚被惊醒,侧眸看了一眼端着水盆进来的白夏,“我……” “我冲了杯蜂蜜水,你去厨房端过来。” 白夏一边说着,一边拧了毛巾给苏婉儿擦脸擦手。 他站在原地,看着弓着身子背对着他忙碌的白夏,紧皱着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挪步出去。 白夏在楼下伺候着苏婉儿,她吐了一回儿,白夏任劳任怨的去清理干净污秽,又打了干净的水帮她擦了一边身子,拿了自己的衣服给苏婉儿换上。 哄着她漱口,又哄着她喝了蜂蜜水。 等到她擦干净地板,她腰都快折了。 站直了身子,抻了抻。 白夏怕苏婉儿喝了酒,第二天宿醉后醒过来会头疼,故又在翻着电视机柜下放着的医药盒,仔细翻找着,想看看有没有宿醉过后能吃的药。 她记着之前家里备着有的,今个儿找就没看到了。“ “你在找什么?” “找药啊” 白夏蹲着,头都没回。 “生病了?”陆衍北踱步过去,以为她是感冒了,伸手去碰她额头。 她缩了缩,“不是,我在找宿醉过后能吃的药,我怕婉儿明早上起来头疼。” “你对她,好像很关心” “嗯,我只有这么一个朋友啊,难得脾气相投,当然会上心些。” 她没注意到陆衍北眼中复杂暗沉的深色,许久,他伸手摸了摸她头发,“好了,我来找,你去洗澡休息。” “累了大半夜了,别忙活了。” 手一顿,她想了想,“也好,那你找吧,我去上楼洗澡了。” “好。” 白夏蹲久了脚麻,起来的时候直叫唤着,陆衍北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不由勾唇一笑。 半蹲着,帮她按摩小腿,“好些了?” “嗯,好多了。” “那先去楼上休息。” 白夏点点头,觉得小腿痉挛缓和了,才转身上楼。 他曲着一条腿蹲着,恍惚出神。 找了药后,搁到了茶几上,上楼之前,他去客房看了一眼,确认苏婉儿没事,才回房。 白夏正站在悬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旁,手里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他进门看到的就是背对着他的白夏,反手关上了门,踱步过去,从后搂住了她,下巴夹着削瘦的肩膀,“陆太太。” “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叫叫你。” 白夏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陆衍北讨好的亲了亲她脸颊,旋即拿过了她手里的吹风机,“我帮你吹。” “噢” 半湿的发微微撩动,阵阵清香飘进鼻翼。 他帮白夏吹头发时,冷不丁听到了她的问话,“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黑眸微顿,“有吗?” “嗯” “大概是公司的事比较多,有点心烦。” “公司事情再多,你也不能只要工作不要命,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休息。” 白夏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实话,有点唠叨,陆衍北听着,窒闷的心脏却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终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打断了她,“好了,再继续唠叨下去,你都快成老太婆了。” “有吗?”她转过身看陆衍北,“我很唠叨啊?” 她囧了囧,“有点碎嘴,但是还没到唠叨的地步吧?你是不是烦我了?” “没有”陆衍北伸手抱住了她,“我没嫌弃你也没烦你。” “真的?”她从陆衍北怀中探出头来。 他濯濯目光清明又深邃,惹得白夏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那我改改?” “我只是忍不住啰嗦嘴碎,其实……” “别说了” “……” 白夏还没反应过来,头就按进了他怀中,额头抵着他胸膛。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 薄唇微勾,他苦涩一笑。 难道要说他是找错了人,而且差一点就萌生了想要跟她离婚的念头。 “陆太太,对不起……” “好端端的道什么歉?”白夏挣扎着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你是不是在外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看了很久,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白夏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要是真的为了公事心烦,那就好好睡一觉,说不定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见陆衍北还是盯着自己看,白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带着深深疑虑和不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喉结轻滚,笑声自喉咙深处溢出。 “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总盯着我看什么?” “因为你好看。” “……” 白夏脸颊微微发着烫,“少贫嘴了,赶紧去睡觉” “别在这儿给我找麻烦,看着都闹心。” 她赶着陆衍北去床上躺下,背对着他,脸颊驮着醉人的薄薄胭脂色,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微微勾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要再来打扰她 苏婉儿酣睡了一夜,隔天一大早醒过来,头疼欲裂。 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的穿着拖鞋开了门出去。 “婉儿,你醒了啊” 听到女人温软的嗓音,她怔了怔,艰难的掀开眼睛去看,“夏夏?” “嗯,赶紧去刷牙洗脸,来吃早餐。” “噢”苏婉儿昨晚喝多了,喝断片了,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挠了挠后脑勺,扭身进了厕所。 看到洗漱台上摆放着的牙刷跟漱口杯,心口一暖。 “毛巾在抽屉里,都是干净没用过的,你随便拿一条”白夏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苏婉儿笑了笑,才开始洗漱。 洗漱完出来,早餐也弄好了。 苏婉儿一屁股墩坐到了餐椅上,感叹道,“我都多少年没吃过早餐了。” “每天不是拍戏就是赶通告,难得休息也是在睡觉,基本上一觉睡醒都是到了下午。” “既然这样,那还不赶紧吃。” 白夏一边帮她倒牛奶,一边说,“对了,我跟你经纪人说了,也跟导演说了,你今天可以休息一天,不用急着去剧组。” “这么好?”苏婉儿笑着说,“诶,你说我要不要跟你一样,嫁个富豪,当个豪门太太,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享清福?” “白夏每天也要工作,她很忙,没有你想的那么闲。”陆衍北冷淡的回了话,迈开长腿从玄关处进来。 苏婉儿被他的话一噎,脸色尴尬了一瞬,“我只是开个玩笑,又不是真的说夏夏什么都不做。” 白夏刚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将碟子搁到了陆衍北面前,才笑着说,“好了,快点吃早餐。” 陆衍北显然没有要多言的意思,苏婉儿也头疼得慌,自然没有跟对方争辩的意愿。 他将碟子里的荷包蛋给了白夏,知道她爱吃,所以才给了她,又细心的将她碟子里的火腿剔除出来。 “夏夏,你不吃火腿?” “嗯。”白夏轻轻点头。 苏婉儿讶异挑眉,“这一点怎么跟我一样,我也不吃火腿。” “对,我还不爱吃香菜。” “我也是。”白夏眉眼弯弯的笑了笑。 她们两个人随是好友,但是聚少离多,苏婉儿性格又大大咧咧,很难注意到对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如今发现白夏跟自己一样不爱吃香菜跟火腿,她就跟找到了同盟军一样兴奋,“我跟你说,我经纪人可嫌弃我了。” “以前去长沙跑通告的时候,我嘴馋当地的臭豆腐,就让她去给我带了一份回来,结果里边隔了香菜,我不吃。”她笑着说,“我经济人就说我是事儿妈,毛病多。” 白夏只是抿唇浅笑,并不多言。 她在白家,虽然没有得到珍视,可毕竟出身于名门世家,当初她母亲还没死之前,就对她谆谆教导着,灌输了一大堆的规矩给她。 时间一长,这些规矩就刻在了骨子里,她吃饭的时候,不太喜欢开口说话。 小口小口的吃着早餐,一举一动皆优雅得体。 苏婉儿看着她这么吃饭就觉得累,她狼吞虎咽了几口,将刀叉放下后,说道,“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恰好,陆衍北也吃完了。 “我去上班” “诶,你能不能带我一程,把我带出去?”苏婉儿唤道,陆衍北微怔,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犹豫。 许久,他低嗯了一声。 白夏一个人还在慢悠悠的吃东西,一边刷微博一边喝牛奶。 苏婉儿则是忙忙碌碌的找了袋子将自己的东西装起来,然后急忙追了出去。 下了楼,看到车子开出来,她才忙上了车。 “去哪里?” “豪庭酒店。” 陆衍北话不多,直接开了车过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过话。 再等红绿灯的时候,苏婉儿开了电台,借由电台播放的歌曲来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哪成想,一打开电台就是一首温婉缠绵的情歌,听着苏婉儿尴尬癌都犯了。 换了个电台后,才坐直了身子。 红灯跳,绿灯亮。 车子重新发动,她听到陆衍北沉冷的嗓音,他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希望你不要来打扰白夏。” 苏婉儿一愣,侧眸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陆衍北,就算夏夏嫁给了你,你也不能这么控制她!”苏婉儿气愤道,“我跟夏夏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说不让我们来往就不让我们来往?!凭什么?” “我是她丈夫。” “……”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苏婉儿吃了个哑巴亏。 “为什么不让我跟夏夏来往?我和夏夏,我们……” “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也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为了白夏好,他不希望苏婉儿再跟他们有什么接触了。 这话,陆衍北没有说得那么直白,他只说,“你所在的圈子太混乱,我只希望白夏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跟你有过多接触,免不了会被媒体狗仔所牵扯,免不了会为你操心,为你筹谋划策,我是她的丈夫,我希望她担心的人只有我一个。” “你就当我自私,总之,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来麻烦她,就算是你,也不行。” 苏婉儿愣住,想想这些年,她确实是跟白夏添了不少麻烦。 说是朋友,可其实她帮白夏的太少,大部分都是白夏在帮助她。 白夏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 “你自己也应该明白,白夏性子要强但是心肠软,这些年,她为了帮你,已经很累了,现在你还不能让她过点清闲日子吗?” “我知道了。”苏婉儿沉下气,扭头看向车窗外,“你说得对,这些年是我从白夏身上得到了太多,反而我付出的太少。” “她对自己关心的人几乎是不留余地的帮助着对方,对单君遇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我们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越多,就越认为是理所当然。” 她叹了口气,“好在夏夏嫁给了你,有你这么关心爱护她的丈夫,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好吧,我不会再来麻烦夏夏的,也不会打扰你们小两口的二人世界。”她扭过头来,看向陆衍北,释然一笑,“总之夏夏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我的人,我会好好照顾,用不着你多嘴。” 苏婉儿白了他一眼,“得,算我多管闲事。” 正说着话,车子就已经停到了酒店大门口。 在她下车之前,陆衍北说,“白夏跟你是好友,你应该知道拿捏分寸。” 她僵了一瞬,低低应了声后,重重关上了车门。 车门一关,车子就不带一丝留恋的开走了。 苏婉儿站在酒店大门口,看着远走的车子出神。 她这是被讨厌了吗?为什么? 夏夏嫁了人后,就被陆衍北列为了专属品,不许别人去触碰,哪怕是女人都不行。 奇怪了,为什么……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神色恍惚。 为什么这里空落落的,有点难受呢? 脑内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宿醉后头疼的缘故,还是因为心底那乱如麻的思绪理不清。 苏婉儿烦躁的晃了晃脑袋,转身进了酒店。 电梯上升的时候,苏婉儿还站着发呆。 电梯门开了,她才返过神来,刚要出电梯门,就看到了江莫沉。 她诧异道,“江影帝?” “苏小姐。” “江影帝,这是要出门?” “嗯,难得放假休整一天,出去逛逛透透气。”江莫沉脸上的笑容疏离温淡。 “苏小姐要跟我一起去吗?” “不不不,我想回房休息,不打扰江影帝的好兴致。”开玩笑,她又不是傻子。 江莫沉就是跟她客套客套,难不成她还当真? 再说了,她要是跟江莫沉一起出去,万一被狗仔拍到,江莫沉的粉丝还不得骂死她! “既然如此,那我不强人所难,苏小姐好好休息。” “嗯……”苏婉儿尴尬的从电梯内挪出来,看着江莫沉进了电梯,一直等到电梯门关上,她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这位江影帝虽然演技好口碑好,可私底下似乎没有圈子内所说的那么好相处。 总之,她瞧着江莫沉是有点儿瘆得慌,疲于应对。 “莫沉,你干嘛跟那种女演员啰嗦?”Jason是越来越看不懂江莫沉做的事了,也不懂他的心思。 就算是想跟陆迟年打好关系,是不是也做的过火了些? “同一个剧组的,礼貌些,不好吗?” “……”拉倒吧,以前怎么没看到他这么礼貌过? “对了,你说你之前在楼下看到苏婉儿从陆衍北车上下来?” “是啊,我刚刚上电梯之前,瞄了一眼,就看到她从陆衍北车上下来。”Jason厌恶道,“要我说,这苏婉儿应当是跟陆衍北有不正当的关系,不然怎么彻夜未归,还被他送回来?” “今天剧组休整,不就是因为陆衍北发话了吗?联想到刚刚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因为苏婉儿跟陆衍北之间有猫腻。”Jason轻蔑道,“如今的女演员,有几个干净的?说不准啊,这苏婉儿就是靠着出卖自己,跟陆衍北上床了,才换来了陆衍北的力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得不到就毁掉 江莫沉掀眸,看了Jason一眼,“Jason,言多必失这个道理,还要我来教你吗?” Jason愣了愣,他想着江莫沉冷清的性子,自知失言。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以后不要开口议论这种事了,被别人听到后编排出去了,对我总归是不好的。” “嗯。”Jason悻悻然的点点头。 电梯门一开,他等着江莫沉先出去了,他才出去。 也是,难怪莫沉会生气,他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就是搬弄是非,编排他人的人,自己无端端的去中伤了别人,他终究是不愉的。 不过Jason还是觉得那个苏婉儿跟陆衍北之间肯定有猫腻,不然陆衍北干嘛处处维护着一个女演员? 他得到消息的门路可比其他人多,所以陆衍北要力捧苏婉儿的事,Jason早就知道了。 在他心中,如果不是因为有特殊交易,这些商人是不会无端端的去捧一个女演员的。 “Jason,你不用跟着我去了。” “啊?”Jason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江莫沉说,“我有点私人事要做,你在酒店等着。” “可是莫沉……” 不等他说完,江莫沉就已经迈开长腿走了。 Jason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风中凌乱,这是因为刚刚他说了那番话还在赌气还是因为莫沉真的有什么要紧事要办? 他蹙起眉,站在酒店大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最后长长叹气,转身进了酒店。 江莫沉坐在车后座,车窗都用了特殊材质的黑膜贴着,外边的人看不到里边。 连跟前座的挡板也升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绝对隐秘的私人空间。 “江影帝好大的架子。” “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是你有求于我,让你等一等又怎么了?” 她看了江莫沉一眼,冷哼,“你答应我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办?” “着什么急,好茶要慢煮,好汤慢炖。” “可是我已经等得够久了!我受不了了!”柔媚的脸蛋瞬间变得狰狞,紧皱着的眉心不曾纾解。 “你当陆衍北是什么人,这么好糊弄?”江莫沉眸色深深,语气幽幽道,“他城府深,戒备重。” 江莫沉的话一出口,她就沉默了。 确实,陆衍北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即便是对她,陆衍北也从来没有全身心信任过,他对谁都保留着三分戒备,谁都不曾触碰过他的底线。 哪怕是跟他交好的元杰他们,都得不到陆衍北绝对的信任和依附,那个人拥有完全独立的世界,他的禁忌,还没有人踩到过。 “乔伊,如果陆衍北那么好骗,你早就成为了他身边唯一的女人了,哪还有现在的白夏什么事?”唇角蔓着讥嘲,“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还强求着别人尽快办到,不觉得愚蠢吗?” “……” 乔伊脸色变了又变,她挫败的垂下了眸,“我也摸不透他心底在想些什么,当初我都那么牺牲了,为了他,连孩子都掉了,可他除了那可笑的愧疚以外,什么都不愿意给我。” “我说离婚他就肯离婚,我说要分开,他就痛痛快快的答应了,除了钱,他什么都不给我。”她在陆衍北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温情。 有时候觉得陆衍北是爱她的,因为他对她很好,体贴又细心还很温柔;可她又敏感的察觉到,这种宠溺是戴着一层面具的,他不是真正的爱自己,也不是甘心情愿的付出。 那种好,是有代价的。 她很矛盾,既觉得陆衍北爱她,又觉得他不爱自己。 直到她知道陆衍北要结婚了,找回来,看到他对那个女人的神情,跟了他那么久的乔伊,觉得他很陌生。 哦,原来他是可以那样笑的。 哪怕她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戏,也没能留下他。 生怕那个女人误会,扔下她就走了。 自此,乔伊懂了,陆衍北是不爱她的。 那种温柔只是一种假象,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一种特质,她为那张假面具动心,结果那掩藏在假面具的心脏从来没有为她跳动过。 以前,她以为陆衍北是她的猎物,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肯定能拿下他。 现在,她才幡然醒悟。 那个局,不是她布下的。 自以为是的自己才是陆衍北的猎物,他渐渐麻痹了自己的神经,松懈了自己的防备,最后在毒深入骨髓时,一脚踢开了她。 “除了钱,你以为他还能给你什么?” “女人真是愚蠢,但凡有个男人对你好一点,你就朝着对方摇尾乞怜。” 乔伊想辩驳,可想想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又闭上了嘴。 她深吸气,轻轻呼出了口浊气。 当初,陆衍北白手起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她一边暗嘲着他心思单纯好骗,一边虚与委蛇,装着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帮他排忧解难。 如今从那场梦中走出来,方才惊觉,那愚昧不及的人是她自己。 细思恐极,到底陆衍北那个时候有几分真,几分假? 或者说,从一开始陆衍北就不信任她,她是在演戏,对方又何尝不是? 演的那么真,骗的那么深,连她这个自诩为常胜将军的人都一败涂地。 “你说得对,是我太轻敌了,陆衍北这个人远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无害。” 想想陆衍北跟她说的每一句话,乔伊都觉得那话中饱含深意,只是坠入情网的自己,一句话外之意都听不出来。 “不尽然” “什么意思?”乔伊狐疑的看向他。 “是人就肯定会有弱点,他是人又不是神。” “……” 乔伊想了想,了然道,“你是说白夏?” “嗯,陆衍北对他这个小妻子,似乎很上心。”细长的眼尾略略上挑,似笑非笑道,“我这么说,你或许不舒服,不过这是事实,陆衍北对白夏,可比对你,要实在多了。” “当初他羽翼未满,对你虚虚实实,你探不清他的底也正常,现在他已经完全有能力独立了,不需要遮遮掩掩,所以他对白夏,应当是有感情的,不过这感情有多少,够不够让他付出一切,还有待考量。” “你就是在等着确认白夏对陆衍北多重要,在他心底占据了多大分量吗?” “嗯。” 江莫沉这么说,她确实心底不舒服。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陆衍北对白夏是不同的,她再三试探过,也亲眼见证过,这份特殊性还真让人不爽。 犹记得陆衍北警告过她的话,“乔伊,我护着你是在你不触及到我利益的份上,你想怎么做,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不过你要是把小心眼耍到我的人身上,她怎么受的,我就怎么还你。” 这是她不顾劝阻,去了白夏杂志社找白夏的那次。 陆衍北虽然把她带走了,但是事后就警告了她。 世间多痴女,红尘多薄幸。 她渐渐忘了初衷,一心只想着跟他白首不离。 陆衍北对她却没有那份心思,当初孩子流了,也没见他有多难过。 她醒过来,陆衍北也只说,会对她的后半生负责。 她搞不清楚陆衍北的虚情假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愿意去想。 因为有时候事实,太让人心寒了。 偏偏要在她动心后,彻底粉碎了她心中萌生出的那一点点的幻想。 “江莫沉,你可以答应我,最后由我亲自动手吗?” “嗯?” 她朝着江莫沉挑唇一笑,“我得不到他也没关系,得不到就毁掉。” 江莫沉觉得她的念头好笑,“这就是古人常说的由爱生恨?” “反正也不会影响到你,不是吗?结果不会改变,那过程怎么样,你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她就算没法跟陆衍北在一起,也没关系。 一直以来,她都服从着对方的安排,装疯卖傻,还不是想要陆衍北多多怜爱她一点。 就算陆衍北将她看押起来也没关系,这种病态的关系,只要能够将他们永远绑在一起,她根本不在乎。 错就错在,这个打破平衡的人出现了。 不该存在这份特殊性,不该让她连自我蒙骗的幻想都维持不了。 白夏的存在,那就是彻底击碎她幻境的一块重石。 因为有她,乔伊认清了陆衍北不爱她这个事实。 不止是现在不爱,就连曾经的感情,那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误会。 没有曾经,没有将来,有的不过是一场骗局。 是她想将陆衍北圈禁起来的骗局,结果反被将了一军。 “我确实不在乎过程,不过现在只有等,等着我看到我想看到的局面。” 乔伊黯然,她既盼着白夏足够牵制住陆衍北,又盼着白夏对陆衍北来说一文不值。 不过…以她感受到的来说,似乎前者远远大于后者。 这种可笑的直觉,真让人难受。 有谁希望自己付出真心的人,将真心付给了另一人呢? 车子绕着桐川转了大半天,最后停在了庭廊小道前,“下车。” 江莫沉冷淡的说了句,乔伊识相的下了车。 她现在又没正式露面,来去自由,下了车也不担心会有人偷拍。 关上车门之前,她听见江莫沉说,“希望你这次放聪明一点,我可不需要一个只会拖后腿的盟友。”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认领尸体 乔伊愣了愣,她又不是个傻子,怎会不知吃一堑长一智这种道理? 即便是得不到,也要毁掉,她不喜欢被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得到了自己一直费心想要占有的东西。 思及此,乔伊狠狠将车门甩上,用行动代替了言语。 过去是她太轻敌,而陆衍北太狡猾,她抓不到对方的把柄不说,还被反咬了一口。 想想她为陆衍北牺牲过的,想想现在白夏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乔伊就觉得心口郁着一口气,不吐不快。 …… 白夏好端端的觉得鼻子痒,打了个喷嚏后,揉了揉鼻子。 要不是因为真人秀节目的热度居高不下,白夏也不至于现在在家里躲着,连门都不敢出,连杂志社都不管了,当了个甩手掌柜,在家里休息,不是看连续剧,就是看书,一坐就是一整天。 陆衍北看她闲的快发霉了,才找个了闲活给她干。 让她改剧本,而且还是许晚晚写的剧本,让她润色。 这就意味着她必须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来面对天雷滚滚混杂着各种狗血的剧本情节,看着看着,白夏都觉得辣眼睛。 这差事会落到她头上吧,那全是她自找的。 听说过自找麻烦,没听过自己找虐的。 她就单独跟陆衍北聊的时候,无意间提起了许晚晚的剧本,她委婉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意见,记着当时陆衍北还没什么反应来着,结果现在就让她来改剧本了!她觉着陆衍北这就是护犊子,护短啊!让她改剧本润色的决定,大有你能耐你来写的意思。 白夏啃着苹果,怨念极深的看着许晚晚写的剧本。 这要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大概会觉得这故事情节惊天地泣鬼神,虐的人心肝疼。 但是抱歉,现在看剧本的人,是个虚岁26,灵魂38的阿姨啊! 她看着脑仁疼,还能自动脑补那些情节要是被人演出来,该有多搞笑。 嗯,由此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不当情感剧,可以当情景喜剧,这绝对反响一流。 她咬着苹果,没咬断,有嘴叼着,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着字,写了篇读后感。 这是多悲催,堂堂一走在时尚尖端的杂志社主编,跑来干这种给小女孩儿改剧本的活儿。 咔嚓一声,她咬断了苹果,侧歪着脑袋,手撑着。 故事大致构想还不错,就是有些情节过于狗血,而且感情匮乏。 感情?感情。 许晚晚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心思又单纯至极,更深层次的东西,恐怕也想不出来,这就是陆衍北让她来润色的目的吧? 她这个阿姨桑,也总算是有点东西是能够拿出手的了。 她将人物关系列了出来,将重要剧情也记下来了。 慢慢开始捉摸每个角色的人设性格,想起什么就记点什么。 桌上乱糟糟的,旁人估摸着就算拿起来了也看不懂,她记下来的都是简单的几笔或者几句话。 在写男二号的时候,白夏脑海内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一落笔,就写了一句话。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笔锋刚停,手机就响了。 听到是警察局的电话,白夏还觉得莫名其妙,以为是骗子。 直到她听到白元尚的名字,才意识到这真的是警察局来的电话,说是让她去认尸。 认尸?认哪门子尸? 心底涌出的那股不祥感渐深,她急匆匆的离开。 从停车场开走了那辆Polo车,等她赶到警察局的时候,白心雅已经来了。 她将白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嘲笑道,“姐姐如今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这副打扮就跑出来,也真不嫌丢人。” 白夏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走得急,忘记了换衣服,脚上都还穿着拖鞋。 她懒得跟白心雅废话,快步进了警察局,询问了一番后,被领着进了停尸房。 “尸体在里边,你可以进去看看。” 白夏觉得这走廊就够阴冷的了,她咽了咽唾沫,推开了门。 她以前的确是恨不得白元尚死去,可现在他真的死了,白夏打从心底涌出的那股酸涩又遏制不住泛滥。 是白元尚,脸都腐烂了,泛着青白色,身子水肿。 她看了一眼,强忍着恶心,又重新将白布盖上了。 “是您父亲吗?” 白夏从停尸房出来后,听到了警察的询问,她轻轻点头。 “哦,那您看这个人您认识吗?” 她看了一眼,旋即开口,“不认识。” “我认识,他是我爸的私生子,严格来说,那是我弟弟。”白心雅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是白元尚提过的那个孩子?白夏很错愕。 “是这样,我们今早上五点接到报警,说是洵河附近发现了两具男人尸体,我们才出警,打捞了尸体上来。” “那查到原因了吗?” “暂时还没有,尸检也需要时间,粗略考量,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应当超过了两天,尸体在河里泡了超过四十八小时,所以腐烂程度也比较严重。” “我想问问两位,最近是否有跟死者接触过?” “没有” “没有” 白夏看了白心雅一眼,有点讶异,连她都没跟白元尚接触过这件事。 事实上自从那天从医院离开后,白夏就再没有去看过白元尚了,也不曾关心过他的事。 最后传来了他的消息,却是他的死讯。 “既然如此,那就请两位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桐川,方便警方传讯。” 白夏应了声,白心雅似乎对白元尚是不是死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冷漠异常。 警方一问话完,她就走了。 临走前,还嘲讽了白夏一句,“你可真是心大,那个男人对你可没有半点父女亲情,难为你听到他的死讯还这么着急的跑过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掉。” 她跟白心雅一向都是不对盘的,此刻她也没心情跟白心雅逞口舌之快。 许是因为她不回话,白心雅觉得无趣,便转身上了车。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在警察局折腾了大半晌,现在一出来,外边都天黑了。 夜风徐徐,她本就畏寒,这么一吹,她觉得冷,便缩了缩肩膀。 心不在焉的垂着头往前走,直到出了警局大门。 天色暗黑,昏昏沉沉。 那一盏盏路灯自寂暗的夜里绽放出光芒,如浮动的明珠蜿蜒,不见尽头。 灯光昏黄且朦胧,陆衍北就这么靠在路灯下,清癯的身影颀长且峻拔。 也不知在想什么,那指尖明灭的猩红未灭,薄雾缭绕模糊了眉眼,眸色浮浮沉沉,比这夜色还要沉暗。 看到了衣着单薄的白夏,他扔掉了烟头,皮鞋碾了碾。 白夏一言不发的挪到了他面前,身后抱住了他。 脸埋进了他怀中,闷闷不语。 他抚摸着那柔顺的黑发,拂过瘦弱的背脊。 声线醇厚低磁,“没事了。”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儿,不觉得讨厌,只让人心安。 “你还有我” 两句分开说,白夏却更觉得心酸。 手抱紧了些,眼角湿润。 陆衍北将外套脱给了她,牵着她上了车,先是去了趟超市,白夏不肯下车,他也由着她。 速战速决的买了些蔬菜食物,提着上了车。 白夏就跟粘人虫一样,陆衍北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他让白夏先去客厅看电视,她偏偏不肯,非要在厨房待着。 白夏眼睛红红,欲泪不泪,只可怜巴巴的瞅着他,他只得让她在一旁待着。 吃饭时,她话也不多,陆衍北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一直都入睡前,陆衍北看到坐在榻榻米上发呆的人,无声叹气。 “很难受?” 陆衍北搂着她,她轻轻摇头,不言不语,也不哭不闹,反倒更让人担心。 她这模样,跟先前知道自己是宫外孕的时候相差无几。 如果白夏是那种一遇到委屈就嚎啕大哭的,那反倒还好。 偏生她是那种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的倔性子,什么事都不肯说,这么憋着,反而更容易出事。 “我明早上不去公司了,你想去哪儿走走?” “你不去上班行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就不怕底下人说闲话?”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她兴趣缺缺,缩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瞟了他一眼,又挪开了去。 本以为是等不到她主动开口说话了,不曾想,白夏沉默了很久后,闷闷出声,“我以为我是恨不得他死的。” “只是现在他真的死了,我才发现,我唯一的亲人,好像也不在了。” 对白元尚是有恨,但是也有一份诚挚的孺慕之情。 她是羡慕白心雅的,小时候,白元尚将白心雅当成了掌中明珠。 嘴甜的孩子有糖吃,她不爱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好长辈。 但她不是内向的人,骨子里的那股叛逆,只是被她压着。 不然她也不会干出翻墙偷跑出去玩儿的事来,更不会因此认识了单君遇。 “白夏,人死不能复生。” “我知道。”白夏声音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别难过,至少现在你也不是孤身一人,嗯?”陆衍北安慰着她,又心疼她这么憋屈着一口气在心底不肯发泄出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看到狗绕道走 她现在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好歹她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要不是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陆衍北,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只可惜,她遇见陆衍北的时候,把最好的自己用光了。 白夏窝在她怀里,乖巧的跟猫儿一样缩成了一团,任由他的手在后背轻轻拍着,安慰着自己。 夜不能寐,直到快天亮了,白夏才睡着。 陆衍北也没去公司,他一直陪着情绪低落的白夏。 她迷迷瞪瞪的醒过来后,被陆衍北推着进了洗漱间洗漱。 一整天,陆衍北都好脾气的陪着她。 白夏恹恹的开过口让他去忙自己的事,他又说不忙,陪自己老婆最重要。 既然如此,她便懒得再开口了。 接连几天,当复如此。 陆衍北哪儿都不去,基本上是跟她待在一起。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不过警察局已经通知他们去领尸了。 陆衍北陪着她去了一趟殡仪馆,两具尸体皆被火化。 白夏身上穿着黑裙子,头上别了一朵素绢白花,陆衍北亦是穿着黑色西装,胳膊上戴着白色布条, 送葬的只有她们姐妹俩,白心雅没哭,白夏也没有落泪。 陆衍北看她闷着不肯说话,怕她憋坏,又怕她会出什么事,寸步都不敢离开。 他明白,白夏对白元尚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那种亲情浅薄淡漠到不足以让白夏忘掉过去的痛苦。 她应当是渴望父爱,又憎恨着白元尚对宫家的所作所为。 白元尚死了,与白家有生意上往来,跟白元尚有过合作的人都来吊唁了。 包括单君遇,他知道白元尚溺水身亡的消息,还有点不敢相信。 想着白夏,他又不放心,很想问问她还好吗?连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他都不敢。 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便是苦苦挣扎,也没法时光回溯。 看到乖顺的窝在陆衍北身边,不发一言的白夏,眸光微动。 他吊唁了白元尚,又上了香后,这才踱步过去。 看了一眼陆衍北,旋即目光落在白夏身上,话还没出口声先哽了一下。 组织了千万遍的言语,还是没有说出口。 话到嘴边打了个转,他说,“节哀顺变” 没得到回答,单君遇苦笑,没有再妨碍她,识趣的离开,在一旁坐着,目光时不时的会落到她身上。 她们得守灵堂,白夏从早上的郁郁寡欢,渐渐打起了精神。 侧眸,看了身边人一眼,“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我在这陪你。” 她点点头,没有推脱。 视线掠过他眼窝下的浅浅青色,心有不忍。 这几天,估摸着陆衍北也没有休息好,因为自己的缘故,闹得他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思及此,白夏心底格外过意不去。 小手偷偷握住了他,“我没事” 她顿了顿,复又说,“你别担心我。” “嗯”陆衍北没多说什么,安慰远远不及陪伴来得重要。 守到半夜里,灵堂空空荡荡的,只有请来的和尚在念往生经。 穿堂风吹过,弄得人心惶惶,阴冷又潮寒。 微弱的烛火被风吹着忽明忽暗,飒飒风声呼啸着,格外瘆人。 陆衍北出去接电话了,她独自在灵堂守着,白心雅过来,给了她一杯温开水。 “谢谢。” “不用客气。”白心雅嘲讽一笑,“我可没有你这么娇弱,一点点打击就要死要活,没了男人就不能活了似的。” 这一整天,她就看着陆衍北跟白夏成双入对的出入在灵堂,在她眼中,这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白夏没有精力去打理她醋意十足的话,手握着杯子,却没有喝水。 那温度透过杯沿壁渐渐传达到她的掌心,仿佛给了她一丝暖意和安慰。 “现在爸死了,白家的东西,我们俩人就得好好算算了。” 白家的东西?白家的那点财产都被他们父女俩败了,再说现在的白家是基在宫家基础上,严格来说,这是她母亲娘家的财产。 “白夏,你早就跟白家断绝了关系,也从没尽过孝道,这白家的东西……” “你放心,我对白家没有兴趣。”白夏皱眉,平静的看着她,“你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别来烦我。” 她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白心雅瞥见那进来的身影,识相的没有跟白夏起冲突,转身走了。 “白心雅找你说什么了?”陆衍北看到白心雅离开,面露不喜。 “没什么事。” “真的?” “嗯。”白夏低低应了声,兴致不高。 白元尚下葬的墓地是白心雅挑的,将白元尚父子的丧事办完后,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尸检报告出来了,她们被传召到了警察局。 先是盘问了一番,死者生前,她们最后一次跟死者的接触是什么时候,又询问了一番她们在那段时间做了什么。 白夏得到的警方答案是发现白元尚尸体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两天,而且他们发现了白元尚父子身上有其他的伤痕,尤其是白元尚后脑勺似乎有被钝器所伤的迹象。 他们怀疑那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只是个抛尸现场。 而且他们最近一段时间调取了监控,经过了打量的排查后,发现白元尚父子在凌晨两点还开着车行驶在路上。 他们预备靠着这个摸排出一条具体的路线出来,看看他们是从哪里出发,又预备去往哪里。 白夏跟白元尚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她也有嫌疑。 警方不允许她离开桐川,至少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她不能够离开。 奈何陆衍北权势足够一手遮天,警察也只是口头上说说,不敢真的阻拦着她。 陆衍北要去邻市出差,走之前,担心白夏还没缓过劲儿来,就想趁着这次出差的机会,带着她去透透气。 虽说是邻市,但是要开车过去,路程也长。 在路上耗费了几个小时,才到邻市落塌的酒店。 陆衍北是真的来忙公事,将白夏带到了酒店房间后,换了身衣服,就预备要出门。 临走前,他亲了亲白夏额头,“觉得无聊就到附近走走,别走的太远,免得迷路。” 陆衍北拿她,就是当成小孩子看待,偏生白夏又吃这一套。 她抱了抱陆衍北后,说,“那你早点回来。” “嗯,我尽量。”他还要开会,暂时还没时间陪着白夏吃喝玩乐。 是因为工作才过来,顺便带着她度假而已。 送走了陆衍北,白夏在偌大的总统套房内发痴。 身子后仰,倒在床上,就地滚了几圈。 越是一个人待着就越是觉得无聊,他们桐川近海,跟桐川相邻的市区也近海。 陆衍北选址的这个酒店,恰好就是靠海而建,站在露台上,远远的就能够看到那碧蓝荡漾着的海波。 这房间选址刚刚好,足够将美景都揽入眼中。 她是闲的太久,一个人闷着发慌,才换了鞋子,拿了手机跟钱包出门,预备觅食顺便解闷儿。 靠近海滩的酒店后有一条美食街,白夏是被香味勾引来了。 她一个人捧着鸡排吃的哼哧哼哧的,也不顾及形象。 但这不代表,她能够接受跟她不同物种的东西对她所喜爱的食物表现出相同的兴趣跟爱好。 她看着那只跟藏獒体型差不多的狗,有点瘆得慌。 这一幕似曾相识,这只狗,她好像见过…… 不止白夏认出了它,它也认出了白夏,格外兴奋的撒丫子就朝着白夏扑过来。 白夏僵着一动都不敢动,脸色煞白。 那狗跑过来,亲昵的蹭了蹭白夏小腿。 白夏觉得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想尖叫又叫不出声,被吓得魂不附体。 谁家的狗不拴好啊! “十元,回来!” “……” 循声望去,看到那张欠揍的小脸,白夏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又是你!” “诶,你不是上次那个崴了脚的女生吗?” 女生? 那只叫十元的狗被拉开后,她才松了口气,打量了对方一遍,“我比你年纪大,你应当叫姐姐。” “是吗?”邢子东看了她一眼,咧嘴一笑,“可我看你似乎比我还年轻点。” “你多大?” “25”白夏条件反射的应了句,旋即意识到不妥,她格外嫌弃的摆了摆手说,“你能不能带着你的狗离我远一点?” 邢子东微愣,“你…怕狗?” “是啊!赶紧把你的狗拉开!”她就是怕狗,一看到这种毛茸茸的生物,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以前可被土狗生生咬下了一块肉,多疼啊!被一群狗围着,那种阴影,这辈子都抹不掉。 她一看到狗就发怵,不管是体型大的还是体型小的,这种生物虽然会撒娇卖萌,还很听话,可白夏就是没法忽略掉它嘴里尖锐的獠牙啊! 一扑过来,就能咬下一口肉,想想都觉得后脊梁背发寒。 见白夏脸色确实不好看,邢子东才将十元拉开了些,“抱歉,是我的狗吓到你了。” “那倒也不是,我本来就怕狗,你把它拉开点,别到我跟前晃就得了。”她是怕狗,所以平时看到狗都是绕道走。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鸳鸯浴 怕陆衍北已经回了房间,她才想着打道回府。 不过—— 脚步一顿,她猛地回过头去,看到个子高挺,还牵着一条大狗的男生,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邢子东无辜的摸了摸鼻梁,“我也住在这附近的酒店。” “……” 这么说是顺路,而不是跟踪。 白夏脸色微僵,尴尬的紧抿着唇,旋即转过了身,快步往前走。 走着走着就开始跑了,小跑着回酒店。 邢子东悠哉悠哉的在后边走着,看到仿佛后边有洪水猛兽再追一般逃走的人,他悻悻然的皱了皱眉。 他有这么恐怖吗? “汪汪~” “十元,你这倒霉玩意儿,你还敢应声接茬儿!你是在嘲笑我不成?” “汪汪~”十元应答的更加起劲儿。 邢子东觉得他被十元给嘲笑了,狗生…啊呸,人生不愉快啊! …… 白夏估算错误,她回到房间,陆衍北还没回来。 进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洗完了澡,才觉得舒服了。 她都不知道陆衍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她等了很久,陆衍北都没回来。 后来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搂住了她,身上那股让她安心的冷香,她就算闭着眼都知道是谁回来了。 眼皮子沉,不想睁开,只一个劲儿的往对方怀里钻。 陆衍北忙到了半夜里,才抽了空偷闲回来看看她。 沾了枕头睡不到五个小时就又得起床,他垂眸,看着乖乖钻到自己身边的人,心脏蓦地一软。 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搂紧了些,合眼休息。 他走的时候,外边天才蒙蒙亮,留了话给她,让她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无聊了就出去走走。 接连几天,都是这种状态。 见不到人,不过是睡觉前还是起床后,都见不到陆衍北。 白夏知道不能够发脾气,因为他也是忙着工作,没办法的事,他也很累,自己应该体谅。 可这也遏制不住那发酵的脾气和不满,拉着她过来,又将她晾在一旁。 每天都窝在酒店,她一个人都要发霉了。 本身就不是爱闲逛的日子,那天是因为被美食街吸引,才下了楼。 现在基本上每天都窝在酒店里发呆,不是仰头看着水晶吊灯发呆,就是抱着枕头看电视。 终于熬出了头,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房门响了。 猛地惊醒,睁着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玄关口。 陆衍北进来,看到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微愣,“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她轻哼了一声,垂眸看电视。 黑眸稍稍流转,看她一脸的愤懑,就知道她是在闹脾气了。 …… 白夏不时的掀眸去偷瞄他,偷瞄了几次,都发现他毫无反应,自顾自的去衣柜拿衣服,似乎是准备去洗澡,完全不管自己。 她抿着唇角,腮帮子不自觉鼓起。 见他真的要去洗澡了,白夏才扑到了他身上,腿缠着他腰身,双手勾着他脖子。 陆衍北怕她摔着,踉跄了两步,托住了她臀部。 “你干嘛不理我?” “不是你不想搭理我吗?”陆衍北挑眉反问。 这话说的就有点欠揍了,白夏本来就等了他几天,都没有跟他见过面。 明明就住在同一个房间,却像是分居两地。今晚上,她是刻意等着陆衍北回来的。 好不容易才等回来了她,现在又被无视的彻底,她当然心底不舒服。 就只是闹闹脾气而已,不是真的要跟他过不去,也不是真的跟他置气。 她就不相信陆衍北会感觉不出来,这个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吊着她。 思及此,白夏张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你混蛋!”嗓音温软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儿,陆衍北低笑出声,往上托了托她,“你是在生气我这几天都没有陪你?” “嗯…” 她又叹了口气,搂着他的脖子,“我不是生气…”说着又顿了顿,“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气愤。” “不过我知道你是在忙工作,所以也不想烦你。”白夏沮丧的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还没有走出我爸的阴影里,才刻意将我带到了这里来。” “嗯?”陆衍北低应了声,还在等着白夏的下文。 白夏将脸蹭着他后脖,长长的睫毛轻轻煽动,蹭着他脖子,有点痒。 软软糯糯的嗓音,听着有点委屈,却能让人软下心肠来。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就是想让你哄哄我。”白夏瓮声瓮气道,“谁知道你这么不领情,理都不理我。” 陆衍北听着觉得好笑又有点无奈,“我只是想去洗个澡,等着洗完澡再来跟你说话。” “我身上一股汗味,还有烟酒气味儿,我怕你受不了。” “我又不嫌弃你…” 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陆衍北微微一愣,旋即轻笑出声,“洗澡了吗?” “还没”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让白夏也摸不着头脑。 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陆衍北就背着她去了浴室。 “你干嘛?”她勒住了陆衍北的脖子,警惕的问。 “一起洗澡。”陆衍北嘴上回答着她的话,脚下步子却不停,背着她进了浴室。 洗鸳鸯浴什么的,好羞耻… 不过,想想还有点小兴奋。 她跟陆衍北在浴室内共浴,就真的是共浴… 他似乎很累,昏昏欲睡,疲倦连眼睛都睁不开。 看到他这样,白夏也不忍心去吵他。 只能帮他擦一擦,看到他靠在浴缸边,眯着眼睛睡觉,她心念一动,主动凑上前,亲了亲他下巴,被抓了个正着。 陆衍北揽着她,慵懒的眯着眼睛,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我睡着了?” “很累是不是?” “还好”他嗓音沙哑。 白夏挣脱开来,抬手去揉了揉他太阳穴,“水凉了,起身吧” “去床上躺会儿,好好睡一觉。” 水确实凉了,陆衍北低头亲了亲她,“嗯,快起来,别着凉了。” 他是沾床就睡,白夏半跪着爬了过去,将被子给他拉上,冷不丁被陆衍北一把搂了过去。 “我抱一抱。” 陆衍北抱着她不撒手,下巴抵着她发顶,那细软的发蹭着他下巴微痒。 白夏就跟个大型抱枕一样被他抱着,她脑袋乖巧的熨帖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脏跳动声,眯着眼睛睡着了。 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睡眼惺忪的爬下床。 拉开门,门外的人刚要敲门,结果门开了。 脸上的笑容才浮现嘴角就僵住了,“你…你是?” 白夏睁开了眼,看了门外的人一眼。 “找谁?” “陆少不是住在这间房吗?” 陆少?陆少?!哦,是陆衍北啊。 结婚这么久,这骚包的称呼,她很少听到,元杰他们称呼陆衍北是叫老四,很少听到外人怎么叫陆衍北。 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嗯,他是睡这儿。” “有事吗?” “没…”对方狐疑的打量着白夏。 白夏也清醒了,任由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逡巡。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陆少的房间里?” “我不在他房间,那应该谁在?”白夏皱眉,“我是他老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老婆?!” 奇了怪了,她跟陆衍北是夫妻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是众所皆知的事,怎么到这儿,这女的似乎不知道陆衍北结婚了呢? “嗯,我是他老婆,你找我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似乎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门外的女人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了下来。 她眸色复杂的打量了白夏一眼,旋即说,“他醒了,你就告诉他,我来找过他就行了,他懂我意思的。”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欠揍? 故意说的这么有歧义的吧?! 她都还没开口,那女人就高傲的走了。 浑浑噩噩的白夏,挠了挠后脑勺。 让她传话也可以,但是连名字都没告诉她,让她怎么跟陆衍北说?! 她无语的将房门关上,回房,看到还在睡着的陆衍北,她不忍心吵醒他,轻手轻脚的挪到了洗漱间去洗漱。 刷牙洗脸后,一出门,就看到陆衍北已经醒了。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还要忙工作吗?” “不用了,已经忙完了。”陆衍北嗓子沙哑,“这几天,我可以带你去逛逛。” “过来”陆衍北看着她赤着脚走在地板上,蹙起了眉。 白夏乖巧的过去了,蹭着坐到了床上。 “这几天是不是在房间憋坏了?” “还好”白夏一想,这几天陆衍北早出晚归,每天休息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急忙赶着工作,是不是就是为了早点完成工作项目,为了腾出时间来陪她? “在想什么?”他自然的搂过了白夏,下巴抵在了她肩膀。 “哦,我在想今早上来找你的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 白夏侧过头看向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怎么知道她是谁啊!一大早就跑过来找你,她说只要我告诉你她来过了,你懂她的意思的。” 她危险的眯起美眸,“你告诉我,懂她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拨乱反正 白夏自认为自己应当是十分严肃的表情,气势到位,言词也没有什么不妥,所以她看着陆衍北脸上的笑容十分不解。 不耻下问道,“你笑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他笑得更加嚣张。 “陆衍北!” 恼羞成怒的白夏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爬下了床,不管床上兀自笑得妖孽的男人。 她故意重重的甩上了洗漱间的门,床榻上的人笑容渐渐敛下,惺忪黑眸内的笑意浅浅。 这种赌气的状态持续不了三秒钟,白夏就刷个牙洗个脸的功夫,一出来就不记得了刚刚的事儿了。 她兴致勃勃的扑过去,拉着陆衍北说,”你今天不用忙着做事了吧?” “嗯。” “那等会儿陪我出去逛逛?” 陆衍北睨了她一眼,想着这几天将白夏一个人晾在房间里也晾着够久了,估计是憋坏了,思及此,他应了声,答应带她出去走走。 白夏也不是非要缠着陆衍北陪她一起出去,她也不是什么智力障碍,需要有人时刻在身边看着。 只是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逛逛,在这个虐狗的时代,总有点作为形单影只的单身狗的心酸。 明明是有老公的人,偏生干什么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这怎么想,都让人惆怅。 她素来就是极懒的人,有的吃有的喝,有WiFi在手,基本上可以窝上一整天,不是那种非要出门去逛的人。 架不住被偶像剧荼毒的大脑,她也是个追求浪漫的人。 刻在骨子里的是抛却不了,也无法免俗的。 白夏得到了应允,立刻展颜一笑,刚刚的郁闷烟消云散。 换了衣裳后,迫不及待的拉着陆衍北出门。 “我跟你进,这几天我把这附近摸得可熟了。”白夏全程拉着他不放手,兴高采烈的为他介绍着周遭的景色和游玩景点。 “不过我想我们时间有限,待会儿还要早点回去休息,就不方便去太远的地方,在这附近走走逛逛也挺好。”她没有打算要拉着陆衍北去远的地方游玩。 一来是劳民伤神,陆衍北忙碌了这么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要开车走远路,这也太为难他的,白夏怕他受不了;二来是因为三月桃花开,桃花灼灼,这里有一处景点是专门观赏桃花的地方,想来最近慕名而来的游客会很多,人挤人的,也没必要。 她光是想想那人头攒动的场景,都觉得累人。 “我们桐川虽然近海,海鲜却不怎么出名,这里连小摊上贩卖的海鲜都比我们桐川海鲜酒店里的做的要好,要不要尝尝看?”一高兴就容易得意忘形,高高举起了鱿鱼串,却想起了他缺失味觉的事。 尴尬了一瞬,手缩了缩。 陆衍北张嘴咬了一口,什么都没说,眼底的笑意不减。 她瞧着,脸上的尴尬渐渐消散,自己举着鱿鱼串乐津津的吃了起来。 陆衍北走在外侧帮她挡着涌动的人潮和过往的车辆,在这里比在桐川自由,毕竟不会有狗仔跟踪到这里来。 为防止万一,两个人头上还是压了顶帽子。 “还想吃点什么?” 她摇头,“我们去海边吧?也不知道现在人多不多……” 白夏自顾自说着,“听说这里桃花开得正旺,可惜人太多了,也看不到什么。” “嗯,下次再来。” “好啊,下次你陪我来。” 边说着边往海边走,陆衍北牵着她过了马路,远远的就看到了海滩上人潮涌动,只不过还不算夸张。 本以为可以享受下难得二人世界,哪成想这温馨的二人时光维持不过半天。 一大早来敲门的那个女人,也这么凑巧的在海边。 白夏眯着眼睛看只穿着比基尼还想往陆衍北身上凑的女人,嗬,好一个单纯不做作的妖艳贱货,上来就够挑衅。 不过…这胸是有D了吧? 这臀也够翘,这双腿应该够她玩一年。 这张脸… 白夏觉得受到了伤害,默默的往陆衍北身后缩了缩。 “衍北,你也来海边了啊” “酒井小姐”对比对方的热情,陆衍北算得上是冷淡到不近人情了。 他将想减弱存在感的白夏逮了出来,手搭在她腰身上,“我太太想来这边走走透透气,我陪她出来看看而已。” “是…是吗……”被称为酒井小姐的脸上,娇媚的笑容僵了一瞬,“原来你已经结婚了啊” 酒井? 这个称呼,怎么不像是中国人。 像是为白夏解答疑惑,陆衍北弯唇道,“酒井小姐是日本人,不过一直生活在中国,大学也是在中国上的,所以中国话讲得很好。” “噢,酒井小姐您好。”白夏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去,“今早上我们见过的。” “你好。” “对了,酒井小姐今天天还没亮就来房间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儿吗?” “……” 能有什么事儿?她跟陆衍北打交道这么多天了,明示暗示都没反应,知道他要回去了,她没能按耐住就去找他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早就结婚了!而且结婚对象,还这么糟糕。 “我怎么觉得酒井好像很讨厌我似的,她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吧?”酒井是跟人一起来的海滩,现在被人叫走了,白夏跟陆衍北独处着,坐在沙滩躺椅上,她郁郁不欢的开口道,“虽然说另一半有魅力是件好事,可是你这么容易招蜂引蝶,我这个当太太的,也很为难啊!” 他没说话,只是眼尾略略上挑,似乎是在等着白夏的下文。 白夏刮了他一眼,“不过就是来出个差罢了,都有人往上倒贴,我还是跟着你来的,都被无视的彻底。” “你平时自己去外地出差,那往上扑的女人岂不是更多?” “是很多” “不过在她们眼中,我不是性冷淡就是喜欢男人。”陆衍北揉了揉她脑袋,“你要是不放心,往后可以跟我一起去,当做公费旅游,不是也好?” “我哪有那么小心眼,你是什么秉性我还是知道的。”白夏笑着说,心虚的撇开了视线。 她不过是有点不高兴而已,另一半太有桃花运,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们跟酒井所在的公司有合作。” “是往日本方面发展的吗?” “嗯,她任职的是国内企业,不过她是日本市场部的负责人,我们这次合作恰恰就是要借着他们公司的海外市场部打开日本市场,酒井一直是负责日本这块区域的,她被公司派来跟我们接洽而已,没有其他的关系。” “那她今早上说什么,只要告诉你,她来找你了,你自然就明白她的意思,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你应该问她。”陆衍北凑上前去,轻笑,“你是不是在吃醋?” “我吃醋不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按了按白夏脑袋,“是理所应当,陆太太醋性这么大,我怎么敢招惹其他女人,往后啊,陆太太可不要在误会我了。” “我哪有误会你,我是生气你拈花惹草,桃花运太旺盛,偏生每个都长得比我好看,你让我怎么自处?”是吧!那个酒井身材那么好,她一个女人看着都自行惭愧。 “这么没自信,可不像你。” “那怎么才像我?”白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见她是真的不高兴,陆衍北才敛了笑意,“我要是这么以貌取人,就不会执意要娶你了。” “算你有点良心”她回过味儿来,“不对啊,你这意思是,在你心底,我也真的长得比那些女人差劲了?” 他没说话,那眼底的笑意分明是说,她就是不如那些女人。 这人吧,有自知之明,那是自己本分;但要是从自家人口中听到说自己不如别人的言论,又另当别论了。 这事儿闹得可就有点大了,白夏是忍不了,狠狠掐了他一把,“我要回去了!” 陆衍北坐了会儿,看到渐行渐远的身影,眼底笑意不减。 出门还好好的,回来就闹别扭了。 他知晓白夏为什么闹脾气,大概其他男人是不爱自己老婆动不动就闹别扭闹脾气要人哄着的。 但他平素最爱看的就是她闹脾气这副娇俏模样,虽然找错了人,也想过要拨乱反正。 过去的终归是过去,隔了这么多年,那些记忆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眼前人有什么错,相依相伴这么久,他难道完全是因为那段过去才这样吗? 没想清楚之前,险些酿成大错。 比起现在不知道容貌如何,不知道脾性如何的那个人,他关注白夏的一举一动这么多年,比起那个人,好像现在这个人的一切,他更加熟悉。 错的人是自己,没道理让她来帮自己承担后果。 食指摩挲着戒指边沿,他看了一眼正窝在床上看电视的人,唇角微掀。 “你看着我做什么?别以为你看着我,我就会原谅你刚刚出言不逊了啊!” 他轻笑了一声,眼中潋滟过一抹碎光。 是了,他关注了这么多年的人是白夏,并不是那个应当被他珍惜的人。 错了便错了,何必费心掰正。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二次发育的准则 虽说是阴差阳错,可这些年,他关注着白夏的一举一动。 说完全没有触动,那是假话。 没铸成大错之前,幡然醒悟,那些疑窦跟困惑几乎是引刃而解了。 日暮西下,夜色渐深。 白夏心底的那点不舒服早就消散了,她抱着枕头盘腿坐着低头刷微博。 手上的iPad冷不丁被人抽走,她愣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就没了。 “干嘛?”她看向陆衍北。 “快起来,我带你出去。” “这么晚出去干什么?你都忙了几天了,不好好休息一晚上?” 陆衍北没回答,只将iPad关了,然后去换衣服了,顺带找了身衣服扔到了床上让她去换。 白夏怨念十足的拿着衣服,扭捏着去了浴室换衣服,换好后,被陆衍北拉着出门,还一脸的不情愿。 “开车?”她看陆衍北牵着她去停车场,才问,“不是就在附近逛逛吗?” “先上车。” 被强行塞进了车厢内,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时不时的偷瞄向陆衍北。 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能够跟他单独相处,在一起逛逛走走,也挺好的。 车子停下的时候,白夏使劲的缩着头从车窗去看外边。 认真到车门被陆衍北拉开时,她还吓了一跳。 四周黑漆漆的,又看不清什么东西。 白夏嘟囔道,“你大半夜的把我拉来这荒山野岭,难道是想杀人抛尸啊?” 话音刚落,陆衍北就狠狠敲了她头一下。 “你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装了你啊”她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类似于告白,顿时老脸一红。 垂着眸不敢去看他,那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不一会儿,她感觉四周似乎有了亮光。 好奇掀眸,这一抬眸看到被LED小串灯缠绕起来了桃花树。 桃花灼灼,枝叶蓁蓁。 晚上趁着霓虹灯来看,那嫣红的花瓣变得更加朦胧。 “白天人太多了,我刻意找了园主下午封了林子,想着晚上带你来看看,免得白来一趟。”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就是随口那么一句话,陆衍北都这么费心安排。 一片桃花林,桃花树上几乎都缠绕上了串灯。 “好漂亮” “得到陆太太这句称赞,也不枉我多费心安排了一番。”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白夏看向他,眼底隐有暗影浮动,“看桃花而已,什么时候都能来,也不是非要看不可。” “大抵是因为……”他顿了顿,轻笑,“你值得人这么对待” “我既然娶了你,当然要对你好,你难得提出请求来,我要是不尽力满足,又怎么对得起你?” “我哪有提要求,就是随口说了一句!” 她随口的一句话都被这么看重,陆衍北待她是真的好。 “因为是你说的,所以即使只是一句玩笑话,我也会当真。”陆衍北捏了捏她脸颊,眉目清朗。 白夏揉着脸颊,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唇角蔓着的笑意遮掩不住。 “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白元尚走了,你也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嗯。”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无比庆幸,在最落魄狼狈的时候,遇到这个爱较真的醋罐子。 想想初相遇,是因为她追车不成反被车撞。 这极为戏剧性的一次邂逅,竟成为了扭转她人生的最大转折点。 有些人,明明认识了十几年,却感觉很陌生,好像从没有真正走近过对方。 可有些人,即算是只认识了短短几天,都好像相依相伴了漫长的一个世纪那般熟稔。 也可能,是要放下了终究要错过的人,搁下那段执念后,才能遇到最适合自己的人。 要是当初单君遇肯听她解释,要是她没有那么执着的一定要解释清楚那个误会。 大抵,就不会有他们相遇的那一瞬了。 不过这也足够证明了,命运是公平的,关上了一扇门,也肯定会推开一扇窗。 区别只在于你是否能发现那扇为你敞开的窗户,是否愿意从那扇窗户爬出去,脱离那个囚禁住自己的牢笼。 好在…她出来了。 在她踌躇不定的时候,在她不知道该如何离开的时候,是他伸出了手拉了她一把。 回去的时候,白夏忽然间问,“你说我当初要是没有那么执着的追着车子跑,你是不是就不会撞到我,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认识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专心看着前边开车。 得不到回答,白夏觉得甚为无趣。 扭过头看车窗外,猝不及防听到他的回答。 他说,“注定我们是要相遇的,即便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我们也只不过是要多绕一个圈子。” “地球是圆的,往左走往右走,我们都会走到一起。” 白夏微怔,“那要是朝着一个方向走呢?” “要是往一个方向走,那你回头,应当就能看到我了,我是一直都跟在你身后。” 她是等到很久以后才明白,他所说的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是一句情话,而是一句总结。 最先关注她的人是陆衍北,等到时光变迁,往事模糊,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到底是谁先对谁动心。 路越走越长,记忆也越来越浅薄。 岁月中,唯独有关他的那部分,如画鲜活。 她顿时明白过来,原来那么早之前,陆衍北就关注到她了,她追逐着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昳丽浪漫的童话梦,熟不知,她自己也成为了别人梦中的主角。 她的感情没有陆衍北的深,更没有他付出的那么多。 …… 从邻市回去的时候,白夏跟陆衍北一个车。 因为桃花林的事,她对陆衍北的感情又升华了一个层次。 不过这升华在第二天要回去的时候戛然而止,白夏不断用眼神示意陆衍北,质问着他,为什么酒井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这个日本女人真是讨厌,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明知道对方有老婆了,还不要脸的往上凑。 真是气死她了! “衍北,你开车那么辛苦,先喝点水吧!”递水就递水,那双眼睛就不能安分点吗? 那恨不得黏在对方身上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啊!白夏就算是想无视都无视不了,如坐针毡。 她狠狠瞪了陆衍北一眼,大有他要接水,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完了的架势。 倏忽,白夏一把抢过了酒井子手里的水,甜甜笑道,“谢谢酒井小姐,我正好渴了。” “你干什么!”酒井脸一沉,“我是给衍北喝的,你……” “没关系,我跟他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我喝他喝都一样。”白夏始终面带微笑,心底恨不得将水瓶给扔了。 白夏喝了两口,又将水瓶还给了酒井,“谢谢酒井小姐。” “……”看到被递回来的矿泉水瓶,酒井嘴角微微抽搐。 一路上,白夏都觉得很是心累。 后面的人花样百出,总来骚扰司机,也不怕出车祸。 酒井不怕死,可她怕死,所以认命的拦着,见招拆招。 这回去的路上比去的路上要热闹的多,最气人的就是陆衍北这个人什么都不说,不闻不问,也不帮帮她。 末了,好不容易回到了桐川,陆衍北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淡然出声,“酒井小姐,下车吧” “啊?”酒井还没反应过来,没有消化掉陆衍北把她扔在半道上的事儿。 “衍北,你不是应该送我去酒店吗?” “哦,我和我太太还有要紧事还要办,不方便。”陆衍北说,“这里已经到了市内,你随便叫个车过去就行了。” 陆衍北不由分说的将酒井赶下了车,她一拿了行李下车,陆衍北就开车走了。 “将一活色生香的美女扔在路边,陆先生,你这是暴殄天物啊!” “哦?难道这一路上陆太太不是想要将酒井扔下车?”陆衍北颇为遗憾道,“看样子是我揣摩错陆太太的意思了,那酒井小姐确实长得好,身材傲人,扔下车多可惜,就算是摆在后车座看看也是好的。” 她冷哼了一声,“肤浅!” “你没听说过胸大无脑吗?酒井一看就是没脑子的花瓶女,你……” “这就是你贫胸的理由?” “……”白夏瞪着他,莫名觉得委屈。 “我贫胸吗?我明明是非常标准的尺寸。” 陆衍北含糊不清的应了声,敷衍意味十足。 她忿忿不平的刮了他一眼,不吭声了。 等到了晚上回家,白夏就知道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了。 她白天就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活埋了,以至于晚上陆衍北一本正经的说出上床是为了帮她进行第二次发育时,她竟无话可说。 摆着严肃脸,禁欲气息十足,“我听说女人有二次发育的机会,分别是有了男友和生孩子的时候。” “生孩子的事我们暂且不提,这生孩子的过程,就值得我们一起好好探索下。” “我这个当丈夫的理应承担起促进太太二次发育的重则。” 重你麻痹!她真是想骂脏话了!想发泄兽欲,还要将滚床单说成是一项高尚伟大的事业,这就过分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扮猪吃老虎 恰是桃花盛开之际,某人这桃花运也是一日一日疯长着。 风轻扬,云缥缈,春色满园关不住。 她就只是上个微博刷一下动态而已,都能看到一堆天天摸爬滚打到自家先生微博下跪舔的粉丝。 不过陆衍北倒是冷淡的很,平时也很少更博,最近的一条还是为她站台时的那条,都这么久时间了,微博动态都没有更新过。 有时候跟网友较劲也是挺有意思的,比如她们只能每天跪喊着求翻牌,而她却可以独占恩宠。 白夏摸了摸下巴,想着她这正宫娘娘的位置,福利可比外边那些天天撒泼打滚卖萌求垂青的女人要好多了。 桃花运太旺盛,也不是个什么好事儿。 比起陆衍北,她的桃花运真是少得可怜。 她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啊,桃花就开了两朵,一朵是烂桃花,这朵桃花又开得甚为旺盛,招蜂引蝶的,扰人清修。 陆衍北呢? 这人据她所了解的,就三四个了。 且不算那酒井,就单说白心雅跟乔伊,在她们俩人手下,她可是吃过亏了。 这么看来,她这个正宫过得也很凄惨,没事儿就要被拉来当挡箭牌,什么妖魔鬼怪都往她跟前凑。 小五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回小五是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哪个女的乐意每天帮自家先生收拾尾巴擦屁股的? 明明是陆衍北看不上她们,遭殃的偏偏是她这个无辜至极的路人。 白夏撑着脑袋,视线飘忽,看着窗外楼下人来人往,桌前的咖啡,袅袅香烟缭绕。 “白小姐,让你久等了。” 这偏冷清的嗓音如泉水叮泠,她掀眸,看了对方一眼。 “还好,我也才刚到。”白夏问,“不知道乔小姐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精致的脸蛋,微笑弧度把握的恰好。 这进了娱乐圈就是不一样,都还没出名,就这么会演戏了。 让她猜猜,现在乔伊肯定是巴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了才是,难为乔伊还能笑得出来。 唇角微扬,梨涡清浅,白夏礼貌道,“哦,不是什么大事,那看来是有什么小事咯?” “我跟乔小姐素不相识,要说唯一能把我们两人牵连到一起的,也就只有陆衍北了,我猜乔小姐今天找我,不是来话家常,就是来跟我聊聊你们二位过去的往事咯?” 乔伊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也只片刻就恢复如常,“白小姐真爱说笑。” 她刚啜饮了口咖啡,听到这话,忙摆手,“千万别这么称呼我,小姐来小姐去的,听着像骂人。” 白夏低头喝咖啡,偷瞄了对方一眼。 见乔伊脸上的笑意撑不住了,白夏才满意的翘起了唇角。 “我今天找你来,的确是有关陆衍北的事要跟你说。” “嗯~”白夏满不在意的用力点头,摆出一副要乖乖听故事的乖巧模样。 估计是她总不走套路的行为模式,让乔伊感觉到了成吨的伤害。 乔伊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是稳下了心神。 “你可了解他?” 白夏摇头,见状,乔伊脸色才缓和了些,“你们结婚一年多了,你对他一无所知,你知道他是谁吗?知道他的过去吗?” “不知道”她搁下了咖啡杯,“不过,我很清楚他是谁。” “?” 她莞尔一笑,“他是我的合法丈夫,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是受合法保护的。” “而且我还知道,一切妄图破坏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妄图从中挑拨,想跟他在一起的人们都是道德败坏,品质沦丧的小三。” “乔小姐,我敬你是他的前妻,你陪他度过了一段非常艰难的时期,而且还为他牺牲众多,我才对你礼让几分。” “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尊重你,首先你得自重!” 乔伊脸色铁青,“白夏,你别不识好人心,我是怕你被人当成枪使了,还跟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以为……” “我有没有被当枪使,我不在乎,就算真的被当成枪使了,那也是我心甘情愿,干你何事?” 白夏不冷不淡的一番回话,呛得乔伊哑口无言。 她笑,“成吧,你都把话挑明了,我也懒得跟你拐弯抹角的说话,累人。” “我跟陆衍北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那都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说白了你只是他的前妻,我承认,你为他牺牲了很多,正因为这样,我才尊重你。” “你现在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站在前妻的角度上,你如今是要来告诉我,陆衍北不值得托付,他是个混蛋是个骗子?” “那可真是怪了,既然他这么差,你当初又是怎么看上他的呢?难不成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像我证明你当初眼多瞎,心多慌吗?” “……” 白夏每说一句,乔伊脸色就白上一分。 最致命的一击,是白夏走之前说的话。 她说,“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哪怕他自私也好,冷血也好,残忍也罢,我只要他对我好,对我而言,那就足够了。” “在你心底,他百般缺点,你对他诸多挑剔,可是在我心中,他是我遇到过的待我最好的人。” “你口中的真相和利用,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在意的只是此时此刻,陪在我身边的人是陆衍北,这就够了。” 乔伊独自坐在隔开的包厢中,神色恍惚。 诸多挑剔,百般缺点? 那是因为,她现在发现了陆衍北待她都是虚情假意啊! 见到对面坐着的人,乔伊微微侧开了眸,冷声道,“现在你看到了,白夏也不是个蠢不可及的女人。” “的确不蠢,她是比你还聪明。” 乔伊瞪了对方一眼,江莫沉眉目未动,目光望向窗外楼下那涌动的人潮,“她的心思应该比谁都要剔透。” “我想,你今天打算跟她说的话,她应当是有所察觉的。” “越是聪明的女人越懂得隐忍,白夏这个女人是知道点破了窗户纸的后果,所以才宁愿装傻充愣。” “也难怪陆衍北会娶她。” 他说着,看向乔伊,似笑非笑道,“你输得倒也不冤枉。” “我不明白,白夏既然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还选择往上扑?” “飞蛾扑火你总听过。”长指掠过那还有温度的咖啡杯,杯沿口还有着浅浅口红印,“白夏对陆衍北,应当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浮木,就算那浮木腐朽湿滑,她也不会放手。” “因为一放手,就意味着肯定会死。” “你的意思是白夏对陆衍北感情很深吗?” “可以这么理解。”江莫沉也摸不准陆衍北对白夏究竟有多看重,那个男人太会骗人了,所以信不得表面。 让他意外的是白夏,跟她接触过几次。 这个女人左看右看也只是个平凡无奇的类型,他不明白,陆衍北为什么就非她不可了。 合着是扮猪吃老虎,这个白夏比他们想象中的都要聪明。 她不是不懂,而是装糊涂。 “乔伊,我奉劝你,暂时别去招惹白夏,我看这个女人的心思不比你少。” “你觉得她不好对付?”乔伊不太乐意,“我就是看不惯她嚣张的样子,刚刚她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她竟敢教训我!” 江莫沉掀唇一笑,“你是觉得她说的不对?” “……”是对,是有道理,所以她才恼羞成怒。 这个女人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凭什么到她面前摆架子教训她? 比起白夏,乔伊更加在意的是陆衍北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白夏破戒,这份特殊性,足够让人抓狂。 “你这就走了?!”乔伊错愕的看着起身的江莫沉。 江莫沉低嗯了一声,“不走,还留下来看你在这里张扬你的嫉妒心吗?” “那我不用跟白夏说了吗?就这么看着他们双宿双飞啊?” “你要是有更好的法子,你自己做就是了,没必要跟我商讨。”江莫沉说,“陆衍北这么招摇,你当陆家的人都是死的吗?” “迟早会知道他在国内干的这些好事,陆家的人,可没有这么好商量,我看陆衍北有得烦了。” 陆家…… 乔伊一愣,是啊,她怎么忘记了陆家。 那家人心思可多得很,当初她跟陆衍北在一起的时候,没少被陆家的人冷嘲热讽。 她听说,陆衍北当初是跟着养父母长大的,后来被陆家的人找了回去。 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陆衍北跟陆家人的关系并不好。 陆家这潭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连她都栽了吗,她就不信白夏会安全无虞。 “说的也对,陆家的人自命清高,是不可能接受白夏一个劣迹斑斑的女人进家门的,白夏又是二婚,要是那家人知道,肯定会让他们离婚!” 江莫沉什么都没说,只压低了帽檐离开。 有些话都不用点透,乔伊总以为陆家不好对付却忘记了如今的陆衍北也不同了,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既然敢公开,就意味着他肯定是有心理准备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不想白等这么多年 历时两个月,那电影是杀青了。 杀青当天,陆衍北这个幕后投资人,特地举办了一次庆功宴。 这也是这两个月来,白夏跟乔伊自从上次咖啡馆的不欢而散之后,第一次见面。 同时,他们的真人秀节目,最后一期的拍摄行程也已经完成了。 听说这电影后期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送去过审后,预计抢着暑期档播出。 庆功宴当天晚上,白夏跟苏婉儿站在一块儿,陆衍北则是被其他人拉去寒暄了。 “婉儿” “夏夏”苏婉儿看到白夏,就想起了那天陆衍北说过的话,让她不要再去麻烦白夏了。 心底无声叹气,她这段日子一直没有联系过白夏。 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好友,还被一个男人给霸占了,真让人不爽。 “这段时间拍戏,很辛苦吧?” “还好。”苏婉儿叹气道,“马马虎虎了,反正也习惯了,你呢?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除了那个要孩子政策还在进行中,却始终怀不上以外,其他的,倒真是还好。 苏婉儿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向那远处,白夏循着望去,看到陆衍北的身影,她狐疑的问,“怎么了?” “我说你家那位对你应当很好吧?”苏婉儿悄悄的说,“我觉得他那人,就专制的有点变态了。” “有吗?”白夏笑了笑,“那应该是误会吧,其实他人挺好的。” “对你好就好,我啊,看到你现在过得幸福,我就放心了。” “你也是啊”白夏浅浅笑着,“我也希望看到你幸福,你要是能早点找到一个能够为你保驾护航的人,我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拉倒吧,我情愿当条单身狗” 苏婉儿可不想招惹什么男人,她还在等,等着那个人回来。 心底总有个人放不下,她当然不会去考虑其他男人。 这厢正说着悄悄话,苏婉儿搁下了红酒杯说,“我去上个厕所,你在这里等我,我回来再跟你说。” “嗯,快去吧”白夏轻轻点头。 她前脚刚走,陆衍北后脚就来了。 “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再说对象的事,我想婉儿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男朋友了?”白夏说,“要是有个人保护她的话,我也不用这么操心了。” 眉心微蹙,陆衍北沉吟了许久。 白夏轻轻推了推他,“你想什么呢?” “陆太太,你还是少操点别人的心好,年纪轻轻的,就跟当妈的一样,什么都要操心。” “可我只有她一个好朋友啊,我可不希望她一直保持着单身,一个人太孤独了。” “你要是真想帮她牵桥搭线,我倒是有个好的人选。” “谁?” “以后再告诉你。”陆衍北浅浅笑了笑,落在那身影消失的拐角处,眸色幽深。 …… 苏婉儿上完了厕所,从包包里拿出了粉饼补妆。 恰好,乔伊也从厕所出来洗手,看到苏婉儿,她只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对方亦只是微微颔首。 “苏小姐好像跟陆太太很熟?” “哦,我们是好朋友。”苏婉儿一边描唇一边说。 “难怪。”乔伊洗着手,眼底暗沉不定。 她跟陆衍北之间的关系,除了少部分人知道,剧组的人是一无所知的。 乔伊也跟苏婉儿接触了两三个月了,虽然交流的不多,不过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跟白夏的感情非常好。 也真是好笑,一个世家小姐跟一个戏子勾搭在了一起,果然白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婉儿不小心将包包扫落在地上,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她一愣,忙蹲下去捡东西,见状,乔伊也蹲下来帮忙。 东西收拾好了以后,苏婉儿微笑道谢,“谢谢你啊” “不客气。” “那我先出去了” 乔伊勾唇浅笑,刚预备转过身,余光瞥见地上的东西,她诧异挑眉。 弯腰拾起,看到摊开的掌心内,那颗用细细红绳穿着的小铃铛跟玻璃珠子,乔伊有点恍惚。 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咦,你怎么还将颗破玻璃珠子当宝贝似的用匣子装起来啊?“ “别碰!” “这个虽然不起眼,对我来说,意义不同。” …… 她想起来了,她在陆衍北的房间也看到过。 当初她无意间拿到的时候,陆衍北的脸色还非常不好看。 就好像那破玻璃珠子是他的宝贝一样,碰都碰不得。 她隐约记得,那珠子上有两个小人,也不知道是拿什么尖利的东西划开的痕迹。 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那玻璃珠子,乔伊举高了些,透着光看,果不然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小人儿。 怎么回事儿? 乔伊攥着那玻璃珠子,满心疑窦。 等等,让她捋一捋。 乔伊记得元杰跟她说过,那白夏就是陆衍北找了很久的人。 他说陆衍北的心底总有一个角落是藏着人的,那就是白夏,他找了白夏很久,那种感情,比他们的过去还要重要。 陆衍北在找人,那颗破珠子又被他那么珍藏着,可是她却在苏婉儿身上找到了跟他一模一样的东西。 是不是…是不是陆衍北要找的人其实是苏婉儿? 乔伊将东西暂时收下了,不动声色的从洗手间离开。 到了宴会现场,她的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逡巡。 奇了怪了,是她弄错了,还是真有其事? 瞧着仨人的气氛融洽的不得了,乔伊有点摸不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 思来想去,她将目光定在了苏婉儿身上。 似乎只有从她身上最好套出话来,也只有苏婉儿并不知道她跟陆衍北之间的纠葛。 “婉儿,你在找什么?”付彤看苏婉儿一直在翻着自己的包包,狐疑的问道。 苏婉儿翻了几次都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她脸色煞白,“我的手链不见了。” “什么手链?” “就是我那颗珠子啊!”苏婉儿焦急的说。 带了苏婉儿这么多年,她一说珠子,付彤就知道她是在说什么了。 “你别着急,你确定你今天带出来了吗?” “嗯,我一直随身带着,入场前摘下了,现在丢了……”苏婉儿一顿,想起来刚刚在洗手间的那一茬儿,她才说,“我知道了,肯定是掉在洗手间了!” “我刚刚不小心把包摔了,东西都掉出来了,那手链肯定是落在了洗手间。” “那我陪你回去找找。” “嗯!” 付彤陪着苏婉儿重新折返回洗手间,白夏远远的看着,疑惑的看着两人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婉儿不是刚上了厕所吗?怎么又回去了? …… “奇怪了,刚刚就是掉在这里的啊!怎么会找不到了?!” “婉儿,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那东西对我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随手扔掉,而且我也不可能记错的。” 付彤叹气,她也知道那一文不值的破东西对苏婉儿来说有多重要,就是不太能理解苏婉儿为什么一定要执着在那破手链上了。 那个人,如今都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更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她就不懂了,苏婉儿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人这么死心塌地的守着。 “我说婉儿,丢了就丢了吧!”付彤说,“那东西你都保管了这么多年了,那个人要是真的想来找你,那早就来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苏婉儿一怔,长睫低垂,苦笑道,“我也知道,如果他真的有心找我,肯定早就来了。” “可是付姐,我还是不甘心啊!我不想白等了这么多年。” “你看,你自己也说只是不甘心。”付彤开解她,“你想想啊,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那个人要是真的记着你,那肯定不会让你这么苦等着的。” “再说了,你们当初认识的时候还那么小,有可能,人家早就不记得你了。” “你也说了,那孩子是孤儿院的,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那种年代,能在孤儿院里活下来,基本上不可能。” “就算活下来了,也有可能已经被人领养到了远方,到了其他的城市,或者国外呢?” “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这么耗着,就非要找到那个人不可?” “我……”苏婉儿动摇了。 是啊,她都等了这么多年,那个人,说不定已经改名换姓了,说不定已经到了遥远的国外。 她坚持了这么久,有什么意义呢?如果那个人已经不记得她了,那她苦守着的承诺,不就是个笑话了吗? 看出来她被说动了,付彤加了把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认识的时候你不过才十岁,他也才十五岁。” “现在都这么久了,那人应当也有三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的男人一般都成家立业了,你还以为他会记得当初说过的话?” “再说,你也没告诉他名字,他怎么找你啊?” “……”苏婉儿叹了口气。 见状,付彤捏了捏她肩,“行了,现实又不是偶像剧,没有那么多的信不信守承诺的事,你好歹也活到这把年纪了,就不要那么天真了。” …… 原来是这样… 乔伊背靠着墙壁,就站在洗手间外,里边人的对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首映礼 虽然电影杀青了,可他们还得跟着剧组去跑宣传。 苏婉儿因为自己一直保存着的东西丢了,最近闷闷不乐。 独自坐在化妆间内发呆,乔伊拿了瓶矿泉水给她,“是不是有点累了?” 苏婉儿微怔,含糊其辞道,“应当是没休息好,所以觉得有点累。” “做这行,好像挺难的。” “习惯了就好。”苏婉儿看了乔伊一眼,“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嗯,我是新人,就来打个酱油。” 新人? 虽然说这个剧本算不得什么顶级,不过导演可是业界出名的大咖,连男主角都是影帝级别的人物。 流程细细走下来,苏婉儿倒也不觉得这电影有多糟糕了。 大投资,大制作,大手笔。 演员挑选基本上是精益求精,乔伊作为新人能被提拔到女四号的位置,这分量可不轻啊! 要说她身后没有人捧她,这话苏婉儿可不相信。 有些事,他们圈内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不会点破罢了。 “我看你演技好像还不错,将来如果有好的机会的话,一定能大红大紫。”苏婉儿微微笑着,说着客套话。 乔伊自然听的出来她话中敷衍,她这个年纪出道本就晚了些,再说这个圈子瞬息万变的,也不适合她打拼。 她不过是找个借口留在国内罢了,不然陆衍北肯定要将她送出国。 “对了,这个是你掉的吧?”乔伊将捡到的手链递到了她面前。 苏婉儿眼眸一亮,忙拿了过来。 “怎么会在你那儿?” “我在厕所捡到的,那天本想还给你,不过我出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乔伊甜甜笑着解释,“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应当很重要吧?” 怕苏婉儿多想,她又加了一句,“我也喜欢收集不起眼的小物件,那些东西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对我来说可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我才想这东西应该对你也意义非凡。” 闻言,苏婉儿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眼底的戒备也渐渐消散。 “是啊,这东西对我很重要,是个凭证,是个纪念。” “哦~我猜也是,刚刚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这东西应当很重要。”乔伊浅浅笑了笑。 那天苏婉儿跟她经纪人说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以前还收藏过一张手工贺卡,虽然不太起眼,看起来很幼稚,可那是我的好友送给我的,我一直收藏着,如今她去世了,那东西就成了见证我们友谊,成了我纪念她的唯一物品。” 苏婉儿微微怔忪,掀眸看向她。 纤长手指细细摩挲着那红绳边沿,倏尔,她展颜一笑,“我跟你也差不多,这个东西也是我用来纪念我朋友的唯一物件。” 乔伊只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她很清楚,能问的只有这么多,要是她现在继续多嘴问下去,可能会引起反感和戒备,毕竟她现在跟苏婉儿可不熟稔,顶多算得上是同一个剧组的女演员而已。 乔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苏婉儿跟陆衍北肯定有某种联系,不然陆衍北也不会将那颗破玻璃珠子保管的这么严实。 不过,她还不能确定陆衍北要找的人是不是苏婉儿,也摸不清楚陆衍北心底的想法。 贸贸然的行事反倒容易引起反感,还不如先观摩,慢慢接近了苏婉儿,了解了前因后果再做打算。 要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事情可就有趣多了。 她倒想看看白夏能得意多久,两人又是好友,要真是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她似乎能预料到一出狗血大剧来。 就算不能,她也要一手导演着她们朝这个方向发展。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啊,只要作壁上观,慢慢看着就好。 这两个月剧组都在跑宣传,江莫沉只需要在特定的几个城市露脸站台就好了。 他一向是不爱上节目访谈的,所以差不多的综艺节目,都没有江莫沉的身影。 成片出来的时候,是六月中旬。 定档在暑期档七月二十五号在各大电影院上映,首映礼的时候,不仅仅是剧组的主演们到场了,陆衍北也带着白夏去了。 他们坐在前排,白夏跟陆衍北一起坐着。 影院荧幕的光明明灭灭,投影在那羸白的脸蛋上,清澈的灵眸更加明亮,熠熠生辉。 陆衍北看了一眼身边不自觉落泪的人,及时递了纸巾过去,压低了声音笑道,“你哭什么?” “说明电影拍的好,我才会被带进情绪啊”白夏刮了他一眼。 看剧本的时候,她能被天雷滚滚的剧本酸死。 现在成片出来,她发现好像跟她最初看到的剧本是不一样的,许多剧情都改了,而且人物的情绪也没那么浮夸。 内敛深沉了许多,这影片基调有点沉闷,压着人窒息。 算是一出悲剧吧!电影中,没有人得到好下场。 不过这个结局反倒是最合适的,电影中的男主角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会有人反对。 成片的效果,大大出乎了白夏的意料。 她还以为会看到江莫沉生涯中唯一的败笔,却没想到拍出来的效果竟然这么好。 不愧是影帝级别的演员,也不愧找了这么好的导演来拍这么电影。 这样一来,销量和口碑似乎都不需要太操心了。 虽然算不上精致,但是好歹这剧不会落人口实,也不会挨骂。 “对了,这剧什么时候上映?”白夏问。 “下个月中旬。” “哦,那你觉得这部剧跟同期暑期档上映的剧相比,有多大的胜算赢面?”白夏说,“我听说啊,暑期档有一部引进的国外动画电影要上映,上映的时间应该跟我们的相差无几。” “不过那部电影虽说是电影,可据说口碑不错,我看在各大影评平台评分都比较高。” “不用担心,就算这部电影亏本了,你老公也不会破产。” “……”白夏顿时无语。 恰好,电影落下了帷幕,昏昏暗暗的荧幕微光中,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睛更加明亮,湿漉漉的眸子看着怪惹人怜爱。 心念微动,他凑上前亲了亲白夏额头,“你不用担心这种事,只要安心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 她脸颊微微泛红,躲开了视线去。 现场的灯光慢慢亮起,她垂放在腿上的手被人紧握着拉了过去。 目光落在台上,白夏的嘴角向上翘起。 无非就是采访罢了,然后,陆衍北也被请上了台。 他站在台上,比较其他演员也毫不逊色。 清冷目光掠过台下的人,他眼中噙着一抹淡淡笑意。 主题曲是江莫沉演唱的,这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江莫沉开口唱歌。 比想象中的要好,他声线偏低沉,侃侃而来,倒像是在跟人细细叙说着他的过去,极美的词,被这沉沉嗓音叙唱,平添了几分缠绵之意。 不错,这回剧情被改动了,主题曲又是从没开口唱过歌的江莫沉,她大概可以预想到上映后,票房保证了。 台上乔伊,看了一眼台下笑颜如花的白夏,跟台上的陆衍北。 刚刚他们在台下的一举一动,可都被她看在眼中。 嫉妒、气愤,那冒出酸尖儿的委屈,让她不敢再去看他们之间的互动。 那是她从没看到过的神情,就算她跟陆衍北结了婚那么久,她也从没有从他眼中看到过那么浅显易见的情绪浮现。 难怪她会觉着陆衍北对她总是少了那么一份在意,在别人看来应当是刚刚好的关心和宠溺,只有她这个当事人知道,陆衍北对她总少了那么一份耐心,她以前总觉得不对劲。 如今才懂,那种不对劲叫真心。 他不是出自真心真意的待自己好,他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喜爱自己。 人啊,就是不能对比。 这一对比,乔伊就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首映礼还没结束,陆衍北下台没多久,就带着白夏走了。 白夏问他,“这剧情谁改的?比原来可好太多了。” “是江莫沉。” 白夏一怔,“他啊?他还有改剧本这种隐藏潜力?” “拍的时候对剧本不满意,所以江莫沉自己改动了大半,剧情删删减减台词跟人物情绪也跟着变化。”陆衍北解释道,“江莫沉能站到现在的位置上,不是虚有其表,他对剧本和人物的理解能力比其他人还要强,对故事的塑造,自然不会逊色于编辑。” “只有在第一时间内琢磨透人物的情绪和心境变化,才能够塑造出一个好的角色。” 这话,白夏是认同的。 演技跟对情绪的捉摸和把握,还有演员自身的领悟能力,是相辅相成的。 所以剧本被江莫沉改了以后,故事更加饱满,情绪更加充盈,人物也更加立体了。 “诶,晚上叫婉儿来家里吃饭吧?”白夏猛然间想起来苏婉儿,她说,“我好久没见过她了,她今天好像也没有其他的通告,不然就叫她来家里吃顿饭,好不好?” 黑眸微沉,他看了一眼眼底期冀的白夏,“你要是真想让她来家里吃饭,那就自己去问她。”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因为这个孩子我也得到报应了 最后白夏也没能请来苏婉儿,因为苏婉儿说想在酒店休息,所以,请她吃饭的念头作罢。 又是一年毕业季,越是接近六月底,那即将面对离别的怅然就愈深沉。 白夏作为优秀学子被当初就读的大学请回了学校,单君遇也在行列中。 被请回来的多数是他们当初上学时的学友,林颜舒也跟着单君遇来了。 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孑然一身。 比如单君遇,比如白夏。 有的人变化很大,有了啤酒肚,胖了,老了,头发秃了。 看到当初那一张张鲜活青春的脸如今也被添上了岁月的痕迹,发上也添了银霜,白夏不得不感叹,他们是真的都长大了,一天天的老去。 白夏跟陆衍北算是比较受人喜爱追捧的一对夫妻,不止没有架子,两人之间的相处还如蜜娇甜。 单君遇跟白夏分别被院方请上台发言,单君遇是在说自主创业的事,比较励志,也相对比较严肃,不过也耐不住单君遇人长得帅气高挑,底下的大胆的学妹,也有问他电话号码或者说喜欢他之类无伤大雅的调侃。 到了白夏上台,气氛就轻松多了。 因为大多数人都认识她,她说话幽默,趣味丛生,氛围很轻松。 学生的提问几乎是围绕着他们的私生活,不过也有学生问,“学姐,刚刚单学长说他最大的财富是这些年自主创业时的点点滴滴,那您呢?您觉得您最大的财富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白夏笑着打趣,“不介意我虐狗吧?” “不介意!” “我也不知道自己最大的财富是什么,不过有幸在一年前找到了,我觉得我最大的财富是拥有一个非常疼爱自己的另一半,他就是我人生中挖掘不尽,取之不竭的宝藏。” 她这话一出,台下立刻沸腾了,举手问话的人更多了。 “学姐,您能分享一下您的御夫之道吗?我们都知道您的丈夫是十分宠溺您的。” “御夫之道啊……” 白夏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复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你觉得长得漂亮算不算?” “算!”台下男声此起彼伏。 她笑着说,“好了,我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没有什么御夫之道。” “我只有三个字,刚刚好。” “刚刚好是什么意思?” “相遇的时间刚刚好,相爱的时间刚刚好,脾性磨合的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所以我们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 “那您会不会担心这么帅又多金的老公被其他女人拐跑呢?要是面对小三,您会怎么样?因为现在小三逼死原配,或者小三原配撕逼的事情非常多,所以我想问问学姐,会不会也担心这种事情?” “会啊”白夏十分坦然,“实不相瞒,他桃花运可比我好多了,我时刻都有危机感。” “不过,我很相信我的另一半会对我忠贞,我能对他忠贞不渝,我相信对方也能做到。”白夏说,“夫妻之间,信任跟坦诚最重要。” “我看到现在有很多言论说,爱情没那么重要,结婚将就就好。” “我不反对这种想法,不过我觉得结婚是一件大事,两个人要有爱的基础,才能更加体谅对方。” “那您觉得时下的闪婚好不好呢?” “碰到了对的人,闪婚晚婚都好,我也是闪婚。”白夏翘唇,“我跟他也是闪婚,你看我们现在不是也还好吗?” “人生这么漫长,肯定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好的、不好的,总是相依相伴,总之不要着急,你要相信你自己值得拥有更好的人来爱你。” “当然让人爱你的最基础一点就是要学会自尊自爱。” …… 白夏也没多说什么,耐性很好的回答了台下人的问话,问的大多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这比有关创业什么的演讲要热闹的多,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白夏就成了最好的八卦对象。 台上人笑容明媚如骄阳,眉眼弯弯,如一弯新月。 眉眼间的幸福不似作假,生生灼痛了台下人的眼睛。 是吗?一切都刚刚好,刚刚好自己蠢不可及的抛却了最好的人,刚刚好自己被蒙了心智蒙了眼睛,亲手将她推开。 刚刚好,他提供了机会让陆衍北趁虚而入。 “不是每个人都会站在原地等你的,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站在原地等了你十几年,可你从来没有为我停下过脚步,也没回头看过我,我是个人,也需要被呵护,被疼爱,所以,我不想在等你了。” 这是离婚的时候,白夏跟他说过的话。 她说过那么多,单君遇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心酸是假的,不难受是骗人的。 想想发生过的一切,单君遇也只能苦笑一声。 是被院方请回来的,晚上院方还做东道主,安排他们一起吃饭。 白夏不好推辞,当然是跟着一起去了。 安排了独立的包厢,两张圆桌,白夏没有跟林颜舒他们坐在一桌。 她被劝着喝酒,白夏推辞也推不掉,索性干脆的端起酒杯,仰头喝光了。 “我酒量不好,顶多一杯,喝多了,回家可要挨骂的。”她打趣着说。 其他人也不会为难她,因为她搬出了陆衍北。 初出牛犊不怕虎,他们可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陆衍北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这要是将白夏灌醉了,说不定还真会惹怒陆衍北。 所以他们识趣的放过了白夏,只拉拉家常,说说这些年的趣事。 吃饭到一半时,白夏电话响了。 她微微侧开了身子,接了电话。 “散场了?” “快了。” “那我来接你。” 白夏怔了怔,“你不忙吗?” “再忙也没有你重要,太晚了,我过来接你。” “那好吧” 刚挂电话,白夏看到那一桌子盯着她的目光,她干笑了两声。 “是你家那位催你回去了吧?” 白夏摇摇头,“他只是说等会儿过来接我。” “那你可真幸福,我老公可就没这么体贴了。” “是啊,结婚了几年就完全没兴趣了,对我也不闻不问。” …… 他们这桌女人多,七嘴八舌的,倒也热闹。 白夏勉强吃了几口,等到陆衍北发来短信说是到了,她才起身说要离开。 桐川这儿,其实气候还偏低,没到热的受不了的地步。 晚上吹着夜风,也挺舒服的。 她一起身,单君遇也就起身了。 白夏在门口看到了陆衍北,她挥了挥手,车子就开过来了。 麻利的上了车,陆衍北问,“要不要在外边逛逛?” “算了吧,我喝了酒,好像酒劲儿上头了,我想回家休息。” “嗯,那我们回去。”陆衍北找了湿纸巾给她,“喝不了酒就不要喝。” “那也没办法,被劝酒我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用湿纸巾敷脸,酒劲儿上头,有点热,伸手调低了空调温度。 陆衍北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开车走了。 他们前脚走,后脚,单君遇就出来了。 “君遇,宝宝还在家里等着我们,我们也先回去吧?”林颜舒拉了拉单君遇。 单君遇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目光落在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车上,幽深沉暗。 回去的路上,林颜舒紧紧揪着裙摆,视线时不时偷瞄向正在开车的人。 “君遇,我们的宝宝也这么大了,是不是该考虑落户的事了?” “户口的事,我自有安排。”单君遇就是不想娶她就对了,林颜舒也知道单君遇心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绑住了他的手脚,他肯定是不会跟自己再有所牵扯的。 所以,孩子就是她现在唯一的筹码,唯一可以绑住单君遇的砝码。 她心知肚明他们现在两个人之间只剩下这种枢纽能够连接他们两个人,现在她能利用的只有孩子。 “我知道你不想娶我,只是孩子现在渐渐长大了,你难道想让他以后没有妈妈吗?” “要是以后他问起来,你又该怎么解释?” “我能给的就这么多,你接受不了,当初这个孩子可以选择打掉。”单君遇冷漠道,“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一意孤行选择要生下这个孩子。” “现在多出这许多事端,是你自找的。” “我自找?”林颜舒冷冷嘲讽,“这孩子总不可能我一个人就生得出来吧?” 车子骤然停下,单君遇说,“是,这孩子你一个人生不下来。” “我也因为这个孩子得到了报应,林颜舒,闹够了吗?非要将这唯一的一点情分都碾磨成灰烬,你才乐意?” 林颜舒苦笑,“你当我想这样吗?” “我满心欢喜回来,你呢?到头来就想将我一脚踹开,要是真不想跟我在一起,当初就别招惹我啊!” “是你先招惹上我的,现在也别想这么容易就脱身。” “下车”单君遇眉眼一冷,“我不会娶你,也不会给你任何的名分。” “孩子未来会怎么样,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孩儿,我根本不会让你留下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撞破秘密 车子在半道上停下,林颜舒被单君遇赶下了车,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林颜舒忿忿不平的将包砸到了地上,胸脯起伏不定。 这个混蛋! 不就是一个白夏吗?也值得他这么念念不忘的,果然是犯贱! 当初怎么不看他这么情深似海过,得不到的就想要,得到了手的就想抛掉,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 白夏回母校的视频被同校的学弟学妹传上了校园网,进而转发到了微博。 当天的微博热搜名为“嫁给爱情”。 她算是唯一一个不用钱买热搜位置而频频上热搜的奇葩存在了,微博粉丝对她的热衷程度比对国内女星的关注程度还要高,当然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陆衍北。 这一点,白夏也心知肚明。 她的日子过得非常平静,基本上成了在家待职人员。 除了杂志稿以外,还会改剧本,帮许晚晚所写的东西润色,一天忙碌下来竟也充实。 七月下旬,电影正式在各大影院上映。 陆衍北旗下的百货公司也没有特别为自家影片捧场,排片量跟其他影院是差不多的。 就是这样,影片上映当天的票房也破了5亿。 至此,白夏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脑残粉的力量。 江莫沉这个自带流量的人主演的电影,就算影片再烂也会有人卖座。 那部影片是乔伊的垫脚石,这一点,白夏是知道的,因为是乔伊想要在娱乐圈露脸,所以陆衍北才砸钱拍电影拍电视剧。 这部电影捧红了一众配角,最当红的就是苏婉儿那个反派角色。 所以她通告不断,不止是综艺,还有各种片约邀请。 苏婉儿最近滞留在桐川的时间愈发多,因为她已经接拍了由陆衍北担当出品人的民国剧。 这次,她出演的是女主角。 乔伊也跟着水涨船高,出演了女三号。 白夏觉得这个世界上应当没有比她更加心宽的老婆了,为自己的情敌,另一半的前妻出谋划策。 拍摄地点基本上就定在桐川了,所以苏婉儿有大把的时间留在桐川。 因为剧本原因,白夏偶尔也会跟着进组。 苏婉儿也偶尔会过来家里看看,陆衍北工作忙碌,待在家里的时间少。 是日,白夏正收拾着家里,打扫卫生的时候,苏婉儿来了。 “夏夏,你这副打扮是…打扫卫生?” “嗯,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白夏招呼着苏婉儿进屋坐。 苏婉儿说,“我休息又没其他地方去,所以就来找你了。” 看她干得热火朝天,苏婉儿主动请缨,“我也来帮你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哦,你去洗漱间拿东西。”白夏也不跟她客气,分工明确。 她清理楼下,让苏婉儿去清理楼上。 在清扫书房的时候,苏婉儿不小心扯下了两本书,连带着搁置在书上的盒子也掉了下来。 盒子被摔开了,一粒珠子弹跳着不断蹦跶在她眼前。 苏婉儿一怔,机械的将东西拾起。 重重的用手摩挲了下,看清楚了以后,脸上血色顿时消退。 苏婉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书房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 在楼梯拐角处,她听到楼下的对话,顿时一僵。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这意思,陆太太似乎很不想我回来?” “哪有…” …… 陆衍北抬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上失魂落魄的看着他们的苏婉儿。 眉心微蹙,一开口就是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她该问什么? 问他还认不认识自己,还是问他为什么娶了白夏? 真可笑,她等了这么久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啊! 苏婉儿大脑发懵,走得急没注意台阶。 脚踩空了,一屁股墩狠狠坐在了台阶上,脚踝扭了。 “你没事吧?”陆衍北快步过去。 见苏婉儿还是失神的盯着自己看,眉心越蹙越深。 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妥,碰到她的手收了回去。 苏婉儿却如一把抓住了他,红唇嗫嚅,刚欲张口,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白夏。 她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我没事……” 苏婉儿扭到了脚,白夏嘱咐让陆衍北送她回去。 在车上,苏婉儿眼圈泛红,扭头看着车窗外,一直忍着没有吭声。 憋了许久,她才忍不住了,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她问,“你…你是怎么认识夏夏的啊?” 陆衍北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人,沉声回答,“我的车不小心撞到了她。” “哦……”苏婉儿紧了紧手,抓着裙摆。 她该怎么开口?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记不记得当初的承诺? 一路上,苏婉儿都没能开口。 最后在车子停下,陆衍北说到了让她下车的时候。 苏婉儿伸手拉住了他,陆衍北掀眸看了她一眼,“苏小姐,请自重。” “……”她触电般的松开了手。 紧抿着唇,神色复杂。 几欲鼓起勇气开口,都没法子张嘴。 她跟游魂一样的下了车,站在原地出神。 苏婉儿的情绪不对劲,付彤是第一个发现的,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肯说,一回来就关着房门,独自蜷缩在床上。 第二天入组拍戏的时候,也频频出错,引得导演都铁青了脸色。 乔伊在一旁补妆,看到苏婉儿失魂落魄的模样,眸色渐深。 转身离开,去了道具组。 今天拍摄的重点,是一场跳悬崖的戏份,需要吊威亚。 苏婉儿强撑着精神入戏,在威压将她吊起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她从十几二十米的高空摔落,从土坡上滚了下去。 意外一发生,剧组的人就将苏婉儿紧急送到了医院。 摔得不轻,拍片是小腿骨折,需要打石膏静养,脸也蹭破了皮。 陆衍北作为投资出品人,知道剧组演员出了事,立刻就去了医院。 不过他过去的时候,病房内并没有其他人,只有还在熟睡着的苏婉儿。 看到她没什么大事,陆衍北才松了口气。 余光对上一双清澈的眸,苏婉儿睁着眼看他,陆衍北一愣,“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撑着想坐起来,陆衍北上前帮她时,冷不丁被她抱住。 苏婉儿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嗓音微颤,“骗子,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你才进这个圈子啊!你为什么不遵守承诺?” “……”陆衍北黑眸一窒。 她从土坡上摔下去的时候,一直想着陆衍北。 苏婉儿是不敢相信自己等了这么久的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更不敢相信他会娶了其他女人。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还在等着他回来吗? 陆衍北本来是想拉开她,那滑落到脖间的热泪让他僵着不敢动。 许久,他才抬起僵在半空的手轻轻搁在她后背,轻轻抚摸,似是在安慰她。 “抱歉。”除了一句抱歉,他还真不知道能说什么。 …… 淡定的收了手机,乔伊推了推脸上的墨镜,转身离开。 也不枉她刻意让苏婉儿摔下去了,这一场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精彩。 回到车上,乔伊滑动着之前拍下的照片。 过去是她愚蠢才会被骗的血本无归,她倒要看看这次陆衍北陷进去了,两个女人之间,他要选择谁! 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她要再添一把柴火。 就希望这个苏婉儿,不会让她失望,免得她在苏婉儿身上费心思这么久。 白夏的那段演讲,她也看了。 越看越气愤,得意个什么劲儿?要是她知道她口中的好男人跟她的好姐妹有一腿,估计就笑不出来了吧! —— 白夏知道苏婉儿出事的消息比较晚,她是因为在微博上看到了,才立刻赶了过去。 等她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苏婉儿住的是VIP病房,整层楼都比较安静。 她找过去的时候,看到陆衍北也在,还觉得讶异,“你怎么也在这儿?” “得到了消息,过来看看。”陆衍北的回答比较简略,白夏也没多想。 看到还小腿打了石膏的苏婉儿,她才急忙关切的问道,“婉儿,你还好吗?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医生怎么说?” 苏婉儿笑容略牵强,“我没事,只是小腿骨折,其他地方都没事。” “那就好,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间摔下来?”白夏狐疑道。 她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她自己也不知道。 “白夏” “嗯?怎么了?”白夏回过头,清澈见底的眸内没有一丝杂质,只疑惑的看着陆衍北。 陆衍北微顿了下,那话就梗在了嘴边。 这怪异的气氛还是被付彤打破的,付彤帮苏婉儿带了外卖过来,看到病房内白夏夫妇,也只是公事化的打了个招呼。 白夏看苏婉儿没什么大事,便开口道,“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 她说着,起了身过去拉了拉陆衍北,没拉动他。 白夏微怔,疑惑的问,“你不走吗?” “……”陆衍北略沉吟,起了身。 白夏极力压下了心头的那抹不对劲,笑着跟苏婉儿告别,然后跟上了率先离开的陆衍北。 急急追出去问,“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欺骗和背叛 白夏追出去,陆衍北脚步才一顿,慢了下来。 她总觉得陆衍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只不过也没留下那么多时间给她思考,因为电视剧开拍,她也要跟着连轴转。 白夏因为剧本时常会有修改的部分,所以就跟着剧组住到了酒店去,而且时不时的会进组看进度,顺便看看对手戏,来了灵感会有细微的改动。 这么做,就等于要跟陆衍北分居。 是真正意义上的分居,白夏跟组拍戏,很少回家。 偶尔会跟陆衍北联系,发个微信或者打个电话。 伤筋动骨一百天,苏婉儿小腿骨折,暂时没法进组拍戏,所以剧组将后边的戏份提前了,这也意味着要去外地拍戏,白夏也得跟着去。 她和许晚晚一起过去,走之前还给陆衍北发个消息,只是没有得到回答。 这下可好,从分居到分隔两地。 白夏想着身边的人从陆衍北换成了许晚晚,她还真睡不习惯了。 许晚晚的睡姿并不好,晚上她常常能被许晚晚弄醒,经常性失眠。 凑巧的是在他们取景的地点,由江莫沉出演的年度谍战剧也在这里取景拍摄,所以两组人不可避免的会遇上。 偶尔见到,白夏也只是微微颔首,当作是打了招呼。 这一在外地拍摄就是一个月,白夏都没时间回去看看。 许晚晚还开玩笑道,“白姐姐,你就不担心他出轨吗?” “夫妻分离两地这么久,可是很容易出事的唷~” “我相信他,他不是这种人。” “啧,他娶了你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婆,也真是有福了” 白夏手一顿,看了许晚晚一眼,笑道,“我也觉得能娶到我,是他祖上冒青烟了” “美得你嘞!”许晚晚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对了,陆哥哥生日,你不回去啊?” “生日?” “是啊,就下个礼拜星期日了吧”许晚晚机灵的转过身,目光炯炯盯着她,“你该不会是不记得了吧?” “我……”她还真不记得这茬了,好像她还真没去了解过陆衍北是什么时候生日。 许晚晚看着她,嫌弃的不得了,“你瞧瞧你是怎么当人老婆的?!” “这种事都忘记了,我要是你老公,肯定会抽死你!” 白夏自知理亏,懒得跟她计较。 她是在想要准备什么生日礼物给陆衍北,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过生日吧? “晚晚,我明天不跟着去了。” “干嘛?要去买生日礼物啊?”许晚晚贼兮兮的笑,白夏轻笑,“是啊是啊,要去买生日礼物,就你个鬼灵精最聪明了,行了吗?” 许晚晚朝着她做了个鬼脸,并不多言。 隔天一大早,白夏就准备出去逛逛,给陆衍北挑个生日礼物了。 年代感十足的街道,还有电缆车经过,有点像是以前的大上海。 她一边逛着一边仔细看着周遭的商铺,最终在一家橱窗前停下。 看中了橱窗里摆着一款鎏金怀表,倏尔,耳边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你也看中了这个?” 白夏侧眸看去,看到江莫沉,心底直犯嘀咕。 这人怎么跟阴魂不散了一样? “既然你看中了,那我就不跟你争了,让给你。” 这话说的就不那么中听了,“江先生,你既没有付钱也没有事先预订,似乎也谈不上让吧?” 江莫沉看了她一眼,衾薄的唇绯色淡淡,唇角笑意也淡如温墨,“白小姐说的在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要是再不进去,这怀表可就要被刚刚进去的那位买走了。” “……”白夏懒得跟他废话了,急忙进店,抢在对方付款前,买下了那怀表。 不止如此,她还在网上预订好了蛋糕,顺带买了最早的机票回去。 点开了对话框,输入了一行字后,又删掉了。 不行,还是给他一个惊喜的好! 难得能休息一天,白夏将这里逛了个遍,一边啃着雪糕,一边刷朋友圈。 最显眼的就是苏婉儿发出的朋友圈,“寻寻觅觅,终于找到TA” 白夏点了个赞,顺便评论了一句这个TA指的是谁,不过没得到回复就是了。 她发现最近苏婉儿的微博跟朋友圈动态更新的十分频繁啊!一个伤患人士,还身残志坚的去了游乐场拍了照。 基本上是她在各种地方玩耍,各种餐厅吃东西的照片,白夏一一点了个赞。 想着要给陆衍北一个惊喜,她就忍着这几天没联系陆衍北。 等到了他快要生日的那天,她订了最早的一班机票回去。 落地差不多是晚上,又绕路娶了蛋糕,这才问陆衍北在哪儿。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陆衍北回复是在公司加班。 等到她找到了公司,公司又没人,她满心疑窦。 拿起了手机想质问来着,不过想着是他的生日就忍下来了。 说不定是现在回去了! 这么想着,白夏又原路折返,打了车回家。 到了家门口,她用钥匙开了门,发现屋内灯光都亮着,她就知道陆衍北肯定是回家了。 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将蛋糕搁到了餐桌上,在楼下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陆衍北的身影。 她弯着唇角笑,踱步上楼。 昏暗的走廊,只有卧室门口亮着一丝灯光。 她将礼物藏到身后,蹑手蹑脚的挪步过去,满心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 站在门前,透过细微的门缝往里看,影影绰绰能看到清挺的身影。 唇角带笑,笑弧还没扩开,就僵在了嘴边。 有那么一瞬间,白夏都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苍白的指节紧紧回拢,抓着包装袋,眼眸一疼,她撇开了头。 紧咬着下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僵硬的迈开步子离开。 白夏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麻木不仁的从家里出来,顺便将蛋糕也带出了家,家门一关上。 她就忍不住了,视线被泪水模糊。 强撑着离开,一边流泪,一边倔强的往外走。 将蛋糕跟礼物都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她失魂落魄的走了很长一段路。 倏尔,像是脱了力。 她无力的半蹲在路边,手环着双膝,压抑的啜泣。 骗子…都是骗子…… 路灯昏黄,将她的身影拉长,她从最开始的压制到嚎啕大哭。 哭的嗓子都干了,哭不出声了,才停止。 她一个晚上都跟游魂一样的在街上游荡,第二天一大早订了机票回剧组。 许晚晚被吵醒了,看到出现在房间内的白夏,她还吓了一跳。 房间内厚重的窗帘都拉着不透光,许晚晚揉了揉眼睛,拉开了台灯。 “白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回去桐川了吗?” 许晚晚问,“白姐姐,昨晚他看到你有没有很惊喜啊?” 白夏正打开了行李箱拿衣服,手一顿,她哑着嗓子说,“惊喜,挺惊喜的。” 真是一个大惊喜…… 许晚晚没听出来白夏话中的不对劲,只听着她声音不对劲,便问,“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 “没事儿?”许晚晚想到了某些十八禁的场景,若有所悟,“哦~我懂,叫哑的嘛~” “小别胜新婚啊~” 回应她的是白夏关浴室门的声音,许晚晚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蹭了蹭鼻子,不吭声了。 浴室内 白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垢面的,眼睛也肿着,她泼了点冷水在脸上,才清醒点。 想到回家时看到的一幕,白夏心如刀割。 她洗了澡,蒙着头睡了一整天。 接下来的日子,全身心投入到拍摄中,旁人看不出一点异常,许晚晚只是觉得白夏似乎有点太拼了。 紧赶慢赶,外地的戏份也有漫长的一个半月的拍摄周期,这剩下来的十五天内,白夏比谁都努力,也比谁都要较真,只是人变得沉默了很多,比之前要显得死气沉沉了些。 就算是铁人也熬不住这么连轴转,一大早起来,许晚晚见白夏脸色不怎么好看,就劝她在酒店休息一天,白夏不听。 顶着大太阳的毒晒,白夏中暑了,在一旁休息了会儿,还是觉得不舒服,才被送到了医院。 许晚晚本想跟着一起去,白夏拒绝了。 由剧组派人将她送到了医院,陪着她挂了号,她自己在医院检查。 检查完,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化验单,才说,“白小姐,您还是去做个尿常规检查吧” “?” 白夏满心狐疑,但还是听了医生的话去做了检查。 被医生指着那儿指着这儿的到处跑,做完了检查后,医生告诉了她一个消息,她都不知道是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从医院回去的时候,白夏脑袋乱糟糟的,理不清任何头绪。 回到酒店,进了大堂。 她都没察觉,就被人拥进了怀。 白夏身子猛地僵住,一动都不动。 她觉得自己委实没用了些,就这么一点点的温暖,都能勾得她方寸大乱。 沉默了很久,她才挣了挣,从那人怀中出来。 垂着头,闷声不吭。 “陆太太?”陆衍北蹙眉,狐疑的看着她。 “我想上楼休息。”白夏哑着声说。 “……” 也不等他回答,白夏就垂着头,迈腿往里走。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知道自己不会撒谎吗? “白姐姐应当是累了”许晚晚上前解释道,“她最近都没好好休息,今天又差点中暑,现在肯定是想睡会儿的。” “她最近没有好好休息?”陆衍北蹙眉。 许晚晚点了点头,“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白姐姐怎么了,这么拼命的跟着剧组去倒腾,其实她都没必要每天去现场,也没必要跟着一起风餐露宿的。” “晚晚,你晚点住到我那间房。”陆衍北沉沉出声,“我们换一换” “好啊”许晚晚答应的很爽快,不过脑海内想到了禁断画面,她贼兮兮一笑,“不过你可得悠着点,我可以跟你换房,你不要吵到白姐姐休息。” “她最近累得很,经不起你折腾。” 凤眸轻瞥,许晚晚就自觉的闭上了嘴,只是眼睛笑弯着。 陆衍北迈开长腿往里走去,等他跟许晚晚换了房间,白夏已经睡下了。 他进屋时,屋内沉暗无光。 陆衍北开了床头的一盏暖灯,借着昏黄灯光,这才看清楚了白夏的脸。 眼窝青黑,瞧着瘦了不少。 想起许晚晚说的话,他略顿了顿,只拉了拉薄被帮她盖好。 他一起身,躺在床上的人,长睫微微颤动,眼睫湿润。 掩藏在被窝下的手紧紧攥成拳,隐忍不发。 白夏本来以为自己是睡不着了,未曾想自己竟然真的会睡熟过去。 这一觉睡醒,外边天都黑了。 她起来,看到刚从外边进来的陆衍北,心口跟梗着一根刺一样。 “醒了?” “嗯。” “饿不饿?要不要我陪你下去吃点东西?还是你想在房间里用餐?” 白夏摇了摇头,“我不想吃。” 她想撑起嘴角笑,发觉自己真是笑不出来方才作罢。 指了指洗漱间说,“我去洗个澡。” “去吧” 白夏拿了衣服,门一关上。 背贴着浴室门,双眸空洞。 如果,背叛你的人是你最信任最依赖的两人,你会怎么样? 不落到自己身上,不会知道有多痛。 电视剧里,那女主角都会闯进去,可她看着那刺眼的画面,连步子都挪不动,想说话都发不出声。 好不容易能动了,她也只是转身走了。 有时候,太赤裸的真相摆在眼前,只会让人萌生退意。 她只想逃避,装疯卖傻当个不知情的傻子,也比直接面对的好。 白夏知道陆衍北在外边,时隔一个半月,她再见到陆衍北。 在他怀里,她只想放声哭一场。 她捂着嘴,紧紧咬着食指不让自己嘤泣出声。 不是她不肯相信陆衍北,是因为事实都摆在她眼前了,她就算是想说服自己,都找不到借口。 怪不得苏婉儿一个还在住院的人能够神通广大避开那么多耳目在外边肆意游玩,也怪不得这段时间,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难联系到。 也是,软玉温香在怀,谁还会在意一个跑到外地的老婆发的短信,打的电话? 是谁都好,偏偏是她最信任的两个人…… 白夏在浴室待了许久,确认从脸上看不出破绽后,才出门。 “怎么洗了这么久?” “有点累,热水泡着比较舒服,一放松就忘了时间。” “可我分明听到了浴室水声,你难道不是用的淋浴?” “……”白夏讪笑,“我先是用莲蓬头洗的头发,然后才去浴缸泡澡。” “嗯,对,就是这样。” 陆衍北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眯起黑眸,锐凖犀利,“眼睛怎么红了?” 白夏用手扇着风,笑道,“太热了,我在里边泡久了,眼圈都被水雾热气熏红了。” 她一边干笑着,一边解释。 陆衍北只静静看着她,眸色清幽沉沉,她脸上的笑意几近撑不住了,他才敛了眸光。 白夏偷偷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 “是吗……”白夏垂着眼睫,辨不清神色。 满心涩然,原来他还记得有自己这个老婆吗… “过来。” 她犟着不动,许久,才艰难的挪动了步子。 冷不丁被他敲了一下脑门,“你是怎么了?看到我,就这么不高兴?” “没有啊” 白夏揉着脑门,极为认真的看着他,“可能是最近忙太久了,有点累打不起精神来,所以……” “白夏” “啊?” “你知道自己不会撒谎吗?” “……” “你要是不肯说,我也不逼你。”陆衍北平静的说,“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你要是对我不满,我希望你能够直说。” 白夏微微启唇,刚欲开口,房门便被敲响了。 她侧眸看了一眼,旋即说,“我去开门。”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想质问,现在又被打断。 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许晚晚,白夏问,“晚晚,你有事吗?” “问你们出不出去逛逛啊”许晚晚笑着说,“现在也还早,你们待在房间里不是也无聊吗?不然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也好。”白夏也不想跟陆衍北单独待在房间里,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一行三人,出门逛的时候,许晚晚亲亲热热的挽着白夏的胳膊。 白夏的注意力却在陆衍北身上,她注意到陆衍北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终是忍不住了,她问,“你电话一直响,不用接?” “不用,骚扰电话。”陆衍北看了一眼手机后,索性关了机。 白夏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了自己的手机,翻看了一眼。 果不然朋友圈更新了动态,看到苏婉儿发的动态,她心思跌宕起伏,平静不下来。 “白姐姐,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半晌,你都没反应!”许晚晚皱了皱弯弯柳眉,不满的说,“你说说你最近怎么总在走神儿?干什么都不在状态似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还是说,陆哥哥惹得你不高兴了?” 白夏笑着戳了她脑门一下,“我刚刚在想接下来的剧情要不要改动。” “是吗?” “嗯,你这个撰写剧本的人都不肯负责,我这个负责润色的小助理当然要上心点,不然那电视剧拍的不好,不就亏了?” “哎呀,就是因为知道有你帮我,我才不管的~” 白夏笑而不语,任由许晚晚拉着她东奔西跑。 在许晚晚叫嚷着要去买衣服的时候,白夏也被强制性拉去了。 女装店内 许晚晚已经挑了一堆衣服去试衣间换了,白夏跟陆衍北则是在外边等着。 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机会,白夏却不想开口说话。 “你不看看?” “不用了,我衣服够多了,买了也没用。” “白夏,你先前是有事想跟我说的,对吗?” “嗯。”白夏点点头,“我想问你婉儿的伤好的怎么样了?这边的戏份也差不多收尾了,她这个女主角的戏份可还差了大半。” “休养了一个多月,总好点了?” “应当是好全了” “哦,那能参加拍摄了。”白夏说,“等过两天,我就跟剧组一起回去了,到时候可能要赶桐川的戏份了。” “你要与我说的,就只有这个?” “是啊,你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看剧组的进度吗?这边的戏差不多收尾了,这几天应该会回去。” “我说了我是来看你。” 白夏止不住冷笑,“哦,那真是受宠若惊。” “你一定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陆衍北眉眼一沉,脸色冷了不少,“是有什么事对我不满的话,大可以直说。” “这套衣服好不好看?”许晚晚从试衣间出来,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白夏抬眸看去,莞尔一笑,“挺好看的。” “是吗?我也觉着这衣服挺好看的,这一堆我都算买下。” 许晚晚笑了笑,目光落在陆衍北脸上,看到他冷着脸,许晚晚狐疑道,“你们怎么了?闹矛盾了吗?” “没有”白夏催促着许晚晚去换衣服,“好了,现在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去换衣服,咱们要快点回酒店了。” “哦……”说他们两个人之间没矛盾?鬼才信吧! 陆衍北脸色那么难看,铁定是两人出了问题,许晚晚不放心的多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该不会是真的有了嫌隙吧? 她还没见过陆衍北这副模样,以前最多是冷着脸,真动气的时候鲜少有。 刚刚那神情分明就是动了气,拉着脸,看着就怪瘆人。 回去的路上,她看着在前边率先走着的白夏,许晚晚刻意放慢了步子,用手肘捅了捅陆衍北胳膊,“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看着白姐姐像是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你惹到她了?” “不知道”陆衍北不耐烦的回了句。 许晚晚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我说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白姐姐的事,才惹得她生气了吧?” “我看她这段时间,一直情绪不正常。” 不是她要这么怀疑陆衍北,委实是白夏的表现太不正常了。 闷着头做事从不肯多说半句话,不忙的时候,就在发呆,许晚晚旁敲侧击了好久,都没能撬开白夏的嘴。 她是担心白夏这么憋出病来,又急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真是奇怪了,明明回桐川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了一趟桐川以后,回来就变了呢?”许晚晚觉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陆衍北来了,所以他们完了 “你刚刚说什么?”陆衍北蓦地一顿,墨瞳直直看向许晚晚。 许晚晚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只问,“我刚刚说什么了?” “你说白夏回过桐川?” “是啊,你难道不知道?”许晚晚诧异道,“她是回去帮你过生日的啊!老早就开始准备你的生日礼物了,还问我你比较喜欢什么,我说你念旧,喜欢收藏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物件,她还特地去逛了一整天帮你买礼物。” “好像还订了蛋糕吧!” “什么时候的机票?”喉结艰难滚动,尾音微颤,不似平常那般平静。 “好像是你生日当天,一早上的飞机,到桐川应该是晚上的样子。” “不对啊!难道你们没见到面吗?”许晚晚狐疑道,“我记着她回去的挺早,下了飞机还跟我发了微信说她到了来着。” “怎么?她没找你?” “我……”约莫是找了的。 他隐约记得那天晚上白夏问他在哪里,他说在公司。 看到陆衍北脸色不对劲,许晚晚微微眯起了眸,严肃了不少,“你不要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们根本没碰面!” “没有碰面”陆衍北嗓音沉了下来,略低。 “什么?!真没碰面?!”许晚晚错愕过后,又恍然大悟,“难怪她第二天又回来了,我还以为她真是担心剧组的事,合着是你们没见到面啊!” “她从那天回来后情绪就怪怪的,问她,她又说没事,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 勉强记得细节,也影影绰绰有印象。 如果说那天晚上白夏回来的话,应当是知道他撒谎了,如果她回了家,那他们做的事,白夏应当是都看到了。 许晚晚还在追问,陆衍北始终保持缄默。 车内气氛令人窒息沉溺,没人肯开口说话,就算许晚晚有心想缓和,也不知道该开口说点什么。 这沉闷的气氛,在他们回了房以后,更甚之前。 陆衍北借着洗澡躲了一会儿,出来时,白夏已经背对着他睡下了。 剧组还在拍戏,白夏跟之前一样跟着过去。 早出晚归的,尽量减少了两人碰面的时间。 白夏窝在那剧组的时候觉得甚为无趣,不想继续看下去了,就独自出来走走,逛着逛着,就到了江莫沉他们拍摄的地点。 这次江莫沉接拍了谍战剧的风声没走漏,所以没有出现大批粉丝拥堵围观的壮阔场景,只有部分跑龙套的演员。 这里就跟横店一样,管理制度比较严格,是专门提供给剧组拍戏的地方,所以管理很严格,不许现场拍照,一旦发现,都会做出相应的维护措施。 她这种无关人员是最不受欢迎的,剧组的人不许她入内,她也只能远远的瞄一眼。 江莫沉这人,好像换什么皮都挺合适。 不管是古装还是现代装扮,亦或者是年代剧,他的装扮都是非常出挑的。 “白小姐” 白夏刚准备走,就被叫住了。 Jason站在门口,他说,“白小姐请留步。” “有事吗?”白夏略疑惑。 Jason笑着将遮阳伞递给了她,“这大中午的,莫沉说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还是不要这么在太阳底下暴晒的好,所以让我给你送把遮阳伞,你拿着吧” 她看了Jason一眼,旋即接下来伞,“那你帮我谢谢他,这伞,我日后还他。” “一把伞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还了也没事。”Jason是觉得白夏这个女人好笑,一把伞有什么好还来还去的?倒衬着他家莫沉小气。 白夏接了伞,倒也没多说什么。 看到Jason走了,她才撑开了伞,沿着路晃晃悠悠的走了。 “给她了?” “给了” Jason问,“不过莫沉,你怎么这么关心那个姓白的?” “她比我想象中的有趣。”江莫沉想着白夏说过的那番话,觉得颇为好笑。 不过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蠢笨,算不得聪颖过人,但好歹有颗七窍玲珑心。 一看到江莫沉嘴边的笑容,Jason跟见了鬼似的,“我说你可别打歪主意,她就算再怎么有趣,再怎么聪明,可都是嫁过人的,你可别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据我所知,那个女人嫁了两次,结了两次婚,你总不至于要当接盘侠吧?” “还是个旧得不能再旧的三手货?” “Jason,你是越大一岁,脑子越发小了。” “……” 怪他咯?那谁让江莫沉露出那种表情来,而且还一副对白夏很感兴趣的模样。 “白夏这个女人说不定是个突破口,对了,最近乔伊有什么动静?” “哦,那个女人啊~”Jason耸了耸肩,“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在捯饬什么,前段时间,我看她跟那个苏婉儿走得很近。” “这段时间倒是安分,什么小动作都没有,就专心拍戏。” “盯紧点,别出了差错。” “嗯。”Jason虽不明白江莫沉为什么对陆衍北的事这么感兴趣,不过既然是江莫沉让他做的事,不管目的是什么,他都会做。 …… 剧组在这里停滞了两天休整,这边的戏份算是全面结束,接下来重心就会挪回到桐川。 白夏从没主动开口跟陆衍北说过半句话,更没有质问他,也没有搭理过他。 一回桐川,她就跟着剧组的车去了酒店,压根就没跟他回去。 苏婉儿伤几乎是好了,可以参与拍摄。 这就意味着,她不可避免的会跟苏婉儿碰上。 对苏婉儿,白夏也是冷处理,什么话都没多说,懒得废话,也没有跟过去一样亲近过。 白夏无意间听到了苏婉儿讲电话,她听见苏婉儿说,“我不管,对你来说,到底是我重要还是白夏重要?” “你抛下我这笔账我都没跟你算,现在只是让你来给我送点东西又怎么了?你是害怕看到白夏看到?” …… “不过才一年而已,白夏,你这陆太太的位置似乎岌岌可危了。” 白夏掀眸望去,看到穿着旗袍装的乔伊,面无表情道,“现在下结论是不是太早了点?” “哦?那我们拭目以待咯”乔伊冷笑,“我早就说过,我的下场也是你将来的下场。” “你还真当陆衍北有多喜欢你不成?他那个人,我就没看他真对谁真心过。” “要我说,陆衍北最爱的是他自己,你当初不是口口声声跟我说,你了解他,而且能接受他的一切吗?” 乔伊毫不掩饰眼底的嘲讽,“现在我倒想问问你,好朋友跟自己老公搅和到一起,你心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就算他出轨了,你也能接受他?” 白夏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打落了牙齿也会和血吞进肚子里。 她就算身陷囹吾,也不会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去。 所以面对乔伊的挑衅,她不怒反笑。 乔伊也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落寞和难过,心有不甘。 “不管我是不是要从陆太太这个位置上下来,起码此时此刻,我还是名正言顺的陆太太。” “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只要擦干净嘴就好了,陆衍北还不敢在我面前坦白,就证明我在他心底的位置比外边的女人重要。” 她抬手拍了拍乔伊肩膀,“我呢,不是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当初为了一个男人我蹉跎了那么久的光阴,现在我都多少岁了?” “虚岁26,周岁25,我都一把年纪了,哪儿还能跟乔小姐一样保持着天真未泯的童心?” 白夏一番话说的乔伊脸色都变了,“男人而已,脏了就换。” “真过不下去了,一拍两散就是了,不过你信不信”白夏挑唇笑,“信不信只要我不肯从这个位置上下去,陆衍北他就不会主动让我让出位置来?” “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吧!”乔伊咬牙切齿道,“陆衍北跟苏婉儿之间的猫腻儿,可不是最近才开始的。” “苏婉儿才是他要找的人,你不过是个意外,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那你是什么?我是意外,你才是被利用的可怜虫。”白夏似笑非笑道,“像你这种女人,真是活该被人利用,说起来,我这个意外可比你好多了,最起码我并不吃亏。” “乔伊,你真可怜,我真是同情你”白夏将手从她肩上挪开,旋即迈开离开,擦身而过时,她说,“你不是问我看到好友跟老公勾搭成奸是什么感受吗?” “我可以告诉你,我看到他们在一起,什么感觉都没有,一个愿意主动送给人上的婊子跟一个什么人都愿意上的种马,不是很般配吗?” “……”白夏一张嘴,说的乔伊哑口无言。 看到白夏离开的背影,乔伊脸都气歪了,“神气个什么劲儿!还不是死撑着!” 白夏确实是死撑着,她当时感觉天都塌了。 没勇气去戳破现实,所以退缩了,不想面对。 只是她知道不会有人同情她,也不会有人再去给她提供一个温暖的肩膀。 她宁愿咬牙忍着,也不想让旁人看了笑话。 白夏在剧场窝着的时候总在想,陆衍北要是真的听了苏婉儿的话来了剧组,那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苏婉儿背叛她,她不是不难过的,掏心掏肺对待的人,背后狠狠捅了她一刀。 比起苏婉儿,她更加在意的是陆衍北的态度。 她默默祈祷着让陆衍北别来,祈愿了无数次让他别来。 不过… 好像上苍并没有听到她的祷告,陆衍北来了,所以他们完了。 白夏就站在青板桥上,眸色寡淡的看着那垂柳树下的两人。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们离婚吧 白夏心如止水,脸色平静。 她不是没有祈祷过的,祈祷陆衍北不要来。 也不是没给过机会,是陆衍北始终选择了隐瞒,半句话都不肯透露,也没有认过错。 眼眶泛酸,涩涩作疼。 “还说不会辜负我的……”白夏喃喃低语,心口窒闷的那一瞬,她感觉喘不过气来。 脸上血色渐渐消退,煞白如纸。 小腹隐隐作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 白夏蹲了下来,咬牙忍着拨了号。 这附近有一家医院,她自己忍着疼叫了120过来。 …… “谁叫了急救车过来了?”剧组里窃窃私语,讨论的无非是这个话题。 毕竟这里只有他们剧组盘着拍戏,叫救护车过来的人也只可能是他们剧组的人。 他们没看到被带走的人,只看到了绝尘而去的救护车。 陆衍北进组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在讨论这件事儿。 他看了一圈也没找到白夏的影子,故而问,“白编剧呢?” “不知道啊,从刚刚就找不到人了,估计是先走了吧!” 陆衍北蹙眉,他从刚刚开始心底就惴惴不安,这种强烈的不安,比较刚刚更加严重了。 那端的苏婉儿上了妆换了戏服预备开始拍戏,看到东张西望的陆衍北,不问也知道他在找谁。 她拉着脸,不高兴了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隐忍着。 看到陆衍北接了个电话后,急匆匆离开,苏婉儿脸色更加难看。 乔伊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揽入眼中,也不枉费她在苏婉儿身上下了这么多功夫。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挑拨都受不得。 稍稍挑拨,就上钩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人,还有付彤。 最近这一个多月,苏婉儿跟陆衍北之间的暧昧,她作为苏婉儿的经纪人是再清楚不过了。 还没正式上戏前,付彤拉了拉苏婉儿,“你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 “我执迷不悟什么了?”苏婉儿语气不善。 付彤暗暗叹气,“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 “你在插足自己好朋友的婚姻,你当了他们之间的小三,苏婉儿,白夏对你也不错了,你这么做就没想过将来东窗事发会伤害到她?” “那她又顾忌我了?”苏婉儿嗤笑,“白夏明明知道陆衍北跟我的过去,也知道我在找他,可她干了什么?” “她瞒下了一切,拿我当傻子耍!” “你怎么确定白夏就是知道了这一切,故意瞒着你?”付彤意识到了苏婉儿话中的关键。 跟白夏打交道也不在少数,当初她会选择带苏婉儿是因为苏婉儿身上有她看中的品性。 可这段时间,她看着苏婉儿插足到白夏的婚姻中,还毫无悔改之意,不由产生了质疑。 苏婉儿变得这么快,是不是闹出了什么误会? “付彤,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苏婉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哪儿错了?陆衍北原本就该是我的啊!他找的人是我,是白夏利用了这一点,还拿我当成傻子愚弄!” “婉儿你别这么偏激,这些事,你们应该摊开来讲清楚。” 付彤严肃道,“毕竟现在白夏跟陆先生是合法夫妻,你现在的做法等于引火烧身,白夏这些年待你不薄,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现在的苏婉儿听不进任何的劝告,她冷冷凝着付彤,嘲讽道,“我懂了,你也是站在白夏那头的。” “我忘恩负义?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他最初要找的那个人是我,不是白夏,我没错!做了亏心事的人是白夏不是我!” “她这些年对我好,还不就是为了彰显她可笑的慈悲心!” 女人之间的友谊有多薄弱,顷刻间就能覆灭。 付彤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她不是没有奉劝过苏婉儿,只是苏婉儿根本听不下去。 “随你,要是到时候引火烧身,也不会有人帮你。”付彤也冷了脸,“我也带了你这么久了,如今看来,我是没法继续带你了,等会儿我就会跟公司申请将你调离到其他经纪人手下。” “你……”苏婉儿愣了愣。 这些年,她跟付彤几乎是形影不离,关系亲厚,不是单纯就只是合作关系。 她拿付彤当姐姐看待,付彤也拿她当妹妹一样疼爱。 苏婉儿从没听付彤说过这种话,现在乍一听,她还愣了好久不能回神儿。 “带了你这么多年,我也没休过假,正好这次将你移交给其他经纪人,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假。” 付彤是认真的,因为说完这话后,她就真的走了。 苏婉儿站在原地,眼圈泛红又死忍着不哭。 众叛亲离是个什么滋味儿,她现在终于知道了。 “婉儿,你还好吗?”乔伊关心的问。 她也听到了付彤跟苏婉儿的争执,故而,在付彤走了后,她就及时出来了。 “我没事儿,你说得对”苏婉儿嗤笑出声,“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够信任,只能相信自己。” 乔伊笑了笑,没说话。 想着这苏婉儿也真是够蠢的,三言两语就上钩了。 不过要不是苏婉儿有这个心思,她也没这么容易挑拨,苏婉儿这个女人表面上看着冰清玉洁的,心底不还是自私至极。 她不过是及时的给苏婉儿提供了一个台阶,苏婉儿立刻就顺着爬下来了,这说明,苏婉儿是自己选择了蒙蔽双眼。 也好,也省得她继续费劲儿了,她只要作壁上观就可以了。 …… 白夏叫了救护车来,被送到了医院。 醒来时,她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好些了吗?” 听到有人问话,她侧了侧头看过去,看到陆衍北,清眸微暗。 爬着坐起来,任由陆衍北帮着搀扶她。 她看了陆衍北一眼,没说话。 “你那么拼干什么?剧组的事,根本就不需要你那么挂心,每天跟着连轴转,是个铁人也会垮掉。” 清幽的眸直勾勾看向他,目不斜视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想看进他心底,分辨他脸上的关心是伪装还是刻意。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陆衍北” “嗯?” “我们离婚吧” “……” 陆衍北微怔,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她所说的话。 “我们离婚吧”白夏平静出声,“你还记得我当初说过什么吗?” “我说,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那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她给过陆衍北机会的,是他不肯说。 “我不在意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心头冒出的酸涩,“牵扯也好,隐衷也罢,我都不在意。” “我要的只是你一句实话,一个态度,可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我在外地待了不过一个半月,回来,天都变了。” 曾经说的话,今天她都觉得被打脸打的疼的厉害。 “陆衍北,咱们还是算了吧” “你看我当初跟单君遇也没有好下场,我从不介意你外边是不是有女人,可是你不能带回家啊!” 素白的手紧紧抓着被单,她苦笑,“那是我的家…你为什么要带其他女人回来……” 做了什么都好,都别脏了她唯一的归属地。 那不是他们两人的家吗? 是在那里求的婚,也是在那里,白夏选择了重新开始。 家里的装修,家具,哪怕是细小摆件都是她亲力亲为。 她以为那是布置了一个属于她的家,她从没想过未来有一天,还会有其他女人登门入室。 “白夏”陆衍北怕她激动起来,伤害到自己,遂抓住了她的手,“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回来。” “要不是我突然回来,还真不知道你在家里做了什么” “你也想拿我当成傻子一样戏弄于鼓掌之间是吗?” “不是,我没有想过要戏耍你” 她打断了陆衍北的话,“算了,你不用再说了。” “其实很早以前,你就想跟我离婚了,是因为发现自己找错了人吗?” 黑眸怔忪,陆衍北问,“你……” “你很诧异我知道?”白夏轻笑,“你真当我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吗?” “你前后态度反差那么大,是个正常人都能感觉到,我很清楚,当时你是想跟我离婚的,我不知道你后来为什么决定不离了,不过我想着,既然你决定不离,那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好跟你过。” “我这个人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太爱较真儿,我总想着要知道我在意的人,他的全部。” “我总怕会让你觉得不舒服,所以我也很努力的想融入你的世界,了解你的一切。” “我很抱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那么完美,也很感谢你对我的付出。”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宠着,这种感觉也挺好。” “我越是依赖你就越没安全感,你瞒着我的,我都想知道,即便你并不想说。”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你对我好,是因为你找错了人,这份好原本就不属于我,是我奢求了。” 这份感情的所属人根本就不是她,是属于苏婉儿的,就如乔伊所言,她才是那个意外,原本就不该出现的意外。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告诉她我怀孕了 想想她也真是可笑的很! 活了二十五年,追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往前跑。 好不容易有了一段幸福的婚姻,结果,这份幸福压根就不属于她。 她只是一个被无辜牵连进来,不小心窃取了别人幸福的小偷。 只是人都自私,她也不例外。 就算是后来知道了这件事,白夏也不想归还。 她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有人会跟陆衍北一样这么关心她,也不会有人跟他一样对自己那么好。 可是现在白夏明白了,偷来的就是偷来的,总归是要归还给正主的。 现在,轨道朝着正确的道路走了,她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也该识趣点让开位置了。 可是…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难过…… 与其说是在给陆衍北机会,倒不如说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要是他没来,白夏还可以告诉自己,也许可以侥幸留下这段婚姻。 可是现在她连装傻的机会都没了,有心想留,也留不住。 白夏低着头,过肩长发从肩上滑落,遮住了瘦削的脸颊。 “我放过你了,你也放过我吧…”白夏闷闷出声,“我不想跟个怨妇一样在家里每天胡思乱想着你在做什么,也不想继续霸占着这份不属于我的感情。” “既然是错了,那现在就应该纠正。” 她想了很久,发现她真的是没有理由继续跟陆衍北过下去了。 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强留着,最后也不会是她的。 她只是有点心酸,这二十五年来,就开了两次桃花,前者腐烂成泥,后者…是不小心沾染到了她衣裳上,风一吹,就打着旋儿飞走了。 长久的静谧,陆衍北深深凝着她。 倏地,眸光微浮。 “怀孕了就好好休息。”他说,“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帮你买。” 白夏垂眸,轻轻摇了摇头。 她还摸不透陆衍北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说了这么多话,他就好像没事人儿一样。 离婚这事儿,她是在今天才想清楚的。 不过开口提离婚,她也只有勇气提一次,不敢再去开口说第二次。 女人就是容易被感情所牵扯着,要是再早一点发现是找错了人,可能她也不会陷得这么深。 苏婉儿也好,乔伊也好。 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她在意的只有陆衍北一人。 白夏每天郁郁寡欢的,一点朝气都没有。 怀了孕也不见胖,反倒越来越瘦了。 她垂眸,瘦骨嶙峋的手搭在小腹上,精神恍惚。 之前一直想着要生个孩子,因为乔伊流产过的事,她就想要个跟陆衍北的孩子,还无数次在幻想,这孩子以后长大了会像谁。 先前的宫外孕,她还难过了很久。 现在真的怀上了,白夏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白夏在养胎,怀孕的事,只有她跟陆衍北知道。 孕期多思,白夏忧愁郁结成疾。 每晚上睡觉都不安稳,总梦到陆衍北跟人走了,不要她了。 她没有一点安全感,睡不踏实。 细长柳眉紧拧着,眉心困惑成死结。 陆衍北在一旁守着,长指拭去了她眼角泪痕,无声叹气。 他是真的不知道白夏回来过,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就知晓了一切。 要是白夏质问他,当初接近她是不是完全是因为自己误会她是自己一直寻觅的人,他还真不好回答。 当初接近白夏,确实是误会了她是自己一直寻找的人。 不过相处了这么久,不是全无感情的。 他也知道白夏性子倔强又爱逞强,所以他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处理方法。 —— 白夏有过宫外孕,这次又差点小产,她身子虚,心思又重,一时半会儿的还出不了院。 要保胎,就只能住院。 陆衍北一开始是来的比较殷勤,后头就露脸很少了。 只有她一个人窝在医院,迎来了不速之客。 看到苏婉儿,白夏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想骂人,又觉得自己没资格,想冷静对待,又做不到。 “我听说你住院了,所以来看看你。”苏婉儿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人可真是奇怪的生物,她们认识也五六年了,白夏却觉得今时今日的苏婉儿,陌生的好像她从没认识过。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清眸微动,白夏启唇道,“是我眼前有脏东西。” 这话就是直说苏婉儿脏了,苏婉儿脸色微变。 “行吧,我不跟你装。” 她辗转几次,才将心头火压下,“你是知道了我跟陆衍北之间的事了,是吧?” 白夏没吭声,她也不在意,“白夏,强扭的瓜不甜。” “你当初就是勉强一段不属于你的感情,最后才被扫地出门,如今,这个男人也不属于你,你还强抓在手上,最后也只会是重蹈覆辙。” “你知道吗?”白夏盯着她看了很久,露出了笑容,“你这副嘴脸,跟当初林颜舒的嘴脸一模一样。” “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示威还是来告诉我,你们有多相爱?” “要不要离婚,也不是你一个小三来指手画脚的,有本事,你怎么不让陆衍北来跟我谈离婚的事?” “你这张嘴还真是半点都不肯饶人。”苏婉儿沉着脸。 白夏轻讽出声,“我怀孕了” 她如愿以偿的看到苏婉儿脸上的错愕和震惊,满足道,“这孩子真是来的不巧,阻扰了你的好事。” “有这孩子在,陆衍北就不会选择离婚。” 那个人,就算没感情也会选择担负起责任。 白夏都不敢开口问,撇开那段错误的过去,陆衍北对她这个人,究竟有没有一丝感情。 还是现在,他已经后悔了… “苏婉儿,我自认为我对你没有过半分亏欠,如今你在背后插足我的婚姻,是我识人不清,我也不怨你。” “你要是真的那么本事,那就不要在我面前阴阳怪气的说话,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再清楚不过。” “只要陆衍北张嘴说要跟我离婚,我也不会死缠着不放。” 苏婉儿似乎还没能从她已经怀孕了的消息里缓过劲儿来,还很懵。 “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仇人,苏婉儿,我真感激你让我清楚的体会到狼心狗肺这四个字的深切含义。” “装什么!”苏婉儿忽然间情绪激动起来,“你拿我当朋友?白夏,你不过是在利用我展示你可笑的同情心而已,一个世家小姐,跟我这种在泥潭里摸爬滚打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一样?啊?” “像你这种人从小就是锦衣玉食,根本不知道我们过得有多苦,我为了进这个圈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要不是为了陆衍北,你以为我会踏进这个圈子吗?!” “是你抢了我的东西,不要在我面前装的跟受害者一样,真让人恶心!” “是啊,我抢了你的东西…”白夏嗓音温淡,“你想让我物归原主,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接盘吧?” 白夏说话声音并不大,只是字字诛心。 苏婉儿被她气走了,她脸上嘲讽的笑意渐渐变得淡薄。 清眸无神的看着空荡荡的病房,独自发着呆。 闹成这个样子,她除了肚子里这个孩子,真的是什么都没了。 晚上陆衍北过来,欲言又止的,白夏看一眼就知道他是想问苏婉儿今天白天来了这里的事。 她扯了扯嘴角,“苏婉儿是来看我了,我告诉她,我怀孕了。” “怎么?她没跟你说我今天是怎么对她的吗?” “你没事就好” “你这么装着,不累吗?两头跑,应该分身乏术吧?”白夏就跟刺猬一样,竖起了周身的刺,看到陆衍北,就忍不住冷嘲热讽。 陆衍北蹙起了浓眉,却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白夏最看不得的就是他硬是要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他可以做到若无其事,白夏可做不到。 她一想到这一个半月里,陆衍北跟苏婉儿在一起吃喝玩乐不说,还处处欺骗着自己。 堂而皇之的将人带回家,她想那天晚上,应当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她这人精神洁癖挺严重的,总觉得陆衍北恶心。 “何必呢?我又不需要你管,你的东西我分文不要,这个孩子也不会影响到你继续去塑造你的完美感情。” “要走就趁早走,别在我跟前晃,脏了我的眼睛。” “说完了?” “没说完,我让你滚,听不懂吗?”白夏倔强的瞪着他。 “我问你最后一次,是不是真的想让我走?” “是!别在我眼前出现了,我又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心心念念要保护的人,她现在说不定躲在酒店里独自伤心,你还赶紧去安慰她?免得到时候鸡飞蛋打,白费了一番功夫。” “好。”陆衍北拿了外套就真的走了。 病房门一关上,白夏独自坐在床上,终是忍不住了。 垂着头,手紧紧抓着床单,啜泣出声,瘦弱的肩膀微微耸动着。 倏忽,她被揽进了熟悉且温暖的怀抱中,心一酸,隐忍了多日的情绪一朝爆发,从最开始的盈盈啜泣变成了放声大哭。 她隐约听见对方嗓音喑哑的话,“对不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他没空,不会过来接你 “白姐姐,你真的不想吃点东西吗?”许晚晚在这里都陪了白夏一整天,白夏都不肯开口说话,无论她说什么,白夏都不搭理她。 待久了,许晚晚就觉得尴尬。 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她小心翼翼的去看白夏,“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你看今天外边天气多好!每天闷在病房里,没病也会闷出病来的。” 白夏还是不理她,许晚晚轻咳了一声,自己缓解这满满的尴尬。 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啃苹果,冷不丁听到白夏开口说,“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我不需要人陪。” “啊?”许晚晚愣了会儿,“白姐姐,你这是嫌我烦要赶我走吗?” “其实我也是个大闲人啊!今天又没课,我就想在这里陪陪你,还有陪陪我的姨侄子呀” 许晚晚提到孩子,白夏才有所反应,清眸微微动容,看向她,“你怎么确定我肚子里的是男孩儿不是女孩儿呢?” “男孩儿女孩儿都好啊,反正女孩儿像你,男孩儿像陆哥哥,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许晚晚笑着探身向前,小手覆在她肚子上,扯着嘴角笑,“小宝宝你要快点长大,你小姨可是很期待你出生的” 长睫如扇,低垂着微微颤动。 白夏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容,淡淡的笑弧,“你很喜欢小孩子?” “你不喜欢吗?”许晚晚抬眸问,“我觉得小孩子挺可爱的啊,要是能够跟我喜欢的人生个宝宝,我觉得我的人生应当就圆满了。” 提到这事儿,许晚晚情绪变得落寞,“我叔叔都很久没有来看过我了,这几个月,他都很少联系我,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你说他是不是在躲着我?” “还是说,他预备不要我了?” “别胡说”白夏安慰着她,“许先生他很疼你。” 虽然本人不露面,但据她所知,几乎一个星期的样子,许舜阳就要问问陆衍北有关于许晚晚的情况。 虽然不是亲叔侄的关系,但是许舜阳还是很疼她,胜似亲叔侄。 “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许晚晚扬唇一笑,“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这孕妇也得多多走动的好,不能总是在床上待着,再说,你肚子里的宝宝,我的姨侄子肯定也想出去透透气了,对不对?” 许晚晚说话时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白夏眉眼渐渐变得温和,她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许晚晚的话。 跟着许晚晚出了病房,也不能走得太远,只能在医院附近走动。 “我一直没问,你跟他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许晚晚扶着白夏,问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怎么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一直这么郁结下去,长此下来,对你肚子里宝宝的发育是很不利的。” “我知道”所以白夏也有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情,调整自己的状态,想要努力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 “光知道也不够,你得做得到才行”许晚晚停了下来,正面对着她,两手戳着白夏脸颊两旁,轻轻往上提,“多笑笑啊,这样肚子里的宝宝才会开心点” “你要是不开心,宝宝也会难过的” 白夏弯唇浅笑,手搁在小腹上。 也对,其实也不算太糟糕,最起码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在。 这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全世界都背叛她,这个孩子都不会离开她。 “这就对了,你就应该多笑笑,孕妇嘛,要多笑,肚子里的宝宝才会茁壮成长!” “嗯。”白夏抿唇。 出门走走,比待在冷冰冰的病房是要舒服些。 怀孕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的样子,她在医院住了将近大半个月,终于出院了。 出院当天是元杰来接的,白夏看了一眼来帮她办出院手续的元杰。 心底的落差是有的,只是她撑着,脸上没流露出来。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出了院门,她眼神还止不住往远处望去。 “走了”元杰看白夏那样,就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别等了,老四今天没空,不会过来的。” “嗯。” “白夏,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这个当外人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元杰劝慰道,“不过你也别拿老四做的混蛋事折磨自己,心底不舒服就发泄出来。” “总之,你现在怀孕了,是双身子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要先考虑孩子,孩子最重要。” “陆衍北他是因为孩子,才不跟我离婚吗?”白夏问,“我知道他是个负责任的人,所以我这个孩子是不是来的不凑巧?” “别想太多”老四是个负责任的人? 跟老四认识了这么多年,元杰还真不知道老四是个重情重义,又负责任的好男人。 要说真是负责任,那就绝对没白夏什么事儿了,毕竟乔伊这个血淋淋的例子还摆在眼前。 乔伊做了那么多事儿,他也没见老四有过什么要牺牲自己去负责的念头。 不过这夫妻两之间的矛盾,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老四在想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认识了这么多年,老四一直都是他们里面最有想法的一个人,他的心思,元杰可摸不透。 “快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 “嗯…” 白夏神色恹恹的跟着元杰上了车,坐在后车座内,一言不发。 直到元杰将她带回了原来的住所,而不是他们结婚后的公寓,白夏才一怔。 心底愈发失落,垂放在大腿上的手轻轻拢起,攥着拳头。 她如今连回家的资格都没了吗? 任由元杰将她带回家里,他说,“冰箱里有新鲜的蔬菜跟肉食,零食之类的东西也专门挑选了好的,适合孕妇食用的,不过你最好还是少吃。” “这两天保姆会过来照顾你,你要是肚子饿了想叫外卖,那冰箱上贴着几家外卖馆的电话,都是食物干净比较清爽的,你可以自己看看。” “什么都不用动,家里已经让人来彻彻底底的打扫过一遍了,你就安心休息着。” 白夏拿着包,视线四处张望,打量着屋子内。 她低应了一声,“谢谢你送我过来” “不用这么客气,我为你和我还没出生的小侄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应当应分的。” 元杰生怕白夏动了胎气,将人送到家后,他也没磨叽就走了。 他也没伺候过孕妇,不知道孕妇都有哪些禁忌,不过他只知道现在的白夏身子娇贵。 说起来,他们这几人,最先结婚的是覃墨,没想到最先生孩子的居然是陆衍北。 这可是第一个小侄子啊!元杰也分外期待着白夏肚子里那小东西生出来。 下了楼,元杰开车出了住宅区后,将车子停到了路边,不消片刻,便有人上了车。 元杰看了他一眼,“干嘛不自己去接她?” “你是没看到白夏刚刚脸色有多失望,她不是很想看到你去接她,你怎么不过去?” “有些事,现在也说不清楚。” “好端端的,你让她搬到这里来做什么?你还真打算要跟她离婚,跟那个女明星在一起不成?” 陆衍北没做声,只问了一句,“她好吗?” “好不好,你不是自己都看到了?要我说你要真是关心,那就自己去看看她,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那是你老婆孩子。” 元杰委实无语,要说老四不关心白夏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这么回事儿。 不然的话,不会事先安排人来打扫这里。 而且元杰听袁浩说,陆衍北亲自去挑选了家具家私。 那些桌子椅子的边边角角都被他用海绵包起来了,连地板都换了一次,楼梯都铺上了厚厚的绒毛地毯。 这要说不关心,那怎么会面面俱到,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的去弄? 似乎家里什么东西都是陆衍北亲自去换的,桌角椅角也是他自己包的。 浴室做了防滑处理,厨房的东西也都妥妥当当的收好了。 这哪是对待一个孕妇?这分明是在照顾一位老佛爷、老祖宗吧! “现在不方便,白夏看到我,情绪会更加激动。” “那随你,你的事,我也管不得。”元杰叹了口气,“你可别引火上身,我是不知道你抽什么疯,好端端的又跟其他女人搅和到了一起,不过现在白夏怀孕了,你要真是关心她,就别在这种节骨眼上去刺激她。” 元杰以前其实是看不上白夏的,毕竟一个已经结过婚的女人,再怎么说都配不上老四。 不过老四喜欢,他们也说不了什么。 他们结婚一年了,元杰跟白夏也接触过几次,白夏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看着温婉,实际上性子犟得很。 褚新月是典型的小女人,温雅如空谷幽兰;白夏就一定是君子兰,虽看着不起眼,但是生命力顽强。 这姑娘挺坚强的,平常女人要是碰上老四扯不清理还乱的婚外恋,还不得闹翻了天? 他看白夏不哭不闹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能忍。 正开车说着话,陆衍北的手机响了。 元杰瞥了他一眼,无意间瞄到了来电提示。 苏婉儿? “苏婉儿不就是那个女明星吗?你怎么还没跟她断干净?”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陆衍北怎么不陪着你? 陆衍北关了手机后,薄唇微启,“你找个地方停下,我先下车。” “干嘛?找她去啊?” 元杰皱眉,难得板着脸严肃下来,“老四,这事儿我就不得不说你了,你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能跟其他女人堂而皇之的搅和在一起。” “元杰,停车” 虽心有不甘,但他也不好真的跟陆衍北争执起来,遂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旋即陆衍北就下了车,站在路边,长身玉立。 元杰降下了车窗,好心警告了一句,“老四,你这么做迟早会闹出大事来的。” “还有,我看白夏情绪不太正常,我听说孕妇怀孕期间很容易患上抑郁症,你可长点心吧!有空多去看看她,别让她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 见陆衍北脸色温漠没什么反应,元杰叹了口气,重新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 白夏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那孕期反应就随之而来了。 她问过医生,有的孕妇孕期反应比较早或者比较激烈,恰恰好,白夏就是那孕期反应激烈的。 吃的少,吐得多。 还不如说,吃进肚子里的都吐干净了。 所以她体重不增反减,去做孕期检查的时候,医生也觉得她这是个大问题。 孕妇不好开药,好在做了B超检查后,孩子一切正常,胎心正常,发育也正常。 只是白夏这孕期反应有点猛,不排除是有外界因素在。 白夏底子虚,怀孕本就比同期孕妇要难受些,她又因为陆衍北的事,心情始终不得好转,每天也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自打出院以来,陆衍北也没来过。 白夏摸了摸尚未隆起的肚子,唉声叹气的坐在窗边榻榻米上出神。 “太太,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她什么都吃不下,吃什么都想吐。 “那好,太太您也早点休息。” “嗯。” 保姆轻轻将房门带上,白夏独自在楼上卧室内坐着出神。 夜色如稠墨,沉沉暗色如泼墨,亮起的霓虹灯如点缀着的浮华明珠。 床头亮着一盏小暖灯,灯光昏暗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半梦半醒间,白夏隐约感觉到有人摸了摸她脸颊。 酣睡着的人,潜意识里觉得脸颊痒,蹭了蹭。 耳畔旁,似听闻到了一声细微的叹息。 “先生,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田婶是陆衍北请来照顾白夏起居的保姆,半夜里听到有动静才起来了,现在才凌晨四点多,看到陆衍北,田婶还吓了一跳。 “嘘”陆衍北以手抵唇,示意田婶说话声小点。 “我过来看看她,她怎么样?最近好点了吗?” 田婶摇了摇头,“我瞧着太太的孕吐反应比其他孕妇要严重多了,平日里吃的本来就不多,跟吃猫食一样,吃了又吐。” “一点油腥味都受不得,可是没油水,她身体也受不了的啊” “我知道了,你多照顾着点她” 陆衍北嗓音略低,似是顾忌着楼上还在熟睡的人,“要是她有什么不对劲,你就打电话给我,给袁浩也可以。” “明白的” 田婶不怎么明白,这结了婚的人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不过陆先生也算是关心自家太太了,不然这大凌晨的也不会这么早就跑过来了。 白夏是早上九点才睡醒,她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儿做,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田婶拿着脏衣篓预备去洗。 看到白夏下楼,田婶说,“太太,厨房熬了汤,您要是肚子饿了就先喝点。” “嗯。” 说来也奇怪,白夏盛了汤后端到了餐厅,喝了两口,觉得味道很好,没有油花儿,还有点酸酸涩涩的,挺开胃。 “田婶,你煲的什么汤?好像还挺好喝的。” “是吗?”田婶愣了会儿后,笑着说,“那太太您多喝点,是补身体的。” 这汤是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这是一大早先生过来了在厨房里鼓捣才吵醒了她,她瞧着先生在厨房里弄东西,也不好去打扰。 那看来还是先生的手艺好,比较了解太太的口味,做起饭菜来比较得心应手。 她趁着洗衣服的空档,躲到了阳台上跟陆衍北汇报,说是白夏喝了汤,还很喜欢。 那边的人略停顿了会儿,才说,“我知道了,以后每天我都会让人送饭菜过去,你就跟太太说是外卖。” “好的。” “你好好照顾她,要是她不舒服,就第一时间告诉我。” 陆衍北嘱咐的,田婶都一一应下。 等她去收拾餐具的时候,看到白夏喝了大半的汤水,也安下了心。 能吃的进去东西就好,要是继续这么吐下去,她看孩子还没生,人就得折腾的半条命都没了。 白夏觉得自己是被这个世界遗忘的人,这几个月来,除了许晚晚以外,她什么人都没见过。 更别说是陆衍北了,她一面都没见过。 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怎么想的,真想着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后,再离婚不成? 要是陆衍北要跟她争孩子,她肯定会跟陆衍北拼命! 她如今但凡看到苏婉儿的消息都会立刻转台,不然心底梗着的那根刺又会隐隐作疼。 做孕检也不是定期就去检查,她除了初期去过一次,就等着肚子五个月大的时候,才去医院检查。 彼时,她才有了怀孕的样子。 肚子比较凸显了,一看就知道是个孕妇。 别人都有人陪着来,就只有她是保姆陪着来做检查的。 等到了她检查完,医生仔细看了检查报告,推了推眼镜,“胎儿发育不错,很正常。” “你这怀了双胞胎的,要多注意点。” “双胞胎?”白夏错愕的看着医生,怎么之前检查没有说是双胞胎? “是啊,是双胞胎” “那为什么我之前来做检查没有说是双胞胎?” “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情况也都是特殊个例,不能一概而论,前期没查出来是双胞胎的情况也有。” “你这肚子里怀着两个孩子,不过你身体素质不是特别好,看起来倒是跟普通孕妇差不多。”医生仔细打量了白夏几眼后,说道,“后期你怀孕会非常辛苦,怀双胞胎的比一胎的要难受许多,你丈夫呢?我有些事要交代他。” “我丈夫…”白夏一怔,脸色微变,笑容勉强,“我丈夫他很忙。” 女医生当即脸就沉下来了,“再怎么忙,老婆怀孕也得好好陪着,何况你这还是怀着两个人,弄不好就是一尸三命的事。” “算了,你丈夫既然没来,那我交代你也一样,你自己得仔细着点。” “我看你血型是RH阴性血型,这种熊猫血本来就稀少珍贵,你自己真的要当心点。” 她明白医生在说什么,这万一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可能会很危险,她自己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这种情况啊,我建议你不要选择顺产,你体质这么不好,又是双胞胎,最好还是选择剖腹产比较安全。” “这些事你都得回去好好跟你丈夫说说,争取让他多陪陪你,最好下次产检让他跟你一起来。” “还有,预产期前你们就得安排好住院的事,别抱着侥幸心理等到要生产才来医院,预产期前就得来医院住着,以免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嗯。”医生说的话,她都仔仔细细的听着,记下了心底。 田婶在外边等着,看到白夏出来,忙迎了上去。 “太太,怎么样?” “没事,医生说孩子发育很健康也很正常,不过我这肚子里……”白夏垂下了眼睫,手摸着隆起的小腹,“这里有两个宝宝。” “两个?”田婶诧异道,“那就是双胞胎?” “嗯。” “这可是喜事啊!一次就怀上了两个孩子。” 喜事?算是吧。 只是这两孩子来的不巧,说不定以后就得在单亲家庭长大了。 “白夏?” 田婶扶着白夏刚出医院门,就听到有人喊她。 白夏一愣,转身望去。 单君遇来医院是因为他母亲最近高血压犯了在医院住院,他来看望他母亲,这么凑巧,看到有个女人的身影很像白夏,但是他又不敢确定。 现在看到真的是白夏,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单君遇狠狠一怔,“你怀孕了?” “嗯。”白夏也没想过会这么巧在门口碰到单君遇。 “你这肚子,怀孕也得有四五个月了吧?” “五个月。” 单君遇心底泛起了苦潮,看到她这么大腹便便的模样,说心底完全没有触动,那肯定是骗人的。 “这么说,再过五个月,你就要生了?” 白夏轻轻点头,单君遇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许久,才似是压下了那股震惊和错愕。 “没想到这么快,你也要做妈妈了。” “你都当父亲了,我当妈妈,不是很正常的事?” “说的也对”他扯了扯嘴角,“怎么你一个人过来了?陆衍北怎么没陪着你来产检?” “他挺忙的” 忙?单君遇心内冷嘲,陆衍北这么忙,是忙着陪那个女演员,陪着他那个养在外边的小情人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完孩子后就离婚 单君遇没挑明,只顺着她的话接茬,“忙归忙,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是要当心点好,下次可不要一个人来孕检。” “谢谢关心。”白夏冷淡的回应,他也不在意,只挑唇浅笑,“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司机还在等着。”白夏拒绝了他的好意,单君遇轻轻点头,没有多做纠缠。 田婶扶着白夏转身离开,单君遇忽然开口道,“白夏,你其实根本没必要装的这么坚强的。” “有些事,即便不说,大家也都知道,你又何必要强撑着?” 手骤然间紧握成拳,原来竟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吗? “我不这样,还能如何……” 她现在被肚子里两个孩子绑住了手脚,不逞强,又能怎样? 每个人都知道陆衍北在外边养了个小情人,连单君遇都知道了,证明陆衍北那人是认真的。 可就算是这样,她现在也没有退路可走。 白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泛起的酸潮,微微侧过身子看他,“谢谢单先生关心。” “不过我的家务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旁人多嘴。” 单君遇微微眯起眸,抄手而立。 远远的看着她略显臃肿的身子被人搀扶着远走,许久,他仰头看了看。 灼亮的阳光打在眼皮上,有点刺刺的疼。 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到缓和了,才看向那早就走得没影的街道。 今天的太阳也这般灼热,一如当初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一样。 不过一年而已,他们从最亲密的人变成了最陌生的过客。 要是白夏真的幸福,那倒好了。 他给不了的,总希望别人给了才好;他亏欠了的,也希望能有个人替他还了。 要是可以,他自然乐意亲自偿还,只是白夏不愿意。 要是她过得好,他也就不用这么挂心了。 陆衍北这事儿吧,也不算是人尽皆知。 他会知道,是因为他毕竟在这个娱乐圈的地位举足轻重,知道一个女演员跟她身后包养她的金主,并不是难事儿。 那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比他做得好的男人,最后也没能免俗,才一年就开始偷吃了。 不过,他们也是半斤对八两,他也没资格指责陆衍北什么。 …… “太太,您还好吧?”田婶瞧着那男人对白夏热忱的很,又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是什么。 刚刚他们的对话,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不过看白夏现在难看的脸色,田婶就在想是不是因为刚刚的事儿给白夏造成了什么阴影。 “我没事。”白夏松了口气。 良久,她看着车窗外光影觥筹交错,快速倒退的街景掠过,缩影倒映在瞳仁里。 “光叔,能调头去先生公司吗?” 光叔看了眼后视镜中的人,“太太,您现在就要过去啊?” “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那我到前边路口调头。”光叔应允了。 等到车子开到了前边路口,才开始调头。 田婶问,“太太,您要不要先告诉先生一声?这么贸贸然的跑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我只不过是过去看看而已,不会打扰到他。”白夏垂眸,“他不来见我,我去见他也是一样的。” 纤长羽睫如蝶翼蛰伏,低垂着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剪影。 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大肚子,她像是再告诉自己又像是在跟田婶说话,“好歹,我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闹太僵了,终归是不好的…” “您这么想就对了,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哪有什么隔夜仇?” “嗯。”白夏轻轻点头,算是认可了田婶的话。 开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到公司楼下,她们从车上下来后,光叔就开车走了。 田婶扶着她进去,在楼下前台。 白夏还没张嘴,前台就认得她了,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显得很错愕,“太太,您这是…怀孕了啊?” “嗯。”她怀孕的事还只有小部分人知道,也从没走漏过风声。 现如今陆衍北公司的人看到她挺着大肚子会惊讶也是正常的,思及此,白夏沉下心,问道,“你们总裁在吗?” “总裁啊?” 前台想了想,说道,“总裁上午九点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过。” “不过下午四点钟有会议要开,现在也两点多了,应当是等会儿就会回来的。” “太太,您找总裁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有事儿,不过既然他不在,那我就……” “太太您要不要去办公室坐会儿?” 前台笑着说,“我猜想总裁应当等会儿就会回来了,总裁一般要开会都会提前一个小时回来。” 白夏愣了会儿,想想既然自己都已经到这里了,走了也可惜。 “也好。”她弯唇笑了笑。 来过公司一次,上次来还是结婚以前,那个时候他们还没结婚,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杂志社主编来采访他。 这第二次过来,没想到他们就已经结了婚,她现在大腹便便还怀了孩子。 被领着上了楼,白夏进了办公室。 她粗略的打量了办公室内几眼,发现这办公室内似乎跟他先前来时不同。 多了些比较暖色调的物件,不合众的抱枕,还有冰箱内的零食。 陆衍北平时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更不可能买什么玩偶抱枕之类的东西。 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白夏竭力按压下了。 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那抱枕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儿。 中规中矩的坐着,手一直搭在肚子上,不时的抚摸着。 倏忽,手一顿。 长睫轻颤,她刚刚…是感觉到肚子动了下。 胎动? 怀孕五个月以来,第一次胎动。 喜悦冲散了些许刚刚的愁闷,她摸了摸肚子,呐呐自语,“我知道,你们别着急。” “我今天来,就是想挽回的。” 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单亲家庭里长大,没有父亲的疼爱,对两个孩子也不公平。 所以她今天来,是想试着说一说,服软也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好,总要等着两个孩子长大。 她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神思恍惚的想了许多。 好的、坏的,她都记着。 只是有点乱,她都记不清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幽暗的空间内,白夏静静坐着,只闻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孕妇容易尿频,她也不例外。 喝了点水,就觉得想上厕所了。 起了身,迈着笨重的步子朝里走。 上了厕所后,刚洗完手,就听到外边有声音。 “反正我也杀青了,最近的通告我都推了,不然你陪我去瑞士滑雪吧?” “要不去马尔代夫也不错。” “干嘛?你是怕了白夏还是不想跟我去?” “真想去?” “是啊!我都难得休息。” “也好,过两日我让袁浩订机票。” “你陪我去?” “嗯。” “衍北,你真要跟白夏离婚吗?可是她现在怀孕了,你……” “怀孕是怀孕,离婚是离婚,两者没关联。” 苏婉儿轻笑,“那我岂不是太亏了点?你说说我以后嫁给你,就平白无故的多了个孩子。” “不是正好?你们女明星最看重身材,怀孕身材会变形。” “啧啧,照你这么说,我还是捡了个便宜?” “诶”苏婉儿刚准备坐下,看到茶几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她一愣,“有人来过吗?怎么有瓶喝过的矿泉水在这儿?” 厕所内 白夏听到外边的动静,松开了咬的青紫的手指,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正好手肘碰到了搁在洗漱台边上的手机。 手机摔在地上,弄出的声响惊扰了外边的两人。 手扒拉着洗漱台边沿,指节应过度用力而变得青白。 原来打的是这种主意?这孩子生了后离婚,苏婉儿就不用生了,正好捡个现成… 想想自己巴巴的跑过来,还想和好,白夏就想给自己两巴掌,打醒自己的愚昧无知。 门晃了晃,外边有人拍着门说道,“谁在里边?畏首畏尾的!还不赶紧出来!” 白夏手忙脚乱的艰难蹲下身捡起了手机,又背过了身去擦脸。 越擦越多,反倒是擦不干净了。 “咔哒”一声,被人用钥匙开了门。 陆衍北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黑眸一窒。 白夏身子僵住,背对着他,几欲张嘴,话到嘴边又被生生阻隔住。 酸涩涌了喉,许久,她才说,“抱歉,打扰了,我这就走。” 她始终低着头,急匆匆的转过身就走,出去时,冷不丁被拽住了胳膊。 眼眶一热,余光瞥见还站在不远处的苏婉儿。 白夏不想在这两人面前这么狼狈,故而缩了手,将手撤了回来。 手扶着肚子疾步离开,好不容易才拉开了办公室大门。 恰好,迎面撞上了许舜阳跟许晚晚。 看清白夏后,许晚晚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白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儿” 白夏阻挠着许晚晚伸过来的手,她只想快点走。 “什么没事儿?你怎么哭了?谁惹你了?” 许晚晚是关心白夏,才拉着她,许舜阳掀眸看了眼办公室内,顿时就明白了。 寒眸微沉,看到白夏低着头想走而许晚晚死死拉着不放的时候,许舜阳皱眉,“晚晚,松手,别胡闹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好端端的这么作践自己 “我哪有胡闹!”许晚晚不满的瞪了许舜阳一眼。 许舜阳只是冷着脸,眸色寒沉的看了一眼许晚晚,许晚晚就安分了。 她不甘的松了手,小脑袋微微耷拉着,眉心紧蹙,关切的看着白夏。 白夏低声说,“谢谢。” 许舜阳却只是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白夏走了。 见状,许晚晚也赶忙跟了上去。 留下来的几人,面面相觑。 许舜阳眸色平静的看着苏婉儿,他眼神中无形的威压,让苏婉儿觉得许舜阳是在衡量一件货物。 这种感觉既让她觉得屈辱,又尴尬。 她看了一眼陆衍北,见他只是站着不动,心底顿时有些不高兴。 许舜阳都没进会议室,唇瓣微掀,“晦气” 旋即看向陆衍北,面无表情道,“好自为之。” 他明明没有多说,苏婉儿却从许舜阳身上感受到了不屑一顾的鄙夷和蔑视。 似乎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看一眼都会伤了眼睛。 不甘的咬唇,蹙眉看着那争相离开的人。 许晚晚急得跳脚,不停的按电梯键,许舜阳说,“别按了,戳坏了也追不上。” “可是白姐姐……”许晚晚着急的看向许舜阳。 冷肃平静的眼睛,微微动容,他抬手,跟过去一样轻轻按了按许晚晚脑袋,“她现在更想一个人待着,你跟过去,叽叽喳喳的,她反倒不能好好发泄。” “真不会出事吗?” “最多一尸两命的事。”许舜阳说,“这事本就与你我无关,最该担心的人都没动静,你就不用跟着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许晚晚看了他很久,见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她深深叹了口气。 要追也追不少了,再怎么担心也只能干着急了。 —— 白夏从电梯内出来,闷着头往前走,冷不丁撞到了人。 “还好吗?” 她摇了摇头,仍旧垂着头往前走。 “执行长,您没事儿吧?” “无碍” 邢森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不一会儿,方才说,“我出去一趟。” “啊?可是合作的事……” “以后再说。” 他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匆匆出了门。 留下一干人等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这叫什么事儿啊?人都到了又跑了,合作案不是等于要泡汤了吗? 邢森出去的不巧,那人影儿都没了。 白夏是跟田婶一起来的,不过到了办公室后,她怕就让田婶先回去了。 这会儿,她也没喊车。 一个人走到了公交车站,坐在长椅上。 不是不疼的,也不是不难过。 只是当初陆衍北是疼她宠她,所以她可以肆意妄为。 可如今,他都开始谋划一个只要孩子不要她的未来了,他想让苏婉儿取代她的位置去成为她肚里孩子的母亲。 她又怎么能在他面前示弱? 示弱了,除了被嘲笑,还能换来什么? 肚子狠狠抽疼了一下,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手捂着肚子。 是肚里的孩子也感觉到了她的肝肠寸断吗? 白夏低喃道,“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是我没办法做到自尊都不要了去跟人争抢。” “我不会不要你们的,也不会让其他人来当你们的妈妈。” 没关系,她还有孩子。 不用其他的,她还有两个孩子在,这是她的骨肉,不管失去了什么,他们都会陪着自己。 什么都不要了也可以,只要还能留着肚子两个孩子。 她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不断的深呼吸,试图缓解那股窒息的疼痛,也免得肚子里的孩子跟着她一起遭罪。 公交车站等车的人,都纷纷看向坐在长椅角落的孕妇。 见她缩着脑袋,似乎是很痛苦的模样,有人想上前,奈何公交车来了,只得作罢。 白夏一直垂着头,长发散乱,遮住了脸,也没人看见她的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多了条深灰色手帕。 “擦擦吧” 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阳光刺在眼皮上有点疼,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那一瞬间,白夏竟然忆起了她还没跟单君遇离婚时,大半夜里,她跑了出来,缩在街角的时候,是陆衍北来找的她。 风水轮流转,她如今竟也要被他抛弃了吗? 一仰头,热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邢森也不会哄女人,亦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儿。 尴尬的站在原地,许久,他才抬手略蛮横粗鲁的帮她擦了擦脸颊。 “虽不知道你碰上了什么事,不过你要是习惯被人围观的话,大可以继续在街边嚎啕大哭。” 白夏最后是被邢森送回家的,他看了看白夏红肿着眼睛,还顶着个大肚子。 不由得出声,“我听说孕妇不宜情绪过激,你要是方才发泄出来了才好,现在可不要再哭了。” “谢谢你。”白夏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说了句。 邢森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人,旋即闷不做声的开车将她送回了她住的地方。 临走前,他说,“既然是有身子的人了,平日里还是多注意点好。” 见白夏没说话,邢森也不在意,升了车窗后开车走了。 站在门口的白夏一阵恍惚,迷惘的僵持在原地。 “太太?”田婶出来,看到白夏站在小区门口一动不动,忙上前将她扶了进去,“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白夏是半句话都不想开口说,无论田婶问什么,她都木然空洞的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到了晚上,田婶劝慰道,“太太先吃点东西吧!您这么饿着,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只有孩子能够勉强触动她心中的那个弦丝,清眸微闪。 她撑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嗯,我得吃饭。” “我得吃饭,我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健康。” 田婶扶着白夏过去,看到白夏这丢了魂儿似的模样,心有不忍,挪步走了,预备去打电话。 白夏坐在餐桌前,机械的大口吃着饭菜。 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吃不下去了还不断往里塞东西。 田婶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夏这边流泪边狼吞虎咽的凶猛架势。 “快吐出来,你这么吃会弄坏身子的!”田婶赶紧抢了她手里的筷子。 白夏口里塞满了东西,连嚼都嚼不动。 胃里泛酸,她起了身进了厕所。 扒着马桶口大吐特吐,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她才缓和了些。 脸颊闷得通红,虚弱的彻底瘫坐在了地板上。 “快漱口”田婶端了温开水过来,白夏乖乖的接了水杯漱口。 “真是作孽!太太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这么作践自己!” 怎么了?她也想问到底怎么了。 白夏扯了扯嘴角,轻笑出声。 又哭又笑的,田婶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她这样儿,可把田婶吓坏了。 好不容易才将人哄到了床上,田婶不放心的问,“太太,要不要留灯?” 回应她的是一室寂静,白夏在床上躺着不回答她。 田婶叹了口气,关了灯,轻轻带上了门。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目光幽幽,眼眶内水雾缭绕。 眼眸轻眨,热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发间。 她是不想说话,对别人提的话题也不感兴趣,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太去关注别人的事。 沉默着,过了一个多星期。 手机动了一下,她拿了手机。 点开,是别人发给她的朋友圈截屏还有几张照片。 照片中,两人正在马尔代夫玩的照片。 白夏看了几眼后,删掉了消息,将手机随手扔到了一旁。 他们去哪儿了,是不是在一起,白夏都不关心。 手轻轻摸着肚子,她只想将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她要想办法保住两个孩子,她绝对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去叫其他女人妈妈! 抚养权,她要拿到手! 可是她的社会地位跟经济情况都不如陆衍北,真的打起了官司,这两孩子的抚养权会不会给她还不一定。 …… 兀自沉思着的白夏脑内灵光掠过,她猛然间想起来当初做完宫外孕手术后,陆衍北给了她一份文件,是将名下财产都转到了她的份上。 如果那天没有听到那一出,她肯定不会要他一分钱。 可是现在,她一定要将东西都抓牢在手上! 思及此,白夏起了身。 将家里翻了个遍,才恍然想起来,那文件肯定还落在他们结婚时买的公寓里。 白夏急匆匆出门,田婶还在阳台收衣服,看到白夏走了,她急忙追出去,等她出去,人都没影儿了。 她在门口拦了车过去,到了门口,她就直接进了住宅区,旋即上了电梯。 她不记得文件放在哪里了,所以用钥匙开了门以后,她到处乱翻。 在卧室里翻箱倒柜,东西都散落了一地。 越找越着急,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整个人艰难的半跪着,大半个身子陷进了衣柜里。 将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的,最后终于在衣柜压箱底找到了那份被她随手搁置的文件。 用力抽了出来,如获至宝。 只要有这个,就没人能从她身边把孩子抢走。 战战兢兢的扶着衣柜站起了身,倏忽,身后传来了清冷幽沉的男人嗓音,“你手里拿了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衷心祝福你们断子绝孙! 白夏很诧异陆衍北在家,只将东西往身后又藏了藏。 “没什么。”手紧紧抓着文件袋。 落在陆衍北眼底,她此刻头发散乱,挺着大肚子,始终不肯正眼看自己。 陆衍北没有跟她啰嗦,而是上前了两步。 白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眼前的男人步步逼仄,沐浴后的清香扑面而来,从四面八方将她紧紧包裹住。 那一瞬间,白夏有点想哭。 长身探到了她身后,趁着她失神的瞬间将文件袋从她手里抽走了。 “还给我!”白夏猛地回神,伸手想抢回来,陆衍北却举高了手臂。 确认白夏拿不到了,他才转身打开了文件袋。 看到那份由自己亲手签署的文件,眸色一沉。 “你特地跑过来就是为了找这个?” “还给我” 白夏咽了咽唾沫,说道,“这东西你已经给我了,不能反悔!” “我要是反悔了,你又能如何?” 是啊,他要是反悔了,自己能如何? 挺着个大肚子跟他争执吗? 白夏僵在原地,黯然失色的垂着眸,“我不管你们要怎么样,但是陆衍北你不能将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夺走,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叫别的女人妈妈!” 黑眸晦暗不明,他伸手,将文件还给了她。 “我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收回来,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 即便是拿到了文件,白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迟疑着,伸手接了文件。 手无力垂下,紧紧捏着文件袋,垂眸问,“这么说,你现在是真的决定好了是吗?” “你打定了主意不要我了?”即便是努力压抑着情绪,颤抖的尾音也泄露了她的害怕跟恐惧。 陆衍北没说话,这长久的沉默,让白夏觉得窒息。 捏着文件都揪出了褶皱,她深吸气。 抬头正视着陆衍北,“我明白了。” “我也不会跟你多做纠缠,你既然决定要跟她在一起了,那我们就一拍两散,大不了就是离婚的事。” “不过我的孩子绝对不会给你,也不会叫苏婉儿妈妈,你想都别想!” 白夏跟陆衍北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衷心祝福你们,断子绝孙!” 她眼底迸射出的恨意,让陆衍北心颤。 凉薄唇瓣微微嗫嚅,似是想开口,对上那双糅杂了复杂情绪的眼睛,他只得作罢,最终还是没开口。 她挺直了背脊离开,用力关上了卧室门。 一直忍到出了公寓,才落泪。 失魂落魄的从小区离开,她站在路边发痴。 “白夏,我送你回去。”元杰将车子停到了路边,车窗降下,他看着杵在路边出神的白夏说,“快点上车,孕妇别站在大太阳底下暴晒。” 一听到孕妇两字,白夏才想起来,她现在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当然也不敢拿孩子去开玩笑,磨磨蹭蹭的上了车。 元杰回头看了她一眼,旋即递了纸巾过去,“擦擦汗,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这话问得好生奇怪,这里不是她的家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哦,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看白夏脸色不对劲,元杰用力咳嗽了下,解释道,“那个白夏,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怀孕也五个多月了,还是多注意点的好,别到处乱跑。” “嗯。” 沉默良久,白夏哑着声问,“元杰,如果我现在跟陆衍北离婚,我的孩子会不会……” “现在你们是不可能离婚的”元杰严肃道,“你还在孕期,孕期和生产后孩子的哺乳期间,都是不许夫妻离婚的。” “当然如果你们非要离,依照着老四的能力,去民政局办手续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关心可不可以离婚,我只关心如果离婚,我能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吗?” “孩子没满两周岁前,都是要跟着生母的,也就是说你们即使离婚,孩子也会跟着你走,这个你不用担心。” “那两年后呢?如果他要跟我争抚养权,我……” “老四应该不至于跟你争抚养权”元杰也觉得烦躁,不知道老四好端端的跟白夏这是在闹什么。 起初,他以为老四就是图个新鲜。 男人偷吃是正常,但看着现在事情的发展趋势,元杰发现似乎事情不止是老四跟那个女明星是露水姻缘这么简单。 白夏都这样了,还在谈离婚的事,看样子,这事儿是闹真的了。 “你放心,如果他真的那么混蛋跟你争孩子,我肯定会帮你。” 闻言,白夏看了他一眼,轻声说,“谢谢。” “不管你最后跟老四怎么样,你肚子里怀着的都是我的侄子。” 她摸了摸肚子,垂眸不语。 元杰将白夏送回了家,白夏在楼下小区站了会儿。 看到花园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儿,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手覆在大肚子上,苦笑。 “你们的妈妈真的是努力了,抱歉,没能帮你们挽回你们的爸爸,以后,你们只能跟我一起生活了。” 可能是因为肚子里还孕育着两个小生命,所以连日来始终笼罩着白夏的阴霾散去了许多。 不能习惯也得习惯,不能忍受也要忍受。 生活还是在继续,她还是要活下去的。 何况现在她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她要为了这两个孩子好好努力生活。 白夏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可以淡忘了那些事情,这一个多月过去,她肚子都七个月大了,身子格外笨重,比同月的孕妇更加吓人。 晚上睡着就会小腿抽筋,腿浮肿的厉害,肚子又大,圆滚滚的,走路都难看得到脚下的路。 她还以为自己没那么难受了,也没有那么受不了。 可事实证明,她真的只是自欺欺人。 早就习惯了陆衍北对她的好,现如今没了,她心里空落落的。 陆衍北其实也挺狠的,非要在她全身心依赖的时候,给她最沉重的一击。 这一个多月里,总有人希望她过得不好,希望她沉浸在痛苦中。 那人换着号给她发消息,都是陆衍北跟苏婉儿的动态。 每次看到,白夏都会愣很久才返过神来。 久而久之,她索性关了手机,连家里的座机线都拔掉了,电视不看,网也不上了。 偶尔会出门走走,也不会走太远。 这次,她是被许晚晚拉着出门的。 许晚晚反这一个多月来,都会上门来陪她。 非要说再过不久她肚子里的小东西就要出生了,该置办婴儿用品了,拉着白夏去婴儿区买东西。 大包小包的东西太多,白夏留了地址在店家那里,让店家晚点送过去。 “白姐姐,你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没有?对了,我听说是双胞胎”许晚晚笑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白夏微微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意温柔。 “啧,怀孕了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身后都自带母性的光辉” 白夏看了许晚晚一眼,笑道,“你自己怀孕了就知道了,有个小生命在你肚子里慢慢的成长,这种感觉是很神奇的。” “不管你吃多少苦,遭多少罪,只要能感受他的存在,就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嗯,看你怀孕这么辛苦,我倒不想生小孩儿了。” 许晚晚说,“这要是男孩儿才好” “嗯?为什么?” “要是男孩儿的话,以后就有人保护你了” 白夏轻笑,许晚晚一本正经的摸了摸白夏肚子,说道,“你们这两个小家伙要快点出来,快点长大,以后要好好保护你们的妈妈,知道吗?” “孩子还这么小,能听懂什么?” “嘁”许晚晚轻蔑的嗤了一声。 突然,瞳孔急剧收缩,惊诧的看向白夏,“动…动了!” “刚刚是肚子动了下吧?胎动?” “嗯。” “那真是不得了,这两小子听得懂我们说话啊!刚刚那是在应承我的话吗?”许晚晚一惊一乍的,逗着白夏笑出了声,“是啊,他们很聪明,你说什么,他们都听得懂的。” 许晚晚还是觉得不敢相信,“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太神奇了” “不过,这两个宝宝将来肯定很聪明!” “要都是男孩儿,眼睛像你,轮廓跟性子像陆哥哥的话……”许晚晚说着一顿,看到白夏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嘴,真是个猪脑子!还在白夏面前提陆衍北,这不是诚心给她添堵吗? “白姐姐,我……” “没事”白夏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晚晚,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 “我现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只要有这两个孩子陪着我就好了,其他的人,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 “唉”许晚晚长长叹了口气,“我以前总以为陆哥哥是个有分寸的,我还以为他是个专情的人,没想到在你怀孕的时候,他会做出这种事来。” “男人嘛,对着同一张脸看久了就厌了,肯定是会审美疲劳,被外边的娇花吸引的”白夏像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在跟许晚晚说话。 许晚晚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保持了缄默。 她想去上厕所的时候,扶着白夏坐到了外边不远处的长椅上让她等着自己,然后急匆匆的去找厕所了。 白夏在长椅上坐着,直到眼前投下了一片阴影。 “白夏” 她一愣,抬头往上看。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种程度的背叛也叫背叛 白夏头上戴着帽子,借着宽大的帽檐来遮掩住自己的脸。 眼前的女人,身穿着红色漏肩裙,裙摆只到膝盖,露出了笔直莹润的小腿,穿着凉高跟的小脚,脚趾头圆润如玉,涂着一层红指甲。 她仰头看了一眼,对方脸上戴着宽大的墨镜和礼貌。 饱满盈润的唇瓣涂着血红色,看着如同诱人采撷的樱桃。 头发随意的披着,气质浑然天成。 跟她如今可不同,白夏因为怀孕,肚子大了不少,虽没长胖,可腿因为怀孕而走形浮肿。 对方勾唇一笑,“没想到你肚子这么大了。” 闻言,白夏低头摸了摸肚子,“是啊,再过不久就要生了。” “值得吗?你要为了一个正准备抛弃你的男人生孩子?” “我不是为了陆衍北,我是为了我自己。” “这两个孩子是我的血脉,跟旁人都无关。” 白心雅娇娇笑出了声,“你的血脉?” “白夏,你不会是还天真的想要靠着肚子里的孩子去赢回陆衍北吧?” “你想多了”如果是靠着孩子赢回来的,那又有什么意义? 那个男人的心都不在她身上了,强绑着就是互相折磨。 她要这两个孩子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是她的至亲,也是因为她太寂寞了。 这枯燥又单调的人生,以后只有她一个人走下去,孤孤单单的。 自己想想都觉得难受,适应了被人陪伴的日子,要重新去过只有一个人的日子,那太难了。 好在,她现在还有孩子。 这两个孩子是她的全部,也是他们支撑着她撑下去。 “知道吗?我当初多恨你。”白心雅说,“要不是你横刀夺爱,说不定今时今日怀孕的人就是我。” “只不过……” 白心雅轻蔑的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如今蓬头垢面的,不仅弯唇耻笑,“看到你现在的下场,我又觉得大快人心。” “像你这种人只会拖后腿,陆衍北也就是一时新鲜,玩玩儿而已,你瞧,如今不就像是丢垃圾一样将你丢了。” 白夏抚摸着肚子的手一顿,垂眸沉吟。 好半晌,她才掀眸正视着白心雅,“你的人生只有一个男人吗?” “依附着男人而活,没了男人就活不了了?” “白心雅,我不是你,我没有男人也可以活。” “更何况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我跟陆衍北就有剪不断的关系,我是孩子的妈,他是孩子的爸,这个关系,一辈子都断不掉。” 白心雅脸色微变,被墨镜遮掩着的眸内沉暗阴翳。 “嘴可真硬,就是不知道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像是想起了什么,白心雅笑着说,“不如你跟我去楼上餐厅看看怎么样?” “看什么?”白夏戒备的问。 “你放心,肯定是个大的惊喜。”白心雅笑得狂妄又嘲讽,“你不是说你们有剪不断的羁绊吗?” “那我如今倒要看看你这个羁绊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白心雅强行将她拽了起来,白夏怕争执起来伤到孩子,只能被动的跟她走。 手一直护着肚子,怕白心雅伤到自己的孩子。 见此,白心雅只是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随着电梯不断往上,白心雅说,“白夏,我能帮你的可就只有这些了,你好好看清楚了!” 如果说刚刚还对白心雅的话一头雾水,那么现在她就明白了。 被白心雅拉进了餐厅外,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刺眼的一幕。 俊美靓女向来都是人群追逐的中心,白夏站在外边看着那幸福相拥的两人。 心口似乎又开始泛着疼了,她视线牢牢盯着那处。 “我看你这位孩子的爸爸似乎不怎么关心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瞧,他今天还特意安排了这个惊喜,就是为了给你的好闺蜜过生日。” 白心雅啧啧了两声,“你可真窝囊,引狼入室,亲手将自己的闺蜜推到了自己老公怀里。” “现在看到最亲爱的人跟最信任的人双双背叛你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以为痛是会麻木的,没想到,她还是会被他们牵动情绪。 白夏清眸空洞的盯着那里边的人,良久,才渐渐稳定了心绪。 “你要我看的,就是这个?” “怎么?” 白夏转过身看向白心雅,似笑非笑道,“好妹妹,你知道什么是捉奸吗?” “是了,你这种连结婚都没人要的老女人怎么会知道该怎么捉奸。” “不过捉奸在床你总听过吧?我还以为你要我来看的是两人赤裸裸的在床上滚呢” “你也太小看你姐姐我的承受能力了,就这种程度的背叛也称得上是背叛?” “……” 她抬手拍了拍白心雅肩膀,“以后想要刺激我,最后让他们先扒光了上床,我肯定会带个相机过去,好好给他们拍几张照片。” “如此,你也算是帮了我,我可以用那些照片来当做对方出轨的证据,多分点钱。” “你就不难过吗?” “难过?”难过也不值得难过这么久,她还有孩子。 母爱是伟大的,是坚强的,即便身处逆境也会咬牙撑下去。 没了陆衍北,她还有孩子,也不算亏。 “你是觉得我该为一个骚到自己朋友的老公都要勾引的婊子难过,还是应该为了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在老婆孕期出轨的渣男难过?” “真是天真,我白夏可没有收藏垃圾的习惯。” “他们既然这么臭味相投,我乐于成全,反正我只要钱。” “白夏,你!”白心雅也是无意间知道陆衍北跟苏婉儿在这里,又那么凑巧碰上了白夏,所以才想拉着白夏上来,让她好好看看,刺激刺激她。 没想到白夏没刺激到,反倒是自己被白夏气得想骂人。 “我怎么了?”白夏无所谓的笑道,“我说妹妹,你都老大不小了,尽管没男人要,也总得懂点人情世故吧?” “成人世界出轨就跟家常便饭一样,难不成你老公每出轨一次,你就得要死要活的哭一场闹一场?” “我可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人,陆衍北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哪怕他现在在我面前跟其他女人上床,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是吗?”白心雅咬牙切齿道,“白夏,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多久!” “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肯定都会活得好好的。” 白心雅脸色铁青,忍住了要发作的念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旋即重新将墨镜戴上走了。 她一走远,白夏脸上轻讽的笑意就渐渐淡了下去。 目光落在那餐厅内的两人身上,眼中黯然无光。 “你躲在那边那么久,还没听够吗?” 邢森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他轻咳了一声,讪讪的从盆景后出来,“你还好吧?” “你看着,我像是不好的吗?” “嗯。” 白夏看了他一眼,扬唇一笑,“我很好,比谁都过得好。” 邢森看白夏目光痴痴的望着那边餐厅内的人身上,小脸清减又落寞。 顿时将想拆台的话又咽了回去,“既然你说你过得很好,那么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看?” “为了要让自己过得更好”只有亲眼看着,才会记得有多疼。 只有疼过了,那伤口才会慢慢的结痂。 为了过得更好,这伤口势必是要溃烂一番的。 “你这肚子瞧着比之前更吓人了些,倒是像要生了。” 闻言,白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浅笑出声,“因为我怀的是双胞胎,肚子里有两个宝宝,所以看着比其他孕妇要恐怖些。” “双胞胎…”邢森沉眸,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唇角微微扯出了笑容,“那倒真是好福气。” “既然是双胞胎,那就更得注意点。” 白夏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知道,再过不久,这两个小家伙就会降生了。” “恭喜你” “嗯?” “既然是怀了两个孩子,那就是值得恭喜祝贺的事。” “是啊,是值得恭喜祝贺……” 白夏接到了许晚晚的电话,许晚晚发现她不见了,在那边急着跳脚。 她是被邢森送下去的,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倒也融洽。 许晚晚看到邢森的时候,愣了会儿,“这是?” “邢先生。” “噢!”谁问他姓什么了?她问的明明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好吗! “我事情也办完了,不然我送你们回去,如何?”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白夏注意到许晚晚探究的目光,她问,“晚晚,还不走?” “啊!走了走了,这就走了!”许晚晚抿唇浅笑。 邢森将她们送回了家,许晚晚一直在白夏的公寓赖到了晚上。 她时不时的都会跟白夏肚子里的孩子说话,逗得白夏一直在笑。 许晚晚离开的时候,白夏已经躺下了。 田婶说,“许小姐谢谢您,这段时间要不是您经常过来看看,说不定太太还会跟先前一样难受着。” “没事儿,我反正也闲着没事儿,天晚了我就先走了,你好生照顾着她。”许晚晚摆了摆手,然后离开白夏的家。 下了楼,在楼下花园的小道上,她看见了停在树边路上的车。 脚步慢了下来,慢慢踱步过去。 旋即停下,看着那倚靠在车身旁站着的人。 冷嘲热讽道,“哟,这是哪阵风将你这个薄情郎吹来了?” “她好吗?” “我要是说不好,你会怎么样?”许晚晚冷笑,“你要是真的关心她,就不会做这么多伤害她的事,你明晓得她比谁都要敏感脆弱。” “她这段日子过得很不好,明明就很难过,还非要强撑着,我都不知道她这么犟,明明就不想笑还要强装着笑容,究竟是想要证明给谁看。”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陌路不相识 “她一向就是这样的性子。”陆衍北也不知道是在跟许晚晚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许舜阳也告诉过许晚晚,让她少插手管。 是好是坏,都是他们之间的造化。 可许晚晚性子单纯,本就是爱憎分明的性格,喜欢的就会护着,不喜欢的就恨不得剥皮抽筋。 比起那个女明星,她当然更喜欢白夏。 许晚晚一度是很反感厌恶陆衍北,总觉得他跟过去那个疼自己的大哥哥不同了。 也破口大骂过他,现在过了一个多月了,当事人都平静了,她这个局外人自然也没那么多心思管了。 只是许晚晚对陆衍北,心底总有个疙瘩。 “你既知道她是这种性子,干嘛还要这么做?”许晚晚板着脸,“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女明星跟她是好友,你们这么做,不是双双在她身上插刀吗?” “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她最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倒是心宽,也不怕她怀了孕会情绪过激想不开。” “她想得开的”陆衍北格外笃定这一点,“她肚子里有孩子,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会迈过去。” “所以你就是笃定了这一点,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跟其他女人厮混?你在利用一个快要当母亲的女人那唯一一点点的坚韧?”许晚晚简直无法相信陆衍北的脑回路竟然如此清奇,“怨不得乔伊说你就是自私自利没良心的怪物,现如今看来,你的确是狠。” “对一个身怀六甲,还是怀着你自己骨肉的女人也能这么心狠手辣,你是人吗你?” “我从没有说过我是什么好人”陆衍北凉凉看了许晚晚一眼,“我也从未要过你们拿我当成重情重义的人。” “我跟白夏的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管。” “错了就该纠正,而不是将错就错下去。” “你!”许晚晚气急了就想上前揍人,只不过想想自己那为负数的战斗力,又退却了,只恶狠狠道,“你快滚!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想白夏也不想看到你。” “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别来刺激一个快要生产的孕妇了!” 她赶陆衍北走,陆衍北还真就决绝的走了。 站在原地的许晚晚气的心脏都绞着疼,都说男人狠起来就无情无义的彻底,六亲不认。 如今她是彻底见识到了,男人冷血起来有多么不近人情。 许晚晚愤恨的用力跺了跺脚,无意间一瞥,看到了身后侧的人影,不由得一僵。 白夏是来楼下送东西给许晚晚的,她落下了外套,手机也在外套口袋里。 她刚好因为小腿抽筋起了床,田婶说要下来送东西,白夏觉得房子里闷想出来透透气,就说自己下楼来。 远远的就看到了许晚晚似乎是在跟人争执,慢慢的从公寓楼里走出来,才看清跟许晚晚说话的人是谁。 白天见到他时,他是在店内给人过生日。 没曾想,晚上还有幸能看到他。 她走近,恰好听到他说,“错了就改纠正,而不是将错就错下去。” 旁人或许不懂,可这话白夏是懂的。 她跟陆衍北的开始是个错误,他现在想要拨乱反正了。 她曾经享受过的一切,都不是给她的,那份真挚的感情,真正的归属人是苏婉儿,而不是她。 白夏已经明白了陆衍北的意思,他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 她懂的,一直都知道陆衍北是个怎样的人,她看的比谁都清楚。 陆衍北这个人只对自己放在心坎上的人好,哪怕那个人捅了他一刀,他也不会真的生气。 那么幸运,她曾经是那个被他搁置在心坎儿上的人。 那么不幸,她现在才发现,那个位置的主人不是她,她不过是个意外出现的过客。 来的匆匆,走的狼狈。 “白姐姐,你……” 白夏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笑,慢慢踱步走近,“你怎么这么粗心,将外套落下了。” 许晚晚接过了外套,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摸不准白夏到底有没有看见陆衍北。 “白姐姐,其实刚刚……” “刚刚怎么了?”白夏反问,眸色清澈,似是真的不解她在说什么,许晚晚一噎。 没看到吗? “好了,天很晚了,你快些回去,自己走夜路当心点。” “嗯…”许晚晚情绪不高。 白夏站在路灯下目送着她离开,许晚晚不放心的频频回头。 许晚晚一直到很久以后都还记得这个晚上,白夏站在路灯下送她走时候的身影。 她那个时候还不懂得她觉得奇怪的地方是什么,后来自己经历过一遍才懂。 有种放弃叫心如死灰,白夏那个时候大抵是落寞失落的。 许晚晚走后,白夏在路灯下站了很久,视线落在刚刚陆衍北站过的地方。 素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着肚子,眼底渐渐沉寂下来,许久,她只轻嗤了一声。 似自嘲,似苦笑。 一日复一日,月月光阴消散。 肚子八个多月大的时候,白夏要起身就很艰难了。 夜里常常会脚抽筋,睡的很不好。 好在孕吐反应没了,不像先前吃了就吐。 原本瘦削的脸有了点肉,身子丰腴了些。 她不常出门,一出门就会将自己裹成个粽子。 白夏变得开朗了许多,其余的人也安下了心,觉得她总算是走出了阴影。 只有白夏自己知道,她从没彻底走出来过,只不过是刻意淡忘了。 偶尔一个人待着,思绪放空的时候,白夏也会想起来,去年盛夏,他们初相识,然后步入了婚姻殿堂。 去年深秋,他们还在一起。 隆冬时,他出差了,在过年的那天回来了。 这人就是奇怪,她与单君遇的过去,现在想想,好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 可与陆衍北的点点滴滴,她不用细想,都还记得当时她说过的话,陆衍北的神情。 不过是一个春去冬来,她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云端重新跌落泥沼,这次,她是任何挣扎的力气都没了,任由自己被慢慢的吞噬淹没。 日子虽单调乏味,好歹风平浪静。 她的生活很规律,不过就是常常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仔细想了想,缺了什么呢? 约莫是缺了一个嘘寒问暖的人,缺了半个心脏,缺了占据了七情六欲,主宰了她喜怒哀乐的那部分魂魄。 不能想,她告诫自己不能再去深想。 怕深想后,那股蔓延在四肢百赅的疼痛会复发,她怕她会窒息。 所以不是走出来了,而是选择性的遗忘,她是个懦夫,一直在逃避一个已经成为现实的事实。 偶尔,也会去看看邢森的三叔。 她知道了邢森的三叔名为邢宣誉,那个叫囡囡的女人,本名姓韩,叫韩惜媛。 不是特别清楚他们之间的故事,不过听说那个韩惜媛跟邢宣誉以前也挺相爱的,最后闹到了这种结局。 邢宣誉终身未娶,膝下也没有子嗣。 白夏还挺羡慕这种感情,至少忠贞不渝。 都老了,什么都记不得了,独独记得跟她有关的那部分。 白夏还问过邢森,是不是她跟那个韩惜媛长得真的很像。 邢森迟疑了一会儿,说,“的确很像,我第一次看到你,还几乎要错认你就是三叔口中念的那个囡囡了,不过三叔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怎么想,你也不可能是韩惜媛。” 很像韩惜媛,可惜没有韩惜媛那么好的命。 她还没有过那么喜爱她,喜爱到忘记了一切还记着她的人。 陆衍北没主动说要离婚,也没找律师来找她,孕期期间,夫妻不能离婚。 她也就等着,等到他亲自送来离婚协议书的那天。 从最亲密到行途陌路要多久? 不过一个转身的瞬间,就能分道扬镳。 白夏算是看透了,这世间,情爱这种东西最不牢靠,也最不可信。 她从没去找过陆衍北,也没找过苏婉儿。 世界明明这么大,偏偏他们总是能撞到。 白夏跟邢森在水榭亭阁吃饭,凑巧的是陆衍北也在这里。 而且邢森临时有要紧事要办先走了,她是出来上厕所,在走廊上撞到了陆衍北。 看到他的时候,白夏还愣了会儿。 心思千回百转,踌躇不定。 好半晌,她才想清楚了。 这么尴尬的关系,还是不打招呼不说话的好,就当不认识,就当没见过。 白夏手扶着腰,撑着笨重的身子往前走。 擦身而过时,目不斜视,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她看了眼标志后,挪步拐弯往洗手间走去。 一拐弯,白夏脚步猛地一顿,停在原地。 “小姐,您没事儿吧?” “啊?”白夏后知后觉的看向服务员,“我怎么了?” “小姐,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很难受吗?” “我没事儿”白夏摇了摇头。 是很难受啊,就是难受才走不动了。 能走到这里,都是极限了。 白夏艰难的咽了咽涌向喉咙的酸涩,“抱歉,我有点走不动了,你能扶我去趟厕所吗?” “好的”服务员扶着她过去,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心脏在紧缩,一点一点的收紧,等到她走到厕所时,已经无法正常呼吸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心不动则不痛 难怪服务员在问她怎么了,她照了镜子才发现自己在哭。 真是丢人,居然哭了这么一路。 连忙擦了脸,上了厕所后,她调整了情绪后才出门。 她出了厕所后,看到等在不远处的人,僵了会儿。 迟疑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那么自作多情的好。 所以想跟刚刚一样无视掉对方,直接走人。 “白夏” “……” 她顿了顿,慢腾腾的回过身,“你叫我?” “嗯” “哦,有事吗?” “你一个人过来的?” “不是,跟朋友。” “他人呢?” 白夏微微蹙眉,“临时有事,先走了。” “你现在要回去?” 白夏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等了许久,陆衍北才开口说,“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外边有车,叫一辆就好。” “你一个孕妇,还是小心点好,正好我这边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 白夏本想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吞了回去。 心底那点想法,她也觉得难堪。 都这样了,还想多跟他相处会儿。 这两三个月来,他们都没有单独相处过,也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走吧” 白夏跟着他出去,上车的时候,陆衍北扶了她一把,她如惊弓之鸟一般躲开了,客气又疏离的说,“我自己可以。” 陆衍北也不跟她磨叽,痛快的缩回了手,看着她上了车,才关上了车门。 她在后车座坐着,陆衍北坐在驾驶座。 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要生了?” “差不多,快生了。”真好笑,孩子的准爸爸都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要生了。 白夏掀眸,看他似乎是想开口说话,当即出声堵了他的话,“你放心,孩子出生后,我会跟你去办离婚手续的。” “我没那么赖皮非要缠着你,也不会阻拦你跟苏婉儿。” 话音一落,车内静谧异常。 她想了想,又说,“孩子我自己会负责的,只要你不跟我争孩子,我绝对不会跟你起什么财产上的纠纷。” 陆衍北仍旧是没说话,白夏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温漠,情绪不辩,当即就安静下来了。 一直都很安静的车厢,白夏扭头看着车窗外。 忽然,她开口问,“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以为我是你要找的人才对我那么好,你有没有对我,就只是我这个人动过心啊?” 白夏都还没等来他的回答,就被电话声打断。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陆衍北一眼,旋即快速的转过了头看向车窗外。 她听见陆衍北接了电话,起初通话音量比较大,白夏不小心听见了对方的话。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是苏婉儿在问陆衍北到哪儿了。 白夏满心萧瑟,刚刚鼓起的勇气又瞬间被击散。 好像…答案也不那么重要了。 不管有没有过动心的瞬间,现在终究是回不去了。 他有一开始的执着,一开始就要找寻的人,现在他们在一起了。 说来也是心酸,她这个原配还坐在这里,活得却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陆衍北应了几句什么,白夏没听清,她眼底蓄着一层雾气,只等着快点到小区,然后下车走人。 他挂了电话后,白夏也没吭过声了。 兀自翻了翻包包,戴了耳塞堵住了耳朵,以免听到什么不想听到的话。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白夏低声道了谢后下了车。 她听到后边车子重新发动的声音,像是已经走了。 才停下脚步,扯掉了根本没有播放音乐的耳机。 定定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车子,许久,才扯了扯嘴角。 这样也好,以后不会再有瓜葛,也省得徒生事端。 “太太,您回来了啊”田婶看到白夏回来了,笑着上前说道,“先生的父母来看您了。” 父母? 白夏怔了怔,说的是陆衍北的养父母吗? “那他们人呢?” “已经走了,不过给您带了很多的补品和婴儿用品。” “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是一个小时前。” 那也就是说,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白夏左思右想,想起来她现在跟陆衍北属于分居状态,也差不多快离婚了,似乎没必要通知他。 她也没看陆衍北的养父母拿来的是些什么东西,只觉得很累,所以上楼去洗澡睡觉了。 临上楼前,她说,“田婶,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好嘞”田婶答应的很痛快,预备收拾收拾那些补品和婴儿用品后,就去房间睡觉。 白夏回到房间,洗了澡后,坐在床边。 拉开了抽屉,从抽屉内取出来了蓝色绒盒。 打开盒子,她看着盒子里的戒指出神。 从在他办公室无意间撞到了苏婉儿跟陆衍北开始,她就已经摘下了戒指,一直封存在这里。 今晚上要不是碰到陆衍北,她可能都以为自己真的是已经痊愈了。 果然是在自欺欺人,看到了陆衍北后,还是会难过,心不动则不痛。 思忖良久,她还是将戒指收起来了,搁到了抽屉里。 看苏婉儿跟陆衍北现在这样子,她还是识趣点,早点离了婚的好,免得落在某些人眼中反而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白夏还以为来看她的是陆衍北的养父母,却不曾想过来找她的是陆衍北的亲生父母。 他们已经回国了,而且是专程来找白夏的。 第一次上门扑了个空,隔天一大早就安排了人去将人接过来。 白夏被陆衍北的父亲带走时,还心怀忐忑。 不过,她没有直接见到陆衍北的父亲,而是先被带去找造型师做造型。 等到装点好了,才被带过去。 “少奶奶,里边请。” 白夏站在门口,看了眼酒会门口的车子,有点不大自在。 被领着进去,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的人。 被带到了独立的包厢内,接她过来的人推开了门,示意让她进去。 白夏进了屋,看到了坐在沙发里正翘腿看着报纸的人。 听到动静,对方收了报纸。 白夏这才看清楚对方的脸,眉目间跟陆衍北很是相似,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年过半百,而且他的眼睛似是沉淀了多年的一汪深潭,看不见底。 精神矍铄,不怒自威。 嗓音浑厚而有力,掷地有声,“你就是白夏?” “嗯。”白夏看向他,唤道,“陆伯父。” “伯父?”陆肖航将白夏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似笑非笑道,“还叫伯父?不改口?” 见白夏愣住,陆肖航笑出了声,“算了,我也知道你们小夫妻之间最近闹的事,既不想叫,那就不叫。” “我今天让你过来,你可知道原因?” 白夏轻轻摇头,只听陆肖航说,“我让你过来,是想将你正式介绍给外界。” “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们陆家的儿媳妇。” “不过,今晚上衍北也会过来,而且他把那个女明星也带来了。”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是上不了台面,你如今怀了我的孙子,总该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 “我不懂”白夏直勾勾的看着陆肖航。 陆肖航也不恼,只说,“我可以由着你们胡闹,但是闹大了,丢的是我陆家的脸面,你的家世虽然也一般,但比起那个女明星要好得多,我们陆家可不需要这种女人进门。” “你这个当太太的也得起到作用,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都能骑到你头上来,真没用。” 白夏懂了陆肖航的意思,他今天让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拿她来当枪使。 他不做恶人,又不想由着陆衍北胡来,带着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到这种场合来胡闹。 所以想让自己出面摆平,这样既不会影响到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他也不用当罪人。 这个棒打鸳鸯的刽子手角色就落到了自己身上,只是陆肖航凭什么以为自己就会同意呢? “抱歉,陆伯父。”白夏冷声拒绝,“陆衍北要怎么做是他的事,我不会多嘴也不会插手管。” “您可能不知道,我跟陆衍北就快离婚了。” “是吗?”陆肖航微微眯起眼睛衡量着她,语带深意,“我这个儿子素来脾气犟,也不怎么听话,不过做事一向有分寸。” “唯一一件悖逆家族的事,就是娶了你,你现在跟我说他要和你离婚,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跟陆衍北确确实实是要离婚了。” 白夏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自嘲不减,“我本来就只是意外,他认错了人而已,现在找到了他真正要找的人,我这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也该识趣点离开了。” 陆肖航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许久,才出声,“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说变就变,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的,简直就是胡闹!” “有我在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那种女人进家门!”陆肖航冷哼了一声,“你是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你总不希望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出生后,连父亲都没有吧?”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会抚养。” “抚养?”陆肖航冷下了脸,“你以为我会让我们陆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吗?” “我让你来是给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休息室内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倏忽,敲门而入的人,恭恭敬敬的走到了屋内说道,“少爷带着那个女人过来了,现在正在楼下,您看要不要叫他们到房间来一趟?”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上赶着当便宜爸爸 “不用,我们下去。”陆肖航看了白夏一眼,话语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你跟我一起去。” 自打听到说陆衍北他们来了后,白夏一直就处于神思放空的状态。 她不想去又没办法拒绝,只能跟着陆肖航下楼。 昨天才见过,今天再见面,白夏好歹有了个心理准备。 不是那么突然的相遇,她还可以稳定心绪。 “衍北”陆肖航沉着脸,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虞,也不会过度亲近。 白夏心知陆肖航在打什么主意,也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出面坐那棒打鸳鸯的刽子手。 “爸”陆衍北只是看了白夏一眼,凉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看向陆肖航。 她站着,身子被人往前推了一把。 见几人都看着她,白夏才深吸了口气,浅笑道,“陆先生,苏小姐。” “怎么叫陆先生?”陆肖航不满她的称呼,将她往前拉了拉,又拉起了陆衍北的手,手搁置在他掌心,陆肖航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们是夫妻,叫的这么客套做什么?” 可笑的是,他身边站着的人还挽着他胳膊,现在却被陆肖航强行拉起了自己的手塞到了陆衍北掌心。 这么狗血的站位,要是被狗仔拍到,肯定能脑补出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三角恋故事来。 “陆伯伯。”苏婉儿脸色白了一瞬,毕竟陆肖航是陆衍北的父亲,他这么无视自己,证明对陆肖航对自己很不满,她也不高兴陆肖航不拿自己当个人看。 她笑着打招呼,陆肖航脸色淡淡,应了一声,旋即出声,“衍北,带你老婆进去。” 父子两对视了一眼,重眸墨色沉沉。 白夏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冷不丁被握紧。 她看到陆衍北勾了勾唇角,眼底并无笑意,只有沉郁到极致的墨黑,“好。” 他握着白夏的手,听了陆肖航的话,将白夏带到了里边。 白夏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陆肖航跟苏婉儿说了什么,她隐约看到了苏婉儿望向自己时眼中的怨恨跟嫉妒。 嫉妒?嫉妒她什么? 是在怨恨她不该抢了她的人,抢了她的位置吗? 等到了里边,白夏抽回了手。 她微微低头,左手捏着刚刚被他牵着的右手,“我不知道你爸会把我带到这里来。” “嗯。” 白夏看了他一眼,他侧颜如画,眉目沉冷,微微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解释什么。 真正入了会场才知道,这个宴会其实不是什么公开的宴会,而是私人派对。 会场没有邀请任何的媒体,狗仔也混不进来。 白夏站在陆衍北身边,苏婉儿是跟着陆肖航进来的,进来时,眼圈泛红,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 她一进来,原本还站在自己身边两步之遥的男人就走了,丢下她一个人在原地,挺着个孕肚,格格不入。 说句实话,白夏都不知道这个宴会究竟有什么意思。 他们父子两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一开始陆肖航说要将她介绍给圈里人的事儿,一再耽搁下来。 宴会期间,陆衍北跟陆肖航临时退了场。 她素不知自己跟苏婉儿还有什么可聊的,不过既然苏婉儿找来了,她也不会躲开。 “你知道刚刚他父亲跟我说了什么?”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苏婉儿看着她,“他说我这种身份不配进陆家的门,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白夏,你不过是个没落的大小姐,你们白家现在都归你那个好妹妹掌管了,你跟我一样,一无所有,凭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她说着,目光落在了白夏的肚子上,“是了,你毕竟怀了孕,母凭子贵。” 苏婉儿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恨意,“我真恨我交了你这么个朋友,要不是你,我跟陆衍北也不至于要绕这么大个圈子。” “你拿我当成傻子耍,明明知道他是我要找的人,还一再隐瞒,在我面前秀恩爱,白夏,你这个女人心思怎么这么阴毒!” “我不知道对条只会乱吠的狗要讲什么良心。”白夏是见识到了女人蛮不讲理起来会是什么模样,“我家就算破产了,你也别忘了你是靠着我才在这个圈子保全了自身,没有我,哪儿来的今天的你?” 这话戳到了苏婉儿的痛脚,付彤也说她这是在忘恩负义。 她忘什么恩了?今天得到的这一切,都是她努力拼搏来的,她白夏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只不过是仗着个好的家世横行霸道罢了,凭什么要处处压着她一头? “我真是服了你了,跟单君遇,他不爱你你也要厚着脸皮往上扑,现在陆衍北都不要你了,你还要怀着这两个野种,怎么?你要靠着这两个孩子占着这个位置不放?” 说什么都可以,孩子是她唯一的禁忌。 白夏不想跟苏婉儿闹起来,也不愿意搭理她。 从事情曝光以后,她一度很消极,但也从没有跟苏婉儿正面起过冲突。 但是现在骂了她的孩子,她忍不了。 白夏扬手狠狠打了苏婉儿一巴掌,“嘴巴放干净点,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比你干净多了。” “论不要脸,千百个我也抵不上一个你啊!好朋友老公的床也想着往上爬,你是有多饥渴,多缺男人啊!”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经历的最多的就是跑到我面前来,口口声声说他们才是真爱的女人,你真以为我是对你无可奈何吗?别以为陆衍北护着你,你就了不得了!少来招惹我,惹急了,我就算是自己死也要拖着你垫背!” 白夏不想跟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来讲什么道理,这会儿她只想快点脱身。 冷不丁被扯住了手,本就站在泳池边,她脚下一个趔趄,往前倒去。 她没掉下去,后边有人拽了一把。 “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惊魂未定的白夏站在岸边,看到奋不顾身下水去的陆衍北,她彻底心寒了。 苏婉儿被拉上来了,这深秋的夜里,水凉夜寒,也寒不过一寸寸被冻结的心脏。 在她眼前,陆衍北看都没看她一眼,抱着人走了。 站在原地的白夏,脸上血色渐渐消退。 倏尔,一件带着温暖体温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走吧,别看了” 邢森来了很久了,早就看到了白夏,只是她都跟丢了魂儿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后来又跟着一个女人走了,邢森认出来那个女人是她老公的情人,担心她出什么事儿就跟着来。 果不然看到了她们在池边起了争执,他只拽了白夏,顺带扯开了苏婉儿。 这种天气要是白夏落了水,后果不堪设想。 她毕竟肚子里怀着两个孩子,要真是出了事儿,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也看到了陆衍北下水捞人,看到他抱着人走了,邢森怕白夏受刺激,才将人先行带走了。 “还好吗?” 她点点头,没说话。 “你也别多想,要真是过不下去了,那就离了。” 邢森拍了拍她肩膀,“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别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浪费心思。” “我知道”白夏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受邀而来,恰好看到了你们在池边起了争执。”邢森蹙眉,“那种女人,你最好离远些,你有孩子,半点差池都来不得。” “我也没想跟她碰面,我不找事,不能担保事儿就不会找上我。”白夏也觉得憋屈。 这苏婉儿来找她的晦气,无非是因为在陆肖航那里碰了壁,陆肖航是在利用她阻挠着苏婉儿进门,相当于变相的给她拉仇恨值,她被迫当了枪靶子。 “那我先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 “嗯,有劳了。” 这段时间,她偶尔会去看邢宣誉,常常会碰到邢森,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熟稔了。 邢森倒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比起一开始那冷冰冰的面瘫模样,现在好得多了。 被他送回了家的白夏,真诚跟他道了谢。 要不是他在后边拽了自己一把,说不定就要被苏婉儿拖下水了。 这寒天冷地里,要是被拖下了水,说不定两个孩子都会受到影响。 邢森看着她进了楼,才让助理开车离开。 “执行长,您为什么对这位白小姐的事格外上心?她可是有家室的,而且都怀孕了,您该不会对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吧?” “她常常去照顾三叔,要不是她,三叔的病情也不会稳定下来。”邢森说,“她帮了三叔,我帮她,只不过是不想欠她人情。” “这段时间,你多派人盯着点,我看她肚子那么大快要生了,别出了什么差错。” “哦”助理悻悻然的应了声。 不过他还是不怎么相信邢森的话,毕竟邢森可从没有这么关心过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就算是为了那邢老先生,也不至于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执行长,我可劝告您一句,这怀了孕的女人惹不得,您可别上赶着凑前当便宜爸爸。” 邢森凤眸微眯,幽幽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最近是太闲了,有这个空操心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怎么不多放点心思在工作上?我可听说你这月迟到了五天,还请了半天假。”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想失去自己的骨肉 邢森一开口,助理就偃旗息鼓了,识趣的闭上了嘴。 后座传来他幽冷的话语,“我安排你的事,你上心点。” “白夏这边多盯着点,别出了什么意外。” “好的。” 上司发话,他不敢不听。 安排点人来蹲守,多看着点,免得这位身怀六甲的白小姐出了什么意外。 这么严密的看守,也还是出了纰漏。 光天化日之下,人丢了。 被安排跟着白夏的人,立刻通知了邢森。 白夏被掳走是处于完全没意识的状态,对方用了迷药,她一点挣扎的意识都没有。 醒过来时,她就已经被关到了出租屋内。 迷迷瞪瞪的醒过来,手脚被绑着,口里被塞了布条。 看了眼四周,只有一张铁架床和一张桌子和一把凳子,房内大概只有十几个平方米。 视线尽可能的打量着屋内,她看到那跟她一样被绑着严严实实的女人还昏睡不醒。 苏婉儿? 将她们两个人都绑了来,白夏隐约有了个底。 这是冲着陆衍北来的? 肯定是。 她几乎可以确定,将她们同时绑来,是冲着陆衍北去的。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白夏跟绑匪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哟,这么快就醒了!” 对方好像并不在意她们会不会看到他们的长相,十分张狂。 白夏看着那人进来踢了踢还昏昏沉沉睡着不醒的苏婉儿,然后坐到了她对面的铁架床上。 长得人模狗样,也没有故作凶神恶煞来吓她们。 嘬了口烟,看到白夏还在盯着他看,他嗤笑,“盯着老子看什么?再看挖了你眼睛!” 白夏渐渐镇定下来,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那人用力吸了口烟后,将烟头扔到了地上。 大跨步过来,取了她口中的布条,捏着她下巴,迫使她下颌上抬,紧绷着。 “我问你盯着老子看什么!”他脸色阴沉,眼底的狠辣之意愈发深晦。 “你要什么?”白夏越是害怕反而面上越是平静,“要钱吗?” “呵”他嗤笑了一声,“我大费周章的带了你们两个女人过来,要钱?你当老子这么好打发?” “这么说……”瞳孔微缩,她说,“你是要命咯?” “你跟陆衍北有过节。” 话音刚落,看到对方脸上的微妙表情,白夏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松了手,“不错,我是跟他有过节,看你还算聪明识趣,我也不多为难你。” “不过你能不能得救,那得看你那位好老公怎么选择。” “幼稚”白夏毫不遮掩自己对他的嘲讽,“你用两个女人来要挟他,逼他玩什么选择游戏?真是好笑。” “玩不玩这就看你老公怎么想了。”他也不在意白夏的嘲笑,“我倒想看看他要怎么选择,是选你这个怀了孕的老婆,还是选那个娇滴滴的小情人。” 这绑匪也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夸张,不过反侦察意识很强,而且平时也不会多跟她们废话。 苏婉儿醒过来后,除了要她们吃饭时解开过绳子,全程都是绑着的。 苏婉儿趁着吃饭的时候闹过,被打了一顿也不老实,还想着要嚷嚷救命,被闹得不耐烦了,对方干脆封了苏婉儿的嘴。 白夏也觉得她叫的头疼,以她最近的观察来看,这里肯定是远离了城区的小乡村。 而且这个绑匪,虽然没有过度为难她们,但也不是个好招惹的。 就像是沉睡的雄狮,一旦被吵醒了,肯定就会暴怒。 她还有孩子,她可不想当出头鸟挨枪子,也不想被苏婉儿连累。 看管她们的是三个人,她刚醒来看到的那个应当是老大也就是主谋。 几乎是五个小时换一次,轮着看押着她们。 白夏虽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要做到什么程度,但她很明白,那个人费劲周折抓了她们两个人来,显然是对陆衍北关注了很久。 不能说了解他的一举一动,但肯定有过周全的布控。 贸贸然的跟绑匪起了冲突,除了自讨苦吃,不会占到半分便宜。 现下两个女人都在这里,他是想逼着陆衍北来送死,还是只是想让他做个选择后,痛不欲生? 毕竟,自己好歹还怀了孩子,就算不爱,也有几分情面在。 白夏大脑在高速运转着,她不想被牺牲,也不想这么愚蠢的为了试探陆衍北的心意,甘愿以身犯险。 她现在肚子里揣着两条小生命,输不起。 静静等候着时机,白夏跟苏婉儿不同,她闹,白夏可不愿意闹。 乖乖吃饭,乖乖喝水,乖乖待着。 外边守着的人,都放松了戒心。 只有绑匪头子透过门看了里边一眼,“里边两婆娘最近还在闹?” “那个女明星现在老实了,陆衍北那个老婆倒是一直都很安静。” “越是安静就越要防备,这个女人比那个女演员倒是聪明多了。” “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还怀着孕,这又什么好怕的?”对他说的话,其他人都不以为意。 那头子踢了他一脚,“叫你多看着点就看着点!” “老大,什么时候找陆衍北要钱啊?” “不着急,陆衍北这个人生性多疑,没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就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他沉吟了会儿,说,“多让他急两天,等我这边安排好了再说,你好好看着这两个女人,别出了差池。” 他跟陆衍北的账还没算,这次好不容易才钻了空子,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陆衍北! —— 转机来的时候,是因为他们要将白夏跟苏婉儿转移。 白夏之前捡了碎玻璃在手上,偷偷割断了手上的绳子,磨着手都出血了。 “那个,我想上厕所” “上什么厕所!憋着!” “可我忍不住了,要是拉在裤子里,不也脏吗?”白夏说,“你看车子这么小,我要是拉了,你们不也是觉着臭吗?” “算了,让她去吧,这还要赶路过去” 那人停了车,不耐烦的将白夏推下了车,“赶紧去!” 白夏往丛里走,后边男人不近不远的跟着。 见她越走越深,那人喊了一句,“别走了!就在这儿拉!” 她蹲了下来,借着月色在丛里找。 “啊!救命!有蛇!” 倚靠在车边抽烟的人,听到这声叫唤,皆是一愣。 “去看看,我在这里看着这个女人” “妈的,这女人怎么破事儿这么多!” 不耐烦的往前走,白夏一直紧张的等着。 等到他走近了,她才捂着腿,指了指那边草丛里。 见他真的弯身去看,白夏鼓起了勇气,用力砸了下去。 啪嗒一声,石头落了地。 她看到那人瘫倒在地上,她还有点懵,脑子空白一片。 反应过来后,才在对方身上摸索。 摸到了他腰间的枪,才一怔,用力将枪拽了出来。 她要离开这里,只能用车,这荒郊野外的,她跑不掉。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虎子呢?” “他…他说要上个厕所。” “去去去,赶紧上车!” 白夏爬上了车,在车上,她一直偷瞄着对方,看了眼苏婉儿。 她偷偷的侧了侧身子过去,手伸过去想帮苏婉儿解绳子。 “你干什么!” 哪成想苏婉儿这个不上道的喊了一句,引来了车外人的视线。 白夏顿时僵在原地,他看了一眼白夏,冷冷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 人最怕的就是在危急关头碰到猪队友,恰好,苏婉儿就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头。 她大惊小怪道,“你身上怎么有血?” “……” 那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暗咒了一句,“娘的,贱人!” 骂着就想上车来抓她,白夏惊慌失措之下,将枪掏了出来,“你别过来!” 情急之下,枪拿倒了,对方一把夺了过去,将她拽下了车。 白夏用手护着肚子,被拽下车时,她觉得小腹坠疼。 “臭娘们!你还敢耍心眼!” 拳脚落在她身上,她出于本能只尽量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腿间温热,似有什么东西慢慢的从身体里抽离。 白夏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惶恐不安过,哪怕是被抓来关了这么久,也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机关算尽,千防万防,都只是为了孩子。 不…她不能这么失去这两个孩子。 她从来不是为了陆衍北而要留着这两个孩子,而是她真的喜欢小孩儿,这又是她唯一的孩子。 她不要这么狼狈的失去他们,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只差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她不想死在这里。 求生欲望爆棚,她想活着,想生下这两个孩子。 拳脚什么时候停下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有人走到了她面前,白夏痛苦的匍匐蜷缩着,颤颤巍巍的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裤腿。 费力的说,“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救我……” “白夏” “救我…我要我的孩子……”她疼的看不清对方是谁,只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她死死抓着对方不放,嘴里不断呢喃着让对方救自己。 她不想死,更不想失去自己的骨肉。 做了这么多,大着胆子逃跑,就是不想被当成牺牲品,她输不起啊!现在的她一无所有,什么都没了,她只剩下这两个孩子。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也许是被人救走了 手术灯还亮着,在外边等着的人背靠着墙,双手环于胸前,低垂着眼睑,眸色沉霭。 身上衬衫皱皱巴巴的,西装裤腿和胸前都有大片血迹。 “喏,先喝点水。” 看到递到眼前的矿泉水,他伸手接过,看了对方一眼。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 “嗯。” “怎么搞的,闹这么严重送到医院来了。”身着白大褂的女人深深蹙起了眉。 刚刚那一幕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早就被通知说有个孕妇会送过来,让他们准备一下。 只不过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送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了,跟个血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红色染料浸泡了一番。 她问的话,对方也没回应。 心知他现在估计什么都不想说,干脆识趣的选择了闭嘴。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原本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打开了。 从里边出来的人说,“你们谁是家属?” “家属不在,现在联系来不及了,出了事,我全权负责。”邢森冷着声解释。 医生看了他一眼,脸上还戴着口罩,说起话来声儿比较小,“孕妇怀孕只有八个多月,现在早产,只能剖腹产,糟糕的是现在孕妇大出血。” “RH阴性血本就稀少珍贵,刚刚送来了一个车祸患者需要输血,现在血库RH阴性血不足,而且临时调来不及了,难道你们就没有办法产妇的直系家属吗?” “你刚刚说是RH阴性血?” “是。” “我跟你去,我是RH阴性血。” “大姐…” 邢云拍了拍他肩膀,安慰的笑道,“放心,你姐姐我身体素质好得很,现在人命关天,我去输血总比她死在手术台上的好。” “那好,邢医生您跟我来。” 邢云跟着人走了,邢森还在外边守着。 RH阴性血,他们邢家的人几乎都是这个血型,连邢子东那个臭小子都是熊猫血。 怎么会这么凑巧? 白夏跟韩惜媛长相相似,又恰好是熊猫血。 不,肯定不是巧合。 邢森越想,眉间沟壑愈深。 邢云输完血出来,脸色发白,有点难看,邢森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大姐,你还撑得住吗?” “没事儿,我去休息会儿就好了,倒是你,在这里看着点。”邢云想了想,复又说,“我觉得你还是先通知她的家人比较好,毕竟是生小孩这种大事儿。” “大姐,我想暂时先不用通知她的家人,一切,还是等到她清醒过后再说。”邢森沉着脸说,“这就要麻烦大姐您跟医院说一声了,暂时不要将白夏的事透露给她的家人知道。” 邢森仍旧在手术室门口等着白夏出来,一直到手术灯灭了,邢森才起了身。 率先出来的是医生,摘掉了口罩说,“产妇没事,术后要好好休养。” “不过那两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 “因为是早产,生命体征比较弱,还不能随意抱着走动,稍后产妇会送到病房去,你去帮她办个住院手续。” 知道白夏没事,邢森才松了口气。 他是先去办了住院手续又去缴了费用后,才去病房看她。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有安排人看着她,就是怕会横生枝节。 没想到还是被人钻了空子,要不是找过去的及时,还不知道她能不能保得住孩子,再去晚一步,说不定会一尸三命。 好在有惊无险,及时送到了医院,母子都平安。 邢森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从来医院的路上,他就通知了邢云安排手术的事。 不过白夏的血型…… “执行长” 邢森以指抵唇,“小点声儿” 看了一眼还躺在病床上的白夏,他起了身将人带到了露台上,“什么事?” “您要我们查的那个人查到了” “掳走白夏的是什么人?” “这个人应该是桐川的地头蛇宋强,好像是跟陆衍北有过节所以才盯上了白小姐,同被掳走的好像还有陆衍北养着的那个女明星。 “这个人反侦察意识极强,戒心也很重,这次您能在半路上截住他们,是因为他察觉到我们在查他,想将人转移。” 邢森没吭声,他们摸黑过去是因为查到了白夏的位置才寻了过去,没曾想会在半道上碰到他们。 “还有在现场我们发现了一名伤患,应该是宋强的小弟。” “受伤了?” “是,后脑破了,是钝器所伤,在现场看到了带血的石头,我怀疑是白小姐想逃跑砸伤了人。” “那就不用管了” “明白,不过……” “不过什么?”邢森蹙眉,隐有不耐。 “我们留在附近的人说现在有人赶过去了,应该是白小姐的丈夫,执行长您看要不要告诉他们白小姐在医院的事?” “不用了,让他们回来吧” “好的” 不管是不是陆衍北找过去了,那都跟他没有关系。 要不要通知陆衍北过来,那是白夏的事,他想最近白夏为了陆衍北的事也足够伤神了,叫陆衍北来,可能会更加刺激白夏。 —— 留在附近的人接到了通知,才偷偷摸摸的撤走,没有继续蹲守。 陆衍北赶过来,看到被抛弃在路边的面包车,还有躺倒在地上趴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成拳。 元杰蹲下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手撑着膝盖,右腿微微往后曲着,仰头说,“还有气” 眸色微动,他踱步过去,冷不丁被人抱了个满怀。 “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苏婉儿被遗忘在路边,那个男人来了后只带走了白夏,根本没有要救她的意思。 她着急的想要解开手上的绳子,正六神无主时,陆衍北来了。 苏婉儿松了口气,她就知道陆衍北肯定会来找她的。 唇角上翘,笑意浅淡,只是下一秒就僵在了嘴边。 陆衍北扯开了她,探身往车上看,见车里空空荡荡的,他哑着声问,“只有你一个人,白夏呢?” 苏婉儿一怔,走神之际,手腕被人钳制住,猛地拽了过去,“我问你,白夏呢?” “她…她被人带走了……”苏婉儿从未见过陆衍北这般面孔。 最近这段时间,他对自己几乎是有求必应,别说冷脸了,连大声说话都不曾。 现在瞧着眼底红血丝遍布,寒着脸,恨不得将人吃了的样子,心底有点慌乱无措。 “谁带走了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没看到他的脸…” 元杰也看到了地上的那摊血,心下了然。 刚刚他探身去试鼻息的时候,陆衍北肯定是先看到了血迹才这么慌。 “老四,你冷静点” 元杰起了身上前拉开了陆衍北,猝不及防被他用力甩开,“我还要怎么冷静?” “我本以为不去在意她,就是保护她,她还怀着孕,现在人都没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 元杰语噎,话梗在喉咙。 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委实太过分了点,连元杰这个局外人都看不过去了。 毕竟白夏怀了孕,就算不爱也不该在她怀孕的时候这么刺激她。 气急了,本就脾气冲的元杰跟他起了冲突,狠狠揍了他一顿。 陆衍北倒是二话没说,死活犟着不肯低头,也不肯说实话。 到最后,还是覃墨出了面调和。 他本是对陆衍北秉持着爱答不理的态度,直到这几天许舜阳回国,碰了面才搞清楚事实的全部过程。 明白了陆衍北这么做并不是喜新厌旧,而是为了保护白夏,他一时间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宴会上,老四跟他就在暗处看着,当然也看到了白夏跟苏婉儿起了冲突。 元杰是不知道陆衍北是怎么忍住的,不过他很清楚,当时要不是那个人插了手,老四肯定是站不住了。 想起这些天为了找白夏,几乎没合过眼的老四,元杰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也许是被人救走了。” “那个人既然只带走了白夏,说明是跟白夏认识的,肯定是有人把白夏带走送去医院了,你别着急,我们先查查看桐川大小医院的入住情况。” 眼见陆衍北平静下来了,元杰看着他朝着车边走,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衍北……” 苏婉儿懵了很久,回过神来就想去追,元杰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苏小姐,你还是消停点吧!” “可是衍北……” “衍北?你最好还是改改称呼,唤一声陆先生,老四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苏婉儿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元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老四的态度你还看不懂吗?” “他对你最多只有一份儿时的情谊在,你别借竿子往上爬!” “你胡说,他明明说过要娶我的!” “哦?是吗?”元杰嗤笑,“他当真说过吗?好像从来都是你说,他顺着你的话接,他真的有说过我要娶你,要跟你结婚,这种话?” “苏小姐,别说跟你结婚了,像你这种连自家好友的老公都能去勾引的女人就算扒光了躺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不可能…不可能!”苏婉儿想去追问,元杰却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眼底寒意如同北极寒风,淬着冰凌,“我警告你安分点!别拿人当傻子,你还真以为自己做过的事,老四都不知道吗?他只是懒得跟你计较,你别给脸不要脸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孩子出生了 陆衍北在一家家医院找,也安排了其他人去找。 他跟元杰他们分散开来,划定了区域,一间间医院去找。 折腾了大半宿,天都亮了,都没有白夏的人影。 桐川大小也是南方的中心省区,省区划分的每个区域规格都不小,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元杰想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桐川这么大,他们就算找上个几天也不为过。 可无论他怎么说,陆衍北都听不进去。 见他几天没休息合过眼,元杰是担心他会垮掉。 争执不下之际,忽然间来了电话。 说是医院通知了陆衍北,说是白夏已经生了。 元杰一个不留神儿,陆衍北就跑了,他在后边看着,不禁摇头叹气。 这活了大半辈子,他还没见过陆衍北会为了一个人这么上心过,要是再找不到白夏,元杰怕陆衍北真的会疯魔。 以前,他们总觉得陆衍北这种状态不行。 对女人不感兴趣,好不容易有个另眼相待的乔伊出现,还被折腾到差点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元杰就在想,陆衍北是不是太冷情了点? 这下好了,他找到了一个终于能制住他的女人。 不过白夏的位置要是这么特殊,对陆衍北来说到底是件好事儿还是件错事儿? 要是有了软肋,就等于有了能用来威胁老四的棋子。 他好像忽然间就明白了老四的动机,是因为想保护白夏,才故意疏远了她,要不然,她还怀着孕,要是出了事儿,那后果可就不可挽回了。 —— 医院内 白夏清醒了,也见到了邢森,想起来昨晚的事,白夏跟邢森道了谢。 在邢森问她是否要通知家人的时候,她沉静下来想了很久,才点头应允了。 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陆衍北的,现在孩子出生了,他总该来看看。 邢森也有自己的事要办,知道陆衍北会过来,他就安了心离开。 她一直在等着,等陆衍北来。 听到脚步声,白夏侧过头看他。 腹部有伤口,她不好坐起来,只能躺着。 “你来了啊” “嗯”陆衍北敛了心思,看到白夏没事,心底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踱步过去,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他刚想开口,就听见白夏说,“我的孩子出生了” 她手搁在棉被上,隔着被子轻轻抚摸着腹部,“我还一直在想,他们出生的那天会是什么样的天气,还想过…” 还想过陆衍北会不会来…… 她不是第一次怀孕,但是第一次生小孩儿。 所以她尽管嘴硬,可心底还是期待着他能陪在身边,一起迎接新生儿出生。 计划赶不上变化,孩子早产,还遭遇了这么多变故。 “我想过你会不会来,不过后来想清楚了,我想你大抵是不会来的。” “白夏……” “你去看过孩子了吗?”她打断了陆衍北。 陆衍北一怔,轻轻摇了摇头。 来医院就直接找到病房来了,还没来得及去看孩子。 “我也没去看孩子,医生说孩子是早产儿体弱,还受不得风,不能抱到病房来。”白夏颇为惋惜,“我都很想起身去看看的…” “你现在不能乱动,我去看,给你拍照片。” “嗯。”白夏应了声。 等到陆衍北起了身,白夏才垂下了眸,遮住了眼中黯然。 陆衍北去问了护士,被领着去看了孩子。 刚出生的小孩儿还皱皱巴巴的,五官也没张开,并不好看。 可他心底油然而生的那股子暖意渐渐充盈了空荡荡的心腔,那是初为人父的欣喜。 他只能在外边看,泼墨般的黑眸渐渐消散了笼罩着的雾霭,唇角微翘。 这两个孩子,不单单是他人生中的第一胎,更因为是他跟白夏的孩子。 护士说了不能久待,他只拍了几张照片后离开。 等回到了病房,拿给了白夏看。 白夏一直痴痴看着照片里还闭着眼睛的小孩儿,脸上流露出温暖笑意。 “孩子现在还不能抱出来,等过段时间,护士会抱到病房来。” “嗯…” 白夏话不多,从他来了后,跟他前前后后说的话不超过二十句,陆衍北归咎于她这是因为刚刚生了孩子身体虚弱没力气说话,所以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也不想去打扰了她休息。 有空,他就会过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是双胞胎,一前一后出生,小的那个只比大的那个晚了五分钟来到这个世界。 近段时间,陆衍北都待在医院里。 田婶来了医院伺候白夏坐月子,等到两个小孩儿能抱出来了,陆衍北才跟护士学着怎么抱小孩儿,第一次抱孩子,有点僵硬,小小的一团缩在怀里,软的没骨头,小的还没他胳膊大,他小心翼翼的抱着,生怕磕着碰着。 抱到了病房,白夏第一眼看到孩子,清眸一亮,迫不及待的仰着身子探身去看。 “别急”护士笑着将孩子报过去,低下身,好让白夏能看清楚。 比起刚出生,现在两个小家伙五官都张开了,就是有点肉,白白嫩嫩的,像个糯米团子。 “我可以抱吗?” “当然可以”护士笑了笑。 教白夏怎么抱,然后才将孩子交给她。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受,她怀胎十月,不…应当是八个多月,原本还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出生了,抱在怀里的那一刻,仿佛感觉先前怀孕吃过的苦都是值得的。 她低头亲了亲怀里的孩子,身上带着一股软软糯糯的奶香味儿,很好闻。 已经能睁眼的孩子,睁着滴溜溜的大眼,黑眼珠鼓溜溜乱转。 也不怕生,第一次看到白夏,他还咧着嘴笑,朝着白夏伸出了肉手,小手指微微弯曲勾了勾。 陆衍北看白夏在笑,他也放松了些。 “你抱着的是小的” 她看了陆衍北一眼,眼底满是笑意,“那个是老大?” “嗯,要看看吗?” “要看” 这还是自打这双胞胎出生以来,白夏第一次见他们兄弟俩。 等到田婶将白夏手里抱着的那个小的抱走,陆衍北才将自己抱着的老大交给她抱着。 比起老幺,老大安静的多。 睁着眼睛,眼珠子骨溜溜的转了转,目不转睛的看着白夏。 也不笑,不过也不哭不闹,特别乖,看到白夏心都化了。 白夏的心思全都在两个小孩儿身上,连日来的阴霾都被两个小孩儿的出生驱散了许多。 病房热闹了很多,许晚晚跟着元杰过来了,连同许舜阳和覃墨夫妇也来了。 许晚晚一直在逗白夏抱着的两个小孩儿,老幺一点都不怕生,小手只能捏住许晚晚的一个手指头。 许晚晚大惊小怪的说,“这小孩儿还真是不认生,捏着我的手不放了。” 来的都在逗两个小孩儿,只有褚新月问了句,“你们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闻言,白夏脸色微变,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没有。”陆衍北回了褚新月的话。 白夏抱着孩子,许晚晚就坐在床边逗孩子,老幺咯咯的笑着。 老大被褚新月抱着,她怀中的那个可就安静多了,也不笑,就静静的睁着大眼看他们。 元杰看了看被褚新月抱着的孩子,又看了陆衍北一眼,旋即曲起手肘捅了捅陆衍北,低声说,“你们家老大怎么跟许舜阳一个样儿,不笑也不哭,这以后长大了该不会是个面瘫吧?” 陆衍北凉凉看了他一眼,元杰识趣的闭了嘴。 得,现在这两孩子就是他们的宝贝,逗不得。 不过… 白夏这两孩子确实讨喜,老大虽然不爱笑,但是很乖,乖的让人心软。 这两兄弟几乎是继承了父母的好底子,虽然还跟个肉团子似的,但很漂亮,五官很精巧。 他们走的时候,还争着要当孩子的干爹干妈,最后老大认了覃墨跟褚新月当干爹干妈,老幺就被许晚晚抢着要了干妈的位置,许舜阳成了干爸。 元杰嚷嚷着不公平,被一致无视掉。 陆衍北送他们离开,原本还热热闹闹的病房就只剩下两个小孩儿和白夏了。 白夏坐在病床上,摇篮就在病床边,她一直扒拉着摇篮边缘看两个孩子。 时不时的会伸手摸摸他们,忍不住想亲亲他们。 白夏既没有问过绑架她的人是谁,也没问过后续怎么样了,她好像不在乎这一切。 平日里,陆衍北想跟白夏说两句话,她都是不冷不热的,像是听见了又像没听见。 除了有关孩子的话题能激起她说话的欲望外,白夏基本上跟他是无话可说的状态。 她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 陆衍北有心缓和,她也不会配合。 在病房门口,看着房内的人,他沉眸杵着没动。 白夏现在一颗心都记挂在两个小孩儿身上,他倒像是可有可无的了。 即便是他主动挑起了话题,白夏也不会搭理他,要不是因为孩子,陆衍北都在想,白夏可能是不会再跟他说半句话,也不会正眼看他了。 思及此,他抿唇苦笑。 最终还是没进门,将空间留给了他们母子三儿。 白夏轻轻推着摇篮的手一顿,挑眸,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门口,扒拉着摇篮边沿的手渐渐用力,指节曲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应该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出院的当天,白夏怀里还抱着孩子,田婶则是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许晚晚没课,又知道她是今天出院,刻意跑来找她,接她出院。 她抱着老幺,逗着小孩儿咯咯的笑。 相比之下,她怀中的这个要安静多了。 白夏招呼着许晚晚上车,在车上,许晚晚小心翼翼的看了还在外边放行李的男人,她压低了声问,“你们和好了啊?” 和好? “我们什么时候闹过吗?”白夏眉目未动,“我跟他何时闹过矛盾?” “啊?” 白夏翘起唇角,“你应该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我跟他从来都不是闹矛盾的问题。” 既然心思不在她身上,那么离了婚也好。 她跟陆衍北从来就没有闹过别扭的成分在,一直都很默契。 他想跟谁好,那不是白夏可以控制得了的。 以前,她总觉着没了陆衍北,她可能会挺不过那道坎儿了。 可如今生了孩子后,她恍然发觉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 她不想时刻活在危险中,先前差点失去孩子的阴影还没散去,对方摆明了是冲着陆衍北来的,她不想让两个孩子都置身在危险之中。 再说,她也不是养不起自己的儿子。“ “你想离婚?”许晚晚诧异道。 见白夏只抱着孩子,姣好的面容温漠沉静,许晚晚顿时就沉默了。 也是,毕竟先前陆衍北做过的事都还历历在目。 许晚晚看陆衍北这次的所作所为是真的寒了白夏的心,没有哪个女人会希望在孕期的时候是一个人度过,更没有女人会希望在最脆弱的时候,最亲密的两个人双双背叛自己。 思及此,她叹了口气,“虽然我不希望你就这么轻易的成全了他们,但是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那我支持你。”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你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嗯。”白夏应了声,情绪不辩。 垂眸看着尚在襁褓内的婴孩儿,寂沉的眸划开了一道波澜,泛起了涟漪点点。 抱着孩子的手微微收紧,心思愈发坚定。 好也好,坏也罢。 她真的输不起,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将两个孩子抚养成人。 经历了那么多,她已不复当初青春貌美,也没了当初风花雪月的心思。 她不年轻了,好不容易才得了两个小孩儿,她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来。 不能说看破红尘那么夸张,至少白夏明白情爱这两字最欺人也最伤人。 她不想继续在漫漫红尘路中飘零,只想过些安稳日子,一人,一城,也很自在。 “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 “快了”现在坐完了月子,两个小孩儿也满月了,她想能尽快处理好两个人的关系就尽快处理。 这出了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律师尽快帮他们弄好离婚协议书,然后签了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晚晚”白夏微微侧过身子,看着跟她并排坐在后座,抱着小孩儿的许晚晚,她弯唇浅笑,“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不是我干儿子吗!”许晚晚年纪不大,偏偏要争着当她孩子的干妈,“这干儿子也是儿子,我当然疼着,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养身体才是要紧事。” “至于你刚刚说的,只要你想清楚了,那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谢谢”要不是怀孕的那段时间,许晚晚常常来家里陪伴着她,白夏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这么顺利的从那段阴霾中走出来。 都收拾妥当了,陆衍北上了车,她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女人家家的体己话,当着男人的面也不好谈论。 许晚晚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却在某些时候比谁都细心。 看出来白夏并不想跟陆衍北单独相处,许晚晚才死皮赖脸的留下来,试图为白夏缓解下气氛。 明天还要上课,许晚晚也只赖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就得回去。 临走前,她还跟白夏说,“你要是真不想跟他说话,那就躲到房间去,反锁了房门,他也进不去。” 白夏弯着嘴角笑,敲了敲她额头。 倒没那么严重,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现在不面对,迟早也是要面对的。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不解决,以后会随着时间推移,裂缝越扩越大。 送走了许晚晚,白夏洗了澡洗了头发。 出来时,恰好陆衍北在房中。 她愣了会儿,才说,“我们谈谈” 陆衍北深深看了她一眼,隐约察觉到了白夏要说什么。 是不想谈也不想听,只是… “好。”他答应了。 白夏踱步到床头,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边取出了当初陆衍北签署的那份文件,然后伸手递给了他。 “喏,这是当初你给我的。” 陆衍北没接,她也不急,只固执的伸着手,大有他不接,自己就一直举着的架势。 他无奈接下,见白夏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才打开了文件袋。 抽出来的文件不单单只是当初他签订的财产转让协议,还有另一份文件。 完全抽出来,目光落在最末尾。 字迹端正,落笔隽秀。 赫然牵着白夏的大名,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白夏解释道,“早该办了的,先前是因为怀孕不好办,现在孩子都出生了,我觉着这事儿一拖再拖下去也没意思。” “咱两还是离了吧,你给我的也够多了,这份协议就此作废,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们就此两清。” “你要跟我离婚?” “嗯。”白夏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你一开始的打算吗?” “先前你就决定要跟我离婚,现在我答应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离婚的事以后再说”陆衍北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拳,“孩子才刚刚出生,离不得父母。” “我的孩子我自己会养,我不管你跟苏婉儿有过什么承诺,总之我的孩子是我的,与你无关。” 寂沉的眸,眸色浮动,他欲张嘴说点什么,又梗在了喉咙。 最终选择了沉默,直到手机响了,方才打破迥异沉闷的气氛。 陆衍北出去接电话,白夏就直接上前关了门顺便反锁了。 背贴着冰冷的门板,清眸失神。 有那么一刻她都想反悔了,想说不离婚了,继续这么纠缠下去也好。 可她看到两个孩子,那股念头又被强制性的压了下去。 在不健全的家里长大也比在父亲出轨的家里长大要好,她宁愿这两个孩子没有父亲,也不想让他们以后长大了知道当初他们的父亲是出轨了。 她不希望有任何女人代替她的位置,成为孩子的妈妈,更不希望跟陆衍北这么耗下去。 白夏没有去关心当天晚上陆衍北的状态,也不知道他后来离开了公寓,更不知道他彻夜未归。 总之,从她提了离婚后的一段时间内,她都没有见过陆衍北。 不介意他去了哪儿,也不会跟过去一样自怨自艾,坐着发呆,伤春悲秋。 她现在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而且心脏被这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充盈的满满的。 好像只要有他们在,白夏就觉得不管陆衍北要给谁在一起,她都无所谓了。 有他没他,日子都是要过的。 从她选择要留下这两个孩子开始,就代表她以后的人生就只属于这两个孩子。 这二十五六年来,她几乎是为了一个情字浪费了半生,现在终于是倦了怕了,不想继续下去了。 还好不是白来了一场,白夏还得到了两个天赐的宝贝。 这对她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的多。 过了半个多月的安生日子,白夏初为人母,很多事都会虚心求教,跟着慢慢的学,渐渐的就将要离婚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要不是苏婉儿忽然间找上门来,白夏还真不记得有这档子事儿了。 她都不想去看苏婉儿的那副嘴脸,要知道自己掏心掏肺对待了五六年的好友,变得尖酸刻薄不说,还觊觎着自己的一切,这很让人感到恶心。 白夏在客厅抱着孩子,轻声哄着。 田婶一开门,苏婉儿就不请自入了。 径直进了屋去,看到白夏抱着孩子,她眼眸一暗,“白夏” “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生了,我这个当朋友的,当然要来看看你。” “看我?”白夏看了眼跟着苏婉儿进来的人,不自觉的紧了紧抱着孩子的手,“那大可不必,我跟你早就恩断义绝了,我也受不起,何况你没经过我同意就带着这么多人闯到我家里来,我可以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报警啊?”苏婉儿有恃无恐,“那你可以试试看” “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是师出有名。” “是衍北让我来找你的,他说你们是该离婚了” “喏,离婚协议书在这儿”苏婉儿将文件搁到了茶几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歹认识一场,我也不想看到你最后落得一无所有的地步。” “所以这房子你要是愿意住着那就住着,我也绝对不会赶你走,至于……” 苏婉儿说着,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孩子身上,“这两个孩子,我就一定要带走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孩子只有一个妈妈,她姓苏 跟着苏婉儿来的几个男人强制性的将钳制住了白夏,苏婉儿上前将孩子硬是抢了过来。 约莫是力道重了些,掐疼了孩子。 原本还乖巧的孩子顿时哇哇大哭,兄弟连心,连带着另一个孩子也开始哭嚷。 哭声震天,白夏被按着动弹不得,“苏婉儿,你把孩子还给我!” “这孩子是陆家的,是衍北的孩子,既然你们都要离婚了,那这两个孩子就应当跟着衍北。” “不!把孩子还给我!”白夏目光死死盯着还在哭的孩子,“你们要怎么样我不管,就算我跟陆衍北的开始是个错误,那也不是我的本愿!” 拨乱反正也好,他们是真爱也罢,通通不管她的事。 “你们要在一起与我无关,苏婉儿你没权利带走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现在没权利,很快就有权利了”她唇角漾开了笑意,“很快我就会跟衍北结婚,会成为新的陆家少奶奶,会成为这两个孩子的妈妈。” “真是要谢谢你,为我们生了这么两个健康可爱的孩子。” 她低笑,“我就是怕疼,怕身材会变形所以才不想要孩子,如今可好,捡了个现成的。” 苏婉儿低头看着尚且还在襁褓中,哭的泪眼汪汪,脸都憋红了的小孩儿,“这两孩子长得可真好,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好好抚养他们,当好他们的妈妈。” “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当我孩子的妈妈?苏婉儿,你把孩子还给我!”白夏想扑着上前,肩膀被死死按住。 两个孩子都外人被抱着,苏婉儿趾高气昂的微微抬起下巴,眼底满是对她的不屑。 “白夏你输了,输给我这个你觉得不要脸不是东西的女人,你真没用” “不妨告诉你,我今天来这里,不单单只是衍北示意我这么做,连陆肖航,你的公公都同意让我来把孩子带走。” “他们既然是衍北的孩子,那就应该回陆家认祖归宗。” “总之以后,我会是陆家的少奶奶,陆衍北的老婆,这两个孩子唯一的妈妈。” “你要是识趣点就应该早点离开桐川,也免得最后撕破了脸,闹得你自己面上无光。” 苏婉儿走之前,还嘲讽了她一句,“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唯一的支柱白家也是你妹妹的,跟你无关。” “你拿什么跟我比?拿什么跟我们争孩子?” “不…”白夏脸色煞白,“把孩子给我,我什么都不要,你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 “这孩子只会是陆家的种,也只有一个妈妈,她姓苏。” 两个孩子都被抱走了,走时,还在哭闹着。 白夏被压制着想追出去都没办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压制着她的两人走了。 她无力滑落坐在了地上,桌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上,除了她当时签下的名字,还有陆衍北的大名。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衣角,牙关紧咬着下唇。 她明明都肯退一步了,放他跟苏婉儿双宿双飞,为什么还要来跟她争孩子! 白夏本以为陆衍北只是因为想要弥补那个错误,从没想过他会做的这么绝。 想起当初在办公室听到的那番话,蓄满了薄雾的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憎恨。 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两个孩子,她绝对不能够失去! 整整两天,白夏回去结婚时的公寓找过,根本就没有人在。 这两天内,她谁都联系不上,只联系上了许晚晚。 只是她还在上课,询问了陆家的具体地址后,白夏就找过去了。 在门口等着,这两天她没吃没喝,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里。 佣人来传话说,“不好意思,老爷说不见客。” “说您既然已经跟少爷离婚了,那就应该断的干净,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找麻烦了,两位小少爷也会由陆家抚养,以后与您无关。” “怎么无关!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生的,你们把孩子还给我!”白夏隔着铁艺门,手紧紧抓着栏杆,“我只要我的孩子,你们把孩子给我,我就离开这里。” “话我就转达到这里了,没有老爷的吩咐,我们也不会放您进来的,希望您不要为难我们。” 白夏都找到了这里,连门都进不去。 她不能就这么走了,也不能妥协。 田婶跟着白夏在外边站着,天气本就阴沉,现在愈发暗了下来。 都听到了雷声轰鸣,田婶抬头看了看天。 天上乌云翻滚,如正咆哮着的黑龙在云层间翻腾。 “太太,好像要下雨了,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白夏固执的摇头,“我不走,见不到孩子,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 “……” 田婶拗不过白夏,只能陪她在这里站着。 这几天白夏不吃不喝的,就是为了孩子的事忧心。 原本还只是雷声阵阵,这会儿狂风大作。 云层厚重如染了黑墨,不断翻涌着,如腾蛇般的闪电划破了沉暗的天际。 电闪雷鸣,狂风卷起了枯黄的落叶。 田婶看着这恶劣的天气,还觉得瘆得慌,“太太,咱们还是先走吧!您看这天都跟要掉下来了一样,您跟我先回去,等明天我们再过来,好不好?” 白夏不吭声,固执的站着不动。 这里不开门,她是绝对不会走的。 田婶无奈叹气,只得跟她在这里站着。 不一会儿,豆大点的雨珠就落下来了,砸的人脸生疼。 “太太…”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着。”白夏站着不肯动,她看了田婶一眼,“您先走吧!年纪大了别陪着我在这淋雨,万一感冒了就不好了。” 白夏不肯走,她自然也不会走。 陪着白夏在雨地里站着,白夏小脸惨白如纸,绯色唇瓣也渐渐消了血色。 单薄的身影立在雨中不卑不亢,矗立着,即便是被雨水冲刷击打着,摇摇欲坠之时,她也没想过要离开。 白夏总想等着里边的人出来开门,她想带她的孩子离开。 浑浑噩噩的站着,耳边皆是雨声和雷声。 眼皮子如同灌了铅块,愈发的沉。 一个趔趄她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田婶忙过去扶着她,“太太?” “别担心,我没事儿” 瓢泼大雨激荡着,她有点撑不住了。 倏忽,头上多了把伞。 白夏一怔,侧过头去看,只听到男人说,“别逞强了,先跟我回去” “?” “我知道你想要孩子,但是你站在这儿,陆家的人也不会开门的,先跟我回去。” 见白夏还不肯走,邢森说,“我有办法将孩子带回来,在这之前,你想跟我回去。” “……” 白夏是不相信邢森,仍旧固执的站着,没办法了,邢森才将伞递给了田婶,索性直接将人抱走了。 见她挣扎的厉害,邢森绷着脸说,“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将孩子带回来!” 见白夏安静了,邢森才将她带上车,扔了条毯子给她后,驱车离开。 这段时间,他为了解答疑惑,一直在暗地里调查。 结果显示,不管是已经死去的白夫人,还是白元尚,都不是熊猫血。 如果白夏是他们的孩子,那血型不可能不一致。 所以他就直接给白夏和三叔做了DNA亲子鉴定,直到最近才拿到结果。 证实了白夏确确实实就是三叔的女儿,她不是白家的孩子。 那也就是说当初韩惜媛是生了小孩儿的,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白家的孩子,韩惜媛又是怎么死的,这些暂时还无从考证,无从知晓答案。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告诉白夏,最好能够尽量不刺激到她。 邢森是担心,现在贸贸然的告诉白夏,她会无法接受这种事实。 将人暂时带回了邢宣誉的洋房,将她安置在房内,还嘱咐了佣人去拿干净衣服给她换洗。 恰好,邢宣誉看见了邢森将人带回来了,他问,“囡囡怎么了?” “三叔,囡囡现在心情不好,你让她自己静一静。” “心情不好?” “嗯,她淋了雨,现在得先洗澡,您要是想找她,晚点我再陪您来,好不好?”邢森哄着邢宣誉离开。 邢宣誉点了点头,任由邢森搀扶着他离开。 走时,他还不放心的说,“囡囡是在生我的气吗?” “不是。” 邢森既不知道要怎么跟三叔说他认为的囡囡其实是她的女儿,也不知道要怎么跟白夏说,她的亲生父母是三叔和韩惜媛。 这些糟心事凑在了一块儿,头疼的慌。 答应了白夏要将孩子带回来的,那他就先要想办法解决了这件事情再说。 邢森回了房,洗了澡换了衣服,也没耽搁就准备出门。 临出门之前,他嘱咐了佣人说,“好生照顾着白小姐,别让她到处乱跑,要是她想走或者要找我的话,你就说我答应她的事就一定会办到,我出门是为了履行承诺。” “好的” 邢森也没有多做停留,从洋房开车离开,破雨去了陆家。 车子才到陆家门口,陆家原本还紧闭着的大门渐渐打开了,显然里边的人是知道他会过来。 邢森将车子开进去后,下了车,被佣人引着进了里边。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邢家没什么好的,就是护短 邢森也是听过陆家陆肖航的大名,偶然见过几次,从未搭过话。 一则是邢家家大业大,旁系繁多,但都是谨遵家训,低调行事,从过去三叔那档子事出了后,邢家当家的就已经下了严令。 他们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不许用邢家来压人。 以至于外界对邢家的孩子都一无所知,不同的人分散在不同的职业上。 而他是被选来接管了邢家的大小事业,当然也只是代管。 当初爷爷是有心要培养三叔当接班人,希望三叔能够接下邢家的事业,可惜三叔… 邢森微微蹙眉,敛下了眼中沉思。 近些年,他们的产业重心也在国外,也曾听过陆家的大名。 素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邢森甚少跟陆家的人接触。 不单单只是邢家家训在,更因为陆家底子也不是很干净,而且人员分布,中心争斗也厉害得很。 他的父亲邢何文也不许他与陆家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更别说是私交了。 总之陆家与邢家,从未有过瓜葛,今日要不是因为白夏的事,他断然不会主动登门。 邢森进屋,看到的第一人并不是陆肖航。 粗粗打量了一眼,便认出来是当初跟白夏在泳池边起了争执的女人。 “邢先生来我陆家是有什么要事吗?” 苏婉儿莞尔一笑,端着主人的架子招待他,邢森却连眼角都懒得给她。 见她站在面前久久不离开,甚为烦扰,他才掀眸,看向她,眸色寡沉。 没有声厉内荏的指责,也没有疾声厉色的骂嚷。 他只看了苏婉儿一眼,“这陆家的门槛如今低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端着陆家的架子来招待客人了?” 苏婉儿笑容微僵,邢森没这个情趣陪着她在这里折腾。 索性起了身,一米八七的个子站起来,足足比苏婉儿高了一个头,压迫性的气势随之而来。 她下意识的往后踉跄了一步,邢森说,“既然你们没有要好好谈的意思,那我也就不再这里逗留了。” “且慢” 邢森还没走,陆肖航就下楼来了。 不疾不徐的走到了厅中央,看了苏婉儿一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不快点滚下去!” “……”苏婉儿心有不甘,却也知道陆肖航是不能得罪的。 她走时,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见陆肖航将邢森招呼着走了,她咬紧了下唇,忿忿不平的离开。 那两孩子抱回来后,就一直在哭,怎么哄都哄不住。 现在好不容易是睡了,她推开了婴儿房的门。 看到睡在摇篮中的婴孩儿,白嫩嫩的跟个白面团子似的。 继承了父母的好样貌,她看着总觉得这孩子肖似其母。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羡慕过别人有好家世,有过硬的背景。 当初于白夏交好,她也羡慕过白夏出生名门。 她以为自己不嫉妒,却不曾想,那种子一旦落在心上扎了根,随着年月推移,只会冒了芽,长出藤蔓,攀附着心腔而生。 当她知道自己苦等的人,娶了白夏,那嫉恨便随之膨胀。 她如今不可能不怨白夏,明明有了一切,却还要剥夺了她唯一的一点期盼。 鬼使神差之下,她朝着还在摇篮里的孩子伸出了手。 还那么脆弱的小生命,脖子那么软,一手掌控还有盈余。 只要稍稍用力,说不定就会被掐死。 五指微微用力,曲起了关节。 还没怎么施力,走廊间的脚步声便惊扰了她,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没多久,房门就被打开了。 佣人看到杵在房内的苏婉儿,不由得一怔,“苏小姐。” “你来这儿干什么?” “是老爷来让我抱小少爷过去。” “让你抱孩子走?”苏婉儿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孩子,“让你抱孩子过去干什么?” “回苏小姐的话,我也不知道。”佣人说,“老爷跟那位先生在书房内谈了一会儿,就让我来抱孩子走了。” 苏婉儿心有疑窦,却也没有阻拦。 这两个孩子在这里,她看着只会增加烦忧,给她添堵。 走了也好,走的干干净净,省得她不痛快。 “行了,你赶紧将孩子抱走” “是” 佣人踱步过去,看了看襁褓中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婴孩儿,左右看了看,随即俯身将摇篮中的孩子抱了一个离开。 苏婉儿看了一眼还留在摇篮中的孩子,转身走了。 佣人将孩子抱到了书房,书房内,邢森正坐在沙发内等着。 看到孩子抱来了,他才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接过。 “我不知你跟白夏有什么关系,竟肯亲自到我这来将孩子带走。” “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不过是这孩子是我的外甥,日后长大了要叫我一声舅舅。” “……”陆肖航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了一会儿,脸色微变,“白夏跟你们邢家是…” “白夏是我们邢家的孩子,她生的小孩儿当然也是我们邢家的孩子。”邢森面无表情,“陆老先生,我们邢家虽然不曾参与过什么商场争斗,但这不代表什么人都能欺到我们头上来。” “这孩子我就先带走了,陆老先生要是还觉得不够,那大可直接冲着邢家来。” “我们邢家没什么好的,就是护短。” “孩子你带走也可以,只不过这毕竟也是我陆家的孙子,我不可能两个都让你带走,一个已经是我让步了。”陆肖航脸色阴沉不定,“那个孩子必须留在我们陆家。” 邢森知进退,也晓得这是陆肖航最大的让步了。 要从虎口上拔牙也不是件容易事,能要回来一个,已经算不错了。 没有多跟他啰嗦,而是直接将孩子抱走了。 他是一个人开车来的,抱着个孩子也不好开车,所以临时通知了助理过来。 现下,他抱着孩子在一侧等着,看到助理过来了,他才大步过去。 助理看到邢森手里还抱着个孩子,惊悚道,“执行长,您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孩儿?” “啰嗦,开车去!” 邢森也不想吵醒了还在沉睡的孩子,谴着助理去开车,他则是抱着孩子入了后座。 在车上,邢森垂眸看着正睡得香甜的小孩儿,唇角微勾。 助理从后视镜内看到邢森笑了,平常不苟言笑的执行长竟然笑了!这诧异程度跟见了鬼差不多,“执行长,您这是抱了谁家的孩子?” “当然是我家的。”邢森眉眼倨傲,“旁人家的孩子,哪有我家的孩子长得这么惹人疼爱。” “……”得,这自恋程度也是刷新了下限。 认命的兼职当了趟司机,将邢森送回了洋房。 邢森抱着孩子回去的时候,还刻意询问了佣人,“她怎么样?” “一直没出过房门,我们进屋去询问,也不搭理人,从您走后,她就一直缩在房内。” “我知道了”怕是急坏了。 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可能不疼爱。 被人夺走了孩子,骨肉分离,当然不会有心思搭理别人。 他抱着孩子过去,在房门前,他深深吸气,略紧张的开了门。 屋内光线昏暗,隐约可以看清缩在沙发上坐着发呆的白夏。 听到动静,白夏抬起头来。 看到邢森抱回了孩子,原本平寂无澜的眼眸,眸光微闪,她激动的起了身。 “别急” 邢森走近她,将孩子交给她时,还可以压低了嗓音说,“我听说这孩子这几天一直哭闹,怎么哄都哄不好,我猜想应该是母子连心,他应当是想你了。” 白夏抱着孩子,鼻尖一酸。 低头蹭了蹭嫩嫩的脸颊,“谢谢” 一开口,嗓子沙哑,她掀眸看了邢森一眼。 邢森欲言又止,见白夏现在泪光闪烁的可怜模样,不忍告诉她,他只能带回来一个孩子。 “白夏”邢森踌躇着,开口道,“孩子,我只能带回来一个。” “陆家的人也不是好招惹的,他肯让我带一个回来已经是让了步,所以……” “我知道”白夏垂着长睫,苦笑,“我早先就知道陆家的人不是好招惹的,怪我当初太容易动摇。” “你能帮我带一个回来,我已经很感谢你了,谢谢。”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事”邢森见她想得通就好,回来的路上,邢森是怕白夏会哭闹着要另一个小孩儿。 他能带回来一个,实属不易。 这两个孩子毕竟也是陆家的血脉,陆肖航肯定是要留下一个来的。 “我看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辛苦,不如就留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你放心,这里只有我三叔居住,他平日里睡得多,没事就爱在后边花房里摆弄摆弄花草,你住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关键是,你这孩子也经不起折腾,当初绑架的事,想来不用我多说,你也还记着。”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儿居住,确实不安全。” 唇角干裂,殷红的血丝渗出,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整个人就像已经脱了力,没了任何的主心骨。 邢森心内无声叹气,退出了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他走后,白夏抱着孩子,温热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对不起,是我没能力护着你们,以后,妈妈就只剩你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火灾蹊跷 “你瞧,这是蜀葵,这是天竺,还有那个是美人蕉……” 白夏在这里住下,跟邢森说的一样,这里除了邢宣誉以外,就剩下照顾他们的佣人。 邢宣誉平日里睡的多,醒了也会来花房摆弄花草。 这邢森对他三叔倒是好得很,这花房弄得繁花锦簇,有模有样。 听佣人说,这一年四季都会换不同的花,凋零落败了的花都会被第一时间搬走。 白夏不过是想出来透透气,看到邢宣誉在花房内转悠,她就不自觉的走过来了。 有一阵淡淡的桂花香,这院子里还种植着桂花树。 风一吹,空气中自会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偶有片片花瓣凋落,随着徐徐清风落下,簇簇白花掉落,倒也好看。 邢宣誉看到她来了,顿时就来了精神,拉着她,跟她介绍着花的种类。 见她不怎么感兴趣,邢宣誉反倒笑得更加开心了,“你过去就不爱这些东西,也见不得我摆弄这种东西,我拉着你来看,你都是一脸的敷衍。” “你说你这么多名花不爱,偏就喜欢随处可见的桂花树。” …… 原来,是因为韩惜媛喜欢桂花树,所以园子外围才种植了这么多的桂花树。 “当初你也说金秋桂花时节,你会回来的,可你到底还是违约了,你没回来。” “我找了你这么多年,等了你这么久,终是将你等回来了。” “……”她并不是囡囡,不过她很羡慕囡囡就是了。 邢宣誉说话颠三倒四的,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白夏听得也认真。 明明是座上客,偏偏认真的跟局中人一样深深沦陷。 她在这住了小半个星期,每天都会去陪陪邢宣誉。 与其说是陪他,倒不如说是为了排遣寂寞,让他作陪。 空闲下来,总是会胡思乱想。 想来想去,也理不清个头绪,反倒越来越乱,还不如抛之脑后,图个清静自在。 白夏是感谢邢森的,要不是他,她这辈子都不一定见得到自己的孩子。 法律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有钱人的玩意儿。 她耗不起,也输不起。 陆家家大业大,她委实斗不起。 一个星期前,邢森将她的孩子带回来了。 带回来的是老幺,性子活泼些,那天孩子醒过来后,似乎是认出了她,倒是没有再哭闹过,乖巧的让她心酸。 白夏想了很久,才给他取了名字。 姓白,名沉之。 沉淀了那不可言喻的心思,也让那段过去随着年月流逝渐渐沉沦。 小名叫嘟嘟,邢宣誉对嘟嘟也很感兴趣。 知道家里多了个小孩儿,邢宣誉常常会逗着嘟嘟玩儿。 邢森也偶尔会过来,来的时候必定会带些给婴孩用品。 她常常看到邢森在摇篮边逗嘟嘟的时候,总会出神。 会将眼前的人错认成陆衍北,一想到他,白夏总忍不住心口泛起苦涩。 她从没想过陆衍北会做得这么绝,她坐月子的那段时间,白夏还以为陆衍北好歹还有几分良心,不会跟她抢孩子。 这事实摊开在眼前,打了她一巴掌。 他不旦做得出,还做的非常绝情。 连孩子都不让她见,不管她是不是站在外边等着,陆衍北都没心软过。 白夏也想念老大,也想抱抱他。 一想到他现在还在陆家,以后会叫其他女人妈妈,白夏就无法忍受。 她的孩子,为什么要叫其他人妈妈? 如果不是身边还有嘟嘟在,她想自己可能快撑不下去了。 在邢宣誉这儿住着,白夏几乎都快要忘了她当初跟陆衍北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夜里,沉沉夜色凉如水。 白夏生怕孩子会被抢走,就连睡觉都是规规矩矩的侧躺着,孩子就睡在她身边。 梦里,她只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会叫人了,也会跑了。 她欣喜之余,想上前去抱抱他们。 两孩子却穿过了她,径直朝前跑去,扑到了其他女人身上,叫别人妈妈。 额上渗着一层薄汗,眉心紧蹙。 噩梦惊醒,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惊恐不安的心,在看到身边还沉睡着的嘟嘟时,才落了地,长长松了口气。 这悬着的心才将将落了地,不消片刻,又提了起来。 白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呛鼻烟味儿,爬起了身。 将孩子抱起来后,踱步出去。 拉开门,看到屋内起了火,白夏顿时慌了。 抱着孩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火势燃的快,慌乱之下,她只能将孩子先抱出去。 早前睡在外房的花匠就是起夜上厕所,看到屋子起了火,才忙报了警叫消防。 “邢老先生呢?” “我…我不知道,我只看到您跑出来了。” 平时邢宣誉就睡得比较沉,因为会服用药物,这会儿估计怕是没察觉… “帮我抱着孩子”白夏将孩子交给了花匠抱着。 “诶,白小姐…” 他话都没说完,白夏就跑了,身影消失在火光里。 这火窜得快,还没多久就跟火龙似的盘踞了整栋洋房。 邢森怕邢宣誉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上下楼梯不方便,所以才将他的卧室安排在了一楼。 白夏冲进去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如咆哮的火龙吞噬了周遭的一切。 还能听到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响声,白夏进了屋。 果不然看到还沉睡着的邢宣誉,她扑过去,试图叫醒邢宣誉。 久叫不醒,见火势越来越大,白夏想将他拉起来,可人太沉了,拉不动。 “白夏!” “邢森?” 邢森赶过来了,只看到抱着孩子的花匠,知道白夏回来找邢宣誉了,他才不顾火势闯进来。 将湿帕子给了她,“我来,你快出去” “嗯。” 邢森拉了邢宣誉起来,将人背起。 见状,白夏才在前边开了路。 消防队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将人带出来了。 邢森嘱咐花匠留下,他则是立刻开车将人送去了医院。 “还好吗?”邢宣誉还在检查,邢森去买了水,递给了白夏,看她手里还抱着孩子,他才将瓶子搁到了一旁。 “我没事,倒是你三叔……” “别担心,我想三叔肯定会没事儿的” “嗯。” 白夏想想这火有点奇怪,“我觉得这火来的有点奇怪,我醒过来的时候,其实火势还不算大,可等我重新折返回去,火势就足够吞了整栋房子,按理说,这火势不应该燃的这么快。” “你的意思是…”邢森蹙眉,话还没说完就被医生打断了。 “你们是病人家属?” “我是。”邢森起了身,问道,“我三叔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呛了浓烟,不过患者似乎服用了抑制精神的药物,这是……” “我三叔他确实有点精神上的问题。” “原来如此”医生点点头,“那你先跟我去办手续” “好。” 邢森拍了拍白夏的肩膀,跟着医生先走了。 白夏则是跟着邢宣誉去了病房,在病房内守着。 好在她做噩梦惊醒了,跑出来的及时,孩子没遭什么罪。 只是那房子算是毁了,邢宣誉在那里布置的那么用心,如今心血都毁于一旦,也不知道醒过来会怎么样。 她看着还戴着氧气面罩,沉沉睡着的邢宣誉,无声叹气。 —— 邢森刚办好手续就回了病房,一直到天蒙蒙亮,助理才赶过来。 看到病房内白夏正躺在小床上休息,孩子睡在要来的摇篮里。 助理没做声,邢森只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起了身跟他出去。 “执行长,火势灭了” “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还不清楚,消防队的还在排查,还有……” “还有什么?” “在值班的几人,也都…都葬身火海了。”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毫无察觉。 而且洋房四通八达,要逃生也不是难事儿。 怎么会都死了? “这事儿比较特殊,我暂时让人压下来了。” 邢森联想到医生说过的话,似乎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没人跑出来了。 “我晚点会让医生再帮三叔做个详细的检查,检查完了再说。” 检查报告是不会骗人的,邢森嘱咐了医生要好好做检查。 检查报告出来的很快,医生说,“邢先生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有抑制精神的药物成分存在,也有安眠药的成分存在。” 安眠药? 安眠药… 邢宣誉可从没有吃过安眠药,这次竟然能查出安眠药的成分,那么这火灾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好好查查这件事,对了,必要的时候,就跟外界宣布,说三叔跟白夏还有孩子都葬身火海了。” “……”助理一怔,见邢森神情冷肃,才点了点头。 “执行长,您这是怀疑有人故意放火吗?” “不是怀疑,是肯定” “火势不会来的这么巧合,而且一下子就蹿升成了大火,屋内其他值班的佣人都没能幸免于难,摆明是有人想要他们的命,下了安眠药而已。” “你好好安排那几人的后事,亲自去送抚恤金,还有保险公司的保险金也都帮他们办妥了,交到他们家人手上。” “好的”助理有点犹疑,“执行长您真的要对外宣布说邢老先生跟白小姐都死在火灾里了吗?” “这是目前能保护他们的唯一方法,那个花匠你好好打点,封好口,这医院的事我来安排,一点踪迹都不能留。”邢森想既然对方能这么大胆子下手,万一要是知道三叔跟白夏还活着,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分身乏术,即便是周密部署着保护他们,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最好的方法,还是让其他人认为他们死了的好。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离开桐川 邢森让医院消了档案,也将医院的监控都删掉了。 邢宣誉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吸了点浓烟,还服用了安眠药,睡了一夜,早上就醒了。 白夏一直在医院陪床,邢森明言禁令,让她跟邢宣誉待在病房,哪儿都不能出去。 她留在医院里照顾邢宣誉,邢森则是去处理后续了。 火灾的原因调查出来了,说是电路起火。 就算是电路起火也不可能火苗窜得这么快,根据白夏所说,她醒过来的时候,火势其实还不大,要逃生很容易。 可除了她跟邢宣誉逃出来了,其他人都没能幸免于难。 白夏折返回去的时候,那火势就窜起来了,险些将他们一并困在里边。 邢森询问了花匠,起火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说没有,后又说好像是闻到了汽油的气味。 这就能解释得通了,给他们下了药,趁着他们都睡着了,在家里都淋上了汽油,然后再伪造成是故障起火。 这样就算他们死了,也不会有人起疑心。 是谁要害了他们?冲着白夏还是冲着三叔来的? 这是最大的疑点,邢森想不通要对他们下手的人是谁。 所以他不敢冒险,不管是白夏还是三叔,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于情于理他都得好好保护他们。 左思右想,诈死,是最好的脱身方式。 而且白夏跟三叔,也不能留在桐川了,不安全,说不定会被人发现,暴露的风险太大。 邢森处理好了琐碎事后,才去了医院找白夏。 看到三叔在逗弄嘟嘟,邢森才叫了白夏,单独谈谈。 在小露台上,白夏问,“你忙完了?事情怎么样了?” “白夏” “嗯?” “如果我让你离开这里,你愿不愿意?” 白夏一怔,她垂下了眸。 这里是生养她的地方,而且离开这里,等于是要彻底斩断了她跟陆衍北之间的羁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不过现在你最好还是暂时离开桐川的好。” “是因为火灾吗?”白夏抬眸看他,格外认真,“是因为这次的火灾跟我有关,是人为不是意外,对吗?” 对上那双干净剔透的眼睛,邢森略迟疑了一会儿。 低嗯了一声,“这次起火确实疑点重重,我还不知道要害你们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是冲着你还是冲着三叔来的。” “当下之计,你最好还是先跟三叔离开桐川,出国去,邢家在那边有根基,也不会让人找到你们。” 他是怕白夏不答应,所以才解释了一番,“你看,三叔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嘟嘟又还这么小,如果再次碰到这种事,不一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能逃出来,安全起见,你最好是带着嘟嘟先离开。” “你放心,我会安排你和嘟嘟跟三叔一起走,等到了那边,会有人来照顾你们。”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白夏问,“我跟你好像也只能算是萍水相逢,没有过多的接触,更算不上是什么朋友。” 陆衍北的事后,她已经无法去信任任何人了。 她总在想对方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帮助她。 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去对另一个人好,所以她不得不开始重新估量邢森的用心。 眼下也不是挑破她跟三叔之间关系的好时机,突逢变故,白夏承受的压力本就比一般人大,他想如果现在说她是三叔的孩子,她恐怕更加无法接受。 思虑再三,邢森还是决定暂时隐瞒下来。 他说,“你放心,我不贪图你什么,也不会用你来换取什么利益。” “三叔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你是唯一能够让三叔快乐的人。” “要真说是利用的话,那我利用的也只是这一点,利用你来换取三叔的安宁。” 邢森看向病房内的人,“实不相瞒,三叔能活下来的日子也不长了,我想在有限的时间里,为他多做点事,最起码让他在离开人世的时候,没有遗憾。” “……” 眸光浮动,她顺着邢森的视线,看向病房内温和笑着逗嘟嘟的男人,心思浮沉不定。 “白夏,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要下这个决定虽然很艰难,可目前为止,除了这么做,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陆家是不会容忍自家血脉流落在外的,如果只有你一人,说不定以后还会来跟你抢嘟嘟,你难道愿意骨肉分离或者永无宁日,每天都提心吊胆,担心会不会有危险?” 嘟嘟… 孩子是她唯一的软肋,也是逼着她竖起尖刺的唯一禁忌。 站在露台上,还能听到车声繁杂纷扰。 这座城池这么热闹,没有一刻是安宁的。 她在这里过了二十多年的生活,忽然间说要离开,她确实舍不得。 只是为了嘟嘟的安全,她不得不退一步。 “好,我答应你。” “那好,我会尽快安排你跟三叔出国,这段时间就请你待在病房里,最好连门都不要出。” “…嗯。” 邢森来这儿就是看看邢宣誉清醒了没,顺便跟白夏好好谈谈离开桐川的事。 三叔那里好解决,最不好解决的是白夏。 想了想去,邢森觉得唯一能够打动白夏的只有嘟嘟,如果是为了嘟嘟,那白夏肯定会退一步。 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邢森也没有过多停留,离开了病房去安排他们离开的事。 白夏一个人站在露台上出神,立了冬,天气就变冷了。 穿着单衣站在风口,还有点冷。 去年这个时候,她以为开始了新生活。 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一年而已… 今年这个时候,她狼狈离开。 带着那段对她来说给了她温暖也伤她至深的记忆,离开这座城市。 大概是没有以后了,她跟陆衍北从这里就该画上句号了。 —— 邢森的效率很高,办事速度很快。 跟她说了离开的事后,第二天就让人来接他们走了。 白夏素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即使是做好了要离开的心理准备,也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坐在车内,看着城市街景在车窗上斑驳的倒影。 白夏心口泛酸,紧咬着下唇。 也不知道邢森干了什么,他们的身份都给他们换了,为了防止意外,白夏跟邢宣誉脸上都戴着口罩,压着帽子。 顺利办理了登机手续,在候机室等着的时候,邢森的助理跟白夏解释了一番,“执行长要处理这边的事,所以没办法来送你们走。” “白小姐,希望您不要介意。” 白夏轻轻摇头,笑意勉强。 低垂着的长睫遮住了眼中落寞,看着怀中抱着的嘟嘟,她鼻尖一涩,眼眶温热。 低低喃语道,“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以后…你应当是再见不到你爸爸了。” 在机场等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种煎熬,她既盼着时间过得快一点,又盼着时间走得慢一点。 零零散散的记忆在脑海内自动自发的组合成了一幕幕光影,不断在脑海内播映。 饶是她一直隐忍着没有流露出情绪来,在等着真的要离开的时候,也忍不住了。 长睫如扇,微微颤动,似有什么泄露的情绪慢慢从眼眶中脱离。 “白小姐,该走了” “我知道”白夏默默抹了抹眼角,撇过了头去。 许久,她才像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起了身,跟他们离开。 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再怎么不舍得也得舍得。 她以前以为陆衍北是她的避风港,现在才发现,他已经成为了催命符。 被逼无奈,从桐川离开。 那些好的,不好的,有关他的记忆,也一并带走了。 真可惜,走之前,见的最后一面是说离婚的时候。 白夏以为能好聚好散,结果开始是好的,结局是…… 到最后,他们也没能好好道别,好好说结束。 在飞机上,白夏坐在靠机窗的位置,邢宣誉就坐在她身边。 她摘下了口罩,侧头看着小小的飞机窗外。 飞机开始慢慢挪动,一直到正式步入了航飞路线。 白夏看到窗外的云层,恍惚出神。 其实她还是放不下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难受。 有些人,一旦在心底扎了根,就算想拔掉都下不了手。 “要是能生个女孩儿也好,像你,我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女俩。” …… 骗子。 陆衍北就是个只会说谎的骗子。 他说让自己相信她,她信了,可信了又如何呢? 到最后也没能善终,他还是骗了她。 “囡囡,你怎么哭了?” 白夏一怔,低头擦了擦眼睛,这才转过头去看邢宣誉,“眼睛有点不太舒服。” “哦…” “囡囡,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走啊?” “不是”她只是有点舍不得离开,想起过去有点难受。 “还要坐很久的飞机,你先闭着眼睛休息会儿吧”白夏对邢宣誉说。 邢宣誉看到白夏眼睛泛红,想开口说话也不敢说了。 只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隐去了眼中担忧。 白夏坐着发了会儿呆,目光落在嘟嘟身上。 她才觉得心底好受了些,还好,至少不是一个人灰溜溜的离开,她如今好歹还有嘟嘟在她身边陪着她。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要叫邢森一声表哥 到达多伦多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多伦多是晚上十点,这会儿中国应该是早上十点,相差十二小时。 她和邢宣誉从通道出来,看到举着牌子等他们的人时,白夏狠狠一怔。 对方看到白夏,也很错愕。 “怎么是你?” “……” 来接机的人是付彤,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付彤了。 虽然有满腔疑虑,但机场不是个好交谈的地方,所以一行人先将行李搬上了车。 邢宣誉坐在后座,白夏则是坐在前边。 付彤开车,看了一眼她抱着的孩子,问道,“恭喜你。” “嗯…谢谢。” “对了,还没问你,你跟邢家是…”邢森当时只说安排好了一切,她只管放心过来。 可白夏万万没想到来接机的人会是老熟人,见到付彤的那一刻,她都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小到一转身就能遇见故人。 “这么说吧,我母亲跟邢森的父亲是亲兄妹,我要叫邢森一声表哥,叫他……”付彤微微扬了扬下巴,指着后视镜中后座的男人说,“叫他一声小舅。” “……” 邢家的人际关系委实复杂,她与付彤这些年打交道的机会不在少数,从不知道付彤是邢家人。 “很好奇?” 付彤轻笑了一声,解释道,“自从小舅的事过后,邢家就已经销声匿迹了,我们家族确实旁支繁多,分散在各行各业,可从没有过什么豪门争斗,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不许摆出邢家来当靠山。” “我母亲是家里最小的,上头有三个哥哥,一个是邢森的父亲,还有一个就是小舅了,至于二舅,他们平日里也甚少会跟家里的人碰面,如今也定局在国外。” “就定局在英国,平时很少能碰到面。” “我还说表哥怎么好端端的会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机场接人,没想到让我来接的人竟然是你。” 更让付彤没想到的是白夏会是三叔的女人,邢森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还有点懵。 小舅一直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女人,哪儿来的孩子? 除非…是小舅一直心心念念着的那个女人所生的小孩儿,算算年纪,似乎是跟白夏差不多。 不过邢森也再三叮嘱了她,暂时不能告诉白夏,她跟小舅之间的关系。 付彤隐约也知道白夏跟陆衍北之间的事,当初她规劝过苏婉儿,只是苏婉儿不听,她觉得带着一个被嫉妒心蒙蔽了眼睛的女人也没意思。 她当初是因为看中了苏婉儿的性子,如今她已经面目全非了,付彤索性就放弃了苏婉儿,顺带辞了职,给自己放了长假。 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多伦多,要不是邢森联系她,她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跟桐川相关的人了。 “我也没想到你跟邢森会是表兄妹的关系。”白夏总觉得这个世界太多巧合了。 邢森的表妹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还是苏婉儿的经纪人付彤。 付彤与苏婉儿一向要好,会不会… 见白夏脸色有变,付彤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我跟苏婉儿原本就是合作关系,既然如今她另攀高枝了,我也不会再为她打点什么。” “何况,你是表哥交给我要好好照顾的人,就等于是贵客,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且安心住着就是了。” 付彤无心参与到她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中,当初就是因为不喜欢苏婉儿的作风做派,才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放弃她,然后离开。 在多伦多住了这么久,要不是看到白夏,她恐怕都快想不起来在桐川发生的那档子事儿了。 将人接到了她的住所,好生安置了下来。 付彤告诉白夏,这里是她的私人住所,平日里不会有其他人来,有什么事儿也可以告诉佣人去做。 邢森为她打点好了一切,不管是住所,还是新的身份。 白夏在付彤这儿住下了,付彤平日里每天的作息时间其实很规律。 早上醒了就得先运动,不是晨跑就是瑜伽,然后才开始收拾自己。 没事儿的时候就看看电影,或者出去走动走动,日子虽惬意却也无聊。 如今白夏来了,家里热闹了些。 尤其是多了个小孩儿,就更加吵嚷了。 嘟嘟虽然乖巧,但也不代表就没有哭闹的时候,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怎么哄都哄不好。 付彤是怕了这个混世小魔王了,还没长大就成了个磨人精。 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当祖宗一样供着,付彤想自己迟早要被他折腾的神经衰弱。 嘟嘟的大名由白改为邢,连同白夏的姓氏也给改成了邢。 说是避免被人发现,改了身份要隐蔽些。 白夏跟邢夏,听起来也没什么区别,白夏倒是无所谓,只要她的孩子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她也没那么多禁忌。 她离国差不多一年,嘟嘟满一周岁的时候,邢森来了多伦多。 告诉她,说她已经身亡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即便是有人有所怀疑也都被他解决了,当初她们生活过的痕迹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生活过的痕迹可以擦除,那心上的痕迹也可以抹掉吗? 白夏还清楚的记着她是怎么跟陆衍北相遇的,也记着他们结婚时的场景,还记得短暂相处的一年内,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这些东西,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淡化痕迹,反而深深烙印在了她心上。 有些事,不是说想忘就能忘得了的。 “嘟嘟也一岁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白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到这座陌生的城市生活了一年,她还很迷惘,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她总想着要好好的规划一下未来,方才发现,她的未来早就一团糟了。 “这样吧,我们公司在多伦多有个分部,你既然住在这里,可以到分部去历练历练。” “恰好分部最近正在招聘文员,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去试试看。”邢森说,“毕竟嘟嘟都一岁了,你不带着他,这里也有人照顾,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工作,不接触外界了。” 说的也是,她总不能这一辈子都这么混吃等死,吃邢家的用邢家的,还住在付彤这儿,她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见白夏似下了决定,邢森才勾唇浅笑,“你也是该找个时间好好静下心,进修下自己。” “嘟嘟还很小,以后日子还长着,有的是需要你照顾的地方,你这个当妈妈的得强大起来,才能给嘟嘟一个好的未来。” “嗯!那我去试试看,什么时候应聘?” “随意,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过去。” 白夏点点头,“谢谢你。” 要不是邢森帮忙安置,她可能还没法从阴影里走出来,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哪能像现在这样,还有嘟嘟陪着她。 “不用客气,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说白了,邢家本来就是三叔的,三叔不行,还有白夏。 这邢家的产业以后迟早是白夏跟她孩子的,他只不过是代为管理。 如果三叔没有孩子,那邢家会交到自己手上,但是现在不同,三叔有女儿,那么这邢家的一切都属于三叔的孩子,也就是白夏拥有。 邢森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尽快将白夏培养起来,也好让她尽快接班。 他刻意将白夏调到了分部,目的也是为了磨练她。 吃不了苦,受不了罪,这以后还怎么掌管家族企业? 在邢森的有心安排下,白夏不止进了公司,还遭受了很多磨练跟考验。 他不需要一击就垮的瓷娃娃,而是需要千锤百炼锻造出来的剑刃。 好在白夏没有让他失望,不管是什么刁难,她都撑下来了。 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白夏在分部站稳了脚跟不说,还升了职位,这完全是她自己的努力,邢森没插过手。 等白夏提出说要进学校研修的时候,邢森也同意了,多学点,总是好的,要交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邢森在国内打理公司的事,有空的时候才会过去多伦多看看他们母子两。 嘟嘟两岁的时候,已经会叫人了,太复杂的话说不了,只会喊妈妈,喊姑姑舅舅,还要耐心教。 说来也好笑,他去多伦多的次数并不多,嘟嘟却记得他。 一看到他,就爱缠着他,赖着让他抱。 嘟嘟什么都好,就是太黏人。 白夏平时要上班,嘟嘟都会哭上一哭。 哪怕是邢森要走,嘟嘟都会拉着他的手不放,哭的伤心伤意。 她有时候看着嘟嘟生龙活虎的在自己身边窜来窜去,都有点晃神。 当初邢森只带回来了嘟嘟,老大还在陆家待着。 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白夏总想看看那个孩子,也想跟待嘟嘟一样待他。 可惜不能,现在无论是在法律上,还是在别人心中,她白夏现在都是个死人。 就算她出现在老大面前,那个孩子如今只怕是也不会认识她了,毕竟他只有刚出生的那一个多月是待在她身边的,算了算年纪,如今也跟嘟嘟差不多大,两岁多了,白夏从来都没有陪在他身边过。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愿卿早归 五年后 正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儿,粉雕玉琢,眉目生得极好。 听到外边有车声响,他麻溜的从沙发上爬了下去,迈着小短腿往外跑。 刚进来的男人被抱了个正着,他抱着男人的腿,甜甜唤道,“爸爸~” 男人脚步一顿,旋即低下了身将孩子抱了起来,“怎么跑得这么急?” “因为我知道爸爸回来了啊~” 他搂着男人的脖子,亲昵道,“爸爸~” “嗯?” “礼物!” 他跟男人讨要礼物,惹得男人轻笑出声,“这么着急的跑出来,就是为了找我要礼物?” “嗯!” “你的礼物,我晚点给你。” “诶,好了好了,小寿星赶紧过来许愿切蛋糕,别你爸一回来就赖着你爸。”元杰站在餐厅门口喊了一声,看到陆衍北正抱着小男孩儿,就招呼着两人一起过来切蛋糕。 陆衍北迈开长腿,抱着人过去了。 围了一圈的人,原本抽不开身的也都来帮他过生日。 元杰还酸道,“你们家这孩子就是黏着你,你不回来,他还不切蛋糕了,跟他说话,他也不怎么搭理。” 陆衍北摸着正趴在桌沿边看着蛋糕的小男孩儿毛茸茸的脑袋,黝黑黢深的眼底满是宠溺。 让他许愿的时候,他认认真真的闭上了眼睛,小手合十。 “我希望妈妈快点回来” 稚嫩的童音诉说着心底深处的眷恋,这愿望一出声,陆衍北脸色便一变。 在场的人,也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了愿,切了蛋糕。 许晚晚陪着小男孩儿吃蛋糕,元杰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身影。 搁下了蛋糕,踱步出去。 看到陆衍北正站在花园内,元杰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 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都这么久了,你还没忘掉啊?” 这五年来,陆衍北都是一个带着孩子,当爹又当妈的。 当初从国外回来才知道横生了那么多枝节,也才知道…白夏跟他的小儿子都葬身火海了。 听说当初白夏将小儿子带走了,住在邢家人的家里,同丧生的还有邢森的三叔。 去查过,也去质问过。 得到的答案都是人已经死了,半点生还的可能都没有。 他是不知道陆衍北在想什么,只知道那段时间,陆衍北整个人都跟垮了一样,没了半点精神。 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要不是因为还有个孩子需要他看护,需要他照顾。 可能…他也会跟着去了。 见陆衍北不说话,元杰咳嗽了声,肃清了嗓子说,“小孩子童言无忌的,你也不用这么较真。” “这些年,你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将人拉扯大也不容易,等他长大了就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陆衍北微微扯动嘴角,“他这些年追问我妈妈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难不成我要告诉他,他妈妈已经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吗?” “老四…”元杰一哽,想起白夏跟那个才刚出生就离开人世的小孩儿,他也惋惜。 都说世事无常,他如今才是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遍。 以前还能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人,说走就走了。 这五年来,他自我惩罚的也够久了。 跟陆家几乎是闹掰了,陆肖航还想苏婉儿塞给老四。 苏婉儿也是个脸皮厚的,这么小的孩子,还强迫着让孩子叫她妈妈。 被他们撞了个正着后,老四就带着孩子搬出来了。 给孩子取的名字叫陆墨归,当初老四说要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老四这是还没死心。 没见到尸体,所以不愿意相信。 陆墨归,墨归墨归,愿卿早归。 想到这儿,元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正老四一直以来都是个固执到顽固不化的性子,而且他一向都有自己的想法,又是个闷葫芦,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这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只有他们当事人最清楚。 他们这些局外人,最多只能说上两句话,任何忙都帮不上。 夜色渐深,陆墨归被陆衍北带着,养成了九点就要睡觉的好习惯。 吃甜食也不会让他吃太多,吃一块儿蛋糕就是极限了。 陆衍北抱着孩子去洗漱,其他的人则是识趣离开。 看着他刷了牙后,又帮他洗了脸,这才抱着他去房内换睡衣睡觉。 陆墨归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个小脑袋。 小手还攥着陆衍北的手,嗓音温软,“爸爸,我许的愿望会实现吗?” 原本抚摸着他小脑袋的手微微顿住,他沉吟了片刻。 再开口时,声线微哑,“会实现的,快睡觉。” “嗯…” 小眼迷糊,陆衍北在一侧看着他慢慢的陷入沉睡中,视线飘忽涣散。 这孩子,越长大越像他妈妈了。 出去之前,他俯身亲了亲陆墨归额头,然后才起身离开,关了房内的灯,只留着床头的一盏小灯。 —— 凌晨两点多,陆墨归醒了。 揉了揉眼镜,迷迷瞪瞪的从床上爬下来去上厕所。 为了方便他上厕所,儿童房的厕所都做了特殊处理,马桶都是矮马桶,洗漱台也设计的不高。 他洗了手后,也没回床上睡觉,而是惦着脚去开门,从卧室跑了出去。 吭哧吭哧的爬上了小阁楼,轻轻推开门,看到自家爸爸还坐着没去睡。 他才推开了门板,进了阁楼。 每次都是这样的,从他记事开始,爸爸就常常会一个人到阁楼来待着。 他以前不懂爸爸看的那个人是谁,后来才知道,那个人是他的妈妈。 陆墨归迈着短腿过去,就势搂住了陆衍北的脖子,“爸爸,你怎么还没睡啊?” “嗯,等会就睡”陆衍北长手一伸,将人捞到了怀里抱着,“怎么醒了?” “想上厕所” “爸爸” “嗯?” “你不是说妈妈会回来的吗?为什么我等了这么久,妈妈都不回来呢?”陆墨归看着他,眼眸晶亮,“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同一个,可是妈妈都没回来,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瞎说什么,你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 “可是阿姨说,妈妈是不喜欢我才走了,她不要我了。” 看到自家儿子垂头丧气的模样,陆衍北心口一窒。 “你妈妈她很爱你,她不是不要你了。”她是…没办法再回来了而已。 当初白夏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两个孩子,可想而知,孩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所以这五年来,陆衍北很矛盾。 他既相信着白夏还活着,她没有死;可都这么多年了,白夏那么疼孩子,都没有回来看过孩子,如果不是死了,她不会对自己的骨肉不闻不问… 小小的肉手在他脸上轻抚,陆墨归皱着包子脸说,“爸爸,你别哭” “墨墨知道错了,墨墨相信妈妈会回来的,妈妈很爱我,也很爱爸爸” “嗯,她会回来的。”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陆墨归解释,有些事,他只能瞒着。 连自己都不愿意去接受的事实,就更别提是孩子了。 他还小,要是知道了这些事,只怕会哭闹不断。 思及此,陆衍北将他搂在怀里,声线微颤,“是爸爸对不起你,要不是爸爸将妈妈弄丢了,你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妈妈。” 他要是知道当初离开后,会有这种后果,他肯定不会走的。 明明就小小年纪,还要故作老成的去安慰陆衍北,轻轻拍着他后背,“爸爸没有对不起我,爸爸对我很好,也很疼我,妈妈她也不会责怪爸爸的” “如果妈妈真的爱我,她肯定会回来看我的” “嗯!妈妈肯定会回来的!” 在他懵懵懂懂的时候,就记着自家爸爸常常拿着一个女人的照片告诉自己,那个人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渐渐的,他开始懂事了。 才知道自家爸爸嘴里说的那个最爱他的人,是他的妈妈。 尽管陆墨归从来没有跟妈妈相处过,可他相信,他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疼他的人。 才不是苏阿姨嘴里说的那样,说他妈妈只带走了弟弟,是不要他了。 “爸爸” “嗯?怎么了?” “阿姨说妈妈死了,不会再回来了,是真的吗?” 陆衍北身子骤然僵住,许久都没开口回答。 喉结艰难滚动,他说,“没有,妈妈没死。” “以后不要再去听那个女人的话,你妈妈她会回来的。” “噢” 比起那个坏女人,陆墨归当然更加相信自家爸爸。 每年,那个女人都会上门来,老是说着要见爸爸,一开始爸爸并不搭理她。 后来那个坏女人常常在他面前胡说八道,惹恼了爸爸,爸爸才将她拒之门外。 那天,那个女人也是说他妈妈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也不要他了,他从没有那么伤心过。 陆衍北一回来,他就抱着陆衍北嚎啕大哭。 再后来,陆墨归眼底还噙着泪,在陆衍北的再三保证下,他才止了哭声。 他扒着窗台边看,不知道一向都冷冰冰的爸爸为什么会跟那个女人吵得那么厉害。 陆墨归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爸爸动气,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爸爸动手打人。 他缩了缩脑袋,看到那个坏女人哭着跑了后,才敢出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 那天是陆墨归印象中的噩梦,对他一向温和没有脾气的爸爸发了火,还打了人。 虽然他也觉得那个女人很烦很讨厌,他出去后,陆衍北抱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可陆墨归总觉得自家爸爸很难过,很伤心。 可他不知道自家爸爸为了什么事儿而难过伤心,也不知道自家爸爸为什么要跟人吵架。 他常常听爸爸说,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也常常说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漂亮的女人。 所以陆墨归一直相信爸爸说的话,相信妈妈比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女人都要好,也相信她会回来。 —— 一个星期后,桐川国际机场 戴着宽大墨镜的女人疾步如风,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秀气的鼻梁跟殷红唇畔。 深栗色短发,为她增添了几分干练利落。 她边走边在接电话,嘴里说着话,“我知道,我现在到机场了。” “怎么嘟嘟回来,你也不提前告诉我?由着他这么胡闹!” 白夏回来才不过两天,这边的事儿都还没安置好,结果一大早醒过来,就接到了付彤的电话,说是嘟嘟吵着要回来找她。 所以她安排了嘟嘟跟人回国,让白夏赶紧来机场接人。 听到白夏抱怨的话,付彤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小祖宗是什么脾气,说风就是雨的。” “而且这孩子最黏你,你一走他就闹着要回来,缠了我两天,我脑仁都疼得慌。”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 付彤一顿,又说,“对了,我托付的那个朋友是空姐,她可能不会带着孩子出来,你要自己看着点,别错过了。” 白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嘟嘟那个孩子,确实比较执拗,付彤是肯定拗不过他的。 她匆匆挂了电话,忙去接机。 在出机口,白夏仔仔细细的搜寻着人群中那抹小小的身影,生怕跟孩子错过。 付彤这事儿也是做得太不靠谱了点,将这么小的孩子托付给空姐,还不亲自带出来交到她手上,让孩子亲自出来,这算什么事儿啊?! 找了一圈,白夏看到了那小小的身影,唤道,“嘟嘟,妈妈在这儿!” 见那孩子似乎是没听见,还在往前走,白夏急了。 才忙小步跑着过去,好不容易才拉住了他,“嘟嘟,你瞎跑什么?” 白夏半蹲着,将眼前的小男孩儿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妈妈叫你,都没听见吗?” 见眼前的小男孩儿总是盯着自己看,白夏索性摘了墨镜,“怎么了?才分开这么一段时间,就不认识妈妈了?” “……” 白夏见他毫无动作,只呆呆的看着自己,正觉得疑惑时,他扑了过来,搂着她的脖子,细细的抽噎着,“妈妈…我就知道妈妈会回来的…” 嘟嘟一见面就哭,这可出乎了白夏的意料。 这孩子虽然性子活泼又爱哭闹,但那哭闹都仅仅止步于耍赖皮。 想着这段时间,自己因为工作一直没怎么陪着嘟嘟,心底不由得愧疚。 她轻轻拍着男孩儿后背,安慰道,“对不起啊,嘟嘟,这段时间是妈妈太忙了,忽略了你。” “妈妈以后不要再走了” “嗯,不走了” 白夏哄着他,轻轻将他扯开。 看他脸上还挂着泪珠,不由觉得好笑。 手指拂过,轻柔的帮他擦去了眼泪,“好了,跟妈妈回去。” “嗯!”被白夏牵着走的时候,他又想起来爸爸还安排了元杰叔叔来接他,愣了愣。 微微侧着脖子,仰头看白夏。 他太想念妈妈了,好不容易才见到妈妈,他不想跟妈妈分开。 就一次!就这么一次,爸爸肯定不会怪他的! 陆墨归抓紧了白夏的手不放,迈着小短腿坚定的跟白夏离开。 与此同时,刚出机场口的邢沉之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住了。 他皱着眉头,警惕的盯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童音稚嫩,“放我下来!” “呦呵,小祖宗,这回又是跟我闹什么脾气?”元杰被谴着来接老四的宝贝儿子,他也觉得很无奈。 堂堂一个大律师,被迫成为了保姆和司机。 前段日子,这陆墨归被送到了他爷爷奶奶家,也就是老四的养父母家里。 一直住到今天才回来,这孩子胆子大,再说了,也没人敢动老四的孩子。 老四忙,没时间送他过去,只嘱咐了机场的人都看着点,所以陆墨归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这会儿知道自家宝贝儿子要回来,老四就将他抓来了,让他来接陆墨归。 被抱着的小男孩儿,一脸的愤愤不满,“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就报警抓你了!” 元杰抱着他往外走,听到他的话,也不以为然,“得得得,祖宗,等到了车上我就放开你。” 他抱着人出了机场,带他上了车。 邢沉之一脸的不乐意,瞪着正在开车的元杰。 正跟陆衍北汇报的元杰看到他的眼神儿,不由得跟陆衍北抱怨道,“我说老四,你们家这宝贝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回了一趟爷爷奶奶家,见到我就跟仇人似的,这么瞪着我,我感觉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我不管,你得赔我一笔精神损失费” 陆衍北听着好笑,“一把年纪了还装嫩,你倒是好意思。” “什么一把年纪了!没听过男人三十一枝花吗?!” “友情提醒,你三十五了,最多也是朵快凋零败落的花。” “你你你!”元杰咬牙切齿,“行了,不跟你说了,你的宝贝儿子,我等会儿会安全无恙的给你送回去。” 真是够了,老的老的说话半分情面都不留,小的小的还这么瞪着他,一点都不讨喜。 元杰驱车回了陆衍北家,将他送了家后,元杰说,“你乖乖在家里待着,你爸爸晚点会回来。” “哼!”邢沉之扭过了头,不搭理他。 “……”碰了一鼻子灰的元杰,顿时一噎,这死小孩,真是不可爱! 元杰起了身,迈腿离开,将他一个人扔在家里。 反正这依水居也有佣人打理,有人看着陆墨归,他也不用瞎操心。 元杰走了后,邢沉之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站在原地。 他是回来找妈咪的,结果半路上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拉走了,而且还一脸跟他很熟的样子! “小少爷,您要吃饭吗?” 邢沉之看着眼前陌生的人,他摇了摇头。 然后,他就被佣人带回了卧室。 邢沉之独自一人在屋子内待着,正准备给白夏打电话时,看到了房间的照片墙上挂着的照片。 照片里的那个女人眼熟的很,邢沉之仰着小脑袋格外认真的看着照片里的人。 咦,这不是他妈咪吗? 旁边那个男人是谁? 他歪着脑袋一张张照片看,看到婚纱照的时候,邢沉之才恍然大悟。 跟妈咪这么亲密的男人,肯定是爸爸! Aunt说,他爸爸是个负心汉,不要她们母子俩了,所以邢沉之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爹地,没有一点好印象。 每次他跟妈咪提到爹地,妈咪都不是很高兴。 所以年纪尚小的邢沉之就知道这个爹地是坏爹地,他对妈咪不好。 看到了照片,邢沉之就打消了要联系白夏的想法。 反而踏踏实实的在家里待着,等着那个照片中的男人回来。 一直等到了晚上八点,邢沉之才听到了动静。 他立刻从房内跑出来,扒着二楼的楼梯缝隙,看到了楼下的人。 亮晶晶的眼睛顿时黯淡了下来,不是爹地啊! 楼下的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唤道,“墨墨,快下来” 墨墨? 他不是什么墨墨,他是嘟嘟。 看到楼下的人都看着他,邢沉之迟疑了会儿,才迈着短腿下楼。 进来的人是苏婉儿,她借着陆肖航的名头,硬是闯了进来。 看到小男孩儿走到了自己面前,苏婉儿蹲了下来,看着他笑,“墨墨,阿姨带你回去看看爷爷,好不好?” 邢沉之盯着她看,“阿姨,你好臭” “……”苏婉儿脸上的笑意一垮,脸色难看的说,“墨墨,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好臭”邢沉之一本正经的看着苏婉儿,端着小大人的架子,“aunt从来不会在身上喷那么多香水,阿姨,你弄这么多香水好难闻,都呛到我了。” 他嫌弃的挥了挥小手,还捏着鼻子。 邢沉之自小在国外长大,加上常常会跟着付彤和邢森去人多的场合,年纪虽小,见识却不短浅。 说起话来,也从不客气。 他往后退了两步,说道,“阿姨说的爷爷是谁,我不认识。” “但是阿姨能不能不要靠我这么近,你蹲下来,我都能看到阿姨脸上的皱纹了” “笑起来,好难看” “……”苏婉儿这次过来,就是借着陆肖航的幌子来找陆衍北,她就不信将陆墨归带走了,陆衍北会无动于衷! 这五年来,陆衍北跟陆家跟她,几乎都是断了联系。 只不过这陆墨归平时虽然也不大喜欢她,可从没有当面这么跟她顶嘴过。 还有…他口中的aunt是谁?难不成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陆衍北身边出现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墨墨,你口中的Aunt是谁?”苏婉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亲切和善。 即便是她努力强装着无恙,脸上过度僵硬的肌肉也泄露了她此刻略奔溃的心情。 她想掐死这个小屁孩的心都有了,那一脸嫌弃的模样,仿佛她就是个不可入眼的垃圾。 “aunt就是aunt啊!阿姨,你怎么这么笨啊!” “……” 邢沉之傲娇的微微扬起下巴,轻哼道,“阿姨,你妈咪没有教你,没有获得主人家的同意,不能随便进别人的家吗?” “你……” 苏婉儿正欲发作,身后冷不丁传来男人沉冷至极的嗓音,“谁让你进来的” 她一怔,起了身。 回头看,见刚回来的陆衍北正冷着脸看着自己,她咳嗽了一声,咽了咽唾沫。 “我…是爸让我过来的,他说想见见墨墨。” “我记得我们家没有生过什么女儿,你这一声爸,叫得有点耐人寻味了。” “衍北,我……” “出去”陆衍北脸色温漠,黝黑深邃的眸沉寂如一潭死水,明明没动怒,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她都觉得瘆得慌。 绕算是心有不甘,苏婉儿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这五年,陆衍北带着陆墨归住在这依水居,从没有回过陆家,不管是她也好,还是陆肖航也好,都请不动她。 她是不信邪的,也不信那个元杰说的话。 苏婉儿不相信陆衍北只是在利用她,毕竟当初的情分摆在那里。 当她五年前刚刚知道白夏死了后,她虽然有过一段时间的恍惚,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极端,所以逼死了白夏。 只是那抹愧疚,比不得她等了这么多年的执念。 时间越长,她就越心安理得。 一开始,她也是想过要好好照顾陆墨归,将他当成自己的小孩儿抚养疼爱的。 只是这陆墨归越长大就越像白夏,她光是看着陆墨归都会心生不喜。 那张脸摆在她面前,总能扰乱她的心绪。 这几年里,苏婉儿从不相信外人说的话,她始终坚信陆衍北对她是有那份情谊在的,不然也不会保她在圈子里平步青云。 白夏刚死,所以陆衍北需要点时间去整理。 她是这么想着的,所以一直耐心等着。 直到近两年,苏婉儿才沉不住气了。 这都五年了,她年纪也不小了,陆衍北都没有要娶她的迹象。 人一着急起来,就容易做出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来。 从一开始的内疚,演变到现在的怨恨。 一看到陆墨归,她就忍不住冷嘲热讽,将自己遭受过的羞辱都加到了陆墨归身上。 谁让这孩子长得这么像他妈妈,明明人都死了,还要横亘在他们之间。 她用生命划下的沟壑,随着时间流逝,裂痕越来越大,变成了如今的悬崖,往前一步就是深渊万丈。 苏婉儿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甚是可怜,有时候又憎恨着白夏。 憎恨的基础是羡慕,归根究底,她还是羡慕白夏的。 人都死了,还要…还要阻拦着她获得幸福,明明这份幸福一开始就是属于自己的… 苏婉儿垂下长睫,苦笑,“你要找的人一开始就是我,为什么现在要将我排除在外?” “我哪儿错了?陆衍北,你告诉我,我等你这么多年,一直守着承诺,为什么现在反倒变成我的不是?” “你们所有人都在指责我,难不成闹到现在这种地步,是我想看到的吗?” “你没错”暗沉的眸,眸色微微浮动,薄唇嗫嚅,“是我错了。” 显然,陆衍北并不想跟她多做争论。 将目光转向站在那里的小男孩儿身上,他开了口,“墨墨,过来。” 邢沉之皱着眉,一脸的不乐意。 从没见过爸爸是什么模样,邢沉之只知道每次问起爸爸这个话题时,妈咪的脸色都不好看,好像很难过。 他怕妈咪伤心,所以问过几次后,他就不会再开口提起爸爸这个人了。 只知道Aunt跟他说,他的爸爸不是个好东西。 现在看到陆衍北,邢沉之很苦恼。 又想上前亲近他,可他让妈咪伤心了,他又不愿意上前。 见他不动,陆衍北索性过来将人抱了起来,沉声道,“我带你去你干妈家吃饭。” “……” 这就是爸爸的怀抱吗? 好温暖。 邢沉之纠结了一瞬,试探着搂住了他的脖子,小脸凑过去,亲昵的在他脸颊上蹭了蹭。 他这个儿子对别人确实爱答不理,但是很黏他。 陆衍北常常想,或许是因为从小没有妈妈,造成了陆墨归性子比较内向,又没安全感,所以才格外黏着自己。 陆墨归做出这种举动来,他完全不奇怪。 邢沉之被陆衍北抱走了,丢下苏婉儿一个人站在房内,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兀自发呆。 陆衍北不准她来这里,也不许她来打扰陆墨归。 苏婉儿觉得陆衍北好笑,人都死了,装得再好,白夏也看不到了。 —— “这几天去你爷爷奶奶家,玩的开心吗?” “……”邢沉之坐在专用的儿童座椅上,扭头靠着座椅不说话,保持着沉默。 见他不回答,陆衍北看了后视镜内的小男孩儿一眼,笑道,“怎么了?是刚刚的事,惹得你不高兴了?” 邢沉之鼓着腮帮子,闷闷的不愿意搭理人。 他从没体会过有爸爸是什么感受,今天见到了自己的爸爸,邢沉之觉得很矛盾。 天性使然催促着他亲近陆衍北,可一想到他抛弃了自己跟妈妈,邢沉之就格外的不高兴。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陆衍北才好,还有…他不是墨墨。 邢沉之一直闷闷不乐,跟陆衍北到了覃家,也不愿意开口喊人。 陆衍北蹙眉,刚欲开口就被褚新月堵了话,她笑道,“好了,我看墨墨今天刚刚才回来,肯定是累着了,你也别勉强他。” “他还小,耍耍小性子很正常。” 褚新月牵着邢沉之去花园里玩儿,覃墨则是跟陆衍北在屋子内谈事儿。 覃墨看他大晚上的带着孩子赶过来,就知道他那边肯定是不太平。 “是那个女明星又来找你了?” “嗯。” “不是我说你,要断就断得干净点”覃墨说,“总这么纠缠不清的,也不是个事儿。”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要是解决不了,不如就娶了她,墨墨也好有个妈妈照顾。” “墨墨只有一个妈。”陆衍北沉眸看了他一眼。 覃墨知道他这是还没忘记白夏,只是墨墨都这么大了,前不久的生日一过,也就六岁了,都五年多快六年的日子了,陆衍北还是这么执拗的相信着一个不可能的事实,那又何必呢? “老四,我说句真心话。”覃墨略顿了顿,似是在整理语言,“人要还活着的话,肯定早就回来了,这都五六年了,要真是活着,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知道你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你自欺欺人也就算了,还带着墨墨跟你一起沉浸在谎言幻想中,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将来墨墨知道其实白夏早就死了,他会怎么样?” 覃墨说的,他都懂。 只是做人,不是懂了道理就一定能做到的。 他也知道如果白夏还活着,不会五年都不回来看看,即便不想见他,那墨墨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总不会这么狠心连墨墨都不见。 分裂成了两个人,互相拉扯着。 一个始终相信白夏还活着,一个已经接受了现实。 见他脸色有了一丝龟裂,覃墨叹气,“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个了,知道你也不想听。” “你二叔最近动作很频繁啊!你怎么看?”覃墨格外严肃道,“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二叔最近在美国小动作这么多,我怀疑他是准备要动手了。” “他蛰伏了这么多年,终是按耐不住了。” “你已经有了对策?” 陆衍北微微摇头,“二叔这个人我不是没打过交道,有勇无谋,做事比较冲动,根本不可能闹出什么大事来。” “我是怀疑,他身后还有人在控制着他。” “你的意思是…还有鬼没出来?” “嗯”陆衍北沉吟了一会儿,“当初绑架白夏的那个人,确实跟我有过节。” “不过如果单单只靠着他一个人,他不敢动手。” “我在想,应该是有人支应他,他知道我的一举一动,证明这个人不是在我身边的话,那就是这个人很了解我。” “当时会在半道上看到绑架白夏的车,那应该是准备转移她们,可我查到他们窝点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对方又是怎么察觉到我已经知道了藏匿点的?” 陆衍北这么一说,覃墨想想也是,怎么会这么凑巧,对方就知道了陆衍北已经查到了他们的窝点,准备连夜将人转移呢? 而且如果只是私人恩怨,或者只是绑匪要钱,那应该在抓到人以后的第一时间内就通知陆衍北带赎金过去救人。 可他们没有,他们不止掳走了苏婉儿,还掳走了白夏,证明那个人也不相信陆衍北做出的假象,而且目的应该不止是要钱或者要陆衍北的命这么简单。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准备在国内扎根? “总之你万事小心点,别忘了,现在墨墨只剩下你了。”覃墨不放心的嘱咐他,他低嗯了一声。 与覃墨交谈了很久,褚新月抱着玩累的孩子进屋来。 余光瞥见孩子睡了,陆衍北才起了身,上前将人接了过来。 褚新月提议道,“现在天晚了,孩子又睡了,你就别颠簸着跑来跑去的了,今晚就带着墨墨在这儿睡一晚,明早回去也不迟。” “是啊,新月说得对,小孩子睡熟了,你要带他回去说不定会吵醒他,就带墨墨在这睡一晚。”覃墨附和着褚新月的话。 陆衍北见孩子睡得熟,也不忍心将孩子吵醒。 索性答应了下来,带着孩子在这里住一晚。 覃墨吩咐人收拾了客房出来,陆衍北将孩子抱进了卧室。 见孩子睡得正熟,他心念一动,低下身亲了亲孩子额头。 如今只剩下他们爷俩,他这个当爸爸的自然会好好照顾着自己的儿子。 轻轻抚摸着细软的鬓发,陆衍北捱着床边坐了很久,才起身去洗澡。 隔天早上醒过来时,邢沉之发现自己正窝在陆衍北怀里。 他探起小脑袋,凑近了,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安静睡着的陆衍北。 哼!长得好看也不能原谅! 邢沉之自己爬下了床,在多伦多跟着aunt和妈咪一起住。 妈咪常常要工作,所以他很早就学着自己穿衣,自己刷牙洗脸。 他穿好了衣服,迈着小短腿去了洗漱间。 踮起脚去拉抽屉,看到抽屉内的毛巾,他艰难的扯了一条出来。 看到明显比自己高的洗漱台,邢沉之犯了难。 没有脚蹬,这可难住他了。 他苦恼的站在原地不动,陆衍北醒过来,进洗漱间时,看到自家儿子正站着洗漱台前发呆。 他问,“怎么了?” “我够不到” 闻言,陆迟年将人抱了起来,将他抱到了洗漱台上坐着。 拿了牙膏跟牙刷,预备帮他刷牙时,邢沉之抓住了牙刷,“我自己来” “好。” 他一边漱口,一边偷偷瞄着正在刮胡子的陆衍北。 从没有过爸爸疼爱的邢沉之,很想扑上去亲昵陆衍北,又不敢上前。 刷完了牙,邢沉之乖巧的坐着。 陆衍北拧了毛巾帮他洗脸,他也不吭声。 带着他吃了早饭后,就将他送回了家,然后陆衍北就去上班了。 邢沉之在依水居待着,浑身不自在,又害怕白夏着急。 所以才偷偷的拨了电话给付彤,甜甜唤道,“aunt!” “嘟嘟?”付彤听到嘟嘟的声音,她诧异道,“这会儿怎么打电话过来了?你妈咪不是带着你去海洋馆了吗?” “啊?” 付彤狐疑道,“刚刚你妈妈还跟我视频了,说是带着你去海洋馆逛逛,你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是有事要找aunt吗?” “……” 妈咪要带他去海洋馆,可是…他都不在妈咪身边,妈咪带谁去? “可是我…” “好了嘟嘟,aunt这边还有事,晚点aunt再给你回电话,好不好?” “噢” 邢沉之恹恹的挂了电话,小脑袋彻底懵了。 —— “嘟嘟,想吃甜筒吗?”白夏看到那边有贩卖甜筒和冰激凌的小店,又见他巴巴的盯着其他小孩儿手里的甜筒看,就知道他是想吃。 陆墨归轻轻点头,小手拉着白夏不放。 他爸爸不允许他吃甜食跟冰饮,就算是他生日,也不许他吃太多蛋糕。 白夏浅浅笑着,牵着他过去。 买了甜筒后,递给他,“喏,拿着” “谢谢妈妈” “哦~我们嘟嘟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见他腼腆内敛了不少,白夏笑着揉了揉他脑袋,“小男孩儿就是要乖一点,懂礼貌一点,嘟嘟现在这么听话,很好。” “那我听话,妈妈你还会离开吗?”陆墨归小眼巴巴的瞅着她,小手紧攥不放。 他不知道妈妈嘴里的嘟嘟是谁,不过只要妈妈不走,叫他什么都没关系。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白夏好笑道,“妈咪是不会离开你的” 她这次回来,是被邢森叫回来的。 听邢森的意思,大致是希望她能够在国内待一段时间。 老实说,在回国之前,她不是没有犹豫过。 要回国,说明她很可能会遇见陆衍北。 都五年了,她想陆衍北应该是合了心愿,跟苏婉儿如愿在一起了。 她回来,要是遇到陆衍北,该怎么做? 逃避下去,终究不是个好办法,何况,她也想老大了。 这五年都没陪在他身边,是她这个当妈妈的失职。 “妈妈,你怎么了?”陆墨归从小跟着陆衍北长大,心思比一般的孩子要更加敏感细腻。 他察觉到了白夏心情不好,所以格外关心的询问。 白夏看到他,只笑着摸了摸他脑袋,轻声说,“嘟嘟啊,其实你还有个哥哥的” “妈妈这些年,都没有照顾过你哥哥,妈妈觉得自己很失职。” “……” “不过没关系,只要嘟嘟你还在妈妈身边,妈妈就觉得妈妈还能撑下去” “妈妈…”陆墨归小小的脑袋内,纷乱的思绪渐渐有了清晰的思路,他好像懂了妈妈口中喊着的嘟嘟是谁了… 他低着脑袋,闷闷的问,“妈妈,你想哥哥吗?” “想,妈妈很想你哥哥” “那妈妈你以后会不会去找哥哥?” “我…我不知道”白夏不想碰上陆衍北。 陆墨归愈发沉默了,情绪不高。 血缘至亲的本能驱使着他亲近白夏,虽然知道妈妈不会去看他,他有点伤心。 但是能够跟妈妈相处,陆墨归还是开心的。 他主动上前,抱住了白夏的腿,“妈妈…”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爱撒娇?” 陆墨归不说话,只是用小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 他一直都没有联系过爸爸,也不敢说他不是弟弟。 一直赖在白夏身边待着,只要有白夏在,他就觉得很幸福。 白夏工作也忙,今天还是抽空出来带嘟嘟去海洋馆逛逛。 这一回去,她先是做了饭给嘟嘟,然后就将自己锁在了书房内。 晚上八点多,白夏被强制性的叫出了门。 好在玩了一天,孩子也累了,早早的就睡下了。 白夏嘱咐了保姆多照看着点,这才出门。 开车过去,到了约定的酒吧。 她进去时,里边已经嗨到了极致。 舞池内,男男女女随着躁动的音乐疯狂舞动。 她看了一眼,看到了那边朝她挥手的人,她才过去。 “邢总监,你怎么来的这么晚?这可不行啊!要罚酒三杯的!” 有人起了话头,其余的人就跟着起哄。 白夏左右为难之际,肩上多了一只手,“你们就别为难她了。” “你们邢总监家里还有小孩子,要是喝多了回去,对小孩子影响不好。” “哦~季总又准备当护花使者了!” …… 季斐然挑唇笑了笑,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这样,我也不赖皮,这三杯酒我来替她喝” “斐然,我……”白夏蹙眉,准备去拿他手上的酒杯。 季斐然按住了她说,“没事儿,我来” 部门其他的人跟着瞎起哄,季斐然痛快的将三杯酒都喝了。 白夏出来,也是被季斐然硬叫出来的。 她在软包厢内坐着,看着其他人在舞池内疯玩儿。 季斐然点了杯果汁给她,“嘟嘟睡了?“ “嗯,睡了。”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辛苦,估计休息时间都不够,等会儿我找个由头先送你回去。” “也好”白夏没拒绝,话也很少。 她跟季斐然做拍档已经五年了,对彼此的性子也比较了解。 当初是邢森派了季斐然到多伦多来给她当助手,说是助手其实是拍档。 白夏在季斐然身上学到了很多,可以这么说,她是由季斐然一手提拔起来的。 这次邢森调她回国,季斐然也跟着回来了,说是怕她刚回国,还不熟悉国内的市场。 白夏对他的说辞没有什么疑虑,也只有季斐然心底清楚,他刻意回国是为了什么。 他被调为亚洲区的总负责人,白夏只是个辅助。 不过季斐然心底清楚,邢森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帮白夏尽快摸熟国内的市场。 他跟邢森也是多年的好友了,凭他的能力,大可不必屈尊于一个小小的亚洲区总裁。 五年前,邢森找了他,让他帮忙带一个新人,这个新人就是白夏。 原本季斐然是很不耐烦,也不太乐意,不过看在邢森的面子上,他还是入了邢家公司,去了多伦多,没想到这一带就是五年。 这五年来,他也是看着白夏一点点蜕变,从菜鸟到精英,要走的路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邢夏” “嗯?”白夏正低着头看手机,听到季斐然喊她,她抬起了眸看他,“怎么了?” “你打算听邢森的,在国内扎根?”‘ “现在公司重心也偏向了国内,其他分部的运营情况也不错,总部从美国挪回了中国,我想以后应该是会留在总部” “那嘟嘟……” 一提这个,白夏就说,“嘟嘟的国籍是加拿大,我打算将他迁回来,最近正忙着找一所合适的双语幼儿园。” “最近看中了一家,打算过两天带嘟嘟去看看。” 季斐然垂眸,沉思良久,才出声,“既然决定留下来,那我帮你找房子,你们总这么租住在公寓里也不是个事儿。” “嗯,也好。”白夏分身乏术,季斐然肯帮忙找房子,当然好。 她跟季斐然坐着聊了会儿天,季斐然说送她回去,她才起了身。 从酒吧出来后,她站在门口等着季斐然去开车过来。 冷不丁被人从后撞了下,差点摔下台阶时,被人拉了一把。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最大的过错是错过 “谢谢”白夏被人拉了一把,惊魂未定。 站稳后,她抬头看向对方,笑道,“刚刚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摔下去了。” “举手之劳。” 他淡淡回了句,看到白夏的笑容,顿时觉得眼熟。 这个女人…怎么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车子开来了,季斐然按了喇叭,白夏回过头望去,旋即跟他告辞,疾步下了台阶。 季斐然见人上了车,问道,“那个男人是你认识的?” “不认识”白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不认识?那他怎么一直盯着你看?” 闻言,白夏看向外边还站着不动的男人,微怔,“刚刚我差点摔倒,他扶了我一把,现在站在门口说不定也是在等人。” “别那么自作多情,谁说他是在盯着我看?”隔着的位置也不算很近,加上夜色晕染,漆黑如沉墨,连脸都看不清的情况下,谁能证明那个人就是在盯着她看了? “好了,快点开车,嘟嘟一个人在家,我怕醒来发现我不在,会闹腾” “嗯” 季斐然应了声,驱车离开。 他们的车前脚走,后脚就有车子停在了他们刚刚停的位置。 原本还站在台阶上,目光追随着绝尘而去的车辆的男人,看到刚下车的人。 他一怔,迎上了前,“陆少” “你怎么在这儿?” “出来迎您。” “行了,进去吧” “我给您带路”他敛下了刚刚的疑窦,领着陆衍北进去。 奇了怪了,刚刚那个女人是真的很眼熟,难不成他曾经跟那个女人有过什么露水姻缘? —— 季斐然的效率高,做事速度快。 说帮她找房子,短短两天时间就帮她找好了住所,说是有时间会带着她过去看看。 当务之急是白夏要给嘟嘟找个幼儿园上学,她平时上班,总不能一直放任嘟嘟一个人待在家里。 陆墨归被白夏带到了幼儿园的那一刻,幼儿园负责接待的老师都觉得诧异。 “妈妈” “怎么了?” “妈妈我想喝水,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 白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见她离开了,陆墨归才上前去拉着老师的手,悄悄的说,“老师,你不要告诉我妈妈我在这里上学。” “可是小少爷…” “嘘,老师不说,就没人会知道的” 陆墨归可怜兮兮的望着老师,老师心肠一软,答应了。 虽搞不清楚这陆少的小孩儿在搞什么鬼,也不晓得这个妈妈是哪里冒出来的,但是这小孩儿,她惹不起,毕竟他爸爸不是个好招惹的角色。 得到了老师的应允,陆墨归才安了心。 等到白夏回来,他笑眯眯的上前拉着白夏的手。 由老师的带领下,白夏逛了一圈,觉得环境不错,教学也好,不过还是得征求孩子的意见。 他点头同意了,白夏才带着他去办手续。 “我们这儿可以选择全托或者半托,就是父母晚上放学来将孩子接回去,饮食方面也是聘请了营养师为了正在发育的小孩子做了均衡搭配。” “环境您也看到了,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们这里是桐川的顶级幼儿教学学校,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也托管在这里。” “噢”白夏对这个并不关心,只要嘟嘟喜欢,她倒是无所谓。 被领着又在园内逛了一圈,最后才被领着去办手续。 “我不要上学!” “别耍小性子!”从早上开始,一向乖巧的陆墨归就开始闹脾气,这让陆衍北很头疼,他板着脸训斥道,“你都休息了这么久了,这会儿让你回来上学也是为了你好。” “哼!明明就是你不要我了!”邢沉之在国外都不上学校的,都是妈咪找人来家里教的。 在多伦多,他学了英语也学了汉语,汉英双能,就是算数不好,aunt还老笑话他! 这个多管闲事的爸爸要把他送来幼儿园,分明就是嫌弃他麻烦,不想管他。 邢沉之任性的甩开了手,嚷道,“我不要上幼儿园!我要找妈妈!你是个坏人!我不要你了!” “墨墨!”一提到妈妈这个词,陆衍北心底梗着的那根刺隐隐作疼。 他还没开口说什么,邢沉之转头就跑了,小短腿迈得还挺快。 这孩子这两天是怎么了?从去了一趟爷爷奶奶家回来后,对他一直就阴阳怪气的。 以前都很听话,如今反倒是耍起了脾气。 跟着进来的老师看到陆衍北阴沉着脸,忙赔笑道,“小少爷可能是刚刚回学校,还有点不习惯,小孩子总是会任性点的,离开了父母,比较没有安全感。” 陆衍北没多说,迈开长腿朝着小孩儿跑的方向走。 邢沉之委屈极了,aunt说这个男人从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现在又想抛弃他。 亏得他还放弃了跟妈咪在一起的机会,和他朝夕相处。 “嘟嘟!” 听到熟悉的温柔嗓音在喊他,他脚步一顿。 看到白夏,他简直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妈咪?” “你不是跟着老师去试校服了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妈咪!” 邢沉之看到白夏,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朝着她跑去,扑到了她身上。 白夏蹲下身,看到他脸上还挂着泪珠,心一软,嗓音放柔,“怎么了?受欺负了?” “……”他委屈的搂住了白夏的脖子,“妈咪,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回去?刚刚不还很喜欢这里吗?” “不要不要!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要回家!”邢沉之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来,弄得白夏都有点措手不及了,她抱着邢沉之哄,万般无奈之下,才答应先带他回去。 —— “墨墨” 陆墨归刚换好衣服想去给白夏看看,就被陆衍北抓住了。 他沉着脸,“最近爸爸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小小年纪就这么爱耍脾气,以后还有谁能受得了你?” “爸爸…” 陆墨归看到陆衍北是很心虚的,他没有跟元杰叔叔走,还不辞而别了那么多天,都没有跟陆衍北联系过。 最近,爸爸肯定找他找疯了。 思及此,陆墨归自知做错了事,低着小脑袋不说话。 见他没有再胡闹了,陆衍北才无奈叹气。 蹲下了身,大手轻揉着小脑袋,“墨墨,爸爸不是不要你了,是爸爸工作忙,你也大了,必须学习知识。” “嗯”陆墨归轻轻点头。 倏忽,他猛地想起来了什么,拉着陆衍北的手急急问道,“妈妈呢?爸爸,妈妈呢?” “……”陆衍北一哽。 “妈妈呢?妈妈刚刚还在这里的…爸爸,你看到妈妈了吗?” 这五年来,陆墨归都是跟着他长大,男人性子即便再怎么细心也没有女人细腻的,他亏欠了孩子太多,也欠了他一份完完整整的母爱。 所以现在陆墨归这么着急的追问他,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 陆墨归松开了抓着陆衍北的手,“我要妈妈,我要去找妈妈……” “墨墨…”陆衍北眼疾手快的将孩子抓了回来,哪成想刚刚还乖巧的陆墨归开始又哭又闹,“我要找妈妈!我要妈妈!” 从他出生起,老大就是很安静的性子。 性格比较内向,不太爱跟外人说话。 唯一一次失态还是因为苏婉儿信誓旦旦的在孩子面前说他是被他妈妈抛弃了,他妈妈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陆衍北也没想过,今天陆墨归会哭闹的这么厉害,怎么哄都哄不好。 他抱着孩子,无奈下,只能先将孩子带走。 留在这学校,他也不会安心,带着哭累了的陆墨归去了公司。 看他脸上挂着泪珠,鼻尖通红,还一抽一抽的抽噎着,他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 陆衍北带孩子来上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公司里的人很喜欢陆墨归这个高颜值宝宝,又可爱又懂礼貌,尤其是公司里的女员工,看到陆墨归几乎是把控不住心底泛滥成灾的母爱。 “墨墨,爸爸先去开会,晚点你跟爸爸去福利院做公益,好不好?” 陆墨归低着头,睫毛还湿润着。 他也不强迫孩子,只摸了摸陆墨归的头,起了身去会议室。 陆墨归恹恹不乐的坐在办公室里,想去找白夏。 他没机会走,公司有专人照顾他。 陆墨归在办公室内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陆衍北才出来。 他开完会后,说是先带着孩子去吃点东西。 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东西,陆墨归都不肯张嘴,要不是看到陆衍北生气了,他可能一点都不会吃。 “墨墨,爸爸知道你想妈妈,但是墨墨不能这么任性,你这么耍小脾气,以后妈妈见了你会生气的。” “……” 陆墨归看着陆衍北,湿漉漉的黑眸微微浮动。 乖乖吃了饭,陆衍北这才带着他去福利院。 在车上,陆衍北安慰陆墨归道,“等活动结束了,爸爸带你去博物馆看看,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博物馆吗?” “不要,我要妈妈” “……” 他何尝不知道陆墨归想要白夏,他也想要白夏回来,可是…如今来说,这种心愿已经变成了不可实现的奢求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终是重逢 “邢总监,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我家里也有小孩子,所以过来看看,能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是好的。”白夏弯唇一笑。 “邢总监人美心也好,不像现在的女明星,说了请她过来,都这个点了,人还没到!” “女明星?”白夏挑眸看向那人。 “是啊,季总裁说现在国内讲究个明星效应,虽说咱们公司跟慈善基金会合作着来这里做公益是个不求回报的福举,但是既然出了钱,那又为什么不干脆将事情炒得热些,这对我们公司树立良好的形象口碑,也是有益处的。” 既然是季斐然下的决定,那她便不会有异议。 白夏留在现场帮忙,这一忙活就是一个多小时。 请来的女明星姗姗来迟,引得工作人员都很不忙。 奈何这请来的女明星是慈善基金会的形象大使,他们公司也无权干涉。 白夏倒是不甚在意,一直很好说话,态度温和,小孩子也比较黏她。 —— “婉儿,虽说你如今咖位高,但是这次的慈善举动可是陆少掌管的基金会发起的,我们过去的这么晚,会不会惹怒陆少?” 苏婉儿嘲讽一笑,“不会的,陆衍北他就算生气,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这是实话,这五年来,不管她做了什么,陆衍北都没对她有过什么举动,更没有伤害过她。 她原本是不想来福利院参加什么劳什子的公益,不过她得到小道消息说陆衍北临时决定带着小少爷来参加公益,她这才让助理安排车子送她过来,为此,她还推掉了电视台的通告采访。 车子一停,她才下车就被围堵在门口的记者堵住了。 蜂拥而至的记者将路堵得水泄不通,要不是保镖过来将路拦开,苏婉儿还被堵在外边进不去。 外边闹得动静大,白夏问了句,“外边怎么了?” “好像是那个女明星来了”工作人员格外不屑道,“都这个点了才过来,果然就是来作作秀,压根就不是真心来看福利院的孩子们。” 白夏笑了笑,没有搭腔。 门外 苏婉儿好不容易才挤了进来,却听到工作人员说陆衍北还没来,脸色当即沉下。 要不是为了等陆衍北,她也不会过来。 听说陆衍北已经在路上了,苏婉儿才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在福利院待着等他。 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她在这里会遇上一个在她心中已经死了五年的人。 看到那柔媚的侧颜,苏婉儿还以为见了鬼。 “白夏?” 白夏? 原本还在派发书籍的人手一顿,循声望去,看到苏婉儿,她也愣了会儿。 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这里教给你了,我走开一会儿”白夏交代了工作人员,旋即朝着苏婉儿走去。 她停下,距离苏婉儿两步之遥。 莞尔一笑道,“好久不见” “你…你不是死了吗?” “哦,白夏是死了,我不是白夏。”她始终面带笑容,“看到我还活着,你好像很失望。” “……”与其说失望,不如说是惊悚,恐惧。 她怎么都没想到一个五年前被判定死亡的人,五年后,还能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既然白夏还活着,那她跟陆衍北是不是…已经见过面了? 见苏婉儿脸色有异,白夏垂眸低笑,“罢了,我猜你也是不想看到我的。” 见白夏要走,苏婉儿才恍然间回过神来,一把拽住了她胳膊,“你根本就没死,当初是诈死?” 苏婉儿的手劲儿重,捏着她胳膊疼,白夏蹙眉,“诈死如何,真死又如何?关你屁事” “白夏!” “别吼了,你要是想将媒体招来,我也不在意”白夏似笑非笑道,“正好我可以跟媒体好好说说,你当初是怎么忘恩负义爬上好友老公的床,是怎么从我手里抢走孩子的!” “你说到时候大家会怎么看你?嗯?以清纯形象示人的你突然被爆料出插足好友婚姻,当了小三不说,还抢了原配的孩子,你觉得你会不会被千夫所指,骂成个筛子?” “你威胁我?” “是不是威胁,你大可以试试看”白夏看了一眼她捏着自己胳膊的手,小脸寒沉,“撒手!” 苏婉儿没松手,白夏强制性的将手扯出来,看到胳膊上被掐出的红印子,她蹙眉,“苏小姐,你掐得这么重,是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所以看到我这个死而复活的人觉得害怕,觉得不安?” 当初她离开的有多狼狈,要不是因为苏婉儿抢走了老大,她也不会跟老大分离了这么多年。 说不恨那是假的,可要说有多怨恨,恨到想将她千刀万剐,那也没那么夸张。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见苏婉儿脸色煞白,才正视起了这个话题。 刚欲开口,就有人开口子叫白夏了。 白夏略迟疑,权衡利弊之下,她选择了暂时离开。 回国之前,她就想过会遇见他们,只不过是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碰上苏婉儿。 “白夏!” 她脚一顿,背对着苏婉儿。 “你回来,是不是为了陆衍北?” 陆衍北… 五年没听过这个名字,现在被提起,那些被她好好藏着的隐秘过往似乎正被慢慢揭开。 白夏站着许久都没做声,跟外边的嘈杂不同,这里安静的可怕。 能听到风声哗哗,树叶沙沙,足够她慢慢的将过往捋一遍,将那些好的、不好的记忆,都一一追溯一遍。 她深吸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缓缓转过身来,遥遥望向苏婉儿,声线温婉糅杂着不可磨灭的坚韧决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你当成宝贝的,在我眼底一文不值。” 其实女人有时候也挺可悲的,终其一生追逐着一个名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美好幻想。 做得到执子之手,做不到与子偕老。 还没走多远,就选择了松开手。 白夏一直在回想过往的二十年漫漫人生路中,除了疯狂到极致的追爱和卑微到尘埃的付出以外,她找不到任何的收获。 耕耘多年,她一无所获。 所以她并不想再活得跟过去一样,何况,她还想将抚养权抢回来。 …… 即便是白夏这么说了,苏婉儿也不能安心,始终惴惴不安。 没见到白夏之前,她还希望陆衍北快点来,见到了白夏后,她反而希望陆衍北不要来,最好车子坏在半路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诅咒应验了,白夏要走的时候,都没见到陆衍北来。 她这才松了口气,好在没有遇上。 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匀,就梗在了喉咙。 陆衍北不仅来了,连陆墨归这个小屁孩都被带过来了。 偏生就是小孩子比较容易坏事,他一眼就认出了白夏。 原本还垮着小脸的陆墨归,看到白夏的背影,惊喜的唤道,“妈妈!” “妈妈~” 陆墨归一下车就看到了白夏,迈着短腿朝白夏急急跑过去,边跑边喊,“妈妈…” 白夏在对街,正准备上车,开车离开。 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她回过头去。 看到朝着自己跑来的小男孩儿一边喊一边跑,倏忽,白夏听到喇叭声。 侧头,看到疾驰而来的货车,心口一窒。 出于本能,白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去将孩子拉过来的。 穿着尖细高跟,被冲撞过来的力道撞到。 脚腕扭了下,摔倒时,她还牢牢护着怀中人,生怕他伤到哪儿。 躲开的及时,车子绝尘而去。 白夏扭到了脚腕,手蹭破了皮,胳膊也撞到了水泥地上。 “妈妈……”陆墨归知道自己闯祸了,又看到白夏手流血了,他顿时抽噎起来,“妈妈,对不起…” “嘟嘟,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谁带你来的?” 白夏顾不得自己,她拉着眼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生怕他碰伤了哪儿。 刚刚看到他这么跑过来,差点被车子撞到,白夏心脏都快被吓得停止跳动了。 泪眼婆娑的陆墨归只扒拉着白夏的手,轻轻吹着气,又哭又委屈的说,“呼呼就不疼了,奶奶说呼呼就不疼了” 奶奶……? 还在车路边,白夏怕还会有其他过往的车辆来,她艰难的撑着站了起来。 陆墨归一直可怜巴巴的抓着她的手,她叹气,安抚道,“妈妈没事儿,嘟嘟你刚刚是不是被吓到了?” “妈妈是不是有教过你,过马路的时候要走人行道,要看红绿灯要看车子,嗯?” “可是我怕妈妈走……” 白夏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揉了揉他脑袋,还没等她缓过劲儿来。 余光瞥见了才走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白夏?” “……” 嗬,今天是什么日子?都来了。 她也想过遇到陆衍北要说什么,会是什么场景,在心底演练过千百次的台词,到真正重逢的这一刻都化为了虚无。 因为,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先前,全副心神都被朝自己跑过来的小身影给吸引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 以至于现在看见陆衍北站在自己面前,她脑袋一片空白。 还没等她做反应,就被人搂进了怀里,那拥紧的力道,几乎让她误会了陆衍北是很爱她。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们何时离婚了? “白夏…”他还以为此生此世是见不到她了。 刚停好车,陆墨归就下了车,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这孩子就边喊边往对面跑,横冲直撞。 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陆墨归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然后,闯进他视线的那抹纤瘦身影将孩子拉走了。 他怎会不识得? 这五年来,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他阖上眼都能看见她。 只是他从未触碰到她,一伸手就散了,所以他连开口都不敢,生怕惊扰了她。 现在,他还觉着不真实。 白夏一怔,熟悉的怀抱温度,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身,差点将她重新拉入深渊。 那是深渊,五年前她经历过的。 猛地惊醒过来,她推开了陆衍北。 下意识的抬手捋了捋耳边鬓发,许久,才像是找回了理智。 她掀眸,故作镇定的看向陆衍北,主动打招呼,“陆先生。” …… 白夏不知道陆衍北在看什么,她说了话,陆衍北也回应。 就可劲儿的盯着她看,他眼底分明有浓浓思念和缱绻之意,看着怪触目惊心。 她躲开了这炙热的视线,一时间,相对两无言。 如失神般伸出了手,眼眸深处夹杂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手才伸到她脸颊边,白夏就触电般的躲了躲,他一怔。 要不是听到有车的喇叭声响起惊醒了陆衍北,他可能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白夏。 陆墨归仰着头看了看白夏,又看了看陆衍北。 他乖巧的拽着白夏的衣角不放,生怕白夏跑了。 白夏一时无言,虽想过可能会重逢,但这种重逢方式是她从未想过的。 一大一小站在她面前,她尚且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 好在季斐然带着嘟嘟来了,及时帮她解了围。 “妈咪”一看到白夏,邢沉之就将手缩了回去,迈着腿朝白夏这边跑。 白夏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季斐然,目光旋即落在嘟嘟身上。 她蹲下了身,将嘟嘟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季叔叔说妈咪在这里做公益,所以嘟嘟也想来帮忙。” “已经忙完了” “那快点走吧!季叔叔答应带我去吃海鲜大餐的!”邢沉之搂着白夏的脖子撒娇。 白夏含糊不清的应了声,视线瞥向一直没说话的陆衍北。 总不能介绍说嘟嘟是他的儿子吧? 虽说他们之间闹得不是很愉快,当初陆衍北让她很是伤情,但这血缘断不了。 这亲生父子之间,还要她来做介绍,想想都觉得那场景怪异的不得了。 邢沉之也看到了陆衍北,他轻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想搭理陆衍北,只搂着白夏脖子撒娇,想快些走。 “陆先生,你看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带着儿子走了。” “妈妈…”陆墨归抓着她衣摆的小手紧了紧,想亲近她又害怕白夏会不想搭理她,可怜巴巴的抓着她衣角也不松开,眼底分明蓄了泪光。 白夏一哽,她见不得自己的孩子这么委屈的望着自己。 虽说老大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可好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岂有不疼的道理? 只是这五年她都没尽过当妈妈的义务,她怕跟这孩子会有所隔阂。 白夏左右为难,想走也走不了。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陆衍北愣是挤上了车,还是用的孩子的名义。 那时,他说,“墨墨应当是想你了,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做东请两位吃顿饭。” 嫌弃又能怎样?自说自话的,说完就直接去跟季斐然交涉了。 也不知道他跟季斐然说了什么,季斐然明知她是不愿意跟陆衍北扯上关系的,竟也答应了这般荒唐的要求。 在车上,白夏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后座上,那两男人坐在前座。 嘟嘟是赖着她身边坐着,她看了一眼缩在一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孩子,望着嘟嘟的眼里满是羡慕,不由得鼻尖一酸。 她招了招手,说道,“坐近些来。” 陆墨归迟迟不动,许久,才像是确认了白夏没有排斥他的意思,才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分离五年,她也不了解陆墨归的性子,所以也不知道该开口跟他说些什么。 打破车内安静氛围的还是季斐然,他正一手开车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是拿了手帕往后伸,“你先包着手。” 他不说,白夏都忘了自己手上破了皮。 接过了手帕后,再自然不过的将蹭破了皮的手包起来,绑着。 两人之间带着无形的默契,相处十分自然,看得出来关系匪浅。 陆衍北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身影,她正低头包手。 冷不丁抬头,视线碰了个正着。 他视线微颤,隐忍不言,白夏只是微怔了怔,下一秒就挪开了视线。 季斐然将他们带到了桐川有名的海鲜酒楼,事先订了位置,现在一进去就被领着上了三楼包厢。 陆衍北从下车后就没了身影,季斐然看了眼跟在白夏身边的陆墨归,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跟你前夫还藕断丝连着?” “瞎说什么,我与他五年前就断得干净了。” 说着,她又顿了顿,解释道,“今天是意外”是她都没想过的意外。 季斐然没多说了,只领着她进了包厢。 刚落座没多久,原本下了车就消失的没影踪的陆衍北提着袋子回来了。 他进了屋后,坐到了陆墨归身边,然后将药袋子搁到了桌面上。 “我找了附近的药店买了些药,你先给手消消毒,上点药。” “……” 季斐然微微蹙起眉,不动声色的将药袋子提了过来,笑容得体,“有劳陆少。” 他将袋子里的药和棉签还有酒精都拿了出来,不由分说的拉过了白夏的手。 白夏被拽着,背对着陆衍北时,她瞪了季斐然一眼,似乎是在询问他搞什么鬼。 季斐然唇角笑意更浓,“难为陆少一片好心,你总不能辜负了才是。” “这小伤小痛的也马虎不得,万一感染了,那就不好了。” 感染了才有鬼了,就是蹭破点皮,又不是被狗咬了。 陆衍北微微眯起细长凤眸,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白夏既没死,证明当初邢森就是在欺骗他。 消失了五年都不肯回来,狠心到连墨墨都不闻不问,是她心已经变了,还是…对自己死了心了? 最初相遇的激动慢慢平静下来,横亘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是五年的时间巨河。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隔了五年时间,陆衍北已摸不清如今的白夏是变了还是没变。 大抵是不同了,她如今变得连陆衍北都很难从她身上找到当初白夏的影子。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蓄了一头乌黑莹亮的长发,其实很好看。 后来她剪短了,朝夕相处的那一年,头发慢慢长长了。 他总想看到有朝一日,等她长发重新为自己蓄起。 如今她又剪短了,五年都没蓄起来。 古有割袍断义,那她呢? 剪掉三千烦恼丝,砍断了三千情丝吗? 陆衍北一直盯着她看,视线不曾挪开半分。 这么赤裸又灼热的目光,令白夏感到如坐针毡。 吃顿饭,比上刑场还难受。 尤其是上了菜后,季斐然剥了蟹肉给她,而陆衍北又剥了虾给她时,场面一度尴尬到房内仿佛掉根针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她都没吃,用筷子拨到了一边。 “我听说陆少跟夏夏以前是夫妻?”季斐然主动挑起了话题。 陆衍北剥虾的手一顿,“以前是,现在也是。” 闻言,众人皆是一怔。 白夏狐疑的看向陆衍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们早就离了婚不是吗?” “我们何时离婚了?”陆衍北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夏,“我从没签过字,你也没有跟我去民政局去领过离婚证。”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你都还是我的妻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夏搁下了筷子,小脸肃穆,“你早就签了字,现在又来装什么?说话不作数了?” “当初是你签了字,让苏婉儿带着离婚协议书来找我的不是吗?要不是她将…” 白夏说着一顿,看了一眼坐在陆衍北身边乖巧听话的陆墨归,顿时一噎。 罢了,有些事当着孩子的面来说,终归影响不好。 “我从没叫过她来给你送离婚协议书,你给我的离婚协议书,我也从没签过。” “……” 白夏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觉得现在不是个好场合讨论这些事儿。 一顿饭吃的郁闷至极,她吃的很少。 从海鲜馆出来的时候,季斐然预备送他们回去,她跟陆衍北打算就此告别的时候,陆衍北没多说其他,只将孩子丢给了她。 他说,“这孩子跟你分开这么久,如今你回来了,难道就不想多陪陪他吗?” 看到陆墨归可怜巴巴的睁着湿漉漉的眸子望着自己,白夏无奈妥协,答应了将陆墨归带回家。 此时的白夏,暂且还不知道她这一举动,简直就是个祸端! 回去的路上,季斐然见白夏脸色难看,他询问道,“陆衍北说没有跟你离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万一死灰复燃 她能如何?当初明明就是苏婉儿拿了离婚协议书过来,那字也是他签下来的,白纸黑字在她这儿,陆衍北还想耍赖不成? “夏夏” “啊?” “如果真如他所说你们根本没离婚,你……” “没离婚又怎样?蠢过一次,再蠢第二次不成?”白夏侧过头看向车窗外,冷声道,“不管他签没签,我们这婚是肯定要离的。” “实在不行,我也能证明他婚内出轨,我们夫妻感情破裂,而且现在已经分居了五年。” “要说离婚,也不是件难事儿。” “你真是这么想的才好。”季斐然饶有深意的看了白夏一眼,笑而不语。 瞧着陆衍北的样子,倒不像是个对白夏全然无情的。 他也曾经从邢森口中听过有关她的事,当时季斐然是挺同情她的。 家散了,男人跑了,连孩子都被迫分离。 一个人孤苦流放到国外,躲了这么多年,才敢重新回到这片土地。 季斐然是担心白夏对陆衍北旧情难忘,万一死灰复燃了,那他… “对了,那个工程谈下来了吗?” “嗯,谈下来了。”季斐然应道,“合同已经签了。” “这么说最近应该是要动工了?” “差不多吧!怎么,你打算亲自监工?” “我想明天去工地上看看,实地考察下。” “也好”当初邢森的意思是请他帮忙培养白夏,如今她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老实说,他的存在并不重要。 “房子帮你找好了,过两天你抽空过去看看” “嗯。”白夏有些心不在焉。 她很在意先前陆衍北说的话,要真是没离成婚,那可有的麻烦事要做了。 现在她白夏在法律是个死人,用的是邢夏的身份存活。 当初的一切都已经没了效力,也没了身份证明。 对啊!白夏五年前已经证实了死亡,即便是她现在还活着,那她当初的一切也都失去了法律效力。 就算恢复了身份,当初的东西都是没用了的。 这么说… 就算是没离成,她在法律上也已经与陆衍北没有半分关系了。 跟他结婚的是白夏,而白夏死了五年,如今重新回来,即便她有心要用回白夏的身份,她跟陆衍北之间的婚姻关系也早就结束在五年前,法院判定她已身亡的时候。 想清楚了后,白夏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再跟陆衍北扯上关系。 满怀心事的白夏被季斐然送回了家,带着两个孩子下了车,关上车门时,季斐然说,“要是有什么急事,打电话给我,或者打给邢森也一样。” “嗯,我知道的,路上开车小心。”白夏说了句后,关上了车门。 她带着孩子回家,季斐然将车停在门口很久,一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才驱车离开。 —— 白夏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她是不知道该如何跟陆墨归相处,但又想补偿他。 只是缺席了这么多年的母爱,哪能说想补偿就补偿的回来? 嘟嘟是吵着要看动画,白夏就找了动画给他看,见两个小孩儿都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夏这才放心去工作。 这一忙活就是几个小时,中途也出来倒过水,上过厕所。 晚上八点多,白夏就熄了灯,收了摊儿。 从书房出来后,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澡让他们睡觉。 好在陆墨归个子和身形都跟嘟嘟差不多,嘟嘟的衣服,他也能穿得上。 弄完了孩子的事,她才能去洗澡,收拾自己。 晚上九点多,白夏正在吹头发,听到门铃响了,才搁下吹风机去开门。 看到显示屏上的人,白夏迟疑了好半晌,才开门。 堵着门口,蹙眉问道,“你怎么找来的?” “我儿子住在哪里,我当然知道” “……” 白夏看了一眼,他这大包小包的架势,心生不好的预感,警惕的问,“你拿这么多东西过来干什么?” “这都是墨墨的东西,衣服、书本之类的,我怕他住在你这里会不习惯,所以将他的东西收拾了些送过来。” “那你将东西放下,我等会儿拿进去” 她横竖是不打算让陆衍北进屋的,也不怕人说她不懂礼貌。 陆衍北既然只是送东西过来,那东西可以留下,人就没必要了。 她都表现的这么明白了,就不相信他不懂。 只是一个有心驱逐,一个诚心装傻。 他提着东西既不肯走,也不愿意将东西搁下。 无声的对峙了半晌,陆衍北才似无奈的叹了口气,“陆太太,五年不见,你就如此不欢迎我吗?” 这声陆太太让白夏僵了半瞬,当初发生的事,差点逼疯了她,为什么陆衍北还能跟没事人儿一样到她面前来晃? “陆少说笑了,这声陆太太真是折煞我了,我可担当不起。” 白夏面露嘲讽,“何况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早就结束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如今三更半夜跑上门不说,还这么称呼我,平白玷污了我的名声,遭人误会。”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这五年,我…” “好笑了”白夏轻笑出声,眉梢蕴着淡淡轻讽,“你不会认为我还对你念念不忘吧?说句实话,我本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决绝,毕竟都五年了,我觉得该放下的也都放下了,没必要弄得跟仇人似的。” “不过现在看来陆少似乎是不太懂我的意思,我觉着我们虽不用变成仇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亲密关系,麻烦陆少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这样做让我很困扰。” “爸爸” 白夏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的声音,她迅速转过头看,见陆墨归正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站在台阶上,声音软糯,“爸爸,抱” 她都没说让陆衍北进来,陆衍北就推门而入了。 拖了鞋子后,见鞋柜内没有男人拖鞋,菲薄唇角微微扬起,只是撑着鞋柜的手挡住了他的脸,白夏没看到陆衍北笑了。 没男人拖鞋就证明,这里没有男人进来过。 他索性就直接猜到了地板上,踱步过去,将陆墨归抱起。 陆墨归困得不行,靠着陆衍北胸膛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睡过去之前,他还说,“爸爸陪我睡” “好” 好你个头好! 白夏瞪着陆衍北的背影,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人可真会见缝插针,说进来就进来了。 还有…谁同意他留下来住?! “陆衍北,你…” “嘘”陆衍北抱着孩子,压低了嗓音说,“孩子睡了,你别吵醒他。” “……” 总之他是住下来了,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住,白夏也懒得管他,打算让他睡一晚明早将他赶出去。 她回了房睡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直折腾到深更半夜,才勉勉强强的睡了。 差不多凌晨两点多,陆衍北缩在儿童房睡觉时,做噩梦醒过来了。 梦里梦见白夏走了,他一个哆嗦就清醒了过来,也没了睡意。 直到看到身旁酣然入睡的两个宝贝,才安了心。 低头亲了亲陆墨归和邢沉之,他脚步放轻,轻轻的带上了房门,然后去了主卧室。 尝试着扭了扭门把,发现门锁了。 站定在房门前许久,他才离开。 有时候愿望实现的太快,总叫人没有踏实感, 陆衍北总担心白夏会突然间消失,会从他身边离开,总要看着她,才能安心。 开锁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对他来说,做这种事很容易。 以前也有过一段少不更事的时候,免不了做过几档子说不得的黑历史。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重新做起这种事,反倒是用在白夏身上了。 悄悄开了门进屋,轻手轻脚的进去时,看到白夏正睡着。 他松了口气,好在那个梦只是个梦,她这次回来,才是真实。 不敢捱着床边走下,他只坐在了床边地毯上,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伸出手去,碰到她脸颊那一刻,陆衍北才感觉是真实。 他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她下巴。 “我也知道你怨我,不然你既活着也不会五年都不肯跟我联系。” “诈死是为了躲我吗?” 他说话声音小,也没吵醒白夏。 只是苦笑,“我总不信你是真死了,可如今知道你诈死只是不想见我,我倒宁愿当初你是真的出了意外,逃过一劫后侥幸生还,也好过是为了这种理由。” 邢夏?她竟连姓氏都改了。 借着邢家做遮掩,躲了他五年。 避而不见,是还在怨他,还是她已经不屑于再搭理自己了?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阳光斑爻,透过薄薄窗纱折射进屋内,细碎清浅的光洒了一地。 光线刺在眼皮上有点灼目,她下意识的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幽幽转醒时,她还有些懵。 总觉得不舒服,微微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床上多了个人。 瞳孔微缩,眼眸睁大。 她惊悚的看着出现在自己床上的男人,脑海里那点瞌睡虫早就被吓跑了,迅速弹坐起来。 用力踢了他一脚,见他清醒,白夏质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我锁了门,你是如何进来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跟他好好谈谈 她的声声质问都没得到回答,陆衍北只起了身。 没多久,就离开了卧室。 留下她一个人对着尚且还有余温的大床发呆,她刚醒,神智混沌。 后知后觉的发现陆衍北将这里似乎是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随意,他这做派倒像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嫌隙。 这五年的时间眨眼就过,要不是看到两个孩子都已经能蹦能跳了,她恐怕还会误以为时间倒流,停滞不前,一直停留在他们刚刚结婚的那段时间。 洗漱的时候,白夏心情复杂又低落。 下楼时,看到嘟嘟和墨墨都起了床,正乖乖的在餐厅坐着。 这复式公寓也不是很大,厨房都是开放式厨房,因为平常在家开火做饭的少。 她下楼时,看到正在厨房内忙活的身影,梗在心底的那根刺开始隐隐的泛疼。 “妈妈”陆墨归是最先看到白夏的人,他惊喜的唤了声,嘟嘟也转过头看了白夏一眼,嘟着嘴,似乎不太高兴。 “坐下吃早餐”刚从厨房内忙完出来的人,十分自然的招呼着她坐下吃早餐。 这明明就是她的家,什么时候轮到其他人来招待她了? 陆衍北这反客为主的一招用的也太不要脸了,白夏强压下了不满,跟着坐下。 白夏坐下时,嘟嘟偷偷拉了拉她的手,她侧眸看了嘟嘟一眼,见他皱眉,满脸的不高兴。 心知是这孩子对陆衍北印象不太好,这五年来,嘟嘟也不是没有问过他爸爸在哪儿。 她从没有回答过,可能是五年前被迫离开的时候,那份无助和迷惘还深深刻在骨子里。 虽然这段婚姻只持续了短短一年,她却总觉得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爱过、恨过,怨过。 后来发现所执着的,所坚信的,也不过只是镜花水月一场。 她总念着那点好,后来发现人的劣根性太重,那点好渐渐被时光消磨,她能够记住的只剩下那孤寂的夜里茫然徘徊,她只记得她曾真真切切询问过,是不是真的就不要她了。 得到回答的那天,她也死了心。 他说错的就是错的,他要拨乱反正。 到底什么是错了…谁错了…… 如果说开端就是个错误,那么她得到过的一切,到底有几分才是真实? 思考了这么久,白夏都没想清楚过答案。 她是…不想见陆衍北的。 很不想见,那种打从心底里的排斥起源于她对自己的不自信,她是怕见到陆衍北后,结痂的疤痕会被重新撕扯开。 那种疼,比当初选择断了跟单君遇十几年的情谊还要让人痛不欲生。 在缠绵入骨后,在情根深种后,再来说结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踏出那一步。 她曾看过一句话,“其实这个世界没有给我们那么多温暖的理由,所以人只要遇到一点点温暖,就会投奔而去,不计后果。” 所以飞蛾扑火,要的不过也就是那一丝温度,却从未考虑过那近乎炽热的温度是不是自己所能承受起的。 总有不知所谓的人为了一丝火苗奋不顾身,她也是那万千旅人中的一员,所以当初不管得到了什么结果,她从未真正憎恨过其他人。 最该厌恨的人是自己才对,管不住自己,还那么软弱无能。 一顿早餐吃的索然无味,白夏心事重重的垂眸不语着。 早上吃完早餐,白夏预备送嘟嘟去幼儿园,得知墨墨也在那里上学,白夏才一并捎了过去。 将两个孩子交给幼儿园老师时,白夏听到老大跟幼儿园的老师说,“这是我妈妈” 话语里的小骄傲,足够泄露出他心底的欣喜。 白夏心酸于孩子年纪这么小,却要承受这么多不该是他承受的非议。 她下定了决心要跟陆衍北好好谈谈,不管是婚姻关系是否存续也好,还是老大的抚养权也好,他们当父母的应该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次。 趁着去工地前,白夏去了陆衍北的公司。 将车子停在他公司附近时,她还坐在车内发了好半晌的呆。 没有什么,要比直面不堪的过去更加折磨人。 她下了车,朝着陆衍北公司走去。 进了公司大门,在前台,她刚欲开口询问,前台小姐就说,“太太,您这边请。” “……” 太太? 五年了,竟还有人会这么称呼她。 白夏被指引着上了直达专属电梯,畅通无阻的上了总裁办公楼层。 “总裁还在开会,太太您请稍等片刻。” 她被带进了办公室,本无心衡量屋内,奈何等待的时间比较漫长,百无聊赖之际,她四下望了望。 在这里的记忆实在是算不得美好,她也没有要缅怀伤情的意思。 等了很久,陆衍北才姗姗来迟。 看到他推门进来,白夏才恍然惊觉。 所以说有种人就是天之宠儿,处处都比别人高了一大截,当别人费心想要攀爬上高位时,他已经站到了别人不可企及的高度,如俯瞰众生的神,孤傲,冷寒,带着对世人的不屑和怜悯,冷眼旁观着别人的苦苦挣扎。 就连岁月都格外优待了他,五年,竟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要说有,那也应当是他如今被打磨的愈发沉稳内敛了。 “你们先出去,我刚刚说的,你们下班之前将报告交到我这儿来。” 陆衍北看到白夏也怔了片刻,眼底有片刻的错愕和怔忪,很快就回过了神,他嘱咐其他人出去,顺手将门关上了。 脱下了外套搁在沙发上,沉声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白夏回过神来,平静道,“现下你有空的话,方便聊聊吗?” “聊什么?”他卷袖子的手一顿,凤眸微转,视线落在她身上。 见她如一副静止的画一般只安静的站着不动,跟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陆衍北才沉了心思,迈开腿往办公桌后走,边走边说,“可以,要谈就过来谈。” 见他坐在了办公椅上,白夏才过去坐下。 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如何起话头,憋了半晌,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你那天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天?” “就是你说没离婚的事。” “我想我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我没签过什么离婚协议书,你也没有跟我正式去办理过离婚手续。” 垂在腿上的手,五指渐渐收拢,握拳,“所以呢?” “所以?”陆衍北挑眸,重眸沉沉浮浮,令人摸不透,他轻笑,“所以你还是陆太太,不然你以为这公司里的人为什么会放你进来,又为什么会称呼你太太?” “要是我不想当呢?”翦水秋瞳内平静如一汪死水,没有一丝涟漪,“我咨询过律师,不管是按照我们两个人目前的感情状况也好,还是按照我如今的身份也好,我们两个人的婚姻都走到头了。” “老实说,如果真的没有办过手续,那凭着我们两个人感情破裂,分居超过两年这一条都可以判处婚姻无效,何况…” “何况跟你结婚的人是白夏,而白夏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被法院判定死亡,从提交死亡报告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婚姻关系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还请陆先生不要说再称我为陆太太,我与你早就断的干净了,别平白遭了人误会。” “断的干净…”他低喃了一句,薄唇微勾,唇角蕴着嘲讽的笑意,似自嘲又似在嘲笑白夏的自不量力,“是谁说我们断的干净了?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自说自话。” “你能这么绝情,我可做不到。” “……” 白夏有点懵了神,“我绝情?” 往事还历历在目,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做过的事记忆犹新。 话说的太快,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来这里是想跟你好好谈清楚,不是来找你吵架的,陆先生,您说话能不这么阴阳怪气吗?”白夏错开了目光,“再说绝情的人是我吗?” “你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在这间屋子里发生过的事,还有你说过的话吗?” “算了”白夏深深呼出了口浊气,压下了泛滥的酸楚,“都过去了这么久,说这些也没意思。” “总之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早就结束了,还有…我要老大的抚养权。” 当初是她没能力,争不来,如今她绝对不会再退让半步。 “你要墨墨的抚养权?”陆衍北脸色温漠,淡薄出声,“不可能” “孩子是我的,为什么不可能?”白夏猛地转过头来盯着他,“你不肯把墨墨交给我,大不了咱们对薄公堂就是了,我绝对不会把孩子交给你们陆家抚养!” “你要墨墨,那我呢?” “……” 沉暗如墨,晦涩不明。 他看着白夏,苦笑,“你是…不准备要我了,打算给墨墨换个爸爸是吗?” …… “你如今是打定了主意,不要我了是吗?” 这话她也问过的,五年前,她也这么问过陆衍北的。 风水轮流转,轮到他说出这话,白夏竟有些害怕面对他。 “你回来后,从没想过要来找我,如果不是巧合遇见,你大抵是不会让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是吗?”陆衍北唇角蕴着轻讽笑意,沉眸黯然。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孩子是我的,跟陆家无关 白夏没回答,但心底已经默默给了答案。 是。 如果不是巧合,她绝对不会出现在陆衍北面前。 这辈子,她都不想见到陆衍北。 不是恨他,是因为他给的那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太过真实。 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反复折磨。 “你为什么不问问老大叫什么名字?” “……”白夏艰难的咽了咽唾沫,长睫轻颤。 “他姓陆,名墨归,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到名字的寓意。” 墨归?归? …… 手越攥越紧,旋即,她立刻起了身说道,“既然谈不拢就直接到法院见吧!孩子的抚养权我肯定要。” “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她还没能走得掉,就被人拽着往后。 “你还想走?走了五年还不够吗?” 陆衍北从后搂抱着她,“我很想你,你不在,我很想你。” “墨墨也很想你。” “可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 白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她脑海里回响着这几句话,烫的她心尖发慌。 推开了陆衍北后,落荒而逃。 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要孩子的抚养权,不是来跟他续前缘的。 从公司里出来,白夏失魂落魄的离开,上了车后,坐在车内许久。 “我以为你是真的葬身火海,却从没想过你是为了躲我才诈死,重逢的喜悦过后,想清楚了,我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该忧,是该忧。 不过是一段孽缘而已,平白搅乱了几人的人生,不该在一起的人错误相守,这是最大的讽刺。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两条平行线错误纠缠后,最后也会理清楚,延伸分离。 白夏在工地上,她也恍惚着。 “小心!” 季斐然是不放心白夏,所以过来看看,一来就看到白夏傻愣愣的站着不动,上头掉落的钢筋差点就砸到了她。 要不是他拉开的快,白夏就能被砸死。 “你怎么了?在施工现场也能发呆,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白夏看到了掉下来的钢筋,她艰难吞咽,“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季斐人格外严肃的训斥了她一番。 然后拉着她走了,到了树荫处休息。 季斐然问,“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能引得你这么心不在焉的?” “没事” 没事才怪了。 跟她共事了五年,季斐然摸清楚了白夏的性子,十之八九是跟她前夫有关。 他还从没见过能让白夏这么慌乱的人出现,光是她前夫出现后,白夏的种种不对劲,这份特殊性就足够令他在意了。 “你不愿说,我也不强求你。”季斐然抬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只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瞎逞强,要真是解决不了就跟我说,或者跟邢森说也可以。” “你总该知道邢森很疼沉之,对你,他也是爱屋及乌,你提出来的,他都不会有异议。” 邢森是很疼嘟嘟,这五年来,他几乎拿嘟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溺爱。 嘟嘟这爱耍赖皮的性子,也是他们惯出来的。 思及此,白夏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放心。” “感情的事,就算是再怎么理智的人也会乱了心神,更别说你了。”季斐然轻笑,“何况你跟你前夫也有过一段风花雪月的往事,要说没有了半点情谊,那也不可能。” “我只是奉劝你,别钻牛角尖,该来的躲不掉,总是会来的,你诚然面对就是了。” 她扯动嘴角,勉强一笑。 这些道理,白夏不是不懂,也不是不知道该来的躲不掉。 她只是不怎么理解,为何,她与陆衍北这孽缘都五六年了,还断不掉。 当初陆衍北说他们的开始是段错误,那既然是错误,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重逢,难不成还要将这错误延续下去? 自从见过陆衍北,季斐然就感受到了威胁。 这是男人的一直直觉,也是对自己领地被侵犯的警觉。 他以前从未去了解过白夏的过去,也没有刻意的去调查过她。 可是这次,他感受到了白夏对陆衍北的那份不同,到现在都没断过。 所以,他去查了。 通过各种渠道得到了跟他们过去相关的影像资料,季斐然方才明白,难怪她会念念不忘这么久。 曾经的他们应该是很幸福,那种幸福从白夏的眉眼中就能看出来。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也不需要过多的描述。 任何点缀的话都显得多余,显得苍白无力。 “我想将老大的抚养权要回来,不过可能要打官司。” “那就打”季斐然说,“我帮你找律师。” “嗯,谢谢。” 陆衍北的一番话,乱了心神,白夏不胜其扰。 一整天都不在状态,连晚上去接孩子放学的时候,在路上,她都差点撞上了别人的车。 等她到,询问了老师才得知孩子被接走了。 白夏蹙眉质问,“孩子被谁接走了?” “是…是自称孩子妈妈的人,那个是这几年来幼儿园看过墨墨的女明星。” “……” 苏婉儿? 将两个孩子都接走了,这说明,苏婉儿这是冲着她来的! 孩子大过天,她单枪匹马的重新去了陆衍北公司,却被告知陆衍北已经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陆衍北家住哪儿,只能跟公司的秘书要了电话。 号码熟悉,还是五年前的那个号码,似乎…没有换过。 她拨了电话过去,一接通,白夏就开口质问道,“苏婉儿把我的孩子带到哪儿去了?” “是不是你让她把孩子接走的?!” 陆衍北原本是有饭局要赴宴,这会儿正在路上,听到白夏的质问,他先是一怔,弄清楚了事情始末后,才沉声解释,“我没有让她去接孩子。” “陆衍北,我不管你们之间怎么样,但是孩子是我的底线,你最好管好你的人,别让她到我眼前晃悠!要是敢动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白…” 他话都还没说出口,白夏就挂了电话。 陆衍北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像是如梦初醒般,拨了电话给苏婉儿。 电话没打通,一直到第三次,才被接起。 “衍北” “孩子呢?”他也没有废话,直接就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苏婉儿微怔,料想到陆衍北知道她把孩子接走了,肯定会来询问,她娇娇笑道,“怎么?你担心我将孩子吃了不成?” “少废话,孩子在哪儿?” “在你家”苏婉儿说,“是你爸爸让我把两个孩子接回来的,你们不让他一个老人家看孩子,也未免太过分了。” 话音刚落,手机内就传来了嘟嘟声。 陆衍北将电话切断的彻底,知道孩子是被带回了陆家,陆衍北的第一件事是通知白夏。 只是电话总占线,打不通。 陆衍北只能发短信跟她解释,告诉她孩子被带回陆家了,让她放心。 他可不知道,白夏知道孩子被带回陆家后,当初被抢走孩子的那股深深恐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现在知道嘟嘟和墨墨都在陆肖航手上,白夏就按耐不住,当即就单枪匹马的杀到了陆家。 车子停在大门外,这次倒是门开了,不像五年前一样,将她拒之门外。 白夏进了陆宅,在沙发上坐着。 “妈妈~” “妈咪~” 直到听到嘟嘟和墨墨叫她,她才立刻起了身。 看到两个孩子从台阶上跑下来,白夏提着的心才慢慢回归到了原位。 “妈咪,你怎么来了?” “妈咪有没有教过你,不许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许随便跟陌生人离开?”白夏冷着脸,知道孩子被带到了陆家后,她就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着的状态,她训斥道,“你要是以后再这么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回aunt身边!” 邢沉之被训了一遍,委屈的撇着嘴角,噙着泪不发一言。 见他要哭,白夏也知道是自己说话语气太重了,她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摸着嘟嘟的脸说,“对不起,妈咪只是太害怕了,怕你会遇到危险,以后不准再怎么擅作主张了,知道吗?” “嗯…” 陆墨归拉了拉白夏的衣角,似乎是也想让她摸,主动将脑袋凑了过去,白夏心一软,抬手摸了摸他细软的发顶。 “我是孩子的爷爷,怎么就成了你嘴中的陌生人了?”陆肖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来的,他踱步过来,“当初我就觉着你没规矩没家教,怎么过了五年,你愈发没有教养了?” “你就是这么教我的孙子的?” “陆老先生,孩子是我的,跟你们陆家无关。”白夏眼圈泛红,唇瓣失了血色,她忆起当初就是陆肖航要跟她抢孩子,她在外边站了那么久,在大雨里站着,他都不肯开门,也不肯让她见孩子。 要不是邢森,她跟这两个孩子,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要说真有怨愤,那对陆肖航的怨愤和当初所留下的阴影是最深刻的,她将两个孩子护在身边,戒备的盯着他,“我的孩子没有什么爷爷,只有一个外公,烦请陆老先生不要这么自作多情的好!你们凭什么在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将我的孩子带走?”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轮不到你们插手 “不识抬举的东西!”陆肖航当初一手将陆家的地位提拔巩固起来,能在陆家的几个儿子中脱颖而出,就足够证明了他能力非凡。 从不许人悖逆自己,哪怕是自己的儿子都不行,更何况是一个已经离了婚的前任儿媳。 如果不是因为她给陆家生了两个孙子,陆肖航是决计不会容忍她留着的。 “墨墨过来!到爷爷这里来!” 陆墨归是他们陆家一手提拔大的,至于另一个是由这个女人养大的,当妈的都这么没规矩,小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要也罢,只要有一个能培养成继承者的孙子在,白夏跟另一个孩子的存在无关紧要。 一向听话的陆墨归,这次竟没有听他的话,不仅没有过去,还愈发往后躲。 “墨墨!”陆肖航怒目圆睁,脸一沉,戾气顿生。 陆墨归就在她身边,她这个当妈妈的当然察觉到了儿子的恐惧和不愿意。 按照着陆肖航这种教育方式,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这五年在陆肖航手底下吃过多少亏,遭过多少罪。 打从心底里的愤恨,和骨子里对孩子的疼爱让白夏愈发坚定,不肯退让半分。 “陆老先生,我是不识抬举,但我想我应该也说的很明白了。”白夏定定看向陆肖航,不避不让,“这两个孩子是我生的,他们不姓陆,也没有什么爷爷。” “烦请您不要恐吓小孩子,我的儿子还这么小,经不起您这么吓他!” “安华!” “老爷”原本还站在他身后左侧的人上前了一步,微微躬着腰身,态度谦卑。 “把孩子给我带过来” 安华掀眸看了一眼白夏,目光落在陆墨归身上时,白夏察觉到陆墨归更加害怕了。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是,老爷。” 安华朝着白夏走过来,格外谦恭的说,“请不要为难我,您还是将小少爷交出来吧!” 白夏没说话,只下意识的将孩子往后按了按,她的动作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她是不会将孩子交出去的。 “那就得罪了” 安华是不会跟白夏废话的,她不肯退让,那么他索性就直接动手。 将白夏扯开了后,一把将陆墨归拽到了身边。 “妈妈…” 陆墨归想过去,结果被安华抱走了。 “不准哭!” 安华将孩子抱过去后,陆墨归就开始哭闹了,嚷着要下来要去白夏身边。 陆肖航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他打从知道白夏还活着而且回到了桐川以后,就不喜她。 他的孙子不需要这种母亲,慈母多败儿。 以后陆墨归是要继承陆家一切事业的,如今这么爱哭闹,这么黏着白夏,不是个好迹象。 见他还在哭,陆肖航声音徒然提高,“再哭我就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你妈妈!” 陆墨归声一收,低低的抽噎着,不敢再哭出声来。 白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吓成这样,就能够想象得到这五年,陆墨归被陆家人这么对待,得有多可怜。 “您这么大年纪了,竟还会去吓孩子!”白夏对陆肖航积怨已深。 当初就是陆肖航强行将老大从她身边抢走,害得他们母子分离了五年。 若是他们对孩子好也就算了,可她现在看到自己的孩子被陆肖航又吼又骂的,而且陆墨归对陆肖航很害怕,那种害怕不是小孩子能伪装出来的假象,是打从骨子里就畏惧着陆肖航。 可想而知,这五年来,陆墨归在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安华,把小少爷带上去”陆肖航冷声吩咐,安华遵从着陆肖航的指示,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不许走!把孩子还给我!”她绝对不会继续让陆家的人带自己的孩子。 她冲过去拽住了安华的衣角不让他走,又不敢去抢孩子,怕弄疼陆墨归。 “我要妈妈!”陆墨归探出了身子想去抱白夏。 几人纠缠成了一团,眼见陆肖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婉儿才上前去想拉开白夏,她捏着白夏手腕的手愈发用力,压低了声音嘲讽道,“别争了,你争不过陆家的” “死而复生又怎么样?五年前你输了,五年后你也赢不了” “滚!” 任由苏婉儿掐她的手,她也不松开,她这一松开,安华肯定会将孩子抱走。 白夏无暇顾及苏婉儿暗地里掐她的小动作,惹急了,她踹了苏婉儿一脚。 她只听见一声惨叫,还有东西碎裂的声音。 白夏一怔,看到苏婉儿摔倒在地上,她还没回过神来。 不过是踹了她一脚而已,哪有这么娇弱,一脚就能踹翻? “你们在做什么!” 安华越过她,看向她身后,低眉顺眼道,“少爷” 陆衍北? 白夏后背僵住,却没回头,只趁势将孩子抱了过来,陆墨归一到她怀里,就泪眼巴巴的搂着她脖子不放。 “衍北……”那厢摔倒在地上,还撞倒了桌上花瓶的人可怜又柔弱的唤了声。 白夏只垂眸,手轻轻在陆墨归后背拍着。 怪不得倒下的这么凑巧,合着是看戏的人回来了。 这招,林颜舒也用过。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陷入到感情中都这么不可理喻,都爱将自己伪装成小白莲。 当白夏听到苏婉儿略带哽咽的说,“你别怪夏夏,是我…是我不小心……” 说话留一半,她这副姿态,多让人误会。 男人又都是感官动物,扮柔弱会激起男人心底的那股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白夏轻笑出声,眉含轻讽,杏眸流转,静静看着苏婉儿惺惺作态。 事实如何,她们每个人心底都有数。 见白夏那么看着她,陆衍北又迟迟不动,苏婉儿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 她懒得搭理苏婉儿,只抱着孩子转过身看向陆衍北,冷声道,“我不知道你们陆家有什么臭规矩,但我的孩子,我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么糟蹋!” “你们不心疼,我心疼,我不会将孩子交给你们的,这抚养权我要定了!” 陆衍北微微蹙起眉,许久,才开口,“抚养权的事,晚一点再说” 他踱步过去,也没看苏婉儿一眼。 目光相对,安华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将位置让了出来。 “陆衍北,我以为你会好好带大墨墨,是我错看你了”白夏嗤笑,“你们陆家不拿我的孩子当人看,那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 “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抚养权我是一定会要过来的,大不了就打官司,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陆家过得这么不快乐。 是了,当初她也曾以为陆衍北不会这么绝情,可他最后还是让自己失望了。 离了婚,还要将两个孩子都抢走。 她搂紧了墨墨,不给陆衍北说话的机会,迈开腿朝外走去,她唤道,“嘟嘟,到妈妈这来” “嗯!”邢沉之乖巧的小跑到了白夏身边。 屋内其他的人也不敢碍于陆衍北在场,也不敢拦着白夏她们母子离开。 一直到她们离开,陆衍北都没动过。 眼看那抹纤瘦的身影越走越远,陆衍北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许久,他才出声,“我不希望在看到这种事发生” 陆衍北看向陆肖航,眸色湛沉如墨,“当初我就说过,墨墨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衍北!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的态度很早之前就表明了,到现在,您还搞不懂状况吗?” “五年前,您做的那些事,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陆衍北冷笑出声,“趁着我离开,逼走了白夏。” “您总不希望看到我跟您一样,家庭破碎,妻离子散吧?” “混账!” 陆衍北敛了心思,眸色沉寒,“我言尽于此,白夏母子的事,轮不到你们插手!” 见陆衍北就这么走了,陆肖航气得不轻。 苏婉儿愣了好半晌,才爬起来,追了出去。 见他还没走远,她才急急追上去拉住了他,“你…你是不是打算要跟白夏复婚?”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苏婉儿睁大了眸,“可你当初说要娶的人是我,难道你一点都念旧情吗?是你让我等你来找我,是你说你会娶我,会保护我的!” “我就是太念旧情,才让你有机可乘” “如果不是念及过去,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 她是第一次直面陆衍北对她的恨意,他眼中的杀意不似作假。 苏婉儿莫名觉得悲哀,鼻尖骤然一酸。 她做了这么多,不都是因为他许诺在先吗?为什么闹到现在,在他眼中,自己反而成了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你就这么厌恶我?”苏婉儿抓着他的手松开了些许,清澈眼眸内盛满了受伤,“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不拒绝我?” “你要是真这么喜欢白夏,在一开始,就不该给我希望啊!” “白夏怀孕了” “什么?”她没懂陆衍北的意思。 然后,她听到陆衍北说,“情况复杂,比起怀有身孕的白夏,你更适合留在当时的我身边。”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拿我当挡箭牌,利用我来保护白夏?”苏婉儿满脸错愕。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烈女怕缠郎 苏婉儿痴痴的站在喷泉旁,神色恍惚。 耳边回响着那沉冷的男人嗓音,他说,“是,我是在利用你当挡箭牌,她怀孕了,我输不起。” “……” 为了这么个男人,她放弃了一切,众叛亲离。 失去了唯一的朋友,连带了她这么多年的经纪人,她当成亲姐姐一般看待的付彤都选择了放弃她。 蹉跎了五年光阴,得来了一个里外不是人的结局。 别人都说陆衍北薄情,她不信。 她总觉着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大哥哥不会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不愿意去相信。 可现在…… 她信了。 信了陆衍北不是个东西,信了他是个凉薄之人。 她做了这么多,还换不来一句真心话。 苏婉儿闭上了眼睛,抬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 只站在原地,兀自出神。 —— “妈咪,你别生气了”邢沉之偷偷的拉了拉白夏的手,小脑袋靠着她身上撒娇。 原本还在出神的白夏应了声,“妈咪没生气,嘟嘟,时间不早了,赶紧去睡觉。” 她将两个孩子带回来后,就下了决心要跟陆衍北抢孩子。 先是联系了季斐然让他帮忙联系律师,这两天她会亲自过去律所一趟。 当初的恐惧太刻骨铭心,以至于如今在经历一次就乱了方寸,在陆家,她是太害怕陆肖航又会两个孩子抢走。 从知道嘟嘟和墨墨被人带走的那一刻开始,心脏就是悬着的,现在也无法落回原地。 她将孩子带回了家,给他们洗了澡后,看着他们睡熟了,白夏才轻手轻脚的从儿童房内出来。 白夏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一会儿是刚结婚的时候如胶似漆的缠绵,一会儿是她挺着大肚子躲在厕所内偷听他们讲话。 素手紧揪着抱枕边沿,眼眶温热。 她从不知人的两面会如此极端,能划分的这么好。 所幸在陆衍北身上见识过了,她这才懂有些人是天生会演戏。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睡不着觉也安不下心的人远远不止她一个。 在楼下,陆衍北一直在车内坐着。 从很早开始,他就明白感情这种东西最不可取也最不稳固。 除了自己,他几乎不会去在意任何人。 但——当初的那个女孩儿是个意外。 意外中的意外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苏婉儿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名字,阴差阳错下,他将经常到孤儿院来玩耍的白夏错当成了苏婉儿。 大抵,从那个时候就开始错了。 从院长嘴里得知那个经常来孤儿院的女孩儿名字叫白夏,陆衍北就一直记着。 后来才发现他是认错了人,找错了人。 白夏的确常常去孤儿院没错,但她不是那个自己要找的人。 她说的也没错,一开始,他确实是在动摇。 甚至拟定了离婚协议书,想离婚。 一向行事果决的自己,在要递出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犹豫了。 他有时候看到白夏明媚的笑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些事。 要说这段三角关系,最该死的人是自己,最无辜的人是白夏。 是他一手将白夏扯了进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关注白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么多年,他一直关注着白夏的一举一动。 上了心的,不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儿,而是白夏。 那段记忆太遥远了,之所以会一直记着这个女孩儿,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世界太黑暗了。 唯一的一点温暖,还是那个从没主动告诉过他名字的小女生。 陆衍北甚至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弄错人,更是从没想过会将事情闹得这么糟糕。 亲手将一手好牌打烂,亲手将原本还算幸福的家庭拆的四分五裂。 他的人生里从没有过投降认输这几个字,更没有过后悔这一说。 可五年前,那么对白夏,他是后悔的。 知道她死了,陆衍北从未那么悔恨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也不是不心疼,白夏会听到他们的对话,是陆衍北意料之外的。 即便是有心要疏离她,但他从没想过要让白夏亲眼看到,亲耳听到。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路,踏出了这一步,他也只能这么走下去。 这一步错,步步错,事情渐渐走向了不可挽回的轨道。 他虽然亲自设下了这个局,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白夏心思敏感到这种程度,会这么快发现他与苏婉儿的事。 知道她死了,陆衍北一度很消极。 元杰说,“人都死了,你摆出这副样子又是给谁看?”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她们,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白夏她不需要你的保护,比起陷入危险中,她更受不了的或许是你给她的背叛,你辜负了她的信任。” 要是能重来,他也宁愿白夏跟他一起面对,也不想将她推得这么远。 他曾经嘲讽单君遇不懂珍惜,嘲讽他们相识多年,单君遇却一点都不了解白夏。 今才发觉,自己跟单君遇又差的了多少?一丘之貉,都一样自以为是。 他没上楼去,一则是怕他们已经睡下了,自己贸贸然上去会打扰到他们;二则是陆衍北…也没有勇气上楼去找她。 沉思许久,他还是选择了驱车离开。 —— 元杰大半夜的被叫出来,远远的就看到陆衍北在吧台独自一人喝酒。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踱步过去,“叫我出来,就是来让我看你喝酒买醉的?” 陆衍北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看了他一眼,“白夏要跟我争墨墨” “啊?所以呢?” 等等!元杰错愕道,“你刚刚说谁?白夏?!” “嗯” “白夏不是死了吗?”元杰伸手去探他额头,“我说你不是脑子烧坏了吧?最近还好吗?要真是脑子出了问题,那可就糟了!” 见陆衍北不搭理自己,元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他记得五年前白夏就已经被宣判死亡了,现在这个……真是白夏回来了? 死而复生? “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她回来找你了?” 陆衍北唇角蔓着讽意,“找我倒好了” “她如今根本不想见我,躲我跟躲瘟神一样。” “啧”元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如果自己是白夏的话,可能也不会想见到陆衍北,毕竟有些事即便是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来实施,那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磨灭的,就冲着这一点来说,陆衍北确实不值得原谅。 只是这五年,元杰亲眼看到了陆衍北的堕落,也看到了他的痛不欲生。 这一世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你说说你,明明老婆孩子都有了,还非要作,现在好了,作的人都没了,老婆孩子都不要你了。” 陆衍北冷冷睨了他一眼,递了一个眼刀子给元杰。 元杰才悻悻然的闭上了嘴,复又说,“你刚说白夏要跟你抢墨墨,那你怎么想?要跟她抢还是把墨墨给她?” “不知道” “要我说,你倒不如借着墨墨多在白夏面前刷刷存在感。”元杰搭上了陆衍北肩膀,出谋划策道,“有墨墨在,白夏也不会对你怎样的,毕竟要顾忌着孩子。” “虽然你过去做的混蛋了些,但我想你要是能厚着脸皮坚持不懈的缠下去,迟早有一天,白夏会想通的。” “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就看你放不放得下自尊和面子了。” “再说你们还有两个孩子,只要有这根枢纽在,你们俩的关系就断不了。” “她变了”变化大的,让陆衍北都不敢去相信眼前的这个人还是白夏。 元杰见他一杯接着一杯喝,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才急了,伸手夺了他的酒杯,“变了就变了,难不成现在她变了,你就不想她了?” “要真不想她,那你还在这喝酒买醉干什么?” “都五年了!五年!” “是个人都会长进,白夏她经历了那么多,这五年,她想要重新站起来,没有比你轻松到哪儿去!我就看不得你这窝囊样!你还没努力尝试过,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孬种!” 元杰也是怒其不争,“你好好想想如果换作是你,你会乐意看到一个在自己怀孕的时候出轨的男人吗?你会乐意看到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前夫?” “是,你有隐情,你有苦衷!我们都知道,可他妈的白夏不知道啊!最有权利知道这一切的人,一无所知,你只会在这里自怨自艾,老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元杰说着火大就动起了手来,提着他的衣领,吼道,“你清醒点!至少现在人还活着,你还有解释的机会!总比让你对着一捧骨灰说你后悔了,说你知道错了的好!” “错了不要紧,最怕的就是像你现在这样,知道错了,还他妈只会缩在背后窝窝囊囊的,连去解释都不敢!” 他不知道陆衍北听进去了没,陆衍北将他推开后,一如既往的喝着酒。 一向酒量甚好的陆衍北,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底藏着事儿,竟破天荒的喝醉了。 元杰将喝多了的陆衍北拉到车上后,刚欲开车,转眸一想,他拨了陆衍北助理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元杰就问,“快点告诉我,你们总裁夫人她现在的住址在哪里?”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是无情还是多情 “你这是……”白夏大晚上的被吵醒,拉开房门,看到元杰站在门外扶着烂醉如泥的陆衍北,小脸一沉,“你带他来干什么?” “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吗?我寻思着我这个当朋友的也该上门来看看,恰好,这小子喝多了,我怕把他扔回去没人照顾,所以就一起带过来了。” 白夏沉着脸,刚要开口拒绝,察言观色了许久的元杰就笑着开口打断了她还没说出口的拒绝,“哎哟,这人沉死了,你瞧我这大半夜的把人弄来也不容易,要不先让我进屋喝口水?” “我……” “哈哈,就知道弟媳最好”元杰自说自话的抬着陆衍北就进了屋,将人一把扔到了沙发里,这才直起了腰身,垂着自己的肩膀说道,“看着瘦,怎么着沉!跟死猪一样。” “你把人弄到我这里,是让我照顾他不成?” 听出白夏话中的不悦,元杰咧嘴一笑,“哪能啊!您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老四这人一向都自强不息,生命力顽强,你不用管他,让他在这睡着就行了” “元杰,你应该知道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不希望再跟他有所瓜葛,所以没有下次了,懂吗?” “我不管你们谈了什么,也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那都跟我无关,以后不要再把他拉到我这里来了,我跟他没关系。” “……”闻言,元杰看了她一眼,眼底沉浮,他勾起唇角笑,笑容淡淡,“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也多说不了什么。” “老四做的事,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无论你作出什么决定,我们大家伙都不会怪你,也不会去勉强你。” “不过……” 元杰格外认真的看着她,“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固然有错,也要先弄清楚前因后果,再说你们还有孩子,听我一句劝,即便是为了孩子,我也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我很慎重,孩子我自己会带,有没有爸爸都无所谓。” 瞧白夏冷冰冰的样儿,元杰就知道老四这是真的踢到铁板子上了。 也难怪老四会选择借酒消愁了,看白夏这样子,这场仗怕是不好打。 为陆衍北默哀了三分钟,元杰始终唇角带笑,“也罢,这是你自己的事。” “行了,人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元杰耸耸肩说,“有空再见,就算你跟老四离了婚,跟我们也是朋友,不必要那么防备着我们。” 她将元杰送走了,关上房门。 慢慢走到了客厅,看到瘫倒在沙发上的陆衍北,白夏心思摇摆不定。 沉思良久,紧咬着下唇的牙关才松开。 最终还是选择了上楼去睡觉,没有去管陆衍北的死活。 在楼上卧室,躺在床上的白夏闭着眼睛,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秀气的眉紧拧着,眉间拢起了小山。 越是安静,就越是心浮气躁。 一闭上眼睛,脑内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来那段过往。 猛地睁开了眼睛,清眸空洞,失神的看着黑漆漆的房顶。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白夏蹭地坐起了身。 掀开了被子,开了灯下床。 从衣柜内找了被褥抱着下楼,在楼下沙发边,她凝着陷入了沉睡中的人。 抖落开了被褥,动作轻柔的帮他盖上。 她捱着沙发边坐下,目光在清癯的面容逡巡。 他好像没怎么变,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即算是过了五年,他都没有过丝毫的变化。 不受控制般伸出了手,轻轻落在他脸上。 “我从没看透过你,也不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 这五年她只记得陆衍北有多绝情,这次重逢,她看到陆衍北却觉得思维混乱了。 她是分不清陆衍北到底是无情还是多情,她很清楚,自己是害怕面对陆衍北的。 怕被他的一番话扰乱了心智,怕他又是在骗自己。 走神的那一瞬间,手被抓住。 她一惊,下意识的想抽手,却被抓得更紧。 陆衍北哪里有醉酒的样子? 此刻眼眸亮得出奇,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白夏被他看得心虚,愈发用力的想将手抽回来。 冷不丁陆衍北坐起来了,白夏还在蒙圈之中就被搂抱住了。 “陆衍北,你放手!”她一回过神来就开始挣扎,却被抓得更紧。 脖间一凉,激得她身子一颤。 白夏僵住了,不敢动弹,也忘了挣扎。 “对不起……” “……” 真正让白夏难受的不是他占自己便宜,而是她发现自己还在眷恋着对方的怀抱。 她从来都不需要陆衍北的对不起,她要的不过是一句实话。 僵在半空的手迟疑着,落在他后背。 人能走出第一次,未必能走出第二次。 何况陆衍北对她来说,意义不同,他拉了自己一把,又将自己推进深渊。 本以为回来会面对一次羞辱,或者要面对他另结新欢。 却没想过,这次回来,她会再一次迷失了心智。 到底…陆衍北对她有几分真心呢? —— 阳光熹微,客厅内没拉窗帘,太阳一出来,光线刺在眼皮上,灼灼疼热感,惹得陆衍北不适的抬起手遮住光。 渐渐苏醒,爬着坐起了身,恍然发现这屋子四周的摆设既熟悉又陌生。 “电视机下的柜子里,左边第二个抽屉内有药,你自己找来吃。” 他一愣,循声望去,看到白夏,他还有点懵。 白夏神色清冷,将泡好的蜂蜜水端给了他,搁置在茶几上,说道,“喏,你洗漱完再喝” “我怎么会在这里?” “问你的好兄弟” 她这么一说,陆衍北也就能想到了,昨晚上肯定是元杰将他送过来了。 一大早清醒过来,看到白夏在,还以为这五年的嫌隙都是一场噩梦。 梦醒后,她仍在。 只是她一开口,陆衍北才知道什么是真实。 五年时间,眨眼过了便过了。 她变得越来越好,自己却仍旧停滞不前,说不清这五年是怎么过的,他只知道白夏不在,度日如年。 “厕所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先去洗漱” “还有……” “昨天是我过激了,如果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也别介意,不过有一点我没说错,我们俩人如今既然已经离婚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要看孩子,我们可以约定好时间,这不冲突,只是不要再贸贸然的找上门来了。” “说难听点,我并不欢迎你。” 白夏撂下了话走了,独自坐在沙发内的人还在消化着刚刚白夏说的话。 许久,他扯了扯唇角,似苦笑似自嘲。 儿童房内 白夏正给嘟嘟穿衣服,陆墨归则是自己穿好了衣服,正规规矩矩的在床边坐着。 她问,“墨墨,你想跟妈妈一起生活吗?” “想” “那…没有爸爸,只跟着妈妈生活,你也愿意吗?” 陆墨归小脸拧巴,“不可以跟爸爸和妈妈一起生活吗?” “妈妈不要爸爸了吗?可是爸爸一直在等妈妈啊” 小手扯了扯白夏衣角,“妈妈,你不要爸爸了吗?” 白夏侧开头,眼眶发涩。 许久,她才蹲下身,解释道,“妈妈不是不要爸爸了,只是妈妈跟爸爸必须要分开,你愿意跟着妈妈和弟弟一起生活,还是要跟爸爸一起生活?” “我想跟妈妈一起生活,但是如果墨墨跟了妈妈,那爸爸就是一个人了” “这么说,墨墨还是想跟爸爸一起生活?” 陆墨归垂眸,低着小脑袋不说话,白夏也不想为难孩子,只揉了揉他发顶,笑意温和,“没关系,妈妈支持墨墨的决定。” “墨墨想和谁在一起生活都没关系,虽然妈妈不能和爸爸一起生活,但是妈妈会来看墨墨的” “真的吗?” “嗯” 即便是白夏这么说了,陆墨归的情绪也不高。 他哭丧着脸,轻轻点头。 白夏带着他们兄弟俩去洗脸刷牙,然后才牵着他们下楼。 看到陆衍北还在楼下,原本还情绪低落的陆墨归眼眸一亮,朝着陆衍北跑去,“爸爸” “墨墨” 白夏敏感的察觉到嘟嘟抓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微微侧眸低头看,见他巴巴的看着被陆衍北抱起的陆墨归,眼底满是羡慕。 她沉了心思,也知道陆墨归在想什么。 要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这两个孩子了,从出生到现在,一个没有享受过父爱,一个没有享受过母爱,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心思总比同龄孩子更加敏感内向。 虽说嘟嘟平常胆子大,又爱折腾,但是白夏很清楚,嘟嘟的心底很渴望着父亲。 他很小的时候还会扒着自己问爸爸去哪儿了,那个时候,白夏无法解释,无法跟嘟嘟说清楚。 她也知道孩子懂事,所以一直没追问过爸爸的下落,也没再问过爸爸是谁。 “我今天公司还有事,能麻烦你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吗?”白夏说,“去的路上,带他们去吃点东西,嘟嘟不吃辣。” “嗯,好。”陆衍北应了声,“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孩子我会照顾好。” “麻烦你了”白夏客气又疏离的说了声,“他们八点上课,你过会儿就送他们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你调戏我老婆调戏的倒是很高兴 陆衍北嘱咐了袁浩开车过来,顺便带了干净的换洗衣服。 他是和白夏一起走的,在小区外,跟白夏分道扬镳。 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车后,目光定定落在后视镜内,看到她正站在马路边上,似乎是在等人。 车子慢慢发动,渐渐远离时,陆衍北似乎看到了白夏面前停了一辆车,然后见她上了车,陆衍北才敛下了目光。 “爸爸” “嗯?” “你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 陆衍北微怔,唇角微微扯着笑,“嗯,爸爸是惹妈妈生气了” “哼!”邢沉之听到他们的对话,冷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准备搭理他。 只是惹妈咪生气了吗?明明就是他不要他们了。 “爸爸,那我们去求妈妈原谅,好不好?”陆墨归抓着他的手,格外紧张的问,“求妈妈原谅了,妈妈就不会离开了。” “好”陆衍北声线哽咽,喉结艰难滚动,只抬手轻轻拍了拍陆墨归发顶。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格外简单,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也没有那么多的肮脏事,所以觉得只要消了气,两个人就能和好如初。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真有那么简单的话,他们也不会活得那么辛苦。 不知道是得到了陆衍北的应允高兴,还是因为知道只要白夏消了气就不会逼着自己做选择了而高兴,陆墨归原本还情绪低落着,这会儿就阴转晴了。 陆衍北带着他们去吃早餐,知道嘟嘟不吃香菜也不吃辣,他刻意避开了这些食物,也避开了重油重盐的高热量食物。 等到他们吃饱喝足以后,陆衍北才将他们送去学校。 将孩子交给了老师,陆墨归扒着陆衍北的脖子,小声的说,“爸爸要记得好好哄妈妈,妈妈不生气了才会回来。” “嗯,爸爸知道,快跟弟弟去上课”陆衍北见嘟嘟早就进了学校,他半蹲着,细细叮嘱陆墨归,“弟弟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都不熟悉,你这个当哥哥的要多照顾着弟弟,好好保护弟弟,知道吗?” “嗯,墨墨知道!” “乖,快去上课” “爸爸再见” “再见” 陆衍北见陆墨归被老师牵着往里走,他才起身离开,冷不丁听到陆墨归喊他。 “爸爸!“ 他回过身,看到陆墨归举着握着拳头的手,对自己说,“爸爸要加油!” 目送着孩子被带进去,陆衍北才走。 “boss” “什么事” “今天有法院传票到我们公司了” “什么法院传票?” 袁浩偷偷的掀眸看了后视镜中的人一眼,小心翼翼的出声,“是…是太太要跟您争抚养权。” “我知道了” “那boss,您真的要跟太太争抚养权吗?”袁浩着急的询问,“这五年,您一直都在等着太太,现在太太回来了,您……” “好了,去公司” “……”袁浩噤了声,不甘心的看了陆衍北一眼,见他脸色温漠寡淡,又不敢再开口触霉头。 他是不懂,既然人还活着,那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既然还活着,那就应该开诚布公的将话说清楚,他相信太太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何必要闹到这一步? “袁浩,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有些事知道了,没什么好处。” “那您打算继续这么下去吗?不怕把太太越推越远?”当初每个人都在责备陆衍北,只有自己是清楚的知道这一切的人。 他跟着陆衍北很多年了,应该说,从陆衍北还没壮大自己的实力时,袁浩就跟着他了。 那时候,要不是陆衍北搭了把手,自己大概也不会有命活着。 正是因为这样,袁浩才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跟着陆衍北,他相信这个有城府耐得住气的男人总会有大出息。 果然,他不负所望,很快就顺势而起了。 他不敢动手杀人,甭管对方是好是坏,是善是恶,那都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袁浩那时候太年轻,他真的不敢动手。 为此,差点被砍掉一只手。 还是陆衍北抽过了他手里的枪,干脆利落的动了手。 明明年纪都差不多,他却觉得陆衍北有着超出常人的心智。 后来,袁浩问过,当时让他去杀人,他究竟有没有过害怕。 袁浩仍记得,陆衍北回答他说,“怕是怕过的,只是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哪有什么心思去顾及别人?” “求生而已,人只在乎活到最后的人是谁,没人会在意过程。” 他跟着陆衍北这么多年,眼看陆衍北一点点攀爬,一点点洗白,将自己置身在了别人没法轻易撼动的位置。 说白了,商人有几个底子是真的干净的? 私底下打压对手的手段见得多了,只不过是仗着有钱,自己不出面而已,耍点小手段,就有可能逼死其他人,逼的人家破人亡。 渐渐的,袁浩也就麻木了。 陆衍北说得对,自己都护不住了,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既然来到这个世上了,不管是苦是甜,都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所以他们的底子也不干净,只不过是假象编织的漂亮,无懈可击,让人抓不到把柄罢了。 袁浩跟其他人接触的也不算少,独独只有许舜阳跟陆衍北,是他看不透的。 一个是面冷心热,一个是面热心冷。 许舜阳只是看着冷冰冰的,实际上,性子不算强硬,反而比较重感情。 陆衍北是最淡薄的,对谁都一个样儿,不冷不热的,既不会让你感觉到不舒服,又会让你觉得两人之间总有距离感。 袁浩大致能明白陆衍北做的事的初衷,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 他不过是不希望落把柄在别人身上,也不希望在出现软肋让别人拿捏,一旦失去了主控权,只能被摆布。 哪有什么一手遮天的人?所谓的权势滔天也根本不存在。 站的越高,要考虑的事情就越多,更别说现在对外界来说,底子是干净的,稍有不慎,行将踏错,有可能会牵扯出更多的风波来。 尽管陆衍北保护人的方式并不让人赞同,但袁浩能明白自家boss对太太是用了心的。 太太也是个烈性子,看着柔弱实际很倔强;boss又是个不愿意多说的闷葫芦,什么都不肯只说,报喜不报忧。 思及此,袁浩长长叹了口气。 接连几天,陆衍北都没去找过白夏,也没刻意去接近他。 说好了,早上她送,晚上他去接。 将孩子送到白夏家门口,陆衍北就走了,也没有再去叨扰过。 为此,白夏也有点恍惚。 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边出神。 这样也挺好的,互不干扰。 原本…就应该这样的…… “笃笃——” 听到敲门声,白夏才敛下了心思,“进来” “总监” “什么事?” “是这样的,总裁最近这段时间去出差了,原本是总裁负责的项目,总裁临走前说交给您来接手。” “我们约了供应商今天谈合同,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您看……” “约了几点?” “晚上八点,皇都酒店。”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将项目资料拿来给我,半个小时后,让司机过来楼下等着。” “明白” 白夏接手了季斐然手里的项目,等到助理将资料抱来,她细细查阅着。 半个小时后,准时下楼。 “总监,总裁让我交代您,这次的供应商比较难缠,而且比较…” 白夏睨了对方一眼,“比较什么?” “比较好色,做事很实在,但是他个人口碑不是很好。” “怕什么,如果是好色,那反倒好拿捏”有所求的人,最好把握,最怕的就是那种摸不清任何底细的人。 这五年,形形色色的人,白夏见过不少。 起初不适应,如今是适应了。 等她到包间,一眼就看到了陆衍北。 几天不见,她这乍一见到陆衍北,还有点蒙圈。 “这位是?” “李总,这位是我们公司总监,我们总裁临时出差了,将项目全权交给了邢总监。” “原来如此”正如助理一开始告诉她的一样,李成德确实好色,从她们进来,那眼珠子就一直在她身上转悠,现下坐的人不少,她就算是想挑位置坐也没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邢总监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能亲自来跟我谈生意,李某荣幸得很呐!” “李总言重了” 白夏一直保持着距离,酒过三巡,李成德喝酒喝的晕晕乎乎了,见白夏面前的酒还一点都没动,顿生不愉,“邢总监,您这来了总不能滴酒不沾吧?是不是看不起我李成德,不肯赏脸啊?” 跟酒鬼吵架,那基本上是自讨没趣,白夏赔笑着说,“李总您这话说重了,我是不太能喝酒,不过这样,既然我来了,为了表示我们跟您合作的诚意,这杯酒我敬你。” 她说完,就端起了面前的白酒一饮而尽。 “好!邢总监是个爽快人”见她喝了,李成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又去给她倒酒,“邢总监这么好的酒量,只喝一杯也将我李某看得太轻了点,来来来,接着喝” 她刚回国,正是需要人脉的时候,也不好推脱,接连喝了几杯。 脸颊晕染着醉人的嫣红,清眸如氤氲了一层薄薄雾气,看着惹人怜爱。 期间,陆衍北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一句话都没说过。 见白夏有点迷糊了,李成德才起了色心,抓住了她的手摸着,“邢总监这手真是又白又嫩,还很香,不如邢总监等会儿好好教教我,该怎么保养?” 白夏胃里难受,头又疼。 她本就不是酒量好的人,烈酒下肚,难免会犯糊涂。 在座的人都心照不宣,知道李成德是什么德行,所以看到他调戏白夏,也没一个人吭声。 李成德见她脸颊嫩红,媚态天成,就想着伸手摸一摸那娇嫩的脸蛋。 “哎哟!” 手被拧了个转,疼的他酒都醒了大半,见陆衍北冷着脸,李成德痛呼出声,“陆少,您这是做什么?” “您要是喜欢这小娘皮,我送给您就是了” “你调戏我老婆调戏的倒是很高兴,什么时候,我陆衍北的人也轮到你一个外人来送了?”他越说,手上使得劲儿越大,李成德脸色煞白,再这么捏下去,他怕陆衍北会捏断他的骨头。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情陌,不如不相识 这回是什么酒都醒了,那点旖旎心思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李成德慌乱求饶,“陆少,我真不知道这邢总监是您的太太,要知道是您的人,就是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碰啊!” 陆衍北扭断了他的手,嗓音沉寒凉如水,“这次我就只断了你的手,下次再敢动我的人,我可就不保证你还有命活下去了!” “……”李成德就算是疼的直咧嘴也不敢喊出声来,陆衍北看着好相处,实际就是尊活阎王啊!谁要真的是惹得陆衍北不痛快了,哪还有命活? 只能自认倒霉,忍着疼。 陆衍北将头脑迷糊的人拉了起来,白夏顺势倒在他怀里,脸颊在他胸膛蹭了蹭。 他将人抱出去时,包间内,众人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微妙了。 这次酒局本就没有邀请过陆衍北,只是恰好遇见,陆衍北跟着一起来了,他们总不能推辞。 要说一开始还不懂陆衍北怎么会过来的话,那现在可就彻底懂了。 这陆衍北会来参加这种乌烟瘴气的饭局,还不就是为了他老婆。 这下可好,一开始,李成德就将陆衍北得罪了个干净。 竟敢去调戏活阎王的老婆,他们看向李成德的目光内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李成德玩女人很凶,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也有玩死过人的时候,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去管罢了,如今踢到了铁板上,将陆衍北得罪的狠了,只怕这李成德能得意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 “去开车”陆衍北将人抱出来后,嘱咐袁浩率先一步去开车。 袁浩看了一眼陆衍北抱着的人,恭顺点头,“是” 白夏酒量不好是他一直就知道的事,好在她酒量虽然不好,但酒品好,喝醉了就乖乖睡觉,不哭不闹。 他会来这里,也是因缘巧合知道她要过来。 李成德风评不好,他怕白夏一个女人家家的容易吃亏,所以才来了。 只是白夏一来,拿他当透明人,他也梗着口气,才没有跟她说话。 “那个…陆…陆少,您要将我们邢总监带到哪儿去?”跟着白夏一起来的助理,是季斐然刻意拨给白夏的人,她的任务是尽心尽职帮助白夏,自然还有一点,就是看住白夏,最好在白夏跟其他异性有一点苗头的时候,提早给季斐然提个醒。 但刚刚在包间内,陆衍北的那一句“我老婆”,着实将他们都吓得不轻。 邢总监什么时候结婚了,还有了个这么风姿绰约的老公? “我带我太太回家,你有什么意见吗?” “……” 助理看了眼白夏,她不死心的说,“可我跟邢总监共事这么久,从没听说过邢总监已经结婚了,也从没听过她跟陆少您是夫妻关系。”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别挡着我的路”陆衍北蹙眉,不耐烦道,“滚开” 她只是个小助理,还没有能力去跟陆衍北抗衡。 纵然不太想放他们走,她也不敢造次,只能让开了路。 等看着陆衍北抱着人走了,她才急忙去联系季斐然。 遗憾的是季斐然的手机打不通,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急的跳脚,陆衍北都将人带走了,带着没了影儿。 等她追出去时,就看到渐渐没入夜色中的车身。 宾利车上,袁浩看了眼后座的两人,他问道,“boss,您是要带太太回依云居吗?” “不了,你将我送到原来的小区去。” “好的”袁浩收回了目光,专心开车。 车子穿梭在川流不息的街道车流中,车窗外的霓虹灯靡烁,光影斑驳从脸上掠过,明明灭灭。 他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将人抱紧了些。 车子停下时,陆衍北将人抱下了车。 这地方,他很少回来。 应当说这五年,他几乎没有踏足过这里。 他怕在这里会不断的陷入进回忆之中,想起她固然是好,但那近乎残酷的现实,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去面对。 至少他没有,面对那种巨大的落差太多次,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精力去说服自己了。 将人带上楼,安置好了白夏,他才去拧毛巾给白夏擦脸和手脚。 一如当初她为自己所做的那样,尽心的伺候着她漱口,喝水。 陆衍北和衣躺下,原本还缩在一边的人似乎是感觉到冷了,自动自发的往他这边滚。 纤长疏朗的眼睛内静静流淌着清浅的柔柔碧波,他伸手,大拇指轻轻在她脸颊上剐蹭着,拂开了遮住了她脸颊的短发。 长如云扇的眼睫翕合,小巧的琼鼻,呼吸浅浅。 闭着的嫩唇,泛着浅浅粉色。 许是因为喝了酒,脸颊如晕染了一层淡淡的绯色胭脂,比阳春三月里新开的桃花更加妍丽。 白夏睡着有点痒,柳眉轻蹙,脸颊蹭了蹭。 他手一顿,看她跟猫儿一样乖巧的蜷成一团,薄唇不禁向上翘起。 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形状有点像猫瞳,漂亮的大眼眨了眨,长长的眼睫不断扇动着,眼尾略长微微上挑,媚意自生。 喉结轻滚,他不受控制的凑上前去。 亲了亲温软的唇瓣,有股淡淡的酒气侵袭进五脏六腑。 他亲了下,微撤开身。 见她睁着眼睛,既没挣扎也没反抗,只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乖的不行,陆衍北禁不住得寸进尺。 两唇相抵,吻沿着秀巧的唇形一点一点雕琢。 手捧着小巧的脸,大拇指抵着她脸颊,其余四指顺势插入发间,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屋内气温节节攀升,氛围顿时变得暧昧旖旎。 如雨点般落下的吻沿着细嫩的脖子不断往下,落在肌肤上只觉得肌肤发烫。 “热……”软糯的嗓音透着一丝丝委屈,颇带这些许撒娇意味。 他忍了忍,难得见她流露出小女儿情态,低头亲了亲她眼角,“认识我吗?” 嗓音醇厚如窖藏多年的陈酒,只闻其音,也能醉上三分,他眼睛晶亮,潋滟着醉人的光华。 深深凝着身下人,只要她说认识自己,那他就不再忍了。 白夏微微侧歪着头,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他,许久,她咧嘴一笑,唇角梨涡清浅。 “认识” 他嘴角笑意还没来得及全然诠释,下一刻就僵在了嘴边。 白夏手捧着他脸,娇娇笑着,“你不是大熊吗?” 她打了个酒嗝,眼底噙着的水雾似要溢出眼眶。 手脚并用的缠住了陆衍北,脸颊亲昵的在他脸上蹭了蹭,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睡觉。 刚被撩起了火的陆衍北无奈叹气,僵着没动,任由她抱着,等着她睡熟了,他才将勾着他脖子的手扒拉下来,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浴室内水声刚响起,还在床上沉睡的人,紧紧揪着被单,眼泪划过没入枕间,她梦呓道,“我不想离婚……” 他出来时,那深陷在床内的人已经睡熟了,他也不好吵醒白夏,只能放轻了手脚上床。 搂着她睡了一晚,在她醒过来之前,陆衍北就起来了。 原以为白夏起来会大声质问一番,或者痛骂他一顿。 结果她没有,白夏什么都没说。 只问,“有衣服换吗?” “衣柜里有。” “哦” 短暂的对话后,她拿了衣服去浴室换洗。 等她出来,就主动找了陆衍北问,“昨晚上,我们应当没有发生什么的,对吗?” “嗯” “那就好,省得都离婚了,还藕断丝连着。”白夏松了口气。 陆衍北不死心,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似乎是想找出那么一点点的不自然。 很可惜,他注定得失望了。 “法院传票你应该收到了,过几天应该就会开庭。”白夏抬眸看向他,一双翦水秋瞳平静如古井幽深,“我也不想跟你撕破脸,我们闹大了,只会伤害到孩子。” “我的本意识庭外和解,你把孩子抚养权给我,探视的时间,我们也好商量。” “除了这个,你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指什么话要跟你说。”白夏浅浅笑着,“我还真不知道我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要是没失忆的话,五年前的事,应当还记着很清楚,不用我提醒,对吧?” 他轻笑了一声,眼底墨色渐渐沉郁,“是,我记得很清楚。” “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没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白夏说,“昨晚上谢谢你将我带回来照顾了一晚上” “这样吧,我昨天要是弄坏了你什么东西,加上今早上的这身衣服,你把总数告诉我,我好还钱给你。” “不必了”陆衍北脸色寡沉,嗓音徒然一冷,“白小姐,你要是说够了,就赶紧走吧” “好,再见” “不要再见了,我想你并不想看到我,没必要弄这些虚伪的场面话。”陆衍北说,“你既然这么厌恶我,那我便不会再去打扰你。” “这样再好不过了”白夏一直眉眼带笑,只是提着袋子的手一直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入了肉里还不觉得疼,“我也觉得以我们之间尴尬的身份,是最好不要再见面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沈律师,娶我吧 闹掰了的两人,一拍两散。 白夏从公寓内出来,神色恍惚。 她并不想说出那种话,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罢了,一看到陆衍北,就忍不住冷嘲热讽,吐露出尖酸刻薄的话来。 凉风拂面,她一个激灵,那点混沌之意似乎被吹散了。 她不想见的人,偏偏出现的最勤。 比如陆衍北,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偏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弄得现在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 就此一别,她再三告诫自己,要时刻谨记过去的教训,不能再往下沉沦。 陆衍北一直都很信守承诺,他从没有主动来打扰过自己。 一个星期后,正式开庭。 直到那天,白夏才见到了陆衍北,阔别已久,她反应淡淡,对方亦如法炮制,神色温淡,丝毫不为所动。 举证力争,又不过是想将陆墨归抢回来。 无可奈何下,白夏才会允许辩护律师将五年前的事再次揭开来。 “被告有不忠于婚姻的不良过去,甚至是在老婆怀孕期间公然出轨,我方并不认为这种人适合抚养小孩。” “这话不是空穴来风,我方提供的证据内就有被告出轨的证据,而且几次三番被我的委托人当面撞到,而当时我的委托人正处于怀孕即将临产的状态,试问在孕期知道这种噩耗,有几个当老婆,当妈妈的能受得了?” “所以,我恳请法官酌情考虑,结合现实,孩子是跟着妈妈好,还是跟着这样一个不忠,冷血的爸爸好。” …… 如果不是问到白夏,她也不会开口,而陆衍北则是整场都保持着沉默,不反驳也不为自己辩解,仿佛他是置身事外的座上客。 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胶着,步步紧逼,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没辙,只能暂时休庭。 “邢小姐您放心,我觉得这次我们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白夏轻轻点头,反应不大。 她远远的就看见陆衍北离开,长如蝶翼的眼睫微微垂下,阳光落在眼睫晕出了斑驳金翅。 “走吧” “好的” 自法院门口分道扬镳,大路朝边,各走一面。 五年没回过桐川,似乎很多地方都发生了改变。 她还没时间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忙着上班,忙着带孩子,几乎没了自我,也没了自由。 好不容易落了空,白夏才去看白元尚。 捧着花束,独自去了墓地祭拜白元尚。 “白夏?” 白夏抬眸,见到白心雅,她微怔。 白心雅看到白夏先是惊讶,随后才慢慢镇定了下来,嗤笑,“你竟没死。” “听你这意思,好像巴不得我死。” 白心雅耸耸肩,“你死了对我来说也没多大好处,更没有什么坏处。” “不过是少了个能拌嘴的人,甚为无趣罢了。” 白夏懒得理她,将花束搁下后,才挺直了背脊,她不想搭理对方,不代表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白心雅说,“我想你应该去见过陆衍北了吧?“ “与你何干?” “是跟我没关系”白心雅垂眸看着,大拇指在指甲上轻抚,“不过白夏,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什么事?” “你知道爸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你吗?他会趁着你妈病重将宫家据为己有,不过是因为你妈不守妇道,在外边偷了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 “呵”她讥讽一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都是事实。” “你不是爸爸的女儿,你自己都没发现你长得一点都不像爸吗?” “我告诉你,当初爸可是将你妈捉奸在床了,所以不要总是摆出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表情来,事实证明,是你妈不守妇道在先,背叛了爸,爸才会在外边养小三,然后夺了宫家的财产。” “白心雅!”白夏冷着脸,“我不管你发什么疯,说什么都好,别扯上我母亲。” “啧,倒是个护短的”白心雅颇为惋惜的叹气,“可惜了,你这护着的女人就是淫娃荡妇。” “对了,你想知道你妈妈出轨的对象是谁吗?” 见白夏似乎是真的动了气,白心雅反倒舒畅了,“啧啧,算了,这话我也就言尽于此,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的。” “真是羡慕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活的跟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她从小到大,最爱做的事就是跟白夏争,跟白夏斗,每次看到她灰溜溜的落败,白心雅就心底舒坦。 不过这五年,白夏不在。 她还真是有点无聊,觉得人生有些无趣过了头。 不曾想,白夏还活着。 走时,她拍了拍白夏肩膀,好心劝解道,“白夏,咱们好歹姐妹一场,我衷心希望你别这么蠢下去了,别被人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你说说,我都没对你做些什么,你就被其他女人击垮了,真是没用。” “你……” 白夏眸色复杂的看着她,白心雅仍旧带着笑容,只是眼底都是对她的不屑,“别这么看着我,人都是会变的。” 红唇勾起,唇角始终蔓着淡淡轻讽,“左右不过一个戏子,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这种女人都斗不过?” 说不上白心雅哪里变了,但白夏就是感觉,白心雅她改变了很多,这种变化,大概可以归结于是因为面对了现实,是因为经历了磨难的洗礼。 “我跟陆衍北认识的时候,我还在读高中。” “高中晚自习放学晚,那天晚上司机没来接我,我一个回的家,在路上被流氓堵住了,是他救了我。”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是我整个少女时期的梦。” “不过这个梦,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 “他当时会出现在那里并不是个巧合,那是我们的初遇,却是因为你,我才能遇见他。” “他是来找你的。” “……”白夏一愣。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的你,但我想想,似乎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遇见过他,我总以为那是我跟他之间的缘分,如今才明白,那缘分只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他找的人应该是你。”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不知道”白心雅看向白元尚的墓碑,她弯唇一笑,“我想可能是这五年过得太无聊了,想通了很多事,也没意思。” “白夏,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坏,也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好。” “比起那朵白莲花,我还是希望陪在陆衍北身边的人是你,这样,我日后就算想抢夺,也有趣得多,毕竟,我最爱抢夺的就是你的东西。” 白夏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她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只是这一夜未免长了些。 白心雅就跟只花蝴蝶一样,悄然而至,翩然远走。 说了那么多的话,白夏很迷惘。 那个时候,陆衍北来见过她啊? 是因为从那个时候起,就把她当成了苏婉儿吗? —— “你在墓地为什么要跟你姐姐说那些话?”正在开车的人很好奇白心雅究竟在想什么,毕竟白心雅一直跟白夏不对盘。 凤眸轻挑,眼尾晕着几分媚意,她嗤笑出声,“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无聊,比起跟那种女明星争,我更喜欢跟白夏争。” “你还没放弃陆衍北?” “你说呢?”嗓音温糯,她娇娇笑出了声,“于公于私,陆衍北都是个好人选,他那么出色,我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 “心雅,别玩火,你明知道陆衍北不是个好招惹的。” 白心雅嘲讽一笑,“我知道。” “五年前,我想不通陆衍北为什么要娶白夏,我总以为他是回来找我的,他与我有着解不开的姻缘,如今才懂,那红绳的另一头不是我,是我想不开,强行缠上了扣。” “那你现在想通了?” “沈律师,你觉得我像是白夏那种蠢女人吗?”白心雅手肘抵着车门,手掌托着脸颊,说道,“陆衍北对我无意,我又不是没在他面前丢多脸。” “可我那么歇斯底里最后也没换来什么好下场,他对我没那个心思,我又何必要为了他放弃自己的自尊?更何况,我现在什么都有了,连宫家的财产都是我的,我又为什么不找个更好的男人,非要吊死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希望你是真的想通了”听到沈临安的话,白心雅格外不屑的轻嗤了一声。 “你说,像我这种坏女人还能不能遇到真心爱我的人?” “能”沈临安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眸飘忽,神情落寞,他格外坚定的说,“只要你相信,就肯定有。” “是吗?”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这辈子总是在跟白夏争,最后她赢了,唯独输了一段感情,她很怨恨白夏,甚至想过要杀了白夏。 可后来,白心雅才发现她一直追逐的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人。 穷其一生在别人的故事中当个配角,她还不如趁早迷途知返。 只是…只是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迟早有一天是要遭报应的。 “沈律师,你娶我吧?”她苦笑,“你会愿意娶我这种人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邢家家宴 “愿意”沈临安格外坚定,说这话时都不带一丝停顿。 眼睫微微颤动,她眼底隐有动容,只消片刻又被敛下。 “别拿我寻开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过什么”白心雅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算了,你送我回公司吧” “还要去公司?” “嗯,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命还有人养,现在白元尚一死,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当初趁着陆衍北收购前抢先拿下了公司,总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由公司走向落败吧?” “好”沈临安掀眸,看了后视镜中的人一眼,“你没有那么差,心雅,你愿意放下自己的固执,这很好。” “这个世上,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私生女,不是个光彩的名号。 白心雅也怨恨过为什么父母要这么自私的将她生下来,面对着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世人对小三总是唾弃痛恨的,她是小三的孩子,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在回到白家以前,她跟白夏过的生活是云泥之别。 白夏有个伟大的妈妈,是桐川出了名的名媛贵女,而自己的母亲则是个被包养的情妇,两者相比较,高下立见。 她曾见过白夏的妈妈,那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羡慕到嫉妒,一念之差。 处处跟白夏争,究其根本还不是因为她自卑。 身份的不光彩,让她觉得自己总是低了白夏一头。 她跟陆衍北相遇,总以为陆衍北是只属于她的秘密宝藏。 后来,才明白,这个世上从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的,不自己去争取,不管是什么都会从指缝间流逝。 白心雅总以为白元尚是喜欢自己母亲的,不然也不会包养她,还将自己带回身边抚养。 直到她知道了那孩子的存在,才顿时明白过来,白元尚对她的宠爱不是唯一,他甚至在考虑将白家的产业都交给外头那个野儿子。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将白家的产业一点点转移过来。 想到那些陈年往事,白心雅眼睛渐渐黯淡下来,“沈律师,等有空,你陪我去一趟邢家吧” “去邢家干什么?” “当然是去做交易。”白心雅看着外边,眸光清幽,“我不找法子保护自己,还有谁会护住我?” 眸色幽幽,微光掠过。 沈临安紧抿着唇角没吭声,如果她愿意,其实也不是没人愿意护着她的。 前提是,她真的能放下现在的一切。 —— 白夏更名为邢夏,她也没有要找回原来名字的意思。 只是白心雅跟她说的那番话,让她很在意。 白心雅变了,这种变化微乎其微。 她跟白心雅也算是一起长大,相处了这么十几年,她当然能够感觉到白心雅心境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这可能就是常说的慢慢学着长大吧! 她并不怕去面对过去,她唯一害怕面对的是陆衍北对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从墓地回去后,白夏终于郁郁寡欢。 她的这种沉闷,接触她的人都能感受到。 季斐然心底也不大舒服,总有种自己培养了多年的心血被人剽窃了的那种憋屈感。 他事后才知道,那天晚上白夏被她前夫带走了。 一整个晚上,他们都待在一起,孤男寡女,还曾是有情人,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似乎就不言而喻了。 他是不想多问,要不是看着白夏状态不对劲,他也不会管这种事。 见她跟自己汇报工作都能走神,季斐然眉心一蹙,“白总监,我希望你在上班的时候能够抛却你的私人情感。” “对待工作,就应该严谨认真。” 清眸微颤,白夏躲闪着季斐然如炬目光,“抱歉。” “不用跟我道歉,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季斐然语气略重,“当初我带你的时候就说过,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你可知你稍微走神,略有不慎就可能落进别人的圈套,给公司造成损失?” 口腔内泛苦,她微微启唇似是想说点什么,最终又选择了沉默,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闷声不吭的低着头。 她越是这么沉默,季斐然就越是不舒服,心底跟梗着一根刺一样。 “算了,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我看你今天也没什么心情上班,就提前下班,好好调整自己的情绪,我不希望明早上来公司看到的还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人!明白吗?!” “嗯,我明白”季斐然这人虽说嘴上不饶人,但心肠是好的,她也懂季斐然是故意找了个台阶让她回家休息。 最近这段时间,被陆衍北还有争抚养权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白夏还真没什么心思上班。 刚出公司,就接到了邢森的电话。 “季斐然跟你告状了?” “告状?告什么状?” “……”没有嘛?那怎么这么巧,她前脚刚出公司,后脚邢森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她咽了咽唾沫,说道,“没事儿,你找我什么事?” “明天是邢家的家宴,你好好打扮,跟斐然一起来。” 既然是家宴,他们两个外人去不太合适吧? “有些事也是时候告诉你了,你明天跟斐然过来就是了,地址我会告诉斐然,他会来接你,记得打扮漂亮一点。” “噢” 白夏满腔狐疑,挂了电话。 邢家家宴当天,白夏刚收拾好,就听到了门铃响。 保姆开了门,看到门外西装革履的季斐然,满脸堆笑,“季先生,您来了啊” “嗯,她好了吗?” “小姐还在楼上收拾,应该还没这么快” “季叔叔!”相比较于陆墨归对季斐然的冷淡,跟季斐然相处了五年的邢沉之对季斐然更加有好感,他甚至可惜季斐然不是他的生父。 亲亲热热的扑了过去,季斐然顺势抱起了他,“哦~今天我们嘟嘟也打扮的很帅气啊” “没有季叔叔帅气,季叔叔跟妈妈才是今天的主角,妈妈肯定能艳压四方!” 季斐然微微眯起眸看他,“你才回国几天,这成语倒是学得不错。” “哼!季叔叔那么小看我啊!我从小就跟着妈妈学中文拉~” 这倒也是,邢沉之虽然从小在多伦多长大,但是这中文也没落下,这小孩又聪明,一点就通。 陆墨归是不大认识季斐热的,而且也不喜欢季斐然,因为他是来跟爸爸抢妈妈的。 他不想跟爸爸分开,也舍不得妈妈。 季斐然抱着邢沉之进屋,看到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的陆墨归,心下了然,也没有勉强陆墨归叫自己叔叔,更没有刻意去接近陆墨归。 小孩子也很执拗,一旦认定了自己的想法,任凭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改变看法。 嘟嘟跟他亲近,两人有说有笑的,相处融洽。 “小姐,您好了啊” “嗯” …… 听到动静,他们不约而同的往楼梯口看去。 白夏缓缓下楼,贴身的淡蓝色鱼尾裙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住,衣服上缀着碎钻。 一字肩,恰恰好能显露出精致的锁骨窝。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白夏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怎么,很难看?” 站在台阶上,窈窕聘婷,如一枝白玉兰,清雅秀妍。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没,很漂亮”季斐然率先回过神来,笑容温淡,“这应该是我见你以来,你最漂亮的一天。” “你的意思是我平时就很邋遢,见不得人咯?” “季叔叔的意思是,平时的妈咪就很光彩动人了,今天的妈咪就跟仙女下凡似的,足够秒杀一切雌性生物。” “嘟嘟,谁教的你这么油嘴滑舌?”白夏觉得好笑。 邢沉之扬眉,小脸微微仰起,“我说的是实话!才不是油嘴滑舌!” “好了,别耍贫嘴了”白夏看了眼时间,说道,“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过去吧” “嗯” 季斐然也起了身,抱着邢沉之,白夏看到独自坐在沙发上,形单影只的陆墨归,她心念一动,柔声唤道,“墨墨,到妈妈这里来。” 陆墨归下了沙发,迈着小短腿朝白夏走去。 “妈妈” “嗯?”白夏牵着他的小手往外走时,陆墨归小声的问,“妈妈,你喜欢那个叔叔吗?” “哪个?” “就是前面那个。” 白夏一怔,看到正抱着邢沉之上车的季斐然,红唇一勾,“墨墨,妈妈跟那个叔叔只是好朋友。” “不是墨墨想的那样,墨墨是为了这件事难过吗?” “嗯!” 陆墨归格外紧张的拽着白夏的手,“妈妈,你不要跟其他叔叔走,爸爸他会难过的。” “爸爸常跟墨墨说妈妈会回来的,爸爸也跟墨墨一样一直在等着妈妈,妈妈为什么回来了,又不要爸爸了?” 她脚步一顿,微微垂眸看着陆墨归。 一大一小,倔强对视。 他眼圈都泛着红,似乎是要哭了。 白夏心底泛酸,她抬手抚摸着陆墨归的脸颊,“有些事,等你长大后就懂了。” 她不想跟陆墨归解释那么多,孩子还小,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事,说多了也是累赘。 去家宴的路上,白夏一直心不在焉着,直到车子停下,白夏才发现邢森所说的家宴根本就不只是单纯的家庭聚餐。 看到有大批的媒体围观在红毯两边,白夏就知道今晚上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宣布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认祖归宗 她还没准备好,车门就被拉开了。 看到车外朝她伸出手的人,那一瞬间,白夏恍惚了,几乎要将眼前的人错认成了陆衍北。 收起了眼底的狼狈,她才伸手。 刚出了车门,红毯两边的镁光灯便不断闪烁着。 季斐然拉着她的手搁置在自己肘弯,朝她一笑,“别担心,有我在。” “……” 话音刚出口,白夏就躲闪开了他的视线。 不知道是因为跟陆衍北重逢,那记忆的牢笼被慢慢推开,还是因为她打从心底就没忘记过陆衍北,她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想相似的场景,身边站着的人从季斐然渐渐幻化成陆衍北。 从红毯进去,两个小孩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 鎏金厚重的大门被推开,看清楚会场内的衣香鬓影。 白夏想,果然,她没猜错。 这次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家宴,而是一次刻意筹划的盛大晚宴。 来的人不少,其中,不乏有熟人脸。 几乎是桐川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白夏有点摸不准邢森这是准备弄什么。 白夏跟季斐然的到来,无疑于是一粒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对季斐然,圈内也有资历老成的人认识。 季斐然本尊可能还不算出名,但是他身后的季家是无人能撼动的存在,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季家,近乎一半的人都从军从官了。 在权力中心有种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位季家的少爷虽然没从军,但是他从商以来,凭借着独特的行事风格和敏锐的市场洞悉力,不靠家里也能站住脚跟。 官商官商,官与商之间总有着一丝那么牵连不断的疙瘩在。 那处于灰色地带的交易不在少数,但是不会有人自找死路,摆到明面上来说。 所以即便是季斐然在商界的地位不如陆衍北,但其他人也不敢小觑他,毕竟他身后的家族不是那么容易摆弄的。 在二十几年前,这邢家还能算得上是南方统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但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就渐渐销声匿迹了,邢家的人也都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都以为邢家是没落了。 没曾想,这邢家还能请到季家的人过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这邢家是不是真的败落了,还没人能说句笃定的话。 起先还很轻视邢家的人,现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表达自己的不屑了。 众人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先是认出了季斐然,后又觉得那挽着季斐然的女人很眼熟。 直到看到那跟着进来的两个小男孩,场面一度变得诡异静谧。 长得一模一样,那两个小孩…分明…分明是陆衍北的孩子。 那这个女人是谁? 有人觉得白夏眼熟,又想不起来她是谁。 但是能够带着陆衍北的孩子公然出席,说明这两人之间肯定关系匪浅! 在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中,白夏跟季斐然缓缓往里走,看到邢森后,白夏才沉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家宴吗?” “是家宴,邢家的人都回来了。”邢森淡声解释。 白夏刚欲开口,就听到有人喊她,“白夏” “Aunt!”邢沉之看到付彤很兴奋,眼眸晶亮。 “付彤?” “嗯,好久不见了。”连付彤都回来了。 那看来邢森也确实不算撒谎,这确实是家宴,只不过这家宴的规格大了些。 季斐然在跟邢森谈事,邢沉之和陆墨归也被人带着到一边玩去了,只剩下付彤跟白夏。 付彤打量了她一眼,“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见过陆衍北了?” “嗯,见过了。” “怎么样?这次见到他,还有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付彤眼底满是促狭笑意,白夏白了她一眼,“你是受虐狂吗?” “你觉得经历了那些事后,我还会对他有什么怦然心动的感觉?” “说的也是,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是挺可怜的”付彤倒是满不在意。 余光瞥见不远处交谈的两人,不断将目光落在白夏身上,付彤弯唇一笑,高深莫测道,“我这个表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心眼了点。” “啧,这么快就准备撂摊子了。” “嗯?你在说什么?”白夏没听清楚付彤低声嘟囔的说的话,美眸微掀,狐疑的看着她。 付彤笑了笑,“没事儿。” 邢森既然组织了这次家宴,连邢家八百年都难得见一次面的人都凑齐了,还请来了那么多商贾名流和媒体,就说明今晚上是有什么重大的决定要宣布了。 说不定,这邢家要易主了。 付彤漫不经意的看了白夏一眼,心思不明。 主角都到齐了,这场戏也就该开场了。 少顷,就看到邢森跟季斐然交谈了一番后,邢森上了台。 在台上,邢森看着台下,沉沉出声,“首先很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赴宴。” “这应该是我们邢家这几十年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正式露面。” …… 台上的人还在说,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你说你表哥打算做什么?”白夏也摸不清邢森的用意。 她当初听说,邢家是有家训在的,不许邢家的子孙太过招摇显摆。 当然,白夏也不相信这么一个百年世家会这么没落,她看邢家的人只是沉匿了,而不是破落了。 既然邢家是有家训在的,那今天邢森弄得这么声势浩大,不就等于违背了邢家的祖训吗? “很高兴,五年前,我找到了我们邢家流落在外的血脉。” “当年爷爷有心要将邢家交给我三叔打理,只是可惜我三叔他身体不好,无法接下这个重担,所以才落到了我身上,不过如今我找到了三叔的血缘至亲,那么这邢家也就该归还给正主了。” “我代为打理了这么多年,现在也是时候还给邢家真正的主人了。” 这番话一出,底下的人议论的更加厉害,显然大家对邢家的八卦很感兴趣,只是这些年邢家行事低调,几乎没人知道。 所以邢森这么一番话出来,大多数人听着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白夏在台底下也有些迷惘,可心底直擂鼓,很不安。 “邢总监,麻烦你上来一下” 被指名上台,白夏还没转过神来。 还是付彤推了她一把,提醒道,“快醒醒,我表哥叫你上去。” “……” 白夏心思复杂的登上台,邢森绅士的朝她伸出了手,白夏从善如流的将手搭到了他掌心。 被邢森带到了台上,台下的众多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那一刻,他们成为了聚焦点。 邢森带着她站着,他说道,“这位就是我三叔的女儿邢夏,也是我们国外分舵的掌权人。” “如今,唯一的继承人回来了,那我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将重担卸下,邢家以后的主权人就是邢夏。” …… 白夏侧眸看他,瞳孔微缩。 事先从没人跟她说过这些事,她也是刚刚知道自己是邢宣誉的女儿。 三叔? 邢宣誉? 她是邢宣誉的女儿? 这消息给白夏的冲击力无疑于是毁灭性的,她艰难的咽了咽唾沫,想开口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似乎失去了言语能力,她连声儿都发不出了。 这猛料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不仅将台下的人雷的不轻,连台上的白夏都觉得懵。 多了个新的身份,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邢家的掌权人? 开什么玩笑! 邢森今晚上就像是跟她杠上了,不将她彻底击垮就不罢休。 刚说完这话,他就说,“除了这件事,今天的宴会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我们邢家的女儿邢夏跟季……” 话都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 这厚重的门一打开,就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力。 从门外进来的人,径直踱步往台上走来。 白夏看到陆衍北,算是彻底头疼了。 陆衍北上台,不由分说的将话筒从邢森手里抽走,顺带将白夏拉到自己身边。 “抱歉,我来迟了”他看向台下,嗓音清儒,如靡靡丝竹之音,“这次不止是夏夏认祖归宗,接任邢家,还有一件喜事。” “我跟夏夏结婚六年,先前因为夏夏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休养,所以一直没有宣布喜讯,也没有办过满月宴。” “现在夏夏回来了,也是时候正式将她和两个孩子介绍给大家了。” 白夏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她伸手绕到了他身后,狠狠拧着他腰间。 陆衍北微僵,他看向白夏,脸上的笑容不减,眼底的宠溺足够溺死人,“夏夏,辛苦你帮我孕育了两个小生命,还将他们拉扯的这么大。” 白夏瞪着他,用眼神控诉他不要脸的行为。 她这样不仅毫无用处,反而让陆衍北更加得寸进尺。 他弯唇笑着,眼底晦暗不明,“别乱动,要是你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闹,想出丑,我也不拦着你。” “混蛋!” “我在你眼底不早就是混蛋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将罪名坐实?”陆衍北也是气她的,“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这么放过你吧?” “真是无耻!” 他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余光瞥见邢森似乎是想过来,眸色微动,他低下头,迅速的吻住了柔软的唇瓣,以唇封唇,堵住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错了!大错特错 原本是极为养眼的一幕,却生生灼疼了台底下人的眼睛。 垂在身侧的手倏地紧紧握成拳,恨不得上去将那个男人拽下来揍一顿。 身子微动,就被人拦住了。 “季先生,你现在还是不要出面的好”陆衍北会忽然出现,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邢森并没有邀请陆衍北,甚至还做好了打算,就是防备着陆衍北会来闹场,没想到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这陆衍北不是一般人,竟生生闯了进来。 付彤也猜到了表哥的用意,只怕如果不是陆衍北闯进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今天站上台的就是季斐然了。 表哥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跟季家联姻,而且是要为白夏和季斐然举办订婚宴。 只可惜—— 百密一疏,这陆衍北还是来了,生生打乱了一盘好棋。 付彤是怕闹出更大的事来,她在娱乐圈这种大染缸中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靠着的不是邢家,而是自己,对现下混乱不堪的场面,很快就理清楚了头绪,知道如果她不拦着季斐然,只怕这事儿会闹得更加严重。 到时候这邢家的继承人刚刚露面就闹出了绯闻,那可就要成为这桐川圈子里的笑话了。 季斐然冷静下来,显然也想到了付彤所想的,虽没有要继续纠缠下去的打算,但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人,脸沉冷如寒冰。 变故突生,付彤这口浊气刚松开。 台上的人就闹掰了,别的她没看到。 但是现在现场很安静,那“啪”的一声耳光轻响,格外突兀。 如一粒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波澜潋滟。 恼羞成怒的白夏推开了陆衍北,狠狠给了他一耳光,格外嫌恶的擦拭着嘴。 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她只戒备的瞪着陆衍北,转身,看到邢森,她也没有停留,匆匆下台。 这下好了,原本精心准备的订婚宴,被彻底搅乱了。 跟季家的婚约还没提出来,怕就要胎死腹中了,台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回过神来,就开始议论这出闹剧了。 自从陆衍北出现,底下就有人认出了那个邢夏就是五年前的陆太太。 不为别的,就因为五年前的那场婚礼格外盛大,几乎是闹得满城风雨,还有陆衍北与白夏的小日子过得也不低调,时不时会有关于他们的消息出现在微博热搜。 只是五年前,忽然传出来一则噩耗,说是这位备受宠爱的陆太太已经身亡。 五年了,物是人非,大多数人已经记不清楚了五年前那位被陆衍北娇宠着的人长什么模样了。 啧,如今人没死不说,还成了邢家的继承人,现下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陆衍北面子,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越是家大业大,秘密就越多。 所谓上流社会,不过是披着一层浮华的外皮借此遮掩住内里的肮脏罢了。 这是一种无形的默契,虽然知道有腌臜事在,但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 一个陆衍北就够难缠了,还压着一座不知底细的邢家,还有季家在,他们这些小虾米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没人会做枪头鸟,自找死路,当天来参加晚宴的传媒,都是一个个被仔细搜查后才放出门的,被没收了相机手机,有些人身上戴着微型摄像头和录音笔,也全都被仪器勘测搜索出来了。 全被上交,通通没收,也没人敢说声不满。 白夏一走,陆衍北也走了。 事后收拾残局时,季斐然蹙眉问,“怎么他会过来?不是做好了防备吗?” “太小看他了,他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众目睽睽之下闯进来,搅黄了我们原本的打算,我看陆衍北应该是早就猜测到了这场宴会的目的。” 季斐然没说话,他更加郁卒的是因为陆衍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而且跟他所知道的有误差,这陆衍北不像是全然无情。 “我看这次这么一闹,夏夏肯定要埋怨我们了” “说的没错”款款而来的付彤,开口道,“你们这么做,无疑于是拿她当傻子耍,依照她的倔脾气,这气性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消不了。” “我看,你们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她解释赔罪吧!” 这话是戳到季斐然心窝窝里了,共事五年,他也知道白夏的脾气,今天这么一闹,白夏那儿肯定不好交代。 额角疼的更厉害了,目的没达到,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长指按了按额角,季斐然嗓音沙哑,人颓然了不少,“算了,这里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先回去了。” “斐然…” 付彤碰了碰邢森的手,微微摇头,等到季斐然走远了,她才开口,“表哥你好糊涂,感情的事也能这般强求?” “要是白夏真的对季斐然有那个心思,就算你不撮合,他们肯定也会走到一起,你如今横插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你看看,闹到现在这种结局,怎么收场?” “我……”邢森眉心微敛,不说话了。 付彤只叹气,“我也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只是感情这种事,向来都不是别人能插手多事儿的,你现在平白给了季斐然希望,又将白夏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我要是白夏,我肯定会恨透你了。” “我这一步,真的走错了?” “错了!大错特错!” 眸色浮动,邢森紧抿着唇,脸紧绷着。 —— 白夏气急了,迈着步子急急离开。 在路边被陆衍北追上了,迈着长腿过来,擒住了她手腕。 “放手!” “跟我走。” “我不要,你放开我!” 她要真跟陆衍北走,那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陆衍北拽着她,她踉踉跄跄的被拖着走,索性,抓着陆衍北的手,狠狠咬下,咬在了他手腕上。 牙齿尖利,力道重,刺破了皮肤。 陆衍北只是拧紧了浓眉,却不舍得对她动手,也没有推开她。 她咬下来没有留一丝情面,渐渐的,口中有股子腥甜味儿,牙关一松,看到他手腕上渗出了血才松了嘴。 他开口时,嗓音沙哑,“发泄够了吗?” “你松手” “我松手你就跑了”喉结艰难滚动,他拉着白夏的手腕只是越收越紧,“跟我走” “陆先生,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已经离婚的事?”江念白毫不畏惧的仰着头,瞪着陆衍北。 陆衍北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脸色越来越沉,“离没离婚,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见她不肯乖乖听话,陆衍北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殆尽。 眉眼一寒,他索性弯腰将人扛了起来。 “放我下来!”白夏揪着他后背衣服,双腿在半空胡乱蹬着。 陆衍北非但没有将她放下来,反而一巴掌拍到了她屁股上,“安分点” 力道不重,但是白夏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又羞又恼,这种令人感觉到屈辱的对待,让白夏的羞耻心爆表。 被扔进了车后座,陆衍北顺势挤上了车,“开车” 车子开动后,白夏才发现这后车座跟前座是隔开的,挡板已经升起来,阻隔了前座的视线。 “你到底要干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陆衍北不愿跟她多说,车子一停下,白夏就去开车门想跑,最后被陆衍北拖了下去。 她是注意到了的,陆衍北带她来的地方位置十分偏僻不说,还渺无人烟。 出了城很久,沿着环海公路往上行驶,很明显这是将她拉到了山上。 这地方,她在桐川住了这么多年,竟还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存在。 被强行拉到了别墅内,一进屋,陆衍北就松开了手,这让还在挣扎着的白夏脱了力,狼狈跌倒在地。 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绒毛地毯,没有伤到她。 她抬头,看着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男人,“你疯了吗?” “我没疯,不这么做,你的好堂哥就要给你指派婚事了。”陆衍北曲着一条腿半蹲下来,双目如炬,炯炯有神,“我可以放任你闹脾气,离婚也好,孩子也好,你想要我就给你。” “这不代表,我会允许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懂吗?” “……” 长睫微颤,白夏渐渐平静了下来,“我说的很清楚,五年前我们就结束了,别说是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就算我要重新开始新的家庭,要结婚生子,那也跟你无关。”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你能跟其他女人上床,我就不能选择其他男人吗?” 她眼底的怨恨只增不减,眼眸深处的浓浓悲哀化为沉沉雾霭,挥散不去。 她满腔欢喜的从外地赶回来给他过生日,不过才几个月而已,就已经有人代替她了,鸠占鹊巢。 跌跌撞撞的从家离开,她甚至都不敢去深想她走后会发生什么事儿。 一想到这儿,白夏就没法冷静,“你比单君遇还要恶心!他好歹从来没有欺瞒过我,可你呢?一边欺骗我,一边跟其他人上床,陆衍北,你不觉得自己脏,我都嫌你脏!” “离我远点!滚远点!我这一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你!”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恨得越深越好 “真可惜,你这辈子都得面对着我”陆衍北格外恶劣的堵了她的话。 他将人抱到了房间后,冷声嗤笑,“你放心,我不会禁锢着你,不过这一段时间,你别想从这里踏出半步。” 陆衍北说完就走了,白夏扑过去时,房门被反锁了。 她拍着门,吼道,“陆衍北你个混蛋!开门啊!” 隔着一扇门,陆衍北垂下了眼睫,光影交错,如扇纤长的眼睫在眼窝投下了一片落寞剪影。 他也听到了屋子内白夏不甘心的咒骂,攥着门把的手渐渐脱力松开。 一夜未眠,静坐在沙发内。 光影觥筹交错,从寂静黑夜到白昼。 坐在沙发内的男人,茶几上的烟灰缸内烟蒂甚多。 清幽的黑眸内布满了猩红血丝,下巴上隐隐泛起了青色胡茬。 他开门时,看到蜷缩在床头一隅的小小一团,心尖泛起了微微的疼。 放轻了手脚靠近,拉过了被子轻轻给她盖上。 倏忽,原本紧闭着眼睛的白夏睁开了眼。 陆衍北一僵,正不知所措时,听到她说,“我从没想过你能疯到这种地步!囚着我有意思吗?” “我不这么做,你怎么会乖乖待着?”陆衍北敛下了眼中的隐忧,勾唇讥讽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就好。” “你打算关着我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你还打算关我一辈子吗?” 他没回答,目光在她素净的小脸上逡巡,“在你改变主意之前,我不会放你走的。” “死了这条心吧!这里地址偏僻,没人能找到这儿来,屋内能联系外界的东西都被屏蔽了信号,你就算是想跑也难从这里跑出去。” “……” 视线凉薄,他看了白夏一眼,嗓音沙哑低沉,“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 他离开的时候,预备关上门,看到白夏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 重新反锁上了门,陆衍北沉眸站在门边出神。 邢森是打定了主意要将白夏跟季斐然绑在一起,一旦与季家订婚,确认了联姻关系,事情就真的棘手了。 且不说季家不好惹,就单说要在白夏身上冠上其他男人的名讳,被划分为其他男人的专属品,这就足够让陆衍北愤怒了。 菲薄的唇渐渐失了血色,脸色青白,额上渗出了细细的薄汗。 捂着腹部的手一松开,看到手上的血,陆衍北不得不先行离开去处理干净。 元杰是跟着家庭医生一起过来的,看到医生在给陆衍北上药,元杰蹙眉,“你真是能耐了啊!伤得这么严重还死撑着。” “事情办得怎么样?” “你放心,没泄露消息出去”元杰白了他一眼,“你昨晚上那么一闹,邢家的人也怕会闹出丑闻,早就做了措施,封了其他人的口。” “不过……” 他看到陆衍北腹部还在渗血的狰狞伤口,眼底隐有担忧,“你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你这伤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不必”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爱逞强,死鸭子嘴硬的人!”元杰是关心则乱,见他不愿意去医院,元杰心底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你说说你,都弄成这样了,还非要跑去现场,真不要命了吗?” “我不去,白夏跟季家的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元杰沉默了一瞬,他们知道由邢家举办的晚宴,也猜到了邢森的用意,他是想将邢家跟季家绑在一起。 季家是官,而他们是匪,最多算是个商人,可惜他们这商人的底子不是很干净,要真是跟季家杠上了,只怕不好脱身。 暂且先别说季家那种家风甚严的军人世家是不是能够接受白夏这个已经有过二婚还生过孩子的女人,就单说这季家护犊子的性子,要真是公然跟季家的人起冲突,季家也不会任由着事态发展下去,难保不会对他们下手。 倒不是怕了季家,如果是平时的话,倒也无所谓,但是现在情况特殊。 内乱都没平定,就别说外患了。 内外夹击,腹背受敌,只是加速死亡而已。 再说,老四这性子,怎么可能忍得了白夏跟其他男人订婚? 昨晚上,他们确实是预备过去的,不过邢森也不是个傻子,他们能想到的事,邢森也想到了,让人拖着他们。 这一来二去的,老四负了伤,拦着他们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元杰长长叹气,“你还真打算这么关着白夏?就不怕她更加怨恨你啊?” “我看如今白夏就足够憎恨你了,你又何必……” “你也说了她足够憎恨我,多一点少一点有什么区别,我并不在意她恨不恨我,恨得越深越好,这样,她才不会忘了我。” “啧,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这冷情的性子还有转变成痴情种的一天。”元杰摸了摸下巴,“你说你跟许舜阳是互换了吧?” “我总以为许舜阳面冷心热,倒没想到他狠下心来能将许晚晚送进监狱。” 这五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化。 变化最大的应该是许晚晚了,那小丫头平日里虽爱闹,有些骄纵,可心肠不坏。 许舜阳对许晚晚的惩罚太狠了些,花骨朵一般的少女,被送进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不知道等她出来会变成什么模样。 眸色微动,他打量了陆衍北一眼,说道,“你二叔应该是坐不住了,我看最近就会回国。” “嗯” 他往后背一指,复又出声,“你这么关着她也不是个办法,我劝你,别这么死犟着,能解释就解释清楚。” “其他事就要你来做了,你应该知道怎么遮掩,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白夏在这里。” “我明白”元杰虽然不赞同陆衍北这种做法,但老四毕竟跟他是朋友,老四坚持,他也不会多说什么,该帮老四做的事,他还是会帮忙。 “算了,你要的东西我帮你带来了,你好自为之” 元杰是奉命过来的,来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医生就一起进来了。 现在任务完成了,他也就准备走了。 陆衍北反应颇为淡漠,等到他们走了,他才起身。 染了血的衣服都被他扔了,换了干净的衣物后,他才将元杰拿来的行李箱送进卧室内。 期间,白夏仍旧是保持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忍着不适,亲自下厨做饭送进屋,见她不吃,陆衍北索性就在床边坐下。 不过短短一个晚上,他人就沧桑了不少。 “你以为你不吃东西我就会放你走吗?”陆衍北冷笑出声,“你就算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如果你不想见儿子,大可以继续这么不吃不喝。” 儿子必定是白夏的软肋,她神色渐渐松动,终是松了嘴肯吃东西了。 陆衍北喂她,她本想躲避,可他固执的不松手,白夏也只得退一步,任由他喂着自己吃东西。 “我想见孩子” 他拿着勺子的手一顿,视线在她脸上掠过,沉吟许久才出声,“我会让你见孩子的,但不是现在。” “你乖一点,我不会剥夺你见孩子的权利。” …… 陆衍北没对她做过什么,除了剥夺了她的自由,将她囚在这房间内不许出门以外,他对自己确实很好。 这种好,是建立在极为扭曲的情感之上。 被拉到这地方来整整三天,白夏都没出门见过外人,这屋内似乎只有陆衍北一个人。 什么事儿都是他做,事事亲力亲为。 这是被抓来的第四天,白夏醒来的时候,看到和衣躺在身边的人,手脚利索的爬了起来。 戒备的盯着陆衍北,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几天,他似乎清瘦了许多。 眼窝下的青黑不散,细软的黑发懒懒搭在额前,白夏很少见到陆衍北这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儿。 唇瓣苍白,没有血色,脸又滚红。 这异样吸引了白夏的注意力,她看着陆衍北,心内咯噔了一下。 探身上前,手才碰到他脸颊,就被那滚烫的温度惊吓到。 这么烫? 尝试着拍了拍陆衍北的脸,“陆衍北?陆衍北你醒醒!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陆衍北病了,放松了警惕,这是个离开的好机会,光着脚下了床,她去开门时,方才发现门没锁。 在门口,白夏踌躇不定。 下意识的回眸看了一眼床上跟死鱼一样躺着的男人,清眸低垂。 他要是清醒了,自己就走不了了,要离开只能趁着现在他人事不知的时候走。 似是下定了决心,白夏拉开门离开。 她不想跟个囚犯一样被困在这里,何况,她一点都不想与陆衍北再次牵扯上瓜葛。 都五年了,该断就得断掉,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夜色如稠墨,床头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原本昏睡着的人,眼睫微微颤动,倏忽,压抑沙哑的咳嗽声从唇角溢出。 “哟,醒了?” 陆衍北头疼的厉害,循声望去,看到坐在窗边天鹅绒椅里的元杰,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要是不来,你估计就得死在这儿了。” “白夏呢?”陆衍北无视了对方的调侃,没看到白夏的身影,他脸一沉,冷声质问,“白夏人呢?”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下了毒,我也甘之如饴 “你别激动”元杰将书搁到了一边,“别折腾了,省得等会儿伤口裂开,还得麻烦人医生跑一趟。” “我早该想到的……”元杰劝他保持冷静,他却像是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力气。 喃喃低语道,“她躲我躲得厉害,怎么可能会乖乖留着。” 见不得陆衍北这要死不活的样儿,元杰起了身。 踱步离开,在门前停下。 然后开门离开,将卧室留给了陆衍北。 清冷皎洁的月色从窗外投影进来,在地上洒下了点点银辉。 这一室冷清,更让人察觉到孤寒。 “爸爸” 低垂的眼睫微动,他掀眸,看到扑到床边的陆墨归,喉咙如梗着一根刺。 抬手,轻轻摸了摸那细软的短发。 “爸爸,你快吓坏我们了” “是爸爸不好。” 陆墨归眨巴了下眼睛,“爸爸你还难受吗?” 他轻轻摇头,神色晦暗。 倏忽,元杰到了门口喊陆墨归,“墨墨,到叔叔这儿来,该吃饭了。” “噢,可是爸爸……” “这不用你操心,快点过来,叔叔带你去吃饭。” 陆墨归看了眼陆衍北,然后就迈着腿朝元杰跑去,元杰牵着他离开,在走廊上,看到端着托盘过来的人,他温声道,“老四就麻烦你照顾了,孩子我先帮你带着。” “嗯” 看到对方头也不回的走了,手被陆墨归扯了下。 元杰垂眸,听到陆墨归稚嫩的童音,询问着自己,“元杰叔叔,妈妈是不是不生爸爸气了?” 老四家的这两个孩子,长得个顶个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蹂躏。 没忍住,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故弄玄虚,“大概是不生气了吧” “我看离你妈妈回来的日子,也不远了。” “真的吗?” “嗯”元杰挑眉,“你元杰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唔…好像没有。”陆墨归眼睛弯成了月牙,“妈妈原谅爸爸就好了,我不想跟爸爸分开,也不想跟妈妈分开。” 大人的世界总是复杂多变的,小孩子的思想总这么单纯,喜欢和不喜欢都清楚的刻在脸上。 只是,不管大人是好是坏,是要分离还是即将重逢,小孩子总是无辜的。 他也算是陆墨归的半个爸爸,看着陆墨归长大。 这小孩子即便是再怎么强装成熟,总会有情绪奔溃的时候。 他听说墨墨这孩子,从懂事以来,就很少哭闹,闹得最厉害的无非就是跟白夏有关的事。 一个尽心自欺欺人,一个又盲目相信。 这父子俩五年来,可没少让他们操心。 许舜阳如今连桐川都不肯来了,覃墨又负伤着,好不容易才过上安稳日子,所以照顾老四的任务就落到了他肩上。 要当个称职的好友,当个称职的奶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思及此,元杰弯下身将陆墨归抱了起来,边走边说,“不想爸爸妈妈分开,那墨墨就要多努力啊” “我们墨墨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要怎么做才能留下妈妈的,对不对?” “嗯!” 元杰弯唇浅笑,抱着孩子走远。 —— 白夏是没见过陆衍北这么落寞狼狈过,端着托盘的手,攥紧了边沿。 将东西送进屋后,她才开口,“元杰让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 他抬头,循声望去。 看到白夏,眼底似有不可置信,“你不是…” “不是什么?”白夏索性坐在了床边,端起了托盘里的汤碗,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勺子。 勺子在汤水里翻搅,袅袅雾气氤氲了眉眼,清眸朦胧。 “你是想问我不是走了是吗?” 他愣了一会儿,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跟死鱼一样躺着,又发高烧,我总不能这么走了吧?作为最后一个见过你的人,即便是我走了,警察追查起来,我也难辞其咎。” “我何必要为了你这种人搭上后半辈子?何况,你虽无情无义,但我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任你死了,两个孩子大了也会怨我恨我。” 不管她说什么,陆衍北都不甚在意。 她是嘴硬心软,素来都这样。 总以为这五年来改变了很多,他久久不去见她,就是害怕她变得太多,而自己已经跟不上她的脚步了。 哪怕能看到一点点过去的影子也好,她不恨不怨,好像什么都不在意,脸皮再厚,也无法接受她心底再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思忖间,勺子碰到了嘴。 他看了白夏一眼后,不带一丝犹疑的张嘴喝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白夏饱含讥讽的声音,“你就不怕我在汤里下毒啊?” “你不会” 绯红唇瓣微微勾起,唇角蕴着轻讽笑意,她好整以暇的看着陆衍北。 在濯濯目光注视下,薄唇翕合,他说,“何况下了毒,我也甘之如饴。” “自己喝” 白夏将勺子松开,汤碗递到了他面前。 他接过后,白夏才起了身。 “元杰都跟我说了,你这次受伤也是因为邢家而起,既然这样,那我便不会这么不负责任。” “这医药费我会支付给你。” “只有这样?” “不然呢?”柳眉微微挑起,“死不了也没残,你总不能想靠着这点伤讹上我们吧?银货两讫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解决方式,你要是不接受,那就算了。” “我接受”陆衍北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不过你也说了,我这伤是因为你们邢家而起,虽没死成,但好歹是伤重了些,作为邢家的负责人,你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 在白夏狐疑的目光中,他扬唇,“我这伤一时半会儿的也好不了,生活自理还是个问题,总需要人照顾着。” “你与我结婚这么久,应当知道我这人素来就有洁癖,要是旁人来照顾我,我肯定不舒服,所以…就要委屈你亲自来照顾我,直到伤愈。” “抱歉,我还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劳什子的洁癖。”白夏似笑非笑的凝着他,“随意就能跟人搂搂抱抱,这也能叫洁癖?” “你…是在吃醋?” “……” 她蹙眉,刮了陆衍北一眼,“好,我答应你。” “我会照顾你,直到你伤愈。” “就算你不想看到我,也请你忍了这段时间。”等过了这个节骨眼就好。 “陆衍北” “嗯?” “我留下来不过是因为你现在还是我孩子的爸爸,仅此而已,明白吗?” 眸色微闪,他嗯了声。 他明白,白夏留下来不单单只是因为她本就不是心肠硬的人,还因为他们现在还有孩子在中间绑着。 所以陆衍北很庆幸,这根枢纽没断,至少他还有能与她在一起见面的机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算不是最亲密的爱人,也能化为孩子的父母这种密不可分的血缘亲情。 陆衍北没有继续关着白夏,也没有限制着白夏的自由,因为他清楚,白夏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她既然允诺了,就一定会留下来。 白夏在这儿住下,尽心尽力的扮演好一个护工的角色。 陆衍北是个十足的工作狂,有伤在身也丢不下工作,她常常在半夜里看到书房还亮着灯。 本以为他的伤不重,见了医生后才知道。 不是伤不重,是他在死撑,强装着无恙。 那天,她确实想走,也离开了房间。 在下了楼后,鬼使神差的她又原路返回了。 从他身上翻出了手机,联络到了元杰。 等元杰过来的那段时间,白夏打湿了毛巾给他敷着额头,又帮他擦了一遍手脚。 在医生来之前,她就脱了陆衍北的衣服,从别墅内翻了医药箱出来帮他止血。 不然,他早就失血而亡了。 心狠不下来,她从来就不是个能扮演好冷血的人。 哪怕是对一个陌生人,也没法真的见死不救,何况是这个搅乱了自己人生的男人。 羁绊这么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解开。 她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陆衍北去死,她没有真的憎恨陆衍北是因为她也清楚,错的人不止是他,还有自己。 那天,她按着他伤口,温热稠黏的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溢出。 那抹刺目的红,着实惊人。 生命太脆弱了,等待元杰来的那一段时间,身边的人,生命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那一刻,白夏是感觉到自己的心慌和惊恐。 深深的无力,让她没法子鼓起勇气继续看下去。 所以,元杰带着医生来了,她才慌不择路的跑了,在厕所洗手,洗的都快脱皮了,手上似乎还有那股稠热的血液,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恶人遗臭千年,像陆衍北这种人,别说活成王八了,最起码这百岁肯定能达标的。 所以他的命保住了,没有大碍,不过是需要好好休息。 要静养,不能继续这么任性了。 她与元杰一同在外边等着,元杰的打量让白夏很不舒服。 “你好像也没有你自己所说的那么狠心绝情,白夏,如果你心底还耿耿于怀着,那么就少用眼睛去看人,盲目的下结论。” “你经历了什么,我也都看在眼底,老四也看在眼底,可是老四经历了什么,你却没看见,你什么都不知道。”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其实他从没走远 “你要有心想知道,不妨用心去找找看,这屋子里被珍藏的东西。” 那是元杰留给她的最后一句忠告,也最能挑起她的好奇心。 这屋子里被珍藏的东西,她一直都在找。 照顾陆衍北的这段时间,白夏从没放弃过找寻。 而后,终是被她发现了端倪。 她还不知道这只有一层的海景别墅其实别有洞天,这底下还有个地下室。 白夏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地下室,入口十分隐秘。 要不是因为碰到了开关,她还真不知道这书房的整墙书柜是可以挪动的。 书柜震动,缓缓的朝着两边拉开,中间留下了只余一人通过的狭隘通道。 她一怔,踱步进去。 那柜子门就立刻阖上,不透一丝光线。 壮着胆子往里走,每走一步便会亮一盏灯。 应当是装置的声控灯,通道内只要稍有细微声响,灯盏就会亮起。 这通道幽长,走到了尽头后,她沿着台阶下去。 地下室不大,很小,只有十几个平方。 摸索到了墙上的开关后,这幽暗的环境才有了光照。 被珍藏的东西?是指这里边藏着的吗? 她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靠着墙的有套小沙发,沙发边铺了地毯,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的地方有个投影仪。 静静坐了会儿,她俯身上前去打开了投影仪。 幽幽蓝光从投影仪中折射出来,在幕布上落成的光影编织成画面。 高一军训、高三毕业,大学社团活动、大三联谊,大四毕业答辩,还有在民政局刚领证,她跟单君遇分道扬镳。 一直到独自留守的那几年,最后从泥潭出来,与他相识,然后结婚。 “你在给我做早餐啊?” 背对着镜头的人转过身来,唇角漾着温和笑意,“是啊,我在给你做早餐。” “做早餐有什么好拍的?一大早这么不安分。” “诶,难得起了个大早,看到你在下厨做饭,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大清早起来给我做饭的人,我当然要将这难忘的一刻记录下来,以后得告诉我们的孩子,当初是你先追求的我,不是我倒追你。” 那人走近,镜头翻转个不停,最后生生落在了她脸上,恍惚还能听到那清儒的嗓音,“这么爱拍,不将自己拍进去多可惜?” 轻轻浅浅的笑声倾泻而出,灼疼了耳朵。 …… “真可惜没能白天来,不然看这百里桃林春盛,肯定好看。” “没关系,明年三月我再陪你来。” …… 脸被画成了花猫,那是用眼线笔画的,是她趁着陆衍北在睡觉画的。 不止拍了照,还摄了影,还在沾沾自喜的自己下一秒就被当场抓包。 结果,自然就是脸也被画的不堪入目。 她隐约还能听见远离了镜头的自己在小声的埋怨,“你怎么就这么小肚鸡肠?不过是画了几笔而已,干嘛下手这么狠,我脸都洗不干净了…” …… 暮色西垂,染织霞光蒸蔚,盛了一方孤色。 被浅浅残阳余晖包裹着的身影愈发显得孤独落寞,靠着窗边榻榻米,视线一直落在窗外,手搭在大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 —— 她独独怨恨着的是陆衍北辜负了她的信任,在她给予了百分百信赖的那一刻,亲手打了她一巴掌。 做产检也好,出门走动也好,看到其他人都有丈夫陪伴,她也不是不失落的。 所以才想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和孩子一个机会。 鼓起了勇气去找他,想好好谈谈。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落荒而逃。 总以为,她的情感是寄托在一份根本就不属于她的温情之上。 现在,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了,她忽略过的细节现在慢慢的复苏,被这掠过的光影勾起了碎裂的记忆。 怀的是双胞胎,动弹都很为难,夜里也总睡不安稳,小腿抽筋。 她好像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帮她按摩小腿,舒缓痉挛,她以为是田婶儿。 如今细细想来,能有那般宽厚温热手掌的人,只可能是最不可能出现的那个人。 比如婴儿室莫名其妙被组装好的摇篮床和玩具,比如恰好合胃口的饭菜,比如半夜里,她忽然间想吃离所住地方差了几条街的酸辣粉,而后,能被稳稳送到。 …… 数不胜数的细节,现在仔细想想,似乎也没那么简单了。 怨不得元杰说她经历了什么,他看在眼里,陆衍北也看在眼里。 其实他从没走远,只不过是自己因为沉浸在悲伤中,从没发现过。 他做的,自己都没看到,他经历过的,自己也全然不知晓。 为了看投影仪里的内容,她早就熄了灯,屋内只有投影仪的光,落在脸上,明明灭灭,唯独眼里似有水光靡烁。 昏暗的屋子内,有压抑的抽噎声。 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 陆衍北服了药,药物有安眠作用,吃了会比较嗜睡。 一觉醒来,从屋内出来,下了楼。 看到在厨房内忙碌转悠的身影,在昏黄灯光下,更显得温暖,这冷冰冰的屋子似有有了人气。 陆衍北不忍开口打破这温馨的一幕,所以一直站在门口静静看着。 以至于白夏转身看到他时,还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低下头说,“你站在后边多久了?不声不响的,怪吓人。” “抱歉,我……”他话都没说完就被白夏打断了,“你先去外边等着,马上就好。” “……” 他最后还是去了餐厅等着,看白夏一个人忙来忙去的端菜上桌。 “好了,吃饭吧”白夏手在围裙上蹭了蹭,顺势坐了下来。 这一顿饭吃的很安静,又莫名压抑。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儿。 陆衍北养伤差不多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白夏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诺言。 她心思很杂乱,没有精力去理清楚思绪。 所以邢家的人找上门时,她还处在云里雾里的阶段。 听到楼下的动静,白夏才下楼。 “邢子东!” 那揪着陆衍北衣领,手握拳,气势汹汹的人在听到白夏的声音后,手僵在半空。 白夏松了口气,好在还没动手。 “快放手!” “可是小姨,这人……” “邢子东,我让你松手!” 见白夏板着脸,一脸的严肃,邢子东才悻悻然的松了手。 不甘心的瞪了陆衍北一眼,“你别想就这么将我小姨拐了去!以前你对我小姨做的事,我可还没跟你算账!” “邢子东……” “小姨你别说话!”邢子东侧头看了白夏一眼,“你说说你,这么长时间音讯全无,家里都快急疯了,你怎么能这么没志气,还跟这个男人搅和在一起呢?” “我要是你,我肯定将他大卸八块了!” “我……”白夏启唇,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邢子东一把拽过了白夏,极为护犊子的将白夏挡在了身后,“前任小姨夫是吧?我告诉你,我们邢家也不是这么好招惹的,你竟堂而皇之的将我小姨抓来关着,干嘛啊?还以为是旧社会不成?” “清朝都灭亡了!你醒醒吧!强迫女人算什么真男人!” …… 这番话说的,白夏都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邢家的人都好相处,邢子东也是个活宝,当初邢子东死乞白赖的跟着邢森来了多伦多,说是要看看他从未谋面的小姨长什么样儿。 现在想起那天刚见面,邢子东那跟便秘似的表情,白夏都觉得头疼。 “怎么我喜欢的人不止结了婚,还生了孩子啊!你这直接从未婚少女跳跃到单亲妈妈,跨越度有点大,我心脏承受不住。” 当然,邢子东所谓的喜欢并没什么可信度。 他不过就是看见一件新奇的事物感兴趣罢了,那种喜欢不掺杂任何的男女私情。 邢子东思想跳脱,说话又没个遮拦,她常常看着邢子东和邢森,总觉得他们不是一家人出来的。 “来来来,有本事我们脱了衣服打一架!” 白夏被他吵着头疼,拧了他腰一把,邢子东顿时咋咋呼呼的嚷嚷出声,“小姨你干嘛?关键时候,胳膊肘还往外拐啊!” “我这是帮你出气,你还捏我!” “邢子东,你够了”白夏不止拧了他腰间一把,还上手捏着他耳朵,扯着他往外走。 邢子东一边叫嚷着,一边往外走,“哎呦,你轻点啊!疼疼疼!小姨,姑奶奶,我错了,你撒手吧!” 白夏是松了手,到了外边才松手。 他揉着自己的耳朵,俊脸扭曲,“小姨,都是一家人,你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眼角微微抽搐,忍着想抽他一顿的冲动,白夏问,“谁让你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啊!” “嗯?”美眸微微眯起,流转出危险暗光。 邢子东十分狗腿的笑道,“好好好,我说实话。” “是小舅知道你被这个姓陆的带走了,准备来抢人呢!要真是季斐然插了手,肯定要将事情闹大,我想小姨你肯定不想这样的,所以在他们来之前,我这不就赶紧来跟你通风报信了吗?!” “小姨,你到底跟我这前任小姨夫之间是个什么情况啊?我是该改口叫小姨夫,还是该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不会与季斐然订婚 白夏被邢子东这活宝给生生气笑了,没崩住,脸上强撑着的严肃轰然崩塌。 没好气的刮了他一眼,“我揍你一顿出出气成不成?” “不成不成,我还年轻,细皮嫩肉的,哪能比得上里边那位皮糙肉厚又抗揍!” “邢子东” “有!” “你在外边等着我,我进去跟他说两句话,很快就出来。” “哦…”邢子东点点头,“那你快着点的啊!别耽搁太久了,还有要是他敢对你做什么,你就大声叫,我会立马进来的!” “嗯。” 邢子东虽然不太靠谱,但在有些事情上想的确实比其他人多,也比较懂她的心意。 她并不希望别人插手她与陆衍北之间的事,是好是坏,这都是他们之间的事。 还有…… 邢森竟然早就知道了她跟邢宣誉之间的关系,又因何隐瞒了五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白元尚的孩子,以为白元尚不过是因为不喜欢她母亲,所以连带着不喜欢自己。 如今才明白,也许是因为白元尚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孩子,却还要养着自己,所以觉得耻辱吧? 知道了自己不是白元尚的亲生女儿,她反倒松了口气。 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结,就在那一瞬间化解开了。 她不是白元尚的亲生女儿,有什么资格去要求白元尚像是对待白心雅一样对待她? 让邢子东去外边后,她在游泳池边独自站着发了会儿呆。 许久,才像是回了神。 进屋时,见陆衍北还在客厅等着自己,她一怔。 四目相对,两相无言。 “我还以为,你会就这么走了。” “我的确是该回去了”白夏轻咳了一声,“你伤也快好了,我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找不到我也该着急了。” “你进来是跟我道别?” 在幽沉目光的注视下,白夏点点头,“嗯,叨扰了你这么多天,给你添麻烦了。” “……”他一噎,“你跟我之间一定要这么生疏吗?” 见她仍是低着头沉默不语,陆衍北忽然就失了勇气,“算了,你走吧”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白夏跟他道别后,有过一瞬间的迟疑。 只是仔细想想,她现在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跟陆衍北摊开心扉说话,倒不如先跟邢子东回去,冷静一段时间,或许就能想得清楚了。 思及此,白夏就真的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她回眸看了一眼。 陆衍北一直站着没动,这一回头就撞上了他的视线,似有莫名情愫在暗潮汹涌,她一惊,转过头,落荒而逃。 “小姨,这么快啊?”邢子东看到白夏出来,灰溜溜的摸了摸鼻梁,他还以为至少得要个十几分钟半个小时的,怎么?这下几分钟就出来了,他小姨夫是不是不行啊? “邢子东,走了” “诶,好嘞”见白夏走远了,邢子东才迈开长腿小跑着跟上去。 凑上前,厚颜无耻的问,“小姨,你是不是不想跟季斐然订婚啊?” “嗯”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 她摇了摇头,“我跟他不合适。” “还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你觉得我这种状态,跟季斐然在一起合适吗?”再说白夏也很清楚,她心底已经藏不进任何人了。 她长长松了口气,说道,“季斐然他很好,所以他值得更好的人。” “我看,小姨你就是还忘不掉他吧?”邢子东摇了摇头,故作老成的说,“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偏生要弄得这么复杂。” “如果是我,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一样的,我若真心喜欢一个人,不管前边等着我的是什么,我都能义无反顾的往前走。” “果然还是个小孩儿”白夏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她以前也跟邢子东一样,觉得只要喜欢对方,不管前边等着自己的是什么,都能迈过去。 所以她爬着靠近单君遇,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走不到他身边,她累了。 有时候,人也是会倦怠疲累的,走了很远很远,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道路还有多长,会变得很迷惘。 她走不动了,将自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像是在沙漠中独自行走的旅人,除了凛冽的风沙剐蹭着脸颊,除了烈阳的艳艳烤灼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在渴死之际,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 但她并不知道这绿洲是真的存在,还是濒临死亡之前幻化出的海市蜃楼。 这么描述她们之间的关系最为合适,单君遇是她想要挖掘的宝藏,陆衍北是那一片不知真假的海市蜃楼。 她可能需要点时间,去理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如何。 邢子东开车回去的时候,掀眸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兀自出神的女人,出声道,“小姨,其实我也不大赞成小舅的决定。” “是,季斐然是很好,但你们确实不适合,季家那种出身,很难接受你。” “你这辈子是为自己而活,那何必总要去找为难自己的事揽在身上?反正你即便不跟季斐然订婚,我们家也能护着你,又不差那点钱。” 白夏虽没说话,但上扬的唇角已足够表明她此刻的心情。 邢森知道她的身世却选择了一直隐瞒,预备先斩后奏的安排她跟季斐然订婚,这着实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回到邢家的时候,恰好他们都在。 她是跟邢子东一起进屋去的,进屋前,屋内还坐着其他人,显然是在谈事。 眼尖的人看到白夏,诧异道,“邢夏?” 她朝着对方微微颔首,然后踱步上前。 “夏夏你……”邢森看到白夏回来了,还有点愣神。 “我有些事想与你们说清楚” 白夏看了一眼在场的邢家人,包括季斐然。 似是鼓起了勇气,她说,“我事先并不知道我跟邢老先生之间的关系,静想了一个月,我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是我从没想过要接手邢家的事业,即便我真的是邢老先生的亲生女儿,我也不会接手邢家,另外……”她看了季斐然一眼,神色复杂,“我也不会与季斐然订婚。” “邢夏!”出声的是邢森,他脸色一沉,眉心紧蹙着的折壑足以证明他现在的不悦。 邢子东是知道自家小舅那个倔牛脾气的,这真是火气一上来,就六亲不认了,现在白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了他的决定,他肯定是不高兴的。 怕他们起冲突,邢子东才忙笑着出来打圆场,“小舅您别这么拉着个脸,多吓人不是?” “再说小姨也刚刚回来,需要点时间休息,您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邢森眉心蹙的越深,眸色渐渐变得沉郁,邢子东是了解邢森的,一看他这样就知道邢森现在正处于发怒的边缘。 忙推着白夏离开,一边往里边走,一边说,“小姨快点走!你刚刚不还说累了吗?” “走走走,我送你上去休息!” …… 从白夏说出她不会跟自己订婚开始,季斐然就僵着动弹不得了。 他是知道白夏的性子的,也知道她从来都只拿自己当朋友看待。 即便是自己是抱着一丝不那么光明磊落的心思接近她,她也从未给过自己什么回应。 在多伦多,认识白夏的第三个年头。 一起跨新年倒计时的时候,季斐然说出过自己的心思,他表白了心迹。 但她当时并没有正面给自己回答,只是在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的时候,她说,“我当初以为啊,我们结婚的第一个新年,他赶不回来了。” “可他还是回来了,那是他陪我度过的第一个新年,没成想会变成最后一个。” “满心期待的设想未来还有很多个年头能一起度过,可是啊…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最终还是没能白头到老。” …… 语气里的凄婉,让季斐然不忍再继续听下去了。 他当时对白夏与陆衍北的事,了解的并不多,不过看白夏的样子,他也大致知道他们肯定有一段非常难忘的过去,白夏应该是很爱她的前夫。 所以,她虽然没有将话说的那么直白,但是季斐然明白,她心底放不下其他人,她在拒绝自己。 当朋友,当拍档都可以,只能在这条界定的线外徘徊,一旦逾矩,她就会直接断了两人之间的牵连。 这次邢森提出来说想直接在家宴上宣布他们两人订婚的事儿,季斐然也是担忧过的,白夏那种烈性子,要真是这么做,肯定会跟他们闹翻。 只是,他还不死心。 想着但凡有一点在一起的可能,他都想去试试。 抱着这么一份侥幸的心理,任由邢森安排,这晚宴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其实在台下看着他们,季斐然也恍惚。 他们才是一对儿,站在一起,旁的人根本插不上话,不仅如此,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斐然,夏夏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去了”季斐然垂了眸,然后站起了身,“以后再说吧” “诶,斐然……” 付彤拦住了邢森,见季斐然走了,她才开口,“表哥你就别掺和了,你看看你闹得这桩子事儿,现在让他们怎么自处?我瞧着都尴尬。”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不为情,只能为敌 “小姨,小舅就那个性子,你别跟他一般计较。”邢子东拍了拍白夏肩膀,安抚道。 见白夏不说话,他索性坐到了白夏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徐徐善诱道,“你刚刚是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小舅起冲突。” “你说小舅是什么人啊?别看着他这人性子闷,似乎好说话的样子,我跟你说,小舅从小开始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了。” “十八岁一满,就被送到了公司从底层一点点的爬起来,二十岁就接管了家里的事儿,这些年,这重担一直压在他身上,这都快十多年了吧?在商言商,他好歹也是个正经商人,你能跟一个当领导当了这么多年的好好讲道理,那也得挑个好时候。” “当着家里那么多人的面,你跟他起冲突,相当于是在蔑视他的权威,这不是找事儿吵架吗?” 白夏叹了口气,额角酸疼的厉害。 她也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跟他起冲突,是不太合适,当时就头脑一发热,话就说出口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跟他谈才合适?” “诶,小舅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邢子东笑了笑,“我想啊,他现在也就是在气头上,冷静了就好。” “我这小舅啊,素来是说的少做得多,其实心不坏,而且很会心疼人,你看,这五年来,他就算忙也会记着过去看你跟嘟嘟,其实小舅是很疼你和嘟嘟的。” 白夏细想,这五年来,邢森对她们母子两确实是够好了。 她这脑子也是不灵光,常常想不透彻的事儿,一糊涂就容易闹出矛盾。 “小舅喜欢吃那个板栗炖鸡,听说是很小的时候,叔公常常给他做这道菜。” “你说的叔公是…” “对,就是你爸爸” 邢子东饶有行为的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白夏,“我觉得你跟我叔公也不是那么像,你应该是随了母亲吧?” “其实呢,叔公以前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对小辈也好,小舅曾经跟叔公住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跟叔公的感情比跟我外公还要好。” 倒也是,邢森对邢宣誉是真的好,处处照顾着邢宣誉。 “好了好了,别发呆,你啊,找个时间给他做个饭,道个歉,他会原谅你的。” “好好聊一聊,千万别起冲突。” “……” 邢子东起了身,“不打扰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反正呢,方法已经告诉你了。” “我小舅素来是个心软的人,我们这一大家子啊,其实都是嘴硬性子犟,心肠不坏,你好好跟小舅说清楚你的心思就成了。” 送走了邢子东,白夏躺倒在床上,四肢摊开。 跟邢森好好聊聊?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么个办法,当作是自己不声不响的躲了一个多月,和刚刚忤逆他的赔罪吧! 当天晚上,白夏就偷偷摸摸的去了厨房,亲自下厨做饭。 等到饭菜上桌,邢森也被佣人叫下来了。 看到是白夏端菜上桌,邢森微微颦眉,“这种事让佣人去做就行了。” “先吃饭吧!等会儿饭菜都凉了。” 邢森嗯了声,坐在了主位上,白夏盛了汤给他,略紧张的一直盯着他,生怕那汤不合心意。 “是邢子东告诉你的吧?” “嗯?” “他告诉你我喜欢吃这个?” 白夏点点头,邢森微不可见的掀了掀唇角,“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对我的期望自然就比其他孩子大些,所以我很小的时候被逼着学了很多东西,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父亲比较严肃,跟三叔不同,三叔对谁都很温柔,我很喜欢跟三叔相处,他是个非常好的人,见识广容貌好,性子又温和。” “可惜,三叔在囡囡失踪后,就变得神志不清了,我总想着对三叔好些,当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转机来了,但我也没想到你会是三叔的女儿。” “我瞒着你三叔是你生父的事,是因为当时你刚经历情伤,我怕跟你说这么多,你会承受不住,之所以会选择先斩后奏给你和季斐然订婚,是怕你站不住脚。” “我跟斐然这么多年朋友,我很了解他的性情,他是个很好的选择,何况他很喜欢你,我想如果要将邢家交到你手上,难免会有那么几个心思不纯的人不会服气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所以我才想着给你找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你要是跟斐然在一起,他肯定会好生护着你,碍于斐然的身份,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对不起,白天是我太冲动了。” “我理解你,如果我被这么随意安排了今后的人生,恐怕比你更加愤怒。” 邢森索性搁下了碗筷,“你白天说的你不想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不可能。” “当初爷爷是想将位置给三叔的,可惜三叔后继无人,才落在了我身上,你现在回来了,势必是要撑着这个担子的,我知道你不想做,但没办法,你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邢森知道白夏从没有过什么野心,其实,她性情太温顺了,不适合坐太高的位置。 可是没办法,这邢家本来就属于三叔,邢家的老董事太多了,知道了白夏的身世,是绝对不可能任由她的性子来行事的。 他就是怕,白夏没办法在这个位置上安然无恙的坐下去。 “从今以后,你不能再跟过去一样随心所欲了,我会尽力协助你,但是该你自己拿主意的事儿,谁都帮不了你。” “你这么容易动摇,面对事情又优柔寡断,我怕你以后要面对的艰难更多。” “你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这担子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是要你来承担的。” …… 邢森跟她说了很多,她才明白,这五年来邢森之所以一直隐瞒着自己,还将她弄到了分部,将季斐然请出了山,到多伦多去任职,都是为了历练自己。 因为邢家有邢家的规矩,就算她不愿意继承,邢森有心想要放水,其他人那里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推心置腹的谈了一次,白夏明白,她是必须要为邢家负责的。 在其位谋其政,她没法改变。 那天晚上,邢森跟她说的最后一番话是,“你跟陆衍北的事,我不想多作评论,也不想勉强你做什么。” “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跟陆衍北有来往了,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邢家经不起这么折腾,要再来一次当年的事,只怕是要散了。”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邢森不肯详细说,其他人也都是三缄其口。 唯独可以问出点话来的就只有邢子东,在休整了一个星期后,邢子东陪着白夏回了多伦多。 彼时,加拿大正是枫叶红瓤的季节。 “说吧,你刻意让我陪你来,是想问什么?”邢子东虽说嘴上没个把门的,但胜在心思细腻。 “你知道当年邢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你说这个啊~” 邢子东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听说当年邢家受了重创,差一点就没落了,似乎是跟叔公有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那个囡囡失踪后,叔公就精神失常了。” “什么重创?” “好像是公司的机密文件被人盗走了吧!当时洽谈的几个重大项目接连出问题,差一点就撑不下去了。” 邢子东年纪小,只怕当初真的闹出了什么事儿,他都还没出生,怕是知道的也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不够全面。 白夏能探索到的只有这些,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邢宣誉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经不起折腾,当年跟白夏一起来了多伦多后,就没再回去过。 这次白夏是过来看他的,看到昏昏沉沉睡着,步入迟暮的老人,白夏鼻尖蓦地一酸。 让她开口叫爸,她也叫不出来。 倒是邢宣誉醒了,看到白夏,他咧开嘴笑,“你来了啊” “嗯…” “我就知道你答应我的,就肯定会做到。” 白夏一听就知道邢宣誉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而是跟他最想见的那个人。 她半蹲下来,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咳…”见他想起来,白夏才倾身上前扶着他坐好,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和脸说,“我这样子,变丑了吧?” “没有”白夏眼眶泛红,忍着酸楚笑着摇了摇头。 她陪了邢宣誉很久,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絮絮叨叨的话就围绕着一个人展开。 在多伦多停留了半个月之久,一直没离开。 白夏想多陪陪邢宣誉,邢森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他也给出了期限,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必须回国。 秋风萧瑟,红似火的枫叶随风飘零,幽蓝天空,深邃而悠远。 踩着地上的残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本意是来陪邢宣誉,要让自己好好消化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没想过会在异国他乡会遇见陆衍北,见到他那一刻,四目相对,血液在皮囊下喧嚣翻涌,她捏紧了手,静静看着距离自己不远,芝兰玉树般的人。 她发誓,后来发生的事,确确实实是她没想过的,是感性战胜了理智,主宰了大脑。 不知道是先勾起的火,星星点点渐渐扩散成燎原之势,足够将两人都化为灰烬。 白夏是在跟他道别,是在跟自己道别,她从没放下过陆衍北,好在她如今知道了,不单单只是她没放下,陆衍北也从没放下过。 但现在,不管放不放得下,都要分道扬镳了。 邢森跟她彻夜长谈说的那番话,让白夏明白她没有继续自怨自艾,继续任性的资格了。 他的吻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来不及多思,呼吸就被尽数掠夺。 清潮来的汹涌,澎湃的像是席卷而来的风暴,足够摧毁所有。 他们投入的有点过分认真了,抵死缠绵后,她忍不住一口咬在了陆衍北肩膀上,眼睫湿润。 “白夏,白夏…” 他一直在喊自己的名字,白夏越听越难过。 从邢子东嘴里知道了只言片语,她问了邢森,邢森停顿了很久后告诉她,陆家是她唯一不可以沾染上关系的。 不为情,只能为敌。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风月里的手段,不过情趣罢了 “小姨,这回真的想清楚了吗?”邢子东也看出来了白夏眼中的不舍。 也对,他们询问过叔公的情况,听说是越来越差了,损伤了根本。 那些服用的药物本身对身体就有一定的损伤,加之似乎以前邢宣誉就受过伤,旧疾在身,沉珂渐重。 还不知道这次走了,什么时候会回来,说不定这次分别就是永别,小姨才刚刚知道叔公是自己的生父,就要匆匆离别,还要被迫接下重担。 邢子东很能体会现在白夏心底的复杂之情,对邢宣誉的孺慕之情和对未来的迷惘。 “嗯,想清楚了,既然这是我应该承担的,那我就该理智点面对。” 在候机室等着登机,邢子东伸手抱了抱白夏,“小姨,没事的。” 被他抱住的人,清澈盈光从幽幽水眸中掠过,她深吸了口气,抬手在邢子东后背拍了拍,“好了,该上飞机了。” “走吧”邢子东性子一向大大咧咧,硬生生的煽情也只能维持不过一分钟。 他率先起了身,格外绅士的等着白夏。 当初离开桐川是被迫,辗转流连在多伦多生活了五年,她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同样是带着浓浓的不舍,白夏也不知道下一次回来看邢宣誉会是什么时候。 —— 晨曦悠悠,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屋内。 床头搁置的手机嗡嗡震动着,吵醒了原本还处于熟睡中的人。 长手一伸,摸到了手机后,看都没睁开眼睛看就接了电话,带着刚睡醒特有的沙哑,“喂——” “老四,你在哪儿呢?” “酒店” “什么?”元杰提高了声调,“这个点你还在酒店,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回国?” “……” 被元杰聒噪的声音吵得头疼,陆衍北索性坐起了身。 额角酸疼的厉害,略带凉意的指腹按压着额角,凤眸微眯着,“我知道了,等会就来” “我说你…喂?喂?!”元杰一个人在机场,看到电话被挂断了,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shit!要是陆衍北在他面前,他非揪着陆衍北狠狠揍一顿不可! 跟元杰的暴躁易怒不同,此刻的陆衍北才刚刚清醒过来。 脑海里还有着零散的片段,昨天是偶遇也不算偶遇。 严格来说,是他刻意制造的一场偶遇。 他跟白夏来多伦多的目的是一样的,也是为了邢宣誉而来。 现在的邢宣誉在一家私人医院中休养身体,他也去看过邢宣誉。 邢宣誉一见到他,很激动。 这种激动因何而来,陆衍北心知肚明,为了避免刺激到邢宣誉,他再没有去过了。 知道白夏在多伦多,原本早就应该结束旅程回国的陆衍北硬生生拖延了行程归期。 昨天看到她,委实是忍不住了,才会刻意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 白夏的热情出乎他的意料,欣喜之余,他也察觉到了白夏情绪中的不对劲。 那不像是原谅他了,而像是…像是再跟他诀别。 本能的恐惧让他抓紧了白夏,恨不得将她嵌入身体里,免得她又一跑,跑了多年,让自己找不到见不着。 清俊的脸上没有半分陷入在情欲之中的旖旎,眼底清明一片。 他丝毫不怀疑,后来白夏给他喝的东西里下了药。 都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饮品里有没有下药,他能分辨的出来。 只是端给他的人是白夏,即便是下了药,他也会喝。 下了安眠药,所以才睡得这么沉,现在醒来头还有点疼。 摸了摸床榻另一侧,冷冰冰的,想来白夏是离开很久了,说不定已经踏上了回国的路。 都说男人是上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他看,女人绝情起来比男人狠多了。 陆衍北冷着脸,赤着脚进了浴室洗漱。 等他磨磨蹭蹭的弄完,元杰那边都快被磨着没火气了。 看到姗姗来迟的陆衍北,他讥讽一笑,“你怎么不干脆再吃顿饭泡个妞生个孩子再过来?” 见陆衍北压根就不搭理自己,元杰就感觉一口气梗在喉咙不上不下,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见他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元杰气笑了,大大咧咧的在长椅上坐下,翘着二郎腿说道,“你不是去见白夏了吗?久别重逢,怎么着也算得上是干柴烈火,总能发生点什么吧?” 眼尾微挑,沉沉眼眸中流转出的暗压,让元杰识趣的做了个闭嘴的表情。 不过,他还是没能忍住。 “你说你机关算尽,怎么就到现在都还没收回白夏的心呢?” 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似乎是被戳中了软肋。 这话元杰也不算作假,他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不免唏嘘。 亏得以前元杰还同情老四,想着他这五年来打光棍就差没将自己也折磨死,好不容易等着人回来,还只能看不能吃,得多憋屈啊! 可是! 重点就是可是! 他怎么就忘记了老四从来不是个安分的人呢? 就算表面温顺了,可怜了,可心是黑的,骨子是坏透了。 老四这么心黑的人,不可能巴巴的看着猎物在眼前晃来晃去,还不能吃。 为了挽回白夏,陆衍北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人都利用上了,连孩子都算计上了。 苦肉计这出,真是不要玩弄的太出彩。 “你说,你当时是不是故意的?以你的身手就算不舒服也不可能被几个小喽啰伤到,还伤害的那么准确,你是在故意赌白夏的心对不对?” 元杰事后啊!越想越不对劲。 回想起老四的种种可疑迹象,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拿着当枪使了。 低垂着眸,不辩神色的人忽然勾唇一笑。 他眼底的哪里是落寞和难过,分明是浓浓的嘲讽和势在必得的锋芒。 元杰看着心一惊,啧啧,他怎么就忘了,狼就是狼,哪怕披着绵羊皮也遮掩不住狼的野性。 素来都是温润的脸面,因着这讥讽挑衅意味十足的笑意,而变得野性十足,元杰默默挪开了视线。 身边坐着个妖孽,他怕他的性取向会改变。 不用陆衍北的回答了,元杰已经要到了答案。 他就是在算计自己,算计白夏,为此,他不惜用自己当代价,真是个疯子! 难怪他死撑着不去医院,是算准了白夏不会离开吗? “老四,你就不怕白夏不上道,真的走了,你可能就没命了。” “我是在赌博,赌她心底对我还有几分情意。” “那要是荡然无存呢?你又打算怎么办?” 陆衍北斜睨了元杰一眼,眼底倨傲,“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管她怎么想。” 这话意思就是不管白夏态度如何,陆衍北都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白夏。 狼哪有放过到嘴猎物的道理? 虽然野性难驯,但是狼对伴侣却很忠诚,认准了一个就是一生,这才是陆衍北盯着白夏不放的目的吧? 陆衍北分明就是知道即便他不说,自己也会代替他说。 认识了那么多年,陆衍北将自己的性子摸的太透彻了。 他知道自己素来就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要真是看着朋友危在旦夕还能沉得住气,那他就不是元杰了。 啧,虽然被利用本不爽,但也无所谓。 元杰就是在想着白夏哪里是陆衍北的对手?这么下去,迟早会被老四吃的死死的,一如当初。 借由自己的口告诉了白夏缘由,避免了陆衍北亲口说的尴尬,也保全了陆衍北的自尊心。 从侧面告诉白夏,他有多爱她,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靠着回忆度过。 女人的感性,注定了会自我脑补一些令人心碎的凄美画面。 这大大有利于陆衍北的初衷,尽管那些事是真实发生过,可是陆衍北这种精于算计的手段,总会令人感到后脊梁发寒。 看样子,陆衍北应该也没少在陆墨归面前做戏,小孩子,有样学样,加上心思又比较敏感,还是从小跟着陆衍北长大,当然对陆衍北更加亲近些。 所以陆墨归时不时的会在白夏面前提起陆衍北,用稚嫩童音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在没有白夏的日子里有多孤单多难熬。 这招高明啊!老四禽兽也是禽兽到了一定的境界,这种小手段都耍的出来。 要不是因为跟他认识多年,元杰恐怕都难以发觉自己被让当枪使了。 思及此,元杰略惆怅的叹气,“老四,你心怎么就这么黑?你说说你不是喜欢白夏,怎么对自己喜欢的人也能算计的下手?” “谈情说爱里用的计谋,不过是情趣罢了” 陆衍北不以为然,“我要不这样,你认为白夏她会这么快动摇吗?我了解她,她太倔了。” 不用温水煲青蛙这招,恐怕还难以俘获芳心。 她这种倔牛性格,就得慢慢磨,既然不能亲自出面耍好感,他也不会让白夏闲着,总会有人不替他在白夏面前耍存在感,让白夏无法刻意忽略自己的存在。 进行的不是很愉快,因为白夏身边还围着季斐然,这让他很烦闷,又没法子亲自出面做些什么。 元杰说他太有心计城府,却不知,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挽回罢了。 那些事,他真真切切经历过,不是在欺骗白夏,旁的人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更别说费心思算计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白夏回国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接两个宝贝放学,这一走就是这么久,她也很想自己的小孩儿。 所以她将行李放下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立刻开车去了幼儿园接他们。 等到放学铃响了,被老师亲自牵着出来的陆墨归和邢沉之,看到白夏就两眼放光,立刻争先恐后的迈着腿朝着她跑过来了。 “妈妈~” “妈咪~” 白夏半蹲着看他们,“有没有乖乖听老师和舅舅的话?” “有!”异口同声的回答,逗得白夏弯着眼睛笑,在白嫩嫩的脸上分别亲了一口才起身,“走,妈妈带你们去吃顿大餐。” 跟白夏分离的时间有些长了,两个孩子格外想念她,原本就爱黏着她,这次分别,直接就导致了他们更加离不开白夏了。 白夏带着孩子去吃了东西,又带着他们去疯玩了一晚上,才回家。 坐飞机颠簸回国确实很累,可是这种疲倦在看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后,又归于平静了。 嘟嘟是个外向性子,玩累了就沉沉睡去了,陆墨归的性子偏内向,又不似其他小孩那般爱说话。 他更多的表象是喜欢黏着白夏,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身边,似乎是害怕她走。 这晚上,陆墨归缩在白夏怀里,闷闷的说,“妈妈,可不可以不要跟爸爸分开?” “墨墨不想跟爸爸分开,也不想跟妈妈分开。” 小孩子身上有股沐浴后牛奶香味儿,那是沐浴露的味道。 白夏轻轻抚摸着他细软的黑发,嗓音温柔,“墨墨乖,妈妈不会逼着你跟爸爸分开。” “你们还是可以见面,爸爸也依旧很疼爱你。” “可是妈妈不会跟爸爸在一起,不是吗?” “……”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直白的问题,只低头亲了亲他发顶,“乖宝贝,快睡觉,明早上得去上学。” “妈妈你都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陆墨归的固执让白夏有些头疼,应付起来也有心无力,“墨墨,妈妈是……” 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允诺。 似是察觉到了白夏的为难,陆墨归虽然失落却还是懂事的说,“妈妈不想说,墨墨就不听了,可是妈妈可不可以答应墨墨,要常常跟爸爸带着我和弟弟出去玩儿?” “虽然妈妈跟爸爸不能住在一起,可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元杰叔叔说一家人是不能分开的,妈妈能不能带我和弟弟跟爸爸一起出去玩儿?墨墨也好羡慕其他小朋友能跟爸爸妈妈去游乐园。” 这话就是把锋利的刀子,直直戳向了白夏心窝窝里。 对孩子多年空缺母爱的愧疚,让她无法拒绝,她应了声,“好,妈妈答应你。” “谢谢妈妈” “快睡吧” 要是白夏肯低头看看,就会发现陆墨归脸上遮掩不住的狡黠笑意。 他听元杰叔叔说的,要多帮爸爸在妈妈面前说好话。 妈妈还在气头上,只要妈妈跟爸爸多见面多相处,妈妈肯定会原谅爸爸的。 到时候,他们就不用分开了。 想到这儿,陆墨归就更加心满意足了,闭上了眼睛,甜甜的深睡了过去。 自白夏回国后,就被迫开始高强度的工作。 平时看着邢森似乎游刃有余,落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苦楚。 这琐碎的事情不在少数,虽不至于事事都要过问,但是堆积下来的事儿也不少。 有邢森在一旁辅佐着,白夏是上手的比较快。 只是事儿多,她一个人纵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当初管理的只是分部,现在她坐着的是总部的最高位置,要管理的可不是那么一星半点的事儿。 他们邢家最先起步就是房地产,根基驻扎的最稳。 然后才慢慢拓展了其他行业领域,比如影视,比如创立自己的品牌,其品牌下连锁商品大到衣物,小到香水配饰,还自主研发中草药温和不刺激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极大能力的渗入了市场,最成功的投资应当就是创立了自己的网络销售平台。 所以邢家公司每年的盈利是十分可观的,可见邢森不是虚有其表,他能让公司的身份翻了几番,成功跃居为上市公司名流中。 只是邢家行事比较低调,外界的传闻也是虚虚实实,令人摸不透底。 在法国,邢家有个红酒庄,口碑和生意都十分好。 在多伦多,分部公司更多的重心是搁置在护肤品和化妆品这一块儿,所以这些领域笼统起来,就意味着白夏要学的东西更多。 总不能说这个当上司的连自家公司旗下的产业领域一窍不通,全靠蒙吧? 她接受能力不强,胜在有过丰富的经验。 当初是跟着单君遇从影视业发家的,所以对影视公司这一块儿,她还算了解,加之先前刚回国,邢森有意培养,她对房地产也有过基础的接触,在分部负责的又是化妆品和护肤品,也算比较了解。 这房地产可是邢家的立家根本,是抛不掉的。 白夏总算是明白为何邢森会有意跟季家结亲,不单单只是为了帮她找个靠山和得力帮手,更因为季家从政的多,从军的也多,这官商不分家,她攀上季斐然,就等于能为他们在某些项目建设上打开便捷之路。 自己接手了才明白邢森的用心良苦,只不过,她并不后悔,再来一次,她也不会选择去耽搁季斐然。 磨练了将近两个月时间,白夏总算是没有辜负邢森这五年来的用心栽培,没有让他失望。 她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在各种刁难下脱身了,她没天赋,胜在够努力。 野心这种东西,白夏不具备,她只安于现状。 近两年,热炒IP,改编热度居高不下。 改编书籍的质量也是参差不齐,剧组接拍出来的效果也褒贬不一。 商人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利字,有钱岂有不赚的道理? 白夏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想着要踩着这股热潮顺势而上。 这不着急,一步步来。 她可以慢慢的挑选合适的小说改编成影视剧,而且要挑选演技实力派来挑大梁,她可不想靠着什么哗众取宠的手段,找些只有流量人气没有演技的鲜肉花旦来破坏影视剧的质感。 这段时间,她的心思都扑在这上边了。 邢家各产业算是各领风骚,不是汇总打理,如果不是因为坐上了这个位置,白夏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星光影视会是邢家的产业。 星光影视吗? 白夏坐在办公椅里,手肘抵着扶手,修长的食指轻抚着盈润红唇。 还真是冤家路窄,没记错的话,现在的苏婉儿似乎就隶属本公司旗下,真不知道苏婉儿要是知道了自己是她的上司,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她也不是什么圣母利亚,掏心掏肺对待过的人,就好比是自己宠爱了多年养着的一条狗反咬了自己一口,最初的愤怒和伤心过后,只剩下浓浓的戏谑和算计。 同样,白夏也不是个手软的人。 但说勾搭陆衍北这一点,还不足以让她真的做出点什么,但是当初苏婉儿高傲的从自己手底下将孩子抢走的仇,就不得不报了。 人在自己手底下,有的是时间收拾。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意识到这一点,白夏的心情格外愉悦。 她一边慢悠悠的挑着合适的题材,一边时不时的给苏婉儿找点小麻烦,无伤大雅,只会让她抓狂那么一瞬间而已。 也是奇了怪了,陆衍北也涉足了影视行业,有心想捧苏婉儿,才会让她的身价水涨船高。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直接将苏婉儿挖到自己旗下的影视业好好培养? 啧,男人的心思,她委实猜不透。 “我说小姨,你一个人在那摇头晃脑的想什么呢?” 邢子东是来这儿找乐子的,人生太无聊,他不想按照父母为他安排的路走。 母亲从医,父亲从商,他呢? 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当导演,大学研修了这门课业,邢家的人也没这么古板,不允许他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邢子东唯一欠缺的是一个机会,邢家素来都不允许用邢家的名义出去牟取利益和好处,所以邢子东这个初出茅庐的青年小伙想当导演,还欠缺点火候,没有哪个工作室或者那家影视公司会请他去拍剧。 白夏就见不得邢子东这吊儿郎当的样,听到邢子东调侃的话,她慵懒掀眸,“邢子东,有个可以实现你导演梦的好机会,你想不想试试?” “什么?”一听这个,邢子东就来劲儿了,眼眸一亮。 白夏看着不由娇娇笑出声,扬了扬手中的实体书,“我决定买下这本书的版权,筹备翻拍的事儿,让你来当导演,你觉得如何?” 邢子东先是一喜,可转瞬又蔫儿了,“算了吧!小舅那关就过不了,他这么刻板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利用邢家的资源来沽名钓誉的。” 白夏的眼睛形状很干净,像是猫瞳,瞳仁剔透晶莹,淡淡的琥珀色似是流转荧光,这么微微眯起眼睛,还颇带几分媚意和慵懒,嗓音温软,“现在掌权人是我,我提出来的,你小舅不会反对,不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游乐场恐慌暴乱 邢子东犹豫了会儿,见白夏胸有成竹的望着自己,他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可以接下这个活儿。 接下后,又有点激动兴奋。 读书的时候自己也拍摄过微影片,也拍摄过公益广告,但那个都是短则故事,跟正经要上戏完全不同。 处于亢奋中的邢子东当即拍砖,就磨刀霍霍的准备大干一场。 送走了邢子东,白夏才有空做自己的事。 挑选了这么久才选到自己满意的改编题材,故事大致内容她也都看过了。 她不喜欢纯言情,只是男女情情爱爱的故事,改编起来意义和传广力度不大。 说句实话,那可能可以充分调动起女性观众的追剧狂潮,但无法煽动男性也参与进来,可以赢来人气,口碑上会略逊一筹。 再加上,IP改编这两年赶着风潮起来的不在少数。 大多是言情剧,也有部分是宫斗剧。 她不打算走这条路,抛掉宫斗,该走正剧。 挑选的也是一部在冷门书籍里算口碑和文笔功底比较好的小说来当原型题材,在挑演员方面,也只挑有实力的,不挑什么只有流量没有演技的新生代演员。 她将自己的想法跟邢森说了,邢森没有异议,但一听到她说要邢子东来当导演,邢森就一口拒绝了。 没辙,最后各退一步,邢子东这次不挑大梁,就跟着导演去片场学,磨练磨练心性。 事情都扔给了底下的人去处理,白夏才总算是有空陪陪孩子了。 鉴于她答应过陆墨归会跟陆衍北带他们出去玩儿,她不得不抽出时间来履行诺言。 之前争抚养权的案子也撤下来了,因为白夏撤诉了。 她是直接从公司赶过去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换身衣服,见约定时间快到了,她不想在孩子面前落下个不守约的坏标榜,才急匆匆的赶去。 他们买的是夜场票,白天白夏没时间,只能晚上带他们来玩儿。 这还是自多伦多回来后,第一次跟陆衍北照面。 陆衍北带着孩子正在游乐园附近的肯德基吃东西,白夏过去时,见到的就是陆衍北正温柔的帮陆墨归擦嘴。 “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陆衍北懒懒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白夏被那一眼看得心直犯怵,拿着外套的手不自觉收拢了手指。 跟她的心虚不同,陆衍北显得十分淡然,仿佛他们在多伦多没见过,也没有荒唐的一夜。 “爸爸,我吃饱了”陆墨归乖巧的跟陆衍北表示自己不用再继续吃东西了,那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进游乐园里玩儿。 陆衍北只是揉了揉他脑袋,目光落在白夏身上,“你要用点吗?” “不用了,我不饿。”白夏想早点弄完早点完事儿,也省得见到他,两相尴尬,“我看他们想进去玩儿了,咱们先走吧” “嗯。”陆墨归很黏陆衍北,大抵是因为陆衍北一手带大的,以至于嘟嘟就开始闹别扭了,血缘的天性让他想要靠近陆衍北,又记着他和妈妈都是被抛弃的那一方,才抵触着陆衍北,不肯跟他亲近。 白夏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她抱了嘟嘟走在后边。 嘟嘟搂着她脖子,肉肉的脸颊在她脸上轻轻蹭着,“妈咪,爸爸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们?”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白夏说,“爸爸很爱你的,你看,他也在努力讨好你,是不是?” “哼!”嘟嘟傲娇的哼了声,将脑袋蹭进了她脖窝,“才不是讨好我!他讨厌我,他只喜欢哥哥!” 意识到严重性,白夏才停下来,将孩子放下来,格外严肃的半蹲着看他,“嘟嘟,妈咪再跟你说一次,爸爸他没有讨厌你。” “你跟哥哥一样都是爸爸的宝贝,他怎么会讨厌你?” “是aunt说爸爸是个坏蛋,是他抛弃了我们,他不要我跟妈妈。” “你aunt是在骗你,爸爸他没有抛弃过你,相反,见不到嘟嘟的这几年,爸爸很想你,嘟嘟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爸爸妈妈更爱你,你不可以这么任性,也不能耍脾气去伤爸爸和哥哥的心,知道吗?” 邢沉之小嘴一撇,“我知道了……” 他怕白夏生气,才主动上前勾着她的脖子轻轻蹭,像是在讨好他,“妈咪不要生气,嘟嘟知道错了。” “我没生气,也没怪你,嘟嘟一定要记住,你不止有爸爸,而且爸爸还非常爱你,爸爸对你的喜爱,跟妈妈对你的喜爱是一样的。” “嗯……”邢沉之低低的应了声。 那端,陆衍北跟陆墨归已经验了票,正在门口等着他们,见状,白夏才连忙抱着嘟嘟过去。 在门口汇合,陆衍北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遍,而后落在嘟嘟身上,“嘟嘟怎么了?” “没事儿,小孩子玩累了,有点闹脾气。” 陆衍北也没多说,只点点头,“验票吧” “嗯” 一行四人验了票,进了游乐场。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爱玩闹,不管是平时喜欢安静的老大也好,还是刚刚还在闹脾气的嘟嘟也好,一进入游乐场,就没琳琅满目的游乐项目给迷花了眼睛。 一会儿闹着要玩儿这个,一会儿闹着要玩儿那个的,管都管不住。 看到被陆衍北带着去玩儿的两个小孩儿,坐在一旁休息的白夏,心神恍惚。 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虽然离了婚,但是还有羁绊在,两人之间始终会碰上面。 这才像是一家人该有的天伦之乐,只两个小孩儿一直想要的温暖。 “喝点水” 白夏一怔,看着递到眼前的矿泉水瓶,顺着手臂往上看去,恰好对上对方沉霭的眸色,不由垂了眸,结束了短暂的对视,只从他手里接过了水,“谢谢。” “嘟嘟和墨墨呢?” “袁浩带着” “哦”陆衍北早就叫了助理过来。 这人多而杂的游乐场内,还有不少盯梢的人。 “你……” “你……” 白夏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了头,“你先说吧” “为什么要提前离开?” 她知道陆衍北是在问多伦多的那个晚上,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先离开。 这种话,叫她怎么解释? 陆衍北的目光原本胶着在她脸上,倏忽,眼睛被什么亮光晃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再睁眼时,陆衍北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了。 “陆衍北,我想我们……” “走!” 白夏还没说完的话被陆衍北厉声打断,然后整个人被一扯,就地滚了下去。 她嘶了声,手肘有点疼,还没起身就被陆衍北往怀里按,她听到头顶传来陆衍北低沉的嗓音,“先别动” 目光如炬,顺着看过去,盯着虚空一点看了一会儿,才将人拉起来。 察觉到陆衍北身体紧绷着,白夏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被拽起来后,就步履匆匆的跟着他离开。 游乐园人来人往,即便是晚上,人流量也不小,怕白夏跟自己走散,陆衍北一路都紧紧拽着她手腕。 “陆衍北,嘟嘟和墨墨还在里边……” “别担心,袁浩会保护好他们的。” 是冲着他来的,只要他走了,那些人自然会跟着离开。 急色匆匆的往外赶时,游乐场内的游乐设施尽数停下。 两人脚步皆是一顿,场馆内的欢声笑语散了。 这么安静的环境下,破空那一声枪响便显得格外突兀。 如死水一般的静谧过后,随着场馆内的灯成片灭下后,爆发了恐慌尖叫。 四周的尖叫声不断,人群暴动起来。 陆衍北心下暗道不好,强行将白夏拉到了怀里。 “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白夏是被吓到了,完全黑暗的夜里,四周涌动的狂潮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弄得更加人心惶惶,直到被他搂进怀里,察觉到了温暖,白夏才镇定了些。 主动回握住陆衍北抓着她手腕不放的手,“我不怕。” 因为枪声和彻底陷入黑暗而造成了恐慌,四周的人群开始涌动,陆衍北都能感受到有人不断的撞向他后背。 冷静下来后,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去。 他护着白夏往外走时,白夏被他护在怀里,似乎还能听到他胸腔下的心脏紊乱了频率。 肌肉紧绷着,可见陆衍北也在紧张。 没了灯光,照明就变得很不方便,就算是有手机也难保不会被横冲乱撞的人群给打掉。 借着其他人开的手机电灯筒的微弱光亮去辨认路径,他无论是去哪儿,都有记路和找安全通道的习惯。 还没能出游乐场的大门,就听到了爆炸声。 陆衍北捏着白夏的手一紧,“跑!” 他一直没松开手,拉着她往外跑。 陆衍北是知道这群人冲着他们来的,刚刚如果不是因为无意间发现了那一点反光,恐怕他们早就死在长凳上了。 出于对枪械的敏锐,他意识到不对劲就地拽着白夏滚下来了。 出了游乐场的感觉就像是逃出生天,白夏唯一一次逃亡经历就是五年前的绑架案,现在切身体会了一把死里逃生的感觉,白夏人都快虚脱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是不是在怪我? 他们出去的时候,躲得很远。 车子开过来接他们,车门一打开,看到车内完好无损的两兄弟,白夏悬吊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她上了车,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陆衍北将空间留给了他们母子,自己则是进了副驾驶。 “先回去” “好的,boss。” 袁浩也不废话,先开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当务之急。 今晚是个多事之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惊魂未定的白夏被陆衍北带着回了家,将他们母子三人安抚下后,他才跟袁浩去了楼下书房谈事儿。 “你去查查我们之前坐着的那个方向,对面有什么建筑,层数应该只有六七层,这种楼房多数是自建房。” “看到有符合要求的房屋,先看监控,居住在里边的居民也先控制起来。” 袁浩恭敬点头,“我明白了,boss,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最近…多让人看着点他们母子三人。” “好的”刚刚在游乐场,他一察觉到不对劲,就赶紧带着两位小少爷离开了,这才躲过了一劫。 跟着陆衍北这么久了,这点应变能力和侦察能力是还有的。 “只是boss,他们挑着这么多人的地方下手,完全不顾忌其他人,是不是太猖獗了点?” “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是他们的准则”他们这次闹了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引起高度关注。 既然做了这么疯狂的事,还这么有把握全身而退,丝毫不在意这次闹出来的事儿会殃及多少无辜,证明他们肯定有一道保命符。 有了这次的教训,陆衍北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他怕他们会丧心病狂到整出更大的事端来,也许…会伤害到白夏和孩子。 “今天的事,不要瞒着邢家。” “为什么?”袁浩有点糊涂了,不懂陆衍北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陆衍北只是掀眸看了他一眼,眉间郁气更浓,“邢家知道这件事也好,他们会对白夏更加上心,有他们在,等于是双重保险,我也可以安心点。” 原来如此…… 袁浩恍然大悟,见陆衍北根本就不怎么想说话,袁浩才识趣的离开,将书房留给了陆衍北。 半夜里,陆衍北从书房出来。 上二楼时,在走廊上跟白夏碰了个正着。 他一怔,“怎么还没睡?” “我下楼喝水。” 白夏始终垂着眸,没有去看他。 错身而过时,被拉住了胳膊。 倏忽,从后背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躯,“你是不是在怪我?” 白夏轻轻摇头,低着头的动作让她优美的脖颈和锁骨暴露在陆衍北眼下。 圈在她纤细腰身上的手收紧了力道,他哑声道,“对不起。” “你一直…”白夏哽咽了下,唇瓣苍白,“一直都是在过这种生活吗?” “你到底在做什么?如果只是个正经商人,就算是有人对你不满,找你寻仇,也不会有能力做到这种地步,陆衍北,我是不是从来就没了解过你?” “你给我打造了一个金丝笼,让我成为被你豢养的宠物,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也从不逼你。” “可是现在……” 她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鼓起勇气道,“可不可以告诉我?” “别再瞒着我了,我知道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事,包括…你亲手料理了那个给我下药的人。” 话音刚落,白夏就敏感的察觉到了陆衍北的僵硬。 她扯开了禁锢在腰身上的手,转过身,定定看向他,“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 “你过的是这种生活,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我不用你强颜欢笑的来对我好,也不要你牺牲自己来保全我。” “哭什么”陆衍北见她哭了,心脏揪着疼,大手捧着小巧的脸,大拇指在细嫩的脸颊上摩挲,轻轻帮她拭去了眼泪,说出口的声音略显沙哑,“别哭了,你这么哭,孩子醒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可不就是在欺负我吗?”眼睛雾蒙蒙的,被泪水洗涤过后,更加晶莹剔透,那似嗔似娇的埋怨,倒是让陆衍北什么脾性都没了。 被她强词夺理的话气笑了,“我也不介意多欺负你一点,说不定能跟墨墨和嘟嘟添个宝贝妹妹。” “滚!”白夏恶狠狠的刮了他一眼,只是她刚哭过,这一眼望去,端的是风情媚骨,没有半分威慑力,那沾着泪珠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如一片羽毛在他心上拂过。 他心一软,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愈发低了,“原谅我了吗?躲了我五年,还不够吗?嗯?” 白夏从回来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在房里坐了两三个小时,睡不着,总在胡思乱想。 不提还好,一提,那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上来了。 她主动环抱住了陆衍北精瘦的腰身,将脸深埋进他胸膛,“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我以为我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以为我很理智,我以为我很聪明,现在才明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从没真正了解过你。” “我很害怕,怕你会离开,所以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我,是因为认错了人,我没有勇气。” 白夏矛盾在她害怕陆衍北的感情建立在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过往身上,那是唯一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唯一一个肯用心记着跟她有关的一切的人,乍一听,哦,原来那个不属于她。 她也很迷惘,接受别人的好很容易,可有朝一日,等她习惯了那份付出后,忽然间要全盘收回去,让她怎么受得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想要去为自己和孩子争取一回,都还没说出口就被击垮了。 陆衍北大抵能明白她的心情,看到她难过,他也不好受。 最开始,他真的是在动摇。 他从来都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只是面对白夏,他少了那么一份干脆利落。 习惯是种非常磨人且可怕的东西,在你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渗透进你的生活。 陆衍北最先了解白夏是透过那一张张静态的照片,他意识到白夏是个外强中干的人。 表面看着厉害,内心比谁都脆弱。 在她初三那年,陆衍北收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人蹲在树下,乖巧温顺的蹲着,手里拿着树棍在地上画,和周遭的人形成了对比。 她很孤独,像是被抛弃的小兽一样独自蜷缩在角落里。 既害怕触碰这个世界,又渴望着这个世界的喧嚣浮华。 那是第一次陆衍北萌生了想要见见她的念头,甚至想伸手抱抱她,好歹能给她一点温暖。 她高一,新生军训,陆衍北去了她们学校。 小姑娘青葱白嫩,嫩嫩的脸蛋看着格外水灵,穿着略显肥大的墨绿色军装,一双眼睛亮得出奇。 她很守规矩,也很犟。 在她因为被同班戏弄陷害,被罚跑三千米的时候,她也不肯解释,迈着腿坚定的去了操场。 围着橡胶操场一圈圈的跑,那日烈阳当头,站在阳光下都觉得灼人,她还在坚持跑步。 瞎逞强。 这是陆衍北唯一的结论。 在她体力不支晕倒的时候,陆衍北才露了面。 小脸晒得红扑扑的,鼻翼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嘴唇都干裂渗血了。 他将人送到了医务室,在一旁守着。 长睫如扇,翕合在眼窝处,被晒了太久,皮肤绯红还没散去,趁着那小巧的琼鼻和乖巧的睡容倒是格外惹人怜爱。 忍不住心中的悸动,他偷偷俯下身亲了亲晒红的脸蛋,很嫩很滑,就跟果冻似的。 也许是那一次,小姑娘挺着小身板倔强的一遍遍在太阳底下跑,是偷偷吻了她以后的心悸太难忘,导致这个小姑娘的身影就深深驻扎在他心上了。 这一等就是十多年,他才有机会去见见她。 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她不来,自己也会去找她。 “最开始是因为我弄错了,后来是…”陆衍北哽了下,喉结轻滚,愈发搂紧了怀中人,“后来是真心实意的,我承认最初的目的没有那么纯粹。” “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过这种生活?这么危险的时刻,你经历很多次了,是不是?”白夏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除了感情上受到了挫折,可那并不打紧,因为不会威胁到生命。 认识陆衍北后,她才知道原来人命那么脆弱,才体会到了什么叫从阎王殿前走一遭。 这来两回,她都快精神奔溃了,陆衍北是一直活在这种高压环境里,他有多累是旁人无法分担也无法体会的。 他用心给了自己最好的一切,将欲来的风雨都挡在了身后不让自己看见。 这么一比较,自己得有所愚蠢多自负才会蒙上了眼睛,沉沦在那自以为是的痛苦里。 “我们不要分开了” “嗯?” 白夏闷闷的说,“我不想跟你分开了,邢家也好,苏婉儿也好,我都不想管了,你还愿不愿意接受我?” 今天的事让她明白,她其实是害怕失去陆衍北的,她怕闭上眼睛会再也醒不来了。 既然看不到未来,那她现在还在矫情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好自为之,陆衍北 “疼吗?”陆衍北是在帮她上药,先前从长椅上摔下来,她的手肘磕到了地上。 白夏轻轻摇头,格外平静的看着眼前垂眸帮自己上药的男人。 “是冲着你来的?” “嗯。” “……”贝齿轻咬下唇,白夏眸色复杂的盯着他看了很久。 有些问题,她倒是想问但是问不出口。 “你早点休息,明早上我送你回去。”陆衍北一边收拾药盒,一边说着话,白夏也没拒绝他的提议。 动静闹得这么大,邢森肯定会知道。 倏忽,原本侧对着白夏的人停了手,转过身来。 倾身上前,额上温软覆上,撤开时,他哑声道,“晚安” “晚安。” 陆衍北将房间留给了白夏,自己出了门。 隔天一大早,陆衍北就亲自将白夏和孩子送回了邢家。 下车的时候,在门口恰好看到了正等着他们的邢森。 见陆衍北和他们一起回来,邢森脸色不明,“白夏,你先带孩子进去。” 她知道邢森是有话想跟陆衍北谈,自己和孩子在不太方便,当即顺从了邢森的话,先带着孩子进了屋。 邢森看了他一眼,沉沉出声,“谢谢陆少百忙之中送他们回来。” “那是我的老婆孩子,送他们回来也应该。” “你跟夏夏的婚姻早就结束了,我不希望你继续纠缠下去,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邢森脸色不善,说话愈发不客气起来,“老实说,我就是看不上你们陆家,尤其是你。” “总还记得当初白夏怀着孕还被人绑架的事吧?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差点没命,你连一个安稳的生活都给不了她,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放?” “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们被你牵连,跟你一样提心吊胆的活着,你未免也太自私了点。” 陆衍北罕见的没有说话,狭长幽深的眸平静如一潭枯井,光这么看着,摸不透他心底的情绪。 “你早就知道你们家跟我们家有世仇,那就别再来找麻烦了,我们并不欢迎你,好自为之,陆衍北。” “别再来招惹我们家的人,白夏他们母子三人,不需要你多操心。” …… 最后的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陆衍北说的话不多,邢森的态度也很坚决,他并不欢迎陆衍北,更不想看到他们有所牵扯。 进了屋后,邢森刻意找了白夏谈了一次。 察觉到白夏言语中的变化,邢森眉心越蹙越深。 她什么都好,就是心软这个毛病改不了。 迟早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给害死。 邢森也不想跟白夏硬碰硬,更不想去强制性扭转她的思想。 跟白夏谈完后,邢森深感无力。 “表哥” 听到身后人的声音,邢森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付彤拿着红酒过来了。 将杯子递给他,他伸手接过。 “你是在为了白夏的事烦心?” “嗯” “有什么好烦的?白夏年纪不小了,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再说,她跟陆衍北有两个孩子在,就算是没了一纸婚姻的束缚也还有血缘相牵。” 他何尝不知道,只要有孩子在,白夏跟陆衍北就断不了。 “我说表哥,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白夏跟陆衍北呢!正是感情最浓的时候除了裂痕,造成白夏心底一直对陆衍北念念不忘,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 “你以为她为什么那么憎恨陆衍北?还不就是因为忘不了陆衍北给她的伤害,恨的另一面就是爱,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心底还藏着谁,我们外人最多只能劝两句,插不得手的。” “那是因为白夏还不知道三叔的事,要是她知道了……” 邢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付彤打断了,“要是她知道了,她只会更痛苦而已,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家人的事。” “不过很可惜,白夏跟陆衍北是先婚后爱,事先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慢慢沦陷了,动了心的人,很难收得回去自己的感情,不然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自欺欺人的女人,一边指责对方不爱她,一边又说对方好对她很好。” “那依你之看,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要做”付彤微微抬起红酒杯,啜饮了一口,她说,“你越插手,白夏反而越容易跟你对着来,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白夏也不是个那么不识好歹,不知轻重的人,只是女人在感情这方面从来都是弱者,她会被感情牵着鼻子走也正常。” 付彤比邢森更加清楚陆衍北和白夏之间的事,再说,她跟白夏在多伦多住了五年,她看得出来,白夏真的从没对陆衍北忘怀。 她很理解白夏的做法,如果是她,也不一定就会比白夏理智到哪儿去,感情这种事,从来不能用理性来衡量。 掺杂的东西多了,那这份感情就变质了。 —— 电视新闻正在播报游乐园发生爆炸案和枪击的事,影响恶劣,引起的社会舆论,反响剧烈。 白夏关了办公室内的电视,将搭在沙发上外套拿起穿好。 不知不觉入了秋,这桐川的气温降低的很快。 这都距离游乐园恐慌发生的时间已经一个多月了,警方还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也没有抓到背后主谋,这就导致事情愈演愈烈,对警力无能的抨击也越来越厉害。 她那天说,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她不想跟陆衍北分开,问他还愿不愿意接受自己。 陆衍北没有回答她,没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那个答案,似乎不重要,因为白夏隐约知道陆衍北想给她的答案是什么。 又好像很重要,没有切实听到肯定的回答,他们就算站在一起,中间也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看得到对方,又碰不到。 住的地方离公司也不远,为了方便,季斐然帮她找了套距离公司近的公寓,前不久刚办完手续,才领包入住。 所以每天上班下班,她都是步行。 这倒让她想起了,刚结婚的时候,她在杂志社也是每天上下班走回去,不同的是当时陆衍北会来接送她。 寒风侵袭,白夏这个格外怕冷的人缩了缩脖子,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起来。 街道冷清,偶尔有成双入对的小情侣擦身而过,白夏还能听到两人嬉笑调侃的话,蜜里调油的小情侣,做什么说什么,都透着浓如蜜糖般的甜腻。 路灯孤寒,衬着一个人的背影略显得寂寥。 一路走回了小区,在小区门外,有一人的身影停在了原地。 眉宇清冷,清癯的身影在暖黄路灯下变得朦胧起来。 寥寥几笔就能勾画出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她心上。 白夏就侧身躲在环卫室墙边,偷偷探头看了一眼。 看到他还没走,白夏也没挪动脚步,扒拉着墙边的手紧紧用力,清眸蓄了一层薄雾。 “邢小姐?” 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白夏忙回过神来,站直了身。 那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外边站着的那个男人,保安友好的笑了笑,“那是您男朋友吧?” “您男朋友对您可真细心,每天晚上都会跟着您回来,要在这门外边站很久才离开。” “你说…他每天晚上都来?” “是啊,我记得前两天下了场大雨来着,电闪雷鸣的,他也来了,就跟着您回来的,我看雨下的大,让他进来躲躲雨,他都不肯。” “说是看您进去了,他就走。” 白夏鼻尖一酸,勉强的扯动嘴角朝对方笑了笑,说道,“谢谢你告诉我。” 她无心跟保安搭话,一门心思都在站在小区门外的人身上。 等她再去看的时候,那路灯下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走了。 心底有股子怅然若失的惆怅,阴暗的角落里在涩涩泛疼。 她是察觉到有人跟着她回来,起初是以为遇上了什么跟踪狂,一路提心吊胆的快步回小区,后面的人如影随形,根本甩不掉,等进了小区门口,白夏才松了口气,偷偷躲在这墙边看,她没有想到跟着自己的人会是陆衍北。 从保安口中知道他每天都来,风雨无阻,这又是何必呢? 白夏一直到回了公寓,还心绪不宁着。 她有时候还真是摸不透陆衍北的心思,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在她以为,他们会好好在一起的时候,他能狠心抽离;在她以为,陆衍北对她没有一点感情的时候,她又无意间知道陆衍北为她做过的事。 桩桩件件,深刻在脑海。 她主动说要复合,陆衍北又沉默了。 这个人,她好像用了五六年的时间都看不透。 洗漱完,从房内出来后,又去了趟儿童房,见两个孩子都熟睡着,她低头亲了亲两个萌娃的脸颊后,这才回房休息。 还没躺下,就被手机叫起来了。 她看了一眼在床头嗡嗡震动的手机,伸长了手臂才将手机捞过来。 打电话来的是个陌生号码,没有任何的标注。 细眉微微拧起,她接了电话。 对方说的话越多,白夏的脸色就越发的不好看。 眼底的狐疑渐渐散去,等到对方说完,她才应了声,“好,我明天会过去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裂痕 她一大早的就来了,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那紧闭着的大门才缓缓拉开。 门上漆皮都掉了,锈迹斑斑。 只开了张小门,那抹单瘦的身影便闯进了白夏的视线中。 见状,白夏忙上前。 有点不敢认,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人会是当初那个活泼外向的许晚晚。 她试探着唤道,“晚晚?” “白夏姐”许晚晚抬头,瘦凸了的小脸便引入眼帘,她牵强的扯着嘴角笑。 白夏心脏蓦地一窒,没多说,只上前抱了抱她,“出来就好。” “嗯!” 出来就好,她坐了三年牢,什么脾性都磨光了,最让她心死如灰烬的是送她进牢房的人是许舜阳。 三年了,她终于可以呼吸高墙外的空气了。 白夏将许晚晚接走,开车回城的路上,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一看到许晚晚那张瘦脱了形的脸就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坐牢吧?” “……”白夏眸光微闪,没吭声,相当于默认了她的问话。 许晚晚似乎不太在意这个问题,她轻笑了一声,说道,“故意伤人,被判刑三年。” 说着,她一顿。 看向正在开车的白夏,略带恶意的讽笑着说,“告我的人是许舜阳,没有人为我辩护,因为不会有人跟许舜阳过不去,他想我坐牢,我就肯定会被送进监狱。” “晚晚…” 她离开了五年,不太清楚他们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这五年来,似乎每个人都变了,包括这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现在也变了。 许晚晚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脸上的笑意不减,眼底只有浓浓苦涩。 他说翻脸就翻脸,她这个跟他生活了多年的人,还比不过一个死而复活的女人。 垂在腿上的手攥着拳,眼眸空洞。 白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许晚晚,只说让许晚晚跟她一起住,单独收拾了一间客房来给她。 “白夏姐,谢谢你。” “别客气,这也只是举手之劳。” 她发现许晚晚沉默了很多,能不开口说话,许晚晚就不会开口。 而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很差,第一眼看到那个从大门里出来的瘦弱身影,白夏都不敢去认,那个人是许晚晚。 许晚晚现在这状况,真就是俗称的皮包骨头。 身无二两肉,仿佛风一吹就折了。 颧骨凸着,以前还略带婴儿肥的脸蛋瘦的脱了形。 “晚晚,你就现在这里安心住着,嗯?” 许晚晚点点头,还是不怎么肯开口说话。 她不知道许晚晚跟许舜阳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从五年前就知道许晚晚对许舜阳的感情有多深,要真是跟许晚晚说的那样,是许舜阳送她坐牢,就等于是将许晚晚对他的感情亲手扼杀,被最心爱的人摧毁了整个世界,也难怪现在许晚晚变得沉默寡言。 这种事,当事人不肯说,旁人也逼不过来。 白夏将许晚晚安置在自己家住着,等许晚晚说想要找工作的时候,白夏立刻想到了剧本的事,小说要改编还需要精修一下。 她就将这个差事交给了许晚晚,许晚晚也接受了白夏的安排。 一天到晚都窝在房里不出门,似乎是在整理剧情。 等许晚晚将初步剧本交给她,白夏细细看了以后,立刻便决定沿用这个故事。 许晚晚的修改,让故事多了几分伤情,这能中和正剧的枯燥,给了女性观众很好的看点。 一方面,白夏很欣赏故事情节,另一方面,白夏很担心许晚晚,要经历了磨难后,才会变得成熟,这也是成长的代价。 她的故事比以前撰写的好很多,就是太过虐了。 许晚晚不肯说,白夏也撬不开她的嘴。 得到了好的剧本后,白夏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拍摄的事,挑选演员,敲定档期,就等着正式开拍。 —— 白夏担心许晚晚每天闷在家里会憋坏,这次有个慈善拍卖会邀请了她,她就预备带许晚晚出席。 亲自帮许晚晚鼓捣了一番后,才拉着她出了门。 “小姨,这谁啊?”邢子东看到白夏身边瘦骨嶙峋的女人,觉得瘆得慌。 这是得病了还是追求瘦节食过度了?瘦成这副德行,委实吓人。 “是我朋友,你可不许欺负她!” 邢子东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小姨,我哪敢儿欺负你的人啊!你这不是冤枉我吗?!” 白夏刮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贫嘴了,快点开车,时间来不及了。” “好嘞,两位美女坐好了,现在就出发。”邢子东不忘朝着后视镜内的两人扬起一抹灿烂笑意,看得白夏好笑又好气。 白夏有心理准备,所以在慈善拍卖会上看到陆衍北也在,她不惊讶。 不过…她没想过这次拍卖会许舜阳也会来。 本意只是想带许晚晚出来透透气散散心,碰上许舜阳,这还能说是散心吗?不添堵就不错了。 顾不得自己跟陆衍北之间牵扯不清的事,白夏更加担心许晚晚,见她跟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眸色平静,白夏反而更加不放心了。 她这么憋着,迟早有一天会将自己闷坏。 拍卖会还没正式开始,很多人因着白夏的身份所以上前来攀谈。 “白夏姐,我想去外边透透气,可以吗?” “好,不过你别乱跑,要快点回来,知道吗?” 许晚晚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走了。 白夏这边脱不了身,又担心许晚晚会出什么事儿,她瞪了邢子东一眼,低声道,“你去看看晚晚,别让她走远了。” “哦……”邢子东听从白夏嘱咐,从屋内出去,站在台阶上,远远的就看到一抹身影闪过,他跟了上去。 只不过他还没上前,就看到有人走到了许晚晚身边。 刚伸出去的脚默默收回,借由绿荫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许晚晚确实是出来透气,碰上许舜阳时,她还愣了下。 沉默了半晌,她才出声,“许先生。” 闻言,许舜阳眉眼顿时一冷,“你喊我什么?” “……” 深呼吸后,许晚晚太抬眸看他,客气疏离的唤道,“许先生。” “许晚晚,你现在是越大越没礼貌了!叔叔都不会叫了吗?” 她扯动嘴角,眉含讥嘲,“不敢高攀许先生,何况我也没有一个会送我去坐牢的叔叔。” 话音刚落,许舜阳便狠狠一怔,目光落在她清瘦的脸上,瞳孔一缩,“晚晚,你应该明白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我只不过是让你学着为自己的错误承担代价。” “错误?”许晚晚唇角的笑意更浓,“是啊,我当时要是没有推她,她肯定不会受伤的。” “行吧,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会承担,反正现在我能做的也都做了,你许先生要是觉得还不够,不如也找辆车子撞我一次,就算扯平了。” “许晚晚,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就这态度啊!我说错了吗?”许晚晚扬唇,“你要是觉得不够,我也没什么可赔偿她的,你不如就拿我这条命去还给她好了。” “说来顾茹菲还真是倒霉透顶了,当初就差点被我爸爸害死,之前又被我推了一把,差点被车撞死,啧,好一个命运多舛的绝美红颜。” “许先生还是看紧点的好,万一下次再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就没得命还给她了。” 许舜阳眉宇蹙起,无形之中形成一股压迫感。 “舜阳” 娇娇柔柔的嗓音一响起,许舜阳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了。 许晚晚看着,只觉得讽刺,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想顾小姐应该不像看到我,那么我先告辞了,许先生。” 她转身就走,疾步如风。 在拐角处,看到了躲在绿荫后的邢子东,两人撞了个正着,自然,邢子东也看到了许晚晚满脸的泪痕。 她反应比较快,抬手抹了两把脸,然后快步往前走。 邢子东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见那边站着的男人身边多了个坐着轮椅的女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楚长相。 他还记着白夏的嘱咐,担心许晚晚出事,所以就跟着跑了。 “刚刚那个是晚晚吗?”顾茹菲只远远的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不过不能确认那就是许晚晚。 许舜阳低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的话。 见她衣着单薄,许舜阳脱了外套给她披上,责备道,“你身体不好,还跑出来做什么?” “看你很久没进来,所以就…” “算了,外头风大,我先推你进去。” 顾茹菲甜甜一笑,眼角向下弯,许舜阳看到她娇媚的笑容,有点晃神。 许晚晚挺爱笑的,收养她的时候,她确实不怎么爱说话,有点内向,相处久了,就变得跟个黏人精一样,很爱闹,也很爱笑。 今天看到许晚晚,许舜阳还没认出来,那个瘦的跟竹竿似的人是许晚晚。 收养许晚晚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害了顾茹菲的人是许晚晚的生父,后来才知道这个事实,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许晚晚才好,所以才让她到桐川来上大学,当知道顾茹菲还活着的时候,许舜阳松了口气,既然茹菲还活着,那对许晚晚就可以不用那么矛盾了。 只是许舜阳万万没想到,许晚晚胆大包天到会对顾茹菲动手!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火灾真相 “白夏” 循声望去,看到陆衍北过来了自己身边,她还怔了片刻,“你……”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亦不知该怎么跟他说。 “你很漂亮” “哈?”这个话题跳跃度大的,白夏都没能反应过来。 她看起来有点呆傻娇憨,漆黑清透的眸满满当当印刻着她一个人的身影,陆衍北弯唇笑着,将手中的红酒杯跟她手中的轻轻碰了碰,“我说你很漂亮,是在场女士里最漂亮的。” 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这种话,真的合适吗? 白夏眼角微微抽搐了下,笑容勉强,“陆先生,谬赞了。” “我说的是实话” “……”白夏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很久。 鬼上身了是怎么的?一天一个样,白夏还真弄不清楚陆衍北到底要干什么。 有陆衍北在身边杵着,原本过来搭讪的人也不敢过来了。 眼见拍卖会快开始了,许晚晚跟邢子东却都不见了人影,白夏开始担心许晚晚会出什么事儿,只是顾忌着这边走不开。 陆衍北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一眼便猜透了她的内心,“你放心,晚晚她不会做什么傻事的” 闻言,她看了陆衍北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轻轻点头。 “欢迎各位在百忙之中莅临本次慈善拍卖会,这次由天使基金会筹措的慈善拍卖会,所募集的资金会尽数捐献给贫困山区的学生。” 拍卖会正式开始了,白夏手腕上有号码牌,她寻着自己的号码座位。 刚坐下,身边便多了个人。 凑巧的是陆衍北的位置就在她身边,两人不可避免的会有所接触。 刚开场,推出的是一件明清时期的瓷器,从主持人说出了底价后,台底下的人纷纷开始举牌叫价。 唯独白夏和陆衍北不为所动,两人皆是安静坐着。 直到压轴拍品,月神之泪出现,一直平静的白夏,眼眸才掠过了亮色。 她来参加这次拍卖会是为了给邢家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如果能成为这次拍卖会最大的募捐金主,那公司的形象也会跟着跃然而上。 当主持人说,底价是五千万的时候,底下的人都沉默了。 说白了,慈善募捐,每个企业家受邀前来时,心底都会有个最高估价,整场拍卖价格不会高于心中的价格。 白夏虽喜欢那条项链,但是这个底价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心中的最高价值。 “喜欢吗?”耳边嗓音沉沉,呼出的热气拂过耳畔,有点痒。 她侧眸,恰好撞进了那双讳莫如深的眼里。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手上的举牌已经被人抽走了。 陆衍北转过了视线,举起了白夏的号码牌。 其一,这件压轴拍品的底价太高,远远超出了大部分人心中的价格;其二,既然是陆衍北举牌,那么便不会有人敢从陆衍北手里抢东西。 最终,这件拍品以六千万的价格被陆衍北竞拍得标。 准确的说…是以她的名义,也就是说最后付账的人还是她。 台上已经有人毕恭毕敬的将项链送下来了,陆衍北拿起来后,将白夏拉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只有一束追光落在他们身上。 陆衍北亲自将项链给她戴上,指尖拂过她脖颈,戴项链的时候,两人的距离近到只要稍稍向前就能彼此触碰。 “很漂亮。”戴好后,他撤离开身,始终眉眼带笑。 白夏清楚的听到胸腔下那颗不争气的心脏在扑通扑通,一下接着一下的搏动着。 心跳,乱了节拍。 仿佛五年的嫌隙不存在,仿佛他们从没有过裂痕。 陆衍北的好,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魔咒。 拍卖会结束后,白夏预备去划账,却被告知,这条项链的竞拍金额,陆衍北已经给了。 她摸着脖子上的项链,急急出去时,陆衍北已经走了,她只来得及看到那辆车子没入黑夜。 “执行长,我们回去吧?” 白夏嗯了声,跟着上了车。 —— “Boss,您不等许先生他们啊?”袁浩见陆衍北走的那么着急,所以才询问出声。 “不等,他自己会回去。” 陆衍北眉目寡淡,眸色漆漆,袁浩很疑惑Boss的所作所为,“Boss,您为什么不直接跟太太复婚呢?我看太太的态度已经开始松动了,对您,她似乎没有那么排斥了。” “还不是时候。” “……” “我二叔他们回国了吗?” 袁浩一怔,“桐川机场没有出入境记录,包括水路也派人查着,暂时没有发现。” “不过我怀疑,应该是回国了。” “嗯?”陆衍北微微挑眉,似乎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袁浩说,“应该是没有通过客运渠道回来,而是专机回国,他们降落肯定是需要借用机场跑道,所以我已经嘱咐人按照这方面去查探了。” “刚刚收到风,说两天前有专机降落,应该就是他们了。” “多派人看着点白夏他们母子。” “明白”他们boss这是怕会伤害到太太和两位小少爷吧? 入了深秋,夜长了许多。 陆衍北绕道去了白夏小区外,一如五年前,他也常常会来她楼下守着,直到她睡熟了,他才会进屋。 白夏睡的熟,他进了屋,都没有任何发觉。 见到她夜里睡着难受,陆衍北也不敢离身,只尽心尽力的在一旁伺候着她,给她按摩小腿,常常按摩到最后,自己的手指都酸疼不已,僵着不能动弹了。 白夏难受,他都看在眼里。 那天她从办公室跑出去,陆衍北差一点就破功了。 “boss,您不上去吗?” “不了,走吧” “哦……”袁浩也摸不清自家boss的心思,只能唯命是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开车离开了小区门外时,袁浩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男人的倒影。 他的视线落在车窗外,显然是人走了,心还遗留在那儿。 袁浩收回了视线,轻轻摇头叹息。 有些事儿,他们外人想插手也插不了手。 只能靠着他们自己慢慢磨,什么时候疙瘩解开了,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能够踏踏实实的在一起好好生活了。 秋送冬替,隆冬已至。 这几个月,由他们旗下影视公司改编的IP剧正式开拍了,邢子东跟许晚晚都一头扎到了剧组里,跟着剧组东奔西跑,很难见到一面。 白夏也渐渐上手了公司的事业,唯一的缺憾是自从她说出不会跟季斐然订婚后,季斐然就销声匿迹了。 不止是白夏没见过他了,连邢森都没联系上他过。 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也没人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这个人就彻底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白夏虽然担心季斐然的安危,但她不会主动去联系季斐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他。 给不了对方的,那就不要平白再给希望了,免得断起来,对季斐然的伤害更重。 圣诞节当夜,白夏还有推脱不了的酒局要参加。 刚到酒店门口就碰到了熟人,对方打量她的同时,白夏也在打量着对方。 “白夏?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命大啊” “让乔小姐失望了,我没死成不说,反而活着回来了。” “啧,活着也好,你活着,我才有乐趣。”乔伊如今虽然没有跻身一线,好歹大小也是个人气花旦,在酒店外跟白夏纠缠不是个明智之举,所以她只是跟白夏说了几句话后就翩然离开。 走之前,她刻意拍了拍白夏肩膀,压低了声说,“要是想知道当初的火灾真相,明早上到这里来。” “……” 乔伊笑着收回了手,迈腿离开,留下白夏一个人在原地怔忪出神。 火灾…真相嘛… 在酒局上,白夏一直在走神,脑海里回响着乔伊的那句话。 她很好奇乔伊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所以虽然弄不清楚乔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第二天,白夏还是赴约了。 孤身一人到了酒店,在前台询问后,才得知了房间号。 如约到了房间门前,她迟疑着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好半晌,房门才应声而开。 门内,乔伊正穿着丝绸睡衣,性感撩人,“进来吧” 白夏推门进去后,才发现房间内的窗帘都被拉起来了,不透一丝日光,只有床头的台灯亮着昏黄灯光。 “你要跟我说什么?” “着什么急?好戏还在后头” “……” 乔伊脸上始终漾着笑意,眉梢微微上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格外不屑。 “白夏,其实我挺可怜你的,你说说你怎么能蠢到被人骗了一次又一次后,还能轻易的相信对方呢?嗯?” 不等白夏开口,乔伊便从床上下来了,“好好看着,今天我就让你看清楚你选择相信的男人,究竟值不值得你全身心信任” 她弯身抄起了电视遥控器,液晶显示屏,画面一下便跳转了。 白夏如遭雷击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男女暧昧的低吟喘息传入耳里,赤裸相贴的两人正在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情欲。 “现在看清楚了吧?你还真当陆衍北是什么善男信女啊?”乔伊看到白夏苍白的脸色,娇娇笑出了声,“真可怜,你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什么好男人,会一辈子为你守身如玉吧?这五年来,他跟苏婉儿上床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段视频可是你的好姐妹亲手交给我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很乖,你不在,我没碰她 白夏目光呆滞的看着液晶显示屏里纠缠的两人,男人的脸没露出来,只有苏婉儿。 意识到这一点,白夏沉了气,“你说这是陆衍北?那我还可以说这个男人不是陆衍北,没有露脸,你也好意思拿来给我看?”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乔伊关了电视后说,“跟我来,我让你彻底死了那条心。” 乔伊率先离开,白夏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边。 见她拿着房卡,在走廊最里边的那间酒店房间刷了房卡后,房门开了。 屋内光线昏暗,一进屋就看到四周散乱的衣物。 男人和女人的衣物交叠,越是靠近大床,便越是能嗅到空气中那股腥臊味儿。 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这气味代表了什么,她心知肚明。 “啪嗒”一声,屋内灯光大亮。 垂在身侧的手,五指紧了紧。 每往前走一步,都觉得脚跟灌了铅一般沉重。 最终在距离大床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她不敢上前去掀开被子,怕看到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睡在另一侧的女人嘤咛了一声,幽幽转醒。 爬着坐起来时,裸露在空气中的香肩上遍布暧昧痕迹,眉眼间的慵懒媚意,足以证明了她经过了一次狠狠的男人疼爱。 看到屋内出现的两人,苏婉儿先是一愣,待看到白夏后,她才挑衅一笑。 “昨个儿晚上衍北喝多了,我们才…才做了这种事。” “不过我想夏夏你是不会在乎的,毕竟你们已经离婚了,衍北要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 苏婉儿脸上的笑意很刺眼,如果说到这地步还不知道好歹的话,她可就真是蠢的没边了。 多明显,这两个女人因为讨厌她,拥有了共同的敌人,所以联手了。 不过…她们还真当是在演电视剧吗? 她们越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挑衅,白夏就越是冷静。 等到苏婉儿说完,她才开口,“你的台词说完了吗?” “什…什么?” “如果你的台词说完了,那么就该我说了。”白夏嗓音温漠,素寡的小脸上看不出喜怒,“我跟陆衍北确实离婚了,他要跟谁上床跟我确实关系不大,不过他是我孩子的爸爸,这一点,怎么都否定不了。” “我非常感谢你肯主动献身为我孩子的爸爸解决生理需求,你说吧!需要多少钱?嗯?” 她像是打量货物一样的打量着苏婉儿,从皮夹里抽出了一沓钱,“像你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行情价是多少?要少了,你再跟我说,我给你打钱。” “你拿我当什么!”白夏竟敢…竟敢拿钱来羞辱她! 她弯唇,笑意淡淡,“这个问题问的真是好,苏小姐,我曾经拿你当朋友,你却非要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三儿;如今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成人看,你觉得我能拿你当什么?” “说好听点你是在用身体赚钱,说难听点,你不过就是个万人骑的鸡。” “够直白了吗?还需要我再给你说清楚点吗?”白夏咄咄逼人的说着,清眸内锋芒毕露。 “你!”被人形容成是做皮肉生意的妓女,苏婉儿脸色很差,瞪着白夏的目光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将她活撕了。 目光触及到立在一旁朝着她轻轻摇头的乔伊,苏婉儿才慢慢平息了怒火。 她们是给陆衍北下了个套,目的就是为了让白夏看到。 没想到没气成白夏,反倒把自己气的不轻。 苏婉儿深呼吸,才将怒火压下。 “我不跟你计较,你快走吧!别在这儿碍事儿,你站在这儿,我们连衣服都不好穿。” “做你这行的,衣服都是摆设,穿了也是要脱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白夏冷嘲,“还是说你苏小姐的高贵之处在于你只在男人面前脱?” “你用不着在这里冷嘲热讽,是因为看到他跟我在一起,你心底不舒服是吧?” “昨晚上,他可热情了,弄得我现在都快散架了。” 她们在这儿说了这么久的话,床上的人都没动静… 白夏微微蹙起眉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是喝多了还是被下药了? 刚欲上前便听到身后的沉沉嗓音响起,“我怎么不知道我昨晚上很热情?” “……” 白夏转身看去,陆衍北正好整以暇的站在玄关隔断处。 “你…你…怎么可能?”苏婉儿脸色煞白,“不可能!” 她掀开被子,看清楚床上的人后,彻底脱力瘫软下来,低低喃语,“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苏婉儿,小时候的情谊再怎么恩重如山,也早就被你一点一点消磨殆尽了。” “以后,你若再敢有歪念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算计我?”苏婉儿紧盯着陆衍北,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丝对自己的不忍。 “是你算计我,我不过是将计就计。”他嗓音温凉,没有一丝丝歉疚,看苏婉儿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话音刚落,苏婉儿就彻底失去了力气。 她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出去,却没有得到珍惜,反而被倒打一耙。 “陆太太。” “?”白夏脑子全程都是蒙的,她微微侧过头狐疑的看向陆衍北,“怎么了?” “我们回家吧” 她怔了会儿,唇角微微上扬,“嗯。” 走之前,白夏跟苏婉儿说了两句话,她说,“我没抢你的东西,苏婉儿,我不欠你什么,别装得跟受害者一样。” “我对你够好了,你却在我怀孕的时候,给了我一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的我没有坚持下来会怎样?我拿你当姐妹,你拿我当傻子,自私自利的人是你自己,别总以为是我们亏欠了你。” 她当时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可能就一尸三命了。 白夏拿苏婉儿当成好友,苏婉儿拿她当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一个男人,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差一点就害死了她。 白夏说完后,离开时,还很惘然。 难不成几年的友谊,还比不上一个刚刚才出现的男人吗? “陆太太” “……” 她刚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就被陆衍北拉到了另一间酒店房间。 门一关上,他整个人就贴了上来。 不正常的体温烫的白夏都觉得自己也快烧起来了,“你怎么了?” 手圈住了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身,侧着,在她肩窝蹭了蹭,嗓音沙哑,“我很乖,你不在,我没碰过她。” “以前到现在,都没有。” 沙哑低沉的话如细细绵绵的针,在她心上刺了下。 “陆衍北?” “嗯…” 他微微撤开了点,低头吻住的柔嫩的唇瓣。 吻很温柔,尾椎末梢都能感觉到酥酥麻麻的触电感。 他离开时,白夏听到他说,“你别走。” —— 陆衍北昏迷了,高烧三十九度八,接近四十度。 发烧昏迷,还不忘拽着白夏的手,这小子的所作所为倒令元杰嗤笑不已。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帮你叫点东西上来?” “也好,麻烦你了。”白夏脱不开身,只能在这里守着。 元杰叫了前台点餐,挂了电话后才说,“其实昨个儿晚上,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酒里下了药他没喝,不过房间也有迷情香水,他中招了。” “发烧这么严重,昨晚上应该是泡了一晚上冷水。” 中春药远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夸张,什么不跟女人排解情欲就会血管爆裂而亡。 这种药多半只起到催情作用,下的重了点才会失去理智,不过也只要想办法将药效压下来就好。 陆衍北泡冷水,也是为了压下心底的燥热。 不过… 有了前车之鉴,元杰可不信他的心思就这么单纯。 点燃了烟,深吸了口,吞云吐雾间,原本清晰明朗的轮廓也模糊了,他嗤笑。 老四无非是在用苦肉计罢了!要不然,真的受不了,何不直接去医院或者去找白夏?愣是要撑一个晚上,还不就是为了让白夏心软。 这近乎无耻的手段,让元杰嗤之以鼻。 他说,“你也别担心他,他这人皮糙肉厚的,死不了。” “陆衍北…一直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吗?”一直都风里来雨里去,严重的时候会遭遇到生命威胁? “啧,真想知道?” “嗯”她看过去,眼底沉沉霭霭,辨不清情绪。 “是,他一直都这样,并且以后会更加危险。”元杰将还没燃尽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别问我为什么,这种问题,很愚蠢。” “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干净人,他被收养了多年后才回到陆家,回去的时候跟陆家格格不入。” “不过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跟陆家无关,你以为一个无权无势没有背景的人是怎么爬上来的?” “社会多残酷,你不是不知道,我认识他之前,他就是这么一副寡情的性子,不是他不肯对人热情点,而是身边的人谁是人谁是鬼,都需要去揣摩,你觉得,他能真的放下戒备吗?” “对你,他够好了,你被抢走孩子的时候,他不知情,我们出国了,回来才知道你出事了。” “这五年,为了你,他跟他爸闹翻了,从没回去过陆家,你儿子墨墨也一直是他单独抚养,苏婉儿那个女人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我相信你能辨认出来。” 元杰说着,严肃了不少,“白夏,老四他比你好不了多少,感情这东西一直是他稀缺的,跟他这么多年朋友,我看得出来,他唯一的一点温情都给了你。” “他可能不懂爱,但他为了你,一直在学着怎么爱。”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真正拥有过的只有你一个 元杰说的那番话,白夏也都听进去了。 他走后,白夏独自一人守在床边,床上人还在昏睡着。 这一守就是一整夜,她捂着嘴打哈欠,熬不住了,才趴着床边睡了过去。 清晨,陆衍北醒过来后,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得正熟的人。 自己还握着她的手,他一怔,大致反应过来了,应当是自己拉着她,她没法子离开。 松开了手,他伸手向前,轻抚过她脸颊鬓发,露出了那张清丽秀妍的脸蛋。 “唔…”白夏嘤咛了声,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右边肩膀都酸疼着动弹不得,她一边按着肩膀,微微挑起了紧闭着的双眸。 恰好,对上那双蕴着清浅笑意的凤眸。 “你醒了啊” “嗯,守了我一夜?” “是啊,你不发烧昏倒了吗?我准备叫120送你去医院的,后来元杰来了,就直接叫医生过来了。”她说着,探身向前。 略带凉意的小手探上他额头,“哦,烧退了就好。” 腰身一沉,她被带着往下压,陆衍北搂着她,脸蹭进她颈窝,“陆太太,你昨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什么?” “你说你原谅我了,同意跟我复婚。” “……” 昨个儿晚上,元杰走了,她一个人在床边守着的时候,盯着他看,不知不觉就说出了这番话,絮絮叨叨,自言自语。 她还以为陆衍北听不见,结果……都听到了吗? 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才得以脱身,“你是在装睡吗?既然都醒了,干嘛不直接起来,装什么傻!” “我只是半梦半醒间听到你在说话而已。”况且如果他真的那个时候醒过来,白夏估计早就尴尬的跑着没影儿了。 她沉吟了会儿,眸色复杂的盯着陆衍北看了很久,“那…你说你没碰她,是真的吗?” “嗯。” “怎么可能,美色当前你还能坐怀不乱?再说我当初可是亲眼看到你们在公寓里…” “在公寓里怎么?”陆衍北唇角笑意浅淡,眼底并无半分笑意,“我没有跟她发生过不正当的关系,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不过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 “我真正拥有过的只有你一个。” “你前妻呢?”她可记着乔伊也说,当初她是为了陆衍北流过产的。 陆衍北嗓音略沉了沉,“没有,我没碰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因为我才流掉的,而且她也不知道她怀着的孩子不是我的。” “陆太太”陆衍北看着白夏素雅的小脸,眉眼间卷着几分无奈,“这些事我只与你一人说过,旁人都不知晓,乔伊,我确实亏欠了她,所以即便是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我也没法子真的对她下狠手。” “你能明白吗?” 鲜少能从陆衍北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他素来就是个不大爱说的人,即便是交流也从没提过自己的事,他好像有很多秘密。 乔伊也好,元杰也好,个个都说他过于理智冷血了。 一个是前妻,一个是朋友,他好像从没拥有过真正了解她的人。 曾经,白夏渴望成为那个人,那个最独特的存在,可是每当她觉得自己朝着陆衍北迈进了一步,他总有能力告诉自己,自己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她总觉得陆衍北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也没有那么无情无义。 不单单只是因为陆衍北曾宠爱她,而是因为白夏她自己能用心体会到,陆衍北他内心深处有一个角落也很柔软。 他肯告诉自己,他亏欠了乔伊,肯告诉自己,他不能真的对乔伊赶尽杀绝,就足够证明了,他其实…没有别人口中形容的那么薄情寡义。 白夏上前抱了抱他,“我明白。”她等着陆衍北肯将事原原本本的都告诉自己。 “谢谢” —— 复婚的事暂且搁到一边不提,当务之急是乔伊说的火灾真相让她很在意。 她回去后,就将事儿跟邢森坦白了。 邢森听了白夏的话后,坦白跟白夏说,“当年我查过这件事,火势起来的这么迅猛,是因为屋内事先泼了柴油。” “而且除了你以外,屋内其他的人都陷入了深度睡眠中,说明有人在你们的饮食里下了安眠药。” “对方的手脚很干净,没有留下太过的线索。” “尸体也都对比过身份了,侥幸逃脱的那个人是贴身照顾三叔的帮佣,只不过事发之后,这个人就在桐川消失了,我怀疑是有人帮她伪造了身份,暂时从桐川离开,避难去了。” “这五年来,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邢森微微摇头,薄唇紧抿,“没有,那个帮佣的消息滴水不漏,收不到任何的风声,当初的事,时间也太久远了,如今真的想查,查起来很为难,麻烦系数大,而且估计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见白夏蹙眉,邢森才转口,“你说的那个女明星,我会好好查查,既然她敢跟你开口说这个,就证明她应当是知道了点什么,从她那儿下手,也许是个突破口。” “你说乔伊啊?”白夏轻咬唇沉思了好半晌,“你查归查,别惊动了她,而且乔伊是陆衍北的前妻,你别闹得动静太大了,以免…” “你是怕陆衍北找你麻烦,责怪你不成?” 白夏也不知道该如何跟邢森解释,倒不是怕陆衍北找麻烦,而是陆衍北他曾明说过,他亏欠了乔伊,这辈子都还不清,即算是乔伊真的做了什么,他也不会对乔伊怎样。 她是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陆衍北带去困扰。 “不是你想的那样,乔伊既然敢跟我说这个,证明她肯定有完全的把握,我不会对她怎样,在摸不清楚乔伊的底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她不想惹麻烦上身,更不想让陆衍北为难。 “白夏,你真的想跟陆衍北复婚?” 邢森忽然间的话题跳转,白夏还差点就没能反应过来,她扯了扯嘴角,“没有啊” “是吗?”黑眸渐渐变得深邃,盯着白夏明显不自然的脸色,邢森似笑非笑道,“白夏,陆家是你绝对不能够沾染的,尤其是陆衍北。” “以前你们的事就当是一笔勾销了,既往不咎,如今你万万不能够继续往火坑里跳了,陆衍北他不是你的良人。” 她不想跟邢森讨论这件事,毕竟每次讨论,都会闹出不愉快的事儿来。 白夏想着,邢森或许有些事还在隐瞒着自己,没有完全跟自己点透。 她只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将近三十年来,没体验过亲情的白夏,在回归到邢家后,体会到了有亲人在侧有多重要,所以她不愿意为了这种事儿而跟邢森吵起来。 各执己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考量,白夏跟陆衍北的事,三言两语,跟旁人也解释不清楚了。 她倒是想干脆利落的斩断,可是这种事儿,是她说断掉就能断得掉的吗? 白夏从不隐瞒邢森什么事儿,即便是跟陆衍北有所接触,也是在明面上,从不会偷偷摸摸的见面。 她不瞒着邢森,久而久之,邢森似乎放弃说服她了,她只当邢森是心内还有疙瘩。 未曾想过,这事儿会慢慢发酵到不可控制,一直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如同一道惊雷轰隆而下,将每个人都激的粉身碎骨。 打从小年夜开始,邢家的一大家子人就都慢慢回到了本家预备一起过年。 邢宣誉没回来,他还在多伦多养着身体。 小年夜当天晚上,白夏见到了一直未曾谋面过的邢铭一家,也就是邢宣誉的二哥,她应该叫一声二伯父。 邢子东也回来了,带着许晚晚一起回了邢家。 热热闹闹的预备吃个团圆饭,二伯父家也准备在桐川过完正月再离开。 包饺子的时候,白夏敏感的察觉到邢子东对许晚晚的态度变了。 她看一整个晚上邢子东都跟着许晚晚身边跑,就隐约猜到这邢子东怕是春心萌动了。 等到许晚晚去上厕所了,白夏才逮到空,“邢子东,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晚晚有意思,嗯?” 邢子东顾左右而言他,“小姨你胡说什么呢?!别瞎说,平白毁了人女孩儿的名声。” “你这一整晚就差没把眼睛给黏在她身上了,做的这么明显,你还想抵赖?真当我瞎不成?” “有那么明显吗?” “嗯。” 他讨好一笑,“那个……我确实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她好像对我没有什么想法。” 那可不,许晚晚心底还有个许舜阳,会看得上邢子东这个毛毛躁躁的大男孩儿才怪了。 白夏叹气,“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真是喜欢上了晚晚,那你可有得苦头吃了。” “既然真喜欢,那就对她用心点,将来你要是欺负了她,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不会的!我像是那种爱玩儿的花花公子吗?不过小姨,你跟她那么熟就不能给我支几招吗?” …… “妈咪~”这边正谈着话,一个小小的人影儿就扑了过来,抱着白夏大腿。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陆太太,我们复婚吧 “嘟嘟?”白夏擦了擦手,才蹲下将人抱起来,邢沉之搂着白夏的脖子吧唧亲了口,“妈咪~” “今晚上你不是得陪爸爸回家过小年吗?怎么过来了?” “是我带他来的。”陆衍北牵着陆墨归慢慢走到了她面前,看到她正抱着嘟嘟,脸上还有面粉,看上去格外滑稽,眼底的笑意更浓,“今晚上不是要团圆吗?所以我就带着墨墨和嘟嘟过来了,跟你们一起过小年。” 邢子东努努嘴,默默的撤离了战场。 这对小夫妇肯定是有话要谈,他一个外人在这儿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陆衍北轻轻拍了拍陆墨归发顶,哄慰道,“墨墨乖,带着弟弟去外边玩儿,好不好?” “不好!”陆墨归仰着头看他,“爸爸你休想独占妈妈!墨墨都好久没见过妈妈了,墨墨要跟妈妈在一起!” 被他的话一哽,陆衍北竟不知该如何接下文。 白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墨墨,到妈妈这儿来。” 陆墨归乖巧的松开了手,小跑着到了白夏身边,还不忘扒着白夏的手朝自家爸爸做鬼脸示威。 真当他不懂事吗?爸爸就是想一个人跟妈妈待着,他才不会让爸爸如愿以偿!他都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妈妈了。 “妈咪,我也要包饺子。” “好,那妈咪先带你们去洗手。” “嗯嗯!”邢沉之重重点头,搂着白夏的脖子不放。 她抱着邢沉之预备去洗手,陆墨归也赶忙迈着小短腿追上去,避免自家爸爸待会儿把自己捉回去算账。 在厨房,陆墨归神秘兮兮的拉了拉白夏的手,示意白夏蹲下。 他小声的贴在白夏耳边说,“妈妈,爸爸这几天一直都在偷偷看你,不过爸爸胆子小,他都不敢来见你。” “偷看我?怎么偷看我?” “嘘,我跟妈妈说了,妈妈不能跟爸爸说!” “好” “每天都有人发照片给爸爸。” “……”这么说,陆衍北是在监视她不成? 见陆墨归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白夏捏了捏他的鼻子,眼底满是宠溺,“好了,机灵鬼,妈妈不会跟爸爸说的,不要担心,嗯?” “嗯!那妈妈拉钩!” “好” 她应承着陆墨归的话,跟他拉钩。 从厨房出去的时候,陆衍北似乎是刚跟邢森说完话,见她们母子三人出来,两人才没再继续话题了,白夏看了邢森一眼,见他脸色委实难看的厉害,她有些担心。 “你们先包饺子,我出去看看二叔他们。” “哦” 邢森走后,白夏才将目光游离回他身上,“你跟他说什么了?怎么瞧着,他脸色很难看。” “我要是说没什么,你信吗?” 白夏翻了个白眼,“啧,不想说就不说,我也懒得逼你。” 她这么说不过是想激一激陆衍北,看看他会不会选择跟自己说实话,不过很可惜,他没有。 陆衍北正在包饺子,手法娴熟。 见他这样,白夏也不大好意思继续逼问下去,只得将手中的饺子皮擀好。 “陆太太” “嗯?”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你都会选择相信我吗?” 白夏一怔,眼睫低垂下遮住了眸中黯然,“我不想骗你,我很想告诉你,我会选择相信你,可是很抱歉,我可能做不到了。” “过去我选择相信你,可你却不肯给予我同样的尊重和信任;现在…”她摇头苦笑,“你让我相信你,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跟过去一样全心全意的信赖你。” 陆衍北苦笑,“罢了” 他明白,有些信任一旦挥霍殆尽就不会再有下一次,她对自己的爱还在,可是那份全心信任的依赖已经荡然无存了。 —— 过春节是不能聚在一起的,所以过小年就凑在了一块儿,只是吃个团圆饭。 饭菜上桌后,围坐在长桌边的一大家子人,看上去格外热闹。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白夏感觉到了有家庭的温暖。 她还从来没有跟家人一起团聚过年,更不用说是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 这一幕有点不真实,她渴求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实现了,只是白夏也没想过,这份温馨这么短暂,在不远的将来就分崩解析。 “要恭喜夏夏回到家里认祖归宗,你二伯父先前一直在国外,没来得及赶回来,趁着这次机会,二伯父敬你一杯,欢迎你回家。” 白夏举起酒杯,“谢谢二伯父” 长辈敬酒没有不喝的道理,只是白夏酒量一向不大好,喝了两口后,她就搁下了酒杯。 “你跟你母亲真的是很像”邢铭打从看到白夏的第一眼就能判定这个人是邢宣誉和韩惜媛的女儿了,原因无他,实在是白夏跟韩惜媛长得太像了,几乎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二叔,往事就别再提了,吃饭吧”邢森淡淡出声。 在外边白夏确实是邢家的当家人,可在他们家人心中,邢森才是当家人,他已经管理了邢家这么多年,其影响力不是其他人说替代就能替代的。 酒足饭饱之后,邢森似乎是有事要跟邢何文还有邢铭谈。 当长辈的一走,当小辈的就轻松多了,氛围很是融洽。 邢何文膝下有两个孩子,一个是邢子东的母亲邢云,另一个就是邢森。 邢铭膝下有三子一女,这次回来,他的子女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付彤的母亲是邢家最小的女儿邢雯琳,她没有招入赘女婿,而是选择嫁给了付林。 除了邢铭的几个孩子没有跟着回来,其他的人倒是都回来了。 小辈凑在一起折腾,年纪大一点的就坐在客厅拉家常。 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个宝贝都开始打哈欠了,白夏才拉了拉陆衍北,低声道,“孩子困了,要不先送回你那儿去?” “好” 他抱着困倦的陆墨归,白夏则是抱着嘟嘟,正在跟其他人告辞。 他们家的两个小孩儿养成了九点就要睡觉的好习惯,今晚上这两孩子要住在邢家也不大方便,都回来了,分房间也为难。 所以白夏才想着先将孩子送回陆衍北那边去,她笑盈盈的跟人道别后,抱着孩子往外走。 在车上,白夏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了今天过小年孩子跟着你们陆家过,等春节我再接回来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陆家了,陆家…没有什么团圆年不团圆年这一说。”打从他回到陆家开始,陆衍北就从没听说过陆家有过春节要吃团圆饭的习俗。 “……” 哦,忘了陆肖航他不是那种会在意小辈团不团圆的人。 “我父母从不住在一起,就算是住在一起也互不干涉,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情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家?陆肖航和邱文嫣都有各自的家庭,应该说是各自养了情人。 双方家庭,互不干扰。 白夏一怔,陆衍北肯主动跟她吐露心声,这是件好事儿。 她凝着陆衍北,“嗯。” “我们这种出身似乎都不能没法自主做选择。”外人都只看到了豪门的外表光鲜,从不会有人看到内里的腐烂。 普通家庭或许没钱但最起码能够家庭和美,过得很幸福,可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小孩儿,从生下来开始就被当成了继承人培养,就算不当继承人,也会严格约束,免得小孩子不懂事失礼于人前,给身后的家族丢脸。 白夏也一样,她从小就被宫俞钰严格管教,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规矩,别人在玩耍,她在学规矩。 她的童年也没什么可值得回忆留恋的,要说有,那应该也就只剩下宫俞钰那少得可怜的母爱温暖了。 白夏不同情陆衍北,因为他不需要,因为自己也经历过。 豪门世家出生的孩子,一向都是这样。 家族成员关系负责,父母之间的感情也淡薄的可怜。 通常都是各自玩儿各自的,在外边包养情人的事太常见了。 阖家团圆这种事,无疑于是痴人说梦。 思及此,白夏深深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个孩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小孩儿也要经历这种事,更不希望他们的童年有任何的不快乐。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严格要求孩子的。”陆衍北看穿了白夏心头的想法,出声解释。 “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跟普通人一样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长大。” “在这之前,你应该将他们最大的心结给解开” 白夏狐疑的望着他,陆衍北微微挑唇,“墨墨跟嘟嘟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俩人能够在一起,不健全的家庭对他们的成长必然会造成缺憾,你既然不忍心伤害他们,那么…复婚吧?” “我们复婚,你重新当回陆太太,好吗?” “你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白夏微微蹙起眉,“陆衍北,这事儿不是开玩笑,我现在不是单独的个体,身后还绑着一个邢家。” “你说复婚,这件事容我再好好想想。” “妈咪……” 白夏一怔,探头向后看,邢沉之已经醒了,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白夏,“妈咪,跟爸爸复婚吧!我和哥哥也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嘟嘟不想再被人说成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在伯母心底,您的儿子算什么? 淡淡咖啡香萦绕在鼻尖,杯口被热气氤氲出一层薄薄水珠,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垂眸啜饮了一口后,她才看向对面坐着的人。 老实说,光看外表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年纪有多大。 保养得宜,眼角的细纹没有给她增添老态,反而是添了几分优雅沉韵。 小年夜那天嘟嘟也吵着想让他们复婚,白夏仍旧没有给确切的答案,一直到今天,她被自诩是陆衍北母亲的女人叫出来,她就明白了,这次是来者不善。 “你就是我孙子的妈妈?”沉寂了许久的邱文嫣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 白夏搁下咖啡杯,长指摩挲着咖啡杯边沿,“伯母,我是墨墨和嘟嘟的妈妈,邢夏。” “邢?”邱文嫣懒懒掀眸打量着她,“你姓邢?” “嗯。” “怪哉,邢家的人怎么会跟我儿子扯上关系?”邱文嫣嘴角带笑,辨不清她言语中的喜怒。 白夏摸不清她此刻的心思,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邢家丫头,你唤我伯母,也就是说你知道我是谁了?” “知道,你是陆先生的母亲。” 邱文嫣轻笑,“瞧瞧你这生疏的称呼,我听着都别扭,看样子,你应当是跟陆肖航见过面了。” 她没说话,邱文嫣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冷淡,只自顾自的说,“知道我找你来有什么事吗?” “晚辈愚钝,不知道伯母找我来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邱文嫣涵养极好,脸上的那抹笑意淡淡,“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跟衍北以前的事我不管,但是现在,邢小姐,我请你不要再来接近我的儿子了。” “你们不合适,我也有我心仪的儿媳妇人选,至于那两个孩子的话……” “你要是不想养,可以交给我来抚养;当然你如果想要那两个小孩的抚养权,我也不会跟你争,我的儿子还年轻,他还可以生孩子,跟我指定的儿媳妇生下健康的宝宝,当然如果你需要经济补偿的话,我也可以给你。” “伯母,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 “在伯母心底,您的儿子算什么?”白夏面不改色的坐着,嗓音温漠,“是儿子,还是棋子?” “邢小姐这话问的是不是太没礼貌了点?” “sorry,如果让您觉得不舒服的话,那我道歉,不过伯母,这个问题真的那么难回答吗?在您的心底,这个失踪了多年才被找回来的儿子算什么呢?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您利用来当牟取暴利的筹码?” “如您所说,您的儿子还年轻,他还可以继续生孩子,那么您问过他吗?您觉得他会愿意任由你摆布,去跟其他女人生小孩儿?” “您不拿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是您冷血,可他不同,他很爱他的孩子,他不会跟您一样,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去伤害自己的孩子,都是当妈妈的,我这个晚辈,还真难理解您这个做长辈的为什么能对自己的小孩儿那么狠心。” “邢夏!”邱文嫣跟陆衍北的关系不好,正如同白夏所说,她对这个半路找回来的儿子没什么亲情存在。 她跟他爸爸陆肖航都是各玩儿各的,互不干扰,要不是这个失踪了多年的儿子被找回陆家,她恐怕都要忘了自己曾经为陆肖航生过一个儿子,快忘了自己还是陆家的当家太太,是陆肖航的老婆。 这些话,不应该是白夏一个当晚辈的人来说。 “你们邢家的家教可真是好!一个当晚辈的也敢端起架子来指责我这个当婆婆的了?” 白夏微微耸肩,身子往后仰,懒懒靠在沙发软座椅里,“抱歉,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婆婆,叫您一声伯母是因为我懂礼貌,也是因为看在您儿子的份上,我尊敬您。” “不过,您这么倚老卖老,一开口就端着长辈教训人的口气说这种话,我可不大爱听。” “我跟您儿子早就离婚了,我没有什么婆婆,您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在见白夏之前,邱文嫣就听说了白夏这张嘴比较毒,得理不饶人。 当时还不当回事儿,现在见了面才领会到了白夏这张嘴有多毒。 一张嘴就伤人,毫不客气的就开始回呛,还完全不给她这个当长辈的留余地。 眼见邱文嫣脸色变了,白夏才勾唇一笑,“您也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个人向来就是个直性子。” “别人对我好,我自然会对别人好;旁人要刻意来跟我找麻烦,我自然不会对她手软。” “伯母,您要说的如果就是劝我离开您儿子的话,那我好心奉劝您一句,您还是别在我这浪费时间,白费唇舌了,离不开的人不是我,是您儿子。” 邱文嫣冷笑,“你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点,我的儿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会巴着你不放?” “邢夏,我来找你,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哦?我不要脸?”白夏低低的嗤笑出声,“陆伯母,我还真不知道我是如何不要脸了?” “我缠着你儿子不放了吗?我死皮赖脸的让他跟我去复婚了吗?还是说我用孩子绑住他的手脚了?” “你未免也太小看你儿子了,你觉得他像是这么没能力,连个女人都摆不平的男人吗?” 咄咄逼人的连续问话之下,邱文嫣哑口无言。 白夏施施然起身,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我跟伯母您在这儿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我可以处理很多公务,这些损失我会一一算好,既然伯母这么大方,那晚点您记得将钱打到我的账户上。” “另外,我想告诉您,陆衍北他不是一具任由你搓捏摆弄的傀儡,既然您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那么我来给他。” “别仗着您是他母亲的身份来对我们的生活指手画脚,你没资格,他从出生到现在你什么时候管过他的死活?你只顾及着自己快活,将自己的儿子扔在一边不闻不问,你有什么资格利用他母亲的身份来指教我?” “比起你,我这个妻子当的合格多了!不管你是有心仪的儿媳妇人选也好,还是看我不顺眼也好,都不会影响到我跟您儿子的关系。” “觉得心底不舒服,那就好好憋着!我保证你以后会更加心底不舒服。” “……” 邱文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倏忽,目光越过她落在她身后,“衍北?” 这话一喊出口,白夏便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 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逞逞口舌之快,这么快就被当场抓包了? “衍北,你这孩子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陆衍北没应声,邱文嫣脸上的笑意微僵,见白夏还站着不动,她才说,“衍北啊,妈妈不是非要干涉你的生活,只是你看看你找的这个女人像个什么样子?我才说了两句话而已,她就说了一大段。” “我惯的”陆衍北嗓音淡漠,眉眼凉薄,看着邱文嫣说,“我的人,说什么做什么不需要被外人限制” “我也希望日后你不要再借用我的名义来为难我的太太,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次,别怪我这个当儿子的不认你这个妈。” “衍北?!” 她跟陆衍北的关系虽然不好,可是陆衍北从不会当面跟她呛声顶嘴,这还是头一遭。 不顾邱文嫣的惊诧错愕,陆衍北上前将人牵走,走之前他说,“不管是谁指使你来的,你都听清楚了,我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来做主。” “妈您这么有空,还是回去好好管管您的另一个儿子吧!免得他又闯了祸让别人去帮他收拾烂摊子。” 他说完,就揽着白夏走了。 一直到出了咖啡厅大门,陆衍北都没松开手,将人强行带到了车上后,坐在驾驶座,久久没有反应。 白夏曾想过陆衍北和邱文嫣的关系不好,只是她不知道这两母子见面就跟仇人一样,更不知道邱文嫣不单单是在外边包养了小白脸,还有其他儿子。 那一瞬间,白夏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她总是能从陆衍北身上感受到那股孤独寒凉。 她主动握住了陆衍北的手,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抓着他,她说,“别去想了,你还有我,还有孩子,不是吗?” “嗯”陆衍北勉强的扯了扯唇角。 怎么说呢?在她心底,陆衍北一直都是一个宛若天神般的存在,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似乎什么都没法打倒他,也没有什么事在他面前可以被称作是困难的。 他是将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用自己的温暖一直照耀着她心底荒芜的世界。 时隔五年,白夏才彻底明白。 他不是不脆弱,只是他就算是脆弱也不会有人同情他半分。 连亲生父母都倚靠不了,他还能依靠谁?不就只剩下自己吗? 她忽然间就懂了元杰所说的,有些人是被逼着成长,逼着去面对一切,没有谁会心甘情愿的长大。 “我不会离开你的,墨墨和嘟嘟也会陪着你,别再去回忆过去了,既然不开心,就早点放下吧!你现在有自己的家庭,没有他们也不打紧。” “白夏” “嗯?” “我很庆幸我遇见的人是你”陆衍北探身抱了抱她。 垂在身侧的手迟疑着举起反抱住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其实,她也很庆幸在自己最不堪的时候还能遇见陆衍北。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陆衍北,你绝对不能沾染 “邱阿姨。”从侧间出来的人,见到邱文嫣正坐在软沙发上兀自出神,她才出声将人唤醒。 邱文嫣猛地回神,抬头一看是乔伊,她才松了口气,“乔伊啊…” “邱阿姨,您还好吗?” “唉~”邱文嫣唉声叹气的坐着,“刚刚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你觉得我能好到哪儿去?” “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嘴皮子这么厉害,半点亏都不肯吃,最心寒的是衍北的态度,你也看到他是怎么对我这个妈妈的了?” “我千里迢迢赶回来,不还是为了他好吗?他这么对我,就没想过会寒了我这个当妈的心吗?” 乔伊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安慰道,“邱阿姨,衍北他现在只是一时糊涂,等到以后,他就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到时候,还希望阿姨您不要太跟他计较才好。”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他的妈妈,我怎么会跟自己的儿子斤斤计较?”邱文嫣想起刚刚白夏和陆衍北的态度,胸口就跟梗着一根刺一般难受,“只是现在那孩子被那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阿姨,这个不着急,慢慢来,衍北他总会明白您这么对他是为了他好。” “但愿吧” 乔伊只笑了笑没再吭声,邱文嫣回国的消息,她是第一时间知道的,还刻意去了机场接机。 不经意的将陆衍北和白夏的事透露给邱文嫣,让她过去找麻烦是最正确的选择。 当然,乔伊也知道邱文嫣究竟抱着什么心思。 她们俩人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邱文嫣想利用她获取更多陆衍北的消息,做了这么多,还不就是为了那个野种做准备。 有些话不点明不代表她不知道,陆衍北的那个便宜弟弟不学无术,又好赌好色,被邱文嫣教残了,只怕他们如今是将主意打到了陆衍北头上来了。 想挤下陆衍北,好占领他的身家财产供他们娘俩挥霍。 对此,乔伊一直嗤之以鼻。 这娘俩的想法也是异想天开,也不好好想想那陆衍北的身家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缺了陆衍北,这些身外之物也就荡然无存了。 她很看不起邱文嫣,尤其是她的窝囊小儿子,当然现阶段,她还需要邱文嫣从中调和。 “阿姨,要不我先送您回去吧?” “也好”邱文嫣收拾了下东西,然后跟着乔伊起身,边走边感慨,“要是我家衍北娶了你,那才真是享福了,好孩子,阿姨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有阿姨在,阿姨绝对不会让衍北继续胡来。” “阿姨,衍北他待我很好。” “别为他辩解了,我知道他都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他吃了那么多苦,他却这么辜负你。” “阿姨,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先上车吧” 乔伊将邱文嫣送回了家后,脸上强装着的笑意才渐渐垮下。 还真当她傻吗?邱文嫣在她开车的时候,旁敲侧击的向她灌输陆衍北对她不好的思想,让她对陆衍北产生怨怼。 可惜了,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脓包。 要不是因为邱文嫣还有利用价值,她早就不伺候了。 手机响了,乔伊看了眼电话号码,才接了电话。 “我现在就过来。” 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然后才开车过去。 小馆内,桌上搁置的熏香炉,烟雾缭绕。 隔着屏风,影影绰绰能看见被山水画点缀的幕布上有人的影子晃动。 “事情办好了?” “办妥了,他们见过面了。” “那就好” 啪嗒一声,棋子落盘。 “那陆衍北那边……” “行了,其他的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做好自己的本分。” 乔伊被一噎,默默闭上了嘴。 心有不甘,还想接着问下去,只是想到那人一贯的阴狠作风,又不敢造次了。 她并不想为虎作伥,如果陆衍北肯对她好一点,她也不会这么算计于他。 乔伊从来都不希望看见陆衍北受到伤害,不过是过去也好,还是现在也好。 只是陆衍北身边有了一个白夏后,就再看不进去其他人了。 为什么要有一个特别的存在呢?如果他这辈子都对人这么冷淡,那她也不会执迷不悟下去。 这份特别,生生灼疼了她的眼睛。 她为陆衍北牺牲了那么多,换不来一份真心,白夏什么都没做,愚蠢到无可救药,偏偏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种不公平,直接导致了乔伊想揪着白夏不放。 陆衍北可以有其他女人,但绝对不能够出现那个占据他身心的唯一! “伊伊啊” 乔伊眼底的怨毒还没完全散去,就听到里头的人叫她,她一怔,“宁叔” “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男人的嗓音浑厚沉着,卷着浓浓威胁之意,“要是再有下次,你知道我会怎么对待你的,嗯?” 想起宁叔折磨人的手段,乔伊身子狠狠一颤,“宁叔,伊伊不会再有下次了。” “以前我让你接近陆衍北,你失败了,自大妄为,被他反利用了还沾沾自喜,如今我让你做的事,你可好生给我办着,要是再有半点差池,绝不会轻饶了你!” “宁叔,我明白” “回去吧”里边的人还在观望着棋局,淡然出声,“这里暂时不需要你,好好记着我跟你说的话” 乔伊见里边的人似乎是真的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了,才转身走人,才到门口,后边传来了男人阴冷森然的话,“伊伊,你应该知道做我们这行的不能够喜欢上任务目标。” “陆衍北,你绝对不能沾染。” 扒着门的手,五指收紧,乔伊紧咬着下唇,闷声不吭的从里边离开了。 她不能喜欢陆衍北,因为他是自己的目标,总有一天,是要站在对立面的。 她只是…只是不甘心…… 不相信陆衍北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明明那段时间过得那么快乐。 快乐到让她几乎忘了自己接近陆衍北的最终目的,忘了自己跟陆衍北本来就不可能。 为他付出的一切,是自己心甘情愿,可是现在,那些点点滴滴幻化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她的心脏。 她不懂,一个人做戏怎么能做的那么真? 也不懂,白夏有什么好的,这么一个女人,硬生生破碎了她自欺欺人编织起来的幻境,终是将陆衍北从她身边夺走了,连同那段记忆一起连根拔起。 从小馆出来,乔伊苦笑。 要是有朝一日真的要为敌,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够坚守最开始的信念。 —— 大年三十 一大早醒来,拉开窗帘就看到了窗外厚厚的积雪,白皑皑覆盖了整片大地,一眼看不到尽头。 团圆饭早在小年夜就吃过了,今天过春节,都是各回各家,各自过节。 白夏站在落地窗边,出神的望着楼下的雪景。 “怎么还在这儿站着不穿衣服?” 她一怔,侧眸望去,“我想去看看我母亲。” “今天?” “嗯。”从回国以后,白夏还没去看过她们。 趁着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她也想去祭拜祭拜她们。 “好,我去叫墨墨和嘟嘟,你快点洗漱,我们在下头等你。” 白夏应了声,等到陆衍北走了,她才慢悠悠的开始收拾。 住到这儿来,完全是因为嘟嘟和墨墨缠着她说要她陪着过年,陆衍北从不回陆家过年,而且从跟邱文嫣接触过后,白夏就知道陆衍北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了。 爹不疼娘不爱,整个就是一过去自己的翻版。 恰恰是因为她也曾经经历过,所以才不想陆衍北还孤零零的一个人过日子。 在这儿住了一夜,白夏恍惚以为是回到了过去,时间错开了那分离的五年,直接接上了她们结婚后不久。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闹剧,大概他们也会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有两个聪明伶俐的宝贝儿子。 下楼时,父子三人正在楼下等着。 “妈咪~抱~”嘟嘟素来就爱黏着她撒娇,见她下来,就立刻跑到了她面前,张开了小手要抱抱。 白夏弯身将嘟嘟抱起来,一行四人这才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以女儿的身份去看那个人,准确的说,是祭拜那座坟。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里边葬着的人应该就是韩惜媛,是邢宣誉一直念念不忘的囡囡,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会分开,也不知道韩惜媛为什么会跟宫俞钰搭上关系,更不清楚他们上一辈之间的恩恩怨怨。 白夏只知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宫俞钰每年都会带着她来这里祭拜这座坟墓里的人。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也不知道她是谁。 当初,宫俞钰跟她说,“你要记住,以后你长大了也得每年来看看她,我想她应该很想看到你。” 现在……她懂了。 这里葬着的人是她的生身母亲,是她这辈子都该好好记住的人。 白夏站在墓碑前,情绪低落,站在她身边的人,不着痕迹的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是想给她一点温暖。 “拜也拜过了,我们走吧”白夏转眸跟陆衍北说要离开时,视线越过他,落在了那不断走近的人身上。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好聚好散 白夏喉咙一哽,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 邢老先生,还是该改口叫爸? 不,都不合适。 前者欠妥当,后者……她叫不出口。 邢宣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他回来了,没有人通知她? 太多的疑问盘桓在脑海内,白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唯独一点,只有那一点点的不同被她捕捉到了。 他眼底虽混浊,却少了几分痴傻。 白夏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几欲张嘴,都发不出声音。 那只与步入迟暮之年老人一般枯皮的手落在她鬓发,只轻轻抚摸了两下,白夏都觉得眼眶发热。 “好孩子,你介不介意我跟你妈妈多待会儿?” “……” 他是清醒的,此时此刻是清醒的。 白夏跟陆衍北站在距离邢宣誉十几米远的地方,看到墓碑前的人佝偻着背,在孤寒的冬天里略显得冷清的背影。 她不忍的撇过了头去,不管他们过去怎么样,最起码现在他们见面了。 不过是一个已长眠地下,而另一个还靠着残存的记忆活着罢了。 她总以为生离就够痛苦了,直到现在年岁渐渐大了,才明白死别更加痛苦。 留下来的遗憾,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弥补的。 她也不知道,这会成为她跟陆衍北的结局走向。 担心邢宣誉身体吃不消,不敢让他在寒冬腊月里久待。 回去的路上,位置发生了巧妙的变化。 邢宣誉主动提出来要陆衍北送,白夏明白邢宣誉这是有话要跟陆衍北谈。 她带着两个孩子坐上了邢森的车,刚爬上车坐好,邢森就开口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现在问吧” 唇畔干涩,口中泛苦。 有时候疑问太多了,也会将人的心思搅浑。 她张了张嘴,没能吭出声。 “三叔是昨晚上到的,他今早一大早就说要过来这里,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我也不知道。” “可能……三叔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羸弱痴癫。” 不用问了,不想问了,也没必要问了。 有些事,知道的太清楚反而痛苦。 这短短的一段回城路,比来时更加沉重。 到了邢宅大门口,前边车里的人率先下了车。 他们紧随其后,下车后,邢森赶忙上前去搀扶邢宣誉。 邢宣誉朝着墨墨和嘟嘟招了招手,“到外公这儿来。” 陆墨归和邢沉之迟疑了会儿,看了眼白夏,白夏朝他们轻轻点头,他们才过去,甜甜的叫着外公,半哄半带的将人带进了大宅内。 陆衍北有烟瘾,心事特别重,压力特别大的时候,抽烟就格外猛。 后来,跟自己在一起了,他就戒烟,慢慢抑制了烟瘾。 怎么说,他们也朝夕相处了一年多。 起初陆衍北还很不习惯,一有忧心事,他就想抽烟,白夏常常注意到他会不自觉摩挲手指的动作,她知道那是陆衍北烟瘾犯了。 渐渐的,那就成为了她观察陆衍北的一个有利小动作,旁人不知晓。 像今天这样,当着她的面抽烟这么猛的,这还是他戒烟以来头一遭。 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做起来,效果就不一样。 吞云吐雾间,那张清隽的脸,轮廓被模糊了,却该死的性感撩人。 时间带给他的不是苍老,而是在慢慢沉淀他的性子。 他靠着车身抽烟,眉间紧锁。 扔了烟后,用皮鞋轻碾了碾。 “过来”抬手微微招手的动作,就跟逗狗似的。 白夏过去,就被搂进了怀里。 他身上有股子尼古丁焦烟味儿,不难闻。 “你知道我不太在意别人怎么看我” “嗯”他确实不太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一向我行我素,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他都无动于衷,刚嫁给他的时候,网络上曝光了一则消息,据说是小道爆料,说她结过婚。 对,这是事实。 她二婚,比起被神化的陆衍北,她太普通了。 嫉妒心理作祟,总会有些不理智的人叫嚷着让她滚,骂她是破鞋,也有人嘲笑陆衍北天价娶了个二手货。 这东西吧!他们都不大在意,白夏也不在乎网上喷子怎么吠,那热搜也就持续了一个小时,立刻就被撤了。 本来也没什么,只不过有些女人偷偷摸摸的找到了她的杂志社,那张牙舞爪示威让她从陆衍北身边滚开的模样,几乎都快让白夏误会自己是个小三,她们是原配带人打上门来了。 势单力薄,她再怎么强势也抵不过几个泼妇又拉又扯的。 女人打架不外乎扯头发,打耳光,用脚踹用手抓,用牙咬,那绝对是她最狼狈的一天。 跟疯婆子一样,脸肿了,头发也被扯断了几缕。 那大概是白夏头一遭看到陆衍北的阴狠,动起手来没留半点余地,其他的人一哄而散,跑得快的侥幸逃脱了,跑得慢的那个被打了个半死。 门牙都掉了,手也被折断了,她只记得那人满脸的血污。 要不是被她拦着,她怕陆衍北要把人打死。 事后,他紧紧搂着自己问,“怕吗?” 其实她有点摸不透,他问的是什么,有人来挑事,怕吗?还是说见到他动手,害怕吗? 不管是哪种意思,她的回答只有一个,“不怕” 这两字一出口,陆衍北紧绷着的身体就放松了。 她不怕啊!有人这么护着她,她为什么要害怕? 如果有人用生命去爱她,那么对方成魔,她亦成魔。 要堕落,就一起堕落。 回忆戛然而止,她听到男人沙哑的嗓音在耳边说,“可我在意你的想法,我在意跟你有关的人的看法。” “要是你爸让你离开我,你怎么办?” 白夏一怔,她懂了,大概是跟邢宣誉谈崩了,所以陆衍北才这么焦躁。 “那我…我们就算了吧!到此为止,好聚好散” “放屁!”陆衍北气势汹汹的说了几句脏话,“谁他妈要跟你好聚好散了!你要是敢离开,我就把你腿打断!” 她没崩住,闷闷笑出了声。 陆衍北松开了她,眼底布满了血丝,“没心没肺的女人,你还笑得出口?” “我觉得你蔫了儿吧唧的样,太难见到了。” 见他横眉竖目的,白夏脸上笑意微敛,手覆在那只紧紧捏着她胳膊,青筋暴起的大手上,“我的答案,在你妈妈找我的时候就很清楚了。” “我不大清楚你们聊了什么,不过陆衍北,咱俩这关系,是说想断就能断得了的吗?” “你能把那两孩子塞回我肚子里当没生过吗?”发生过的事啊,一桩桩一件件都刻在了心尖上。 陆衍北这滚烫的三个字,也早就深深烙印在心上了。 “松开,你捏疼我了”这手劲儿没轻没重的,捏着她胳膊疼。 紧皱着的眉舒展了,捏着她胳膊的手也松了点劲儿,不过没放开。 眉梢轻挑,颇带痞气的说,“不放,你这辈子都是我老婆” “我答应你复婚了吗?谁是你老婆?不要脸” 话音刚落,便被大力拽进了他怀中。 “你还敢嫁给别人不成?” “嗯” “你敢嫁我就敢弄死他” “那多不好,那我岂不是要守寡?”白夏言笑晏晏,“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活够了想找死了?” 他似乎是还没消化白夏话中深意,趁着他愣神的那一小会儿,白夏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我想清楚了,我不想到死后才来留遗憾给自己。” 那天惊心动魄的逃亡,劫后余生的白夏,独自沉思了很久。 她独自在房间看着两个孩子熟睡的脸,兀自出神。 人,都是怕死的。 有了牵挂,才不想死。 她以前是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现在是牵扯太多了,她渐渐开始对死亡恐惧。 要是没逃出来呢?要是他们中,有人死了呢? 她不想死,也不想陆衍北死。 在面对死亡面前,什么事都变得渺小。 白夏不想因为一时之气就放弃了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哪怕相守是短暂的也没关系,至少他们曾经相爱过。 她仔细想了很久,要是这个世界上有一天没有了一个叫陆衍北的人,她可能会过得很糟糕,可能会郁郁寡终。 “孩子需要爸爸” “那你呢?” “我需要你”她主动抱住了陆衍北,“我需要你,比谁都需要你,谁让你把我宠出了一身的毛病,没人会要我了,也没人受得了我。” “你自己说的,我可是死都不会放手了” 誓言说的太轻易,有朝一日打脸起来,就格外痛彻心扉。 未来是什么,没人看得到。 抓紧现在都来不及,谁还能想那么长远的事? 生活,就是在取舍之间,不断往前爬。 她选择放下过去,还孩子一个平稳的家。 陆衍北没进去,他说,“你爸应该不想见我。” 你爸这个称呼,对白夏来说冲击力有点大。 当初白元尚死了,她怅然若失,这个世界上唯一亲近的人没了,以后她就真的一个人了,谁能想到她还会有翻身的一天?她还能凭空冒出一对爸妈。 她没强迫陆衍北,自己进了邢宅。 刚进门,邢森就说,“三叔让你进来后去楼上找他,他在书房。” “哦……”有些事,要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滚吧!人渣 白夏在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余音落定,白夏才鼓起勇气进屋。 说起来也奇怪,她跟邢宣誉也不是第一次单独相处,但这次就格外的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吃了你” 她抬头,看到邢宣誉饱含笑意的眼睛,顿觉得囧迫。 “实际上,应该紧张的是我”邢宣誉的嗓音偏向温柔,又夹杂着点被岁月沉淀后的沧桑,“我这是头一回跟自己的女儿谈话。” 他轻松的语调,让白夏放松了不少。 在邢宣誉的示意上,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他打量着白夏,“你跟你妈妈真的很像。” 这个话题…似乎不太好讨论,她从没见过韩惜媛,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妈妈跟我是大学同学,她很好,所以我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我下海经商,再回来,你妈妈就不见了,我不知道她走的时候怀孕了。” “对不起,隔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你,看得出来,宫俞钰将你教得很好。” 白夏没有多问,从往昔邢宣誉的反应来看,那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重新回忆一遍,除了痛苦就只剩下遗憾,她不想让邢宣誉继续沉浸在这种情绪中。 “您…想跟我谈什么?” “你妈妈是个很倔的女人,当初,你妈妈的父母不同意你妈妈嫁到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里来,说要是她嫁了,就跟她断绝关系,你妈妈还是嫁给我了。” “我每年都会陪她回去,你外公外婆从来没有开门招待过我们,也没有见过你妈妈。” “一直到死,他们都不肯再见你妈妈。” “这一点,我很对不起囡囡,这是她心底的痛,也是我偿还不起的。” 邢宣誉微微勾唇,“这一点,你们很像,都很犟。” “所以……” “就算我说了什么,我也知道你不会听,既然这样,我也不会阻拦你,你按照你想要的生活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支持你” 白夏很吃惊,她以为邢宣誉找她来是想劝解她放弃陆衍北,可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反而选择支持自己。 为什么? 似乎是看穿了白夏的疑惑,邢宣誉说,“半截身子都埋进了黄土里的人,做什么还要那么执着于小辈的感情世界?我对不起你妈妈,她抛弃了一切,义无反顾的嫁给我,我没保护好她,我也对不起你,你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照顾过你。” “我看得出来,你还爱他,那么,就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 邢宣誉的态度跟邢森的态度截然不同,他不阻止自己,不训斥自己,弄得白夏措手不及。 从书房离开时,她还很茫然。 她走后,书房门被重新推开。 见到从门外进来的人,邢宣誉仍旧笑容温煦,“是邢森啊” “这一眨眼,你就长大了” “三叔,您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反而任由她继续跟陆衍北接触?” “我们的恩恩怨怨,跟他们没关系,我跟陆家的儿子聊过,如果他是真心疼爱夏夏,也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至少我死了,还有人能代替我好好照顾她。” “可是陆家……” “好了”邢宣誉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有些事说到这儿就够了。” 邢宣誉看着好说话,骨子里的霸道劲儿是不属于任何人的,所以…即便是邢森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只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 窗外的白桦树被厚重的积雪驮弯了枝丫,抻到了窗户边,隔着玻璃窗,白夏看着窗外。 手里还捏着电话,“嗯,他没有说什么。” “所以陆衍北,我觉得我们是时候找个时间去复婚了。” “好”干干脆脆的回答,一点犹疑都没有,透过薄薄的机身,白夏还能听见他那边敲打键盘的声音,显然是还在忙工作。 “你还在忙?” “嗯,有个案子合同出了点问题。” “哦…” “其实最关键是家里没有人给我做饭,也没人等我回家。”陆衍北的声线是偏低的,卷着浓浓鼻音,低磁又苏,他刻意压低了声说话时,挺容易惑耳,“陆太太,早点回家” “还没复婚,别瞎叫” “迟早都要复婚的,现在叫熟了,免得以后磨合” 有丝丝蜜糖裹住了心脏,唇角抑制不住上翘。 她看了一眼玻璃窗内的倒影,连眉梢都染了惺忪笑意。 人只有在极为愉悦的情况下才会喜形于色,那看来陆衍北还真是毒药,一试就灵,她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这五年,她好像都没真心笑过。 “傻姑娘,早点休息。” “嗯,晚安” 说了晚安,却没有挂断电话。 只有浅浅的呼吸透过薄薄机身传进耳里,她觉得手机发烫,温热浅薄的呼吸就跟滋滋电流一样,掠过身体的四肢百赅。 沉静了许久,她终是听到了那句话,“白夏,二月六号,星期一有空吗?” “有”她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可她按捺不住左下胸腔扑通跳动的心脏,那种雀跃是无迹可寻也无法施压的。 “带好户口本,身份证,我再娶你一次。” 这激动不讶异于他第一次求婚,白夏尾音发颤,“好” 轻飘飘的一个字,如重锤落地,狠狠敲在了他心上。 二月六号…星期一。 掰着手指数,也只剩下八天。 八天后,她会重新成为陆太太,他们的名字会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这八天内,白夏显得格外精神,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复婚前,他们没见过面,也没通过话,只约好了二月六号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那天是民政局新年上班的第一天,是他们重新开始的日子。 八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左不过一个星期零一天。 对白夏而言,这八天过得有点长了。 跟着邢森他们去拜年,走亲访友,白夏人在这儿,心却早已经飘远。 尘埃落定后,心上压着的那座大石挪开,她如今才能得以顺畅呼吸。 一天一天看日期,二月六号当天早上,白夏一大早就起来捣鼓了,比新嫁娘还要紧张不安。 拿了东西后,就匆匆离开。 比约定的时间到的还要早,她率先到了民政局,见时间还早就在门口坐着。 来的人情侣一对一对,来的怨偶也不少,不断争吵,相互指责,最后分道扬镳。 曾相爱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成了多少人心头的隐疾。 相爱过固然美好,只是成了曾经难追忆。 看得白夏唏嘘不已,起初是在门口等,后来就进去了里头等。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白夏还很忐忑。 等人的过程总是十分漫长的,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急着要办事又不得不耐下性子等的时候。 时间如流沙,握紧了手也抓不住。 一点一点流失殆尽,她在厅内,看着人来人往。 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换了几批了,约定好的人还没出现。 等到了民政局下班,白夏才不得不挪开位置,从里边出来。 在大门口,看着冷凄凄的街道,她有点迷惘。 从满心欢喜到焦灼上火,到现在,火热复苏的心脏也渐渐冷却下来了。 一遍一遍拨打电话,都是打不通。 女人真是挺蠢的,她明明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还不死心,不断的为对方的迟迟不赴约找借口。 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为了安慰自己。 深夜十一点,街道上都没什么人了,白夏还杵在大门口。 “白夏” 闻言,她眼眸一亮,在看清楚来的人后,眼底的亮色渐渐变得黯然。 季斐然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变化,苦笑,“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了?” 他没吭声,见她小脸苍白,鼻尖被冻得通红,才无奈道,“你要是不相信,那我就陪你在这里等,直到你死心为止。” 长睫微微颤动,她没说话。 誓言从许诺到颠覆要多久?一个小时?一分钟,还是……从说出口的那一秒就不作数了? 季斐然陪她在这里站了接近半个小时,她拒绝了季斐然要为她披上衣服的好意。 半个小时后,电话打通了。 白夏舔了舔冻得干裂的唇,“你还好吗?” 不是声嘶力竭的怒骂,也不是控告质问,她最关心的是他安不安全。 长久的沉默,夜里,寒风萧索,吹得树叶飒飒作响。 “白夏” “嗯?” “对不起”他说,“我不能跟你复婚,我后悔了。” “……” 陆衍北是毒,食之无味,不知不觉就渗透进了身体,可她忘了毒药就是毒药,一沾惹上就会穿肠烂肚,那种疼,不讶异于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化为血水。 “哦” 多余的话显得苍白无力,白夏是被磨着没脾气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斐然是个好男人,嫁给他,你会比较幸福。” “嗯,我会考虑的”季斐然是个好男人,只是他终究不是自己心上的人。 没有人能跟陆衍北一样,将她捧上天堂又踹下地狱。 这一刀捅的挺狠的,只是这匕首是自己亲手递给他的,怨不得别人。 白夏忍了忍眼底汹涌酸潮,“陆衍北,我他妈还选择相信你,真他妈的是我脑子进水了!你听好了,这次是我不要你了!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相信从你嘴里吐出的一个字!滚吧!人渣!” 她吼完,竭尽全力将手机掷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总有爱与被爱的区别 手机扔下了台阶,白夏才忍不住放声大哭。 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曲起。 季斐然上前轻轻将人揽入怀里,哑声安抚,“没事了” “为什么要耍我啊!”她揪着季斐人胸前衣襟,声嘶力竭。 他迟疑着将手覆在她发顶,轻轻抚摸,“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什么话才是真,什么话才是假。 她分不清楚,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往前走一步,陆衍北总有办法将她推下悬崖。 说复婚的也是他,说不会再辜负她的人也是他。 把她推下深渊的人,还是他。 白夏眼圈泛红,坐在车内,季斐然看她失魂落魄的状态,也知道现在不是该多话的时候,她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自我排解。 他将白夏带回了原本自己居住的复式公寓,进屋后,他说,“我给你收拾间客房,你休息会儿。” “谢谢” 季斐然转身进屋,白夏坐在沙发上。 用力扯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细细的银链穿着一枚女戒。 那是当初他们结婚时的婚戒,后来,她离开,什么都没带走,连同跟他有关的东西都留在了原地。 这次物归原主,是陆衍北亲自交还给她的。 明明许诺说一定会来复婚,她不想留下遗憾,也不想继续为了自己的私怨连累孩子,所以她慢慢放松了原本高高筑起的城墙。 是她忘了,贫瘠的土壤培养不出繁花锦簇。 “白夏,屋子收拾好了,你先去洗漱吧” “季斐然” “嗯?”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了?” 白夏垂着眸,脸色温漠,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季斐然先是一愣,沉吟许久,才出声,“是他找的我,他说他你在民政局等着,让我来找你。” “我知道你等的不是我,只是白夏,你为什么要这么死心眼?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一个陆衍北,你放下他,看看其他人,不好吗?” 她摇头,“对不起。” 对她来说,陆衍北不单单只是爱人,他是那个亲手将她从泥泞里拉出来,然后在她心上落下种子,细心灌溉的人。 有些人,可遇不可求;有些事,可一不可再。 在她被单君遇弄得狼狈至极的时候,陆衍北拉了她一把,让她知道,有人呵护的感觉比自己一个人从漫漫人生路走下去要更好。 “算了”季斐然叹气,“现在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看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你很好”只是她不需要。 “都说女人最擅长的就是给人发好人卡,你给我发好人卡,就是告诉我,我没机会的是吗?不管你们之间怎么样,你都不会接受我。”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现在赤裸裸的摊开在眼前,绕算是他,也没法承受这重压。 “我从来不想强求你,实际上,第一次见你,我很讨厌你,不明白邢森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种事,让我带你一个女人工作,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种侮辱。” 季斐然颇为无所谓的说,“你也别想那么多,还真当我是对你情根深种啊?” “你看这五年来,我交女朋友有超过三个月的吗?一时之趣而已,既然你更愿意当朋友,我也乐意之至。” “我与你不同,你是死脑筋,非要吊死在一根树上,我是不可能为了你放弃这一整片森林的。” 白夏扯了扯嘴角,笑意勉强。 他催促着白夏去洗漱,让她回房去休息。 她走后,季斐然嘴角的笑容才渐渐淡了下来。 认识之初,他对白夏的刁难不少,几乎到了鸡蛋里挑石头的地步。 这个女人的忍耐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不吭声也不怨恨,他会那么对白夏,其一是因为邢森让他来磨练白夏,其二是因为发泄不满,邢森让他帮忙什么不好,偏偏是要让他来带一个女人。 等到他慢慢意识到自己的刁难变了质时,他已经没法子全身而退了。 他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老处男,可以说是情场老手了,逢场作戏是常态,唯独不会真的沾上身,毕竟惹上身了,对他们这种家族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对白夏,他是没了一点脾气。 他当初想,只要白夏过得好也就算了,放任他们越走越近,反正也没人能够真的介入到他们的恩怨纠葛之中。 一开始是个看客,现在他深陷其中,又不被允许靠近,被迫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们继续演绎他们的人生。 忍着这么长时间没露过面,却在听到陆衍北说他不会跟白夏复婚,白夏还一个人在民政局等的时候,没能忍住,狠狠揍了他一顿,赶过来了。 真傻,从早等到晚人都没来,就说明陆衍北肯定不会来了啊! 何必还要死守在门口等着? 他到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她站在台阶上,民政局门口干等,对陆衍北的愤怒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消磨殆尽。 这本身……就是他们之间的事,自己不过是个陪衬,有什么资格强出头呢? 他还是看不得白夏难过,所以才上前陪他等。 其实…… 他一边说着白夏愚蠢,一边又在唾弃自己的优柔寡断。 感情,总有爱与被爱的区别,他能做的就只有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借她一个肩膀让她哭出来发泄。 —— 隔天清晨,他起来的时候,白夏就已经醒了。 正将早餐端上桌,看到季斐然,她微微笑道,“洗脸刷牙了吗?” “嗯” “那来吃早餐吧” …… 白夏就跟没事人一样,跟昨晚上崩溃大哭的人截然不同,季斐然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身上,似乎是在打量她。 “你别担心,我没事”白夏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她低头,手捏着勺子搅拌白粥,“再怎么说,我也不是什么二十几岁的年轻少女了,不会为了感情上的一点事就要死要活,折腾过一次就够了,再来第二次,我自己都受不住。” “你真的没事吗?” “嗯,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白夏,其实你不用伪装的这么坚强,在我面前…”他说着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们也是五年的朋友了,你什么狼狈样儿我没见过?你不用在我面前装。” “我真的没事”白夏搁下了汤勺,言笑晏晏,“本来男欢女爱向来都是合则聚不合则散,亘古不变的道理,有什么可难过伤心的?你是不是没见到我要死要活的,你不开心啊?” “拉倒吧,你昨晚上眼泪鼻涕蹭的我衣服上都是,哭过一次就好了,我可没有衣服接着给你糟蹋了” 白夏只笑了笑,“瞧你那小气样,我还你一件不就得了” “嗯,好啊,那你抽个空陪我去买衣服,就当是你赔我的衣服了。” 季斐然知道白夏是在逞强,白夏也明白季斐然是在故意调侃她,活跃气氛。 他们合作了多年,几乎不需要多说就养成了对方稍微挑眉就能明白对方心思的默契。 这是拍档之间的合作融洽,是朋友之间的温馨互动,唯独无关爱情。 季斐然说要送她回去,她不肯,说是自己能回去,季斐然不勉强她。 在她走后,季斐然偷偷跟在了她身后。 看到她一路迎着寒风走,跌跌撞撞的,时不时撞到了过往的路人,还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懂,白夏现在最需要的人不是自己。 跟了她一路,都没被发现,季斐然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无奈。 看到她平安到家,季斐然才离开。 有些事,白夏不会出面,不代表他也不会任由着陆衍北糟践白夏的感情。 找上了门,按了门铃后,直接开始拍门。 门一开,看到陆衍北,季斐然毫不客气的狠狠挥拳过去。 “你干什么你!”屋内的人大声斥责着季斐然,季斐然扯着陆衍北的衣领,“你需要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对你的原因吗?” “要不是因为嘟嘟还需要个爸爸,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你!你个祸害!要是没本事,就别来招惹!” 陆衍北紧紧攥拳,用力还了他一拳,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块儿。 “别打了!”元杰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才下楼来的,看到楼下的两人扭打在了一块儿,才上前去,强行将两人分开。 谁都没讨到好,脸上都挂了彩,元杰吼道,“你们疯了吗?都多大年纪的人还打架!” “陆衍北,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也免得你总去搅乱她们母子的生活,你让她一个人在寒冬腊月的天里等着,要是不想复婚,你就别他妈的跑去招惹她啊!” “没有你,我早就跟她订婚了!” “没有我,你也跟她订不了婚,她根本不喜欢你。” 季斐然啐了口血水,“对,她喜欢你,可你做了什么?陆衍北,你自己摸摸良心,你说你干过什么人事儿了?” “她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儿?她差点丧命的时候你在哪儿?你们陆家的人将孩子强行抢走,害她流离失所,在国外过了五年,你有资格跟我在这里信誓旦旦的说她爱你吗?你利用她的感情,在她身上划了多少口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没有你她不会选择我?至少没有你,她会过得很安稳!”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乔伊疯了 “你要是真的有点良心,就别再去打扰她们母子了,她们不需要你。”季斐然看了眼楼上的人,目光落在陆衍北身上,颇为讽刺,“ 我想你现在新宠在身,应该顾不得她们母子了。” “果然是向来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你放心,她们母子我会照顾好。” …… 陆衍北全程都没开过口,元杰见季斐然走了,看陆衍北嘴角都出血了,才关切询问,“你还好吗?” 他推开了元杰,独自转身离开,看到楼上的人后,选择了往楼后走去。 这局面乱的,元杰都头疼。 他上楼去,看到缩在楼梯拐角处的人,放轻了脚步靠近。 在她面前半蹲下后,她瑟缩的更加厉害了,眼神躲避着元杰的视线。 “乔伊?” 乔伊缩成了一团,长发披肩,微微垂着头,头发从肩上滑落遮住了脸,只露出了一双漆黑的眸,眼底充满了戒备跟惶恐。 见状,元杰叹气,“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弄成了这样呢?” 这事儿,源于两天前。 他们再见到乔伊的时候,她遍体鳞伤,身上没一处好的,关键是她似乎是真的精神出了问题,不许外人碰,不许外人靠近。 将她送到医院后,她清醒过来了,就蜷缩在角落里,谁都近不了身,一近身,她就开始大喊大叫。 显然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元杰走神之际,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小心翼翼的抓住了他的袖子口,“衍北…衍北怎么了…” “……” 心内无声叹气,“他没事,就是累了,想休息会儿。” 等他准备去握乔伊的手时,她立刻就抽了回去,龟缩在角落里。 刚刚楼下的事,乔伊肯定是看见了,他们打架闹得动静这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刺激到了她。 “乔伊,我陪你回房间好不好?” 她缩了缩,摇头,“我不…不要回去。” “可是你窝在这里会不舒服” “我不要回去!求你,不要抓我回去!”她眼底的害怕不似作假,瘦弱的肩膀微微颤动。 没辙,元杰也不能强求她,只能让佣人看着点。 他下楼,在楼下的地下室找到了陆衍北。 “少抽点烟,别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肺病。” “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对谁都保持着戒备。” 元杰坐在了他对面,“你打算怎么办?乔伊这个样子,总不能不闻不问。” “你想我怎样?”陆衍北轻嗤了一声,“我会照顾她。” “老四,我知道你心底还藏着事儿,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不过乔伊这件事儿,你……” “我知道”陆衍北眸色淡漠,“当初是我对不起她,乔伊为了我也吃了不少苦。” “婚姻我给不了,我能给的只有一个好的治疗环境。” “也好,有你陪着,乔伊总能好得快一些。” 陆衍北沉默着,将烟抽完了才起身离开,走时,他说,“元杰,帮我叫律师过来。” “你找律师干什么?” “元杰,我的事你别多问” 被陆衍北不冷不热的话一噎,元杰应了声,算是答应了。 等到陆衍北上楼,乔伊还缩在楼梯拐角处,听到动静,她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见陆衍北看过来,她又立刻低下了头,似乎是害怕陆衍北责备。 喉结轻滚,陆衍北上前伸出了手,“乔伊,我带你回房,嗯?” 她紧盯着伸在面前的手,迟疑着,慢慢的将手伸了出去。 陆衍北将她送回了房间,帮她盖好了被子,乔伊拽着他的袖子口,眼底刻满了紧张,“你别走…我害怕……” “我不走,你睡吧” “嗯……” 乔伊闭上了眼睛,手还拽着他不放。 等到她睡熟了,陆衍北才抽身离开。 元杰的效率很高,在他说要找律师后,律师就已经来了,只是碍于他在乔伊房里守着,一直没敢来打扰,候在书房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陆少” “嗯” 陆衍北坐在了办公椅上,律师则是坐在了他桌对面。 “我说,你写。” “写?”律师有点犯迷糊,“陆少您要写的是…跟什么有关的?” “遗嘱” “啊?” 眸色凉薄,他平静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人,“我耐心不怎么好,你要是问够了,就开始办事。” “……” 虽然陆衍北的这个要求有点惊悚,但是他一个小小的律师也不敢去招惹陆衍北,取出了笔记本,调出了模板后才开始工作。 陆衍北说一条,他就写一条。 细细查阅了下来,律师有点疑惑,询问道,“陆少您确定要将名下所有的动产以及不动产全都转移到这位女士名下吗?” “您的两位小少爷,他们一点财产继承权都没有?”真是怪事,按理说这种豪门继承人的纠纷案子,他也接过不少。 立遗嘱的事也干过不少,大部分都是选择将名下的财产都留给自己的孩子,像陆衍北这样将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身上,而自己的儿子只分了少量的财产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你有意见?” 那平静无波的眼光扫过来,他无端端的觉得后脊梁背发寒,赔笑着摇头,“不不不,我没意见,陆少您怎么决定自己的财产,是您的自由。” “打印吧” “好的” 他连接了打印机,将刚刚整理好的文件打印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陆衍北。 随后,陆衍北在文件签署处,签了名字。 “我找你办的事,要是泄露了风声,你应该知道你有什么后果” “我明白的,陆少您放心,保护委托人资料是我们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打发了律师后,陆衍北独自在书房内坐着。 没人敢来打扰他,也没人敢来送饭。 外边天都暗了,书房内也没有一丝光线,陆衍北也不开灯,只安静坐着。 “笃笃——” 敲门声惊醒了他,他问,“什么事?” “乔小姐醒了,现在情况…不大好。”外边的人回答道,“先生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现在过去。” “好的” 陆衍北起了身,等他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屋内传来了砰的一声,花瓶碎裂的声音。 他进屋去,看到屋内候着的佣人根本就不敢上前去,乔伊抱着个枕头,双眸猩红,戒备的盯着她们。 “你们先出去” “是” 屋内一下便安静了,陆衍北站在床头五步远的地方,看着床上的人抱着枕头哄着,“宝宝乖,宝宝听话,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捱着床边坐下,他看乔伊身子微微晃动,笑着在哄孩子,喉咙一涩,“乔伊。” “宝宝乖…” “乔伊,你听得到我说话,对不对?” 乔伊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复又轻轻的将脸蹭了蹭枕头,“宝宝,我的好孩子。” “……” 当年,他跟乔伊认识的时候,是他最窝囊的日子,没钱没势。 一开始,他就知道乔伊接近自己的目的,所以他利用起乔伊来,从没愧疚过。 直到乔伊因为自己的失策而怀了孕,最后那个孩子在八个月大的时候,死了。 死在娘胎里,取出来是个成了型的男婴。 当时,乔伊精神是出了点问题,后来,才慢慢的好转了。 没有人敢告诉她真相,他不敢告诉乔伊,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也不敢告诉她,那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他是欠了乔伊,这个债,现在就落到了他身上,他做的孽,是肯定要偿还的。 “你看”乔伊跟献宝似的抱着枕头倾身靠近他,“你看,我的孩子多可爱啊!” “多像衍北啊” “嗯,你的孩子很可爱。”陆衍北见乔伊看向自己,他才微微扯动嘴角。 乔伊抱着枕头,撇过了身去,背对着他。 …… 八天内,陆衍北忙着工作,疲于应对其他的人和事。 见到乔伊的那天,她奄奄一息,将她送进了医院后,他也彻底垮了。 从医院醒来后,他听了医生的话做了脑部断层扫描。 结果出来后,陆衍北也低迷过一段时间。 似乎做了这么多的事,都失去了意义。 那天晚上,他也不是没有过去民政局。 他只是没法子现身,远远的看到她跟季斐然站在民政局门口等,看到她失声痛哭,陆衍北忍着没露面。 本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 可那一刻,他无比后悔。 是不是以前没做过那么多错事,现在报应就不会来的这么快? 见到乔伊也变得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陆衍北没法抛下她不管。 他能做的,只有在剩下的时间里照顾乔伊,帮她打点好后路。 其余的,即便是乔伊开口要,他也给不了。 陆衍北守了乔伊一夜,隔天早上,脸色就很差劲。 从别苑离开时,他还叮嘱了佣人好生看管着乔伊,不要让她有机会到处乱跑,也免得她伤到自己。 他还没出门,乔伊就醒了,除了陆衍北能制住她以外,其他人都无法让她保持安静。 没辙,陆衍北只能将乔伊带出门。 他不过只是带着乔伊去餐馆吃饭,没想到会恰好碰上白夏带着孩子也在餐馆内用餐。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白月光与红玫瑰 乔伊现在是不认识其他人,同样害怕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她周遭人来人往的,下意识的就缩到了陆衍北身边揪着他的衣摆。 熟不知,她这无意识的小动作,落在白夏眼底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遥遥相望,她看了一眼陆衍北,目光落在乔伊身上,随后便看到了她揪着陆衍北衣服的手。 很好,不需要解释了。 当然,也许陆衍北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她解释。 她不想搭理陆衍北,总不能阻止两个孩子亲近他。 一看到陆衍北,陆墨归就从椅子上爬了下去,朝着陆衍北跑去。 “爸爸” 他搂抱着陆衍北的腿,陆衍北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爸爸跟我们一起吃早餐” “……” 陆衍北想现在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似乎不太妥,可他拗不过陆墨归的撒娇和心底隐隐雀跃的声音,所以厚着脸皮跟他们坐到了一桌。 位置不太够,还是服务生从其他餐桌拖了餐椅过来。 乔伊现在精神失常,格外依赖陆衍北,而且她很戒备白夏。 一看到她,就自动自发的缠上了陆衍北,似是害怕身边唯一的依靠被抢走。 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白夏没胃口继续用餐下去,权当对面的人是透明人。 意外的发生是因为乔伊看上了服务生端给嘟嘟的汤,她不懂跟人要,直接伸手去抢。 粗暴的一拉扯,滚烫的汤被打翻,泼在了嘟嘟身上。 邢沉之再怎么懂事也只是个小孩儿,热汤浇身,当即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嘟嘟!” 白夏忙起身将孩子抱起来,拿了干净的餐布隔开了湿哒哒的衣服。 看到嘟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一个劲儿的喊,“妈妈,我疼” 白夏心都被哭疼了,一边哄着嘟嘟,一边瞪着乔伊,“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朝我来,对我的孩子下手,真够卑鄙无耻的!” “白夏,不是你想的那样”陆衍北是清楚乔伊现在的状态,他虽然心疼自己的孩子被热汤泼到,可这件事上存在着误解,他也想解释清楚。 “不是我想的哪样?陆衍北,你要护着谁我不管,但是你应该明白孩子是我的底线,你能不能带着你那群莺莺燕燕远离我们的生活啊!一个苏婉儿还不够,你还想将你前妻也拉来打扰我和孩子的生活吗?” 喉结艰难滚动,他看着白夏眼底的怨恨,心底泛苦,“好,我会远离你们的生活。”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白夏垂眸,遮掩住了眼底的落寞,“我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跟着你,无非是因为你能给我一个平稳的生活。” “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比单君遇还不如,算是我瞎了眼,一次又一次的愚蠢到相信你的鬼话。” “我的孩子我自己带,你和你的女人不要再掺和进我跟孩子的生活里,我不想成为你们利用来增进彼此感情的棋子。” 她微微撇开视线,看向陆墨归说,“墨墨,跟妈妈走。” 陆墨归看自家妈妈跟爸爸似乎又闹了矛盾,弟弟又还在哭,也不敢有异议,忙不迭的爬下椅子,亦步亦趋的跟在白夏身边。 身影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了,陆衍北才收回视线。 “我是不是…做错事了?”乔伊被白夏刚刚横眉竖目的模样吓到了,她小心的捏着他衣袖,“衍北?” “没事,你别害怕”陆衍北安抚着乔伊。 心底放不下嘟嘟,热汤泼下去,小孩子娇嫩的皮肤肯定是受不住的,他又不能真的责怪乔伊,毕竟她也是无心的。 打探了下医院的就医情况,陆衍北赶去了医院,为了防止意外,他让乔伊留在车内,让袁浩看着他。 独自一人下了车,去找白夏。 在人潮涌动的医院大厅内,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白夏。 她牵着墨墨,身边季斐然抱着嘟嘟,那孩子像是哭累了,趴着季斐然肩头睡熟了。 远远看着,他们更像是一家四口,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陆衍北脚步一顿,想起季斐然说的话,“至少没有你,她会过得很安稳。” 大概没有他,白夏和孩子也能过得很好。 他的存在,无非是给他们带来更多未知的危险。 连他都看不到的未来里,他也无法确定自己还能给她更多的陪伴,也保证不了能够陪她走多久。 还不如就趁着现在,一刀两断。 恨他,总比念念不忘的悼念他好。 趁着他们还没发现,陆衍北掉头走人。 —— “白夏,你在看什么?”季斐然见白夏视线落在几米开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没能看到什么能吸引视线的东西。 清眸微动,白夏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样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嗯?” 她看向季斐然,浅浅一笑,“得到手了就不珍惜,得不到的就成了心上的一粒朱砂痣?” 白夏记着张爱玲有这么一番话是形容男人劣根性的,“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得不到的永远是男人在追求的,是他们念念不忘的。 她有点茫然,陆衍北是娶了她以后才觉得跟自己相处久了,索然无味,又念起了其他女人的好吗?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又何必要跑来? 既然来了医院,又为什么要走? “我不知道,但对我来说确实是这样,我并不否认这种说法,可能真的在一起了,会失去很多激情。”季斐然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毕竟白夏是他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的人。 他告诫自己,或许跟白夏在一起后,他也难以摒除骨子里的劣根性会喜新厌旧。 这才是现实不是吗? 现实社会诱惑太多,谁都没法真正允诺“一辈子”这三个字。 白夏唇角笑意淡淡,眼底流转着暗沉复杂的情绪。 “我看嘟嘟今天吓得不轻,要不就不要送去学校了,先送回家吧?” “嗯” 她本意也没有要将孩子送去学校,现在季斐然提出来了先将孩子送回去,她自然是同意的。 将孩子交给了家里的佣人,墨墨也没有去学校,主动留下来说是要照顾弟弟。 白夏哭笑不得,只得由着他去折腾。 季斐然将她拐去了男装店,美其名曰是让她赔衣服,白夏明白他的心意,他不过是找个借口将自己单独带出来,想让自己散散心罢了。 在挑完衣服后,白夏轻声道,“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让我出来走动走动,散散心。” “哦~你可别将我想的那么好,我啊,不过是因为比较小气,你欠了我的,总得先还给我。” 白夏只是弯着唇角笑,并不搭话。 “你对陆衍北,还存着想复婚的心思吗?” “我不想骗你,是,我还存着这种心思。”甚至在今天碰到他跟乔伊的时候,白夏很想冲上前去质问他一番。 泛酸的醋意几近淹没了整颗心脏,她并不喜欢陆衍北身边站着其他女人,更何况是以那么亲密的姿态站在一起。 那对她来说,都是种折磨。 “你今早不是问我,我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季斐然嗤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连我都不相信我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举动。” “如果按照你所说,你今早上见到了陆衍北,就应该看到了他脸上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白夏一怔,想起来今早上陆衍北是憔悴了不少,眼角和唇角借有淤青,倒像是跟人打架了。 思及此,她看了一眼季斐然,目光触及到他嘴角的伤,错愕道,“你去找他了?” “嗯,我跟他打了一架。” “啊?”白夏无法相信这么冲动的举动会是季斐然做出来的。 “你听我说完,你能咽下这口气,我不能。”他说,“我去找陆衍北不单单只是为了帮你出气,也是为了我自己。” “只是白夏,你让我明白,其实不管他做了什么,你心底住着的人始终是他,这一点无可厚非。” “我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也没办法改变现实。” “五年前,你们之间闹得很不愉快,这一次,重蹈覆辙。” “可是现在你们年纪都大了,不是五年前那么浮躁年轻的性子了,我想你对他的感情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而是渐渐沉淀累积了下来。” “既然你心底割舍不下,为了孩子,也应该去试试看,再去试一次吧!” “问清楚了,也好知道你该死心的原因是什么,总比现在不清不楚的分开好。” 季斐然的话戳中了白夏的内心,见她神色微变,季斐然苦笑,“我现在送你过去,为了你自己也好,为了孩子也好,你都应该去问清楚,要个确定的答案。” “季斐然” “嗯?”季斐然颇为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算了,你可别再跟我说谢谢了,你不嫌烦,我都听腻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成全你 季斐然的一番话在白夏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白夏不甘心这么被放弃,她就算是死也想死个明白。 见她神色微动,季斐然轻笑了一声,“像我这样还肯为情敌讲话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白夏,你不选择我,真是瞎了眼。” 他一番打趣的话,倒让白夏轻松了不少。 “你一直在跟我说谢谢,我觉得这光嘴上说说没什么意思,不付出点实际行动,怎么能证明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道谢呢?” “嗯?那你想怎么样?”白夏疑惑发问。 季斐然沉吟了许久,才出声,“这样吧!你今天就陪我一天,以情侣的名义,就当是圆了我的梦也好,就当是可怜我也好,今天过后,我们仍旧是朋友。” 认识之初,季斐然是个冷静镇定又难以接近的男人。 处处爱挑刺儿,极不好相处。 对人,对事,从来不留情面。 跟陆衍北那种笑面虎不同,季斐然是直接将自己的不虞摆在了明面上,如果惹到了他,被损的无地自容还是轻的。 这种人,一向骄傲自满,即便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他的自尊心也不会允许他道歉。 如今,季斐然在她面前放下了架子,这种卑微到近乎是乞讨的姿态,让白夏狠不下心来。 她确实亏欠了季斐然很多,仔细想想,他所提出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所以她答应了。 这一整天,她都以季斐然女朋友的身份自居。 跟普通情侣一样去看电影,去逛街。 等到了晚上,季斐然提出要带她去吃饭,白夏同意了。 至少在今晚十二点之前,她还是季斐然的女朋友,不好反驳他的意愿。 车子停在了山上餐厅的门口,在她下车之前,季斐然说,“我希望你明白我今天像你提出这种无厘头的要求,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昨天,他跟陆衍北打了一架后,想了一整夜,自暴自弃。 陆衍北这个混蛋虽说挺惹人厌,可有一点他说对了,白夏就是不喜欢他,不管他做什么,都别妄想去取代她心底的人。 尽管不想承认,但季斐然愿意认输了。 他输给了白夏的执拗,既然她想要的人不是自己,那么他也愿意成全白夏。 “斐然,我……” “好了,快下车吧”免得等会儿他后悔了,白夏就走不了了。 在白夏预备拉开车门下车时,季斐然忽然出声喊住了她,探身过去,抱住了她,“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还有,谢谢你陪了我一整天。” “你也是,我希望你能早点走出来。” 季斐然无声苦笑,慢慢的松开了她,“你先进去吧!我去停车,停好车就进来。” “嗯”白夏点点头。 “白夏” “怎么了?” 季斐然扬唇浅笑,“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有吗?可能是愿望实现的太快,觉得有点不真实吧!”季斐然笑着说,“我在里边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用这个惊喜当作我们今天这一天的结尾,也算没有留下遗憾了。” “你一整天都神神叨叨的,就是为了准备一个惊喜给我?” “是啊,我季斐然的女朋友,当然不能掉价,策划了很久才想清楚该以什么形式给你。” 季斐然催促着她进去,“行了,你快点进去,我这还要去停车,堵着大门口,其他的车都进不来了。” 白夏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后,低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在她转身后,季斐然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浅淡,苦涩不堪。 他眼睁睁的看着白夏进入餐厅门内,原本还算清晰的视线也渐渐热泪模糊。 能为白夏做的,也只剩下这么多,其他的只能靠她自己。 密闭静谧的车厢内,手机嗡嗡的震动声格外突兀。 季斐然接了电话,“什么事?” “过来再谈”对方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他将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上,看到遗留下来的购物袋,颇为苦涩又无奈的弯起了唇角。 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了主意。 所以才刻意一大早就跑来找白夏,陪着她将孩子送到家后,又将人哄骗出来。 美其名曰是让她赔自己衣服,答应自己假装情侣的荒唐要求,实际上,季斐然是在跟白夏告别。 他让白夏陪着他逛了大半天,像情侣一样去逛街看电影,去做了想做的事。 季斐然明白,这就是极限了。 他到不了白夏心底,也逾越不了她亲自设下了那道鸿沟。 无声道别后,季斐然驱车离开了山上餐厅。 他给不了的,总希望那个人都够给她才好。 —— 白夏被领着进了餐厅内,绕过了中心喷泉,被带着到了露天后院内。 刚落座,白夏就收到了季斐然的短信。 她点开看,短信内容跃然于眼前。 ——我知道你想见的人不是我,谢谢你陪了我一天,圆了我的梦,那么现在该是我来圆你的梦了。 …… “白夏”她刚看完短信,就听到了熟悉的温凉嗓音。 掀眸,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心口一窒,“怎么是你?” 说着,她狠狠一怔。 季斐然说要帮她圆梦的意思就是将陆衍北找来吗? “你很不想见到我?” “……”白夏垂眸。 不想见她的人难道不是陆衍北吗?她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他一夜,可是他什么交代都没有留给自己,只说自己后悔了,放了她鸽子。 思及此,白夏迅速起了身,“我看不想见我的人应该是你,既然你在这儿,那我就不打扰你用餐了。” “白夏!”陆衍北拉住了她,“谈谈好吗?” “我给过你机会,你说让我再相信你一次,我选择了相信你,可是你将我一个人抛在冰天雪地里,我给你打电话,只不过是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可你呢?” “你一句话都不肯解释,陆衍北,我也是人,我不想再过着要靠猜测你心思过日子的生活。” “就算你有苦衷,你也可以选择跟我说清楚,一次次的将我推开后,又指望着我自己滚回来,陆衍北,在你眼底,我就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人吗?” “对不起”他苦笑,“我不是故意想放你鸽子,我只是不想耽误了你。” “耽误我?”这个理由就搞笑了,“你耽误我的日子还少吗?” “六年?将近六年的时间,我的人生都是被你占据了。” “你如今才来说你不想耽误我,那你当初何必要来招惹我?”不招惹她,她或许会在单君遇身上吃更大的亏,但是她绝对不会从单君遇这个火坑跳进陆衍北这个坑中。 “我孩子都为你生了,你现在才来跟我说这种话,不觉得讽刺吗?”白夏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可笑至极。 墨墨跟嘟嘟都五六岁了,陆衍北才开始考虑是不是会耽误她这种愚蠢的问题。 她疲倦的叹了口气,“你要是厌倦我了大可以直说,没必要弄这么多借口和花把势,我也不是个输不起的人。” “既然不爱了,那就干干脆脆的跟我说清楚,也不要这么耍我。” 捏着她手腕的手,掌心冰凉。 他明白,如果现在放白夏走了,那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我爱你”他只是爱不起了。 “白夏,我爱你,从我开始关注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是,当初我是将你认错了,我以为你是苏婉儿才会开始默默关注你的一切。” “可我不是那种会为了恩情就付出一切的人,白夏,我很清楚,我爱的人是你,尽管我想过要跟你离婚。” “我舍不得,我不想跟你离婚,哪怕知道苏婉儿才是我应该守护的人,我也不想跟你分开。” 知道苏婉儿才是自己要找的人,陆衍北最先的反应只有恐惧。 他不愿意去相信这个现实,下意识的排斥。 也许,他念念不忘的从来不是那段追溯久远的记忆,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渗透进他内心的这个人。 他关注了多年的人是白夏,他熟悉白夏的点点滴滴,知道她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看什么,知道她性子倔强却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软柿子,嘴硬心软,也知道她不喜热闹又害怕孤单,知道她一根筋,认定了一个人就死磕在对方身上。 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头可断血可流,撞了南墙还不回头。 比起苏婉儿,他更愿意去守护一个自己关注了多年的女孩儿身边。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以前他不太爱说,总觉得实际行动比用嘴说的靠谱多了,总以为还有时间留给他慢慢去解释。 所以,他一直我行我素,将他认为对白夏好的东西,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压在她身上。 后来……她走了,陆衍北懂了。 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的,他的一意孤行和自以为是,打着保护她的旗号,将她伤害的更深。 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 陆衍北怕如今再不说出来心底的话,以后就算是他想跟白夏说都没有机会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一个人,很寂寞吧!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说你后悔了?”白夏不懂,既然陆衍北对自己不是没有感情,那么为什么要领证复婚的那天放自己鸽子。 “是乔伊” “乔伊?” 陆衍北低嗯了一声,“她病了,我发现她的那天,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将她送去医院,她醒过来后,就精神失常了。” “精神失常……”白夏忽然想起来一个细节,乔伊从出现以后就一直黏着陆衍北,寸步不离。 这么说,是因为乔伊的精神出了问题,所以才会格外依赖陆衍北? “我不知道乔伊发生了什么,但是白夏,我不能扔下乔伊不管。” 这个话,白夏也听过。 以前陆衍北说即便是乔伊真的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他也没法真的痛下杀手。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白夏冷静下来了,她看着陆衍北问,“你是打算这么照顾她一辈子,还是打算将她重新娶回家,以陆太太的身份待在你身边?” 陆衍北的沉默,让白夏的心愈发寒凉。 “我会照顾她。”陆衍北缄默了很久才出声,“我不会娶她。” 其实在陆衍北看到白夏跟季斐然成双成对出现在公众场所后,他所纠结,所恐惧的,似乎在一瞬间消失的烟消云散了。 比起生离死别,他更加无法忍受的是让他将白夏拱手让人。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其他男人拥有白夏,陆衍北以为自己能大度点,将她交给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 等到他真的亲眼看到那一幕,他方才发现,这纯属是在胡扯!他根本就放不开白夏,更别说是要亲眼见证白夏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有生之年,他绝对不会无法忍受。 既然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么他为什么要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将白夏推开? 哪怕只剩下一秒钟,只要能够陪着白夏,似乎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白夏”他抓着白夏的手愈发紧,“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解释,也希望你能……” “我能如何?你想让我原谅你?”白夏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你知道我很累吗?” “不断的猜忌,不断盲目的信任跟从,就算我相信你有苦衷,你也过得很辛苦,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你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将我推开,而不是坦白。” “你还记得你在婚礼上说过什么吗?” “你说你会一辈子保护我,彼此尊重,彼此信任。” “可是…信任是相互的啊!你让我相信你,总得有让我相信你的理由。” 捏着她手臂的手渐渐松开了力道,“好,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陆衍北想既然白夏真的这么想知道,时至如今,也没有任何要隐瞒的必要了。 他将白夏从餐厅带走,开车绕到了山顶上。 这餐厅虽说是叫山顶餐厅,可实际位置是在山半腰,陆衍北将白夏带上车后,就开着车一路朝山顶开。 在山顶停下,白夏见他率先下了车,才跟着下去。 “我父母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我跟他们感情并不深厚。” “被养父母收养之前,我一直住在孤儿院,就是你小时候常常偷跑着去玩儿的那家。” “孤儿院里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残忍冷血,吃不饱穿不暖,常常也会有围殴的事情发生,我跟苏婉儿认识,也是因为她帮过我。” “那时候年纪还不大,她常常会来给我送吃的,偷偷攒着给我送过来。” “后来,她搬家,我也被领养了,阴差阳错,我将常常来孤儿院的你错当成了她。” 虽然陆衍北说这些话时,态度云淡风轻,可她隐约能够想得到,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孤儿院里会遭遇怎样非人的对待。 心疼他?也许有吧! 白夏听到这些事,藏在心底更多的是惋惜,如果当初他们真的相遇,也许就不存在阴差阳错这一说了。 “跟养父母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最轻松愉悦的,好景不长,被陆家接回去,我就开始了自己打拼的日子。” 其实陆衍北说的也不算多,就是断断续续的,想起点什么就跟她说了什么。 那天晚上,山顶寒风凛冽萧瑟,陆衍北将自己的外衣给了她,自己在风口里站着。 从他口中,白夏听到了一个故事。 那是有关他前妻的故事,乔伊她是因为陆衍北才会怀孕。 乔伊一直以为自己怀的是陆衍北的孩子,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只有陆衍北清楚,乔伊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因为被人玩弄了身体才会怀上的。 他虽然为人自私,却也没有禽兽到当着乔伊的面挑明事实的地步。 这些年,这枷锁一直强加在他身上。 后来,乔伊的孩子是因为跟陆衍北争执之下,不小心摔下楼梯,孩子流掉了。 怀孕是因为陆衍北将乔伊一个人留在了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流产是因为跟陆衍北起了争执,从楼梯上摔下去。 旁的人都说陆衍北冷血,白夏却知道陆衍北他其实很重情,不然他也不会因为乔伊的遭遇而自责。 等他说完,白夏主动上前抱住了他,“这些年,你一个人过得很辛苦吧?” 他一个人,很寂寞吧! 就跟她一样,一个人很孤单。 他比自己更加没有安全感,而这种人,他却拼了命的想给自己温暖。 白夏从他身上疯狂又贪婪的汲取着久违的关怀,却忘记了陆衍北也需要同等的回报。 难怪,他会活得那么辛苦。 在面对危险时,他选择将自己推开而不是让自己陪着他一起面对的原因,归根究底是因为自己从没有让他有过安全感,他知道自己太羸弱,不堪一击。 她的坚强是伪装,外强内弱,只是个空壳子。 可陆衍北的坚强是从骨子里发散出来的倨傲,他才是那个有苦水只会往肚子里咽的人。 “不要再一个人去撑下这一切了,你又不是个钢铁人,偶尔也该停下来休息休息。” 陆衍北勒的她很紧,那力道似乎是想将她揉入骨血中。 “我陪你一起照顾乔伊,可以吗?” 既然乔伊是他放不下的责任,那么她愿意陪着陆衍北一起承担。 正如季斐然所说,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不想为了一时之气,而矫情的继续将所爱的人往外推。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至少他们还相爱,这一点,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白夏没有逼着陆衍北跟自己复婚,有些事,只要两个人把话说开了就好。 从山顶下来,她没感冒,倒是陆衍北感冒了。 高热发烧,伴随着咳嗽。 弄得白夏一大早就起来炖冰糖雪梨汤,就为了给他润润喉。 她没有去陆衍北的家,怕乔伊看到她以后,又会失控。 直接送到了他公司,她去的时候,办公室内除了陆衍北,还有其他公司高层。 见白夏来了,陆衍北才敛了心神,沉沉出声,“你们先出去,我说的事你们尽快落实实施下去。” “明白” 办公室内其他的人鱼贯而出,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人,白夏才提着保温桶过去。 “你怎么样?好点没有?” 白夏将保温桶搁到了桌上后,就直接上手去探他额头温度。 倏忽,手被握住。 “本来很挺难受,看到你,好像无药自愈了。” “少耍贫嘴,我看你好像还在发烧,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没有那个必要”陆衍北拒绝了白夏的好意,白夏又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将保温桶里的汤倒到小饭碗里,端到了他面前,“你尝尝看。” “嗯” 他沉默着喝完,“好喝” 陆衍北没味觉,这也不是刚知道的事了,白夏知道他不过是在敷衍自己,也没有多跟他计较。 “诶……”瞳仁微缩,白夏忙抽了纸过去,捏着他鼻子,“你怎么流鼻血了?” “啊…”陆衍北抽了纸捂着鼻子,低哑着声解释,“可能上火了” “感冒还能上火?” 陆衍北不给白夏继续追问的机会,独自起身去了厕所清理。 擦干净了鼻血,用水冲干净了手上的血后,陆衍北看着哗哗水流兀自出神。 “你好了吗?” 白夏的问话声惊醒了他,他关了水,“嗯,好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白夏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清澈的眸里满是担忧,“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我去医院看过了。” “真的?” “嗯” 白夏担心陆衍北是因为他的脸色委实太难看,眼窝深陷泛着青黑,皮肤过分苍白恍若透明,隐约能看到皮下淡淡青筋血管。 “陆太太别担心,我只是最近没休息好,有点上火。” “算了,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我也拗不过你。”她松开了手。 刚刚陆衍北流鼻血的样确实是吓到她了,她还以为陆衍北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好了,先出去”陆衍北将白夏转了过去,催着她往外走。 眼前一花,幻化出了重影,他用手抵着门框,等到那股眩晕感慢慢缓和了,他才从厕所出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他跟白夏没有复婚,因为不想让她以后顶着寡妇的名号活着,这样对她将来要再嫁,没有任何的好处。 将来她会不会再嫁人,陆衍北就算是想管也管不着。 至少,在他死去以前,他不想让白夏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自私也好,卑鄙也罢,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跟白夏过完余下不多的日子。 “陆先生,您脑内肿瘤的位置比较特殊,如果真的要开颅动手术,可能会比较麻烦。” “成功率有多少?” “不到百分之十。”医生很严肃也很明确的向他传达了不乐观的消息,“我建议您还是采取保守治疗,不要冒险。” “我能活多久?”陆衍北一直以为自己不怕死,可是现在,他有了软肋,有了割舍不下的人,他很怕死,也不想死。 “陆先生您不必这么悲观,目前肿瘤情况还算良好,您只要积极配合治疗,保持心情愉悦,其实病魔也是可以战胜的。” “至于您反应的流鼻血症状,应当是您最近熬夜上火了,不过您出现了头晕眼花这种症状,这确实跟您脑内的肿瘤有关系。” “严重点可能会导致视觉神经或者嗅觉神经确实,四肢疲乏,耳鸣或失语。” “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请您立刻住院治疗。” …… 医生的意思是肿瘤位置不好动手术,切除不了,只能采取保守治疗。 最开始发现脑内有肿瘤,陆衍北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脑内肿瘤只是良性的。 等到结果出来,他才接受了现实。 是恶性的,恶性肿瘤。 好在癌细胞没有扩散,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只是医生再三叮嘱,不能够过度劳累,也不能够情绪太过激动。 陆衍北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了这个现实,他从没想过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在他有了想要珍惜的人后,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从医院出来,他将病历撕了。 医院有存根记录,他留着这些东西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独自开车回家,进了别墅后,他将外套脱下放在了沙发上。 “你回来了啊”白夏是听到外边车动静才搁下了厨房里的东西,洗了洗手,急忙赶出来。 陆衍北见白夏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眉眼一暖,“今天怎么过来了?” “嘟嘟和墨墨吵着要见你,所以我就带着孩子过来了。”白夏说着顿了顿,“对了,乔伊她……” “她怎么了?” “我怕她看到我情绪会过于激动,所以就让佣人在楼上看着她,免得她下来跟我打了照面后,会刺激到她。”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里不止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白夏只弯唇笑笑,陆衍北上前去,摘下了她腰上系着的围裙,“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坐着去休息休息,我来做饭。” “你不也忙了一天了吗?说得好像你不累一样。”白夏是看陆衍北还病着,不想他太操劳。 陆衍北拗不过她,只得同意让她跟自己在厨房打下手。 “你今天去医院了吧?”白夏无意间的问话,让陆衍北的心都吓停了一瞬。 陆衍北切菜的手一顿,“嗯,怎么了?” “我闻着你身上有股子消毒水味儿,所以就问问你是不是去医院看病了。”白夏关切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没什么大毛病吧?” “没有,只是有点感冒而已。” “哦…看你昨天脸色那么难看,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得绝症了?” 白夏皱眉,不高兴的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有人咒自己得了绝症的?” “好,我错了”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陆太太,如果我真的不幸提前一步离开了你,你会把我忘了吗?” “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脸颊就被用力扯了下。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确实应该重新找个男人生活,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三人,我看季斐然就不错,他不介意当便宜爸爸,也很喜欢你。” “对,他很不错,我也觉得他是个很好的结婚人选,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他,然后跟他结婚成立新的家庭,说不定未来还能再添个小宝宝。” 陆衍北听着愈发刺耳,醋意十足的说,“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僵着,最后还是陆衍北率先败下阵来,他将人拉到怀里。“我不是个大方到能将老婆孩子都拱手让人的人,不管我活着也好,还是死了也好,你都不许再找其他男人,也不准再嫁人。” 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太自私了,不跟白夏复婚,是怕影响到她再嫁。 他以为他能够大方到为白夏处理好后事,帮她物色一个可以照顾她的男人,也好在他走后,能有人照顾她们母子。 可是…他终究高估了自己。 他做不到。 生前死后,都做不到让白夏给他戴绿帽子。 他的人,他宁愿白夏孤独终老,也不要其他男人跟她共度余生。 光是想想会有人代替他去拥抱白夏,跟她同床共枕,就足够让他抓狂了。 他不懂为何有人能够做到将自己的挚爱交给别人来照顾,他穷其一生都学不会放手两个字。 在他看来,他的挚爱就应该只属于自己,哪怕是自己死了,他也要白夏刻上他的名字。 “你今天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总跟我纠结死不死的话题,就不能好好活着吗?” 白夏并不喜欢提起这个话题,对她来说,死亡这个词挺禁忌的,总念叨着,难免晦气。 “陆衍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松开了她,无奈道,“我只是今天在医院看到了生离死别的场景,心有感触,想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会为我难过还是会觉得摆脱了我很庆幸?” “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的?这么多愁善感不如去写剧本啊!”白夏没好气的说,“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忘了你,把你忘的干干净净!以后你于我而言就是个陌路人。” “你敢!” “我怎么不敢了?你要真死了,你还能管着我?” “……”是啊,如果他真的死了,他又能如何呢? 白夏真的要选择忘了他,他也没有办法。 见陆衍北不说话了,看他沉默的切菜做饭,白夏怔了怔才低低出声,“未来的事谁都说不清楚,我们过好现在的生活都来不及,干嘛要伤春悲秋的去设想不可能发生的事呢?” 她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如果有一天陆衍北真的离开了。 她不会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要死要活,因为她还有孩子要养,如果陆衍北死了,那只会让她学着更加坚强。 没有他的世界好好坏坏,都需要她自己慢慢品尝。 因为不会再有人跟他一样愿意无条件的护着自己,也不会有人再像他一样的爱自己。 “你要是真的想知道答案,那我只能告诉你,没有你,我也会活得很好。”因为这才是陆衍北想看到的。 如果他离开了这个世界,白夏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安心离开,而不是连死了都还要为自己操心。 她的答案就是陆衍北想要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能撑多久,未来会不会恶化。 但是他清楚,一旦恶化,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他以前不怕死,甚至会坦然面对,如今,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只有白夏。 “妈咪,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嘟嘟肚子饿了。”小孩子的话打断了迥异的沉默,也缓和了压抑沉重的气氛。 “嘟嘟乖,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妈咪先陪嘟嘟去吃点水果好不好?” “好!” 白夏将孩子带了出去,厨房内只剩下陆衍北。 他独自站着出神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该关火了,他忙去关了灶台。 刚刚的话有刻意试探的成分,也是他的真心话。 他做不到让白夏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同样的,他也不希望白夏会因为自己而伤心过度。 他希望即便是没有自己,白夏也能够活得很好。 如此,他才能安心。 …… 饭菜上桌,陆衍北让佣人单独送了一份饭菜上楼给乔伊,楼下餐厅只有他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饭。 “妈咪,我要吃鸡翅” “好”白夏夹了鸡翅给他,见陆衍北心不在焉的,她问,“你在想什么?从刚刚进门,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你老实跟我说,你去医院检查,是不是身体真的出了什么毛病?” 陆衍北刚欲开口,楼上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动静。 “不!滚开!都滚开!不要靠近我!” “不要抢我的孩子!滚啊!” 乔伊撕心裂肺的嚷嚷声传到了楼下,白夏还愣着,陆衍北就已经起身上楼去了。 “妈咪…”嘟嘟偷偷拉了拉她的手,黝黑的大眼睛里刻满了害怕。 “嘟嘟乖,别怕”她哄着两个孩子,楼上嚷叫的声音更加厉害了,不时传来东西砸碎的嘈杂声。 她唤了佣人来看着两个孩子,独自起了身上楼去。 从知道乔伊疯了后,白夏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耳朵听的远没有亲眼看到以后来的震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乔伊发疯 屋内能砸的东西几乎都砸了,狼藉一片。 乔伊缩在床头,惊恐的看着屋内的人,连佣人都不敢靠近她。 陆衍北过去制止住她的时候,她还失控的喊叫,“不要!不要碰我!放开我啊!”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乔伊被按在床上,喊的声嘶力竭,她看着的方向恰好是白夏的方向,眼睛赤红,“求求你救救我!” “……”老实说,即便白夏一开始就由心理准备,现在亲眼看到了乔伊的疯狂,还是觉得震惊。 好在乔伊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陆衍北将她的手绑了起来,佣人拿来了注射器。 冰冷的药水进入了她体内,原本还挣扎着的乔伊渐渐失去了力气,昏昏欲睡着。 最后眼皮子阖上,彻底昏了过去。 “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只是安定剂,让她安静下来,免得她失控了伤到自己也伤到别人。” 白夏看了眼已经昏睡过去的乔伊,她脸上泪痕肆虐,长发黏在了脸颊上。 目光落在陆衍北身上,见他脸上被抓出了血痕,心思微动,她忙过去。 “你是不是受伤了?”好好的一张俊脸被抓破了,脸上那几道血痕格外明显。 紧张的打探他身上,最终定格在他被染红的袖子。 扯着他的左手看,“被乔伊划伤的吗?” “嗯”陆衍北进来的时候,乔伊已经失控了,佣人不敢靠近她,因为她手里还拿着碎瓷片朝着其他人挥舞。 为了控制住她,也为了她不伤害到自己,陆衍北只得亲自上阵控制住她,手不小心被她手里捏着的碎瓷片给划了一道口子。 先前还不觉得疼,现在才感觉到了疼。 眼前的小女人低着头,眉心紧蹙着,眼底的关切毫不遮掩。 陆衍北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眉心,“别皱眉,皱着不好看,等会儿皱着皱着就变老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白夏是气他不顾自己身体去逞能,所以说话口气就冲了点,“你就不能老实点,不瞎逞能吗?” “你明知道乔伊现在情况不好,还硬往她跟前凑,这不是找抽吗?” “好,以后不敢了” 白夏看他手臂上被划了很深一道口子,又气又急,“疼不疼啊?” “疼” “疼死你活该!”白夏没好气的甩开了他的手,“叫你这么没轻没重,一点都不顾自己安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陆先生你这么爱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啊?” “嗯?” “还嗯!”白夏瞪了他一眼,“你再怎么说现在也有我…”情急之下差点说错了话,白夏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转口,“还有孩子要管,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着想。” “我会为了你和孩子好好保护自己。”会为了他们努力活的更久一点。 白夏悻悻然的伸出了手,陆衍北挑眉眼底隐有疑惑。 她说,“把手交给我啊!” 陆衍北这才笑着牵住了她的手,白夏拉着她离开房间。 在隔壁的小房间里,白夏嘱咐了佣人去找医药箱过来。 等她弄好,才用剪刀将袖子剪了下来,露出了胳膊上血淋淋的伤口。 她用酒精帮他清理干净血渍,看到划出来的口子又长又深,白夏叹气,“不用去医院看看吗?我看乔伊下手挺重的,我怕你这伤口会感染。” “不用去医院,没必要那么麻烦。”这伤口也就是看着吓人,陆衍北仔细看过自己的伤口,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势,“陆太太别紧张,我没事。” “嗯……”白夏沉默着帮他上药,用纱布将他的手臂缠了起来。 过耳的长发,发梢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扫过了脸颊,陆衍北抬手将遮住她脸颊的短发拢到了她耳后,“陆太太你还是长发好看。” “以前你为了你前夫蓄过一次长发,那这次为我蓄发好不好?” “蓄发?你想让我留长发啊?” “嗯” 白夏抬眸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将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手臂上,“哦,你要是想看那我就留长不剪了。” 其实短发比长发更加难打理,还得时不时的去剪短头发。 现在陆衍北说喜欢她留长发,那就留长好了,也省得她定时定点的去剪头发。 “还疼吗?” “你在就不疼” “……”白夏嫌弃的睨了他一眼,“别把话说的这么好听!以后你要是再这么不顾自己的话,我可就懒得管你的死活了。” “生气了?” “没有”白夏叹气,“我知道你想护着乔伊,现在这么做也是为了负责,只是陆衍北,你现在不单单只有你一个人,嘟嘟和墨墨都还需要你这个爸爸,你要是为了其他的女人受了什么伤害,你让我以后怎么跟两个孩子解释?” “嗯,对不起”陆衍北抬手轻轻抚摸着她鬓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想起刚刚乔伊的面目狰狞,猩红着眼睛跟自己求救,就觉得心悸。 “乔伊她现在的情况这么不好,你打算一直这么养着她吗?我的意思是她是不是应该配合治疗?” 陆衍北深深凝视着她,“我也想过要给她治疗,也找了心理辅导师来给她看病,只是无一例外都被她轰走,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世界,没人能够窥探的到。” “我猜想也许是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太阴暗,所以她不愿意去想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白夏一直以为陆衍北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打算。 她倒不是嫌弃照顾乔伊麻烦,而是因为乔伊现在的状况实在太差劲,常常用药物控制,这对乔伊的身体也是个大损害,所以她才想让陆衍北安排给乔伊治疗的事。 总不能看着她这一辈子都这么疯疯癫癫的过,如果是外来原因刺激,那就说明这痴癫之症是肯定可以治愈的。 只是需要时间,需要契机,也需要配合一定的治疗。 “陆太太,我会想办法安排好乔伊的,你别着急。” “我不着家啊!”白夏解释道,“我不为这个着急,我只是担心乔伊,她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她还年轻,如果真的就这么疯了,以后的日子也难过。” “心结还要心药医,我会想办法帮她解开心结。”当务之急,应该是要知道刺激乔伊发疯的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陆衍北见她还皱着眉,本想开口说话。 那一瞬间,眼前幻化出了重影。 身影重重叠叠,虚虚实实,辨不清哪个才是她。 手攥紧着拳头,手臂紧绷着,缠着纱布的那只手,伤口渗出了殷红血丝。 “你快松手!都出血了!”白夏拍了拍他手背,示意他放松点。 她一靠近,原本紧绷着身体的陆衍北就放松了下来。 陆衍北渐渐能够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了,看到那张依旧清妍秀丽的脸蛋,陆衍北心口一涩。 “你怎么了?”白夏狐疑的看着他。 “没事,就是觉得还能看见你,真好。” “说什么傻话呢?你又没瞎怎么就不能看见我了?” “嗯”陆衍北只扯了扯唇角,笑意淡淡。 他有点怕自己会有一天看不清她的模样,或者听不到她说话了,以前,他总不相信因果循环,终有报应这句话,现在他信了。 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一定会少做点恶事,也免得报应来的这么快,这么重。 “陆太太” “嗯?”他纱布染了血,白夏又重新给他处理一次,低眉顺眼的专心帮他清理伤口。 “我爱你” “……” 白夏惊讶掀眸,“你说什么?” 引入眼帘的是对方蕴着清浅笑意的深眸,他嘴角噙着温柔笑意。 白夏怔忪之际,被陆衍北扣住了后脑,微微往下压,薄唇覆上了柔嫩的唇瓣,轻柔辗转。 “我说我爱你”能多说一句就多说一句,免得以后想说都没机会。 他自己都弄不清楚,是在哪一个瞬间白夏就进了他心上。 有可能是她一个人窝在一隅孤孤单单的身影吸引了他,也有可能是被罚跑时,在烈日下倔强跑圈的清瘦身影进驻到了他心底。 他从没想过一个娇娇弱弱的小身板能够蕴藏着这么强大的灵魂,也许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陆衍北才会格外注意她。 松开了她后,陆衍北定定看进她眼眸深处,黑眸濯濯,“我怕你会忘记我,所以趁着现在多跟你说说话,好让你记住有个人跟你说过这三个字。” “你到底怎么了?从之前开始就一直神神叨叨的,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白夏心底很不安。 她总觉得…陆衍北是有事没有跟自己坦白,更觉得他这个样子,好像是在为离开自己做准备,像是……诀别。 “没事,我只是觉得好像当初对不起你的事做的有点太多了。”陆衍北右手捧着她的脸颊,食指抵着她脸颊,轻轻在滑嫩的脸颊上摩挲着,“陆太太,你能原谅我吗?” 他希望能够得到白夏的原谅,那对他来说很重要,哪怕以后真的离开了她,至少不会因此留下憾事。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有人跟踪我 尽管白夏答应跟他复婚,也愿意和他重新开始。 可她从来没有开口说过原谅自己,他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白痴”白夏突然伸手捏着他脸颊往外扯,“我要是不原谅你,现在怎么会站在这里?” “起初,是挺憎恨你的,不过慢慢的就想通了,恨你又有什么用?” 爱比恨多,她是放不下陆衍北,所以在季斐然选择跟她表白心意的时候,她拒绝了。 像她这种人,比较适合安安静静的自己过日子。 再说,跟陆衍北之间也没彻底断干净。 “我很喜欢你,是发自内心的爱慕欣喜,我也承认,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放下过你。”白夏总觉得世事无常,尤其是在经历过游乐城爆炸案,又看到乔伊现在的状态后,白夏就愈发开始伤怀,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再继续互相耽搁下去,也许就老了,再没有青春可以让他们挥霍了。 “你看啊,墨墨和嘟嘟都五岁了,我呢?我也不年轻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将过去的事放下了,以前发生了什么不重要,现在我们还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嗯”是重要,他现在就只是在默默期盼着能够获得更多的时间陪伴着她。 陆衍北也在思考白夏说的话,乔伊现在这个样子,总不是个办法。 只是他尝试过找心理医生试图帮乔伊缓解这种紧绷的情绪,没有用,乔伊将那段记忆锁死了,没人能窥探到。 只能给她开了辅助治疗的药物,抑制亢奋精神,对她的身体也是有极大损害的。 陆衍北想将她送走,毕竟家里有孩子在,他怕乔伊疯狂起来会伤害到两个小孩儿。 可偏偏乔伊谁都不认,唯独依赖陆衍北。 发起疯来又六亲不认,哪怕是陆衍北在场,也很难制得住她。 左右为难之下,陆衍北只能将乔伊关起来,免得她伤害到其他人。 —— “白夏,我想跟你好好谈谈。”邢森亲自到了白夏办公室找她,面容冷肃。 白夏正忙着公事,见邢森来了,才搁下手头上的工作,“等我五分钟,五分钟就好。” 邢森嗯了声,在沙发内坐下,等着白夏忙完。 她说是只忙五分钟,其实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邢森都差不多等了二十几分钟,白夏才肯停下手头上的工作跟他好好谈谈。 “你想跟我谈什么?”白夏单刀直入,直切要点。 “你最近见过斐然吗?” 季斐然? 白夏一怔,自从那天季斐然将她送去了餐厅后,好像就再没见过他了…… “没有,他怎么了?” 邢森深深蹙起眉,“我不管你跟陆衍北之间是要分也好,还是要和好也好,斐然是我的手足兄弟,我不希望因为你们的事而影响到他。” “你知道他现在过着什么生活吗?”邢森叹气,“有一点,你们夫妻两还真是像的不得了,从来都是自私自利,只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从不顾及其他人的想法。” “就算你不喜欢他,也应该稍微关心他一点,好歹,他帮了你这么多年,不是吗?” “我确实很自私”白夏从不否认这一点,因为每个人都有私欲,她指着自己的心脏说,“这里只能藏下一个人,住不进第二个人,你说就算不喜欢他也应该关心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这种关心,也许会给他造成错觉,让他更加误会自己还有机会,我对他有好感?” “是!”白夏深深吸气,“我确实是对他有好感,那种好感无关爱情,你明白吗?” “我就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不会再去靠近他,给不了他想要的,那就没必要继续给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在白夏的认知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男女之间既然没有纯友谊,那就不要维持那种暧昧关系。 “痛一时总比痛一世好。” 话音一落,邢森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去看他是吗?” “你能保证我去看他,不会给他造成误解吗?”白夏很感激季斐然所做的一切,只是感情真的大方不得,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也重伤别人。 “……”白夏的反问,让邢森哑口无言。 季斐然的性子他清楚,如果白夏真的跟着自己去看他,说不定他还不会死心,误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与其给他虚假的期望,不如断的干净,免得痛苦一世。 “我知道斐然是你的朋友,你很关心他,但是我去了,只会让斐然更加痛苦,我给不了他,他想要的东西。”她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可能劈成两半。 “我明白了,是我思虑不周。”邢森已经懂她的意思了。 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如果他还一意孤行的要挑拨着白夏过去找季斐然,那就真的是害了季斐然。 关心则乱,他是听说季斐然病的很严重,才着急过了头。 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邢森说,“白夏,你选择了陆衍北,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不想逼着你放弃,毕竟三叔也不在意你们之间的事,只是白夏,有些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多考虑考虑,睁开眼睛看清楚。” 他走后,白夏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兀自出神。 邢宣誉并不反对她跟陆衍北在一起,因为邢宣誉说她跟她母亲一样倔强,性子拧,当初韩惜媛的父母不同意她嫁进陆家,所以导致了韩惜媛跟父母决裂,连父母死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邢宣誉不希望她也沦落到这种地步,所以才认可了他们之间的事。 一个陆衍北都够她烦了,再来一个季斐然,白夏想她可能没有那种精力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 抛掉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白夏专注于工作。 在工作闲暇,她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那天季斐然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当时季斐然是轻轻说,“我爱你,但我愿意成全你。” 她当时只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回过神来想,他好像是真的说出了那样的话…… 成全她吗? 为她跟陆衍北搭线,让他们两人将话说清楚。 呵,季斐然确实人很好,可也很傻。 只是她的人生出现过一个能够搅乱她平静生涯的人就够了,再来第二个,她无福消受。 愧疚于季斐然,又不能去见他,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 忙忙碌碌到深夜,白夏才下班离开。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白夏,无意间的一瞥,看见后视镜内紧跟着自己的黑色大众车。 她故意绕了弯路,发现那辆车子还是如影随形。 顿时心内咯噔一下,她第一反应是将电话拨给了陆衍北。 “陆太太?” “陆衍北,有车跟着我。” 刚洗漱完的陆衍北原本是想调侃她几句,一听这话,顿时严肃了下来,“什么车型,车牌号告诉我。” “是辆黑色大众,车牌号看不太清楚,这样吧!我现在发定位给你。” “好。” 白夏将自己的位置定位发给了陆衍北,一直围绕着这个地方兜圈子。 后边跟着她的人似乎是发现了异样,想超车来堵截她。 白夏猛踩油门,也顾不得会不会违反交通规则。 没多久,电话就响了。 “你到前边的路口去等我。” “前边的十字路口吗?” “嗯,十字路口左拐,然后弃车下来。” “明白”白夏刻意加快了车速过去,想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按照着陆衍北的指示开车过去,然后将车子停到了路边,远远的就看到了陆衍北在等着她。 原本无法平静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安静了,快步过去后,陆衍北也没多说就将她塞进了车里。 她的车子抛弃在了半道上,陆衍北开车载她离开。 “你说跟着我的是什么人啊?”白夏很好奇那群人的身份,她最近似乎没有得罪人。 “你们邢家最近有什么项目得罪了人吗?” 白夏摇头,“没有,最近地产方面没什么大投资,我们专注在影视行业,不可能会得罪别人。” 十之八九,是他那位好二叔派来的。 消停了一段日子就按捺不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陆衍北?” “嗯?” “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然后仇家找上我了?” “陆太太,我是该夸你聪明好,还是该说你迟钝好?”这次白夏还真说对了。 他的这位好二水对他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着,巴不得他早点死,当初回国闹出那么大动静,全城警力加强,戒备森严,他才收了手,现在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最近这段时间你自己小心点,墨墨和嘟嘟我会联系学校请假,不让他们去上学。” “这么严重?”白夏想起先前经历过的种种遭遇,隐约信了他的话。 正晃神着,手被陆衍北握住,“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护着你和孩子,不会让你们有任何闪失的。” 失去过一次就够了,再来第二次,陆衍北真没法忍受。 “嗯,我相信你。”白夏主动回握住他的手,“不过,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想要抓我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是软肋也是盔甲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二叔动作这么频繁,看来是真的等不及坐不住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暗暗跟自己较劲,从来不敢明着对自己做什么。 沉匿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准备跟他明着来,想对自己除之而后快了。 频频失手,看来,他的好二叔很快就会来见他了。 白夏听着云里雾里,陆衍北说他们很快就会见面,那么就表示陆衍北是知道跟踪她的人是谁,而那个人的目标不是自己,是陆衍北。 她还在想那个人是谁,陆衍北所说的见面的机会就如约而至了。 事情是这样的,她受邀参加圈内一对恩爱有加夫妇的金婚宴会。 她跟陆衍北先后到了宴会现场,她比陆衍北先到。 免不了要跟人虚与委蛇,周旋了一番后,白夏觉得无趣烦闷,才想找个地方躲一躲,透透气。 从厕所出来,在走廊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你没事吧?” “没事…”白夏微微抬起头,从他怀中撤了出去,这才看清楚对方的容貌。 她诧异道,“江莫沉?” “原来是你啊”江莫沉唇角笑意淡淡,“好久不见” “嗯,是挺久没见过了”据她所知,江莫沉这几年一直在韬光养晦,减少了在荧幕上以及公众场合露面的机会,他的经纪人放出话来,说是江莫沉预备去国外进修当导演。 这一去就是五年,五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号称无缝不钻的八卦媒体都没能找到江莫沉的一丝踪迹。 白夏可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女孩儿,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这么彻底,将自己的踪迹封死的人,绝对没那么简单。 江莫沉有自己的团队操作,撤下消息,甚至可以一手遮天到抹掉自己的踪迹。 只不过这个五年内深居简出的人,今天怎么忽然间冒出来了? 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听说你去进修导演课程了?” 相比较于白夏故意的试探,江莫沉显得从容淡定多了,“那种话你也相信?我不过是在圈子里混久了,有点累,想休息找了个借口罢了。” 江莫沉这么坦白,倒让原本有心想要试一试他的白夏愣了会儿。 “你呢?” “嗯?”白夏挑眉。 “好像这五年也很少看到你跟陆衍北出现在公众场所,不太像是你们以前爱秀恩爱的风格。”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反正都过去了。” 江莫沉也不是个多事的人,他并没有要逼着白夏回答的意思。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白夏也不愿意跟江莫沉站在长廊上周旋。 今天在现场的媒体可不少,万一被有心人撞到了,说不定会编排出什么绯闻来。 “江先生,里边宴会似乎快正式开始了,我就不陪您了。” “嗯,进去吧” 白夏跟江莫沉匆匆道别然后快步进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江莫沉看她背影时,愈发深邃的眸色。 “莫沉” 他幽幽收回了视线,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人,“宁叔” “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里边闷,出来透透气” “不是宁叔说你,今天什么场合你不知道吗?你还不抓紧点趁着这个机会露露脸?” “那是你的安排,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江莫沉勾唇一笑,“宁叔,你想怎么做我管不着,但——” “你不该将我算计进去,我不是任由你摆弄的棋子。” 被唤作宁叔的男人,脸色微变,“莫沉啊,宁叔也是为了你好。” “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了,宁叔心底想什么我很清楚,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你”江莫沉嗓音沉沉,“我就不陪宁叔了,年纪越大就越图个清静,像今天这种热闹的场合,我还真无福消受。” “莫沉…” “我走了”江莫沉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缚宁也知道江莫沉的脾气,看他离开,也不好再开口喊住他。 今天这事儿确实是他瞒着江莫沉做的,包括之前的事,他也没有跟江莫沉挑明过,更没有跟他商量过。 先斩后奏,等到做完了,江莫沉才知道。 也怨不得他现在对自己怨气十足,懒得听自己的话。 可自己做这么多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好吗? 这五年来,江莫沉什么都不干,陆缚宁就不知道江莫沉在等什么,不懂他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 在陆缚宁看来,江莫沉这根本不是韬光养晦,他这是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又气又急,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江莫沉还是软硬不吃,陆缚宁也是没办法了,才越过他直接下命令。 —— “你什么时候来的?”白夏从侧门进入到会场内,看到陆衍北,她才挪步过去。 站在他身边,陆衍北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哑声回答,“刚到。” “你怎么从侧门进来了?” “里边闷,出去透透气,顺便上厕所。”孩子是他们轮流带,这是这段时间比较特殊,两个孩子都放在陆衍北那儿,让他看管着,免得被歹人钻了空子。 她问,“嘟嘟和墨墨怎么样?这个点,应该是睡了。” “嗯,看着他们睡了我才出来,你放心,乔伊也服了药睡了,她不会伤害到孩子的。” “……”她哪有说乔伊会伤害到孩子? 白夏刚欲开口,就见陆衍北的目光定定落在那不断走近的人身上。 那人站在他们面前,笑容和蔼,眉眼与陆衍北很是相似。 “衍北” “二叔”陆衍北微微勾唇,唤了声。 惊醒了白夏,原来…这人是陆衍北的二叔? “这位就是邢家的女儿吧?” “嗯”陆衍北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的将白夏护到了身后,“是邢家的女儿,也是我太太。” 陆缚宁看了一眼白夏,唇角笑容更深,“一向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终于有幸见到真人了。” “邢小姐不必那么怕生,我是衍北的二叔。” 因为陆衍北刻意的动作,阻隔了陆缚宁打量的视线,她偷偷回握住陆衍北的手。 从这个自诩是陆衍北二叔的人出现后,陆衍北的表现就变得格外不正常,她又不是傻子,当然能够感受到陆衍北的紧张。 白夏不禁多打量了陆缚宁几眼,“二叔好” 她乖乖的跟着陆衍北喊了二叔,又拉了拉陆衍北的袖子口说,“我有点不舒服,不如你陪我去旁边休息下,好吗?” “嗯”陆衍北明白白夏是有心解围。 他跟陆缚宁也没什么话可说,只冷淡的轻轻颔首,就预备带着白夏离开。 陆缚宁忽然出声,“衍北啊” “我们做人最怕的就是有软肋,有了软肋就是有了死穴,你可要时刻谨记着二叔的忠告,千万别栽了。” 话音一落,白夏明显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 许久,陆衍北才冷嘲笑着回答,“不劳二叔担心,如果连自己的东西都护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多谢二叔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告诫我,不过我跟二叔不同,二叔护不住的东西,不代表我也护不住。” 陆缚宁嘴角笑意渐淡,眼底阴鸷,看着那两人相携而去的身影,冷哼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护得住,还是护不住!” “陆衍北,你还好吗?”不怪白夏会这么问,实在是陆衍北的脸色太难看了,她担心陆衍北将什么事都闷在心底,会憋坏。 陆衍北轻摇头,“我没事。” “我二叔他,你得防备着点,以后看到他,不要跟他正面接触。” “你跟你二叔之间好像藏着很多事。” “嗯”陆衍北嗤笑,“如果我说之前的事,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你信吗?” “我信”他从来不是个爱撒谎的人,而且陆缚宁的出现,已经影响到陆衍北的情绪,干扰到了他的思绪,说明陆缚宁和陆衍北之间肯定有越不过去的过节。 “白夏,记着我说的话,看到他,能走远点就走远点,不要跟他扯上关系。” “嗯” 她的手被陆衍北捏的很疼,可是她知道现在的陆衍北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一直忍着疼,现在他们从宴会现场出来,白夏才敢主动上前抱抱他,“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 她不想成为陆衍北的拖累,虽说陆缚宁刚刚和陆衍北的对话,她听着是一知半解。 可最后那句忠告她听懂了,陆缚宁是在拿她和孩子要挟陆衍北。 软肋?陆衍北能有什么软肋? 他的软肋是自己和孩子,就如同自己的软肋是他一样。 陆衍北既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盔甲,她会愿意为了陆衍北而变得慢慢强大,至少不会在关键时刻成为他的牵绊。 “对不起,我一直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她怀孕也好,还是现在也好,好像自己带给她的除了伤害就是命悬一线的危险。 白夏追求的是平静安宁的生活,这恰恰是自己无法给予的。 “对我来说,你在我身边,我就能安心了。”白夏松开了他,“我不知道你跟你二叔之间怎么了,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你二叔刚刚给你的忠告,不会成为现实,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不会成为拖累你的拖油瓶,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就是,不用顾虑我们。”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因为我们是亲兄弟 白夏和江莫沉只能算得上是萍水相逢,遇见了能说两句话而已。 所以江莫沉送来邀约,邀请她去参加他的生日宴时,白夏还一头雾水。 本不想亲自去,只打算让人送份礼物去给江莫沉。 中途收到了江莫沉的一封邮件,看了内容后,她才改变了主意。 不是什么宴会,就只有江莫沉一个人在小包厢内坐着,似乎等了她很久。 白夏定了定心神,挪步进屋坐下,“不是生日宴吗?” “不过是找个借口寻你出来。” “你要见我?为什么?”白夏不太明白,江莫沉要撒谎骗她出来的目的。 “因为只有我清楚陆衍北的事,你不是想知道吗?那由我来告诉你,不是很好?” 她的确是因为江莫沉邮件里说的那句话,他会告诉自己,自己现在所困惑的一切。 所以,她来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白夏轻笑出声,“该不会是你想说其实陆衍北杀过人放过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吧?” “这些事,你不都知道?”江莫沉眉眼温凉,丝毫不为所动,“从刚开始接触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愚蠢到能任人摆布的女人,你很聪明,应该说是大智若愚。” “想得通透,做起来又很糟糕。” “陆衍北是个怎样的人,即便我不说你也很清楚。” “我这次找你来,想告诉你的是陆衍北跟陆缚宁之间的事。” 白夏端起了桌前的茶杯,啜饮了口,才淡淡出声,“愿闻其详” “陆缚宁是陆衍北的二叔不假,不过你肯定不知道陆缚宁针对陆衍北的原因” 说的不错,她确实不知道。 陆家跟邢家不同,邢家旁支虽然多,但是没有那种腌臜事,陆家的人际关系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陆衍北的父母都不大喜欢她,而且他的父母都处于分居状态,各玩各的,她连陆衍北父母的底子都摸不清楚,就更别说是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二叔了。 “很简单,能让亲兄弟反目成仇的原因也就那么几个,争家产,夺妻之辱,害子之仇。” “巧合的是,陆缚宁跟陆肖航这两兄弟结怨,这几个理由都占了。” 难得有人肯给她解答疑惑,白夏自然没有打断江莫沉的意思。 “陆肖航夫妇在外边都有其他的家庭和孩子,陆肖航的情人曾经是陆缚宁的未婚妻,而且跟着陆肖航之前,陆缚宁的未婚妻是怀过孕的,只是那个孩子被陆肖航逼着打掉了,不止孩子没了,老婆也没了,连家产都是陆肖航的,你觉得在这种强压下,陆缚宁会不恨吗?” “那跟陆衍北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跟陆衍北扯不上半点干系。” “你说的没错,这本来跟陆衍北没有一点关系。” “他千不该万不该是陆肖航的儿子,而且在他被人贩子带走多年后,还能回来,碍着陆缚宁的路了,他当然不会留着陆衍北。” “人贩子?”白夏抓到了话里的重点。 陆衍北从不肯跟她详细的说他身上发生过的事,所以她对陆衍北的事知道的微乎其微。 “是人贩子,而且是陆缚宁亲手将陆衍北交给了人贩子带走,不过他没想过时隔多年,陆衍北还能回到陆家。” “……”被陆缚宁亲自交给人贩子。 当时的陆衍北年纪应该不大,被自己的亲人丢弃,那种感觉应该很不好受。 辗转流连了多地,才到了孤儿院,也不知道在进孤儿院之前,他吃了多少苦。 难怪陆衍北见到陆缚宁后会情绪失控,早就有心结疙瘩在身,怎么可能能够这么平静的面对?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白夏不得不怀疑起江莫沉的用心。 而且,江莫沉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江莫沉低低笑出了声,“怎么?陆衍北没跟你说过我和他的关系吗?” “?” “我和陆衍北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江思娜就是我的母亲,也是陆肖航的亲人,陆缚宁念念不忘的女人。” 平地一声雷,将白夏雷的不轻。 哈? 亲兄弟? 这信息量有点大,白夏感觉大脑都当机罢工了。 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江莫沉的眉眼,“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就是真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对我而言都没什么影响。” “我之所以选择告诉你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你知道了这一切比较有趣,我想知道你知道了一切后的反应,想知道你会做什么。” “神经病” 江莫沉极为无所谓的微微耸肩,他从沙发上拿出了一份文件搁到桌面,“这个东西我想很多人应该都有兴趣知道,要是被曝光了,陆衍北肯定会受影响。” 清眸微沉,白夏伸手将文件拖到了面前,等她抽出了文件袋里的文件,看清楚了上边的内容后,原本强装镇定的神色便崩了。 “你怎么会弄到这种东西?” “我想知道的事,还没人能拦得住我”江莫沉神色淡漠,“早先知道陆衍北叫了律师去家里,费了点劲才知道他是立了遗嘱。” “立遗嘱?”他低笑了声,“除非是将死之人,否则一个正常健康的人怎么会想到年纪轻轻的就让律师来立遗嘱?” 白夏翻看了手上的文件,看到那份病历后,拿着文件的手紧紧攥着纸张一角。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的鬼话,你要编一份瞎话,伪造病历太简单了。” “不相信也可以,白夏,到底是真话还是瞎话,你稍微用点脑子想想就能够分辨的出来。”看白夏起了身要走,江莫沉懒懒靠在沙发里说,“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 白夏看了他一眼后,拿了包离开。 她走后不久,便有人坐到了她所坐着的位置,“你为什么要跟她摊牌?” “我说了,我想看看她知道这一切后会选择怎么做”江莫沉嘴角噙着笑,“你放心,她肯定还会来找我。” “可是莫沉,你这么做不等于是亮底牌给她吗?”Jason也是后来才知道江莫沉和陆衍北之间的纠葛。 Jason只是不懂,江莫沉怎么处处对白夏留着几分余地,还刻意跟她点破事实。 “陆衍北的病历你也看到了,跟一个要死的人争,没意思。” “……”Jason被他的话一堵,好半晌才出声,“算了,你的事,我也管不了。” 他反正不懂江莫沉的心思,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 白夏离开的时候失魂落魄,坐在车内发呆,忍不住将江莫沉交给她的病历翻出来看。 怎么会?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就要死了? 起初看到这个,白夏一点都不相信。 可是结合陆衍北最近的反应来看,容不得她不信。 难怪他最近脸色越来越差,那天还总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是真的病了… 这个笨蛋,还不打算告诉她,打算瞒着她吗? 白夏将东西收好后,主动拨了陆衍北的电话。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钻入耳里,“陆太太,怎么了?” “你在哪儿?” 陆衍北看了眼底下坐着还等着自己开会的人,薄唇微掀,“公司” “好,我现在过来找你。” “……”不等他回答,白夏就挂了电话,他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哭笑不得,只叮嘱了袁浩一句,让前台的人机灵点,然后才继续会议。 白夏到的时候,陆衍北还在会议室开会没出来。 她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原本是带着满肚子的火气过来,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想问他是不是真的。 现在冷静下来,白夏才渐渐打消了那个念头。 其实答案她早就知道了,江莫沉没有撒谎,那是真的,陆衍北这个傻子还想瞒着自己,瞒着所有人。 看病历报告,是在陆衍北提出复婚后,约定的日期之前。 所以他没有来民政局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乔伊疯了,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病了,怕自己日子不多了,才不想耽搁自己。 听到门外的动静,白夏才忙擦干净了脸,拭去了泪水。 等到陆衍北进办公室,一具温热馨软的身躯便钻进了他怀中。 “怎么了?” “陆衍北”她声音发颤,“我们去复婚好不好?” “现在就去复婚” 陆衍北身子微僵,“现在?”他轻轻推开怀中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眼睛红红的?” “你就说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复婚?你打算吃干抹净不认人了是不是?” “嘴上说得好听,你说你爱我,那为什么不肯跟我复婚?” 白夏咄咄逼人的时候很少,而且她情绪明显不对劲,陆衍北关注了她那么多年,她的脾性自己摸得很清楚了。 现在她一反常态的要跟自己复婚,陆衍北心生疑窦,不得不开始怀疑起白夏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狭长凤眸微微眯起,黑眸幽深如暗沉的夜色,他意味不明的问,“突然间,怎么想起来要跟我去复婚的事了?” “因为我需要安全感,我怕你会跟过去一样跟我在一起了后,还会去招惹其他女人。”白夏知道陆衍北是在试探自己,“那你告诉我,你不肯跟我复婚的原因,只要你说,我就不会逼你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跟你复婚,我才怕自己后悔 陆衍北不可能跟白夏坦白,所以当白夏咄咄逼问时,他选择了逃避。 只沉沉发声,“你是真的想清楚了要跟我复婚吗?” “是,我很确定我要跟你复婚。”陆衍北的反应让她感到很失望又心慌,他在逃避自己的问题,说明那个病历结果是真的,江莫沉没撒谎,撒谎的人是陆衍北。 他还想要瞒着自己,还想一个人死扛着。 白夏嗤笑,她都不知道是该破口大骂他一顿好,还是该自怨自艾,陷入到悲伤中。 “除非你不爱我,那么你就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爱我,你不想跟我复婚。”白夏苦笑,“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了你不爱我,不想跟我复婚,我就一定会放开手让你走,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来打扰你。” 白夏这是掐着他的软肋逼他现在就下决定,陆衍北无声叹气,“只要你后悔,那我们现在就去复婚。” “我不会后悔,不跟你复婚,我才怕自己后悔。” 她怕时间不多了,不管陆衍北还剩下多长的命,她都想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 “好”陆衍北是被她眼底的坚定给影响了,他在怕什么? 是怕得到后再次永远的失去,还是在害怕白夏以后知道一切后,会怨恨他? 好像都有,可加在一起,似乎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比不过他想要独占白夏的念头,哪怕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他也舍不得放开白夏,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自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不是圣人,自私了这么多年,那现在就再自私最后一次。 陆衍北带着白夏去了民政局,重新办理了结婚手续。 等到手续弄完,那绿本本换成了红本子,陆衍北还觉得不踏实,像是在做梦。 白夏看了他一眼,“你站在门口发什么呆?挡了别人的路。” “你真的不后悔跟我复婚?” “还问?”白夏都觉得这问题问的她耳朵要起茧子了,“有什么好问的,我都回答了你无数遍了,是的,我愿意,我也不后悔。” “我又不是二十岁出头什么都不懂的女大学生,我的未来要怎么走,要跟谁在一起,我心知肚明。”白夏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五年前我就选择了你,现在我仍旧选择你,陆衍北,不管未来的日子多长多艰难,这一次,你一定不能够再跟过去一样遇到问题只想推开我,而不是跟我坦白。” “要是再有下次,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不会再有下次了”陆衍北格外认真的看着她许诺。 白夏笑容依旧,只是眼底多了几分落寞和不舍。 她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落在她身上,会成为他们两人之间的阻隔。 “陆衍北” “嗯?”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和孩子,没有你在,我也会将孩子照顾的很好,我也会过得很好。”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放心。 黑眸怔忪,陆衍北愣了会儿,似乎是没能回过神来,白夏却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她只是浅浅笑着,“我们复婚的消息要不要告诉别人?” “还是说说吧!毕竟是件喜事,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也能够凑到一块儿说说话多好。” “好,都听你的” 白夏通知了其他人,也刻意告诉了许晚晚,晚上要到聚仙居去吃饭,庆祝她和陆衍北破镜重圆,当然也告诉了许晚晚,许舜阳可能也会过来。 许晚晚回了她一个好字,摆明了态度,晚上她也会过来。 白夏有点担心,等晚上许晚晚和许舜阳见面后,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她将自己的担忧跟陆衍北说了,陆衍北只让她放宽心,他说,“你不用操心他们之间的事,许舜阳也一把年纪了,许晚晚现在又成熟了不少,他们即便是凑在一块儿,也不会起争执。” “他们知道该怎么解决自己的事,不用我们外人来多嘴插手。” 陆衍北说的也有道理,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前因后果,旁的人还真插不了嘴。 夜幕降临,桐川如同一座不夜城,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为这座城市添了几分瑰丽旖旎。 聚仙居内 众人先后到达,最先到达包厢的是白夏和陆衍北。 元杰看到成双入对出现的人,只有自己是孤家寡人,他说话都酸着,“啧,个个都带着家眷过来,这什么意思啊?就是排斥我这单身狗咯?” “你活该”褚新月怼了他一句,“是你自己不想跟女生交往,有什么可怪其他人的?” “大把的姑娘任由你挑,你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能找得到想交往的人才怪了。” 覃墨应和着褚新月的话,他说,“是啊,你年纪都不小了,看看再座的几位,也就只剩下你还没女友也没老婆孩子了。” 他说起孩子,褚新月才想起来陆衍北家的那对双胞胎,“诶,怎么你们家那两个孩子没跟着一起过来?” “他们晚上睡得早,跟出来也麻烦,不如留在家里好好休息。”白夏出声解释,一边帮陆衍北倒着茶水,一边说,“再说这大人的聚会,有他们两个捣蛋鬼在,也难得安生。” “你可别这么说,你们家那两个孩子算是我见过的最听话乖巧的了。”褚新月自己不能生小孩儿了,她和覃墨这辈子可能注定都没孩子了,所以看到白夏跟陆衍北的两个孩子,她很羡慕,也很疼爱那两个孩子。 这次说是要聚会,她还特地带了礼物给孩子,结果白夏他们夫妇根本就没有带着孩子出来赴宴。 虽然有点失落,但是褚新月也明白,小孩子睡觉都睡得早,他们大人在这边吃饭聚会外加聊天扯淡,肯定会影响到他们的睡眠质量,白夏选择不带着他们出来是对的。 褚新月预备将礼物交给白夏,她说,“这东西是我和覃墨刻意去给墨墨和嘟嘟挑的,你们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将这个带给他们。” “谢谢你啊,新月姐”白夏起身去将礼物接过来,褚新月只笑意盈盈的拉着她的手,小声的说,“你可不知道这五年来你不在,老四都是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长大的。” “这袋子里有一盘录像带,那是墨墨满周岁的时候我们拍下来的,还有每年墨墨过生日的时候,拍摄下来的录像带都拷贝到了一起,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回去好好看看。” 她当然感兴趣,那是她的孩子,缺席了五年的母爱,白夏想好好的补偿给墨墨。 等她跟褚新月道了谢,重新坐回到陆衍北身边的时候,她捱着陆衍北耳边轻声的说,“谢谢你照顾了墨墨五年,这五年,你辛苦了。” “那也是我的儿子,谈什么辛不辛苦的”陆衍北只是觉得白夏这份谢意来的有点莫名其妙,他好笑的抬手揉了揉白夏发顶,眼底的宠溺不减。 许舜阳带着一个女人来了,那个女人对白夏来说其实很陌生,再座的其他人倒是对那个女人很熟稔。 不过也没有人跟对方多说什么,许舜阳拿她当个宝贝似的护着,生怕她磕着碰着。 那股子亲昵劲儿,连白夏都看不过去了,她偷偷拉了拉陆衍北,“那个就是许舜阳死而复生的前女友?” “嗯,她叫顾茹菲,以前跟许舜阳是同一个学校的,算得上是许舜阳的初恋。”陆衍北淡然回答。 初恋啊? 那看来许晚晚遇到的是个很强劲的对手,而且从今晚上许舜阳对顾茹菲的维护程度来看,许晚晚跟顾茹菲就没有可比程度。 白夏就希望许晚晚能够看开点,不要再一根筋的绑死在许舜阳身上。 她要是硬要掺和进那两个人之间,只怕会被许舜阳伤的更深。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了她,白夏既不会去诅咒许舜阳和顾茹菲,可也不会去祝福他们。 因为在她眼底,许晚晚比顾茹菲要重要多了。 至少在白夏的心中,最开始是许舜阳跟许晚晚在一起,而不是凭空冒出来的顾茹菲。 “别胡思乱想了,先吃东西”陆衍北温沉的嗓音近在耳边,他一看白夏在出神就知道她是在担心许晚晚,故此,他又安慰道,“晚晚她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自己清楚该怎么做的,我知道你担心她,其实我也担心她,但是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着晚晚自己走出来。” “她能走出来吗?女生一旦对一个人动了情,是撞了南墙都不愿意回头的,我怕晚晚她还不死心,以后会被伤害的更加体无完肤。” 感情的事,没人能说得准。 好比元杰曾经跟他说,他太冷血了,乔伊为他牺牲了那么多,他却不为所动,对乔伊一点怜悯心都没有。 同情和怜悯能给对方带来什么?除了更深的伤害以外什么都不剩下了,更何况,可怜她不等于爱情。 恩情也不等于爱情,陆衍北心底很清楚他唯一的爱都给了白夏,白夏才是他这辈子都想要好好珍惜,好好守护的人。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决裂 才刚刚开餐,许晚晚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彼时,白夏看到了跟着许晚晚进来的身影后,刚喝下去的水就呛到了喉咙,她捂着嘴咳嗽。 “小姨”邢子东倒是自来熟,大大咧咧的喊了白夏一声小姨,白夏雷的不轻。 陆衍北抬手轻轻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怎么喝的这么急?” 这不是喝的急的问题!她是看到邢子东跟着来了,被吓到了。 好不容易才缓和了那股子想咳嗽的欲望,眼睛都呛红了,噙着薄薄水雾看向邢子东,“你怎么跑来了?” “是我带他来的”许晚晚主动将事揽到了自己身上,并且牵住了邢子东的手,“你给我发短信的时候,他跟我一起,我就顺便带着他一起过来了。” 她看了眼桌子上摆着的菜肴,无所谓的挑了挑肩膀,“不过看来好像是来晚了,你们都开始吃饭了。” “没来晚,来都来的,就坐下一起吃点。”元杰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让许舜阳带着顾茹菲跑来显摆,这下可好了,自己娇养了多年的小侄女现在胳膊肘往外拐,跟着其他男人跑了。 他笑着起身帮他们安排了座位,还刻意安排到了许舜阳他们身边,巴不得他们闹出点动静儿来。 元杰就是想膈应一下许舜阳,谁让他一过来就怂的跟妻奴一样,巴巴的围着顾茹菲转。 他就是想看看现在新欢旧爱齐聚一堂,看许舜阳会怎么选择。 白夏看元杰拉开了顾茹菲身边的餐椅,微微凝眸,刚欲开口,手就被陆衍北牵住了,他说,“你别管,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可是……” “没什么可事的,感情的事只有他们自己能够理清楚,看得清自己的心意,外人插手只会越闹越乱。”陆衍北冷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他不希望白夏参与到许舜阳和许晚晚的感情世界中,许舜阳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搞不清楚,那许舜阳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陆衍北按住了她,她也不好插嘴。 邢子东只看了众人一眼,已经捉摸透了这微妙的气氛。 那天晚上,他有幸见到了许舜阳跟许晚晚之间剑拔弩张的对话。 所以邢子东很清楚许晚晚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尴尬,如果现在让她坐在顾茹菲身边,只怕是会膈应死她。 作为知道内幕的邢子东,他挺身而出帮许晚晚化解了尴尬,一屁股坐在了刚刚元杰拉开的餐椅上,还招呼着许晚晚过去坐,他说,“你到我这边坐。” “嗯”老实说,许晚晚是挺感谢邢子东帮她解围的。 她坐在了邢子东身边的位置,偷偷松了口气。 好在不用面对许舜阳和顾茹菲,她身边还有个人帮忙挡着。 邢子东殷勤的给许晚晚的餐具消毒,然后又夹菜给她,细致入微。 白夏看着都觉得胸口闷得慌,真行哈!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邢子东还能对一个女人这么体贴了。 那殷勤劲,白夏看得眼睛疼。 “邢子东” “小姨”邢子东抬起头看她,“怎么了?” “你跑来这里,你妈知道吗?” “我都多大的人了!”邢子东简直要对白夏的问题感到无语了,“我要做什么,我父母也管不了,现在我都成年毕业了,就没必要事事都去烦他们。” “你就不能安分点吃顿饭吗?你看看,晚晚的饭碗里都快被你给塞满了。”白夏说的也是事实,邢子东自打开始吃饭以后,就一个劲儿的往她往里夹东西,他这是为了体贴许晚晚,还是打算喂猪啊? “话不能这么说,晚晚现在身体不好又太瘦了需要好好补补,要是小姨你的话……”邢子东打量了白夏一眼,碍于陆衍北,他不敢把话说的太难听,只说,“小姨你这就是羡慕我们,你要是真的想要这样,那你让小姨夫给你夹菜,不也是一样?” 那能一样吗?! 邢子东这个蠢货在许舜阳面前耍小心眼,白夏就怕有朝一日许舜阳恼羞成怒了会弄死这个脑子缺根筋的邢子东。 要不是看在都是邢家人的份上,白夏还真是难得管他们的破事儿! “吃饭”白夏刚欲开口,嘴里就被陆衍北夹过来的虾子给塞住了,她怨念十足的用眼神控诉着陆衍北,陆衍北却不为所动。 她泄了气,低下头扒拉着饭碗。 这厢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嘴,那边却已经跌入了冰窖。 许舜阳自打看到许晚晚跟着邢子东进来后,他心底就闷堵着,有点不舒服。 “舜阳?”顾茹菲柔柔的唤。 “嗯,怎么了?” “是我该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心不在焉的看了顾茹菲一眼,敷衍道,“没事,可能最近休息的时间不够,容易走神儿。” 顾茹菲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她也不是个傻子。 自打许晚晚进来后,许舜阳的情绪就开始起伏不定。 她甚至感觉到了浓浓的醋意和想要逞凶斗狠的斗志,那不是因为她而起,是因为许晚晚。 女人的灵感有时候是很准的,她已经感受到了许晚晚带给她的威胁。 从许舜阳找回她后的第一天里,顾茹菲就已经察觉到了许舜阳对许晚晚的特别。 那个位置,或许是谁都无法到达也无法代替的,她只能在许舜阳发现之前,将许晚晚这个毒瘤一举拔掉。 “我说晚晚,你跟这小子怎么回事儿?”元杰是早就搁下了碗筷,相比较于填饱肚子,他更加关心许晚晚和邢子东之间的八卦,说出来,还有可能膈应到许舜阳,一举数得的事,素来就是他最爱做的。 “我们是男女朋友”邢子东抢在许晚晚之前回答,他笑着说,“我对晚晚一见钟情,然后对她展开了激烈的追求,就在前不久,晚晚答应了跟我交往。” “砰”的一声,杯子坠地碎裂。 包厢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仿佛堕入了无边冰渊,周身寒凉,又仿佛是绷紧的弦,这僵持住的氛围,一触即发。 白夏快被邢子东给气死了,还一见钟情? 她可记得邢子东第一次见到许晚晚,吓了一大跳倒是真的! 打碎了杯子的是许舜阳,他的手带倒了杯子,杯子因此砸碎在地上。 大家都屏息凝神,不敢开口,生怕触了霉头,唯独元杰是个例外,他不怕死的问,“是吗?你喜欢我们家晚晚啊?有多喜欢?” “很喜欢”邢子东温柔的看了一眼许晚晚,浅笑盈盈,“她是个很令人心疼的姑娘,我觉得这辈子我都会好好保护她,别人不懂得的珍惜,那就由我来珍惜她。” “……” 别人? 这个别人指着的是谁,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纷纷将目光投向许舜阳。 见他绷紧着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不发一言的状态,大伙儿心底都发怵。 在元杰还想要开口问的时候,许舜阳拍桌而起,眸色深邃,直勾勾的看向许晚晚,“你跟我出来!” “许先生,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面说的?”邢子东护着许晚晚,“不如就在这儿说吧!也省得跑来跑去的麻烦!” “我和她的事轮得着你来管吗?”许舜阳双眸阴鸷,看着邢子东,眼里戾气翻涌叫嚣着。 邢子东也不是被吓一吓就会退缩的人,他起了身,嘴角噙着笑意,“现在许晚晚是我的女朋友,她的事,我当然有资格管。” “女朋友?你说是你女朋友就是你女朋友了?我是晚晚的监护人,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许舜阳唇角蕴着嘲讽。 邢子东也不退缩,“我知道你是晚晚的叔叔,也知道你领养了她,可我从没听过有哪个亲叔叔会将自己养了多年的侄女送到牢里去的,你将她一个年级这么小的女孩儿送到那种虎狼之地去,你知道那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话成功戳中了许舜阳的死穴,这也是许舜阳和许晚晚之间解不开的死结。 许晚晚永远都记得许舜阳亲自报警抓她,亲自找律师控诉她故意伤人,最后连她的解释都不肯听,直接就将她送进了牢房内。 那几年,她从怀抱着一丝殷切期盼到陷入绝望,许晚晚还记得那痛彻心扉的过程。 她不想再继续经历一次了,更不想…继续再喜欢一个是非不分的男人了。 从顾茹菲回来后,许舜阳就不再是那个疼爱她的叔叔了。 疲倦的闭了闭眼睛,她叹气,起了身。 邢子东的衣袖被人拉了拉,他一怔,看到许晚晚瘦削的小脸,知道她有话想说,就没有再开过口。 许晚晚看向许舜阳,嗓音低哑卷着浓浓的无力感,“叔叔,我已经成年了,现在已经不是我法律上的监护人了。” “我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如你所愿,我会遇到真心爱护我,关心我的人,我会跟他在一起,也许以后会组建一个属于我跟他的家庭,我很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但是现在……” 她苦笑,“我的路我自己走,我要选择谁那也是我的自由,即便是叔叔您也没资格管。”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那你就不要离开我 “……”许舜阳被许晚晚的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愣了愣,深深凝视了许晚晚一眼。 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被他刚刚领养回来的女孩儿的身影。 尚且显得稚嫩的脸庞,现在眉目长开了,她好像……是真的长大了。 “我只问你最后一句”许舜阳极力忽略掉心中的那抹不适,“是不是真的看上了他,要跟他在一起?” “是啊”许晚晚眼底蓄满了水雾,在几年前,许舜阳一直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因为他给了自己新的生活,新的生命,给了她新的名字,让她能跟普通孩子一样成长。 最开始,她并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 她不过是拿许舜阳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份真挚的感情什么时候开始变质了。 她的叔叔一直都是个很有魅力也很有异性缘的男人,但她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女人近的了他的身。 最初,许晚晚是觉得许舜阳很长情,慢慢的,她就开始嫉妒起顾茹菲了。 一个死人,还能占据叔叔的心这么久。 她又很庆幸,自己拥有一个最好接近许舜阳的身份,又很失落,因为这个身份注定要站在离他最近却不是最重要的地方。 顾茹菲是因为自己的生父才出事的,这事儿,她也是后来才知道。 她也没想要去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毕竟她欠了顾茹菲,还欠了许舜阳。 那一对有情人经历了那么多才破镜重圆,她要是胡搅蛮缠进去,就太忘恩负义了。 真正斩断她那些见不得光心思的还是许舜阳,她一边在被高墙隔绝的牢房里希望他来探望自己,一边又希望最好永远都别再见到他。 “我总要长大的啊!也总会交男朋友,拥有自己的家庭,叔叔,谢谢你抚养了我这么多年,被我拖累了这么久,你也该为自己的生活好好打算了。” 许晚晚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站着离她最近的邢子东是最能察觉到她情绪变化的。 无声的牵住了她的手,看向许舜阳,他说,“你是照顾了晚晚这么多年的人,我尊重你,但是现在晚晚确实长大了,她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你也有。” “我跟晚晚在一起,希望你能够同意,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我一定会跟她在一起。” …… 许舜阳看了许晚晚一眼,视线从她脸上掠过,许久,他才低哑出声,“好,如果是晚晚自己选择的,那我这个当叔叔的也不会继续反对你们。” “你是叫邢子东?”许舜阳问了句。 邢子东点点头,“嗯,我是邢子东。” “那我把晚晚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许舜阳说这话的时候,撇过了头,眼眸低垂。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邢子东跟许舜阳郑重保证。 其余的人都不好意思出声,默默的看了一场闹剧,倒是白夏,她极为复杂的看了许晚晚一眼。 旁的人可能不清楚,可她是清楚的很。 这小丫头对许舜阳的依赖和感情跟她和陆衍北的不一样,她跟许舜阳生活了太多年了,两个人相依为命,相互取暖。 白夏丝毫不怀疑,如果顾茹菲没有回来,他们两个人最后会走到一起。 闹到现在这种结局,她这个知情人看着难免欷歔。 垂放在腿上的手被人偷偷握住,掌心的温暖让她流连忘返。 白夏侧眸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陆衍北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了紧力道,她心下一暖,明白陆衍北这是让她放宽心。 这出插曲一闹出来,吃饭就索然无味了,最后还是元杰打圆场,愣是说要庆祝他们复合,将人都拉到了KTV。 许晚晚跟邢子东没有去,她说她想回家休息,也没人强求。 大伙儿分批走,她和陆衍北是组织者,肯定就得最后走。 陆衍北还在结账,白夏则是去送许晚晚和邢子东了。 临上车前,白夏拽了邢子东一把。 许晚晚率先上了车,邢子东明白白夏是有话想跟自己说,所以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 见人已经上了车,他才嬉皮笑脸的问,“小姨,你想跟我说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晚晚就成你女朋友了?”白夏沉着脸质问。 邢子东无辜的挑了挑眉,“不是都解释了吗?晚晚她前不久才答应我的啊!” “可是晚晚她……” “我明白”邢子东一改平日的不正经,变得格外严肃,“我知道她身上发生的所有故事,也知道她对许舜阳的感情不一样,但是没关系,我会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许舜阳值得她选择。” “邢子东,虽然我不希望晚晚受伤害,但你是我的亲人,我更加不希望你执迷不悟,免得将来伤害到自己。”白夏是关心许晚晚,但终究是亲疏有别,她不希望看到邢子东一个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儿会因为许晚晚的事而迷失了最初的自己。 “小姨,你知道小舅常跟我说什么吗?他说自己的路自己走,我现在就是在走自己的路,我的未来无论怎样,我都能接受,因为那是我自己选择的。” 白夏很少看到邢子东这么认真的跟自己说话,她原本是想劝解邢子东,没想到反被邢子东劝服了。 “说爱还差那么一点火候,但是小姨,我很清楚,如果错过了许晚晚,我肯定会后悔的,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这是邢子东离开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站在原地没动,静静的看着人流穿梭的街道发呆。 “怎么还不上车?”陆衍北出来,看到她还站在门口发呆。 “你说邢子东那臭小子,这次是不是动真格的了?”白夏凝着虚空一点,开口发问。 “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自己会做主,你虽然是他小姨可也没资格插手到他的感情生活里,他喜欢什么就选择抓住什么,这是他的自由。”陆衍北知道白夏还在操心邢子东和许晚晚的事。 虽说现在快过完正月了,但桐川的夜里还是冷。 陆衍北将自己的围巾取下给她戴上,颇为无奈道,“道理你都懂,关心则乱,我明白你担心许晚晚,更担心邢子东,不过你相信我,邢子东他是个有主意的,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 这一点,邢子东比谁都做得好,也看得通透,他相信如果未来许晚晚选择了别人,邢子东也会痛痛快快的松开手。 每个人的脾性都不同,不是说干净利落的松开手就是不够深爱,也有人是会选择为了爱而成全对方,恰巧,他就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他情愿当个自私冷血的人,也不想做个大智若愚,为了对方开心就松开手。 白夏深深凝视着他,倏忽,她展颜一笑。 “那我也当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好了”她主动勾着陆衍北的脖子,“你说得对,他们的事,我这个外人没资格插手。” “嗯,你应该管的人是我。”陆衍北认同的点点头开口下了结论,逗得白夏低笑出声,她踮起脚,亲昵的蹭了蹭他鼻尖,“那你就不要离开我,为了孩子也好,为了我也好,你一定要活得久一点,比我活得更久一点,要死也得我死在你前头,我不想给你收尸,也不想孤零零的活着。” 陆衍北僵住了,直到白夏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蹭进了他怀里,他才慢慢松懈了紧绷的身体。 最开始还不能确定,现在他确定白夏是知道了。 纸包不住火,他了解白夏,同样,白夏也了解他。 她明白,自己不会愿意看到她为了自己的事而变得失落难过,所以她没点破那层窗户纸,而是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她并不介意他是不是生病,是不是活不长。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陆衍北将她拥紧了些。 —— “擦擦吧,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真丑”邢子东一边开车,一边抽了张纸巾给许晚晚,许晚晚瞪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纸巾擦脸,声音哑哑的,“谁让你胡说八道的?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跟你交往了?” “哦,半个小时以前,当着你叔叔的面,你已经答应我了,也承认了我的身份。”邢子东格外平静的回了话。 “……” 许晚晚想起来,之前是自己拿他当了挡箭牌,那些话也是自己亲口所说,顿时也不好反驳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嘟囔,“明明是你趁虚而入,做不得数的!” “你想怎么样?那我大张旗鼓的追求你一次,跟你表白,你就会同意了?” “不会!”许晚晚回答的很坚决。 邢子东嗤笑出声,“我就不懂你们女生在想什么,不就是失个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上又不是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那一个,你瞎了眼的非要往上撞,人不要你,你就要死要活的折磨自己,有意思吗?” “我要是你啊,我就冲上去甩他一耳刮子,告诉他,是老娘不要你了,你个瞎了眼黑了心的人渣快滚吧!”邢子东怪声怪气的话,逗笑了许晚晚,她没忍住,轻笑出声,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犯贱啊 “谢谢”许晚晚真诚的跟他道谢,不管是刚刚邢子东对她的维护,还是现在故意逗她开心。 如果不是邢子东,她大概没有勇气再去面对许舜阳的。 她没撒谎,白夏发消息来的时候,邢子东确实是在旁边,不过是因为他们合作想拍一部微电影,题材选好了,正在商量剧本的事,邢子东看到了短信,就把手机抢走了,还回了个好字,说她会去参加。 气的许晚晚当场就揪着他打了一顿,既然答应了就不好返嘴,邢子东自告奋勇的说会跟她一起去。 她不太想面对许舜阳,想要临阵脱逃,她还是被邢子东给硬拉着来的。 邢子东当时跟她说,“长了脓包,就得把里边的脓水给挤出来,不然的话这脓包永远都不会消掉,你还真别嫌弃恶心,毕竟那都是长在你身上的东西,长在心上的毒瘤该铲除也得铲除,别年纪轻轻的就把自己活成了老太婆,说什么藏不下第二个人在心上,那就是你自己不肯去看看其他人,你得亲自将堵住了心脏的人赶走,别人才有进驻的机会,不该留的就得学着放下,也许,你好好停下来看看,身边会有更加好的风景值得你驻足。” 邢子东说的也对,她是该亲手将许舜阳从心上连根拔除,虽然会很疼,也会留下伤痕,但是她相信,那道疤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去。 以后想起来,那道疤痕依旧存在,却不会再有当初那么痛彻心扉的感受了。 所以,她来了,来参加这次的聚会,也亲眼见到了许舜阳。 能撑着在他面前表态,说出那番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总要长大的,长大了就得分开,从一开始就是以亲人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再怎么喜欢他,也不可能逾越了那道鸿沟去,更何况现在顾茹菲已经回来了。 “别谢谢我,我没为你做什么,再说……”邢子东朝她扬起眉,格外欠揍的说,“你这口头上的感谢也太没诚意了。” “那你想怎么样?” “请我吃饭吧!今天就算了,明天!明天请我吃饭!” “嗯”跟邢子东待在一块儿,原本笼罩着她的阴霾散去了不少,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深深吐出了口浊气,她相信,只是需要点时间去治愈,迟早有一天,她能够用平常心去面对许舜阳和顾茹菲。 —— 白夏跟陆衍北去的比较迟,等他们到KTV,KTV已经闹开了。 看到包厢内坐满了人,还有许多生面孔,白夏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元杰才指着一个人开口解释,“这是我同学校的师兄,刚刚在门外碰到了,他也是带着律所的人来放松的,我想人少了也没味儿,人多了热闹,就邀请他们一起来了。” 白夏轻轻点头,拉着陆衍北朝着他们留好的位置过去。 男多女少,狼多肉少,这也不妨碍他们折腾。 平时一个个看着都道貌岸然的,私底下是什么荤话都能说出口,荤段子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 白夏倒不是不合群,毕竟以前跟着单君遇刚开公司也经历过不少饭局,大部分在这种声色场所折腾都会点公主来作陪,她看得也多了,她只是觉得有点吵,吵得脑袋疼。 许舜阳是一个人来的,估计是因为顾茹菲身体不好,所以就没带她来。 也不知道在他们来之前,他喝了多少酒,他桌前摆着一堆空酒瓶。 白夏注意到了许舜阳的异样,她偷偷用手肘捅了捅陆衍北,“他没事吧?这么喝下去会酒精中毒的” “让他喝吧,他不喝也没法发泄,憋也能憋出病来。”陆衍北很淡然,似乎并不关心这个。 “是为了晚晚?” “嗯” 白夏愕然,这就怪了,许舜阳能够狠心将许晚晚送进牢里,现在干嘛喝酒买醉?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犯贱啊?”白夏问,“我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不喜欢晚晚,那干嘛要这么对待晚晚?” “陆太太” “嗯?” 陆衍北捏了捏她鼻子,“这些事你少管。” 她是不想管,但是许舜阳这么喝下去,她怕许舜阳会喝死。 元杰师兄律所的人闹腾的太厉害了,白夏觉得待久了她会疯掉,恰好许舜阳也喝多了,她主动请缨说是自己和陆衍北先送许舜阳回去。 恰好,覃墨和褚新月也准备离开,只留下元杰去招待他自己带进来的人。 在KTV门外告别后,她拉开了车门,好让陆衍北扶着许舜阳上车。 上了车后,他们开车送许舜阳回去。 白夏看了一眼后座躺尸的许舜阳,叹气,“这人还真是自己作死,我就不懂他在想什么,要是真的不喜欢那就不会喝成这个样子,可要是喜欢,那他干嘛还要将许晚晚推得远远的?” “可能,他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许舜阳对顾茹菲确实是痴情,多年来,许舜阳身边就没有其他女人能近身,都说他是和尚,不近美色。 照陆衍北看来,许舜阳是弄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这个放不下,那个也放不下的,太优柔寡断。 “我觉得晚晚跟邢子东在一起更好,年龄相近,在感情这件事上,邢子东比许舜阳要干脆太多了。”照许舜阳这么发展下去,将来很有可能会对两个女人都造成伤害,陆衍北觉得倒还不如让许舜阳彻底死了那条心,专注在一个人身上,也省得许晚晚会执迷不悟下去。 白夏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她只敷衍的嗯了一声。 将许舜阳送回了许家,任由佣人将许舜阳扶着进屋。 “谢谢你们送舜阳回来。”顾茹菲礼貌又疏离的跟他们道谢,陆衍北神情淡漠,白夏跟他的表情如出一辙。 只是在走之前,白夏说,“顾小姐,我不知道你跟许舜阳之间的故事,虽然很同情你的际遇,但我希望顾小姐还是将心思都放在许舜阳身上的好,晚晚她心思单纯,又年纪太小没有定性,如果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代她跟你道歉,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计较了。” 都是女人,白夏能够分辨得出顾茹菲掩藏在和善皮囊下对许晚晚的敌意。 她比较自私点,只会维护自己在意的人,顾茹菲再怎么可怜,那都跟她无关,她只希望顾茹菲不要迁怒到许晚晚身上。 “白小姐这说的叫什么话?”顾茹菲脸色微变,“我怎么会跟晚晚斤斤计较呢?晚晚是舜阳的侄女,那也就是我的侄女。” “顾小姐别多心,我也就是顺口那么一说。”白夏弯唇一笑,“我这个人素来只相信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晚晚呢!她心思还太稚嫩,我想顾小姐作为长辈,肯定会好好教导她,也不会跟她多做计较的。” 她的一番话,又夸又骂,夹枪带棒的听着人十分不舒服,顾茹菲笑着将白夏送走,说,“我肯定会好好的教导她!” 白夏只意味不明的扯唇笑了笑,这个好好教导只怕是说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许晚晚。 因为许晚晚的父亲害得她差点丧命,还害得她跟许舜阳分开多年,而这个罪魁祸首的女儿却占据了她的位置,得到了许舜阳的宠爱多年,她的心,早就扭曲了。 白夏不跟她多费唇舌,她上了车后,陆衍北问,“示威完了?” “嗯!”她深吸气,“我觉得她可能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晚晚。” “何以见得?” “因为我是女人啊!我了解女人,她本来就因为过去的经历痛恨着许晚晚的生父,再加上你看许舜阳现在这种状态,我要是顾茹菲,我肯定也会黑化,也会扭曲病态的。” “哦~陆太太这个理由,还真没法让人反驳。” 白夏瞪了他一眼,“别贫了,你觉得我说的有问题,还是觉得我小心眼污蔑了顾茹菲?” “我没说你说错了,你说的都是对的。” 这话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的,要不是看他脸色不大好看,白夏肯定要跟他争论一番,她白了陆衍北一眼,“好好的吃顿饭,你看看,都闹成什么样儿了?你的这群朋友,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元杰就唯恐天下不乱,还撺掇着火烧得更加旺盛。” “你别跟他计较,他就那德行。” “那我跟你计较行不行?” “计较什么?” “停车!”白夏喊了停车,陆衍北就将车停到了路边,见白夏要下车,他才扯住了白夏,“你要干什么?” “换位置啊!”她说,“你也忙活了一整天,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我来开车回去!我可不想在半道上撞车啊!” 她就是关心陆衍北,嘴上又不肯饶人。 白夏率先下了车,陆衍北随后下车,换了位置后,白夏说,“我说你别强撑着,要是哪儿不舒服就早点跟我说,精神这么不好,干嘛还要死犟着。” “嗯”陆衍北放松下来,等着白夏开车回去。 “陆衍北” “怎么了?”他侧眸看向正在开车的白夏。 白夏轻轻抿唇,犹疑了很久才将心底想问的疑惑问出了声,“江莫沉他真的是你亲兄弟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旦恶化,只有等死 “你见过他了”陆衍北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他几乎可以断定会闲着这么无聊去了解自己的事,还告诉白夏的人只有江莫沉。 果不然,白夏应了声,“嗯,我见过他,他跟我说了很多,不过我不知道他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从别人嘴里知道你的事,以后,你要是心底藏着事儿,能不能主动跟我坦白?”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尤其是现在,他们是夫妻,还有了孩子,这么亲密的关系,她却一点都不了解陆衍北。 他的过去也好,他的现在也好,他统统都不肯告诉自己。 白夏清楚,他不是不信任自己,而是不想让自己瞎担心。 可是什么都让别人来告诉她,她这个老婆就跟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这种感受是真难受! “他不至于对你说假话”陆衍北神色淡漠,“你了解到的都是真的,包括他跟我是手足的事实。” “那江莫沉他……” “江莫沉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不过陆太太你要是再不专心点开车,就得撞上前边的车了。” 陆衍北一说,白夏才将心思都放回车道上,立马减速行驶,这才避免了追尾事故。 “好了,开车就专心点,你想知道的,以后都会清楚。” “……”白夏无语凝噎。 陆衍北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样? 怪不得她第一次看到江莫沉真人的时候,他不止态度奇怪,她还总觉得江莫沉很眼熟。 是眉眼比较相似,加上江莫沉的行事风格跟陆衍北似乎差不多,总让她形成一种错觉,这两个人就好像是一个人。 “江莫沉他是跟着二叔长大的,虽说他跟我是亲兄弟,但是陆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长子为大,次子为庶,何况江莫沉跟我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他的母亲只是陆肖航的一个情妇,她的身份见不得光,江莫沉自然也就见不得光,陆家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他也不能跟陆姓。” “他是过继到了我二叔名下,由我二叔抚养长大,不过瞧着我二叔这些年应该对他很不错。” 白夏本以为陆衍北不会再提江莫沉的,没想到他会又主动提起来江莫沉的事。 过继? 江莫沉是过继给了他二叔,那么也就是说江莫沉跟陆衍北的二叔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江莫沉他现在名义上是你二叔的儿子,那他会不会选择帮助你二叔对付你?” “不会”陆衍北微微扯动嘴角,“江莫沉这个人虽说跟我确实有过节,但他不会选择跟陆缚宁合作,他们最终的目的就不同,江莫沉是纯属看我不顺眼,陆缚宁的心思可野多了,他要的不止是我的命,还有我手上拿捏着的资源。” 白夏忽然间发现自己跟陆衍北比起来要幸福太多了,虽说白元尚也不太疼她,但最起码也没真的对她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陆衍北一个人要面对这么多困境,四面八方都有眼睛盯着他,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也怨不得元杰说陆衍北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自己都没看到过。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了,一是因为她不知道该问什么,二是因为最近知道的事情太多,光是陆衍北的病情就够她焦心的了,她还无法完全去消化这个事实。 白夏主动提议要搬到他那边住,可又因为乔伊在所以不妥,所以最后决定买下了隔壁并排的别墅。 陆衍北像是有两个家,安顿好乔伊,晚上就会回到白夏这边来。 早上起床,白夏看到陆衍北拿着杯子站在楼梯口,狐疑道,“你怎么站在这儿?不下去吗?” “嗯…”陆衍北紧了紧捏着杯子的手,许久,他才开始动弹。 从楼上下来费了很大的劲儿,好不容易到了一楼,陆衍北才偷偷松了口气。 他拿着杯子去厨房,想倒水又分不清水壶在哪儿。 摸到了水壶后,他才开始倒水。 滚烫的开水倒下,不小心倒偏了,烫到了手。 他缩了手,眼睫低垂着,看上去格外落寞。 “我来吧”白夏一直跟在他身后,这一路,她就没出过声。 拿过了他手里的水壶倒水,她盯着琉璃台面上的那摊水渍出神。 “白夏,我……” “你什么?”白夏将水杯交给他,浅笑盈盈,“不是要喝水吗?快点喝了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打扰我弄早餐。” “……”陆衍北握着杯子,低嗯了声。 他走后,白夏转身开始收拾起残局,眼眶温热。 她刻意去医院了解过,知道他的情况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严重点可能会影响到视觉神经,如果开始恶化,那陆衍北可能只能等死了。 等她弄完早餐,嘟嘟和墨墨已经被佣人从楼上带下来了。 “妈咪,你怎么眼睛红红的?”嘟嘟是一眼就看出了白夏的不对劲,他天真的问话无疑是在白夏和陆衍北心上投下了一粒石子,激荡起了心湖涟漪阵阵。 “妈咪没事,快吃你的早餐,吃完了,妈咪带你去找老师。” “哦…”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嘟嘟和墨墨一对双生子感情好的不得了,墨墨十分宠爱着自己的弟弟,白夏倒不担心他们会吵架会打架。 有时候看到自己这一对聪明伶俐的小孩儿,她更加心凉。 如果将来哪天,陆衍北真的离开了他们母子三人,也许… 白夏微微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摇走,老实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也许会哭,但不会寻死觅活,因为好歹她还有孩子在。 但是,少了他,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值得她感到幸福的事了。 送嘟嘟和墨墨去学校的时候,白夏一直在走神儿。 “妈咪,你怎么了吗?从早上开始妈咪就怪怪的,妈咪是不是跟爸爸吵架了?”嘟嘟跟着白夏最久,从小到现在都是白夏带大的,所以他能够感受到白夏的情绪变化。 “没有,爸爸没有跟我吵架,嘟嘟以后要对爸爸好点,知道吗?”白夏是担心毕竟相隔了五年,嘟嘟跟陆衍北还不熟悉,怕嘟嘟会被那些话所影响,对陆衍北生疏。 她看了眼后座的嘟嘟,说道,“他是你的爸爸,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你的爸爸,是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哥哥以外,你唯一最亲近的人,以后不许跟爸爸没大没小,也不准去惹他生气,知不知道?” “妈咪,我又没惹爸爸生气”嘟嘟撅起了小嘴,不满道,“我都改口叫他爸爸了!嘟嘟是个小小男子汉,既然能松口叫爸爸,就肯定不会跟他一般计较的!” “好,小小男子汉。”白夏失笑,“那今晚上回去,记得要好好跟爸爸说说话,你那么会跟人撒娇,我怎么从没见过你跟爸爸撒过娇?” 虽然说嘟嘟是接受了陆衍北,但是白夏从没见过嘟嘟主动去亲近陆衍北,也没有看到他跟墨墨一样会跟陆衍北撒娇亲昵。 她的话一提出来,嘟嘟就沉默了。 嘟嘟扭着头看车窗外,声音闷闷的说,“可是爸爸也不跟嘟嘟亲啊!爸爸都不喜欢我,爸爸只喜欢哥哥。” “没有!”陆墨归立刻开始反驳,“才没有,爸爸可想你跟妈妈了。” “嘟嘟,爸爸其实很喜欢你的,他只是觉得你不喜欢他,他不知道要怎么亲近你。”陆墨归跟个小大人一样开解着嘟嘟,白夏听到后座两人一板一眼,振振有词的对话,不由觉得好笑。 唇角的笑意浅淡,眼底的内疚更深。 如果当初她肯再坚定一点,再相信他一点,说不定就不会离开这么多年,害得两个孩子都跟着他们受罪了。 看得出来,陆衍北是真的将墨墨教的很好,相反,嘟嘟性子就显得骄纵了,而且因为自己的无意引导,导致嘟嘟对陆衍北的看法一直不好,也不肯跟墨墨一样去亲近陆衍北。 她不想让陆衍北留下遗憾,尤其是孩子的事,她只想让陆衍北在余下的路程里,能够喜乐无忧。 将孩子送到了课外班门口,她细心叮咛,“记得妈妈的话,无论谁来接你们都不可以跟对方走,也不能接受陌生的叔叔阿姨给的东西,明白吗?” “知道!” “乖,妈妈晚点会来接你们下课,不许调皮捣蛋,要好好听老师的话乖乖上课,知道不知道?”她这话着重是说给嘟嘟听的,在多伦多,嘟嘟没有系统上过学,想着不安全又想着没时间,所以请的都是幼教在家里教导。 不过白夏深知嘟嘟的性子,她不担心嘟嘟被人欺负,她只担心嘟嘟会欺负别人。 “妈咪你好啰嗦哦!跟老婆婆一样,我跟哥哥会好好上课的!”邢沉之是听的不耐烦了,才催促着白夏离开。 她站起了身,目送着两个孩子跟着老师进去,才预备离开。 “白夏?” 白夏刚准备开车门上车,便听到有人喊她。 拉车门的手一顿,她循声回过头去。 正文 第两百章 他这是养了条毒蛇在身边 “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单君遇远远的看到了白夏的背影,不过不敢确定,他上前来,看到她转过身,单君遇才确认了白夏的身份。 时隔五年,他没想到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你……”白夏将单君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也褪去了当初的浮躁变得成熟了许多,“你怎么会在这儿?” “送孩子来上课,你也是吧?我刚刚看到你送了两个小孩儿进去,那是你的儿子?” “嗯”白夏轻轻点头。 “真好,看样子陆衍北福气不错。” 白夏抿唇浅浅一笑,笑容客套又疏离。 “你的孩子应该…现在是六岁或者七岁吧?” “七岁” “哦……”白夏记着林颜舒是比她先生孩子的,不过具体先生多久,她记不太清了。 许久没见过他们,白夏都快忘了她的人生还出现过这么一号人。 “接下来有事要忙吗?”单君遇只扯了扯嘴角,“我的意思是难得碰见,想跟你聊聊,跟老朋友一样。” “抱歉,我可能没时间”白夏拒绝了单君遇的提议,是当成陌生人也好,还是老朋友也好,终归他们是有过一段不那么愉悦的曾经的,虽说现在各自组建了家庭,又都有了小孩儿,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 要见面,各自带着伴侣那还成,单独见面,似乎没有那个必要。 单君遇轻轻点头,示意理解,“那好吧,既然你忙的话,我也不能勉强你。” “你去忙,我先走了” “嗯,再见”白夏跟他道别后,上了车。 单君遇一直站在路边,等着她开车走了,他才离开。 起初听到白夏死讯的时候,单君遇不敢相信那个跟自己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忽然间说没就没了。 他还记着白夏跟他说的那番话,不管陆衍北变成什么样,那都是她的丈夫,轮不着他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五年,足够沉淀下来一个人的性子,也足够将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改变。 他已经变得面无全非,独独那段本应该被遗忘的最彻底的记忆如画鲜活,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勾起回忆。 那可能是他唯一一点值得品味回忆的过去,最单纯的时光,最纯粹的感情,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最后还是走向了分道扬镳的结局。 单君遇深知,不管白夏现在过得好还是不好,那都是她跟另一个男人的故事了,在他们的故事里,自己连配角都算不上。 他早就没了当初那股子不服输的倔劲儿,也没了愤愤不平的不甘心。 白夏选择谁,是她的自由,私心里,他还是希望看到白夏幸福的,自己辜负了的人,总希望能有人代替他还债。 看到绝尘而去的车子,单君遇心上一直压着的大石搬开了,松了口气。 好像执着了多年的事,一下子就释然了。 不管如何,能够再次看到她,她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他虽然怀念过去跟她相处的日子,也后悔没有在她全心全意为了自己付出的时候牢牢抓紧她,但—— 单君遇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跟白夏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连老朋友都算不上。 他开车回了趟别苑,刚进别苑,就听到了里边吵吵嚷嚷的声音。 进屋时,花瓶正好砸过来,在他脚旁落下碎开。 单君遇脸沉下,“怎么回事儿?” “先生,是林小姐来了,现在正哭哭啼啼的闹腾说是要见小少爷。” “我知道了”单君遇一听是林颜舒来了,脸色就更加黑沉。 到了客厅,才看到满室狼藉,林颜舒正坐在沙发上抽噎。 听到动静,她才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向单君遇,“我想见我的儿子怎么了?单君遇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见他?” “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你就已经签下了协议书,协议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你自愿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交由我抚养,孩子跟你没关系,他过得很好,没有你这个妈,他会过得更加好。” “凭什么!”林颜舒激动起来,“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儿子?单君遇,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亲生儿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断绝我们母子两之间的联系,不让我见他?” “是我断绝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吗?”单君遇冷笑,“需要我好好提醒你,你这个当妈妈的都对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事,嗯?” “为了利用儿子将我引回来,你这个当妈的不惜对孩子下狠手,他身上被你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你还害得他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林颜舒,我没对你下狠手已经是念着孩子的面了!少来我这里撒泼,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还能好好的待在这桐川!”当年,单君遇因为白夏的忽然离世,还有当时公司的动荡不安,他颓废了一阵子,又投入到了工作中,对孩子的关心确实不够。 但他没想到林颜舒这个疯女人能狠心到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等孩子送到医院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高烧烧坏了脑子,导致现在孩子的智力发展比同龄小孩儿要缓慢,他去医院的时候,孩子身上青紫斑驳遍布了小小的身躯,他才知道林颜舒这个疯婆子将怨气都发泄到了无辜的孩子身上。 孩子高烧不退,在医院奄奄一息的时候,林颜舒还在酒吧疯,他是隔天在酒店里找到了林颜舒。 他找过去的时候,林颜舒和一个男人赤裸裸的躺在床上,看场面都知道她是疯玩了一个晚上。 忍无可忍的单君遇,将孩子从她手上抢了过来,并且将她扫地出门。 只是念在孩子的份上,他没有做绝,还留了一笔钱给她。 如果她识趣点,就应该明白,那笔钱就是他可以给的极限了,可是这个女人不旦不知道廉耻,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每年都要来闹一闹。 甚至在媒体面前大放厥词,一会儿说自己要娶她,一会儿又在传媒面前开始追忆他们以前交往时候的点点滴滴。 林颜舒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将她自己毁了,也彻底的摧毁了单君遇对她的最后一丝仁慈。 他封死了林颜舒的路,让她从原本前途大好的小花旦跌落到丑闻缠身的外围女。 林颜舒不是爱玩儿吗? 他就让林颜舒玩儿,给她提供资金提供场所提供机会,将她淫乱的视频和照片找机会流出去,都不需要他多费心公关,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他本不想这么对林颜舒,毕竟她是孩子的妈妈。 可是林颜舒越做越过分,将孩子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不可能继续忍耐下去,没将她整死已经算好了。 现在林颜舒破罐子破摔,又找上了门,单君遇被吵得头疼。 “单君遇,如果当初你肯娶我,我至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林颜舒也恨,恨他说翻脸不认人就翻脸不认人,拿她当成傻子耍! 她以为白夏死了,单君遇总该死心了,以为他会娶自己。 可是没有,他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忽略自己跟孩子。 林颜舒是太寂寞了,也太害怕了,她没有安全感,又找不到方法去接近单君遇,重新吸引回来他的视线。 后来,她在外边找到了存在感,既然单君遇不要她,那么她就给他戴绿帽,她就不信单君遇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给你生了孩子,你知道我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生下这个孩子吗?我以为你总会娶我的,我以为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别人的风言风语,可你呢?你这么自私绝情,凭什么责怪我?” “我真庆幸当初没娶你”单君遇面无表情的嘲讽道,“娶了你才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脏了我单家的大门,再说当初那个孩子,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我让你打掉,是你坚持要生下来,既然你准备要生下来,就应该已经做好了要面对舆论的心理准备。” “你!” “我?”单君遇看到现在林颜舒歇斯底里的模样,心头愈发烦躁,“我真后悔当初没有踏踏实实的跟白夏过日子,而是为了追求狗屁初恋去找你,你闹够了就赶紧滚,别在我面前晃悠,当初的恋情就算再怎么美好,也早就被你挥霍光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单纯天真又爱笑的小女孩儿了,社会将她打磨的圆滑世故,她也一样会用尖酸刻薄的言语去攻击别人,心计深的连他都防不胜防。 他这是养了条毒蛇在身边,而不是温顺乖巧的猫。 过度去追求所谓的真爱,追求那段早就结束了的感情,只会让他浪费更多的时间,将身边最好最合适的人给推开。 他在心底无声叹气,“我不想跟你计较是看在孩子的路上,孩子不是你的筹码,你是他的生母没错,可你绝对不会是他以后的妈妈,我告诉你,能当我孩子母亲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 “像你这种女人,想进我们家的门,绝不可能!”单君遇彻底粉碎了林颜舒抱着的那一丝丝侥幸,他不想无休止的跟这个女人纠缠不清下去,这种生活,他早就烦了。 正文 第两百零一章 阿姨脸皮真厚 “单君遇,你就这么狠心绝情吗?再怎么说,单玦也是我生的,你让我跟我的孩子断绝关系,不让我见他,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林颜舒死死瞪着他。 单君遇不为所动,“少来我面前哭丧,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单玦交给你来抚养,你呢?” “你只顾着在外边花天酒地,单玦生病了你不管,发烧了你也不管,有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妈,我看单玦以后才会觉得耻辱。” “你什么意思?这是全部都怪我身上来了吗?”林颜舒要生下单玦还不是因为她以为这样做会挽回单君遇,以为他会娶自己,谁知道他会这么犟,说不要就不要了,他们单家只要孩子不认她这个亲妈。 单君遇将孩子从她手上抢走以后,就不许她去接近单玦,哪怕看到了,也不准她靠近半步。 “你又做了什么呢?”林颜舒讥讽的看着他发笑,“当初你沉匿在离婚的阴影里不肯娶我,你也不肯好好照顾单玦,白夏死了你就萎靡不振,是我!是我陪着你度过低谷的,可你还不肯跟我结婚,你工作不打紧,为什么连家都不肯回?” “单玦从出生起,你照顾过他吗?关心过他吗?他发烧烧坏了脑子都怪我?是!我是在外边花天酒地,我那么做还不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你只顾着工作,只顾着应酬,单玦的事你一律不管,他现在有智力障碍,不止怪我,跟你也脱不了关系!” 他静静看着林颜舒一桩一桩的细数在她心底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一条一条的列举出自己的罪证,也不开口打断。 越听,他越想笑。 “说够了吗?”单君遇冷声开口。 “没有!我没说够!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信誓旦旦的说你一定会跟白夏离婚娶我,我才会回来的!你不能毁了我以后,又将我抛弃!” “白夏的下场还不够证明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好男人吗?”单君遇唇角微弯,勾起一抹淡淡冷嘲,“我要真是那么长情知恩的人,就不会在有婚姻的情况下还跟你搅和在一起。” “我只是冷你两年你就受不了了,那你知道白夏跟我结婚多久,我又冷落了她多久吗?”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的爱情掺杂的只有私欲和野心,林颜舒,我一直给你留着几分余地,你偏偏不知道收敛,非要让人将话挑明。” “我脾气可没那么好,你要是继续闹下去,我也不介意让警察来解决。” “……”林颜舒狠狠一怔。 警察来了,她不好收场,她斗不过单君遇的。 单君遇极为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想清楚了,就从这儿滚出去!” “单君遇……” “滚”他寒着脸,阴沉的凝视着林颜舒。 再怎么好的耐性也被林颜舒给磨光了,这几年,林颜舒就跟疯了一样,不断的给他找麻烦,防不胜防。 将林颜舒赶出去后,他才疲倦的深深吐出了口浊气。 “先生,您先上去休息吧!下边我们来收拾。” 单君遇轻轻摇头,“这些家具都不要了,晚点我会联系人来搬走,送新家具过来。” “好的,先生。” “以后看清楚了人再开门,不要让那个女人再进来这里半步。”他不想单玦接触到林颜舒这个疯婆子。 孩子既然是他的,那么他会好好抚养长大。 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已经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待过他的人可能早就已经被他亲手扼杀了。 现在,他将生活的重心全都压在了单玦和工作上,从没考虑过要结婚,也没想过要去接触一个新的女人,单玦现在跟普通孩子不一样,他智力存在严重障碍,还停留在最浅显的水平,以后生活能不能自理还是个问题。 他不会给单玦找后妈,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很难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照顾单玦不在乎他智力损伤的女人。 单玦是他的孩子,他会负责好好抚养成人。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似乎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过去,他仗着年轻气盛,过度的去追求逝去的感情,不管是林颜舒也好,还是白夏也好,总是要在离开后才想着要去抓紧对方。 他是抓紧了林颜舒,结果现实给了他一耳光。 时间的流逝,早就将他们都变得面目全非。 有一点,白夏说的是对的。 她说,“单君遇你真幼稚,嘴里常跟我说你的真爱是谁,你的真爱在哪儿,你懂爱吗?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啊?” 他不懂,现在懂了又太晚了。 他的成熟是在单玦出生后,白夏离开后,才慢慢的明白了,他过去所追寻的东西有多么不切实际。 —— 林颜舒被单君遇从家里轰出来,她不甘心,现在什么都没了,还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除了抓紧单君遇,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要还有单玦在,单君遇就不会真的狠下手来对她做什么。 单玦… 单玦就是她现在唯一可以翻身的筹码! 原本还垂头丧气的林颜舒,瞬间就想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只要有单玦在,她的人生就不可能止步于此。 她知道单君遇将单玦送到了兴趣班学习,也摸清楚了单玦上下课的时间,抢在单君遇去接单玦之前,她摸到了兴趣班的门口。 远远的就看到了单玦门口站着,似乎是在等人来接。 林颜舒脸上露出了笑容,踱步过去抓着单玦的胳膊,“乖宝,妈妈来接你下课了。” “……”单玦无辜又茫然的看着林颜舒。 “乖宝,跟妈妈走,妈妈带你去吃冰激凌。”她是怕单君遇会过来,所以才急着带孩子走。 单玦虽然智力受损,但是他记得单君遇的交代,他不能给陌生人走。 “我…我不跟你走!”单玦唯唯诺诺的,就是不肯跟林颜舒离开。 “乖宝,妈妈是来接你回家的,是爸爸让妈妈来的,你听话好不好?” “爸爸?”单玦听到林颜舒说是单君遇让她来的,他就愣了会儿。 “阿姨脸皮真厚,撒谎都不脸红!”脆生生的稚嫩童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就站在自己身后。 见她看过来,小男孩儿还将下巴微微扬起,哼了一声,“你才不是他爸爸叫来的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来的倒霉孩子,滚一边去”林颜舒抓着单玦的手不放,用大了劲儿,捏疼了单玦还不自知。 “我才没胡说!阿姨才是胡说八道的骗子!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妈妈!你看你的穿着那么穷酸,这个孩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你肯定是那种用心不良的女人!” “我妈咪说小孩子不能乱听别人的话,外边坏人那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坏人带走,跟妈咪分开。” 来来往往的家长多,这是在兴趣班的门口,随着小男孩天真无邪的话,众人看林颜舒的眼神就变了。 顶着这种压力,林颜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屁孩儿,强硬的拽着单玦走。 原本还犟着不走的单玦,突然间就大哭出声。 见状,邢沉之拦在了她面前,板着小脸,“你不许带走他!你说是他爸爸叫来接他走的,那就打电话给他爸爸,让他跟他爸爸说话!” “滚开!”林颜舒被单玦哭的烦躁,伸手就想去推邢沉之,哪成想会被邢沉之抓住了手狠狠咬了一口。 她吃痛松开了单玦,刚扬起手想打邢沉之,就被推了一把。 陆墨归手里还拿着甜筒,跟母鸡护崽一样将自家弟弟护在身后,“不准你欺负我弟弟!丑八怪!” “你!”林颜舒被咬了一口不说,她气急了想教训人在看到周遭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她才忍了火气,凶狠的瞪了那两个多管闲事的孩子一眼,匆匆忙忙的跑了。 单玦还在大哭,陆墨归犹豫了会儿,扭扭捏捏的将手里的甜筒给了他,“你别哭了,我的冰激凌给你吃。” 他抽噎着,接过了甜筒,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泪痕。 “喂,你爸爸来不来接你啊?” 邢沉之问了他一句,单玦不说话,见状,他撇撇嘴,拉了拉陆墨归,“哥,我的呢?” 陆墨归看了眼刚刚被扔到地上的甜筒,“爸爸说我们要少吃这个!” “明明是你弄脏了” “……” 陆墨归皱着小脸不说话,倏忽,嘟嘟主动牵住了他,“不过哥哥是为了救我!” 他偷偷看了嘟嘟一眼,见他朝着自己笑,陆墨归才腼腆的笑了。 “两位祖宗,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白夏临时有事要忙,陆衍北才让袁浩来接人,他到了对面去找人没看到人,结果这两位祖宗跑到马路的另一边来了。 袁浩松了口气,“好了,快走吧!boss让我接你们过去。” “妈咪呢?” “夫人临时有事走不开,我先带你们过去,晚点你们爸爸会带你们去吃饭。”袁浩解释了一番后,他们才点头跟袁浩走。 走之前,看到还站在路边的单玦,嘟嘟拉了拉袁浩的手,“袁浩叔叔,我可以带朋友一起走吗?” 正文 第两百零二章 进了房上了床 白夏临时要开会,赶回了公司,晚上去接孩子的事儿就落到了陆衍北身上,陆衍北本人也没空过去,所以就让袁浩去接孩子。 好不容易忙完了,他回到办公室,看到正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几人,微挑眉,“墨墨嘟嘟” “爸爸”听到陆衍北的声音,他们异口同声的喊了陆衍北一声。 陆衍北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安静不出声的单玦,目光落在袁浩身上,袁浩才开始解释,“我去接两位小少爷,他们说想带一位朋友回来,所以就……” “爸爸你别怪袁浩叔叔,是我说要带他回来的!”邢沉之主动站了出来,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虽然调皮捣蛋,但是自己做的事自己会承担,这是白夏交他的,不能推卸责任,错了就是错了,乖乖承认错误,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陆衍北看嘟嘟出声,他才扯唇一笑,“我没怪你袁浩叔叔,你们愿意带朋友来是你们的自由,爸爸和妈妈不会责备你们。” “真的?”嘟嘟小心翼翼的偷瞄着他。 “嗯” 得到了确认的答案,嘟嘟才咧嘴一笑。 陆衍北过来是想带他们去吃晚饭,他招了招手,沉声道,“过来,我带你们去吃东西。” “好!”陆墨归自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又给嘟嘟收拾了他的书包,才牵着单玦跟他们一起走。 嘟嘟说要吃日料,陆衍北没辙,只得将他们带过去。 吃饱喝足后,他才将两个孩子带回家。 单玦被他们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玩耍,陆衍北眉心紧锁,拨了电话出去。 “boss?” “去查查被小少爷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儿是谁家的,跟他们家人打声招呼,免得他们担心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陆衍北不是不愿意他们交朋友,是担心这两孩子直接将人拉回家来,怕对方家长会因为找不到孩子而担忧。 单玦被邢沉之和陆墨归带走,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玩儿,连作业都不会做。 —— 单君遇自打知道单玦被人拉走了后,就着急的不得了。 他调了视频查看,先是看到了林颜舒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兴趣培训班门口,妄想将单玦带走。 一看到这儿,单君遇脸色铁青。 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是他对林颜舒太仁慈了,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战他的忍耐底线! 当他看到监控视频中出现了两个小孩儿拦住了林颜舒,并且将单玦带走后,他脸色更加难看。 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他如果没有认错的话,那是陆衍北的儿子,也就是那天早上他看着白夏送进去的两兄弟。 是他们带走了单玦? 这么说,单玦现在是跟陆家的人在一起? 他还没联系陆家的人,陆家的人就先联系上了他。 知道单玦是跟他们在一起后,单君遇找上了门。 他车刚停在门口,随后便跟着一辆车停在了他车后边。 脚步微顿,单君遇站在原地看着,车上下来的人正是刚刚回来的白夏。 “你怎么在这儿?”白夏还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单君遇是来接孩子的,她讶异的看着单君遇。 单君遇低咳了一声,肃清了嗓子,“我是来接孩子的。” “接孩子?”美眸迷蒙上一层薄薄雾气,她狐疑的打量着单君遇。 “嗯,单玦被你们家孩子邀请来做客了,我现在是来带单玦回家的。” “……” 她的两个孩子将单玦带回来了? 白夏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率先往里走,“那先进去聊” “嗯”他跟在白夏身后。 有点不大习惯她短发的模样,以前,在他身边,白夏一直都是长发披肩,不烫不染很柔顺。 现在她剪了短发,还烫了卷,虽说看上去更加干练精致,但是单君遇总觉得心底有点不舒服。 就那么一点点,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从她的生活被彻底抹去了痕迹,有点怅然罢了。 进屋,陆衍北看到跟在白夏身后进来的单君遇,不禁微微眯起了凤眸,“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他说是来接孩子的” 接孩子?陆衍北微怔,“那孩子是你的?” “嗯,是我的儿子”再见到陆衍北,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单君遇是因为成熟了,而陆衍北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以前会针对单君遇,不过是因为单君遇在白夏心底占据了一席之地,现在白夏心底完完全全没了单君遇的位置,他就不可能会拿单君遇当回事儿。 “你等会儿,我去叫他们下来”陆衍北并不担心他们单独相处,因为白夏的性子他很清楚,绝不会跟旧情人产生什么要叙旧的心思。 他上楼后,白夏在楼下招呼着单君遇。 坐在沙发上,单君遇微微弯唇一笑,“你现在好像过得很幸福” “嗯”幸福吗?也许吧! 这种幸福,还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 思及此,白夏低垂的眼眸黯然了些许。 “看到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不然他会更加不安,更加内疚。 她过得好,单君遇才能安心。 白夏只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她没什么要跟单君遇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以前都说过了。 现在他们都有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过去的事都能随风散了,不需要再去回想。 她确实是喜欢过单君遇,喜欢他到放弃了自尊,为了他甘愿去当另一个女人的替身,甘愿被当成一枚棋子。 白夏以为那就是爱情,后来,陆衍北的出现才让她明白,真正的爱情是相互尊重相互给予,不是一味的付出,她能给对方的,对方给不了她。 走得很累了,没力气继续去追求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停下了脚步才发现,也许她苦苦追寻的一直就在她身边。 “爸爸” 长久的沉默,被单玦脆嫩的话语打断。 他看向被陆衍北牵着过来的单玦,这才起了身。 单玦到他身边就伸出了手臂要抱,他将孩子抱起来,沉声道,“今天麻烦你们了。” “叔叔,以后你要好好看着他,不然他就被别有用心的坏阿姨给拉走了!”嘟嘟一本正经的告诫着单君遇,故作严肃的模样成功逗笑了白夏。 见白夏扬起了唇角,陆衍北才微微扯了嘴角,大手搭在嘟嘟头上轻轻揉了揉,算是褒奖。 单玦黏着单君遇,离开的时候,他深深看了一眼白夏,直到他看见白夏身边的男人,才收回了视线。 也好,他们才是一家人,现在的白夏有孩子,有爱人,有自己的家庭,比当初的她要幸福太多了。 他释然的暗暗松了口气,不再留恋,抱着孩子离开。 单君遇走后,陆衍北就打发了两个孩子上楼去,白夏刚想上楼去,就被从后圈住了纤细腰身。 “干嘛?”她没好气的瞪了陆衍北一眼。 “见到你前夫,心情怎么样?” “能怎么样?”白夏好笑的说,“你想我怎么样?该痛哭流涕还是藕断丝连啊?你觉得我见到他,就得心情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就你嘴毒,半点亏都不肯吃”陆衍北捏了捏白夏的鼻子,“真没什么感受?嗯?” “没有”白夏叹了口气,“你看,现在他有孩子了,我也有自己的家,该过去的就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还有你吗?” 他知道白夏对单君遇没有那种感觉了,不然刚刚他也不会那么放心的将他们两个人单独留在楼下。 陆衍北就是找个借口想逗弄她,岂知白夏现在嘴皮子功夫这么利索,说一句她能顶嘴十句。 “陆太太,心口如一才是最重要的,你这里——”他手指着白夏的心脏,“藏得人只能是我,明白吗?” “知道了,真霸道”白夏忙了一天累得要死,她拍了拍陆衍北的手,不耐烦道,“快点松手,我要回去休息了!” 话音刚落,她便腾空而起。 陆衍北打横抱着她,“我抱你上去” “不要!放我下来!”白夏闷红着脸,“要是被孩子看到了,影响多不好!你快点放我下来!” “别动了,你继续折腾下去,会被更多人看到”陆衍北是不介意会不会有人看到,这屋子里住着的除了两个孩子,还有佣人。 他脸皮厚,不代表白夏也是。 在外人面前这么厚着脸皮跟陆衍北有什么亲近的举动,让她臊得慌。 当即就老实了,任由陆衍北将她抱上去。 “诶,走过了!”陆衍北抱着她径直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开门而入,嗓音低哑,“没走错,是这间房。” “这里才是我们的卧室” “……” 白夏心底隐约明白了陆衍北要干什么,心底在想什么,她脸颊嫣红,扯着陆衍北的耳朵威胁着他放自己下来。 最后是被放下了来了,被抛上了大床,陆衍北压着她,“我看家里都是男孩儿太闹腾,不如我们再生个妹妹给他们?” “……我不生,你松开我!” “陆太太,进了房上了床,你还想让我将到嘴的肉放了不成?”陆衍北笑着堵了白夏的话。 正文 第两百零三章 拒生二胎 “妈咪~”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惊扰到了床上的两人。 白夏推了陆衍北一把,“快点起来!嘟嘟在叫我!” 不管她怎么推,陆衍北就是不动,定定看着身下的人,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她叹气,“你到底要怎样啊?没听到外边嘟嘟还在叫我吗?” “听到了”陆衍北沉下眸,略委屈的说,“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两个小兔崽子,就不能好好陪陪我吗?何况外边还有佣人在,你担心什么?” “都多大的人了还在吃孩子的醋,真幼稚!”白夏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 “陆太太,你就别想出去了,今晚你是属于我的”陆衍北是打定了主意不让她出去。 这段日子虽说白夏已经搬过来住了,但是两人工作都忙碌,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身边还总有人围绕着,两个小屁孩天天缠着白夏转,他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极为不易才将白夏拐上床,他肯就这么放人才怪了。 紧紧压着她,无论她怎么动弹,陆衍北都不动如山,“别动,再动我可就不保证还能保持理智了。” 白夏一僵,不敢乱动了,她偷偷看了陆衍北一眼,冷不丁对上那双沉郁到极致的黑眸,被情欲晕染的眸,带着几分撩人的媚意,她只看了一眼就侧开了头,视线不敢乱瞟。 脸颊渐渐染上了绯红霞彩,“别闹了,嘟嘟叫我肯定是有事,我去看看就回来。” 她说着就起了身想跑,被陆衍北重新按回了床上。 长指轻挑起她下巴,陆衍北慢慢的低下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他低头吻住了软嫩的蜜唇,舌尖沿着姣好的唇线游走,细细勾勒出唇形。 吻的一点都不霸道,反而很温柔,对白夏而言,这慢悠悠的缠绵比暴风骤雨般的索取更加难捱。 身体像是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啃咬着,格外的不舒服。 从唇畔泄露出来的娇娇低吟,彻底点燃了欲火。 屋内温度渐渐攀升,一室红鸾翻涌。 屋外,邢沉之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回答,他惦着脚想去开门的时候,手被人抓住了。 “哥?你干嘛?”邢沉之疑惑的看着陆墨归。 陆墨归神秘兮兮的嘘了一声,“别去吵他们,他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的事是什么事?能重要过明天我们的亲子活动吗?”邢沉之过来找白夏就是为了告诉白夏明天学校组织了亲子活动,特别要求家长出席,所以他才跑来找白夏,希望她明天能够过去。 “当然!”陆墨归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很重要!比我们的亲子活动要重要多了!说不定以后我们就能多个妹妹或者弟弟了!” 闻言,邢沉之格外不高兴,“我不想要个妹妹和弟弟。” 他更加用力的去拍门,被陆墨归捂住了嘴往外拖,“不行,你不能去打扰爸妈!” “唔——”邢沉之被他捂着嘴,手去掰陆墨归的手。 两人吵吵闹闹的,愣是离开了房门前。 次日清晨,起得最早的是陆墨归和邢沉之两兄弟,陆衍北下楼来,看到他们两兄弟乖乖的坐在餐桌边吃东西,欣慰一笑,“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嘟嘟懒得理他,只轻哼了一声,撇过了头去,陆墨归则是笑嘻嘻的回答,“因为今天学校有活动!要爸爸妈妈跟我们一起出席。” “活动?”陆衍北一怔,“必须要爸爸妈妈一起去?” “嗯!”陆墨归点头如捣蒜,“必须要父母跟我们一起去!爸爸,你都没有跟妈妈一起参加过我们学校的家长会,这次老师说亲子活动一定要家长出席,爸爸总不希望我跟弟弟成为没有父母的小孩儿吧?” “今天现场会来很多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所以你跟妈妈也要和我们一起去!” 这些年,嘟嘟跟着白夏,墨墨则是跟着他,学校的一些活动,几乎是他去参加的,无论忙不忙,只要是陆墨归要求他参加的活动,他都会过去。 因为缺席的母爱,就已经让陆衍北感觉很对不起孩子了,他不想让孩子在其他的事情上还矮人一截。 “好”他爽快的答应了,“我跟你妈妈待会儿会跟你们一起去学校,但是你妈妈有点累,让她多睡会儿,我们晚点再去学校,好不好?” “好!”陆墨归乖巧懂事的应了声,邢沉之则是一直闷闷不乐。 因为昨晚上陆墨归说未来他会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他才不要!多个弟弟妹妹只会分了妈咪的注意力,以后他们就都不爱他了。 “嘟嘟?”陆衍北关注到了嘟嘟从早上他下楼开始就一直在闹别扭,他以为是昨晚上嘟嘟敲门,自己和白夏没有应答,所以他生气了。 想了想,陆衍北试探着讨好道,“嘟嘟是在生气吗?” “哼!我不要理你!”这别扭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陆衍北被他这傲娇的小模样逗笑了,他忍着笑意说,“可是爸爸想跟你说话,怎么办?” “爸爸是大坏蛋!我不要理爸爸!”嘟嘟怒气冲冲的说,“我才不要弟弟妹妹!妈咪是我的!我不要多个人来跟我分妈咪!” “……”还以为他是为了昨晚上的事在生气,结果是因为这子虚乌有的要生二胎的事? 虽说陆衍北之前想过要生二胎,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能不能怀孕还是个未知数,白夏想不想生才是重点,如果白夏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不过—— 这孩子是打从哪儿听说自己打算要二胎? “嘟嘟,谁跟你说爸爸妈妈要给你生个弟弟妹妹?”陆衍北好脾气的问。 “哥哥说你们要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嘟嘟颇为委屈的撇着嘴,“我不想要弟弟妹妹……” “嘟嘟啊,不管有没有弟弟妹妹,你跟哥哥都是妈咪的宝贝,她不会因为多了个孩子就轻视你的”陆衍北劝解着嘟嘟,试图将他偏激的想法扭转过来。 可嘟嘟跟白夏生活了五年,他没安全感,对白夏的依赖最强,他吼道,“骗子!我才不要弟弟妹妹!生了小弟弟小妹妹,妈咪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嘟嘟……”陆衍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掰正嘟嘟的想法,他跟嘟嘟分开的太久,相处的时间太短,现在只是说能够和平相处,但是真正要跟陆墨归一样亲近他,那还得需要时间去磨合。 白夏下楼后,恰好听到嘟嘟的话,见陆衍北为难,她才出神,“嘟嘟” “妈咪……”嘟嘟一看到白夏就蔫儿了。 她站在餐厅门口招了招手,“到妈咪这儿来,妈咪想跟你好好谈谈。” 嘟嘟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下了椅子去找白夏,白夏牵着她去了偏厅,将门锁上后,她看到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的嘟嘟,不由得扯唇一笑,“知道错了吗?” “知道……”他闷闷的说,“妈咪,我知道错了。” “告诉妈咪,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跟爸爸大吼大叫,不该说不要弟弟妹妹。” 白夏无声叹气,她坐过去将嘟嘟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轻声说,“妈咪有没有教过你,遇到大人都得礼貌点乖乖问好?那是你爸爸,你不可以这么没大没小的跟爸爸大声嚷嚷,你知道爸爸等了你多久吗?” “爸爸他那么爱你,你这么对他,他会很伤心的” “爸爸真的会伤心吗?”嘟嘟不服气的小声辩解,“他才不会伤心呢!他都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了!” “你是在害怕爸爸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爱你了,嗯?”虽说嘟嘟嘴里一直说是因为害怕自己的爱被分给别人,但是白夏一手带大他,对嘟嘟的性子很了解。 越是在意的东西他在人前反而越是推得远,她都不知道嘟嘟这别扭的性子是从哪儿遗传来的。 她看得出来,嘟嘟很想要得到陆衍北的疼爱,也大致能够猜到嘟嘟是因为刚刚才跟陆衍北相处不久,所以害怕会有其他小孩子来分散陆衍北对他的爱。 “我才没有……” 白夏轻笑出声,主动伸出了手说,“嘟嘟,喜欢爸爸,害怕爸爸被别人抢走,这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你喜欢爸爸,爸爸也喜欢你,你跟哥哥在我们心底都是唯一。” “你看,爸爸有因为有了你就不爱哥哥吗?” 他摇了摇头,白夏才接着循循善诱,“爸爸妈妈以后都有可能会离开你们,到时候你就只剩下自己的兄弟姐妹可以陪伴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着,你的家人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妈咪和爸爸也会离开吗?” “嗯”白夏轻轻点头,“我们不可能陪着你们一辈子啊,万一哪天爸爸不在了,或者我们都不在了,你就只剩下哥哥了,以后不许调皮捣蛋欺负哥哥,更不许跟爸爸发脾气,你爸爸他过得很辛苦,他在努力的让你过好日子,让你无忧无虑的成长,你要学会感恩,知不知道?” “对不起,妈咪……”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白夏摸了摸他脸颊,伸着的手一直没收回,“那你跟妈咪拉钩,答应妈咪以后不会这么任性了,待会儿出了门就去跟爸爸道歉,嗯?”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我不认为自己的孩子有错 邢沉之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白夏很有耐心的等着。 终于,他鼓起了勇气,主动伸出了小手。 小指头勾住了白夏的小指,“好,我答应妈咪。” “乖”她一向都不会姑息养奸,错了就是错了,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她也不会心软。 小孩子不教导好,长大了就会树立不正确的价值观。 哪些行为是错的,哪些行为是对的,他们分辨不出来,做家长的就应该好好引导。 如果家长都不管,那孩子长大以后只会越走越偏。 邢沉之认识到了错误,白夏也解开了他心底的疙瘩。 等她牵着邢沉之出门的时候,在白夏的鼓励下,邢沉之别别扭扭的主动走到了陆衍北面前。 “爸爸,对不起……” “没事”陆衍北半蹲下来,轻轻揉了揉邢沉之细软的黑发,“爸爸没怪你,嘟嘟也别担心爸爸妈妈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爱你。” “爸爸妈妈是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们的。” “真的?”邢沉之小心翼翼的问。 得到了陆衍北的肯定回答后,他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主动上前抱住了陆衍北,“那爸爸永远都不能抛弃我们哦!” “好”难得邢沉之会肯主动亲近他,陆衍北当然格外留恋。 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白夏,唇角微扬,白夏回以同样的微笑。 她并不希望让父子俩之间有什么心结,嘟嘟年纪还小,说话做事就算再怎么老成,也不可能真的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很有可能就是伤人的致命毒药,她不想让嘟嘟养成这种娇惯性子,对谁都吼叫不止,不懂规矩,没有礼貌。 只是要纠正嘟嘟对陆衍北的看法也急不得,只能一点一点循序渐进,慢慢来。 有了之前的小插曲,父子两人的关系融洽了些。 开车去学校的路上,白夏看了一眼在后座的兄弟两人,然后才跟陆衍北说,“早上的事,是嘟嘟不懂事,你别往心上去。” “说什么傻话?”陆衍北好笑道,“嘟嘟不止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他做的事,我又怎么会往心底去?他这样已经很懂事了。” “跟我之间,还需要点时间磨合,需要点时间来适应我。” 这一点,陆衍北自己心底很清楚,比谁都要清楚。 “慢慢来”白夏淡淡出声回了一句。 这应该是头一回一起出席参加孩子学校的亲子活动,她下车后就被陆墨归拉着往里走,嘟嘟则是跟着陆衍北。 说是亲子活动,学校来的人不在少数,有很多家长陪着自己的孩子来了。 不管走到哪儿,陆衍北都是个发光体,进了学校都有家长跑上来套近乎。 被陆衍北一句“我是来陪孩子的,不谈公事”给打发了,白夏跟陆墨归在前边等着姗姗来迟的陆衍北,远远的就看到了之前陆衍北被众人围着的场面。 见他过来,白夏轻笑出声,“都到学校了,还有人围着你转,陆先生,魅力不减当年啊!” “行了,别顾着贫嘴”陆衍北知道白夏是在打趣他,他主动牵着白夏,“去他们班里看看,晚点活动就开始了。” “嗯”白夏应了声,任由他牵着自己往里走。 一家四口刚进教室就受到了高度瞩目,好在没有跟刚开始一样被人围着。 现在老师在上边说话,他们家长跟着各自的孩子坐着。 白夏和陆衍北坐在他们的位置上,嘟嘟则是由陆衍北抱着。 他偷偷的拉了拉陆衍北,轻声道,“爸爸,我想去上厕所,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陆衍北却之不恭。 他跟白夏说了声后,牵着嘟嘟走了,刚进来不久就走了。 陆衍北一走,班级里的其他家长就开始蠢蠢欲动着想跟白夏搭讪了。 刚刚是因为陆衍北在那坐着,他们就算是想上前寒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可白夏不同!白夏是个女人,女人比男人要好说话多了。 所以陆衍北走后,就有家长偷偷的找白夏说话了。 白夏一一应付着,既不得罪别人也不过度亲近,有的人是纯属来攀关系,想攀上陆衍北这根大树好乘凉。 —— 陆衍北带着孩子去上厕所,在外边等着嘟嘟出来。 嘟嘟上完厕所后洗了手才跑出来,他拉着陆衍北不肯去教室,“爸爸,我们不去教室了!” “嗯?为什么?” “我不想去教室听老师说话,爸爸你陪我在外边逛逛好不好?” “可是你妈妈要是知道我带着你在外边闲逛,她会生气的” 嘟嘟摇头,“妈咪不会生气的,妈咪巴不得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多一点。” 陆衍北拿嘟嘟没办法,只能陪着她在外边逛一逛。 白夏久等那两人都不回来,活动快开始了,老师走了,让他们自己活动,白夏拨了电话给陆衍北也打不通。 她怕被人围着问东问西,所以才牵着陆墨归离开了教室。 在学校内四处走动,在花坛边,白夏还在拨电话给陆衍北,冷不丁被人从后撞了一下,手上的手机摔到了地上。 “是你?” 白夏刚回头就听见对方惊讶的声音,她看清楚对方的脸后,也愣了会儿。 “你……”她将林颜舒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要不是因为林颜舒主动出声,远远的看到她,白夏肯定会认不出来,现在的林颜舒变化太大了。 衣着寒酸,脸色也黯淡了不少,脸上还有了皱纹。 要说时间是把杀猪刀,那在林颜舒的身上是完完全全表现出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白夏率先发问。 林颜舒心虚了会儿,又挺直了腰杆说,“我来见我儿子!” “你撒谎!”陆墨归正义感十足的指着林颜舒说,“阿姨你撒谎!你根本就不是单玦的母亲,单玦上一次就差点被你拖走,你还害得他哭了,你是个坏女人!” “墨墨!”白夏呵斥住了陆墨归,“不许胡说八道” 虽然她不清楚林颜舒跟单玦之间的事,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不会撒谎的,既然陆墨归都这么说了,那就证明林颜舒肯定是做了什么事儿惹得墨墨都对林颜舒反感不已。 “妈妈,我没有撒谎”墨墨委屈的辩解,“上次这个坏阿姨想把单玦带走,是我跟弟弟拦住了她,她骗单玦,还将单玦弄哭了!” “……” 白夏都还没说什么,林颜舒就开始大喊大叫了,“白夏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吗?我来看我自己的儿子,想带我的儿子走,怎么就成了谎话精,怎么就变坏了?” “不准你凶我妈妈!丑八怪!”陆墨归讨厌林颜舒是因为她欺负了单玦又想打自己的弟弟,现在还对自己的妈妈大嚷大叫。 “墨墨,不许再说了”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不会撒谎,但是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跟林颜舒起冲突。 她跟林颜舒又不是没有接触过,当初林颜舒就是装成了一朵小白花,靠着纯良无害的外表去蒙骗其他人。 白夏怕把林颜舒逼急了,她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林颜舒报复的对象。 “墨墨,妈妈带你去弟弟和爸爸”她轻轻抚摸着陆墨归的发顶,牵着他的手就想走。 林颜舒扯住了她,不依不饶,“不准走!我倒要让大家都来评评理!” “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诬赖别人了?” “谁诬赖你了?”白夏被她缠着不耐烦了,才甩开了她的手,冷眼凝视着她,“你跟单玦的关系有谁能够为你证明?” “你看看你自己,有半点为人母的样子吗?我的孩子只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我不认为他有错,相反,我以他为荣!”白夏冷笑,“如果不是你行为举止太过火,我的孩子也不会认为你是个人贩子!他们那么做,都是为了保护单玦。” “而你呢?你如果真的有理,又怎么会被两个小孩子逼得无路可走?他们说的话,我承认是有错误,可你的做法就没错吗?如果那天站在单玦面前的是人贩子而不是你,那我的孩子就等于是及时解救了单玦!” 白夏也不想这么说,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的孩子行为举止确实欠妥当,但是林颜舒不依不饶的缠着她太烦躁了,继续忍耐下去,只怕林颜舒能更加变本加厉。 她深吸气,说,“林颜舒,很不客气的说,我非常厌恶见到你,你会影响到我一整天的心情。” “你以为我很想见到你这个小三吗?” “你骂谁是小三?”白夏瞪着她,“我不稀得跟你讨论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你也少来我面前刷存在感!到底谁是小三,你心知肚明!” “对,我心知肚明”林颜舒是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当初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怎么会跟孩子的爸分开那么久?你害得我背井离乡,害得我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 白夏怒极反笑,“林颜舒,别说当初不是我去通风报信的了,就算是我,那你又能怎么样?当初选择堕胎的人是你自己,单妈妈和我都没有拿刀子架着你去医院做流产手术,是你自己拿了钱主动答应单妈妈同意去国外留学,才跑去医院做了流产。” 正文 第两百零五章 充其量只是个人渣 “林颜舒,别摆出一副别人都欠了你的姿态,没人亏欠你,也没人应该陪着你扮演你想象中的角色,说白了”白夏轻讽嘲笑,“你要是脑子有问题,或者妄想症太严重,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几个靠谱的医生好好治治你的脑子。” “你!”林颜舒气急了,扬起手就想打白夏一巴掌,手却被牢牢桎梏住。 “谁给你的胆子当着我的面打我老婆?”邢沉之因为嫌弃教室沉闷所以才拉着陆衍北陪他在校园里走动,无意间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才拽着陆衍北过来了。 哪成想一过来就看到当初那个要将单玦带走的坏阿姨正拦着自家妈咪和哥哥,还想打人。 邢沉之拦在了白夏面前,“不准你欺负我妈咪!上次你就弄哭了单玦,这次你还想打我妈咪!你是个坏人!” 虽说自家儿子护着自己白夏心底很暖,但是当着别人的面骂人坏人,这一点,白夏觉得会显得自家儿子很没有教养。 她摸了摸邢沉之的发顶后,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看了陆衍北一眼,陆衍北会意,松开了钳制着林颜舒手腕的手,只冷声道,“我想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你自己最清楚,要是我现在叫院方的人过来,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林颜舒是偷偷摸摸混水摸鱼进来的,还没找到单玦就被当场抓包。 运气这么不好的迎面撞上了白夏,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将单玦带走。 上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单君遇有了防备心,他知道自己试图接近单玦后,就下了狠心想将自己从桐川彻底铲除。 她来这儿,也是冒着风险的。 如果陆衍北叫来了院方的人,自己肯定免不了要被抓起来盘问一番,说不定还会被扭送到警察局,一旦进了局子,单君遇要想让她永世再难翻身就易如反掌了。 权衡利弊之下,林颜舒安静了。 她只不甘心的恶狠狠的瞪了白夏一眼,离开的时候,白夏出声了,“等一下” 林颜舒脚步一顿,只听见女人清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她说,“林颜舒,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能怪你自己,怨不得别人,我跟单君遇早就离婚了,我们离婚了你也没能得偿所愿,说明你们口中所说的真爱根本没有那么伟大。” “你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什么吗?” 白夏轻笑了一声,“你嘲笑我模仿你,学你,却还得不到单君遇的青睐,你说得对,当初我是挺蠢,可最起码我对他的感情比你要真挚的多,我愿意为了我所爱的人改变,当然,你的一番话点醒了我,感情里,能让我为了对方变得更好的人才是我最应该珍惜的人。” “单君遇他不是,所以我认输,也放弃了。”她说这番话只是希望林颜舒不要继续钻牛角尖,每次见到她,就跟仇人一样。 可是除了单君遇以外,白夏想不到其他会逼着林颜舒发疯的理由了。 她跟单君遇在五年前就已经画上了句号,林颜舒总是揪着过去那点事不放,他们都在往前走,只有林颜舒还在原地踏步。 这本身跟她也没关系,可是架不住林颜舒总爱将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到她身上。 凭什么?她又不是出气筒。 她不想掺和进林颜舒跟单君遇之间,也不希望再有人将他们绑到一起。 以前三人捆绑的日子,她受够了。 “借用你当初的话还给你,你看不住男人是你没本事,别什么事都怪罪到其他人身上。”白夏极为平静的说出了这话后,林颜舒就走了。 她眸色复杂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人,轻声叹气。 “陆太太” “嗯?”白夏循声看向陆衍北。 “你刚刚说的那番话是真的?” 她点点头,还没意识到陆衍北话中的不对劲。 紧接着,白夏便被陆衍北狠狠扯住了脸颊,他咬着牙缝一字一句的说,“当着我的面说你多爱其他男人,陆太太这五年别的长进没有,胆子是愈发大了,嗯?” “别扯”白夏一把拍下了扯住她脸颊作乱的鬼爪,“我又没说错,以前的事你不也都知道吗?现在是打算跟我算旧账还是打算自己一个人独饮陈年老醋啊?” 她揉着腮帮子,好笑的说道,“醋罐子” “我看以后要拿链子拴住你,省得一不留神你就跑去招蜂引蝶了。”陆衍北薄唇微扬,嘴角的笑意浅淡。 “彼此彼此”白夏主动牵了陆衍北的手,“你自己也就这样,打从进校门开始,我看就没缺过女人来找你搭讪。” 她跟林颜舒说的那番话都是发自肺腑,本来,一段合适的感情,是能督促着彼此为对方变成更好的人,她很庆幸,她在最后一刻幡然醒悟了。 “是不是忽然间很庆幸遇见我了?”陆衍北像是看透了她内心的世界,调侃了一句。 白夏嫌弃的睨了他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什么事都能扯到你身上,脸皮真够厚的。” “不厚一点,怎么追老婆?”陆衍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本身就是一体,当然从你嘴里提出来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能跟我扯上关系。” 她笑而不语,其实陆衍北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无比庆幸自己遇见的人是他。 在她即将丧失爱人能力的时候,有人忽然间告诉她,其实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待在原地就好,她想要的,他都会一一取来,双手捧上。 比起盲目的去追逐一段看不到尽头的感情,白夏发现自己还是更加享受被人疼爱的过程。 “陆衍北” “嗯?” “谢谢你”走远了,还能听到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白夏轻声跟他说,“你说的没错,遇见你,我确实感到很幸运。” 管它是刻意还是无意,总之,他们相遇了,最后,他们相爱了。 白夏想,这大概就是她能够理解的爱情最好的模样。 —— “爸爸”单玦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单君遇的衣角,眼睛干净澄澈,“爸爸,我想抱抱” 单君遇从刚刚的思绪中抽身出来,对上自家儿子清澈透底的眸,他沉下了原本浮躁不安的心思,弯腰低身将孩子抱了起来。 “爸爸” “嗯,怎么了?”单君遇眉目温和的看着单玦。 单玦乖巧又温顺的搂着他脖子,脸颊轻轻捱着他脸颊蹭了蹭,“爸爸不难过” “乖,爸爸不难过”单玦是烧坏了脑子,智力障碍,接受能力没有其他的小孩子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自己的感官去感知这个世界。 他的心思其实也很细腻,能够察觉到外界的不同。 单玦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单君遇,这让单君遇心底多少有了点安慰。 他早就知道林颜舒混进来了,所以才时刻注意着单玦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寻着踪迹找过来,正好碰上了她们两个女人对峙。 他不好出面,只能躲在一边听。 白夏说的,林颜舒说的,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的都没错,自己确实算不得什么好男人,充其量只是个人渣。 当初辜负了白夏,如今辜负了林颜舒,两个人都是他主动招惹的,所以现在林颜舒会这么疯狂的缠着他,是在情理之中,因为当初信誓旦旦的许诺要娶她的人是自己,将她从美国拉回来的人也是自己。 说到底,其实最渣的人是他自己。 “单玦,你想见妈妈吗?”他尊重孩子的意思,如果单玦真的想见林颜舒,那么他也不会过多阻碍他们母子俩见面。 单玦搂着他的脖子,干净剔透的黑眸内满是疑惑,许久,他才摇了摇头,“我不想见妈妈” “妈妈…会打我。”单玦小小的脸蛋上刻满的都是对林颜舒的害怕,显然当初林颜舒对单玦做过的事,对单玦来说始终是种伤害。 他忍无可忍将林颜舒扫地出门,不许她见单玦,就是因为单玦一看到她就瑟瑟发抖。 在单玦还小的时候,自己因为一己私欲,沉沦在可笑的悲观情绪中不可自拔而忽视了孩子,忽视了单玦,害得他被虐待,如今还变成了智力障碍,他已经很内疚了。 单君遇不忍心去强迫单玦下什么决定,也不会强迫着他去做不想做的事。 “好,你不想见,那我们就不见,别害怕”他轻声哄着单玦,单玦将脸埋进他肩窝,闷闷出声,“妈妈坏,单玦不想见妈妈,爸爸也不要见妈妈。” “爸爸不要丢下单玦,单玦怕” “我不会丢下你的”单玦算是他惨淡人生中的最后一丝温暖安慰了,他不止拿单玦当成儿子对待,还拿他当成了自己以后唯一需要护着的人,当成了生活下去的动力。 “爸爸”单玦低声问,“其他小朋友说爸爸以后会给单玦娶其他妈妈,爸爸真的要跟别人结婚吗?” “可是单玦不想让爸爸结婚,不想要妈妈” “不会”单君遇早就想清楚了,他经历了白夏以后,就明白自己其实没那种资格再去追求一段美好的恋情,更别说是要找个女人跟他组建家庭,好好对待单玦了。 正文 第两百零六章 我儿子以后会变成残疾人? 单君遇不打算留下来参加亲子活动,只准备将孩子带回去,避免了跟白夏他们撞见尴尬。 牵着单玦出校门的时候,单君遇临时接了个公司的电话,单玦一直在一边乖巧的站着等他。 直到他看见了一只温顺可爱的小狗被吸引了注意力,想上前去抱一抱它时,那只狗像是受了惊,撒丫子就往外跑。 单玦追着狗跑,等单君遇反应过来,单玦已经跑远了。 “单玦!停下来!”单君遇厉声喊着单玦,奈何那孩子一旦执着于某件事上就不可自控,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 他挂了电话去追单玦,不一会儿单玦就跑没影了。 —— “妈咪,我想吃这个”邢沉之缠着白夏要出来买棉花糖吃,白夏拗不过他,才跟陆衍北说了声,自己带着孩子出学校来买吃的。 她应承了下来然后付了钱,等着师傅将棉花糖做好。 等师傅弄好了,她才牵着邢沉之往回走。 看他举着棉花糖吃的兴高采烈,白夏好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小祖宗。” “嗯!可是我们忘记给哥哥买了” 邢沉之的话令白夏心底一暖,“现在才想起你哥哥来,刚刚找我要吃的怎么就没想起你哥哥呢?嗯?” “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低着头小声嘟囔,白夏只宠溺的摸了摸他头顶,“好了,你哥哥现在正在换牙,不能吃甜的。” “所以没买就没买,他吃了还怕长蛀牙,你也给我少吃点甜食,你看看你从多伦多回来才多久?现在都胖成个球了。”这一点白夏可没撒谎,邢沉之自打回国以后就开始踏上了吃货的路,永远都停不下那张嘴。 虽说是从小在多伦多长大,但是这并不妨碍邢沉之享受美食的态度,比起国外的食物,他更喜欢陆衍北做的饭菜。 凡是出自陆衍北之手,邢沉之都能吃的干干净净。 现在回国还不算很久,邢沉之的体重比刚回国那会儿要重得多了。 她不让邢沉之吃太多,奈何陆衍北宠着他,关键是这孩子总爱找外援,除了陆衍北,他还会跟邢森撒娇耍赖,愣是说自己限制着她吃饭。 一来二去,她反倒成为了恶人。 约束的力度也因为其他人搅局变得越来越轻,现在抓住了机会,白夏当然得好好说一说邢沉之。 “哪有啊!我一点都不胖!” “嗯”白夏冷哼,“你是不胖,就差团一团滚成球。” “……”邢沉之最臭美,一听白夏说他胖,他就不想吃了,耷拉着小脑袋,“我才不胖,妈咪你就是不让我吃东西!” “嘟嘟啊,你能吃是福气,虽然说咱们是小小男子汉,但也得注意身体对不对?”白夏好心劝导着他,半蹲在他面前,“你要是长成个大胖子,以后别人就不喜欢你了,你是想跟哥哥一样还是想变成个肉多身体又不好的胖子呢?” 邢沉之迟疑了会儿,将棉花糖交给了白夏,“我不想当大胖子,也不想被人嘲笑,我要跟哥哥一样!” “乖,以后要记得自己说的话,妈咪不是不让你吃,是吃太多了对身体不好。”白夏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棉花糖,只宠溺的按了按他发顶,“好了,东西你自己留着,妈咪不会动你的。” “爱吃可以,但是得有节制的吃,这次妈咪就不管了。” 闻言,邢沉之才渐渐恢复了笑容,他朝着白夏甜甜一笑,重重点头表明自己记住了。 “单玦!” 刚欲起身的白夏听到了声嘶力竭的一声呼喊,微怔,循着声起身望过去,看到那边发生的事,她的第一反应是遮住了邢沉之的眼睛。 白夏捂着他眼睛的手被邢沉之拉了拉,“妈咪,过去看看吧!嘟嘟不怕的!” “……” 她看了邢沉之一眼,才牵着人过去。 见单君遇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的守在单玦身边,白夏才拨了120。 单君遇伸手欲去碰他,却被白夏厉声制止,“你先别碰他!” 如梦惊醒版的单君遇看了一眼白夏,白夏捱着他身边半蹲下,“还不知道他伤到了哪儿,你要是贸然乱动怕会加重伤势,你放心,我已经通知救护车过来了。” “谢…谢谢”单君遇是亲眼看到单玦被疾驰的车撞到吓破魂了。 他失去了主心骨,直到白夏提醒了他,他才渐渐找回了丢失了理智。 “先别说了,等着救护车来” 她也不敢乱动单玦,怕他有什么内伤,这么一动说不定会加速死亡,她只探手试了试鼻息,查探到单玦还有微弱的呼吸她才松了口气。 救护车来的时候,单君遇跟着车走了,白夏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孩子还在急救中,她跟单君遇在外边等着的时候,接到了陆衍北的电话。 她刻意起了身走远了些接电话,避免会惊扰到单君遇。 恰好,急救室的门开了,单君遇立刻起了身。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你别急,孩子还在救治中,只是内脏出血严重。”医生也只是匆匆回了他一句话,然后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白夏刚跟陆衍北报备完,就看到急匆匆离开的医生。 她挂了电话过去,安慰道,“你别担心,单玦肯定会没事的” “嗯……”单君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点头,“你说得对,单玦肯定会没事的…他肯定没事……”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灯灭了,单君遇立刻便起了身。 医生率先出来,看到焦灼的单君遇,他说,“你放心,孩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不过他右小腿粉碎性骨折,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我儿子他以后会变成残疾人吗?” “准确的说,是这样的”医生点头,“很抱歉,我们只能救回您儿子的命。” “不!医生,肯定还有办法的,你再试试看,手术费治疗费我都能承担的起,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他!”见单君遇激动的抓着医生,白夏才上前去拉开他,“你别这样,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 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单玦他本身就比其他孩子接受新事物要缓慢,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好好照顾他”单君遇紧紧攥着拳,神情痛苦,“可是现在他为什么还要经历这种磨难?做错事的人是我,不是单玦” “是报应吗?”单君遇忽然间激动的抓着白夏的胳膊,“是因为我当初做的混蛋事,现在报应到了单玦身上,对不对?” “单君遇,你冷静点”白夏挣了挣,没能挣脱开,“单玦还活着就是好事,虽说身体残全了,但是还有你啊!你会好好照顾他的,别想那么多,只要单玦还活着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冷不丁被情绪激动的单君遇搂进了怀里,单君遇紧紧抱着她,嗓音压抑沙哑,“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白夏,我知道错了……” “你们在干什么!”陆衍北阴沉着脸看到那对相拥的男女,额角青筋跳动,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揍人。 白夏率先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了单君遇,看到陆衍北,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尴尬的站在原地。 “陆太太你干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陆衍北脸色越来越难看,眼见白夏过来了,他脸上紧绷着的神情才放松了些。 白夏偷偷的牵住了他的手,无声的安抚也能让他偃旗息鼓,陆衍北看了白夏一眼,见她无辜的望着自己,心底有气也被堵在了嗓子眼。 单玦被医生推出来才缓和了现在尴尬的气氛,单君遇跟着医生走了,陆衍北则是拉着白夏,似笑非笑的质问,“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是陪他来医院陪到还得献身安慰了?” “那真是个误会”白夏极为认真的解释,“真的!我发誓!那绝对是个误会,我真不知道他会突然间抱我,我当时是看到单玦被车撞了,担心孩子才跟过来了,你…你别胡思乱想好吗?” “我胡思乱想?” “不不不!”白夏摇头,“我的意思是你别吃醋,我对单君遇,我们真没什么!” 见陆衍北还是冷着一张脸,白夏顿时急了,“你还很生气是不是?那你要怎样才能消气?要不打我一顿出出气?” 陆衍北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这么阴沉的看着她,让白夏倍感压力山大,她心底发怵,知道陆衍北醋劲儿大,这次好死不死的被撞到这种暧昧的场面,她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她闭上了眼睛,等着陆衍北揍她一顿消消气。 额头被狠狠弹了下,陆衍北捏住了她的鼻子,“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腿!” 他本身是一肚子火气,刚刚还想将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掐死,可一看到她可怜巴巴的缩成一团等着自己训斥的怂样,他又生不起气来。 想笑不能笑,想板着脸教训她又狠不下心来,他妥协了,“你前夫的事少掺和,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的家务事?” 正文 第两百零七章 单玦不是他的儿子 白夏撇了撇嘴角,不置可否。 被陆衍北强迫着将衣服给脱了下来,然后陆衍北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她身上。 “你干嘛?”白夏疑惑的看着他。 “我不喜欢你身上沾染上其他男人的气味。”陆衍北一本正经的回了话。 听的白夏一头黑线,她近乎无语的开口道,“就抱了一下而已,至于吗?” “我当着你的面抱一抱其他女人,你觉得怎么样?嗯?” “……”好像…会很不爽! 要是陆衍北敢当着自己的面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她肯定会冲上去骂街了。 思及此,白夏怂了,恹恹的跟着陆衍北身边。 两个孩子被陆衍北安排人先送回去了,然后他又带着白夏原路返回。 白夏问,“我们不跟他们一起回去吗?” “你不是担心单玦那孩子吗?来都来了,那就去看看他。” 闻言,白夏怔了怔,不禁多看了陆衍北几眼。 这个男人似乎总是以实际行动来表达他对自己的尊重和体贴,她知道陆衍北会选择带着自己原路返回,是因为知道自己就算现在跟着他回去了,也不会安心。 虽说对单君遇没了男女之情,可好歹他们都认识了那么多年,再加上单玦那孩子也是在她的面前出的事,她要是就这么走了,也会忧心着单玦的伤势。 “谢谢你” “跟我说谢谢?”陆衍北掀眸,凉薄的睨了她一眼,“你忘记了自己现在姓陆不姓邢吗?” 白夏欲言又止的深深凝视着陆衍北,她对陆衍北现在这态度算是无话可说了。 他尊重自己,同样的,那么自己也应该给予他尊重。 所以等到他们过去了病房后,白夏一直站在陆衍北的身后侧,避免跟单君遇有什么正面接触。 “单玦还好吗?”陆衍北开口问了句,嗓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单君遇一直守在单玦身边,看到他们俩人进来,他也没什么反应,“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可能以后会失去站立的资格。” 简而言之就是单玦残废了,本身就比同龄人反应要迟钝,接受能力要慢的单玦,现在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而变成了残疾。 单君遇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萎靡了,颓废的坐在一侧陪伴着单玦。 他侧眸望去,视线掠过陆衍北,看向白夏,见她躲闪着自己的视线,心底微微泛起了苦潮。 也对,现在的白夏不可能会跟过去一样无条件的陪伴在自己身边,更不可能会开口安慰自己。 他又在期待什么呢? “谢谢你们来看单玦,不过你们也跟着奔波了这么久,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单君遇客套的下了逐客令,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有陆衍北和白夏在这里,他的心可能会更加乱。 在急救室外焦灼等待的那一刻,如果不是白夏陪伴着他,他可能会失控。 尚且不清醒的自己伸手抱住了白夏,那是趋向于本能的反应,他渴望着白夏身上的温暖,渴望着她的陪伴和慰藉。 陆衍北的出现无疑于是一记惊雷劈下,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唯一一个可能在他最落魄愿意陪着他吃苦的人早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白夏,在五年前就被自己弄丢了。 他牵强的扯了扯嘴角,“今天,谢谢你,陆太太。” “……” 白夏这才看了他一眼,轻轻颔首,没有吭声。 单君遇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单玦身上,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视线飘忽没有焦点。 直到脚步声远离,房门声轻响,单君遇才沉溺了。 垂在腿上的手紧了紧,眸色沉痛。 他知道白夏只是心软,所以才会跟着自己一起来,并不是因为担心自己,更不是因为对自己还有所留恋。 “单先生” 独自沉默着的单君遇被医生惊醒,他看向进了病房来的医生,问道,“是我儿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您别紧张,我来这里是给您看一看检查单,虽说是已经做过手术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孩子还小,我觉得有必要再给他做一次脑部断层扫描。” “好”单君遇没什么意见,只要单玦没事,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从医生手里接过检查报告单,看了一眼报告单,旋即黑眸一怔。 “这是…我儿子的?” “是啊” 医生很笃定,单君遇却慌了。 怎么可能是B型血,他不是B型血,当初林颜舒受伤住院,他也见过林颜舒的病检报告,她也不是B型血,单玦的血型怎么可能跟他们两人的都不一样? “医生,有没有可能,孩子的血型跟父母都不一样?”单君遇试探着问。 “一般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医生说,“孩子血型跟父母两人其中的艺人肯定是一致的,不存在会有血型不同这种偏差。” “……” 不存在这种可能,那也就是说…单玦不是他的儿子? 单君遇看了一眼病床上遍体鳞伤的小男孩儿,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不对,在孩子出生后,就跟他做过一次DNA检查,结果证明单玦是他的孩子,难道…报告作假了? “单先生?”医生见单君遇脸色难看,他轻轻喊了几声。 单君遇猛地回过神来,打发了医生后,独自在病房内,看着单玦的目光极为复杂。 这不是他的儿子,他养了五年的孩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林颜舒不止给他戴了绿帽子,还哄着他当了便宜爸爸! 他当初要不是因为林颜舒怀孕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同意了离婚! 什么都是假的,为了这个孩子,他亲手断送了跟白夏的婚姻,可现在结果摆在眼前,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为了证明他的猜测,他重新做了一次DNA鉴定。 结果出来,证实他跟单玦确实没有任何的亲子关系。 单君遇拿到检查结果后,低低的笑出了声。 不是…单玦不是他的儿子。 他为了这孩子放弃了所有,根本不值得! —— 桐川就是座不夜城,深夜,街道霓虹灯迷离。 酒吧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舞池内疯狂扭动身躯的男女彻夜狂欢。 林颜舒沦落到要在酒吧陪客卖笑才能够满足她的虚荣心,一杯一杯的劝着别人喝酒,任由别人揩油还得娇笑着陪客。 搂着她的人,年纪大到可以当她爸了,她还用嘴给对方喂酒,惹得对方开怀大笑,大把的红钞票塞进了她胸口。 “老板,再喝一杯嘛~”声音娇媚,身若无骨,懒懒的靠在对方怀中。 端着酒杯的手冷不丁被人抓住,林颜舒一怔,随后被人狠狠拽了起来。 见到怒气冲天的单君遇,林颜舒酒醒了。 单君遇扯着她离开,完全不顾身后人的叫骂声。 她有点懵,随后喜上眉梢。 他这么生气的拉自己出来,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这么堕落,他是来救自己的吗? 被强硬的拽着出了酒吧,外边寒风萧瑟,冷风吹过,林颜舒打了个寒颤。 “你拽疼我了!单君遇你放手!”林颜舒被他这么拽着大步走,她穿着高跟鞋根本追不上单君遇的步伐,而且单君遇的手劲儿大,捏着她手腕疼。 她正想掰开单君遇的手,猛地被人狠狠一甩。 后背撞上了电线杆子,单君遇紧捏着她双肩,睚眦欲裂的问,“单玦不是我的儿子?” “……”林颜舒一愣。 “我问你,单玦到底是谁的野种!” “你胡说什么!单玦就是你的儿子!”林颜舒眼神躲闪,心虚的不敢面对单君遇。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不跟我说实话!”气急攻心的单君遇掐住了她的脖子,手不断收紧了力道,大有要将她活活掐死的架势,“你敢骗我!” 他巴不得现在就弄死林颜舒,他不管林颜舒给哪个男人乱来,但是单玦是他这五年来唯一的信仰,可现在事实残酷,单玦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因为愧疚,所以他不许别人多嘴一句,哪怕曾经亲耳听到别人议论说单玦这孩子长得不像他,他也没有起过疑心。 脸颊憋得通红,林颜舒挣扎着,试图掰开他的手。 气息渐渐变得稀薄,她喘不过气来也呼吸不了,双眼翻白,身体微微抽搐着。 在她以为自己就快死了的时候,单君遇松开了手,她顺着电线杆子往下滑,虚脱又无力的捂着胸口重重咳嗽。 许久,她痴痴的笑出了声,仰头,眉目讥讽的望着单君遇,“对,单玦不是你的儿子!单君遇,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那你为什么要同意跟白夏结婚?你要真的是那么喜欢我,就不可能跟你家人妥协!” “你能背叛我,我为什么不能给你戴绿帽子?真可笑,你拿我和其他男人的儿子当个宝一样对待,我每次看到你跟单玦的互动,我就觉得可笑,单君遇,不妨告诉你,我就是骗了你!”她扒着电线杆子慢慢站起来,嘲笑道,“你真可怜,被人当成傻子耍了还不自知!当初我就是跟陆衍北合作阴了你一把,不然你以为我会有这么通天的本领伪造鉴定结果吗?他看上了白夏,所以不择手段要逼着你自愿离婚,单君遇你真可怜,被陆衍北耍的团团转还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正文 第两百零八章 白夏,别走…… “单玦不是你的儿子,真可怜,你还拿单玦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林颜舒说的话一直盘桓在他脑海中。 手紧紧攥着酒瓶子,用力掷了出去。 陆衍北!陆衍北!又是陆衍北! 单君遇双手紧紧抱着头,痛苦的缩在沙发边。 如果不是陆衍北横插一脚,他不会跟白夏离婚,自己也不会当便宜爸爸这么多年,养了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 出于人道主义,白夏还是去探望了单玦,不过去看单玦之前事先是征求过陆衍北的同意,她才过去医院的。 因为担心碰上单君遇,白夏去之前还有点忐忑。 不过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她从进医院到去病房都没碰上单君遇。 病房内 单玦才刚刚换了输液袋,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 听说是太痛苦了,这孩子清醒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睡觉,而且他现在又挪动不了,连吃东西都不能吃,只能靠着营养药剂来维持身体的基本供给。 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妈,看到跟自家孩子差不多的单玦,年纪小小就遭遇了这么多磨难。 这才几天,人都瘦了一圈,蔫了吧唧的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着,似乎下一秒就会结束掉微弱的呼吸。 “诶,你好”护士敲门进来,看到白夏在里边,她问候了一句。 白夏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护士问,“您是这孩子的家属吗?” “我不是,我只是这孩子父亲的朋友。” “这样啊……”护士小姐略为难的说,“那您能联系上这孩子的父亲吗?这几天这孩子的父亲一直没有露过脸,可是缴费单子下来了,这几天的费用都还没缴清。” “你是说这孩子的爸爸最近都没来?”白夏很诧异自己所听到的这个消息。 单君遇没来照顾单玦,那他跑哪儿去了? “是啊,从这孩子手术后,他爸爸就走了,一直没回来看过他,我看着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住院这么久都没有人来医院照顾他。”护士叹气,“同情归同情,要是再找不到这孩子的亲人缴费,恐怕就得给他停药了。” 一听说要停药,白夏当即便开口,“你把单子给我吧!我给他缴费。” “啊?可是您不是这孩子的家人,这费用可不低啊!抛去原本交过的手术费开销,这短短几天内的开销就已经达到六七万了,您确定要给他缴费用?” “嗯”白夏伸手接过了她递出来的缴费单,“总不能看着孩子停药死亡吧?他还这么小,遭受的苦难就这么多了,我怎么忍心看着他这么走向死亡?” 交个费用而已,她不是承担不起,相信如果现在陆衍北在这里,他也会同意自己的决定。 毕竟她是为了单玦,而不是单君遇。 跟着护士出了病房去缴费,一次性缴清了最近的费用后,白夏才想着要主动联系下单君遇。 单玦这样总不是个办法,没有监护人看管,那他就只可能等死了。 从医生那里要来的电话号码根本打不通,她也没辙,才找到了单君遇公司去了。 在楼下等着,单君遇的助理匆匆下来,看清楚来公司找单君遇的人是白夏后,他很是错愕,“太…太太?” “我已经不是什么太太了,或者你可以称呼我陆太太”白夏客套又疏离的纠正着对方的叫法,旋即又开口,“对了,我来这里是找你们总裁的,他在吗?” “没有,单总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公司了,最近堆积的公事都由副总裁代为处理了,单总一直找不到人,连我也联系不上他。” “连你也联系不上?”白夏蹙眉,单君遇在搞什么?这种时候玩失踪,难不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太…”助理本是想叫白夏太太的,可又想到刚刚白夏说的话,他又立刻纠正了叫法,“陆太太,您来找我们单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你们单总的儿子现在在医院没人管,你安排一下,找个看护过去,还有医院缴费的事。”白夏想,找不到单君遇那就只能让他的助理先解决孩子的事了。 “你们单总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还是说……” 助理都不等白夏说完,就摇头,“没有,单总最近一直在忙着工作。” “……” 白夏略沉吟了会儿,“好吧,那如果你看到你们单总或者联系上了他,就告诉他单玦还在医院需要人照顾的事。” “好的” 等到白夏转身走了,单君遇的助理又追着上来说,“陆太太,您如果方便的话,或者着急要找我们单总可以去他的住所碰碰运气,说不定他在。” —— 屋内厚重的窗帘尽数被拉起,没有一丝光亮,地毯上躺倒着横七竖八的酒瓶子,单君遇醉醺醺的趴在沙发边睡着了。 恍惚间,感觉有人在喊他。 醉眼迷蒙的掀开眸看,眼前站着的人根本看不清楚脸。 晃动的重影渐渐交叠在一起,那张清丽的容颜映入眼帘。 “单总?” “嗯……”他动了动,一把将人拽到了怀中,眷恋的在对方颈窝蹭了蹭,“白夏……” 白夏? 程紫嫣是现在单君遇旗下公司力捧的花旦,虽说她资源不差,但是她还想占用更好的资源,能够爬到更高的位置上。 比起其他的投资人,自家公司的大老板明显要优秀得多。 单身五年,身边从没有过其他女人,只有个六岁半的儿子,他儿子还有点智力障碍。 这对她来说是个绝好的消息,要是以后她嫁给单君遇,那个智障孩子也不会是她的阻碍,就算不能嫁,只要缠上单君遇,她就不信单君遇会不捧她! 这年头,找个靠谱的金主比自己单打独斗要来的轻松多了,何况单君遇不止是权利和金钱,连外貌都如此出众,就算让她免费陪他一夜,她都能接受。 程语嫣跨坐在他身上,手顺着他胸膛往下抚摸,触及到冰冷的皮带扣子,她轻而易举的便解开了皮带系扣。 “单总~”程语嫣身子贴近他,靠近他耳边,呵气如兰道,“单总,我来陪你,好不好?” 单君遇迷迷糊糊的辨不清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但他听清楚了说陪他这句话,他搂紧了对方,极为眷恋的轻声嘟囔,“白夏,别走……” “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 …… 他凭借着本能靠近温暖的源泉,仿佛只有在她身边,他才不会感到难受。 衣衫落了一地,只有女人娇媚的低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在昏暗的环境内交织成曲。 —— 白夏按照着单君遇助理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单君遇的住所,按了许久的门铃都没人来开门。 她静静等了会儿后,又开始敲门。 敲门声惊醒了屋内的人,单君遇按着酸疼的额角坐起了身。 “君遇~”从后贴过来的温热身躯玲珑有致,肌肤滚烫。 单君遇一惊,推开了对方。 打开灯,看到围着浴巾坐在沙发边的女人,单君遇眉目一冷,“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程语嫣舔了舔唇,慢悠悠的朝他爬过去,“我怎么进来的不重要,关键是刚刚你很快乐不是吗?我能带给你快乐,这不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吗?” “滚开!”单君遇眼底戾气翻涌,迅速套了长裤起了身。 听到敲门声,他才转道去开门。 一拉开门,两相对峙。 白夏看到赤裸着上身的单君遇,身上还有暧昧的红痕和指甲划痕,不由得一怔。 俏脸绯红,她侧开了视线说,“那…那什么,我不知道你在做事,打扰了!” “继续继续!”白夏讪笑着转身就跑。 好死不死的找过来,竟然碰上了这种尴尬的场面,虽然现在他们顶多是个前夫前妻的关系,可好歹结过婚啊!碰上这种事,还是很尴尬的好吗! 单君遇也是,这么嚣张,白天都能发情,发情就算了,衣服都不穿好就跑来开门。 要是被陆衍北知道自己多管闲事的跑来找单君遇,还一不小心撞见了对方的裸体,她会死的很惨吧! “白夏!”单君遇也没想到白夏会找上门来,等他反应过来,白夏已经跑了,他着急的喊了一声,对方跑得更加快,似乎身后有鬼在追一般。 他迈开腿追出去,恰好碰见正在等电梯的白夏。 单君遇拽住了白夏的手,“白夏你听我解释,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白夏捂着眼睛,“咱俩没什么关系,你爱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再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声,单玦还在医院里,你要是有空就多去医院看看他,小孩子一个人待在医院里,会很难受的。” 白夏的一句他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刺伤了单君遇。 抓着她手腕的手紧了又松,恰好电梯门开了,白夏急匆匆的就想抽手走人。 她这要是被人撞见,自己跟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在电梯前纠缠不清,那她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要不是陆衍北,你跟我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原本松了力道的单君遇忽然间发狂,捏紧了白夏的手,愣是将人拽进了怀里。 正文 第两百零九章 我们离婚是必然的结局 白夏闭着眼睛也不敢去推开他,生怕碰到他的身体。 “你冷静点好吗?”白夏说,“你先松开,有话好好说,不用动手动脚的。” 单君遇松开了她,双手紧捏着她胳膊不放,白夏始终侧着头,视线瞟向虚空一点,“你先回去穿好衣服。” “不行,我一松手你就会走。” 白夏挣了挣,妄图挣脱开单君遇的钳制,“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单玦,我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但是单玦是你的儿子,他还躺在医院里,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正在遭受病痛折磨,本身就很难受,你这个当爸爸的是不是也应该过去陪陪他?” 她看单君遇也不像是不爱孩子的人,那天来他们家接孩子的时候,白夏是能够看得出来单君遇很疼单玦的,加上那天单玦被车子撞了,单君遇的痛苦也不是装的。 来的路上,白夏就一直在想,能有什么原因会导致一个疼爱的孩子的父亲狠心抛下孩子不闻不问。 “他不是我的儿子”单君遇嗓音蓦地低沉下来,“单玦不是我的儿子,林颜舒欺骗了我,连同陆衍北一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夏正眼看向他,质问道,“什么叫连同陆衍北一起?” 单君遇讥讽道,“意思就是当初陆衍北为了让我跟你尽快离婚,让你彻底对我死心,跟林颜舒合作伪造了那份亲子鉴定书,单凭着林颜舒一个人,她没这么大的本事能够串通医院的人,可如果是陆衍北就不一样了,那医院本身就有他参股的一份子,他想改个证明,轻而易举。” “……”白夏愣了会儿。 “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你看清楚了吗?你如今真心对待的这个人,他一直在算计你啊!” 单君遇钳制着她胳膊,激动的抓着她,白夏被他这么一摇晃,脑子有点乱。 她蹙起眉说,“你抓疼我了!松开!” 单君遇下意识的松了力道,白夏沉默了好半晌,才深深叹气,“即便是没有他横插一脚,你以为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吗?” “我本来以为五年过去,你是真的成熟了,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这么幼稚?遇到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总觉得所有的过错都是别人的,你自己一点错都没有。”白夏对单君遇算是失望透顶了,“我们离婚,跟任何人没关系,是我!” 她指着自己,然后又指向单君遇,眸色清明,“是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想要继续这段婚姻关系的念头了!结婚的人是我们俩,跟旁人没关系,是!陆衍北的出现是起到了一定的推进作用,但他的存在只是让我明白,我所追寻的感情是虚无缥缈的,他让我明白,我想要的可能从来就不是一个只会让我不断的往前跑却怎么也追不上的人,我要的是脚踏实地,我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能够感受到他跟我一样是抱着一样的温情爱慕,我对你付出的太多了,我丢了自己,是他帮我找回来的。” “所以……” 白夏顿了顿,她轻轻叹气道,“我跟你之间会走到这一步是必然,就算没有陆衍北没有林颜舒,我们也会走向相反的路,因为从一开始,你从来没有停下来等过我,我也找不到去你身边的路,我们…不是一路人。” 单君遇僵住了,“难道你不觉得陆衍北这样做很卑鄙吗?为了得到你,所以……” “所以什么?”白夏弯唇浅笑,“我不觉得他很卑鄙,至少他是为了我才会去做这些事,那你呢?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别说是为了我去堕落当一个恶人了,你连一点点的关心都不肯给我,你会让我觉得你偶尔给我的都是恩赏。” 他们的婚姻中,两个人的关系本身就不够平等,白夏付出的太多,单君遇又习惯性的去享用白夏给予的一切却从来不肯给她半分温暖。 走向离婚是必然,绝对不是因为陆衍北。 白夏握住了单君遇的手,然后用力慢慢的将他的手指掰开,“我其实不太想见到你的,不是因为我觉得跟你的过去太痛苦不想回忆,更不是因为还念着你,我是觉得我们现在各自有家庭,毕竟身份尴尬,还是少碰面的好,我不想我的孩子和丈夫误会。” “白夏……”单君遇被她的一席话说的一点勇气都没有了,他任由白夏掰开他的手。 “你说单玦不是你的小孩儿”白夏眼睛直勾勾的看进了他眼中,眸色清澈没有一丝遮掩,“那我问你,你养了他这么多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大人的事,从来都是小孩子最无辜,我的小孩也因为我的缘故跟爸爸分开了那么久,我很愧疚没有给他完整的父爱,父亲的陪伴是别人给予不了的,你看单玦这孩子,他现在本来就比一般小孩子要过得辛苦。” “也许这个要求对你来说会很过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个小孩儿,就当是领养的也好,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去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抛弃跟伤害。”其实是今天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单玦醒了。 抓着她的手问爸爸,白夏也是有儿子的,看到跟自家孩子差不多大的单玦正在受罪,她心软,才想着亲自来见单君遇一面。 见单君遇脸色犹疑,她就知道单君遇对单玦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还有一件事,或许我应该告诉你” 单君遇看向白夏,似乎是在询问她什么事。 白夏咬唇,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单玦不是你孩子的事,这个我可能在之前就知道,我怀疑过,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不是你的孩子。” 她之所以没有告诉单君遇,是因为当时的她觉得单君遇跟自己没关系了,她不必要去管一个前夫的事。 “呵——”单君遇像是遭受了莫大的打击,看着她的眼睛里掺杂着痛苦和不敢置信,“你骗我?你也骗我?” “为什么连你也会对我隐瞒……”白夏离开后,他以为单玦是他的全部,可是单玦也不是他的孩子,他找上了白夏,觉得只有她是全心全意对自己好过的女人。 现在……白夏也欺瞒着他? “是,我是隐瞒了我的疑虑,但是单君遇,你年纪也不小了,每次遇到打击都要这么自暴自弃一回吗?”他跟陆衍北相差太远了,也许这就是温室孩子跟从小就在残酷社会历练的小孩儿最本质的区别。 单君遇面对困难只会逃避,总想找一个人当成支撑点,当成撑下去的信念,这就好比之前,单君遇跟自己结婚后,苦苦追寻着远在大洋彼岸的初恋是一个道理。 “我能怎么办?什么都是假的,我什么都不能相信”单君遇自嘲自讽的低笑着,“你看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没了,什么人都留不住,我明白,我辜负了你,所以这才是我的报应” “别拿我来当借口”白夏深深蹙起秀眉,对单君遇的说法很不满,“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你本身就有问题,单君遇,人活着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看看单玦,你不能一味逃避,正确面对才是你解决问题的根本啊!” “你走吧”单君遇靠着墙站立,眼睫低垂,“我想自己静一静” 白夏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重新按了电梯。 等电梯门开后,她才进去,电梯门关上之前,她听见单君遇说,“也许在你心底我没有一丝长进,你还是会认为我说的每句话都是不甘心,但是白夏,我是真的喜欢你,不过……” “好像太晚了。”他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将感情慢慢转移到了白夏身上,也许是林颜舒走后,白夏一直以来的陪伴,也可能是刚从单家出来,白夏不离不弃的陪伴跟他一起开公司,一起吃苦。 他和林颜舒之间的记忆太过风花雪月,跟白夏的都是实打实的生活。 可生活太痛苦,导致那段风花雪月虚无缥缈的幻想就成为了他一直想要追逐的一切。 然后她走了,生活也变得一团糟,单君遇才恍然明白,脚踏实地拥有过的才是最珍贵的。 白夏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电梯门已经渐渐阖上了。 那一丝细缝中,她恍惚看到了单君遇嘴角的笑容,跟记忆中那个明朗干净的少年郎重叠在了一起。 电梯一层层往下递减,白夏脑子又乱成了一锅粥。 恍恍惚惚的从电梯内出来,离开了公寓,在小区外,她看到了倚着车身的人。 “你怎么来了?”白夏错愕的看着忽然间出现在眼前的陆衍北。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陆太太,过来”陆衍北淡淡说了句。 白夏听话的过去,冷不丁被陆衍北抱住,她听见陆衍北低沉喑哑的嗓音在耳边轻轻说,“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准备进去抓人了。” 正文 第两百一十章 我在嘲笑你,废物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白夏拧了他一把,从他怀里退出来。 陆衍北揉了揉腰间,“手劲真大,掐这么狠,好歹我也是你的合法丈夫,掐坏了可没有人赔你了。” “那我就另嫁好了。” “你敢!” “我不敢”白夏主动牵了他的手,“所以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你跟踪我啊?早上我说要去看单玦你还答应的那么干脆,我以为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干嘛偷偷跟着我?” “你要不是姓陆,我也懒得管你”陆衍北神色淡然,没有一点被抓包的尴尬,“你要时刻记着你姓陆,我不想哪天醒过来,头上多了顶绿色的帽子。” “……”白夏嗔怒的刮了他一眼,“天天没个正经!” “好,那我正经的通知你,正经的陆先生向领导请示今晚上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研讨二胎这个伟大的话题,正经的陆太太,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吗?” “想得美!”白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拽了他一把将他拉开后,就拉开车上坐上了车。 车窗降下,她坐在车内颐指气使的差遣着陆衍北,“你等什么呢?还不赶紧上来开车!” “遵命,陆太太。”陆衍北嘴角噙着温和笑意,然后绕到了驾驶座,开门上车。 在车上,白夏什么都没问,陆衍北也一样,什么都没有问过。 最后还是白夏忍不住了,才试探着问,“你就不好奇我跟单君遇单独呆了那么久都干了什么吗?” “不好奇,因为我相信你。” “哦~”白夏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别把话说的那么满,其实我看到了单君遇的裸体来着,嗯…还近距离的接触过,你还别说,他这五年确实身材保持的很不错,皮肤也光滑紧致,我一个女人看着都惭愧。” “果然小个几岁就是不一样,陆先生,你还是老了点。” 车子猛地停下,陆衍北侧过身来,刚刚还喋喋不休的白夏被扣住了后脑勺。 唇上温热,她睁着眼,能看清楚眼前人翕合着的长睫和高挺的鼻梁。 陆衍北探过身去亲她,一手扣着她后脑勺将人拖进,另一只手还搭在方向盘上。 冗长的一吻过后,白夏气喘吁吁的坐着,翘睫微微颤动,眼底迷蒙上了一层薄薄水雾, “你还要继续跟我探讨这种问题吗?要继续探讨到底是我好还是单君遇比较好,嗯?” “……”白夏脸一红,推开了他,迅速的调整好姿势坐好,“不用了,快开车吧!” 男人轻嗤的一声笑,令白夏脸更红。 她等着陆衍北重新开车后,偷偷的用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 —— 白夏走后,单君遇独自在电梯间待了会儿才回屋。 一进屋,看到不请自来的女人正穿着他的浴袍在屋内大大咧咧的走动,不由得眉心一蹙,“谁让你来的?” “没人让我来啊!”程语嫣坐在了沙发里,手里还拿着苹果,一边咬着吃一边说,“我就是刻意来找你的,知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配了钥匙就进来了。” 她手撑着额角,手肘抵着沙发靠背上,慵懒又妩媚的朝单君遇抛了个媚眼,“别板着脸那么难看,反正你喜欢的那个女人都已经看到你跟我的事了,你还怕什么?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贪吃又不爱抹嘴的人。” “你想要什么”单君遇极为冷淡的问。 “嗯…你觉得当单太太够不够格?” 单君遇轻讽出声,“别以为跟我上了床就能爬上单太太的位置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程语嫣一点都不奇怪,她点点头,“ok,你别那么紧张,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真要当你老婆。” “我还这么年轻,才不想有个那么大的儿子。”程语嫣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后果,所以单君遇不会娶她,这一点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像他们这种豪门贵族,是不会沾染上娱乐圈的女人的,顶多就是养在外边玩玩儿,上不得台面。 所以程语嫣这么做只不过是想从单君遇身上捞点好处,并不在意能不能跟他结婚,“我啊,要的只是事业,你捧我,我能红到一线的位置,这就够了。” 她轻挑的看着单君遇,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我相信像单总这种人肯定是一言九鼎不会食言,单总这么多金又帅气,在外边养一两个小情人有什么打紧的?我愿意当单总的情人,单总只要捧我,给我好的资源就足够了,我们的关系会一直保密,从我嘴里是套不出去半个字的。” 单君遇头疼的厉害,他按了按酸疼的额角,嗓音沙哑,“你想要的我会给你,现在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程语嫣起了身,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往厕所走。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单君遇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沙发里坐着,她朝着单君遇抛了个飞吻,“单总,那我先走了,要是长夜漫漫,你觉得寂寞了,欢迎你来找我,只要是单总找我,我一定随叫随到,二十四小时不停机。” “单总记得找我哦~” “滚!”单君遇砸了个枕头过去,没砸到程语嫣,程语嫣仍旧是言笑晏晏的看着单君遇,“别这么大火气嘛~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你情我愿的事,干嘛弄得跟个贞洁烈夫一样?” 像单君遇这种人,逢场作戏的场合多了去了,经历的女人肯定不少,那大家你情我愿的玩一玩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吗? 程语嫣看了他一眼,见他阴沉着脸坐在沙发里,心底隐约有了考量。 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女人吧?刚刚来找他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对他似乎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衣服都顾不得穿好就追出去解释了。 “单总,我走了,记得要找我哦!”管他呢!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单君遇的私人感情跟她没关系,程语嫣不怕死的继续跟单君遇挥手告别,然后翩然离去。 来匆匆去匆匆,屋内只剩下单君遇一个人。 公寓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单君遇才有空好好去回想刚刚白夏说的话。 他还在依赖白夏,希望她能够跟过去一样,忧自己所忧,愁自己所愁。 可他偏偏忘记了,白夏早就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抬手,捏了捏眼角。 瘫倒在沙发里,脑海内思绪纷扰杂乱。 休整了两天,两天后,单君遇才从颓废醉酒的状态中走出来,收拾了自己邋遢的模样,然后去了医院。 在病房门口,他还没进去,就听到病房内有柔柔的女人嗓音传出。 握着门把的手一顿,单君遇站在门外,没有推门进去。 倏忽,他似是有所感应,掀眸,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陆衍北后,黑眸渐渐变得幽沉。 “谈谈?”陆衍北率先开口。 “嗯” 单君遇同意了他的要求,从病房门口撤开,跟着陆衍北到了医院住院部的楼顶天台上。 “关于你儿子的事,我很抱歉”陆衍北神色淡漠的看着单君遇,“不过如果重来一次,我仍然会选择那么做。” “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你杀了”单君遇眼底戾气深重,相比较于陆衍北的淡然自处,单君遇要激动的多,尤其是再听到他假惺惺的表达了歉意后,又说出了他并没有悔意的话。 “正好,我也恨不得杀了你”陆衍北微微扯动唇角,眉梢冷峭,“我要不这么做,白夏不会趁早对你死心,换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 “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但是这件事影响到了白夏,牵连到了她,我不想让她也活在对你的歉疚里。” 他肯道歉不是因为他真觉得对不起单君遇,相反,如果不是顾忌着白夏,当初他对单君遇可能会更加心狠手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他一向的准则,只是怕白夏会难过,他才不想做的那么决绝。 “你不用左一句白夏右一句白夏,我知道现在白夏是属于你,你很得意。” “我只不过是在同情你”陆衍北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有璞玉当成石头,不肯好好雕琢也不愿意好好珍惜,现在装得要死要活的,怎么?你是在跟我女人面前装可怜,希望她同情你?” 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单君遇寒着脸,狠狠揍了他一拳,“陆衍北!你他妈说够了吗?!” “没有”陆衍北只是笑,“我在嘲笑你啊,废物” “真窝囊,都过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从过去到现在都斗不过我,就算给你一个重来的机会,白夏也仍旧属于我。” “你!”他刚预备挥出去的拳头被人紧紧抓着,回过头去,看到白夏后,单君遇才松开了陆衍北。 见他们夫妻两情深意浓的,单君遇心口窒闷,转身大步离开了。 白夏看着陆衍北嘴角的血迹,眉心紧蹙,“为什么不躲?” “你明知道他现在对你气得慌,干嘛还要跑到他面前说那些难听的话刺激他?打你一顿出出气,这就好了吗?” “我是不想让你继续为了我做的事而对他心怀愧疚。”如果是这样,那他宁愿自己来面对,让单君遇出了这口气,也好让白夏好过点。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一章 不能动手术 “我看看”白夏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嘴角却始终不敢去碰出血的地方,陆衍北嘶了一声,白夏敛下了眼底的心疼,狠狠拍了他手臂一下,“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没轻没重的,那是能随便刺激的人吗?万一他被气愤冲昏了头脑,你有可能就被打死了!” “我没那么弱” “是吗?你很强悍吗?”白夏瞪着他,“你还觉得自己做对了是不是?我看就应该让他打死你!” 她是因为陆衍北当初帮着林颜舒隐瞒了单玦身世的事而感到抱歉,不单单只是对单君遇,更多的是对单玦,那个孩子是被无辜牵连的,这几天她跟陆衍北筹算着,如果单君遇真的不打算继续收养单玦,那他们就负责单玦以后的未来,收养单玦将他抚养成人。 白夏也不是圣母,她心善是因为这事儿本来就跟他们夫妻俩有关系,是陆衍北间接促成了现在的结局,加上他们自己也有小孩子,白夏怎么都没办法忍心看着单玦因为他们大人的过错和往事而被牵连。 今天到医院来,就是来看看单玦,顺便了解下情况,如果单君遇真的打算放弃,那他们就会去办理收养手续。 “担心了?”陆衍北非但不收敛,还拉住了白夏的手,嬉皮笑脸的朝着白夏,惹得白夏一点火气都发不出来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担心你什么?你是谁啊?不是上市公司的老总吗?那么多人听你差遣,我算什么啊?你怎么会听我的话?” “好了”陆衍北好笑的捏了捏她脸颊,“这不是没事吗?我把握着分寸的,你当我真的那么蠢会甘心给他当人肉沙包?我只是让他出了心头的那口气,毕竟当初是我撬了他墙角,拐走了他老婆,还让他当便宜爸爸这么多年,换做是谁,心底肯定都不好受。” 美眸流转,白夏睨了他一眼,“对,你就是个恶棍,每个人都来揍上这么一拳,我看你有多好的底子能撑得住!” …… 背靠着沁凉的墙壁,眼睫低垂遮住了眼中的落寞。 他侧眸看了一眼,那边的两人站在一起很养眼也很般配。 单君遇深深看了一眼白夏后,起身离开。 陆衍北这个人,好的坏的都由他一手操控扮演了,他这个受害者反倒成为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虽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亲密无间的相处,但是每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带给他的伤害都是同等的。 也许白夏说的没错,他还是跟过去一样自以为是,遇到了困难只会选择退缩逃避。 不管怎么说,弄丢了白夏的人,始终是自己,不关陆衍北的事。 从天台下去,他深吸气,整理了下纷扰的思绪,面带微笑的进了病房。 “爸爸!” “嗯”单君遇浅笑着踱步过去,看到单玦见到自己后,眼底的亮色,单君遇原本冷硬的心脏渐渐变得柔软。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单玦细软的黑发,白夏去过一次后,将他从醉生梦死的糜烂生活里拉了出来。 单玦跟他生活了五六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对他来说,这几年是单玦一直在陪伴着他,他们相依为命。 所以…… 即便是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他也没办法说割舍就割舍下。 白夏说的是对的,孩子是无辜的,归根究底,最先做错的人是自己,不应该让单玦去帮自己承担这一切。 “对不起啊,爸爸这段时间很忙所以都没有来医院看你,你怪爸爸吗?” 单玦艰难的摇了摇头,“不怪,爸爸忙,单玦懂,爸爸来了,单玦就高兴。” “乖儿子” —— 病房门外 白夏跟陆衍北从天台下来后就到了病房,只是没有进去病房内,站在门口,看到房内父子俩难得的温情时刻,白夏松了口气,她的手被陆衍北紧握着。 微微侧眸,朝着陆衍北盈盈一笑,小声的说,“我们先走吧?” “好” 她不太想进去打扰他们,单君遇既然肯来医院看单玦,就说明他已经想通了,也许心底还有疙瘩,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单玦。 从医院出来后,白夏说,“既然他来了,那我想我们就不用多此一举了,单君遇肯定会好好照顾单玦的。” 久等没等到陆衍北的回答,她狐疑的回过头望去,才发现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跟上来,她回头看到陆衍北站在了台阶上不动,转而往回头,在低他三阶的台阶上站定后,问道,“你站在这里看什么?还不回家吗?” “我缓一缓”陆衍北努力的想要去看清楚眼前的东西。 冷不丁,手被人抓着,白夏拉着他说,“没关系,我当你的眼睛,走吧!我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他大抵很久没听过有人说要带他回家了。 在孤儿院,每个孩子都是渴望回家的,第一次,是养父母收养了他,说带他回家,第二次,是陆家的人找过来,说要带他回家。 那不是个家,那是个熔炉,是个地狱。 拼命的从泥潭里爬出来,又陷入进更深的沼泽地中。 他是浑身恶臭,但也不想因此而松开白夏。 掌心的手软若无骨,小的不可思议,一手掌控还有盈余,但是从她掌心源源不断传达到自己身上的暖意,逐渐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这次看不清楚东西的时间更长了,回去都是白夏开的车,他一直到晚上孩子放学,都还是看不清楚东西。 嘟嘟爬着到了他腿上坐着,轻轻晃动着他的手臂,“爸爸,你怎么不理我啊?” “嘟嘟,别吵你爸爸”白夏适时的出来打圆场,“你爸爸今天不舒服,让他好好休息,快下来。” “哦……”嘟嘟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他身上爬了下来,然后将书包扔到了沙发上,跑到了白夏身边吵嚷着要吃的。 陆衍北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唇角微微扬着一抹浅淡笑意。 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还能感受到他们在自己身边,孩子在吵闹,白夏在耐心哄慰,这才应该是一个家该有的模样。 声音渐渐远去,似乎是白夏拗不过嘟嘟的哀求,所以妥协了,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厨房。 大约几分钟后,略带凉意的手抚上了他额角。 白夏轻轻按压着他额角,轻声问道,“这样好受些吗?” “嗯” “要不明天我陪你去做个检查吧?”白夏说,“你这样,我不放心,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情况有没有恶化的好。” 陆衍北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没办法安下心来,每一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的,生怕这一天就是他们的最后一天相处。 “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陆衍北握住了她的手,“我很清楚我现在没事,过得很好,你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会恶化。” 虽然偶尔会出现重影或者头疼的现象,但不太严重,所以陆衍北觉得,他的情况应该是比较稳定的。 “可是…”虽然陆衍北这么说,但是白夏还是无法安心,她试图规劝陆衍北跟自己去趟医院,“我觉得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检查了才比较安心,你自己感觉也感觉不出来什么。” 她只是觉得陆衍北现在这重影的次数多了,短暂性失明的时间也更长了,她心底发虚,怕他的情况会真的恶化。 从知道陆衍北生病以来,她就查了大量的资料以及相似病历,顿时明白过来,他这种情况一旦恶化起来,可能就真的时间不久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得上这种病? 她还来得及跟陆衍北多相处,聚少离多,结婚不过才一年多,光是分离就用了五年,他们中间有五年的空白期,好不容易走到一起,陆衍北又出了这种事。 为了让白夏安心,陆衍北最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隔天一大早,白夏开车先将孩子送到了学校,然后转道去了医院。 等着做检查的时候,白夏比陆衍北还要紧张。 好不容易等到检查结果出来,陆衍北见白夏一直紧攥着拳头,不由得心下一暖,握住了她紧攥着拳头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 白夏忐忑不安的问,“医生,我先生他的情况应该没有恶化吧?” “没有”医生正仔细的看着报告,“陆先生的情况很稳定,至于你们反映的出现重影或者失明的情况,那是因为他脑袋里的肿瘤位置比较特殊,压迫到了视觉神经,虽说现在情况还算良好,但也不能太掉以轻心,陆先生,你还是得好好注意身体,配合治疗才行。” 白夏松了口气,“医生,那这个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不可以做手术?” “陆太太,我跟您说句实话吧”医生放下了检查结果,正视着白夏说,“这种情况一般医生是会建议陆先生手术的,但是由于肿瘤位置比较特殊,国内目前还没有人敢冒险去做这个手术,再加上肿瘤是恶性的,万一手术不成功,有可能会造成术后并发症,到时候,您先生就真的会有性命之忧了。” 正文 第两百一十二章 我会娶她,不止是对她负责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白夏很失落,打不起精神来。 陆衍北揽着她,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也很好吗?我说了没有恶化就是没恶化,你担心什么呢?” “嗯”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笑。 是没有恶化,可是也不会好转了。 陆衍北这种情况,除了好好维护着控制不趋向恶化以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国内做不了这种手术,就算去了国外检查,能做得了也怕会引起什么术后并发症,也许会更加缩短他存活的时间。 眼眶微微泛着涩意,白夏撇开了视线,看向前边。 在大厅内,她碰上了急匆匆的跑着去赶电梯的邢子东。 迎面撞上,陆衍北护住了她,才没让她被撞倒。 邢子东嘴里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还想跑,白夏抓住了他,“邢子东?” 他愣了会儿,看向白夏,“小姨?你怎么在这里?” 白夏跟陆衍北对视了一眼,陆衍北的情况只有江莫沉和她知道,他们也没打算要告诉别人,思及此,白夏说,“来看个人,你呢?跑得这么着急干什么?” “晚晚还在急救室待着,我现在得过去了!”邢子东躁动不安的就想跑,白夏抓着他不放,“晚晚怎么了?” “就是拍戏的时候,有一场爆破戏操作不当,她被波及了受了点伤,现在还在急救室没出来。”邢子东着急的解释了一番,又说,“小姨你快撒手!别拉着我,我现在得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白夏神情肃穆。 许晚晚受伤,她也得去看看。 跟着邢子东一起过去,正好碰上急救室的门开了,里边的人就被推着出来了。 看到昏迷不醒的许晚晚,邢子东神情焦急的跟在左右,随后而来的白夏和陆衍北则是去询问许晚晚的情况。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皮肤有重度灼伤,可能会留下疤痕。”医生跟他们解释了一番后,白夏心情也好不起来。 许晚晚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身上会留下疤痕,这对一个爱漂亮的女生来说,这是致命的伤害。 “你先别着急,我们过去看看晚晚。”陆衍北牵着她,试图给她一点温暖。 她和陆衍北过去的时候,邢子东正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旁边。 他们没有进去,白夏看邢子东那样,就知道他是真的陷进去了。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许舜阳那一出,或许许晚晚跟邢子东还真的很般配,可是现在他们都不清楚许晚晚心底是怎么想的,亦不知道她心底是不是还有许舜阳的影子。 “我们要不要通知许舜阳?”白夏问了一句。 陆衍北沉吟了会儿,“再怎么说晚晚也是许舜阳的侄女,是她唯一的亲属,我们不能瞒着许舜阳。” 这下好了,要真是通知了许舜阳过来,他们这三角关系肯定会更加乱。 加上那个顾茹菲,白夏总觉得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纯良无害。 不是三角,是四角,硬掺和进去的邢子东,她本以为邢子东只是猎奇心态在作祟,所以对许晚晚感兴趣,看他现在这样,白夏只觉得他这是真的深陷进去了,许晚晚对他来说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我们先回去吧”陆衍北劝导着白夏,“已经通知许舜阳了,他等会儿会赶过来,还有邢子东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有他在,白夏才更加不放心。 等会儿许舜阳还会过来,她怕他们会打起来。 “不”白夏拒绝了陆衍北的提议,“我不走,等许舜阳来了后,我再走。” “你是担心他们?” “嗯”白夏叹气,“邢子东的脾气我了解,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真的是倔起来,可能会跟许舜阳起冲突,关心则乱,万一吵起来了怎么办?” 陆衍北看了她很久,算是同意了她的话,牵着她到外边长椅上坐下,等着许舜阳过来。 他是不担心许舜阳会跟邢子东起冲突,许舜阳再怎么说也都三十几的人了,不会那么冲动,倒是邢子东,他年轻气盛的,加上对许晚晚的感情,确实容易跟许舜阳闹出矛盾。 安心的跟着白夏在这里等着许舜阳过来,时不时的会跟白夏说几句话。 许舜阳接到电话后,就撂下了会议匆匆赶过来了。 “晚晚呢?” “在病房内”陆衍北回了他一句,许舜阳没有多做停留就直接开门进了病房。 白夏刚想动就被陆衍北按住了,他说,“你先别跟着进去,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可是……” “白夏,我知道你担心邢子东,可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你不能干涉过多。” “……”白夏蔫儿了下来,乖乖坐着不动。 病房内 邢子东本身是守着许晚晚的,看到许舜阳来了后,他才站起了身。 许舜阳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还在昏睡不醒的许晚晚身上,嗓音低哑,“她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身体有大面积的灼伤,醒过来后可能会受不了疼痛,而且…而且以后可能会留疤。”邢子东平静的回答。 他踱步过去,迟疑着探手欲抚摸她脸颊时手被隔开,邢子东冷着声说,“你别碰她,她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到底怎么回事?”许舜阳收回了手,冷眸凝视着邢子东,在等待着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邢子东蹙眉,“今天拍戏的时候,原本是安排有一场爆破戏,现场爆破控制出了点问题,晚晚被波及受了伤,两位主演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还在医院内抢救。” “你是导演?” “是” 在邢子东说完是以后,许舜阳脸色更加冷峭,“晚晚交给你,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你既然是导演,为什么不多上点心去好好检查设备?” “……”邢子东无可话说,这次的事故,他确实推卸不了责任,害得许晚晚受伤住院,他心底也很过意不去,尤其是知道她身上可能会留疤以后,他心底更加不舒服。 “你知道一个女孩子的身体有多重要吗?这次因为你的玩忽职守害得晚晚被连累,她身上留了疤痕,以后还怎么嫁人?”许舜阳紧紧攥拳,手上青筋暴起,他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会娶她”邢子东格外认真的看向许舜阳,“我会娶她,不止是对她负责,我本身就想跟她求婚的,哪怕她身上留了疤痕我也不在乎,我会娶她,只要她肯嫁给我。” 许舜阳狠狠一怔,娶她? 他好像从没有考虑过许晚晚会嫁人这件事,决定收养她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日子过得太枯燥无味了,看到许晚晚的第一眼,他觉得许晚晚的眼睛很像是顾茹菲,所以他就决定带她回家。 这么多年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许晚晚已经长大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许晚晚将他当成了情感启蒙的对象,许舜阳快刀斩乱麻的将送离了自己身边。 他还从没有正视过许晚晚也会喜欢别人,将来也会结婚生子的这个问题,哪怕之前许晚晚跟他说,她跟邢子东在交往,他们是真心相爱的男女朋友关系,他都从没想到结婚这件事上来。 在许舜阳的心底,许晚晚跟邢子东的交往不过就是小打小闹,持续不了多久。 “邢子东……”许舜阳正出神,听到了气若游丝的娇弱声音。 他刚想动就有人比他快一步到了许晚晚身边,邢子东紧张的看着许晚晚,“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啊?我叫医生来好不好?” 许晚晚牵强的扯动嘴角笑,“你别穷紧张,我没事儿。” 麻醉药效还没过,她倒是不觉得有多疼,“你刚刚说你要娶我啊?” “是啊”邢子东握着她的手说,“虽然你脾气不好,身材不好,长相也一般,但是我愿意娶你,就当是我舍身取义为民除害了。” “滚!”许晚晚白了他一眼,“谁说我要嫁给你了?不要脸”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字字诛心,许舜阳站在一侧,看到许晚晚嘴角虚弱的笑容,垂下了眸。 许晚晚长大了,她第一眼醒过来叫的人不是他,是邢子东。 大概,那个受了一点点伤就哭着嚷着跟他撒娇的小女孩,是真的成长了。 描绘不出心底的感受,有点空落落的,还有点失望,怀抱着复杂的心情,许舜阳默默退出了房间,将足够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他走后,许晚晚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失。 “你是故意的吧?”邢子东说,“何必要这样呢?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 许晚晚摇摇头,“他并不喜欢我,对我的关心只是拿我当家人,我不想这么不识趣的纠缠不清,他来看我,只是因为我许晚晚是他的侄女。” “你明白吗?这种关心是有额度,有身份界定的。” 邢子东沉眸凝视着床榻上身躯羸弱,脸色苍白的许晚晚,叹气道,“所以你是在利用我赶他走,让他自觉的离开这里?还是说,你觉得让他误会你跟我过得很开心,我们很相爱,他会比较没有被罪恶感,以后能更好的跟顾茹菲生活?”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三章 找人才是重点 白夏想进去,因为她听见了里边的争执。 不是担心许舜阳会对邢子东做什么,她是担心邢子东冲动之下会跟许舜阳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可是陆衍北一直压着她不让她过去,说是他们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看到许舜阳出来,白夏是松了口气的。 “你帮我照看着点晚晚”这话是许舜阳对陆衍北说的,陆衍北只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也没有问为什么许舜阳又从病房里出来了,看到他一个人离开,白夏眉心微微蹙起,“他是不是跟晚晚他们……” “这是他们的选择。”陆衍北堵了她的话,他说,“这些事是跟我们无关的,许晚晚怎么选择,许舜阳怎么选择,包括邢子东的选择,都跟我们没关系,你担心谁都好,感情的事,你少插手。” 他是一直都不赞同白夏掺和进他们的感情世界,且不说许舜阳本就不是个好招惹好糊弄的人,就单说许晚晚,这小丫头的心思太活泛,坐了几年牢后,她的心思愈发不能为人所探,可以理解为,许晚晚也早就不是他们当初认识的那个单纯的女孩儿了。 白夏见许舜阳都走了,他们留下来也就没必要了,邢子东在这儿,肯定会照顾好许晚晚。 她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嗯” 她拉着陆衍北起来,离开的时候,病房门打开了,恰好跟邢子东撞了个正着。 “晚晚怎么样了?”白夏问。 “她还好,可能是麻醉药效还没散,她没感觉到很疼,精神状态也还好。”邢子东冷静回答。 见他们两人已经起了身,他又问,“小姨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嗯,这里有你照顾着,我相信不需要我们掺和,你好好照顾晚晚,有什么事的话给我们打电话。” “那我送你们吧”听到白夏的回答,邢子东就反手带上了病房门说,“我还要去看看那两个演员伤情重不重,一起下去。” “好”白夏倒是没拒绝邢子东的提议,他们到一楼,邢子东则是去了三楼。 他在半道上就下了电梯,电梯内只剩下白夏和陆衍北还有其他的病人。 “我刚刚看晚晚伤的地方好像都挺明显的,以后留了疤,对她来说应该会很难受吧?”许晚晚从急救室被推出来的时候,他们也都在现场,白夏看到许晚晚的脖子和锁骨那里都包裹着纱布还渗着血迹,那灼伤的痕迹确实不浅。 要真是在这么显眼的位置留下大面积的疤痕,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致命的。 “她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做修复手术或者植皮。” 白夏打了个冷颤,“好像也有点瘆人,依照晚晚的性子,十有八九,她是不肯做的。” 其实白夏心底一直有个没有解开的疑问,当初许晚晚为什么会找自己去接她出狱?许晚晚还在坐牢,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没死还回国了呢? “在想什么?”陆衍北牵着她出了电梯,看她还在发呆才轻声问了句,白夏摇摇头,没有多说。 对啊!她之前一直忘了问,许晚晚是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死,还从国外回到了国内,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正在桐川的呢? 难不成一个正在服刑的人接收到的消息比他们在外边的人还要快? “我最近可能会去邻市一趟。”陆衍北开车的时候,忽然间开口给了这个消息。 白夏微怔,“出差?” “算是” 算是? 她狐疑的转过眸看他,“什么叫算是?你去邻市还有其他的事?” “嗯”陆衍北虽然没说具体是什么事,但白夏问了他还是诚实的回答了。 “介意告诉我是什么事吗?”白夏问出这话的时候,车子刚刚好因为红灯而停下,他没转头直接抬手轻轻拍了拍她发顶,“当然不介意。” “我去邻市公司的事是次要,找人才是重点。” “找……” “好了”陆衍北打断了她,“我保证不是去找什么红颜知己,你也不存在什么潜在的敌人,不会有人威胁到你陆太太的地位。” “只要我找到了这个人就会立刻回来,到时候,你会见到那个人的。” “我认识?” “不算认识”陆衍北拧眉,“不过算起来,跟你也有关系。” 陆衍北这话说的,勾着白夏好奇心都起来了,跟她有关系的人,会是谁? “说起红颜知己,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你以前招惹过很多女人咯?” “嗯” “……”陆衍北这么诚实,她怎么有点心塞? 见白夏僵着一张俏脸,陆衍北轻笑出声,“我不能否认这一点,但我可以保证跟你结婚之前,我一直是干净的,身心都干净。” “呵呵”白夏阴阳怪气的说,“算了吧!你跟乔伊好歹也是前夫前妻的关系,在交往热恋期间,我不相信你们只是拉拉小手,不说有没有上床这种不雅观的事,亲亲小嘴肯定是有的吧?拥抱肯定是有的吧?你也好意思说你身心干净?” “再说,当初我可是捉到你跟苏婉儿亲吻了”她是亲眼看见的,她眼睛又没瞎掉,陆衍北干了什么,她心知肚明,只是不想去计较罢了。 她说,“请问陆先生你对身心干净的认知是什么?是只要没脱光衣服躺在同一张床上,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肉体接触就不算背叛,不算不干净了是吗?” 白夏说着就火冒三丈,冷笑,“那很抱歉,在我这里,我认为你跟除了老婆以外的女人所做的任何逾越基本礼貌的举动和言行都是背叛,都是不干净的。” “这锅陈酿醋酿造了五年,现在闻着是真酸。”陆衍北意有所指的话彻底惹毛了白夏,白夏扯过了他的手,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松开了嘴后,她怒道,“知道酸就别在外边沾花惹草的!我也很累的好吗?” 刚嫁给陆衍北的时候,她也时常会遇到麻烦事。 比如来自爱慕陆衍北的女人寄到杂志社的丧心病狂的恶作剧,不是假的断指就是什么动物的尸体和血淋淋的腐肉,严重的时候,她的车子都被喷了油漆被人用利器划伤。 所以说有个太出名容貌太出挑的丈夫,当老婆的也很为难,每天活的都跟悬疑惊悚剧一样。 他收回手看了一眼,手腕上印着一圈牙印,他哭笑不得的说,“陆太太,你这秋后算账的方式是不是太特别了点?” “不特别,你怎么会记住我啊?” 陆衍北轻笑了一声,恰好红灯跳了,他才重新驱车离开。 去邻市确实是为了找人,只不过这个人跟白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暂时还不好跟白夏透露,毕竟人还没找到。 他去邻市之前,刻意嘱咐了袁浩事事都得好好打理,必须他亲自过目,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暂且压着,等到自己回来后再处理。 陆衍北离开的那天,白夏还在床上睡着,他一大早就起来了,外边天都还没完全亮。 走之前,看到深陷在被褥里熟睡着的女人,陆衍北俯身轻轻亲了她脸颊一下才离开卧室。 什么人都没带,也什么人都没通知,他离开的事只有白夏跟袁浩知道,但是具体的离开时间,他谁都没有告诉。 以至于白夏醒过来,没有在房间内看到陆衍北,只找到他留下来的一张便签纸。 上边写清楚了,他已经去机场了,早餐佣人会做好。 白夏捂着嘴打哈欠,将便签纸扔到了一边后就睡眼惺忪的趿拉着拖鞋去洗漱间刷牙洗脸。 从桐川到邻市,坐飞机也就两三个小时的事,真不明白陆衍北走的这么早干什么。 等她下楼,两个孩子早就起来了,正乖乖坐在餐桌边用早餐。 看到白夏,墨墨问,“妈妈,爸爸呢?” “你爸爸出差了,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白夏坐下后,正往吐司片上抹酱,她回答了墨墨的问题后,又说,“等会儿我先送你们去学校,晚上如果妈咪没来学校接你们,那舅舅会来接你们的,知道吗?” “嗯嗯!”两个孩子点头如捣蒜。 这段时间,墨墨和嘟嘟也会时不时的被接到邢家去,邢宣誉跟邢森一起住在邢家,两孩子也跟邢家的人熟稔了,天天念叨着要往那边跑。 比起这儿,这两孩子反而更喜欢待在邢家,每次过去都会缠着邢宣誉给他们讲故事,陪着他们玩儿。 “妈咪,爸爸不回来,那我今天可以去找外公吗?” “这么喜欢外公家?”白夏挑眸问。 嘟嘟用力点头,“喜欢!外公会给我讲故事,还会给我好吃的,我可以去外公家睡吗?” “妈妈我也想去!” 白夏看了眼两个孩子眼底刻满的雀跃和期待,她叹气,“好,那晚上我让你舅舅接你们过去外公家。” 看到他们两人喜笑颜开的样儿,白夏哭笑不得,虽说喜欢邢宣誉是件好事,但是她总觉得这样去麻烦邢宣誉很不好。 “太太” “什么事?”正在吃早餐的白夏抬眸看向匆匆跑进来的佣人。 佣人神色焦急道,“乔小姐在那边突然间发狂,伤了小香,自己也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正文 第两百一十四章 装疯卖傻 白夏一听说是乔伊出了事,就立刻动身过去了。 现在陆衍北前脚刚走,后脚乔伊就出了事,要是乔伊真的有个好歹,等到陆衍北回来,她也不好交代。 一进屋,就看到围坐在沙发边的佣人,一人正捂着手,而另一个则是在帮她清理伤口。 她掠过了楼下的人,直接上楼去。 推开门,满屋狼藉,比起之前她见过的那次乔伊发狂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夏放轻了手脚进去,蜷缩在角落里的人披头散发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身边一滩血迹格外刺目。 “乔伊?”她试探着喊了一声,乔伊没动静。 她又接着小声的唤着乔伊的名字,蜷缩成一团的人仍旧没有反应,白夏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乔伊?”她蹲在乔伊身边,轻轻推了推,人已经昏过去了,手腕被割伤,那摊血就是因为手腕处的伤口才那么瘆人。 白夏立刻让人去拿了毛巾按着她的手,然后让佣人叫120. 她跟着救护车一起过去,人没大事,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暂时没有清醒过来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 好在伤口不深,去的也及时,没有造成什么重要伤害。 这么一闹,她也无暇顾及送孩子去上学了,只得临时通知了邢森,让他抽空过去一趟,先帮她将孩子送过去。 乔伊睡了一整天,她为了防止意外也在病房内守了一整天。 如果不是因为乔伊跟陆衍北的特殊关系,她才不会选择遭这种罪,在这里乖乖的等着。 下午六点四十五,白夏盘腿坐在沙发里处理公务,时不时的会看一眼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女人。 比起当初看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人,现在的乔伊瘦了很多,颧骨高高凸起,眼窝青黑,就跟刚从戒毒所出来的一样。 她始终心存疑虑,乔伊是怎么疯的,是什么刺激到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些问题,她找不到答案,陆衍北也找不到答案,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已经心智失常了。 默默的看着昏睡着的人出神,直到手机响了,她才被猛然拉回了思绪。 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号码,她沉了会儿心思,才起身去了小阳台上接电话。 “你到了啊?”白夏问。 “中午到的,下午有点公事要处理没顾得上跟你打电话。”陆衍北那边有海浪声,伴随着他低磁的嗓音,白夏浮躁的心莫名的就被安抚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病房内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还在公司加班?” 白夏沉吟了会儿,“没有,早上乔伊出了点事,我们现在还在医院里。” “嗯” 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陆衍北的问话。 还以为他会焦急的询问现在乔伊的情况,可是她没想到陆衍北会这么平静的就嗯了一下,白夏蹙眉,“你不担心乔伊吗?” “有你在,我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何况我要担心的人只有你跟孩子。” “……”白夏翘唇,“她没事,当时就是忽然间疯狂,划伤了佣人的胳膊,又割伤了自己的手腕,好在割的伤口不深,来医院也很及时,只是有点失血过多身体比较虚弱还在昏睡,其他的,倒没什么毛病。” “陆太太” “啊?”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陆衍北颇为无奈的开口道,“你的话题难道不是应该围绕着我吗?我刚停下来休息会儿就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有一句想跟我说的话?” “嗯…”白夏哼长了音,“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来。” “然后呢?” “什么然后?没然后了。”白夏知道他想听什么,她就偏偏不张嘴说。 有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也有咸湿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白夏几乎可以断定,陆衍北去的地方就是当初他带着自己过去的那家酒店。 “你去了以前带我过去的那家酒店吗?” “嗯”陆衍北很坦然,声线略低沉,“住的房间也是原来的房间,我应该带你一起过来的,这边没什么变化,不过这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看不了。” “你不是去出公差然后要顺路找人吗?带着我过去多不方便?”因为陆衍北的这番话,白夏心底萌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但是她为此而雀跃欣喜。 如果陆衍北去的地方就是原来他们落塌的酒店,那…自己过去找他,也没关系吧? “下次再带你过来”陆衍北望着远处的深海,海面因为缓缓西落的残阳而被映照的波光粼粼,沙滩上还有人来来去去,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海滩边肯定是会有一场属于黑夜的宴会。 如果不是这次有事在身,他可能会选择带白夏过来。 “嗯,那你自己在那边小心点,好好照顾自己,别忘记每天要按时吃饭,按时吃药!”白夏就怕他会忘了这些事,陆衍北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 其实他现在这种身体情况,白夏是很不放心他继续工作的,毕竟陆衍北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她真怕有一天他会被工作连累。 现在的公司是陆衍北掌握了绝大多数的股份,当初那些参股的小股东手上的股权早在陆衍北慢慢壮大起自己的实力,羽翼渐渐变得丰满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股权收回来了。 听说现在唯一掌握着比较多股权的股东只有元杰,元杰志不在此,他不喜欢管理公司,也不想当个商人,每天被条条框框束缚,连自己的休息时间都没有,所以他只是个挂名股东,基本上不露面,公司也就没什么人知道元杰也是股东。 他不肯参与公司管理层的事,也懒得去费心,一心只扑在自己的事务所上,偶尔会接官司。 元杰接官司也是有一定的条件的,他不管对方是奸商还是杀人犯,只要他觉得可以,就一定会为对方出庭辩护,几乎没有打输过官司。 行走在灰色地带,算不得有多好,也算不得多坏。 陆衍北的身体状况,他希望保密,所以也就没有对其他人坦白,之前白夏去找过元杰一次,希望他能够回到公司,最好能够帮陆衍北分担工作,奈何元杰不同意。 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不能将陆衍北想隐瞒的事说出来。 这一来二去,全部的事还是压在陆衍北身上,她心有不忍也没辙。 “我知道,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嗯……”白夏手搭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记得早点回来” 他那边传来了阵阵敲门声,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才是脚步声,陆衍北一边往里走准备去开门,一边说,“晚点再聊,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 “好,那挂了”白夏跟他说了一声后,就挂了电话。 她转身推开阳台门进去的时候,见床上的人正坐着,听见动静,那双黑幽幽的眸就直直的盯着自己,白夏一怔,“你醒了啊” 乔伊垂下眸,眼睫低敛。 一时间,病房内静谧的有点尴尬,白夏踱步到沙发边坐下,她收拾了下东西,微掀眸,见乔伊还是低着头,她问,“你想吃东西吗?” “还是说,你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陆衍北呢?” “……”她一张嘴问的就是陆衍北,白夏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尖,“他有事要办,所以没来。” “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睡了一整天,应该也饿了吧?”她其实不太懂应该怎么跟现在的乔伊相处,总觉得乔伊对自己有一定的敌意,也可能是因为在乔伊的潜意识里,自己是抢了陆衍北的女人,抢了她的爱人,所以她憎恨自己。 这倒是能够理解乔伊对自己的敌意和排斥了,但现在的问题是,这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陆衍北现在离开了桐川,她就有义务照顾好乔伊。 闻言,乔伊身子微微动弹,她抬起头看向白夏,略显空洞的眸渐渐聚焦,唇角微挑,露出嘲讽笑意,“你是对陆衍北的每个女人都这么好吗?愚昧无知的善良,还真令人恶心。” 白夏愣了会儿,反应过来后,她深深蹙起了眉,“你没疯?” “我不这样,怎么接近你们?”乔伊嗤笑了一声,“怎么?我扮演的好吗?” 她跟宁叔商量了一番,才决定有这种方式重新接触陆衍北。 为了让效果逼真点,她刻意先弄了出苦肉计,不是这样的话,陆衍北也不会相信她。 乔伊看了眼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我是真不能理解你,一个跟你老公有关系的女人,你是怎么能忍受着恶心来接触的?还是说你看到我疯了,所以想在我面前施舍你可笑的同情?” 她对白夏之前的示好和所做的一切都不以为然,“像你这种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呢……” “要不是这样,苏婉儿也就不会那么容易挑拨了你跟陆衍北的关系,我也没办法这么顺利的就被留在他身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婉儿跟白夏是一个德行,稍微挑拨就上钩了。 白夏沉了心思,冷静下来思考,乔伊刻意装疯扮傻的接近陆衍北是为了什么?为了获取陆衍北的同情,让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这不可能,结合陆衍北说过的话,她将事情串起来想,笃定道,“是他二叔让你这么做的吧?” 正文 第两百一十五章 我没有接到孩子 他们没什么仇人,就算有,也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去布局算计陆衍北,何况懂得利用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知道乔伊跟陆衍北潜在关系的人肯定是比较熟悉的人。 跟陆衍北既熟悉又有仇的人只有陆缚宁,将前后事情串联起来想,乔伊会选择装疯卖傻的靠近陆衍北肯定是受了陆缚宁的指示。 “你现在就暴露了你没有疯的事,就不怕我会将这件事告诉陆衍北吗?”白夏摸不准乔伊现在的心思,既然装傻了这么久,那么现在又为什么要跟自己坦白呢? 乔伊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再看一条可怜虫,“陆衍北走了,短时间内他根本不可能赶回来,再说,就算你跟陆衍北说了又怎么样?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他用眼睛看到的事实?” 白夏微怔,如果是陆衍北的话,她跟陆衍北说了实话,她相信陆衍北会信任自己。 “他会相信我”白夏格外平静,“如果是我说出口的话,他会选择无条件相信。”就跟她选择相信陆衍北是一样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陆衍北从来没有指责过她,更没有怀疑过她。 他们是夫妻,如果没有一点信任也不会从离婚后又走向复婚的路。 “乔伊,我不知道陆缚宁让你接近陆衍北干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的痛苦不是陆衍北给的,别将这笔糊涂账都算在他身上。”她挺能理解乔伊的,尤其是在陆衍北说了那些事后,她就更加能够明白为什么陆衍北会一直宽恕着乔伊的所作所为,哪怕她罪恶滔天,陆衍北也不会亲手将她送进地狱。 可是这些,本就不是陆衍北的错,他没必要为了这些负责。 乔伊疯了,她愿意陪着陆衍北一起照顾乔伊,只不过是因为陆衍北他自己心底过不去,那么作为陆太太的自己,有责任陪着他一起将心结解开。 这不代表她就认为陆衍北是真的做错了,真的有必要补偿乔伊。 既然乔伊只是装疯卖傻,那么她也没必要客客气气的对待她,她和陆衍北从来就没有亏欠过谁。 “当初如果不是他将我一个扔在那种声色场合,我怎么会被迷奸下药到怀孕啊!我的人生是他毁了,我的孩子也是因为他而死,你还敢说他没有对不起我?”乔伊说着激动起来,怒瞪着白夏。 她什么都知道了,包括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都知道了,强烈的怨恨促使着她同意了陆缚宁的计划。 陆衍北先对她不仁的,那她又何必要处处为陆衍北着想? “孩子的死只是个意外,他确实很抱歉,包括你怀孕的事,他也感到歉疚,不然他不会一直容忍你胡作非为,你就真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别人都是傻子察觉不到吗?”如果不是陆衍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乔伊不可能还能够蹦跶这么久。 陆衍北他是因为觉得内疚,所以才会选择当个聋子当个瞎子,乔伊所经历的这些痛苦,又何尝不是铐在陆衍北身上沉重的枷锁? “察觉到了又怎么样?这是他欠我的,还有你!”乔伊激动道,“如果没有你,我跟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掺和进我们之间?” 要不是因为白夏的出现让她看清楚,陆衍北不是没有心,而是将心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她也不会感到落差这么大。 “不是我掺和进你们中间”无论乔伊是歇斯底里还是痛哭流涕,白夏都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陆衍北早就认识我,你如果要按照时间来计算,那么先来的人是我,后到的人是你,乔伊,你才是后来者。” 她也不知道陆衍北关注了自己那么多年,虽然是个误会,但是现在走到一起的人是他们,所以开头是不是个错误不重要,只要结局是圆满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要的从来就不多,只要陆衍北还在她身边,这就足够了。 “不!”乔伊不接受这种说法,她嗤笑出声,“你才是后来者,你才是那个小三!我跟他在一起也有过快乐的一段时光啊!他会跟对待你一样对待我,也会对我嘘寒问暖,也会跟普通情侣一样腻歪在一起,我跟他原本就好好的……”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乔伊垂眸,空洞茫然的看着病床被,是啊,她怎么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人从如胶似漆慢慢的走向了分崩解析呢? 白夏哑然,无话可说。 她其实是有点同情乔伊的,这种同情仅限于感慨而已,不会促使她对乔伊心软更不可能去为乔伊做什么事。 白夏不清楚她跟陆衍北过去的交往模式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他们做过什么,陆衍北又对她有多好,也许在过去的某一刻,某一个瞬间,陆衍北是曾经真的为乔伊动过心,真的想跟她白头到老。 但是——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在一起的人是他们,现在拥有陆衍北的人是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还相爱,过得很幸福,这就可以了,她不需要过多的去计较陆衍北的过去。 谁还没点过去?自己曾经为了单君遇那么疯狂,甚至愚蠢到为了单君遇去改变自己,最后还不是分道扬镳,没有在一起。 感情的事,不是谁先来就行了的,走到最后的,才是最好的。 长久的静谧过后,突兀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这安静到迥异的氛围。 白夏接了电话,手机内传来邢森的问话,“白夏,你接孩子走了吗?” 闻言,白夏心内咯噔一下,“我没有接孩子走,我还在医院,孩子你不是早就应该接走了吗?” “……”那边停顿了会儿,声音严肃了不少,“我没有接到孩子,早上是我送去了学校,晚上来接他们晚了点,现在到学校没看见他们,我以为是你先将两个孩子接走了。” …… 白夏紧紧捏着电话,她懂了,明白了。 乔伊是趁着陆衍北不在桐川,故意闹了早上这么一出,调虎离山,好将孩子带走! “是你干的?!”白夏质问,乔伊也不含糊,痛快的承认了,“是我做的,现在你那两个宝贝应该已经被陆缚宁带走了,我没办法堂而皇之的弄走你威胁陆衍北,要弄走两个孩子倒是易如反掌,要怪就怪你这个当妈的心太大,有空管自己丈夫的前妻,却没空去管自己的孩子,我要是你,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她懒得搭理乔伊讥讽偏激的话,收拾了东西后匆匆离开。 孩子是陆缚宁带走的,如果只是为了用孩子来牵制住陆衍北,那么短时间内,孩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不担心陆缚宁会伤害孩子,她只担心时间久了,会出什么意外,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被藏匿带到哪儿去了,如果陆缚宁将孩子送出了桐川,那事情就麻烦了。 跟邢森重新取得了联系,刚刚电话都没挂,邢森已经都听到了,他让白夏将医院名称告诉他后,让白夏在医院门口等着。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他开车到了医院门口,白夏拉开了车门上车。 “孩子的事,你要通知陆衍北吗?”她一上车邢森就问了这话。 白夏沉吟了好半晌才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不打算告诉他,这事我会想办法自己处理,如果是陆缚宁带走的,那陆缚宁肯定会联系陆衍北,只是我还不清楚陆缚宁想用孩子要挟陆衍北干什么。” 在这之前,她想尽快找到孩子,不能让陆缚宁得逞。 “你觉得陆缚宁会将孩子藏到哪儿?”邢森蹙眉,沉声问了句。 白夏深深呼出了口浊气,颓废了下来,“我不知道陆缚宁会将人带到哪儿去,陆缚宁的底子我不是很清楚,你能想办法帮我查查他吗?” 她只晓得陆缚宁跟陆衍北有过节,也只知道他是陆衍北的二叔,但是她并不清楚陆缚宁在桐川的落脚点有几个,具体的位置又在哪儿。 “我想孩子如果是在放学的时候被带走了,那肯定还在桐川市区内,我担心的是万一陆缚宁将孩子送出了桐川就麻烦了。”世界这么大,要找两个人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只能赶在陆缚宁将人带离桐川之前,尽快找到他们的位置。 “你别担心,我来之前已经让人去查了。”沿途的监控,包括陆缚宁的底子,他都安排人去查探了,只是还需要点时间,他们现在能够做的,也许就只是静候着结果。 邢森开车,看白夏心神不宁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他开口道,“你别着急,那两个孩子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如果真的是陆缚宁将他们带走了,那么陆缚宁肯定是有所图谋,为了利用孩子得到点什么,在此之前,他不会伤害孩子,将自己的筹码给降低。” 这些道理白夏都明白,只是丢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这个当妈的就算再怎么镇定,也不可能完全不心慌,但凡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会造成威胁,她都会害怕。 万一呢?万一孩子出事了该怎么办? 正文 第两百一十六章 叔叔可不是什么好人 “哥哥,你快醒醒”嘟嘟是最先醒过来的,他爬下床看到陆墨归还沉沉睡着,绕到床的另一边去推攘着陆墨归,“哥哥?” 陆墨归是被他推醒的,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嘟囔道,“我好困…” “哥哥不能睡!”他一醒过来就记起来有人将他们抱走了,还用布捂着他们的嘴,所以才昏睡了这么久,嘟嘟板着小脸严肃道,“哥哥继续睡下去,我们就见不到爸爸跟妈咪了。” 闻言,陆墨归最后一点瞌睡虫也没了。 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里。 爬着下了床去扭房门的门把,发现房门锁住了,他们出不去。 “怎么办?”嘟嘟问。 陆墨归摇摇头,“我不知道” “哥哥,你说坏人会不会把我们卖了?要是见不到妈咪了怎么办?我害怕,哥哥……”他抓住了陆墨归的衣摆,肉团子似的小脸皱巴着。 年纪还小,遇到这种事本能的就会想要去依赖最亲近的人,他身边只有陆墨归这个哥哥,他能信赖的就只有自家哥哥。 陆墨归也害怕,怕见不到爸爸妈妈,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只是差了几分钟而已,可他却因为这声哥哥而努力压下了心底的害怕和无助,他不能在弟弟面前流露出害怕的情绪,这样会让原本就无措的弟弟更加不安。 他抱住了嘟嘟,安慰道,“没事的,爸爸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哥哥会保护你,一定会保护你的!” 陆墨归郑重许诺,有他在,他一定不会让那些坏人欺负弟弟! —— 别苑内,灯火通明,佣人听到车声就立刻赶去了大门口。 从门外进来的人,自然的将外套交给了佣人。 “江先生,您需要现在就用餐吗?”佣人恭敬的询问。 “不用了,我吃过了。”江莫沉目不斜视的往里走,淡漠的回了话。 刚到楼梯口准备上楼时,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扯下了领带,解开了领子,脚步顿住。 站在台阶上细心的听了会儿,听到了拍门声后,江莫沉转身下了楼。 “江先生!”佣人立即拦住了他,“江先生您要去哪儿?” “我要去哪儿,需要跟你报备?”江莫沉似笑非笑的凝着拦着自己的佣人。 佣人身子狠狠一震,低下了头,“江先生您误会了,先生的行踪当然不是我们下人可以管的。”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他听到了动静才想过去看看,既然佣人拦着自己,说明那边是真的有问题,他干脆停下来问清楚。 “这……”佣人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清楚,江莫沉耐心有限,推开了她就准备去开门。 佣人这才肯说,“是……是今天陆先生来过,还带来了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 “你是说那屋子里关着的就是那两个孩子?”江莫沉眸色幽深的看着没有灯光的幽暗长廊。 “是的,陆先生刻意交代了,除了每天按时送三餐以外,不许任何人进去探视,也不许将两个孩子放出来,否则的话,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江莫沉低笑了声,“可笑,这里是我的屋子,你们是领着我的薪资在做事,竟然肯听一个外人的话来违背主子的话,我看你们工作太安逸,分不清主次了是吧?” “江先生,我没有那个意思” “去拿钥匙来”江莫沉冷着脸吩咐了一句,迈开长腿往房间走去。 江莫沉一向都是不怎么搭理家里佣人做事的,比起大部分性子龟毛规矩又多的人,江莫沉要好多了,大部分时候,他都不在家,回了家也是安静的在楼上房间,很少下楼来,只要不去打扰他,他几乎不会对人发脾气。 今天冷着脸斥责她们,这还是头一回。 佣人左右为难之下,还是跑去拿了钥匙过来,毕恭毕敬的交给了江莫沉。 江莫沉刚打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嘟嘟用力捶着他的腿,“坏蛋!大坏蛋!放我们出去!” 江莫沉微微退开了声,将人抱了起来,嘟嘟怒目相对,瞪着他,“坏人,放我们出去!我要回家!” “回家?”他问,“你要回哪个家?” “我要回家找妈咪,你放开我!” “你妈咪是谁”江莫沉忽然间来了兴趣,格外悠闲惬意的询问,嘟嘟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瞪着江莫沉,就是不开口说话。 见状,江莫沉轻笑了一声,“来了我这儿,就别想着离开。” 他轻轻捏住了嘟嘟的鼻子扯了下,“老实点在房间里待着,我不会伤害你们。”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这是陆墨归问的,他没有跟嘟嘟一样在房门打开以后就冲动的冲过去打人,也没有跟江莫沉叫嚷,而是安静的站在一边,似乎是在打量着江莫沉。 江莫沉微微眯起幽深凤眸,看到那站在床边的小男孩,他啧了一声,“过来” 他朝着陆墨归招了招手,陆墨归没动他也不介意,而是十分大方的自己走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挑起了陆墨归的下巴,迫着他仰头。 “这张脸出乎意料的惹人厌”江莫沉心底已经有了底,这两孩子估计就是陆衍北家的双胞胎。 他只不过是没想到陆缚宁会将这两孩子绑过来,还送到了自己这里。 “你才讨人厌!”陆墨归来脾气了,扯住了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江莫沉吃痛微微蹙起浓眉却没有甩开陆墨归,这一幕无比的熟悉,他仿佛透过陆墨归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被陆缚宁带回来的孩子也一样的倔强,当时他们都还小,互看对方不顺眼,打过架也吵过嘴,打得最狠的一次是他被对方硬生生的咬下了一块肉,至今手臂上还有痕迹。 “江先生!”佣人大惊失色,想上前来拉开陆墨归。 他瞪了佣人一眼,佣人僵住了,没有上前来拉人。 陆墨归渐渐松开了嘴,他狐疑的看着江莫沉,“你为什么不打我呢?” “我为什么要打你?”江莫沉好笑的看着陆墨归。 “可是我咬你了啊!”陆墨归说,“我咬你了,你不打我吗?” “这么想我打你?”江莫沉将嘟嘟放下来后,就半蹲在陆墨归面前,“你的妈妈是不是叫白夏?” 陆墨归纠结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的妈妈姓邢不姓白。” “那你想见你妈妈吗?” “想”陆墨归点头如捣蒜,“你不是坏人对不对?你能送我们回家吗?” 他攥着江莫沉的袖子口,“叔叔,我们想回家,我想见妈妈。” “谁跟你说我是好人的?” “叔叔你都没打我,进来也没有骂我们,坏人都是很凶的,叔叔你不凶,所以叔叔是好人,你会送我们回去吗?” “小孩儿”江莫沉蹂躏着他发顶,“坏人脸上都是没有刻字的,不是不打你不凶你就不是坏人了,叔叔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求错人了。” 陆墨归松开了手,耷拉着小脑袋,小脸上刻满了失望。 江莫沉看着他久了,就觉得小孩子的情绪变化之大,委实好笑,他轻笑出声,“不过叔叔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可以当成是在叔叔这里度假,住几天,叔叔就会将你们送回家。” “不要!”嘟嘟气呼呼的说,“我们现在就要回家!” 他们才不要住在这个鬼地方,再说,妈咪肯定会担心的,嘟嘟只想快点回到妈咪身边,才不想要住在这里,也不要跟这个怪叔叔一起住! “哦?”江莫沉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反而好脾气的跟他们说,“可是叔叔不想放你们走,也不能放你们走,你们的家暂时是回不去了,在你们妈妈来找你们之前,都只能跟叔叔住在这里。” “最好乖一点,老实一点,叔叔最不喜欢爱吵闹爱哭的小孩儿了,要是惹得叔叔不高兴了,说不定,你们就永远都见不到你们的爸爸妈妈了。”江莫沉是故意在吓嘟嘟。 陆墨归比较安静,最折腾的就是嘟嘟,他确实不太喜欢闹腾的人,也不喜欢有人在他休息的时候吵闹不休,这两孩子是陆缚宁带来的,他也不好赶出去,更不可能将他们送回去,既然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那么他们就得约法三章,省得这两小孩儿来烦他。 他从房内出来的时候,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牙印。 小孩子的牙口其实也不重,咬下来的时候有点疼,这会儿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留了圈牙印。 他嘱咐了佣人好好照顾两个小家伙,自己则是上了楼。 浴室内雾气弥漫,水雾缭绕。 江莫沉在洗澡的时候看到了手臂上的疤痕,不由得轻嗤了一声,陆衍北的儿子跟他一个德行,以前小时候,这胳膊上的肉都被陆衍北咬下了一块儿,今天他儿子又在他手上了留下齿痕,真不愧是两父子。 从浴室出去,他只围着浴巾。 刚到床边坐下,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便开始嗡嗡的震动,睨了一眼来电显示后才接电话。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七章 这是我亏欠她的 “那两个孩子醒了吗?”江莫沉一大早上下楼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两个孩子的事,佣人恭敬道,“已经醒了。” “让他们出来吃早餐” “可是陆先生说不能让他们离开那间房……” “这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做主了?”凤眸流转,江莫沉冷冷凝了佣人一眼,佣人才识趣的闭上了嘴。 等到江莫沉在餐厅坐下,那两孩子也被佣人带出来了。 一看到他,邢沉之就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许是折腾了一夜也饿了,见江莫沉正慢条斯理的享用着早餐,陆墨归也就拽着自家正在闹脾气的弟弟过去吃东西了。 两孩子的家教很好,自己乖乖吃饭而且不争不抢,也不会伸手去抓碗碟里其他的东西。 江莫沉吃完了,擦了嘴后,嘱咐佣人道,“就让他们在这厅里活动,不必带回房间里,晚点会有人来接他们走。” “啊?”佣人没反应过来。 “怎么?你有意见?”江莫沉看了对方一眼,佣人立刻摇头。 他刻意吩咐了让陆墨归和邢沉之两兄弟在厅内玩耍,佣人自然不敢去对他们俩兄弟做什么。 只能由着他们在厅内跑动,只是看着他们不许他们离开这厅内也不许他们去触碰电话。 早上十点钟,江莫沉从楼上下来了。 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裤,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开了两粒扣子,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先生,您准备出门吗?” “嗯”江莫沉从佣人手里拿过了车钥匙后,看向正坐在沙发上的两兄弟,“还不走是打算一辈子在这里陪着我吗?” “……” 这话一出口,不止是两孩子愣住了,连其他的佣人都没反应过来。 江莫沉带着两孩子扬长而去后,佣人才急急忙忙的打电话通知了陆缚宁。 他没有让司机开车,而是选择了自己开车,两孩子坐在后座。 透过后视镜,看到车后座的两小孩儿,江莫沉嗤笑了一声,开口道,“你们就不怕我是拉着你们去卖掉吗?” “你不会”陆墨归格外认真的看着江莫沉说,“叔叔你不是那种人” 虽然说让他们跟爸爸妈妈分开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觉得这个叔叔没有那么坏。 江莫沉意味不明的挑了挑唇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车子停下的时候,陆墨归朝外看去,看到熟悉的建筑,他惊喜的推了推邢沉之,“弟弟,我们回家啦!” 车门被拉开,看到车外边的人,嘟嘟一下子就哭了,扑到了白夏怀里,“妈咪,我好怕~” “没事了,别怕”白夏轻声安慰着怀里的人,陆墨归自己乖乖的爬下了车,她看到倚靠在车边站立的江莫沉后,将孩子交给了佣人,让佣人将孩子先带进去。 “谢谢你”白夏真心的跟他道谢。 昨晚上,是她主动联系了江莫沉,因为记起来江莫沉给她留过号码,而且江莫沉跟陆缚宁的关系十分密切,她猜想也许江莫沉会知道孩子的下落。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江莫沉脸色平静,“你自己的孩子自己看好了,下次丢了别又找上了我。” 话虽说的难听了点,但是毕竟孩子是江莫沉给送回来的,如果不是他,说不定这两孩子还在陆缚宁那里扣押着。 她没吭声,江莫沉看了她一眼后,起了身准备离开。 拉开车门上车之前,他说,“好心提醒你一句,孩子不会是陆缚宁的目标,我想他真正要的是陆衍北手底的资产。” “听说陆衍北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嗯?” …… 她站在原地,看着渐渐驶离视线的车子,秀眉紧蹙。 陆衍北的母亲好像是有个私生子,他的父母亲分别在外边养了情人,而且各自成了家。 听说陆肖航年轻的时候,在外边很喜欢沾花惹草,花心的很,这位江思娜,江莫沉的生母是因为陆缚宁的那层关系,有陆缚宁的扶持,江莫沉才能脱颖而出,成为最靠近陆家门槛的私生子。 谁知道陆肖航在外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家,还有其他的女人和孩子? 邱文嫣也一样,在外边是有一个固定的情人的,那个私生子就是邱文嫣跟她情人生下的小孩儿,陆肖航也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想而知,他们这对夫妻得多不在意对方才能由着对方胡来? 貌合神离的夫妻多了去了,关系这么乱的还是头一遭。 且不说陆肖航和邱文嫣之间的糊涂账算不清,就单说他们共同孕育的这个孩子得多倒霉。 陆衍北成为了这场利益联姻的牺牲品,生下来,父母都不大重视他,也难怪他会对养父母那么好。 也许在过去的那段阴暗岁月里,他的养父母才是对他最真心的人。 昨晚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江莫沉,病急乱投医。 凭借着一丝丝侥幸拨电话过去,没想到他竟然会今早上就将人给她送回来。 这确实是出乎她意料的,着急了一整晚,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白夏才松了口气。 进屋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邢森报个平安,免得他们在那边瞎担心。 很快,白夏就收到了邢森的回信,说是让他们回邢家一趟,她只得带着两个孩子赶回去。 在邢家,邢宣誉也因为孩子失踪的事被吓得不轻,现在看到两个乖孙都完好无损,他才安了心。 两个孩子围着邢宣誉转,邢森则是将白夏叫到了一旁。 “这两孩子是怎么找到的?”邢森还不知道江莫沉的事,白夏也没有跟他说过,她也不打算跟邢森说这些乌七杂八的事。 只含糊不清的解释了两句,邢森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也没有多为难她。 孩子能够平安回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他也不是非要逼着白夏将过程跟他说清楚。 “我看这段时间你跟孩子就住在这里,有我们看着孩子,你们也能安心点。”邢森叫白夏过来就是这个意思,让白夏带着孩子在这里住,也免得像昨天那种事情再次发生。 白夏没有异议,她也怕孩子会被别人钻了空子后强行带走,就算他们再怎么聪明也还只是个小孩儿,是争不过那些用心不良的人的。 见白夏面露疲态,邢森又说,“行了,既然孩子都平安回来了,你也去休息会儿” “昨晚上你应该没怎么睡,趁着现在家里有人帮你看孩子,你上楼去眯会儿,房间每天都有人按时打扫很干净,你安心去休息。”邢森好心让白夏去休息一会儿,他也有事要跟三叔商量。 白夏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上了楼去房间睡觉。 她走了,邢森才去见邢宣誉,将两个孩子让佣人带走后,他才出声,“三叔,您还不打算告诉白夏真相吗?她这么被蒙在鼓里,迟早有一天会……” “不急”邢宣誉轻轻叹气,“邢森啊,你一向做事都沉稳踏实,怎么一遇到这些事就沉不住气了呢?” “再缓一缓,那孩子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了,你看他们现在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何必还要去将那些腌臜事告诉他们?” “可是三叔,这些事白夏有知情权。” “算了,昨天孩子的事你也累坏了,去休息吧!别再固执的跟我讨论这个话题了”邢宣誉摆明了是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很少对人冷脸发脾气的邢宣誉这次罕见的对邢森下了逐客令,“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这把老骨头能活多久已经很难说了,我就想好好的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儿孙绕膝,你看那两孩子多可爱,你忍心让那些不愉快的事去玷污了他们的笑容吗?” “陆衍北的事我也了解的很清楚,他跟他的父母几乎是完全断开的,只是冠了陆姓,他的一切跟陆家没关系,既然他是真心爱我的女儿,我没理由要继续阻止他们。”在他清醒之后回国的第一天,从墓地回来的时候,邢宣誉跟陆衍北单独聊过。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感觉到陆衍北这个人跟陆家的人是有不同的。 试探过也测试过,撇开陆家的身份不说,陆衍北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对象。 何况他们孩子都有了,米已成炊,反对又有什么用? 既然白夏喜欢,那么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会赞成女儿的选择。 “三叔,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几十年前我就后悔了,我这辈子一直活在悔恨里,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么区别?”他当初如果没有放任这些事发生,也许他们也会是美满的一家,不至于妻离子散,他没能送韩惜媛最后一程,也没能参与白夏的成长过程,他这一辈子孤苦伶仃的,好不容易到现在才找回了自己和囡囡的女儿,现在他们的女儿也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他很欣慰,至少白夏那孩子过得比他们好。 邢宣誉说,“白夏她有自己的想法,我的女儿她没有你想的那么愚蠢,她只是在抓紧她想要珍惜的一切,邢森啊,三叔拜托你一件事。” “等三叔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帮我照顾他们母子俩,好好照顾白夏,这是我亏欠她的。” 正文 第两百一十八章 少在我面前装清高 里边人的对话白夏几乎都听见了,也听的一清二楚。 在邢森出来之前,她就上楼了。 其实从邢宣誉清醒之后,白夏从来没有叫过邢宣誉一声爸爸,也没有过度的跟他亲近过。 在她的心底,对他们是父女这件事还是有些抗拒的。 白元尚当了她几十年的父亲,忽然间爆出来,她不止不是白元尚的女儿而且还不是宫俞钰的女儿,他们都没有血缘关系,她的亲生父母,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变得精神恍惚。 如果邢宣誉没有恢复正常,她或许还能够继续跟过去一样自欺欺人的跟他相处,那样可能更自然点,现在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好。 他说的那些话,白夏都听见了,心底也在发怵。 “我的女儿没有你想那么蠢,她只是想抓住她想珍惜的一切”这句话对白夏来说其实是最好的一句安慰。 她做的这一切无非是想抓住自己想抓住的一切,比如陆衍北,她想抓住陆衍北,不管剩下来的时间还有多少,她都会陪伴在陆衍北身边。 在房内静静坐了会儿,白夏起身去了邢宣誉的房间。 轻轻敲门,听到里边传来了邢宣誉的声音,他说,“进来” 白夏深深吸气,平复下心情,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看到了邢宣誉手里拿着的相框,不由得一怔。 “来,过来”邢宣誉似乎是知道她会过来找他,他噙着笑意看着白夏,招手让白夏过去。 白夏捱着床边坐下,邢宣誉将照片递给了她看。 照片里的人穿着小洋装,笑颜如花的靠在年轻男人身边,容貌是跟她很相似的,也难怪当初邢森会差点将自己认错。 “这就是你妈妈”邢宣誉解释道,“当吹你妈妈她还是我们学校里的校花,很多人都喜欢她,我也不知道你妈妈最后怎么会看上了我。” “是因为喜欢吧”白夏轻轻抚摸着相框里的人,“我想妈妈应该是很喜欢你,才会选择了你。” “嗯,你妈妈她跟一样是个认定了就不会更改的女人。”所以他很幸福,被他的女儿爱着的人也很幸福。 “你是不是想知道刚刚我和邢森说的事是指的什么?” 白夏轻轻点头,邢宣誉却没有给她答疑解惑,他说,“等那个人从邻市回来了再说,我会告诉你完整的故事。” 她没有强求,走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坐在窗边的邢宣誉,白夏心底慌乱,出声喊了一句,“爸” 本以为这声爸会难以启齿,可是当她真的喊出来了后,她发现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开口。 “爸,您别想太多,太伤身体。”她知道邢宣誉不管是精神恍惚也好还是清醒了也好,脑海里念着的,心底想着的永远只有那一个人。 他愣了会儿,似乎是没想到会从白夏嘴里听到这一声爸,他反应过来后,才笑着点头说,“好” 将房门带上后,白夏在门外站了很久才离开。 可能—— 是她想的太多,其实邢宣誉他本身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遥不可及。 —— 江莫沉将那两个孩子送回去后,就接到了陆缚宁兴师问罪的电话。 他一回去,陆缚宁就已经在客厅内坐着等他了。 一看见江莫沉进屋,陆缚宁阴沉着脸问,“你把孩子送回去了?” “嗯” “为什么要送回去?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将那两个孩子给带过来!”陆缚宁简直快被江莫沉气死,他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来,“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两孩子送回去了,他们肯定会加强防范,以后再想下手就难了!” “我没卑鄙到需要靠着两个无辜的幼童去威胁对方的地步。” “无辜?”陆缚宁冷笑,“那两个孩子有什么可无辜的?哪怕是残了死了,那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谁让他们出生在陆家!” “当年,你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折磨陆衍北的吧?”江莫沉踱步过去,大大咧咧的在沙发上坐下,他说,“你恨陆肖航横刀夺爱,你恨他得到了后又不珍惜,所以你将自己的火气都撒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你将他送走,让他彻底从陆家消失。” “表面上说是为了我好,只要陆衍北消失了,我就是陆家的长子。”江莫沉讥笑,“你心底比谁都清楚不是吗?私生子是上不得台面的,有没有陆衍北跟我会不会成为长子根本没关系,哪怕没有陆衍北,我也不可能回到陆家,陆肖航也不可能重视我,你何必要给自己的一己私欲冠上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陆缚宁借着他的名义干了多少事,江莫沉从没管过,陆缚宁的那套说辞,真不晓得是用来诓骗自己还是欺骗别人。 他们心底都很清楚,陆肖航在外边有多少个女人,有多少的孩子。 明面上的就陆衍北一个,唯一可以跟陆衍北抗衡的就只有自己。 “与其说你是在帮我,不如说你是在帮你自己,你输给了陆肖航,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希望我能够赢过陆衍北,为此,你一直在不择手段。” 陆衍北小时候确实没什么人管,邱文嫣也好,陆肖航也好,他们对陆衍北采取的几乎是放养措施。 陆肖航最不济的一次就是将陆衍北交给了自己的情人抚养,因为那个时候他跟邱文嫣产生了激烈的争吵,所以陆衍北就到了自己母亲那里。 自然而然也就落到了陆缚宁手底,他见过陆缚宁是怎么束缚陆衍北的,那种疯狂程度,明显是将毕生的怨恨和窝囊气都发泄在了陆衍北身上。 他蹿捣着当时还少不更事的自己跟陆衍北掐架,处处攀比,打架是家常便饭,他就不懂了,陆衍北一个被长期虐待的人是哪儿来的力气跟自己打架,还生生咬掉了他胳膊上一块肉的。 就是因为那件事,陆衍北被送走了,那是被陆缚宁亲自带走的,后来陆缚宁给陆肖航的交代是孩子不小心跑丢了,因为陆衍北太皮,又不懂事,所以不知道跑哪儿去玩儿就跑丢了。 他跟陆衍北是在明争暗斗,小时候就互看不顺眼,长大了就更加看不顺眼对方。 这种争斗无关金钱无关地位,纯属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好胜心,他就想将陆衍北从神坛上拉下来,想看看如果陆衍北失去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五年前见过一次了,五年后,他对一定要处处赢过陆衍北的念头反而淡了。 “江莫沉!”陆缚宁眸色欲裂的瞪着他,“我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子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和思娜,我何必要弄这么多事?” “别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什么?得到陆家还是取代陆衍北?”江莫沉嘲讽道,“陆衍北的一切本就跟陆家无关,何况我根本不需要依靠陆家的资产,说到底是你自己在觊觎家主的位置,是你想要取而代之,你本身就不满陆家家规,将家产全部传给嫡子,你这种次子什么都没有,不止如此,你还在怨恨陆肖航,包括我母亲,你恨着他们一起背叛你生下了我,你看到我,应该是很憎恶很生气的,别装了,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打从心眼里就不喜欢我吗?” 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的,江思娜不止背叛了他,还生下了自己,将自己这个儿子交给陆缚宁抚养,天天看到自己,就等于是一顶绿帽子牢牢套在了他头上,是个人都会扭曲变态。 江莫沉这些年一直缄默不言,不主动将事情挑破就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没必要说太直白,大家心底明白就行了。 “行了,你以后要做什么都跟我无关,我希望你能够堂堂正正的用自己的名义去干这些鸡鸣狗盗的事。”他不想奉陪了,就算要跟陆衍北势不两立,他也不会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对方。 他要的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而不是费尽心思去弄垮对方从而获得胜利。 “什么叫鸡鸣狗盗的事?你是很看不惯我对陆衍北做的事吗?别忘了,当初你也是做过这种龌龊事的”陆缚宁脸色青了又白,等他看到江莫沉因为自己的话而变了脸色后,他心底又平衡了,残忍的笑着出声道,“你忘了你当初做过什么吗?你因为愤懑不满,因为嫉妒所以有的一念之差,事后你跟个懦夫一样逃跑了,你又能比我高贵到哪儿去?” 江莫沉脸色顿时变了,他阴沉的冷冷凝视着陆缚宁。 当初的事只有陆缚宁知道,连陆衍北都不清楚,他只是一时冲动加上喝多了,事后,他一样很懊恼。 “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要是我听到半句风言风语,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江莫沉眸色沉暗如墨,他看着陆缚宁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更加心火旺盛。 陆缚宁威胁他,“不想让我说出去,不想让这个秘密被公开的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听话,别给我摆架子甩脸色,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在我面前装清高!” 正文 第两百一十九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白夏和孩子一直住在邢家,在陆衍北回来之前,她是没有打算要回家的。 陆衍北出差大概去了一周半,这期间他们有通过话,白夏只字不提孩子差点失踪的事,也没有提乔伊没疯的事。 他从没问过乔伊的情况,既然他不问,白夏就不会主动说。 原本以为他只是去几天,没想到这一过去就差不多十多天了,而且到目前还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听说是因为公司分部的事在那边逗留了两三天耽搁了,然后又得忙正事找人,也不知道他们东奔西跑的在找什么人,白夏也不好问。 反正依照着陆衍北的性子,就算是自己问了,他也不一定肯说。 “邢总,我们旗下子公司提交上来的财务账目已经交到您办公室了,您要不要现在看看?”跟着她进来的助理好心提醒白夏,免得白夏忙昏了头忘记了这茬。 白夏嗯了声,头都没抬就让助理出去,她需要自己查账,交给别人也不大放心。 仔仔细细的对账目,以免出纰漏。 这一忙下来,外边天黑了她还不自知。 长时间低着头,脖子都酸了。 她往后仰着,手搭在后脖上捏了捏。 看文件看的她头昏脑涨,就不懂邢森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坐一天都觉得累得慌。 瞥了眼电脑左下角的时间,现在正好是晚上八点四十五,估摸着公司里其他的员工应该是走得差不多了。 白夏垂着左肩和后脖,不慌不乱的收拾着东西,收拾到一半时手机响了,她都没看来电提醒直接接了电话。 “喂” “陆太太”手机内传来男人清润的嗓音,透过薄薄机身徐徐传进耳里。 白夏一怔,“你忙完了啊?” “嗯,我忙完了”他轻笑着说,“不过看样子,你好像比我还要忙。” 她一张嘴就忍不住絮絮叨叨的抱怨,“可不是嘛!我这忙的天翻地覆的,一整天都没什么空休息,你现在在酒店房间啊?怎么听着不太像?” 白夏是听到了那边有车声,好像是在外边,不像是在酒店房间内。 “我不在酒店房间”他顿了顿,又说,“我回来了。” “……”白夏还没能反应过来。 “你回来了!”她诧异的瞪大了美眸,这人怎么总搞突然袭击,不提前通知自己呢? “快点下来,我在楼下等你”陆衍北沉沉出声说了句。 闻言,白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给我五分钟,马上下来。” 她匆匆挂了电话后,火急火燎的收拾好了东西往外赶。 下了楼,出了公司门。 看到站在路灯下等她的人,白夏心下一暖。 橘黄路灯,光线模糊了清隽的轮廓,唯独那双清亮黝黑的眼睛看得分明,白夏疾步过去,猛地一头扎进了他怀中。 “怎么又搞突然袭击?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去接机啊!”白夏闷闷的说。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你来接机”陆衍北伸手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我都在这楼下等了你两个小时了。” “啊?”白夏从他怀中探出头来,“那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又不是没有电话,或者你上来找我啊!” 他怜惜的帮白夏捋着刚刚疾步过来时乱了的鬓发,开口道,“我不想打扰你,等你忙完自然会下来。” 其实以前,陆衍北也来接过她,几乎是风雨无阻。 当初的杂志社离他们住的地方也就只有几步路而已,每次下夜班,陆衍北都会在楼下等着她,后来……后来就很多事叠加到了一起,她一边念着陆衍北的好,一边又揪着他的过错,她也不是不爱了,也不是因为他跟苏婉儿在一起让自己有多伤心绝望,她只是在困惑,分不清陆衍北对她的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现在她确定了,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名为陆衍北的男孩儿的世界。 “回家吗?”陆衍北问她,她点点头。 去牵陆衍北的手时,他手是冰凉的,比正常人的温度要低得多,白夏用两只手握着他,企图给他一点温度。 白夏主动说要开车,陆衍北也由着她。 本是想带陆衍北回去邢家,后又觉得不大合适,所以半路改了地点,开车回了他们原本住的地方。 白夏一直在犹豫,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陆衍北乔伊没疯的事。 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她看陆衍北好像很疲累,这段时间在外地肯定是休息得很少,她又不太想说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去烦他。 靠着床头坐着,她一边翻看着杂志,心思却全然不在杂志上,时不时的会偷瞄一眼关着的浴室门。 等陆衍北出来,白夏才迟疑着出声,“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 “哦……”白夏垂眸看着杂志,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说吧”陆衍北掀了被子一角上床,好整以暇的等着白夏开口,白夏轻咬着下唇,“乔伊她……” “我知道” “啊?”这回是换作白夏有点懵了,“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告诉我,乔伊没有疯,是吗?” 对上陆衍北清幽的眸,白夏轻轻点头,“嗯,之前一直没告诉你是觉得你还在忙着做事,告诉你了会让你分心。”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伊找过我”陆衍北没有隐瞒的全盘托出,“应该是在她住院的当天深夜,她找过我。” “她不止没有疯,还已经知道了我瞒着她的事。”陆衍北看向白夏,挑唇笑了笑,“陆太太,说不定未来我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为什么?”白夏不太理解。 “乔伊从我这里窃取了公司的机密文件,那份东西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公司运作。”他说的没有那么清楚,故意模糊了其中的重要性。 “是什么机密文件?” “陆太太你现在也好歹是一个管理层的人,应该知道每个公司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黑料,没有绝对透明。” 陆衍北这么一解释,白夏就都明白了。 公司肯定是会有一点点猫腻在里边的,唯一的区别只有轻重之分,听陆衍北话里的意思,只怕那东西对陆衍北来说是比较致命的存在。 严重的可能会影响到公司运作,可能会让他牢底坐穿。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白夏握着他的手,坚定的看着他说了这句话。 陆衍北笑而不语,那笑容让白夏看着心底发怵。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都在怀疑乔伊是不是真的拿到了证据。 事情的转变源于三天后,她刚到公司就看到了早间新闻,出现在电视荧幕中的人恰恰正是陆衍北。 他被警察带走了,而且公司外边围满了记者。 白夏拨了电话过去,电话打不通,连袁浩的电话都处于忙碌占线状态。 心神不宁的她拿了车钥匙就走,急急离开。 在路上,她才拨通了袁浩的电话。 “你们在哪儿?”电话一接通,白夏就在问位置。 那边的袁浩报了个地址后,白夏就开车往那边赶。 到了地方,看到等在外边的袁浩,白夏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今天一早就有经济犯罪科的调查专员到了公司来,说是boss涉嫌经济犯罪,不由分说的就将人带走了。”袁浩冷静解释,“我已经通知了元先生,他正往这边赶过来。” 元杰是国际金融法律师,但这不代表国内的金融经济法就实用,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元杰过来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会尽力帮助陆衍北。 里边还在询问中,他们不能进去。 跟着袁浩在外边焦灼等待着,等元杰来了,白夏才松了口气。 元杰看了眼白夏,神色肃穆,“你放心吗,我会将人先保释出来。” “嗯!”她相信元杰有这个能力。 也不知道在外边等了多久,陆衍北才跟着元杰一起出来。 看到陆衍北,白夏急急迎了上去,“还好吗?” 陆衍北云淡风轻的笑着,仿佛今早上陷入丑闻被带走的人不是他一样,“我没事。” “你倒是心宽”元杰没好气的说,“这种东西怎么会被乔伊拿到?现在被检举了,你这是惹上大麻烦了!还好意思在这嬉皮笑脸的!” “元杰,情况到底怎么样?”白夏深知从陆衍北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索性问元杰。 元杰实话实说,“很麻烦,尤其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要完全摘出来恐怕不太可能,目前只是能将他保释出来,在案件结束前,他不能离开桐川半步,以便随时传唤,公司的一切也都会被专案组的人调查。” 白夏深深拧起秀眉,倏忽,手被人捏了捏,她侧眸看向陆衍北,陆衍北说,“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恰好也去不了公司,我可以多点时间陪陪你和孩子。” 正文 第两百二十章 流氓,放我下来! 元杰将人带出来后就跟他们分道扬镳了,走之前,他严肃的看着陆衍北警告道,“你别太乐观,这次的事恐怕很麻烦,这几天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我看传媒肯定也在到处逮你。” “知道了”陆衍北似乎不太在意自己的事。 等元杰走了,见白夏眉心紧蹙,拢起了小山丘,他不由得好笑,“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进去了一趟就不认识我了?”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事情闹得这么大,别说你的心血可能付诸东流,连你自己能不能够保得住都很难说。” “别这么紧张”陆衍北抬手轻轻拍了拍她发顶,“我这一路走来,大风大浪都见过,也都经历过,你看我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有事” 陆衍北这么信誓旦旦的跟自己承诺,白夏心有疑虑。 他究竟是真的不害怕,还是说他早就有相应对策了? 白夏发现自己还是摸不透陆衍北的想法,他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的事情,对于白夏来说无疑于是平地一声惊雷,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她完全不清楚陆衍北究竟在干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还是说你早就猜到乔伊会偷走你的机密文件?”白夏是个不太喜欢将事情藏在肚子里深埋的人,加上他们本身就是夫妻,她就更加不想两个人之间各自有秘密,坦诚一点,相处起来也比较轻松。 “我只能跟你保证这把火烧不到我身上来” 陆衍北故弄玄虚的话反而让白夏彻底安了心,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他是有把握解决这次事情的,应该能够从这场风波里摘出来。 她一大早上看到新闻就被吓得不轻,立刻赶过来,结果人主角比他们还要悠闲自在。 白夏一点都不怀疑他的能力,就跟他说的一样,这些年,他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其实没有什么事是真正都击垮他的,是她太大惊小怪了。 关心则乱,完全忘了陆衍北这个人心思比谁都缜密。 她叹气,“你还好意思说,现在都已经火烧眉毛了。” 陆衍北轻笑出声,他牵着白夏往车边走,“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 白夏不情不愿的被塞上了车,完全不想跟陆衍北搭话。 每个人都在为他的事着急,只有他这个当事人还一脸状况外的样子,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说,平白看了生气。 元杰将人保释出来,但是陆衍北现在仍旧是个被限制了自由的犯人,他不可以离开桐川,连公司的事都不能插手,现在公司有专案组的在调查。 白夏很担心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外边的新闻和小道消息铺天盖地,有谩骂诅咒的,也有嘴酸刻薄的,当然也有一如既往支持的。 更严重的是,现在陆衍北正处在紧要关头,人人都想来踩一脚。 最近收到了一封法院传真,说是有人要告他故意伤害。 白夏去了解了情况后才知道那个要告陆衍北的人就是当初围攻自己,然后被陆衍北揪住后打了一顿的女人。 在微博上,白夏看到了那个女人哭诉的视频。 视频中她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是受害者,被陆衍北打的很狠,迫于对方财大势大,她不敢去招惹,口气和神态无一不表露出她才是那朵需要被人同情怜爱的小白花。 白夏看着怄火,索性将视频关了。 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女人要不是自己先动手,陆衍北也不会还手,现在装作弱者受害人来索要赔偿,引起新一轮的舆论热议。 她都不敢让陆衍北去看到这些东西,怕陆衍北会出什么岔子或者受到什么刺激。 陆衍北每天都在别墅内活动,接送孩子的事几乎是他一手包办了,白夏则是还在忙着自己的工作。 她也去元杰的律所找过元杰,元杰说案子有点麻烦,毕竟是证据确凿,真的要将陆衍北彻底拉出来,这不太实际。 连元杰都没把握的事,她就不懂陆衍北为什么这么胸有成竹。 晚上,白夏回家后看到陆衍北正端菜上桌,她才勉强的撑起笑意。 她刚坐下,嘟嘟就偷偷拉着她说,“妈咪,今天有很多的家长对爸爸指指点点,他们都在说爸爸坏话。” “他们说爸爸是坏蛋,妈咪,爸爸不是坏蛋对不对?” “对”白夏轻轻抚摸着嘟嘟的脑袋,“爸爸不是坏蛋,骂爸爸的才是坏人,嘟嘟你要相信爸爸,知道吗?” “嗯!嘟嘟知道!”邢沉之格外用力的点点头。 陆衍北现在走哪儿都是个被人瞩目的存在,跟过去不同,现在更多的人是在指责他,想在他身上多泼点脏水,好让他万劫不复。 连接个孩子都有人说三道四,他要是听到了心底该多难受? 这顿晚饭吃的白夏食不知味的,她心不在焉的坐着,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碗筷说自己上楼了。 洗完澡,陆衍北也进屋了。 看到站在窗边的倩影,陆衍北上前从后环抱住了她,“你在担心我?” “我能不担心你吗?现在什么事都叠加到了一起,你那个案子又难以突破。” “怕我变成穷光蛋,没钱养你和孩子?”陆衍北开着玩笑。 白夏没那个心情附和他,她恶狠狠的瞪了嬉皮笑脸的陆衍北一眼,“我是怕你要坐牢,现在事情这么紧张,我能为你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陆衍北轻点了她鼻尖一下,眉眼含笑,“有一点你可以帮我” “什么?” 话音刚落,人就被抱了起来,她听到男人低沉的闷笑声,“你可以再帮我生个女儿,帮嘟嘟和墨墨生个妹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闹腾!”被抛到床上后,白夏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陆衍北死死压制着她,“我没跟你看玩笑,跟你说的每句话都出自真心,我希望你能给我生个女儿。” “我……唔……”话都没出口就被堵住了,陆衍北压着她不让她动弹,熟练的解开了衣服。 她就不懂了,陆衍北怎么还有闲心折腾。 白夏起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人恹恹的没精神。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多了,索性懒得去公司。 下楼时,陆衍北正好送完孩子回来。 看到白夏打不起精神来,他才上前扶住了白夏,“好些了吗?” “你说呢!”白夏咬牙切齿的刮了他一眼。 这都什么人啊!早知道就不要那么担心他,任由他去死去活好了! “我腿疼”她真不是在跟陆衍北撒娇,是真的腿疼,她都怀疑陆衍北是不是将这段时间积累下的负能量用这种方式发泄到了自己身上。 陆衍北任劳任怨,“我抱你” 说着就弯下了身将人抱起来,白夏乖巧的任由他抱着去了餐厅。 在餐厅,她是坐在陆衍北大腿上的,这个姿势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羞耻,白夏想下来,腰身被牢牢锁住,“别乱动,就这么吃” “还有佣人在!” “陆太太”陆衍北挑眉,“你没发现今早上你起来一个人都没看到吗?” 白夏一怔,她起来叫佣人确实是没得到回应。 “你把佣人都解雇了?” “我只是给他们放了一天假,今天这屋子里只有我跟你。” 这话说的暧昧,白夏脸臊得慌,推开了他想下地去,“我等会儿还要去公司,你松手!” 无论她怎么说,怎么挣扎,陆衍北就是不松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夏,“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在害羞什么?” “谁跟你老夫老妻了!”严格算起来,他们也就相处了一年多而已。 “我真饿了,你放我下去让我吃早餐可以吗?”白夏折腾累了,她叹气,无奈的看着陆衍北。 略带凉意的指尖拂过了细嫩的肌肤,陆衍北轻捏着她下巴,迫使着她抬起头,“我也饿了” “那你放我下来,一起吃” “不是我饿了,是它饿了”看着陆衍北眼底促狭的笑意,白夏脸颊驮着醉人的嫣红,她一巴掌拍在陆衍北脸上,遮住了陆衍北的眼睛,“流氓!放我下去!” “别动,我只是想抱抱你”陆衍北将人强硬的按进怀里,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不想对白夏做什么,何况他很清楚现在白夏是经受不了新的刺激,他只是想抱抱她。 “要是有一天我真的什么都没了,你还会跟现在一样陪着我吗?” “你有什么?”白夏不耐烦的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你告诉我你有什么?钱吗?权吗?在我眼底你只是我白夏的丈夫,我孩子的爸爸,我允许你说累也接受你的一切,哪怕你是个一文不值的穷光蛋。” “我既然跟了你,那就是你的人,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白夏点点头,像是在认可自己的话,“我啊,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你也别把我想得太虚荣拜金了。” 陆衍北只是嘴角噙着笑,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等到晚上,白夏就明白为什么陆衍北会说如果他一无所有了,自己还会不会陪着他。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一章 峰回路转 事情是这样的,当天傍晚袁浩过来了,一来就和陆衍北去了楼上,她在楼下和两个孩子吃完饭,见主位上的碗碟空着,楼上的人还没下来。 她便想上楼去给他送点饭菜,端着托盘刚到门口就听到了书房内两人的对话。 “徐瑞峰已经入驻公司了,接手了公司现在的业务,您让我办的将股份分散出去我也已经办好了,现在公司的最高掌权人是徐瑞峰。” 这是袁浩在跟陆衍北汇报工作,白夏端着饭菜在门口站着,还想多听清楚一点,冷不丁听到屋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要听就进来听。” “……”这是发现她了? 白夏讪讪的端着饭菜进屋,看到屋内的两人,陆衍北正坐在办公桌后边,袁浩则是站着,她推门而入将两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在两人的注视下,白夏硬着头皮将饭菜端过去,解释道,“我看你没下来吃晚饭,怕你会肚子饿。” “都听到了?”陆衍北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掀眸看她,眸色沉沉,白夏觉得就算自己不坦白,陆衍北也不会相信。 她轻轻点头,“我只听到了最后一点,徐瑞峰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好像她的问题很难以启齿一般,许久,陆衍北才开口打破了沉默,“袁浩你先回去,我嘱咐你的事你办妥就行。” “好的”袁浩恭敬的微微躬身颔首,离开时,他转身看向白夏,“太太,那我就先走了。” “嗯,慢走”白夏还处于怔忪之际。 袁浩走了,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衍北说让她过去,她就乖乖过去了,被拉着坐到了他大腿上。 “你问的那个人是你婆婆跟情人生的儿子。” “啊?”白夏瞳孔微缩,有点没反应过来。 婆婆?邱文嫣吗?这么说这个徐瑞峰就是邱文嫣和其他男人的儿子,也就是陆衍北同母异父的兄弟? 他们陆家人的关系还真是复杂,白夏捋了很久才弄清楚。 江莫沉是陆衍北同父异母的兄弟,江莫沉的母亲原本是陆衍北二叔的未婚妻,后来就成为了陆肖航的情人,归根究底,这才是导火线,因为这件事,导致陆衍北被陆缚宁折磨过,甚至还被送走在外颠簸流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陆缚宁还不肯放过他,试图将陆衍北的一切都毁掉。 为什么?造成这一切的人是陆肖航,为什么陆缚宁要将莫须有的罪责都加在陆衍北身上? 白夏几欲张嘴都开不了口,她是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理智告诉她,她是应该将疑惑问出来的,但是她组织不了语言。 陆衍北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后脊梁轻抚着,嗓音徐徐沉沉,“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她的儿子找条出路,恰好,我成为了她的目标。” 早在邱文嫣回国后不久,陆衍北就已经查清楚了她的底子。 他们在美国原本过得好好的,可惜邱文嫣的情夫徐浩伟嗜赌,邱文嫣也被带着染上了赌瘾,两人输得多赢得少,赢来的那点钱还不够填补他们欠下的那个窟窿。 邱文嫣几乎是将自己的嫁妆和娘家产业赔光了,这种东西又不可能去跟陆肖航说,即便是欠了钱,陆肖航也不会帮她,只可能会尽快跟她办理离婚手继,那到时候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邱文嫣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在她看来,自己是她的亲生儿子,帮当妈的填补窟窿,帮她清理烂摊子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不愿意伸手帮忙,邱文嫣这才想着让自己的小儿子坐上他的位置。 陆衍北一直没吭声,任由他们鼓捣,当初她将徐瑞峰塞进公司内,陆衍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邱文嫣想让徐瑞峰坐到这个位置上没问题,他乐见其成。 但—— 徐瑞峰有没有本事坐稳,那才是重点。 “你就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吗?现在徐瑞峰趁着你不能管理公司的事接手了公司,你就不怕他真的将公司夺走吗?” “你怕吗?陆衍北饶有深意的反问。 白夏轻轻摇头,“我是无所谓,只是你甘心吗?那公司是你的心血,你和元杰都有份参股,你比元杰付出的更加多,这是你一手创立,相当于是你的孩子,你能这么安心的拱手让人?” “别担心,他想要,我这个当哥哥的当然会尽力满足,能不能吞得下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他可以给徐瑞峰一切,但是徐瑞峰有没有命消化,这就难说了。 陆衍北都不担心,白夏自然不会瞎操心他的事,她相信陆衍北心底是有数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他应该都有把握。 舆论被推得愈发高,层层迭起,大多数人是巴不得陆衍北就此倒下,一蹶不振,当然也有理智点的选择了观望。 最近这几天,陆衍北变得很忙碌,频繁跟元杰接触似乎是在商量什么,白夏好几次想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都被他们给打发了。 她一直在关注着案情的发展变化,先是那个状告陆衍北仗势欺人将她暴打造成了极大人身伤害的女人临场反嘴,还被挖出来,这个女人的私生活极其糜烂,风评很不好,她本身是个红灯区的小姐,身上那些看着吓人的伤痕都是因为做这种事时会碰上有变态嗜好的客人在她身上留下的。 还有一段私人录音被曝光,录音中这个女人跟一个男人联系,主动爆料,包括两人筹谋着想趁着这次风波再添一把火好捞一笔钱。 风向一下子就转了,托了她的福,有了她做的恶心事打头,对陆衍北的抨击反而减少了。 其实白夏之前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陆衍北不紧急公关,也不许自己插手帮忙。 现在她懂了,陆衍北他是有自己的打算,不需要自己来瞎操心。 也许是他开始反击了,之前被人引导起来的舆论慢慢开始发散。 几个喷的最狠的大v号和媒体公众号都相继被曝光有私下交易在,是有人在雇佣水军,故意将事情抬高,而且还编造了很多虚假的事实。 现在那几个大V号被封了,被封号之前无一不是在道歉。 辱骂渐渐在减少,慢慢的被引导上了正常轨道。 最引人关注的其实是陆衍北公司的事,元杰之前说这些东西本身就是跟陆衍北相关,他是主要人员,是公司的负责人,要脱罪几乎不可能,最多只是减轻刑罚,肯定会坐牢。 开庭当天,白夏坐在听众席,看到陆衍北被带上了法庭。 一开始,公诉人言之凿凿,近乎是咄咄逼人的姿态将陆衍北的所作所为以及严重违法的事点明,白夏在下边听着很揪心,她很担心陆衍北会不会被真的定罪,一旦定罪就完了。 两方咬得很紧,她的目光一直在陆衍北身上,只有他这个当事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中庭休息的时候,白夏也起了身,她不能接触陆衍北,因为现在他还是嫌疑犯,只有律师可以直接接触到陆衍北。 等到元杰出来,一直靠着墙等的白夏才站直了身,“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让我转告你,让你别担心。”元杰是刚从陆衍北那边过来,看到白夏正焦灼不安的等待着,他才传达了陆衍北的意思。 “你觉得有可能会脱罪吗?我看他好像横竖是躲不开了,会被判多重的刑罚?” 元杰摇头,“你别急,这案子还没结你就开始自我放弃了,未免也太小看我的能力了吧?” “可你之前不是说他很难摘出来吗?”白夏狐疑发问。 “我是说他很难摘出来,但没有说一定得坐牢,你放心,我会尽力的。”元杰没有跟她透露太多,只说了这些话。 等待着再一次开庭的时候,白夏心底是没有任何底气的,她只知道陆衍北最近跟元杰神神秘秘的背着她在做些什么,具体是什么,他们不肯说,自己也无从知晓。 现在,她只能选择相信陆衍北。 轮到元杰开始辩护的时候,事情慢慢出现了转变。 直言公司法人早就已经更换,法人不是陆衍北,他仅仅作为出资合伙人管理公司。 这也就是说作为出资合伙人,陆衍北只是在代为管理,他不需要为这些事负责,而该公司的法人才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他们的股权划分也早就更改了,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变更了股权分布。 陆衍北手上拿到的股份是很少的,几乎都被分散到了其他人手上,现在公司大股东是徐瑞峰而不是他。 …… 接下来都说了什么,白夏记不清了,她脑袋嗡嗡作响。 法人不是陆衍北这一条就让白夏很懵,难不成之前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吗?还是说是因为这次事发以后他们补救的方法? 宣判的时候,白夏脑子放空,呆滞且机械的跟着站起了身,陆衍北被当庭释放,这也就是说他已经完全从这件事里摘了出来。 等待陆衍北的时候,白皙极其负责。 看到他跟着元杰出来,元杰识趣的将位置让给了他们,白夏蹙眉,问道,“你们是找了替罪羊吗?虽然我不希望你出事,可是做这种事,你觉得是对的?”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二章 我要跟她订婚! “这件事我晚点再跟你解释”陆衍北已经表明了态度,白夏也不会选择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跟他起争执。 避开了在法院外边等着的媒体,上了车后,陆衍北才开始解释。 “法人更改的事很早以前就办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布过也没人知道。”陆衍北说,“至于股份更改的事,之前你也知道了徐瑞峰进了公司,他想要我的股份,我就给他。” “那你们公司现在的法人他……”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这是陆衍北能给白夏的最好的回答。 白夏深深叹气,她其实也明白很多事不可能十全十美,陆衍北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做到了给自己的承诺,保全了自身。 只是这公司以后就跟他的关系不大了,他连手上最后一点股份都脱手了。 “你不难受吗?公司是你一手建立的,现在就这么送给了别人。” “不是还有你吗?”陆衍北伸手将人揽到了怀中,“我这前半生是为了公司奔波,后半生我想为了你跟孩子活一次。” 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暂且不说,就单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以这种方式卸下了他身上的重担也好,省得他那么累。 陆衍北不用去管理公司的任何事,每天都窝在家里,经常会在晚上去接白夏下班,这种状态似乎回到了当初结婚的时候,不问世事,只专心过好他们的小日子。 会有闹事的人找上门这是她没想到的,刚出了门,白夏的车就被拦下来了。 迎面泼来的污秽泼满了车前挡风镜,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死命的拉着,似乎是想靠蛮力将车门硬扯下来。 她锁着车门,重新发动了车子,脚踩下油门后朝着挡路的人开去。 原本还死皮赖脸挡着路的人看到白夏不要命似的开车冲过来才怂了,立刻让开了身。 白夏在街道口就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打开车门下车,这才看清车前挡风镜上被泼的是红油漆。 她先是叫了拖车过来将车子拉走,随后直接报了案。 遇到这种事,让警方介入是最好的选择。 索性连公司都不去了,跟着警方去了警局做笔录,然后又看着警察去调取附近街道的监控。 因着白夏现在的身份,警察也不敢怠慢,效率高的出奇,立刻就抓到了闹事的人。 在审讯下,那几人还嘴硬着,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白夏在审讯室外边看着监视器,若有所思。 会这么无聊来找自己麻烦,还用了这么不入流的手段的人,应当是个女人。 女人? 撇开商业寻仇来说,那应该就是有过节,最近她并没有跟什么人结下仇怨。 要说有应该也是因为男人的缘故,乔伊不可能,她还不至于沦落到做这种下三滥手段的地步,苏婉儿?好像很久没见过她,应该也不大可能,她们真的要找麻烦也不会做这种事。 白夏想不通是哪个女人会这么无聊找上门来泼油漆,很显然如果当时的自己没有立即开车离开的话,就可能被这群小流氓给拖下车。 “邢小姐,这件事我们警方会密切关注,一定会给您一个合理的交代,您放心。” “嗯,辛苦你们了”白夏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脑内更加乱了。 谁会这么无聊找自己的麻烦? 车子被拖走了,她叫了人来接自己, 刚上车就接到了付彤的电话,“你在哪儿?” “车上” “那正好,你赶紧回来一趟”付彤的声音听上去很严肃,白夏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付彤就开口解释了,“邢子东这小子非说要跟一个女生订婚,现在跟他妈妈吵起来了。” …… 订婚? 许晚晚? 白夏顿时大惊,邢子东这臭小子怎么行动这么快,现在就拉着人回家说要订婚了? 认清了事情的轻重缓急,白夏立刻吩咐司机开车回去。 在门口恰好碰上了陆衍北,看到陆衍北在自家门口,白夏问,“你怎么在这儿?” “知道你还没回来,所以在这里等你” “算了,先进去再说”白夏也没空思考更多,她拉着陆衍北进屋去。 进屋了才明白付彤刚刚说话都是避重就轻的,现在邢家闹得鸡飞狗跳的,邢子东哪儿是跟他妈吵起来了,这明明就是打起来了,她们刚进屋,迎面飞来的就是一只青花瓷花瓶。 陆衍北眼疾手快的将白夏拉开,花瓶撞上了门框。 里边的两人还振振有词,尤其是邢子东,他说,“妈,我都多大的人了!难道我喜欢谁,我要娶谁,自己都不能够做主吗?!” “闭嘴!混小子!你平时怎么胡闹,我看在你小舅舅的份上也没有跟你算账,你可倒好,蹬鼻子上脸,现在你还想上房揭瓦了不成!” 邢云手里还举着鸡毛掸子,邢子东一边躲一边反驳,闹得家里不安宁。 好不容易才将两人拉开,邢云被安抚下来后,还死死瞪着邢子东。 白夏掐了邢子东一把,侧眸瞪了他一眼,不让他跟邢云继续争执下去。 “邢子东我告诉你,你就不能娶那个女人,你要娶她,那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为什么啊?我娶她怎么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家还玩门当户对那一套吗?!”邢子东不服气邢云的指教,他是要娶许晚晚,并且要跟她订婚,回来只是通知不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邢云被气得不轻,“我们家是没有什么门槛观念,可你选的这个女孩儿都什么人啊?她坐过牢,学历又不高,你娶了她是存心要让别人笑话我们吗?” “坐过牢怎么了?学历不高又怎么了?爸爸当初不也是个一穷二白的打工仔,妈你还不是嫁给了他,为什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妈你这是独裁!” “你!”邢云脸色青白,四下寻找着可以用来揍人的东西,见这架势,白夏急忙护在了邢子东前面,“堂姐您先别激动,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 “这不关你的事,你让开!”邢云本职是医生,都说医生应该是为人处世比较沉稳踏实,可邢云是个例外,她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见白夏挡着,她怒道,“你别护着这臭小子!我要是不教训教训他,他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妈,我是不会听你的话的,总之人我娶定了!你要是不肯,那我就带着她在外边住,不回来了!” “混账东西!”邢云气急攻心,伸手上前想去抓邢子东,碍于白夏在前边她根本就碰不到邢子东的边。 明知道邢云这会儿正处在暴怒边缘,邢子东还拿话激她,邢云气疯了,随手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狠狠砸过去。 白夏躲闪不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陆衍北,白夏愣了会儿。 直到佣人大叫有血的时候,白夏才回过神来,扯过陆衍北,看到他捂着额头,手指缝内渗出了血,白夏又气又急。 这出意外过后,邢云母子总算是安静了。 白夏在帮他处理伤口,其余的人还在客厅待着。 “谁让你帮我挡的?你傻吗?” “我要是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闻言,白夏下了狠手,见陆衍北眉心紧蹙,她才没好气的说,“少逞能,以后碰到这种事不用你多管闲事,万一砸出个好歹了怎么办?” “我保护你是本分” “……”她叹了口气,帮陆衍北上好了药后,才说,“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你能为我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收拾了药箱后,白夏说,“你就留在房里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看看。” 她也不放心邢子东,这混小子办事一向没个底,这次说要跟许晚晚订婚,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还害得陆衍北也被连累了,她这会儿也想将邢子东狠狠揍上一顿出出气。 楼下已经安静了,她环视了四周没看到邢子东。 眼尖的付彤看到了缓步下楼的白夏,询问道,“怎么样,他还好吗?” “他没事”白夏用眼神询问邢子东的下落,付彤只拉过了她,压低了声音说,“他在佛堂,被关禁闭了。” 佛堂关禁闭是邢云对付邢子东唯一的手段,以前只要邢子东惹了祸,这两母子一定是吵得不可开交,邢云经常拿邢子东没办法,只能关禁闭。 这会儿,邢云在孟德维的劝说下心情已经平复很多了,白夏小声的跟付彤说,“那我去看看他” “去吧” 付彤让她过去,白夏放轻了手脚离开,朝一楼佛堂走去。 推开门,佛堂内光线昏暗,只有跳跃的烛火耀耀,扑面而来的厚重檀香味儿,引得白夏鼻尖不适。 邢子东正跪在蒲团上,看到那跪的笔直的身影,白夏无奈出声,“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真要跟晚晚订婚?” 跪着的人循声回头,看到白夏后,他才开口,“我是要跟她订婚,并且她已经同意了。” 白夏扬眉,“你说晚晚同意了,那许舜阳同意了吗?”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三章 居心叵测的女人 邢子东沉默了,见此,白夏无奈叹气,索性盘腿在另一个蒲团上坐下,“许舜阳都没有同意你们订婚的事,你着急什么?” “而且你怎么知道许晚晚真的就很想嫁给你呢?” “她答应我了”邢子东说,“我跟她求婚,她答应了。” “邢子东,我跟你年纪其实也没有相差很远,所以有些话我是以朋友身份跟你说而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教导。”白夏不太赞同邢子东要跟许晚晚订婚的事,太不踏实,如果她不认识许晚晚的话,可能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想法,但她认识许晚晚并且很熟悉,所以她很清楚许晚晚对许舜阳的感情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深刻,她不希望邢子东在这场感情中黯淡收场。 陆衍北说感情的事她不应该管,可是邢子东毕竟是她的亲人,她不希望看到邢子东受到伤害,该为他提点的,自己还是一样会说。 “许晚晚对许舜阳是什么感情,我就算不跟你说,你也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你仍然坚持要娶她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以后你不会后悔,可万一许晚晚后悔了怎么办?”白夏担心现在许晚晚答应邢子东就是逞一时之气,她也怕许晚晚答应邢子东根本就不是出自真心。 “我并不在乎”邢子东很固执,“好也好,坏也罢,总归是我自己选择的,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能够承受,可如果现在就让我放弃,我会不甘心,我知道你跟我妈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我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不想成为他们用来联姻的工具,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生是跟利益捆绑的,小姨,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她当然明白,只是作为一个过来人,白夏心底更加清楚婚姻与感情是不对等的,只有一厢情愿的执念和飞蛾扑火的勇气是没有用的,最后被烈火燃烧成灰烬的人也只有自己,根本不会影响到对方分毫。 从未上心的人,怎会在意? “你想选择自己的人生这没有错,我只是想提醒你,感情这种东西将就不来的,不是只有你一味的付出就够了。”白夏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言语能够再去劝慰邢子东,该说的都说了,能说的也只有这些,道理邢子东都懂,只是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旁人即便是本意为了他好,也无法左右他的思想和决定。 白夏从佛堂出去,看到付彤正靠在长廊墙边站着,见她出来才出声,“他怎么样了?” 白夏摇摇头,“说不通,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只能指点两句,说不得太多。” “堂姐呢?” “被你堂姐夫给带回去了,她走之前说是让我好好看着邢子东,不让他出去乱跑,而且得跪一整夜。”付彤也很无奈,他们母子之间的事,自己这个外人还被连累了。 付彤猛然间想起来邢云走之前刻意嘱咐自己的事,才拉着白夏跟她说,“对了,你堂姐让我跟你说,让你约好那个女孩儿明天出来见面,你跟她一起去。” “啊?”白夏一愣,让自己跟邢云去见许晚晚,疯了吗? 看邢云今晚这态度,白夏担心明天就算她们见了面也不会有什么愉悦的相处。 她委实担心会闹出什么岔子来,只不过这是邢云嘱咐的事,白夏就算想推脱也不好推脱。 既然邢云都指名道姓的找自己一同前去,这就说明邢云是知道自己跟许晚晚的关系的。 她满腹心事的回房,看到陆衍北正坐在窗边沙发里翻看着厚厚的英文典籍,她也没吭声。 “怎么苦着张脸?”陆衍北掀眸,问了句。 白夏扑倒在床上,“堂姐让我陪着她去见晚晚,这摆明了是要跟晚晚摊牌,你说我跟晚晚的关系这么尴尬,要是陪着堂姐过去示威,会不会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陆衍北的嗓音云淡风轻,一点烦忧都没有,“你跟晚晚认识这不是更好吗?万一到时候有什么冲突争执,你也可以适时的调和阻止,见到晚晚后,你不是更好问清楚晚晚是怎么想的吗?” 正在自我放逐的白夏听到这番话,转念一想,似乎陆衍北说的也很对,自己跟着邢云去还可以帮帮忙,可以问问许晚晚她究竟在想什么。 “你头还疼吗?”邢云刚刚那下是砸得狠了,陆衍北头都破了,刚刚帮陆衍北上药的时候,白夏也很心疼。 “过来,到我这来” 她听见陆衍北温淡的嗓音徐徐响起,撑着从床上起来,缓步轻挪,刚到他眼前,就被拉着坐在了他大腿上。 不由分说的扣着她后脑勺,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刚刚有点疼,现在好了。” “……”白夏眨巴了下眼睛,“疼死你也活该,谁让你实心眼的跑出来帮我挡?这下好了,脸上又挂彩了,你这额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消得掉。” “没关系,正好我如今也不需要去公司上班了,以后就全靠陆太太你养着我们父子了。”陆衍北眉眼噙笑,眸色温柔,甚少看到他这样,白夏唇角掩不住的微微向上翘起,她主动抱住了陆衍北,下巴抵在他肩上,“你好好休息也好,工作太忙,只会拖垮你身体。” “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白夏是觉得陆衍北现在卸掉了身上的重担也好,她的男人才不需要那么多耀眼的光环,省得在外边招蜂引蝶给自己添堵。 “你啊,只要记住你只有一个头衔,那就是白夏的老公。”就跟当初陆衍北说的一样,她只要记住一个身份,那就是陆衍北的太太。 当初孩子差点被绑架,白夏就不敢让孩子去学校了,所以跟学校请了假,两孩子成天在邢家窜上窜下的,常常能够听到他们不是缠着邢宣誉就是缠着邢森。 邢森跟陆衍北不对盘,见面也是冷冰冰,但是邢森对孩子格外宠溺,几乎是有求必应。 吃晚饭的时候,有孩子在,氛围也被烘托的融洽多了。 白夏吩咐了佣人送一份晚餐去佛堂给邢子东,免得他在那儿饿着。 她不知道许晚晚在想什么,总之她是应了邢云的要求,晚上联系了许晚晚,许晚晚也答应了跟她们见面。 隔天一大早,邢云就开车过来了,白夏上了邢云的车从邢家离开。 在车上,邢云率先开口,“我知道你跟那个女生是好朋友。我也不是要故意诋毁你的好朋友,故意看不起她,只是你现在站在这种位置上应该明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东东好,那孩子做事就一根筋又不爱听我跟他爸爸的话,其实我们都是为了他好,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堂姐,我明白的”为人父母的,没有希望自己孩子过得不幸的,总是为了子女操碎了心,邢云会不想要邢子东娶许晚晚这是情理之中的事,白夏也不太想许晚晚跟邢子东订婚,省得以后两个人将来后悔。 车子在约好的咖啡馆外停下,邢云找了停车位将车停好后,才跟白夏进去。 远远的看到许晚晚,白夏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许晚晚之前刚刚从牢里出来是很瘦的,骨瘦如柴,估计是在牢里吃了不少苦。 现在白夏看许晚晚,她没有办法以前灰头土脸的模样,当然也看不出来过去那个活泼阳光的小妹妹的影子了。 头发微卷自然垂散,收腰的A字裙衬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穿着高跟鞋,露出的小腿笔直莹润。 裙子是一字肩,锁骨深陷,看到她们来了,许晚晚就站在一侧候着,涵养极好。 她先是招呼着邢云和白夏坐下,然后又叫来了服务生让她们点菜。 在这个过程中,白夏在不断的打量着许晚晚的变化,邢云则是在考量着许晚晚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这个女孩子的修养是很好的,从她们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是笑脸迎人,而且说话既不娇柔做作又不显得咄咄逼人,进退有仪,光这一点,就已经冲散了一些邢云之前对许晚晚的不满和偏见。 “许小姐是吧?”邢云端起了服务生送来的咖啡啜饮了一口后,开门见山的说,“我听说许小姐最近跟我儿子走得很近?” “因为工作关系,所以会有长时间的接触。”许晚晚嘴角噙着得体的笑容回答了邢云的问题。 “那你应该知道我儿子昨天在家里跟我们说要和你订婚的事咯?” 许晚晚轻轻咬着下唇,似乎是在思索。 许久,她才出声,“是,因为前不久他跟我求婚,我答应了。” “许小姐应该明白,你跟我儿子不合适”邢云眸色沉着,将咖啡杯搁回了小碟子里,“不是说你们身份不合适,也不是说社会地位有差距,我们邢家还没有古板到非要门当户对才能够结婚的地步,我之所以觉得你们不合适,不同意你们订婚的真实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你并不爱我儿子,你对他不够真心,所以我无法接受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当我的儿媳妇。” 正文 第两百二十四章 别人不心疼,他心疼 白夏刚想开口缓和下气氛,许晚晚就开口了,“阿姨,如果我是您,大概我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心底还藏着其他人的女人进门。” “只是阿姨,能容我说几句话吗?”许晚晚也不是想解释,她只是想说清楚罢了。 邢云点头后,许晚晚才出声,“我确实是有过喜欢的人,那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是谁年轻的时候没有暗恋过人呢?暗恋不等于一定会在一起,我和那个人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呵”邢云冷嘲,“所以你才拿我儿子当跳板好糊弄吗?” “我没有”许晚晚很冷静的正视着邢云,“阿姨,或许在您眼底我确实不够格成为您的儿媳妇,邢子东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他的感情不对等,可是我既然答应了他,就证明我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一切。”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忘了那个男人?再说,你就算放下了又能代表什么?”邢云不吃这一套,“我只希望我的儿子能够找个规规矩矩身家清白的女孩儿结婚生子,我希望他的老婆能够很爱他,能够尊重他,代替我照顾他,而不是跟你一样拿他当成备胎。” “像你们这种年纪的女孩儿我见多了,你们这个年纪心思还不够成熟,在医院里,我常常能够看到年纪轻轻因为贪玩误信了别人的女孩儿一个人来医院做流产手术,我当时就在想,我的儿子是绝对不能找这种女人进门的。”她不允许邢子东找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进屋。 对方可以很穷,可以没有家世,甚至外貌有缺陷都没关系,只要儿子喜欢,可唯一一点,她不希望对方连自尊和骨气都没有,她愿意点头答应的基础是建立在对方也深爱自家儿子的份上。 很明显,她调查过许晚晚,这个女孩子她的心思太多了,不适合自己的儿子,何况她根本不喜欢邢子东。 “许小姐你很好,什么都好,就是不适合我的儿子。”这话就已经摆出了态度,邢云是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许晚晚也不恼不争,只点点头,“阿姨您说得对,我确实配不上他。” “如果邢子东亲自来跟我说,我不会纠缠不清的,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闻言,邢云微微眯起了眸,“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儿子不跟你说分手,你是不打算识趣点放弃了?” 许晚晚手握着咖啡杯,唇角带笑,“阿姨,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才是两个家庭的事,我跟邢子东目前只处于感情阶段还没跨越到婚姻。” 言下之意是说邢云多管闲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们自己会解决。 白夏听出来了,自然邢云也就听出来了。 看邢云要动怒了,白夏才抢话出来打圆场,“我想这些事邢子东自己会有定夺的,他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白夏是见识过邢云的火爆脾气的,要是真的跟许晚晚起了冲突,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帮,又能帮谁。 好在邢云被医院的电话给叫走了,说是送去了一个病人需要她赶回去,邢云有手术要做,才忍了这口气,起身离开。 她一走,这边就只剩下白夏跟许晚晚了。 白夏看着许晚晚,几欲张嘴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许晚晚娇娇笑出了声,“你不用那么为难,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可以了,我不会隐瞒你。” “你是真心的?”白夏蹙眉问道。 “嗯”许晚晚没有反驳,“我知道你们肯定都不相信我会这么快就从许舜阳的坑里脱身,但是我答应邢子东的求婚是真心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许比起遥不可及的许舜阳,邢子东才是最适合我的。” “你光想着邢子东最适合你,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对邢子东来说很不公平?”白夏完全不认可许晚晚的想法,“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不相信你会这么容易对许舜阳忘情,怎么说你们也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 “是,作为朋友,我非常希望看到你如愿以偿能够获得幸福,可是我更加不希望看到你因为想要逃避想要忘掉许舜阳而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感情来疗伤,你这么做是对自己不负责,对邢子东也有失公允。” “我只希望你能够想清楚,别等到将来后悔了才来反嘴,免得伤害到别人,邢子东他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很好说话,其实他很重感情,晚晚,你要是不够爱他,或者没有一点倾慕之意,请你不要耽误他,这是一个出自关心他的家人的善意请求。” 许晚晚捏着勺子搅拌着杯盏里的咖啡,轻笑出声,“有时候,我还真的挺羡慕邢子东的,他有你们护着,有家人的疼爱和关怀,比我要幸运多了。” “晚晚……” “我知道你是为他好也是为了我好”许晚晚抬头看着白夏浅浅微笑着,“你放心,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次说要订婚的事也不是儿戏,我考虑了很久了。” “他对我很好,我也不排斥他,或许我还不够喜欢他,但是给我一点时间,你怎么能够确保我们不会成为你和陆衍北那样呢?”许晚晚说,“当初你嫁给陆衍北的时候不也是因为受了伤找了个避风港吗?那个时候的你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区别?你也没有那么爱陆衍北,不是吗?” “不是”突如其来的男人清冷的嗓音打断了她们两人的交谈吗,白夏循声回头,看到陆衍北还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陆衍北只轻轻拍了拍她头顶,沉眸看向许晚晚,“你们不会成为我和白夏这样,因为邢子东不是我,你也不是白夏,我对白夏的感情与邢子东对你的感情是不同的,我有把握白夏会爱上我,那你呢?你有把握能够完全忘情吗?” “你确实吃了很多苦,白夏也一样,你们唯一的不同是白夏比你洒脱,她说放手就肯定会放手,你不行,许晚晚,你根本做不到。”陆衍北的话一针见血,“你现在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许晚晚脸色微变,一时无言,陆衍北将白夏拉了起来,临走前,他跟许晚晚说,“我希望你能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因为我不想看到我太太为了这种事烦忧。” “许晚晚,白夏帮了你很多,你就算做不到报恩也不应该这么咄咄逼人,她不是你要对付的敌人。” 许晚晚说的话,陆衍北都听见了。 他的人还轮不着别人来欺负,刚刚许晚晚说的每句话等同于是将白夏的旧伤疤又扯开了,还往上撒了把盐,说的每句话都火药味儿十足。 许晚晚要嫁给谁,要跟谁在一起,这跟他无关,但是如果许晚晚是用这么态度对待白夏,那么他也不会惯着许晚晚这毛病,许舜阳要是不会教育,他可以帮帮许舜阳教育许晚晚一顿。 他拉着白夏出了咖啡店,俊颜冷峻。 “你生气了啊?”白夏小心翼翼的问。 见陆衍北不吭声,白夏才鼓起勇气说,“其实晚晚也没有那个意思,你当初不也说过感情的事我不应该插手吗?我要是想插手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晚晚现在心底怎么想的,我们……” “好了”陆衍北打断了她,语气冰冷,“你不用为她说话,我对她的事不感兴趣。” “那我的事情你总该感兴趣了吧?” 陆衍北看了她一眼,“你的事?你的什么事?被一个比你小的女人堵得哑口无言就是你这五年来的长进?我还真当陆太太你是了不得了,结果还是老样子,你又不是许晚晚的老妈子什么事都得你来操心,白夏,你少管点别人家的家务事,许晚晚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 “……”被训了一顿的白夏怏怏不乐的低下了头,乖巧的任由陆衍北拉着自己上车。 陆衍北现在不用去公司了,每天都闲得很,今天是怎么跑到这咖啡馆来的,白夏暂且不问,她只担心陆衍北是真的生气了,那自己要哄他就麻烦了。 她偷偷的瞄了陆衍北一眼,“你真的生气了?” “你说呢?” 要她说?陆衍北拉着一张脸,就算说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人会相信的好吗?! “对不起,以后许晚晚的事我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只是许晚晚?”陆衍北反问。 “好嘛,其他人的事我也不会多嘴问一句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目前为止,当务之急还是先哄好自家这尊大佛的好,免得后院起火,殃及池鱼。 “我已经通知许舜阳了,许晚晚和邢子东要订婚不是儿戏,这是两方家长的对垒,也需要各自的家长同意才行,严格来说,许晚晚的家人只有许舜阳,这些事交给许舜阳去处理,你不过是邢子东的小姨,就算要管也还轮不到你。”陆衍北早就告诉了许舜阳,他不希望白夏掺和进这种事情里,免得以后处理起来,左右为难,省得跟今天一样,里外不是人,被人数落,别人不心疼,他心疼。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五章 闹够了吗? 许晚晚提着包出咖啡厅的时候刚好跟要进咖啡厅的人撞到了一起,身子往后仰,几近跌倒时被人拉了回去。 她垂眸,低声道谢。 想走时,那人还堵着路,抬眸,看到许舜阳沉着一张俊脸杵在自己面前,许晚晚愣了愣。 手腕被抓着,许舜阳愣是将人拽了出去。 许晚晚脚上穿着高跟鞋根本就跟不上对方的步伐,许舜阳走的又急又快,她踉踉跄跄的被拉着走,挣扎道,“你松手!捏疼我了!” 将心思都搁置到了那紧抓着自己的大手上,想要将他的手掰开,没有注意到许舜阳停下来,迎面撞上了他后背,许晚晚揉着额头,蹙眉道,“你干嘛啊?” “我干嘛?”许舜阳冷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嗯?” “我?”许晚晚冷静下来,看许舜阳脸色这么难看,顿时就明白了,应该是自己跟邢子东要订婚的事传到他耳里了。 也对,陆衍北跟许舜阳总归是好友,这事迟早会传到他耳里。 思及此,许晚晚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平静出声,“你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给我做主当证婚人的?” 证婚人?许舜阳冷笑,“你还当真要嫁给他不成?” “那不然呢?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是和他在交往,就相当于是见过家长了,你也同意了不是吗?” 许舜阳一噎,他那是以为许晚晚只是闹着玩儿,没有拿他们交往的事放在心上,总归许晚晚长大了,要谈恋爱,要找其他男孩子交往,这也是正常的,自己不能过多干涉,在他眼底,许晚晚跟邢子东的交往就是小孩子闹家家。 这才交往了多久?几个月?半年都没满,许晚晚就想跟人订婚了,还企图瞒着自己跟人步入婚姻殿堂,当他是死人吗? “叔叔,我要跟谁订婚这是我的自由,我知道事先没有通知你,是我做的不对,可是……” “你给我闭嘴!”许舜阳额角青筋凸起,瞪着许晚晚,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掐死。 “我……”许晚晚话都没说完,就被许舜阳打断,他阴恻恻的开口道,“许晚晚,闹也闹够了,玩也玩够了,别闹得太过火,你知道我的脾气,别惹我” “我没惹你”许晚晚脾气也上来了,努力甩手没能挣脱开他的手,恼羞成怒道,“你凭什么管我?我跟谁订婚跟谁结婚和你没关系,不过是出自于礼貌要通知你,许舜阳,我成年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监护人,没权利限制我的社交!” 许舜阳被她气疯了,捏着手的力道愈发重,冷冷发笑,“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权利管你!” “跟我回去!” “我不要!”许晚晚才不想跟他回去,那里又不是她的家,从他把顾茹菲带回来开始,那就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女人是抵不过男人力道的,许晚晚再不情愿也被拖到了车边,气急了的许晚晚抓着许舜阳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许舜阳吃痛也没对她动手,咸腥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内,许晚晚一怔,松开了牙关。 她抬眸,对上许舜阳沉如寒潭的双眸,男人嗓音沙哑,“闹够了吗?” “我没有跟你闹”许晚晚鼻尖一酸。 许舜阳还以为自己是在跟他闹腾吗?他是从来没拿自己说的话当回事吧?就算她表露心迹,许舜阳都不会当真的,他一直拿自己当个小孩子一样看待,以前借着年纪小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他亲昵,借着他不拿自己说的话当真,心生歧义,所以一遍遍的告诉他,她很喜欢他。 他又不会放在心上,现在顾茹菲回来了,她还能做什么?本来关系就特殊很难让他喜欢上自己,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许晚晚甚至有点卑鄙的想,要是顾茹菲当年真的死了,没有回到他身边来,没有被他发现该多好。 “我是认真的”许晚晚低着头,像过去做错了事害怕被他责备一样可怜兮兮的低头站着不动,“叔叔,我是认真的思考过,才会答应他的求婚。” 许舜阳竭力撇开心头的烦闷,闷闷出声道,“上车” 他愣是将人给塞上了车,回去的路上,没有人开口说过话,狭隘的车厢内,气氛压抑又沉闷。 回到家,许晚晚坐着不动,许舜阳拉开了车门让她下来,她才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下了车。 看到熟悉的别苑,许晚晚犟着不肯挪动步子。 被拉着进了屋子后,许晚晚碰上了顾茹菲。 顾茹菲看到许舜阳将许晚晚带回来了,愣了会儿,只片刻便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笑吟吟的开口,“晚晚” 许晚晚既不回应也不开口叫人,许舜阳蹙眉,“许晚晚,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算了,你别凶她”顾茹菲拉了拉许舜阳的袖子,她越是要当好人,许晚晚心底就越是不舒服。 当初,她明明就没有推她多重,是顾茹菲自己撞上去的。 她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女人,许舜阳将她抓回来,她是万分的不情愿。 许晚晚低声嘟囔,“用不着你做好人” “许晚晚”许舜阳嗓音低沉,紧绷着脸,从陆衍北告诉他许晚晚做的好事以后,他脸色就没缓和过,不怒自威。 许晚晚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跟他杠上了,抬头正视着许舜阳,“干嘛?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没对她做什么,你也用不着这么瞪着我,要不是你抓我回来,我才不会踏进这里半步!” “你再说一遍!”许舜阳额角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头疼欲裂。 “说就说!我根本不想到这儿来,明白了吗?” 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着,顾茹菲开口想缓和气氛,“晚晚,你怎么这么跟你叔叔说话?这里好歹是你的家,你要是这么说,你叔叔会伤心的” “他才不会伤心,他巴不得我滚远点别给他惹麻烦”许晚晚将视线转向顾茹菲,厌恶道,“你别装了,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你不也是嫌弃我在这里碍着你的眼了吗?我要真是在这住下,这不是给你心底添堵吗?” “许晚晚,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许舜阳蹙眉,眸色沉霭,“在你眼底,谁都是你的敌人,你非要这么尖酸刻薄的去面对每一个对你好的人吗?” “对我好啊……”许晚晚讥讽一笑,“你说谁对我好啊?她啊?” 她扬手一指,指着顾茹菲,“她对我多好啊,她心底怕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开,免得当了她的路,她多恨我啊,我爸爸害得她跟你分离了那么多年,结果你养着我这个仇人的女儿,是吧?顾茹菲?” 其实最开始,许晚晚不是这样的。 她知道许舜阳有个忘不掉的人,并且一直想弥补那个人,所以当许舜阳找回了顾茹菲后,许晚晚是从来没有针对过顾茹菲的,因为她很清楚,她们两个人对许舜阳来说都很重要,只是一个是站在亲人的角度,而另一个,则是爱人。 一样重要,却不能相提并论。 真正导致关系恶化的最根本原因,是因为顾茹菲翻看了她的日记,知道了她想隐藏的心思,尽管这件事是个公开的秘密。 别人知道,可许舜阳不知道啊! 她不想将自己的心思摊开在许舜阳眼前,尤其是摊开在顾茹菲面前,因为她记得自己的日记里记载了自己最为阴暗的一面,她害怕顾茹菲拿着这个给许舜阳看,她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可笑。 那一刻,许晚晚很害怕。 激起她愤怒的是顾茹菲随意进出她的房间,甚至当着她的面将日记本给撕掉了,包括她用来回忆的贴图册一并给毁了。 “凭你也配肖想舜阳啊?你还不知道吗?你的父亲就是个死刑犯,当初要不是他害得我差点丧生,怎么可能轮得着你趁虚而入?”顾茹菲高高在上的看着她拼命的想将纸屑捡起来拼凑,讽刺道,“忘了告诉你,你的好父亲就是被舜阳亲自解决的啊!两天前,就在两天前,你刚刚刑满出狱的好父亲连同你的弟弟一起被烈火吞噬。” 顾茹菲告诉她,她还有亲人,她的亲人就是害得他们分开多年的仇人,所以许舜阳在找回了顾茹菲以后,知道了顾茹菲身上发生的事后,为了帮她出气,将已经付出了代价坐牢多年的她的生父还有弟弟一起解决了。 许舜阳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但他还是做了。 那段时间,许晚晚浑浑噩噩的,连在学校上课都在走神。 顾茹菲是故意的,在许舜阳面前,将自己烘托成善解人意,受了委屈还不肯说出来的小白莲,自己被雕琢成了一个蛮横无理不懂事没有教养的野丫头。 她受到的刺激不比顾茹菲小,她没法消化那个事实,所以才一直被顾茹菲牵着鼻子走,她们不断的起争执,无一例外,每次都会被许舜阳撞上。 将许晚晚彻底打入深渊的是顾茹菲故意拿话激怒她后,两人起了冲突,她才伸手轻轻碰了顾茹菲一下都没有用力,顾茹菲就出事了。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六章 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好,因为这么多年,她一直是跟着许舜阳过的,如果许舜阳都不肯相信她,也不愿意听她说话,那么她该怎么办? 元杰一直在安慰她,她还保留着一丝侥幸。 当然,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所抱着那一丝丝侥幸和期待有多么的愚蠢。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许晚晚垂下了手,说道,“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 “就算有,也被你害死了”许晚晚仇恨的瞪着许舜阳,“你忘了吗?当初是你亲手害死他们的,也是你亲手将我送进监狱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没有家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叔叔,你也没资格管我!” “我要跟谁在一起,那是我的事!你难道不觉得跟我在同一个户口簿上恶心吗?我就看不得你们一个个的,明明就不喜欢我还要装的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真好笑” 话音刚落,许晚晚便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愣了会儿,许舜阳也愣住了。 薄唇嗫嚅,似是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在看到那双满含怨恨的眼睛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许晚晚转头跑了,许舜阳僵在原地。 其实他没想要动手,只是许晚晚说话太难听,他不喜欢许晚晚现在咄咄逼人的模样,气急之下才失了分寸。 按了按酸疼的额角,许舜阳眉心紧蹙。 “舜阳,你还好吗?”顾茹菲关心的拉着他的手,许舜阳轻轻摇头,抽出手往里走。 看着许舜阳上楼的身影,她转过头看向空荡荡的大门口,若有所思。 许舜阳在楼上,越想越头疼。 他将许晚晚带回来养着的那年开始,他从没对许晚晚动过手。 一则是许晚晚很乖巧懂事,几乎不需要他费心,二则是后来关系渐渐变得融洽了,他对许晚晚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没起过争执也没动过手。 从他将顾茹菲带回来后,她和顾茹菲就碰撞不断,连带着跟自己也不断在争吵。 要是许晚晚能跟过去一样懂事听话,他也不会做的这么决绝。 —— 许晚晚从许家跑出来,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乱走。 天色渐渐昏暗,她坐在公交车站的站台长椅上发呆,看着人来人往,车水流龙。 搁在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着,惊醒了正在发呆的许晚晚,看到来电显示,许晚晚才接了电话。 “晚晚,你在哪儿?” “我……”许晚晚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在哪儿……” 那边顿了会儿,很久才说,“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醒目的建筑” 许晚晚照着对方的话做,四下探寻,看到了一家咖啡馆的名字后告诉了对方,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一个人在这外边独自坐着,夜里忽然间起了风,她衣着单薄,坐在这儿被冷风吹得有点冷。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站台外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进而雨势递增,路上的行人匆匆都在找地方躲雨。 破雨而来的车子,远光灯晃了眼睛,车子稳稳停在站台前。 从车上撑伞下来的人看着许晚晚只穿着条裙子坐在长椅上,脱下了外套给她披上后,将人拉了起来,“快点上车” “哦”许晚晚被揽着,那人一手撑着伞,一手护着她上车。 雨势如破竹,就这么短短几步路,上车的时候,他们两人都被这瓢泼大雨给淋湿了。 “你不是被关禁闭了吗?怎么出来了?”许晚晚看了一眼半跪在驾驶座伸长了手去拿后座毛毯的人,轻声发问。 邢子东扯到了毛毯后,才回答,“我那是不想让我妈太失望,关禁闭也就关了一夜,我想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邢云不住在邢家,所以他就算出来活动也没人说,他之所以会半夜里跑出来,是因为他听到白夏跟陆衍北的电话,知道许晚晚因为跟自己的事和许舜阳起了冲突所以跑出来了,许舜阳正让陆衍北帮忙找人,他担心许晚晚出什么岔子才找出来了。 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邢子东已经开车出来了,正沿路在找她。 “你先擦擦,免得感冒”邢子东递了纸巾和毛毯给她,许晚晚顺从的接了过去。 许晚晚的脸颊肿了一边,恰好是对着自己的,邢子东自然是看到了,只是他没有开口问,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过。 这种时候,即便是自己问了,许晚晚也不会想开口的。 “我先找家酒店停下,你去洗个热水澡将湿衣服换下。”邢子东一边说,一边用GPS导航这附近最近的酒店位置。 许晚晚闷声不吭的一句话都不肯说,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去了酒店后。 他让许晚晚先去洗澡,自己也将湿衣服换下了。 想了想,邢子东发了个短信给白夏,也免得她担心。 许晚晚洗完澡出来,邢子东正在铺设床铺,这么大的雨,要开车很危险,所以他们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他刚跟前台多要了一层被褥打算睡在沙发上。 看到她出来,邢子东弯唇一笑,“你去休息吧,我这儿很快就弄好了,不会吵到你。” “邢子东” “嗯?”邢子东背对着她在弄床铺,许晚晚问,“你真的想好了,要跟我订婚吗?” “其实你妈妈说的没有错,如果你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想要一个对自己的儿子有异心的女人当儿媳妇,你能接受一个心底没有你的女人当老婆?” 邢子东手顿了顿,他扯唇笑了笑,仍旧没有回头,“在你眼底,婚姻是什么?” “两个相爱的人想要永久相守。”许晚晚诚实回答。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邢子东反驳了她的话,他在沙发上坐下,正视着许晚晚,“婚姻不单单只是两情相悦就可以的,你喜欢的那一个人他不一定就是你最后的归宿,你心底很清楚,所以才选择答应了我的求婚,不是吗?” “……” “你喜不喜欢我,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娶到我喜欢的人。”邢子东从来不会对她隐瞒自己对她的感情。 他试过很多次求婚,无一例外不是被拒绝收尾。 那天,他在她们小区的楼下请了乐队来表演,自己也亲自上阵拿着吉他弹唱,他当着其他人的面半跪在许晚晚面前,十分正式的求婚。 每一次,他都是耗费了心思去布置的,其实他也没抱什么希望,缩头是一刀伸着也是一刀,不如干干脆脆的来个痛快。 他跟自己说,他打算和许晚晚求婚一百次,如果到第一百次许晚晚还是拒绝的话,那么他就会选择放弃。 那是他第九次跟许晚晚求婚,他本以为许晚晚会拒绝,没想到许晚晚接受了。 邢子东心底比谁都清楚许晚晚对自己没有那层意思,不过,他也不在乎啊! “邢子东,我那么糟糕,你喜欢我会很辛苦的,我脾气不好又爱耍性子,没钱还爱摆阔,说话也没个正经,做事也不会瞻前顾后思虑周全,我不成熟也不好看” “好了”邢子东打断了她,“你不用贬低自己,我啊,从不会去在意别人怎么看待我的决定,我喜欢的人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人能比得上。” “快去休息,我刚找前台要了感冒药和热水,你吃了感冒药再睡。” 邢子东很体贴,对她一直都很好,他总在用自己的方法减轻自己心底的烦闷。 对她来说,跟邢子东相处很轻松也很自在,他能让自己忘掉那些不愉快。 许晚晚吃了感冒药后上床睡觉,邢子东见她睡了才关了房里的灯,只留着一盏小夜灯,回了沙发上睡觉。 夜里,许晚晚醒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压抑的咳嗽声,她撑着坐起来,清醒后听得更加清楚,确实是有咳嗽声。 掀开被子起床,踱步到沙发边,借着外边的灯光,她看到邢子东似乎睡得很不舒服眉心紧蹙着,还时不时的会咳嗽,好像喉咙也不怎么舒坦。 她轻轻推了推邢子东,没能将人喊醒,抬手探了探他额头,这才发现邢子东发烧了。 “邢子东?”许晚晚喊了很多次都叫不醒人,这大半夜的,她叫了酒店的人来帮忙将邢子东背下了楼,又叫了车去医院。 她一个人四处跑,跑着去挂号缴费,又忙前忙后的照顾着邢子东。 再怎么说邢子东也是因为跑出来找自己才会感冒,之前他被雨淋了,夜里又睡在沙发上,不感冒才怪了。 许晚晚在病床边守着,心底隐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窜着。 对她这么好干什么呢?她根本就不值得。 白夏和邢云不同意邢子东荒唐的想法,不愿意自己和邢子东在一起,其实许晚晚能够理解,因为邢子东人太好了,她配不上。 她不旦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回应,同等的报酬,还总是在拖累邢子东,他在为自己牺牲,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 “对不起,这次又是我连累了你。”许晚晚看着阖眸昏睡的邢子东,低喃道,“邢子东,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她怕自己亏欠的越多,会开始动摇。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七章 财产转移 “醒了”邢子东醒过来,看到白夏在身边,不由得一怔,“小姨,你怎么在这儿?” “听说你光荣的病倒了,我这不就来看你了?”白夏揶揄着他,见他从醒过来眼睛就次四处瞟,不由得轻笑出声,行了,别找了。” “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哦”邢子东总算是安分了下来。 白夏挖苦他,“我说你这英雄没当成,反倒当了回病秧子啊!” “小姨,你就别说我了,我这还不是因为在佛堂跪了一夜受寒了。”邢子东恹恹的回了句。 她看邢子东就是陷进去了,昨晚上陆衍北刚跟她说许晚晚和许舜阳吵了架,许晚晚跑了以后,邢子东就立刻从家里离开了,她喊都喊不住。 结果半夜里医院就联系他们了,说是邢子东在医院,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伤,到了医院才知道他就是一感冒发烧,正在吊盐水。 看许晚晚的精神状态也不好,白夏就让陆衍北先送许晚晚找个地方休息,自己留在这陪邢子东。 她大致也了解清楚了,邢子东是因为冒着大雨找许晚晚,淋湿了后又没有及时处理,加上他之前在佛堂跪了一夜,体内有寒气积压,才会一下子就病倒了。 “成,你怎么病倒的我不管,但是邢子东我可告诉你!你跟晚晚这事,不止堂姐不同意,许舜阳也不同意,即便是这样,你都还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是,我想娶她那是我的事,你们同意不同意,肯不肯给我祝福,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邢子东格外认真的看着白夏说了这么一句,表明了他是不可能会因为他们的反对就退缩。 白夏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是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你想清楚了要选择跟谁结婚,我都祝福。” 之前不肯同意是因为她也担心邢子东会因为这段感情受到伤害,她总归是不希望看到邢子东变得颓废的,如今他们都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自己一个当小姨的,除了祝福他们也别无他选,她只希望许晚晚是真的弄清楚了,下定了决心要撇开许舜阳,选择拥抱新的生活,而不是在利用邢子东当避风港。 “谢谢你,小姨”邢子东脸色缓和了些许,露出了淡淡笑意。 白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快点把东西吃了,你吊完水就可以出院了,回到家,好好跟堂姐聊聊,别总犟着嘴跟她吵架,这对改善堂姐对晚晚的看法没有半点益处。” “嗯”邢子东老实了,用没有输液的手捏着勺子盛粥喝。 这事本来跟他们也没关系,只是白夏放心不下,就连带着陆衍北也跟着她一起劳心费神,一整夜都没怎么睡觉,凌晨就被吵起来,跑医院里来看邢子东了。 等邢子东输完液出院,白夏也倦极了,她捂着嘴打哈欠。 “小姨,你跟小姨夫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邢子东不去邢家,所以才说让白夏跟陆衍北先回去,反正现在陆衍北也开车过来接他们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嗯,我先回去找我妈好好谈,小姨你说得对,我总跟她僵着也不好。”邢子东想清楚了,这会儿决定要早点回去跟邢云好好谈谈,总不能一直这样任由邢云误会许晚晚,要是邢云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那他们就没法子光明正大的接受众人的祝福。 许晚晚好不容易答应了他,他可不想就这么放弃。 在医院门口,邢子东跟他们告别后,独自离开。 “陆太太,回家吧” “嗯”白夏将视线从邢子东身上收回,看着陆衍北轻轻点头。 他们也折腾了大半宿没阖眼好好休息,现在也该回家睡会儿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陆衍北看白夏满脸倦态,他说,“你闭着眼休息会儿,到家了我再叫醒你。” “我没事”她也不是很困,就是有点头疼。 也难怪陆衍北不让她插手这种事,委实太复杂了,她一个外人无论说什么都是个错误。 “觉得头疼了?” “是啊”白夏叹气,“你说邢子东他这么固执,以后和许晚晚真能修成正果吗?” “不知道”陆衍北看了后视镜一眼,见她神色恹恹才出声,“他们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 “啧”白夏啧啧了一声,每次提起这个话题,陆衍北就是这么搪塞她,“那你说许舜阳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依照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对许晚晚是不是也存了一份心思?” “心思是肯定有的,再怎么说,他和许晚晚也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不为男女之情,他也一样会管许晚晚的事,何况这次许晚晚瞒着他准备将自己许给了别人,许舜阳心底多少肯定是会有不满的。” “那照你这么说,许舜阳对许晚晚不一定就是男女之情,也有可能纯粹就是站在家长的角度考虑她的婚事,觉得不满意咯?” “嗯” 陆衍北应了声,白夏叹气。 许舜阳是个什么心思还真没有人能够摸得透,她只希望他们都能冷静一点,省得以后来后悔。 “诶,这不是回家的路啊!”白夏看着左右的路,不是回去邢家。 “嗯,回我们自己家” “可是孩子还在邢家” 陆衍北挑眉看了她一眼,“正好我们可以过过二人世界,他们在邢家有人照顾,不用你担心。” 话虽这么说,但是将孩子扔在邢家是不是不太好? 她反对也没用,车子已经开回自己家了,车停下来后,白夏慢腾腾的从车上挪下来。 陆衍北牵着她往里走,一进屋,他就松开了手说,“你先去楼上,我等会儿就上来。” “你干什么去啊?”她只来得及问个问题,陆衍北就已经转身走了。 白夏狐疑的往楼上走,陆衍北神神叨叨的,在搞什么鬼? 推开卧室房门,看了看屋子内,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她蹙起眉,不懂陆衍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陆衍北才回房。 看到他两手空空,白夏眉心蹙的更加紧,“你刚刚干嘛去了?” “我去厨房看看,嘱咐他们加菜,晚上有人会过来。” “谁要来?” “晚上你就知道了” “……” 陆衍北就没跟他说是谁要来,只告诉她会有人来家里。 他进屋后,去了床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白夏看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后就朝着自己过来了。 “打开看看”陆衍北将文件袋递给了她。 白夏接过后,他就顺势在她身边坐下了。 在陆衍北的注视下,白夏拆开了那个文件袋,将里边的东西取了出来。 翻看了文件内容后,她一怔,“你填了我的名字?” 陆衍北揽着她的细腰,眸色清明,“嗯,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着手办了这事,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你。” 当初,他将自己所有的不动产以及所占的股份份额都转到了白夏名下,不包括公司的股权,他保留了一部分。 这五年来累积下来的财产也尽数转到了她名下,包括现下借壳上市的公司,股权也全握在白夏手上。 白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好,难怪陆衍北有恃无恐,一点都不紧张。 他旗下资产早就安全转移,公司现在其实就是个空架子,哪怕给了徐瑞峰也不打紧,因为负债比盈利更重。 陆衍北偷偷摸摸的收购了一家并不起眼的公司,借壳上市,而自己一跃成为新公司的最大股东。 “陆太太,以后我就是你手下打工的了,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在外边沾花惹草,抛妻弃子了,嗯?” “是啊,以后你就是我手底下的打工仔了,要是你不认真点工作,不听我的话,那我就炒了你。” “好”陆衍北噙着笑,捏了捏她脸颊。 他现在的确就是个光杆司令,财富也好,地位也好,都已经转交给了白夏。 也许钱不是衡量感情的标准,但是陆衍北认为,既然深爱一个人,那么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共享的,甚至是可以转交给对方的。 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给白夏,换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如果没有当初那一出,这些东西他早就交给白夏了,当时他想的是白夏对他肯定没有安全感,那么将自己所有的资产都转给她,这样对她来说,她或许就能够安心点了。 “陆衍北” “嗯?”陆衍北挑眸看着她,白夏手里还捏着那叠文件。 她也没仔细看,只看了几眼就明白了是陆衍北将自己的东西都给了她,毫无保留的转到了自己名下。 “你其实不用做这些事的” “我的就是你的,没有区别”最初立了遗嘱是为了有备无患,现在他在五年前清算的财产基础下又加盖了一些条款,弄得更完善了,才拿给她。 白夏觉得没必要,他认为有必要,做的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他愿意用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去换一个有她的未来。 “我希望你能够过得好,比谁都好。”无论未来白夏和孩子的生活中有他还是没有他,他都希望白夏能够过得比谁都要幸福。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八章 送结婚请柬 白夏总算是大彻大悟,为什么陆衍北在知道乔伊窃取了公司机密后不慌不忙,甚至还愿意将公司交给徐瑞峰,交给一个跟公司原本没有关联的人。 他早就算计好了,一步步都已经布置好了,根本不需要自己来瞎操心。 她将文件收拾好后,跟陆衍北度过了短暂的二人时光。 窝着睡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陆衍北才来喊醒她。 说是有客人在楼下,让她换身衣服再下去。 白夏换了衣服,才下楼。 她看到坐在大厅内正跟陆衍北谈话的人,眉梢微微上挑起。 白心雅? 白夏眼底的惊诧还没散去,白心雅就看到了白夏,她弯唇一笑,“姐,晚上好啊” “……”印象中,她和白心雅可没有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虽说白心雅叫姐姐不是第一回,但是她以前每次叫自己姐姐,白夏都觉得她话里是夹杂着浓浓讽刺的。 白心雅并不稀罕自己这个姐姐,或许应该说是对自己这个姐姐很不满。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心雅都笑着叫自己姐姐了,又是登门来的客人,自己总不能冷着张脸对待对方,思及此,白夏扯了扯嘴角,轻轻颔首。 白心雅丝毫不在意白夏的态度,她见白夏坐下了,才笑吟吟的说,“你好像对我很不满,还有很大的意见。” “没有啊,我只是不习惯跟你这么心平气和的坐着说话而已”白夏没有撒谎,她只是不太习惯白心雅的转变,对白心雅这个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私人情感掺杂在里边。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都不介意了,你还介意?”白心雅姿态自然,她从包包里拿了请柬出来,说道,“喏,这是请柬,到时候,你和姐夫可以一起来参加。” 请柬? 白夏伸手接过后,翻开看了眼,“你要结婚了?” “是啊,我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姐夫当初不选我,那是他眼瞎,现在我找到了更好的男人,当然要抓紧点,免得到时候人跑了。”白心雅今晚上来这里就是来给他们送请柬的。 最开始,她有考虑过不给白夏发请柬,可是她担心如果婚礼上没有娘家人在,会被人笑话,所以才想着要给白夏发请柬。 她联系了陆衍北,陆衍北说让她带着未婚夫过来,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沈临安说会陪着她一起过来,她才肯答应的。 白心雅说话不着调,白夏也没有斤斤计较,她脑袋都还懵懵的,没能反应过来,白心雅要结婚了?依照着当初白心雅对自己的敌视态度,她竟然肯来给自己送请柬也是个奇迹。 她消化了这件事后,才点点头,“好,我和他一定会准时过去的。” 怎么说白心雅也来送请柬了,相当于是主动放软了态度求和,她跟白心雅本就没什么仇怨,只是年少气盛的时候斗过几句嘴,动过几次手罢了。 她有些事想问陆衍北,碍于白心雅和她的未婚夫在现场,她不好开口询问,才一直忍着没说。 白夏看到了白心雅的未婚夫,高高瘦瘦的,长相斯文,如果不开口问,她还真看不出来沈临安要比白心雅大那么多。 沈临安是真心喜欢白心雅的,这就是俗话说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白夏看着沈临安对白心雅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安了心。 终归,她还是希望白心雅过得好的。 刚回国的那段时间,白夏只在墓地遇到了白心雅一次,那个时候白心雅就已经变了,跟她过去认识的高傲又自负的女人截然相反,她不知道是什么事催发着白心雅发生了质的改变,她只知道五年的时间,能够将人彻头彻尾的改变。 吃饭的时候,趁着白夏起身去厨房,白心雅开口了,她说,“你让我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那你手里的东西可以交给我了吧?” “不急,我会给你的”陆衍北神色温漠。 她之所以会听从陆衍北的摆布,是因为陆衍北捏着她的七寸,她不得不乖乖听话。 现在的她只希望能够安稳度日,曾经的争执和嫉妒,现在回忆起来就像是一场笑话,她总在羡慕着别人得到的东西,总在嫉恨着白夏的身份比她要正大光明。 她觉得自己吃的苦头太多了,所以才会对白夏没有半点好感。 等到她发现白元尚在外边养了私生子,还打算将所有的资产都交给私生子的时候,白心雅才明白自己荒废了这么多年,总以为白元尚很疼爱自己,可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相信,她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她想要的一切,也只有靠自己才能拿到手。 “陆先生”沈临安抬眸正视着陆衍北,“我跟心雅快要结婚了,我希望您能高抬贵手,不要再跟她计较过去的往事了。” 陆衍北没有出声,白夏从厨房内端汤出来了,他们也不好继续说下去。 她坐下后,发现似乎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 这顿饭吃的很压抑,至少对于白夏来说,气氛太沉闷了。 等到吃完晚饭,送白心雅他们离开了,白夏才问,“是你把他们叫来的吧?你什么时候跟白心雅他们有联系了?” “是白心雅找我,想要给我们送请柬,我想你们姐妹俩也很久没见过面了,所以才想着让她过来家里亲自送请柬给你。” “不对,你明知道我当初和白心雅水火不容,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乐意见到她?”她当初和白心雅起冲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严重的时候还会动手,这种前提下,陆衍北居然会认为自己想见白心雅,那才是有鬼了。 陆衍北微微眯起眼睛看她,许久,他才启唇,“好,我承认跟白心雅确实早就有过联系。” “不过我那都是为了你,我会和她有所牵扯,完全是因为你。” “因为我?”白夏可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事会跟白心雅扯上关联。 见陆衍北信誓旦旦的应了声,白夏更加疑惑了,“我有什么事需要你去跟白心雅交涉啊?” 无论她怎么问,陆衍北都不肯说,就含糊其辞的打发了她,白夏着急了起来,恶狠狠的咬了他手腕一口,咬得不重,“你要是不说,那今晚上就别进房睡了,睡书房去!” “陆太太”陆衍北颇为无奈的将人搂住,“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些事,我觉得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益处。” 他在确认白心雅的身份,确认宫俞钰的过去。 去邻市找人其实是邢宣誉的嘱咐,他嘱托自己过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邢宣誉当时跟他说,“我本来是不想跟你们陆家扯上关系的,可是我的女儿已经嫁给了你,并且她深爱你,所以我不想拆散你们,请你帮这个忙是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这事也只能请你去办,邢森这孩子做事是稳妥踏实,只是一遇上我的事,他就会变得偏激不冷静,我交给他,我不放心。” 这就是那天邢宣誉刻意找他聊的事,他希望自己能够帮他去一趟邻市找人,最好能够将那个人带回来,有些事,他需要询问清楚,否则就算是死都无法瞑目。 顶着这样的压力,陆衍北才去了邻市找人,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疏散钱财,才找到了邢宣誉口中心心念念要见的人。 从那个人嘴里,邢宣誉知道了真相,陆衍北也大致猜想到了过去的事,这些事或许会影响到白夏的判断,他不希望白夏会因为这些事而陷入情绪低谷。 所以他跟邢宣誉商量了很久,才决定将事情一力压下,他不会跟白夏透露,邢宣誉也不会。 “你怎么知道对我就没有益处呢?何况这根本就不关有没有益处的事,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先生和我的妹妹两个人私底下的接触是为了什么。”白夏板着脸。 “你是在吃醋还是在担心我红杏出墙,嗯?” “都有”白夏很坦然的回答了陆衍北,她说,“我是你老婆,你跟其他女人有过多的接触,我吃醋很奇怪吗?再说,你身边莺莺燕燕扎堆成群,你让我怎么能够安心啊?你每一次瞒着我做事,我都会很害怕。” 就好比过去,陆衍北瞒着她,什么事都不肯跟她明说,导致她误会了他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她以为陆衍北也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以为他想要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当初选择背井离乡,如今重归于好,她还是会有这种隐忧,过去的事,在她心底留下了烙印,那抹阴影如影随形,从来都不曾消散过。 喉结轻滚,黢黑的眸内掠过一抹暗色,他看着白夏,盯着她看了很久,他才说,“好,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 管他是不是已经跟邢宣誉有言在先,既然自己的隐瞒会给白夏造成不安,那么他愿意坦白。 “不管接下来我要跟你说什么,你都得保持冷静” “嗯”白夏郑重点头。 陆衍北深深呼出了口浊气,嗓音低沉,“你妈妈或许还活着,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正文 第两百二十九章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什么?”白夏没完全消化这个消息带给她的震撼。 陆衍北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她完全无法相信这件近乎荒唐的事。 “我知道你不能够接受,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只是……”只是听到白夏的话后,他动摇了。 终归是当初自己对白夏做的事让她太没有安全感,以至于即便是现在和好如初,两人之间还是有一条裂痕存在,这条裂痕不会随着时间淡去,只会随着时间愈发深刻。 心底无声叹气,他算是彻底败给白夏了,他害怕白夏因为猜忌而渐渐疏离自己。 “你去邻市是去找她?”白夏反应过来后就立刻联想到前段时间陆衍北忽然间说要去邻市出差的事,想必肯定也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他才跑去了邻市。 白夏是很聪明,只需要稍加提点就能举一反三,只是这次,陆衍北却让她失望了,他轻轻摇头说,“不是,我去邻市确实是为了找人,只不过找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你不是去找她,那你找的是谁?”白夏就是有种预感,她觉得陆衍北去邻市肯定是跟这件事有关。 陆衍北沉吟了好半晌才出声,“是跟在你妈妈身边的保姆。” 邢宣誉找了那个人多久才找到蛛丝马迹,他自己不方便出门,又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去处理,所以才让陆衍北代替他去办了这件事情。 他也在邻市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个保姆,见到她的时候,她因为高血压突发正在医院内接受治疗,因为没有钱治病,所以她分配不到病房,陆衍北找过去的时候,她是被安排在了走廊上。 当然,医院的普通病房确实满了,拥挤脏乱,被各种病痛缠身的病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 他找到那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换到了高级病房,然后去找了医生了解她的情况,他承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 目前,那个人还在邻市医院,每天都会有人跟陆衍北汇报对方的情况给她。 邢宣誉去不了邻市,他要找的那个人虽然现在已经找到了,但是她还病着,不能够坐车长途跋涉,所以陆衍北只能让她先接受救助,等身体状况好点了,才会安排她到桐川来。 那天跟着陆衍北回来去见邢宣誉的人是那个保姆的儿子,带着那个保姆嘱咐他交给邢宣誉的东西,跟着陆衍北一起回了桐川。 事情就是这样,他原原本本的都跟白夏讲清楚了。 白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她以为陆衍北口中还存活于世的母亲指的是韩惜媛,结果陆衍北告诉她,还活着的人是宫俞钰。 他们怀疑当初的宫俞钰只是诈死,她根本就没有离开人世,而是找个地方藏匿起了自己,隐姓埋名的生活,抛下了桐川的一切,包括当时尚且年幼的白夏。 白夏艰难的将这个事实消化掉,“你的意思是,当时的她只不过是因为想要离开桐川才诈死,那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诈死?” 这一点不止白夏不明白,连陆衍北和邢宣誉也很难理解。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宫俞钰,只有找到她,这些谜团才能够迎刃而解。 “别担心”陆衍北见白夏从知道这些事情以后就郁郁寡欢,才缓和了语气安抚着她的情绪,“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关系,你还有我,还有孩子,我们还有我们的小家。” 闻言,白夏看向他,笑意勉强,“嗯” 韩惜媛是死了没错,至于是怎么死的,自己又怎么会被宫俞钰收养,这些事除了两个当事人知道,没有人会清楚当初的秘密。 还有…… 邢森对陆家的人是深恶痛绝的,当然那种怨愤是因为邢宣誉,他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事,而那些事,恰恰是邢宣誉不愿意告诉自己,陆衍北也不愿意自己知道的。 她总在想,上一辈纠缠不清,怎么会延续到下一代? 如果邢宣誉和陆肖航之间真的是有过节,那自己和陆衍北无意间又牵扯到一起,这算不算孽缘啊? 她正想的出神,脑门就被重重敲了一下,“陆太太,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忘掉,他们之间的事不会影响到我们。” 不管上一辈有多少的糊涂账没有算清楚,那都跟他们无关,他们在一起,只是因为相爱。 “很疼啊”白夏捂着自己的额头,委屈的噘着嘴看他,“干嘛下这么重的手?” 陆衍北听着好笑,他都没有下狠手,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白夏就嚷嚷着叫疼了,娇声娇气的抱怨着自己,偏偏他还很受用。 放软了态度,陆衍北抬手揉了揉她额头,“好,是我错了,弄疼了?” “嗯……” 白夏被他揉着额头,嘴角悻悻的耷拉下来,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松香,白夏主动依偎进了他怀里,喃喃低语,“我就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她急需要一个避风港休息一下,让她放松下紧绷着的神经,舒缓下身心。 只说靠一会儿,这一靠上去,白夏就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几个小时。 陆衍北将她抱回了床上休息,预备起身时,白夏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他动弹不得,又不忍心吵醒白夏,只能这么干坐在床边等着。 她的睡眠很不好,尚在梦里,眉心都紧拧着,嘴里嗫嚅,时不时的会吐露一两个字词。 等到她懵懵懂懂的睡醒过来,看到坐在床边的影子,白夏什么话都没说只伸开了手求抱。 清眸内含着袅袅烟波,凝着一层将散未散的薄雾,这模样,正中陆衍北心扉,他弯身抱住了白夏,将人搂抱起来后,哑声轻问,“饿不饿?” 她摇摇头,“你一直守在这里啊?” “嗯”陆衍北一直坐在这里,位置都没怎么挪动,看着她酣睡都能看得入神。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不是他想要保持这么悲观的想法,而是因为这是事实,并且不容他抗拒,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如果最后还是会面对最糟糕的结果,他也没办法,只能尽量减免自己的憾事。 他数了数,白夏叫其他人名字的次数拢共不超过十次,叫自己名字的次数十五次,虽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才会连睡觉都这么辛苦,但是陆衍北想既然她梦到了自己,那说明白夏很依赖自己,所以在做噩梦的时候,想要见到、想要依赖的人只有自己。 白夏轻轻叹气,她松开了抱着陆衍北的手,“起床吧” 暂时忘掉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她睡了一觉清醒过来,看了眼时间才发现现在差不多凌晨了,陆衍北一直没休息。 她不愿意一个人待着,所以在陆衍北工作的时候,她就抱着iPad乖乖的窝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坐着,戴着耳机看剧,一抬眼就能见到正垂眸工作的男人。 浅浅光影落在清隽轮廓更显得朦胧柔和,她窝在榻榻米上看到陆衍北认真工作的模样,心思微微荡漾。 果然那句话说的是对的,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的吸引力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白夏凝视着他,不知不觉就看出了神。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原本还在认真办公的人掀眸,看到缩在榻榻米边望着自己出神的小女人,唇粉而薄,双眸清盼。 他弯唇笑了笑,一双黑眸潋滟着温和柔色。 白夏像是回过了身,才垂下眸认真看书,那端的炽热视线让她无法忽略,她脸颊燥红着,端着iPad看剧,剧中人说了什么,演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倏忽,光源被遮掩,阴影将娇弱的身躯笼罩在其中,她听见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声,“陆太太总盯着我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想与我说,嗯?” 不,她只是单纯的被美色诱惑,所以看得出了神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白夏也暗自唾弃着自己没用,光是看看陆衍北都会羞红了脸颊。 都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日日同床共枕,她偶尔瞧着陆衍北还觉得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回神。 她摇了摇头,闷闷的说,“我没有事要找你,你快点去工作,忙完了就早点休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自己是瞌睡了会儿,现在精神得很,陆衍北是没有阖过眼的,现在时间也到凌晨一点半了,她担心陆衍北长时间熬夜,会造成他病情恶化,当然,这还是后话,目前,她只是羞于面对陆衍北,盯着人犯花痴还被抓了个正着,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装嫩,她怕自己遭雷劈。 “时间是不早了,所以——” 白夏正失神间,陆衍北便已经将人抱起来了,“我们还是回房休息吧,省得我坐在这儿也没法安心工作。” “我吵到你了?” “嗯”陆衍北含糊不清的应了句,被她那么盯着,能有几个男人受得住?何况他本就深爱白夏,当然会受不住这无声的诱惑,索性搁下了工作,解决了需求再说。 正文 第两百三十章 婚礼惊变 白心雅刻意来家里邀请他们参加她的婚礼,白夏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不给面子,所以即便是不大愿意去,在白心雅和沈临安的婚礼当天,白夏也过去了。 她和陆衍北是一起过去的,白心雅当时是邀请她作为娘家人出席送她出嫁。 也对,现在她的母亲死了,白元尚也死了,从理论上来说白家是不剩下什么长辈了。 俗话说长姐如母,她这个假姐姐也得充着当一回娘家人将唯一的妹妹送出嫁。 这大概是白夏最后一次作为白家人出席,出现在公众面前。 因着娘家人是要陪着新娘子的,所以白夏在婚礼的前一天回到了白家居住,隔天一大早,差不多凌晨四点多就爬起了床,陪着白心雅化妆穿婚纱。 看着正闭着眼睛乖乖的任由化妆师给自己上妆的白心雅,站在一旁看着的白夏心情十分微妙。 这个女人跟她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过去吵吵闹闹,如今白家倒下,树倒猢狲散,白夏忽然间生出了几分悲凉,好像这世界上就真只剩下她跟白心雅了。 以前白夏以为,尽管白心雅再怎么嚣张跋扈,再怎么惹人厌恶,总归是自己的妹妹,她们两人身体内流着同样的血液,所以白夏从没有真正跟白心雅计较过什么。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白夏觉得好笑。 她和白心雅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不止如此,她根本就不是宫俞钰和白元尚的女儿。 当初的争执就变得毫无意义了,现在她已经嫁了人,白心雅也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 正走神,白心雅唤了她一声,“姐” 如果说以前白心雅喊她姐姐,言语里皆是讽刺的话,那现在白心雅叫她姐,就是真心实意了,不带一丝私人情绪。 白夏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后又觉得自己的笑容实在是算不得多好看,她才抿了唇,用眼神询问着白心雅叫她有什么事。 白心雅摒退了其他的人,等人都走光了以后,她才起身上前,“谢谢你来送我出嫁” 不等白夏回答,白心雅就兀自笑出了声,“我知道你并不想来参加我的婚礼,其实我本来也不想邀请你,不过我仔细考虑后,觉得要是自己出嫁都没有娘家人来送我,那就太丢人了,不管你现在心底认为自己是邢家人,还是觉得自己白家人,我都感谢你,能够以我姐姐的身份出席,送我出嫁。” “……”白心雅跟她道谢,要换作以前,这是想都无法想的事,现在她们都年纪不小了,折腾了这么多年,不止白夏倦了,连过去总爱找麻烦的白心雅也觉得疲倦不堪,她愿意主动放下架子跟自己握手言和。 白夏沉吟了许久,才轻轻点头,“你的道谢我接受,我愿意作为你的娘家人出席你的婚礼,当然,我也祝福你能够得到你的幸福。” 她一直都知道白心雅是美丽的,不过今天白夏觉得,现在才是白心雅最漂亮的时候。 因为白心雅放下了偏见和固执,放下了一切,愿意重新起航,开始新的生活。 白夏一直在一旁陪着白心雅,眼看着周遭的人忙忙碌碌,来来去去,她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嫁给陆衍北的那天,好像也跟这差不多,一大早被人叫起来打扮,紧张忐忑的等待着婚车到来。 明明是二婚,她却弄得像是新婚一样紧张。 那种不安和慌乱,在看到陆衍北来接自己的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现在忽然间就明白了,当时的自己不是在因为要踏入新的生活而害怕,她是因为怕陆衍北会后悔,要是在婚礼前夕幡然醒悟扔下自己,那自己得多难堪? 婚礼开始之前,白夏一直在胡思乱想。 看着沈临安将白心雅接走,白夏杵在一侧兀自出神。 还真别说,她现在有点当父母的心情了。 还好她跟陆衍北的孩子是男孩儿不是女孩儿,不然以后要送女儿出嫁,她恐怕会难受死。 “陆太太,上车”陆衍北将车子停在白夏面前,接她去教堂。 白夏被惊醒后,才匆忙钻上了车。 去教堂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只是在下车后,陆衍北牵住了她的手,无声的安抚着她浮躁不安的情绪。 他们落座后,看着沈临安站在神父面前局促不安,白夏不禁弯了唇角,细长的柳眉弯弯,眼如新月。 “笑什么?”陆衍北见她在笑,才多心问了句。 白夏压低了声说,“我啊,想起我们结婚的时候,你紧张的差点将戒指弄丢了。” 这是元杰跟她说的,这事儿她原本是不知道。 结婚的时候,他们都觉得陆衍北淡定过了头,好像要娶老婆的不是他一样。 结果在要拿戒指的时候,陆衍北将戒指弄丢了,当时婚礼还没开始,他们就在四处找,闹得婚礼现场乱糟糟的。 到处都翻遍了没找到戒指,后来发现那戒指就在陆衍北口袋里,他自己一紧张就将原本要交给小花童的戒指拿了,随手放到了口袋里,戒指没丢,就是虚惊一场。 元杰说了这个小插曲,白夏才知道原来当时紧张不安的人不止自己。 只是陆衍北太会掩藏了,她还以为陆衍北对这个婚礼毫无期待。 闻言,陆衍北扬眉,被她唇角笑意感染,眉眼惺忪染上了浅薄笑意,“嗯,每对自愿步入婚姻殿堂的情侣都一样会紧张,我也不例外。” 所以陆衍北从来就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高高在上,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他对自己的在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还傻乎乎的认为,他是想丢下自己,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自己。 白夏唇角漾开了浅浅笑意,复又将视线转回了沈临安身上。 没有男方家长出席,原本是打算让陆衍北代替死去的白元尚送白心雅出嫁,后来白心雅说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她自己一个人过去也一样。 终于,婚礼正式开始。 不约而同的站起了身看向大门口的位置,直到白心雅出现在大门口,逆光而立。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心雅慢慢从礼堂门口缓步走到礼堂尽头。 这次,在尽头等着她的是属于她的爱人。 落座后,神父便开始问话了。 两人在神父的见证下交换了对彼此的誓言,交换戒指的时候。 白心雅噙着温柔笑意帮沈临安戴上了男戒,等着沈临安帮她戴女戒,戒指才刚戴到一半,教堂内闯进了一群极为不和谐的人。 身着制服的警察从大门口进来,看了眼沈临安,目光落到脸色苍白的白心雅身上,严肃开口,“你是白心雅吧?” “是” “我们现在怀疑你跟五年前的一桩谋杀案有关,请你现在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白心雅看了眼陆衍北和白夏,随后,她深深吸气,转而将目光看向沈临安,笑容勉强,“抱歉啊,我答应了要嫁给你的,现在看来我又要失约了。” 沈临安眉心紧皱,当惯了律师,良好的职业素养强迫着他尽快平静下来。 他拉着白心雅的手,将戒指套在了她手上,“不算失约,戒指戴上了,你就是我的妻子,别担心,我会陪着你。” 白心雅眼眶一酸,涩涩发疼。 她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扬起唇角笑。 这婚礼都才进行到一半,新娘子就被警察带走了,还是因为涉嫌谋杀。 白夏几乎都能够想象得到明天早上头条的标题得有多难听,她看着白心雅被警察戴上手铐带走,心底也很不是个滋味儿。 她猛然间想起来,先前白心雅将人都摒退后,跟自己说的话。 “虽然以前挺讨厌你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对你的厌恶好像很没有理由,要是以后能够正常相处,我希望你能帮我多提点临安。” 原本以为白心雅嘴里的提点是指让她帮忙给沈临安铺路,现在看来,白心雅是知道警察会来吗? 见沈临安也走了,白夏才猛然惊醒,拔腿就想往外走,陆衍北拽住了她,“你要去哪儿?” “我跟着去看看。”她是不大放心,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可能冷静处理。 陆衍北眸色沉下,他才牵着白夏往外走,“我带你去。” 他们比沈临安晚到,现在还在盘问中,沈临安即使是律师也进不去,他们也一样,只能在外边等着。 “是你报警的吗?”原本坐在长椅上沉默不语的沈临安忽然间开了口。 白夏一怔,她看到沈临安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望向自己身边的人。 沈临安冷着声问,“是你报的警,你是故意在给她难堪吗?即便是要告发,就不能得到我们办完婚礼?” “她以前是做错了,也做过伤害你太太的事,可是现在她也真心悔改了。”沈临安从白元尚死后就跟在了白心雅身边,他很清楚白心雅的日子也不好过,她也在备受煎熬。 问到现在,白夏算是听懂了沈临安话里的意思。 她看向陆衍北,清眸沉沉,见状,陆衍北眉心一蹙,“你也觉得是我在刻意报复她?”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一章 我没说让你帮她脱罪 柳眉轻拧,眸如皎月,白夏主动握住了陆衍北的手,他手掌微凉,偏低于常人体温,白夏握得更紧了些,“我相信你” 她知道陆衍北不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何况他们跟白心雅毫无交集,即便是过去白心雅跟自己有过过节,那也只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连她都不会去计较的过去,试问陆衍北又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 她刚刚只是还没从变故中返过神来,好好的婚礼在中途,新娘子就被带进了警局。 要真是被控告涉嫌谋杀的话,白心雅这辈子就算毁了。 白夏握着陆衍北的手,眸色沉沉,直直望向正焦躁不已的沈临安身上,红唇轻启,“沈律师,我虽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往事,但我可以保证,我先生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陆衍北要真是看一个人不顺眼,想要对付那人,也不会这么暗着来。 “且不说我先生跟她没有半分瓜葛和恩怨,就单说我先生的为人,他要真是想报复也不会选择这种手段。”他的不满和厌恶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他不屑于去掩藏自己对一个人的仇怨和反感。 他最多只会在最关心最在乎的人面前假装着坚强,什么话都不愿意跟她说,宁愿将痛苦和酸楚都自己咽下,也不愿意让他在意的人担忧。 谁说他无情无义啊?在白夏看来,陆衍北比谁都要重情重义。 只是人的心脏很小,小到装下一个人就容纳不了其他人的位置了。 这就导致他只能够关心一个人,也注定只能为一人颠沛流离,钟情一世。 对谁都好,对谁都关心体贴的,那叫中央空调,他不是。 沈临安似乎是冷静下来了,对于白夏的辩解,他半句话都没说,现在他的心思都在白心雅身上,这事他原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他也有私心,明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他还是想要包庇着白心雅,哪怕她错了。 错了又如何?他宁愿陪着她一起在错误里沉沦,也不想当个正义感爆棚的救世主将白心雅亲手送进昏暗的监牢。 他知道迟早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所以他从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开始就一直在高空中走钢丝,走错一步踏空了,就会摔得血肉模糊。 可他不在意,只要能护着她安稳度日,这些事,他都不在意。 纸包不住火,沈临安唯一没想到的便是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快到他毫无准备。 本以为今天过后,迎接他们的是崭新的生活,未曾想,会卷进更加黑暗的漩涡。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陆衍北静静陪着白夏在外边等。 等到警察出来,白夏才知道了事情始末。 控告谋杀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警方收到检举,内容便是白心雅的作案过程。 白夏她怎么都没想到白心雅会想不开对白元尚和那个私生子动手,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白夏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沈临安还留在警局,白夏则是被陆衍北给带走了。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白夏问,“所以你才会突然跟他们联系?” 也难怪白心雅会找上陆衍北,合着是因为陆衍北早就知道这一点,难不成他是在利用这个把柄拿捏着白心雅? 可是……他为什么要用这件事来要挟白心雅?白心雅身上难道还有可以为他所用的利用价值吗? 陆衍北帮她系安全带的手一顿,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深,一时让人看不清明晰。 他既不开口解释,也不打算主动坦白,这让白夏很苦恼。 “旁人与我无关,我要担心的人只有你跟孩子”陆衍北眉眼清冷如凝了月霜,嗓音淡淡,“怪我也罢,怨我也好,我都不认为我哪儿做错了。” 他甚少对自己摆着一副严肃的模样,多数时间面对自己跟孩子时,眉眼间总夹杂着几分无奈,黑白分明的眼底深处也总能探寻出那么几分清清浅浅的笑意和宠溺。 现在见他瞳仁墨黑,如化散不开的浓雾,白夏不由得轻笑出声,抬手轻抚过他眉眼,“我何时说你做错了?只不过是问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罢了。” “陆先生什么时候心眼这么小,连问都问不得了?” 手被握住,温软无骨的小手被紧捏着,他似是松了口气,卸下了原先的冷然,“白心雅毕竟是你妹妹,我怕你会怨我。” 他没有将东西交给警方,更没有去检举告发她,这一切,都是发生在陆衍北不知情的情况下。 事实上,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对白心雅怎么样,再怎么说白心雅都是白夏的妹妹,哪怕两人现在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什么都不怕,也不会担心别人误会他,他只担心白夏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会因此而对自己生了嫌隙,想要远离自己。 这一点,他无法忍受也决不允许。 “我信你啊”白夏弯了弯唇角,眸儿清清润润,“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我本就是一体,我只希望以后你做事以前能够不要瞒着我,我唯一介意的就是你总不愿意跟我说你的心事,或者你打算做什么,这让我觉得很挫败,我好像就是个没用的人,什么都帮不了你,还总给你添麻烦。” “我……” 指腹抵唇,如玉兰般的温香拂过鼻尖,淡淡的一抹雅香,丝丝缕缕如无形丝线将心脏紧紧缠绕着,娇侬软语,“折腾了这么久我有些累,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好吗?” 她知晓陆衍北是很难会做到将所有的心事跟自己坦白,在他心底,自己是个需要被保护的人,他也乐于保护着自己,只是他用自己的血肉铸成的城墙,对白夏来说更像是座牢笼,她并不愿意安心的做个躲在身后什么都做不了的金丝雀。 有时候,看到陆衍北疲累不堪还得撑着笑容来迎合自己和孩子,白夏就觉得心疼。 她也疑惑,真正相爱且适合彼此的人,难道不是应该待在对方身边最惬意自在吗? 要是自己的存在,只是激励着陆衍北不断改变原来的自己,挖空他来填补自己,那她宁可他们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我没有要挟她为我做什么”他只是习惯于将一手情报拿捏在自己的手上,拿捏住别人的把柄对他来说比较有安全感,他其实没有要挟沈临安跟白心雅为自己做什么,白心雅对他来说,用处并不大。 “陆太太” “嗯?”白夏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辗转流连落在正在开车的男人身上,轻声发问,“怎么了?” “我没有威胁白心雅为我做什么,她和沈临安两人加起来的作用还不如一个袁浩,我怎么会去拿着这个把柄威胁他们?”陆衍北说的这是真心话,他没什么需要白心雅跟沈临安为自己做的,所以他不可能会去威胁白心雅跟沈临安帮自己做事。 他们的用处,还没有袁浩大,最起码袁浩对他是忠诚可靠,可以信任的。 白夏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她多看了陆衍北一眼,笑声轻轻袅袅,“我知道,这些事我不在意,你不必如此紧张。” 她只是好奇而已,陆衍北要做什么,其实她没有那么在意,至于错对,她更加不在意。 白夏只在乎陆衍北是不是平安,是不是会受到伤害,旁的人,她还真没有什么心思管。 “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就算你真的做了这事,我也不会因此跟你置气。”他们是夫妻,又不是上司和下属,陆衍北总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让白夏也觉得很无奈。 陆衍北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勾,唇角笑意淡淡,笑意柔和而温暖。 郁结于心的疙瘩解开了,他原先很多事都打算瞒着白夏,他就是心底没有把握白夏会完全接受这样的自己。 那些阴暗面,陆衍北都不希望白夏看到,哪怕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被她排斥,陆衍北都不敢去尝试。 从不知将一个人放在心上会如何,现在他知道了。 将那人放在心上,会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双手奉上,会想要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交给她,希望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做多少都心甘情愿,还会觉得远远不够。 “她那边怎么办?你能想办法帮帮她吗?”白夏叹了口气,她还是担心白心雅。 才刚刚跟沈临安结婚就闹出了这档子事,而且控诉的罪名可不是什么小罪,这要是真的落实了,那白心雅以后就算是彻底毁了。 “我会帮她找律师,但是陆太太”陆衍北神情严肃,“你应该明白,这种事如果白心雅真的做过,警方手里有足够的证据,我也不能为她脱罪,有失公允。” 也对,法律不可违逆,白心雅又是被曝光的案例,肯定会引起广泛关注。 “我没说让你帮她脱罪,我的意思是你能帮忙将新闻给压下来吗?今天闹了这么一段,等下肯定会有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出来,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到案情进展。”白夏紧紧蹙眉,她打算让陆衍北将消息暂时压下来,她相信陆衍北有这种能力。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二章 故来相决绝 白心雅被警察盘问了很久,从她嘴里撬不出任何有用的言语,这是警察一贯的作风。 不断的重复着问同样的问题,拖得时间越长,嫌疑犯的心理防线便越是接近于崩溃。 在警察的盘问下,白心雅已经快要崩溃了,她俯首趴在案板前啜泣出声。 好不容易才允许沈临安以律师的身份进去,沈临安看到白心雅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中有不易察觉的心疼被他很好的遮掩下。 他在白心雅对面坐下,嗓音沙哑,“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嗯”白心雅笑意勉强。 她很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情况,如果警察要定罪下来的话,那自己这下半辈子就算是完了。 可是她不后悔,就算会重来一次,她也一样会选择这么做。 她只是…只是觉得对不起沈临安,在她已经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的时候,为什么要将沈临安派到她身边? “你是个很好的人,我希望你能够以后好好的生活,哪怕不是跟我在一起。”白心雅其实不希望沈临安牵扯起来,她更不希望这场官司是沈临安来帮自己。 白心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能帮我把白夏找来吗?” “你想见她吗?”沈临安蹙起了浓眉。 “嗯”她想见白夏,有些事她也找不到其他人说了,只能找白夏。 这一刻,白心雅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可笑。 最落魄狼狈的时候,只能找自己最厌恶的那个人来帮忙。 “好,我会帮你找她来”只要是白心雅提出来的,沈临安都愿意无条件的服从。 白心雅想见白夏,那他就去找白夏。 沈临安跟警方交涉过,白心雅不能保释,这就意味着她必须要在警局待着,直到真相大白。 他当天夜里就联系了白夏,将白心雅的意思转告给了白夏。 白夏一点都不意外白心雅会想要见自己,这些事被揭破后,白心雅除了找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可以依托了。 隔天一大早,白夏就独自去了警察局找白心雅。 比起昨天,白心雅现在发丝凌乱,妆容也垮了,整个人都恹恹的没精神,眼窝下的青黑显而易见。 白夏沉吟了会儿,率先出声,“你想见我?” “嗯,是我让临安找你来的”白心雅颓废又无力的开口。 “你想跟我说什么?” 长睫低垂遮掩住了眸中深色,白心雅苦笑,“你放心,我不是来求你帮我脱罪或者帮我从这里弄出去,我只是想央求你帮我多看着临安一点,我了解他的性子,我怕他会钻牛角尖。” “那些事……”白夏踌躇了会儿,还是选择将心底的疑惑给问出了声,“真的是你做的吗?” 话音一落,屋内安静到只能听见两人浅薄的呼吸声,此起披伏。 许久,白心雅才点了点头,似乎是妥协了,“是我,是我做的,那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可是我不后悔。” “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敢承认也会去承担后果,可是临安他是无辜的,他是被我拖累进来的,我希望他以后能够过得好,哪怕未来没有我,我也希望他的生活是无忧安乐的。” 白夏一直没说话,静静的聆听着白心雅的言语,等到她看向自己跟自己说,“这一切只有你能帮我,我拜托你帮帮我。”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换言之,感情的事,旁人怎么可能插得了手?看沈临安那样子应当也是爱惨了白心雅的,如果白心雅这边真的被定了罪,那沈临安也不可能安心的置身事外。 既然已经相爱,就不可能在另一半出事的时候熟视无睹。 “我帮不了你”白夏诚实的跟白心雅说,“这种事只有当事人自己走出来,选择放弃自己的固执才有可能,外人顶多只能规劝两句,他能不能够听得进心底,只能靠他自己。” “不,我不用你去开导他,我只是希望你能多长个心眼帮我照看他。”白心雅何尝不知道如果沈临安自己不愿意放弃,外人是奈何不了他的。 所以她找白夏来不是为了让白夏帮自己规劝沈临安,也不是为了让她开解沈临安,她只是希望白夏能够多心帮自己照看着沈临安一点,避免沈临安因为情绪陷入到低谷而伤害自己。 她答应了沈临安要嫁给他,并且已经在众人的祝福下步入了殿堂。 白心雅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不肯在婚礼前跟沈临安领证。 这场婚礼就当做是给自己和沈临安的结束吧! 以后,她跟沈临安就没有任何瓜葛了,她也不希望沈临安被自己绊住脚。 他是口碑极好的律师,自己只不过是个劣迹斑斑的杀人犯。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毁了沈临安的名声和前途,白心雅垂眸,迟疑了很久才将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 “这个东西,你能帮我还给他吗?”白心雅扬唇笑着,“你尽管给他就是了,他看到以后会明白的。” 这戒指是当初他们一起去挑选的,现在她还给沈临安,总不能让他被自己这样一个人给牵绊住了手脚。 “你想明白了要这么做吗?”白夏是不大认同的,毕竟她看白心雅对沈临安也不是全然无情,“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他还是会一样的执迷不悟。” “不”白心雅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我还给他,意味着我们两人之间结束了,他还是自由的。” 按理说,警察局面见犯人的时候,是不能够待太长的时间的,也不会有独立的房间让她们面对面交流,甚至可以从嫌疑人手中将东西带出去。 她们之所以有这样的待遇,完全是因为陆衍北的缘故,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好太怠慢了她们,将会见的时间延长了,还允许她们面对面的说话。 白夏从警察局离开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白心雅找律师,当然要脱罪是不太可能,只能说是想办法尽量减轻刑罚。 她开车去找沈临安了,到律所的时候,沈临安忙的焦头烂额,就是因为白心雅的事,所以他很心焦。 一方面是因为案情棘手,几乎没有可以突破的地方,另一方面是因为被检举的人是白心雅,是他心悦之人,这让沈临安倍感压力之余又觉得心痛。 白夏的不请自来对沈临安来说就是一种打扰,他的态度冷淡,白夏也没有要跟他耗下去的意思,她只是将白心雅交给她的戒指还给了沈临安。 戒指搁在办公桌上,沈临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眸色沉冷,“是她让你给我的?” “嗯,她说你看到以后就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话音刚落,沈临安就讥讽的笑了一声,“她果然会这么做。” 依照白心雅的性子,她肯定是不想连累自己,所以才将戒指还给了自己,想单方面的断绝了跟他之间的联系。 这案子确实没有什么可突破的地方,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想办法帮白心雅减刑,他为此已经翻阅了打量的法律条例和类似案例。 恐怕当初白心雅的异常不是因为陆衍北要挟了她,而是因为白心雅心底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那个检举的人不是陆衍北而是另有其人,但是沈临安敢肯定,这个检举白心雅的人肯定是见过白心雅的,亦或者说那个人是找过白心雅。 逼着白心雅帮自己做事,可能白心雅没有做到,所以那人恼羞成怒,就准备给白心雅一点教训了。 那个人是谁,沈临安毫无头绪,白心雅也不肯说。 他捏了捏酸疼的额角,眼底混沌一片。 难怪当初白心雅的态度反反复复变化无常的,还一反常态的答应了要跟自己结婚,原是如此…… 沈临安自嘲的笑了笑,这个女人也真是心狠,对别人狠毒,对自己也一样不会手软。 她早知道那人会去检举她,所以才不肯在婚礼前跟自己领证。 这算什么?圆了他的心愿给他一个婚礼? 可笑! “沈律师,她的心思你应该最明白,我也希望你不要钻牛角尖,如果你因为她的事而出了什么问题,她心底也不会好受的。”白夏言尽于此,旁的话说了多余。 “呵,我倒宁愿不懂也不了解。”一想清楚这前因后果,沈临安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说白心雅傻还是怨她对自己太狠心。 江“邢小姐,谢谢你刻意来这里跑一趟,也多谢你将戒指给我,不过我和她之间的事就不劳烦邢小姐费心了,您请回吧!我现在很忙,恕我就不起身不送你了。”沈临安神色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白夏倒是无所谓,她来这里也就是帮白心雅跑趟腿,其他的事,她并不操心。 拿了包从办公室离开,身后的沈临安出神的看着桌上的戒指,身子前倾,将戒指拿到了手里后,沈临安苦笑,“你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白心雅到现在都不愿意依赖自己,更不肯相信自己,出了事,只想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他在白心雅的心底还是个外人。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三章 如果能早一点遇见 白夏不知道进展,只知道白心雅不想让沈临安当她的辩护律师,她委托自己帮忙找律师。 这种刑法律师,白夏还真不知道谁比较好,所以才让元杰帮忙搭线推荐。 元杰是国际金融法大律师,他跟这个不搭线,但他毕竟是律师圈子里的人,对这些东西比较熟悉。 很快就帮她找到了靠谱的辩护律师,去见了白心雅,然后一直在备案。 她不大清楚案情的具体进展,白心雅拒绝了沈临安当自己的辩护律师,即便是这样,沈临安也没有放弃她,固执的钻研着案情分析证据,他跟白心雅的辩护律师交涉了多次,两人似乎是在商量着这场官司怎么打。 白夏听说元杰请来的这名律师非常有名,以前也接过同类型的官司。 那律师姓陈,名陈子崴。 在刚接手这案子的时候,陈子崴来找过白夏一次,跟她分析了下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包括现在的难点疑点,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警方掌握着大量的对白心雅不利的证据,不过他研究了这个案子多日,发现有一个突破口是可以加以利用的,说不定这个突破口会成为最后翻身的机会。 陈子崴所说的那个突破口,就是警方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白心雅就是凶手,所以才会一直扣押着白心雅,试图在问询的时候将人逼到精神崩溃,最好是在她心理最为薄弱的时候询问,说不定白心雅会主动坦白。 很可惜,白心雅并没有像是警方所想的那样主动坦白,反而一直保持着沉默,等到白夏找的律师来了,要问询就更加难了,很难从白心雅的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现在警察怀疑白心雅的最根本原因是因为那个检举的人提供了一些非常不利于白心雅的证据,比如死者的手机被找到了,警方通过技术还原,发现死者手机通讯记录里,最后一通电话是跟白心雅打的,而且还有一段录音,录音内容十分不利于白心雅,是白心雅和白元尚起了争执,还有那个私生子威胁白心雅,白心雅跟他发火的一段语音。 很明显,两名死者出事以前是都跟白心雅接触过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仇的。 白心雅有杀人动机,这一点不可否认。 还有一段监控记录,根据手机内的证据来对比,证实这确实就是死者跟白心雅约好的地点。 也就是说死者彻底消失之前,最后一个联系的人是白心雅,见面的人也是白心雅。 重重证据表明,白心雅很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她有动机也有时间,加上之前警方问话录笔录的时候,白心雅的说辞跟现在发现的证据是有出入的,也就是说白心雅给了假口供。 结合所有的线索,矛头直指白心雅。 这就是案子的为难之处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表明白心雅就是凶手,可是白心雅也很难洗清楚嫌疑,她的作案痕迹实在是太重了。 白夏倒没指望说会因为请了这个律师后就能帮白心雅脱罪,因为当初白心雅是跟她坦白了,白元尚和那个私生子确实跟她有过接触,而且他们也确实起了冲突,白心雅是动了杀心,还实施了犯罪行为。 白心雅说人是她杀的,她并不想那样对待白元尚,是白元尚欺人太甚,还有他那个私生子捅了大篓子让她来补,她不可能将白家资产拱手相让给一个野孩子,更不可能任由白元尚摆弄。 当初,因为她得罪了陆衍北,白家又处于岌岌可危的地步,白元尚就动了歪心思想要拿白心雅去换取利益。 每次交际应酬,白元尚都会带着白心雅去,如果白心雅不同意,白元尚就会逼着她一起出席。 她就算再蠢也看得出来白元尚那是在利用自己,看得出来白元尚打算拿自己去换取一笔注资资金。 恰巧这时,她又知道了白元尚在外边还有一个情人,不仅如此,那个女人还跟白元尚生了个儿子,那孩子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只比自己小两岁罢了。 也就是说,白元尚婚内出轨不止一次,不是只有自己妈妈被白元尚糟践,还有另一个女人跟白元尚保持着不正当关系。 她亲耳听到白元尚给那个私生子打电话,那男人长这么大了成天游手好闲,就跟个小混混一样不务正业,只会向白元尚伸手要钱。 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那个孩子还找白元尚要钱,说是欠了高利贷要还五百万。 公司都快破产了,白元尚还敢挪用公款给那孩子还债,他提取了五百万帮小儿子还债,这一切,白心雅都是心知肚明的。 她从知道那对母子的存在后就找了私家侦探在查那对母子,私家侦探的反馈让白心雅怒火中烧,几乎每一张都有白元尚,他对那孩子和那个女人宠爱有加。 这原本也不能激起白心雅对白元尚的杀意,真正让白心雅扭曲的是她在白元尚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一份资料,基本上是财产转移,他打算把白家的一切都抽走,自己带着那对母子远走高飞,将这个烂摊子留给自己,还打算拿自己去换一笔不菲的价钱,好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一天来了,来的如此之快,白心雅都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她被白元尚下了药后送到一个满肚肥肠的男人床上,那一刻,白心雅恨不得将白元尚剥皮抽筋,将他碎尸万段! 白心雅本以为白元尚是疼爱自己的,从小到大,他对自己比对白夏要好太多了,对自己几乎就是有求必应。 后来,白心雅才明白自己在白元尚眼底就是可估值的筹码,所以等他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他就打算拿自己去换取利益保障他自身了。 她和她妈妈的存在都只不过是白元尚用来膈应宫俞钰的棋子罢了,宫俞钰一死,她妈妈就被冷落了,这才导致白心雅从小到大都怨恨着白夏,她觉得自己是个私生女的身份不光明,她很羡慕白夏能够拥有光明正大的身份,羡慕掺杂了太多的阴暗就扭曲成了嫉妒,她嫉妒白夏,尤其是知道她和自己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在一起后,彻底黑化。 白心雅一直在钻着牛角尖,知道她被白元尚当成垃圾一样丢掉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自己的执拗太幼稚了,真正该憎恨的人是白元尚,是这个给了她生命又不肯对她负责的男人! 那天,她咬牙忍着身体的异样,用身体的疼痛保持着清醒,在那团肥肉扑过来的时候,竭力反抗,用力将人打昏。 她不知道人死没死,她只知道自己满手血。 身体发烫又热的出奇,急需要找到一个宣泄口,心却荒芜一片,寒凉彻骨。 她很害怕,可是不会有人帮她,也不会有人救她,她没有白夏那么好的命。 好不容易从房间爬出来,她怕自己失态,见到一个男人就想往上扑。 救赎她的人是沈临安,在最狼狈最惊惶无措的时候,她遇见了沈临安。 那时,她已经忍不住了,半强迫半懵懂的凭借着本能发泄。 药效散去后,白心雅根本不敢面对沈临安,她看都没看床上躺着的男人什么模样就捡起衣服床上跑了。 然后……然后沈临安就出现在了她原本跌入低谷的生活中,他一直在尽心的帮助自己,在被自己发现他就是那晚被自己强迫着发生关系的人后,沈临安也不肯走,他一本正经格外肃穆的跟自己说,“我不是一个会始乱终弃的人,也许你认为成年男女之间发生这种事很正常,可我的人生信条不是这样的,我会对你负责,对你接下来的人生负责。“ 对,沈临安是个一板一眼到变态的男人。 做事很认真,对待人也很冷淡严肃,尤其是触及到他的原则问题时,他会跟人据理力争,也会坚守着自己的原则不愿意为人改变。 他说要对白心雅负责就一直缠着白心雅,白心雅无奈之下,只能随他去了。 反正赶也赶不走,说又说不赢。 最开始的时候,白心雅还报复性的跟沈临安说,“你不用对我负责,我不是处女,跟你也不是第一次,我就是个滥交又爱玩,还不自洁自重的女人,你娶了我,才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会对你负责”他就固执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你是不是第一次我没不在意,我是第一次,你跟我既然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我就必须承担起责任。” “何况……”沈临安平静的说,“你在撒谎,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自己,将自己说的一无是处?” 白心雅无话可说,她确实是撒谎了,那天跟沈临安上床是她人生第一次,之所以没有落红是因为她小时候学着骑自行车的时候摔下去导致薄膜破裂。 沈临安一步步走进她的生命里,可惜太晚了,她冲动之下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已经无法回头了。 白心雅在白夏来找自己的时候,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往事,她悔恨落泪,“我总在想也许早一点明白,早一点遇见沈临安的话,我会不会没有走上这条歧路?” 正文 第两百三十四章 案情疑点 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后悔的事千千万万,总不可能件件都能得以反转。 有缺憾的才是人生,成长也需要付出代价。 可能……白心雅付出的代价是重了点,可是那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既然选择了,就得自己去承受后果。 白夏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白心雅她是不需要安慰的,也不需要自己的附和,那样只会让她沉浸在自我悔恨中。 思索良久,白夏才出声,“过去的都过去了,最起码你能碰上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也不算太糟糕啊!” 人来到这个世界,肯定是要走过一条漫长的旅途,这条旅途很孤独。 当你能幸运的遇到另一半孤单的灵魂,你们能产生共鸣能合二为一,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白心雅的人生也不算糟糕啊!在她发现自己是棋子之前,她也是被捧在掌心呵护着的存在,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让她遇见了沈临安。 白夏觉得白心雅比绝大数人都要幸运,她说,“做错了事不可怕,要承担多重的惩罚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真心知道悔改了吗?知道错了就应该纠正,而不是任由自己错下去。” 她其实是想劝白心雅自首,劝她主动坦白。 她还做不到熟视无睹的罔顾两条人命,看着白心雅想钻法律的空子出来逍遥法外。 错了,就应该要承担代价。 这就是为什么白夏愿意帮助白心雅找辩护律师,愿意帮白心雅压下舆论,避免白心雅遭受舆论攻击的原因,她不会过度插手这件事,也不会托关系找人将白心雅弄出来。 她没那么大方,也没那么麻木。 从白心雅的叙述中,白夏理清楚了事情始末,其实她也不确定白元尚跟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而且按照她的说法和发现的抛尸现场来看,白心雅是没有力气能将两个男人搬上车后又绕路这么远将人扔进河里边的。 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曲折猫腻没有被挖掘出来。 白夏想,也许白心雅只是忙中出错,误以为自己真的杀了人。 事实上,白元尚跟那个孩子被抛尸到河里不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能做得到的。 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白心雅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也就是也许有人钻了空子,白元尚和那孩子的死,可能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 这些证据来的也蹊跷,都五年前的案子了,尸体都被火化掉,这些录音也好,录像和手机也好,出现的都太凑巧,很明显是有人保存了这份证据,在现在抛出来,无非是想将白心雅推出去当替罪羊。 白夏越是想,这案子就越不大可能像是白心雅说的那样,她总感觉有些事是他们还没发现而白心雅也记不清楚的。 探监时间到了,白夏离开的时候,还在思索着这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跟沈临安他们的想法不同,她最关心的不是白心雅这个案子会如何发展下去,她最关心的是这个忽然间冒出来,将证据都交给警方的人是什么人。 ——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回家,陆衍北来接她下班的时候,白夏还一脸心不在焉。 回了家,陆衍北一直在关注着白夏的一举一动,见她魂不附体的模样,不由得蹙了浓眉。 她一回家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一直没出来过,陆衍北担心白夏是出了什么事。 等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晚上十点多,白夏还没回房睡觉,陆衍北这才按耐不住了,起身去了书房。 敲了敲书房门,直到里边的人让他进去,他才开门进了书房。 白夏正埋首桌前,书桌上被文件夹给占满。 见状,陆衍北微微挑眉,“陆太太,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忙?” “嗯,有些事还得弄完。”白夏头都没抬一下。 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是完全颠倒过来了,以前是陆衍北忙忙碌碌的,常常会熬到深夜还没法休息,现在换成了白夏变成个工作狂,一整天见不到人,东奔西跑的,晚上回来了,那点少得可怜的温存时间也被工作给占据。 她现在你眼底心底都只有工作,全然不顾他跟孩子。 他是乐得清闲,只是看到白夏这么拼命的工作,陆衍北会心疼。 沉了心思,陆衍北上前将文件和笔从白夏手里抽出来,“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回房睡觉了。” “别闹”白夏拧眉,“这东西很重要,我明天要开会,开会之前必须得弄出来。” “陆太太你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维持着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了,我有必要提醒你,适当的休息会有助于提高你的工作效率,少熬夜,不然你会很快衰老。”陆衍北只是不想让白夏继续这么撑下去,她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一回来就窝在书房里,见不到人就算了,连睡觉都开始不按时。 陆衍北也拿她没办法,他很清楚,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她的身上,要管理一个企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还有得学。 “可是……”白夏还想跟陆衍北争辩,陆衍北神情肃穆,“没有可是,现在你最应该做的事就是离开这间屋子,立刻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休息。” 陆衍北已经将东西都收起来了,白夏想碰都碰不到,她悻悻的看着陆衍北收拾着,然后被强硬的拉着站起来。 应该说,她是被陆衍北给拖回房间的。 全程,陆衍北就拿她当成个小孩子看待,又是给她拖鞋又是给她盖被子的,白夏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了自理能力才处处需要人打点着。 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了小脑袋,白夏一眨不眨的看着陆衍北,轻声发问,“你不睡吗?” “看你睡着了,我再睡”他还不懂白夏心底的弯弯绕绕不成?白夏就是想在自己睡着了以后再偷偷溜出去,这几天,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被自己强行带回房睡觉,躺下安分不到两个小时就又爬起来去了书房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 白夏微微撇了撇嘴角,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她还没睡着,床边软塌凹陷,熟悉的松香将她紧紧萦绕。 自觉的翻过了身,主动抱住了陆衍北,脸颊在他胸膛蹭了蹭,“你查到是谁将东西给警方的吗?” “还没有”找不到什么确切的线索,无法指向任何一个人。 闻言,白夏轻叹,“我猜想这个人肯定很熟悉我们,不然不会拿到这么完整的证据,还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出来。” 白心雅没跟他们说那个人要她做什么,她只说那个人联系她是用电话联系的,从来没有见过面,而且声音还做了变声处理,根本听不出男女。 这些东西都没什么用,他们不知道那人是谁,是男是女,也许那个人还蛰伏在暗处。 就不知道那人是冲着谁来的,只要不牵扯到他们,她倒是无所谓查不查。 可是现在她心底总不安着,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她害怕会是跟这件事相关,更怕那个还没露出真面目来的人,最后的目标会是自己和陆衍北。 “你今天又去见白心雅了?” “嗯”白夏说,“我是去问点事情,不过她不肯多说。” “你想帮她脱罪吗?”陆衍北问这话的时候,眼底靡烁着意味不明的郁色。 白夏轻轻摇头,“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么就应该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倒不是想帮她脱罪,我只是在怀疑也许还有第二个人出现过,白心雅很有可能是被利用了。” “嗯?”尾音微扬,似是在等着白夏的下文。 她凝眸,“你看,如果真的跟白心雅说的过程一致的话,她和白元尚父子见面的地点跟最后发现尸体的地点相隔很远,没有外援的帮助下,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将两个成年男人拖到车上?何况还要开那么远的车将白元尚父子从桥头上抛尸下去,还要伪造成是车险,意外落水。” “我不认为一个女人在杀了人以后还能这么冷静的去处理后事,何况警方根本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监控录像,那个地段出现的车辆里也根本就没有白心雅的车子,这怎么解释?” 所以白夏一点都不相信是白心雅一个人弄的,一个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别说是可以快速冷静下来去安排后路了,恐怕没被吓得精神失常都是好的。 随着证据一点点清晰,白夏就更加不相信白心雅一个女人可以斗得过两个大男人,还完成了跑路抛尸伪造意外现场等一系列动作。 不过…… 这个钻了空子的人会是谁呢? 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没有半分的头绪。 她只能说这个人对白心雅和白元尚是有一定熟悉程度的,要么就是在跟踪他们,所以才会那么容易保留线索。 那个莫名检举的人肯定跟背后的这个人是有一点关联的,那个手机能保存完好就证明了,案发现场一定出现过第二个人,这个人才有可能是真正的嫌疑人。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五章 你的愚蠢会害死她 她是不会隐瞒着陆衍北什么的,虽然陆衍北会对她隐瞒着他自己的心思。 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他,目的也是为了依托着陆衍北帮忙调查。 就算有邢家做依靠,她也不好调查这件事。 邢家都低调行事了这么多年了,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事而破戒。 陆衍北不同,他路子多,人脉广,而且拥有自己的情报网。 可以说,太成功的商人背后肯定会有一套自己的情报体系,能够轻易的抓到对方的弱点,这就跟过去的君王为了将臣子抓在手上才建立的特务机构是一个意思。 找侦探社也没有用,这种毫无头绪的事,还是找相关的人来帮忙最好。 所以白夏放心的将事情交给了陆衍北去处理,自己则是耐心等候着。 如她所料,白心雅果然坦白了一切,她交代了一切,这对于陈子崴和沈临安来说都是猝不及防的一个打击,他们原本已经想好的突破点都不实用了,要重新找突破口。 在警局传来最新消息的时候,陈子崴也找上门来了,这在白夏的预料之中。 因为当初她说过自己不会插手管这件事,可是现在她不止插手管了,还说服了白心雅坦白了一切,这措手不及的一次打击,对陈子崴来说等于是将他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给否决了。 陈子崴怒气冲冲的找来时,白夏才刚开完例会,在办公室门口,秘书告诉她,有位姓陈的律师来找她了。 白夏心底大致有个底,只怕这位陈律师是来者不善,现在找上门来算账了。 她轻声叹气,凝了凝心神,然后才推开门进去。 陈子崴听到动静,看到白夏进来后,他立刻便起了身。 白夏看得出来陈子崴是有怒意在身的,只是良好的修养让他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才没有失态。 他看白夏的眼光寒凉成霜,“邢小姐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白夏将文件签好后交给了助理,又细心叮嘱了几句。 等到助理出了办公室,她才踱步到沙发边坐下,彼时,陈子崴也坐了下来。 “很抱歉,陈律师,我承认这次做的事是我不够厚道。”白夏神色坦然。 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只不过这对不起陈子崴也是事实,陈子崴原本是很难请得到的律师铁嘴,因为元杰跟他是好友,他才肯帮忙,自己这么一搅和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他会生气也正常。 陈子崴冷笑,“邢小姐的抱歉我受不起,真不知道邢小姐是真心想帮自己的妹妹还是想害死她。” “我是想帮她,那建立在没有违背法律,她没有做错事的前提下。”白夏不在意陈子崴的嘲讽,“她既然真的无辜那说了实话也不会让她坐牢,如果真的有过失,那她就应该要承担后果。 何况,白夏很清楚这事没有那么简单,白心雅可能是被人利用无辜当了炮灰。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将事情摊开,摆到明面上来了,那个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哦?”陈子崴眼底嘲讽更甚,“如果邢小姐是这样想的,那为何还要请我来?” “因为陈律师的能力出众”白夏不捧也不踩,客观叙述了一个事实。 律师也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不一定就代表了公平正义,他们也可能会帮穷凶恶极的人来脱罪辩论。 当然,这是每个人的选择,也不能说对方做错了。 道德不等于职业,现实也不是只要怀抱着一颗充满正义感的心就可以面对的。 “邢小姐,你应该明白我做事从不喜欢别人插手,你这么做,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陈子崴嗓音沉沉卷了不可压抑的怒气,“你怂恿着委托人去坦白一切,现在就快开庭了,我们准备的一切都没用了,你是打算坑害她,送她进监狱吧?” “抱歉,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相信陈律师是有黑白颠倒的能力,但是法律不外乎维护一个法字,她要是真的做错了违反法律的事,我也绝不会姑息养奸,何况我相信陈律师是有那种能力转危为安的。”她就不相信陈子崴从事这么多年会一点大风大浪都没经历过。 他的名号这么响亮,绝对不会是浪得虚名,就是因为这样,白夏才会委托元杰帮忙找陈子崴。 “邢小姐太高看我了”陈子崴语气不善,“我想这个案子我可能没法继续下去,毕竟我个人能力再怎么强,也怕碰上猪一样的队友。” 闻言,白夏微挑眉。 呵,这男人说话还拐着弯来骂人,指桑骂槐。 “原来陈律师的能力也不过如此啊!”白夏扬唇,唇角笑意轻讽,“我还当元杰说的人有多么厉害,现在看来好像是情报有误,是外人将陈律师太过神化,捧的位置太过高了。” 原本想起身离开的陈子崴听到白夏这番话,脸色青白相交。 他何尝不知道白夏这是在用激将法?但是—— 该死的!这套对他来说出奇的有效! 他恨不得现在就撕烂这个女人的嘴,陈子崴一直在告诫着自己要冷静应对,不能跟一个女流之辈斤斤计较。 “陈律师要走了吗?”白夏笑容妍丽,“要走的话,那恕不远送了,我这边还有事忙不开,对了!如果陈律师真觉得自己无能没法进行下去的话,我会另外找个律师接手的,您放心,该给您的酬劳一分都不会少。” “……” 陈子崴是被白夏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气得不轻,很好!这个女人激起了他的怒气,他瞪了白夏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邢小姐,我会将这个官司打到底的,您放心!” 白夏展颜,娇娇一笑,“那就有劳陈律师了。” 她就知道陈子崴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掉这个官司的,半途而废不会是他的人生准则。 会那样说,估摸着也是因为被气到了所以来找自己发发牢骚。 “既然陈律师改变主意决定迎难而上,那我便跟陈律师好好说一说这个案子的进展和矛盾点吧!”这事瞒着陈子崴和沈临安也不好。 白夏原以为率先来找麻烦的人会是沈临安,没成想最先沉不住气的人会是陈子崴。 不过…… 也没什么区别,都一样。 白夏将自己的疑虑和想不通的地方都跟陈子崴说了一遍,说完以后,陈子崴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沉郁,理智回笼,大脑开始快速转动,寻找着突破点。 “依照你的意思,你怀疑白心雅并没有杀人,她只是因为害怕所以误以为自己杀了人?真正杀人抛尸的另有其人?”陈子崴提出疑点,他想了想又指出了不对的地方,“不,这不能排除白心雅的嫌疑,只能证明现场除了白心雅和死者以外还出现了第三人,至于死者死亡是在那人出现之前还是出现之后,现在不能下定论,只能说抛尸的人确实不是白心雅。” 他并不赞同白夏的说法,现在根本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白心雅就没有杀人,只能证明现场来过其他人,还将尸体挪到了郊外抛下浮桥。 白夏显然没有想过这一层,她本能的就将白心雅代入到了无辜被利用的棋子位置上,这一点倒还没有细想过。 娥眉轻蹙,她问,“那你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现在她坦白了一切,狡辩也没用,不能做无罪释放的打算,我想只能转为过失杀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白夏的自作聪明给他添加了很多的麻烦,不能死撑着拖沓下去,之前因为警方没有直接证据,所以可以咬紧牙关说没有,也可以做脱罪的打算,现在不行了,闹了这么一出,检控方有了供词在手,不可能当庭翻供,只能另做打算。 过世杀人或者自卫过当错手杀人比主观意义上的故意谋杀判的刑罚相对较轻,如果能够提供大量的证据来证明,能将白心雅的位置摆到被威胁的受害人奋起反抗绝望之下错手伤了人,刑罚可能还会酌情减轻。 “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并不关心,比如背后是不是有第三人,那个人是真凶还是说另有缘由帮白心雅处理后路,这我都不在意”陈子崴眉眼微沉,“调查取证,找出凶手是警察的事,我只是一个律师,没兴趣管你们的恩怨纠葛,也没兴趣去理清楚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既然你请了我来帮忙,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更不要用你愚蠢的推测去影响到白心雅的判断,你让她做出的事,只会给我增加难度,也只会将她推到更加不能翻身的深渊。” 白夏一怔,没有吭声。 她想过这一层,但是她毕竟不是律师,对这个存在一定的误区,如今被陈子崴板着脸说了一顿,她心底也翻起了汹涌巨浪。 见白夏脸色变了,陈子崴才收了尾,说道,“总之你异想天开的猜测在律法上是不成立的,你没有任何的证据,而且也帮不了白心雅。” 说到这儿,陈子崴笑的更加讽刺,“你真以为法律是多么正义神圣的吗?无罪者就一定会被释放?真是天真,没有证据,你说的一切疑点只能作为推测,根本不会被采纳,你的愚蠢只会害了白心雅,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自作聪明的女人。”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六章 苏婉儿找我了 陈子崴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甚至带着攻击性,可白夏没有生气更没有开口辩驳过一句。 眉心微不可见的轻轻蹙起,她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说到底,自己还是太感情用事了,自相矛盾,明明知道法律也有灰色地带,却还固执的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么说,白心雅是肯定会要坐牢的。 原本可能可以钻空子被当庭释放,现在只能退一步,将故意杀人扭转成自卫过当杀人。 两罪取其轻,白心雅会被怎么判决,这还得看接下来陈子崴打算怎么找突破口。 只是—— 白夏仍旧不后悔,她依然坚定的认为既然错了,那就得及时纠正,无法挽回了,那就应该要承担后果。 这是自己造的孽,就要自己去偿还。 陈子崴没有再多跟白夏废话,也没有继续跟她计较下去。 走之前,陈子崴说,“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既然要证明白心雅是过失杀人,那么需要大量的证据,我需要你跟你先生帮忙,在开庭之前能搜集到越多有用的证据证明她是被威胁的受害人,明白吗?” “嗯,明白”白夏答应了陈子崴的要求。 这次是她给陈子崴和沈临安添了麻烦,让他们的工作量增加,只让她做这么一点小事来帮忙,她还是可以做得到的,前提是需要白心雅的配合,只要白心雅配合,他们才能更快的找到对他们有利的证据。 只可惜这案子毕竟都相隔了五年,时间跨越度大,证据要收集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白心雅五年前的手机已经没有继续用了,还好,她没有将旧手机扔掉,而是都存储到了自己房间的抽屉里。 白夏拿到了旧手机,新的难题随之而来。 手机已经坏掉了,不能开机,里边的东西也不一定有用了。 她将手机带回去,愁眉不展。 “还在烦忧白心雅的案子?”陆衍北端了杯蜂蜜水给她,见她小脸皱着,心事重重的看着电脑发呆,才出声问了句。 白夏叹气,“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嗯?” “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人不是白心雅杀的,只能透过推敲来证明出现过第三人,那这第三人出现的时候白元尚是死了还是没死,这个我们都没法证明,陈子崴说这案子不能做无罪的打算了,只能将帽子扣到白心雅身上,不管她杀没杀人,都只能扣在她身上,因为证据确凿,她不能否认。”白夏忧心忡忡,“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检控方提出的故意杀人扭转成是过失杀人,这样可能判刑会轻一点。” 可是要将白心雅置身在受害者的位置上,需要提供大量的证据素材来证明他们的说法是可以成立并且是真实发生的。 五年前的事被翻出来重新查,本身难度就大,现在又要找证据证明白心雅也是受害者,这难度也不小。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陆衍北反问了她一句。 白夏愣了几秒,轻轻摇头。 她看着陆衍北嘴角微微扬起,漾开了浅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白夏发顶,“那就对了,你觉得没错就没错,我们做人也好,做事也好,不是为了让别人满意,而是让自己过得去。” “你做了你认为对的事,别人也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要将自己的观念强加到别人身上,也不要因为别人的话来怀疑自己。”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过多的去听别人的话,烦恼的人只会是她自己。 白夏之所以会觉得烦闷是因为这件事她没有找到证据站不住脚,所以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能拨动她的心思,何况,她本也不是心硬的人,给别人添加了麻烦,她会觉得羞耻。 陆衍北将桌面上的旧手机拿到了手上,“这东西交给我,我会想办法还原里边的数据,你不用担心。” “不管白心雅是要坐牢还是无罪释放,你都没有错,白元尚死了这是事实,是不是因为她而死的暂时无法证明,只能说他的死白心雅脱不了关系。”陆衍北待她说话一直是柔声细语,循循善诱。 她明白,他是不希望自己钻牛角尖,所以才跟自己解释这么多。 深深吸气,缓缓吐出。 似是将心底的烦闷也一并排除体外,白夏主动抱住了陆衍北精瘦的腰身,“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啊?” 要不是因为邢家的重担压在她身上,她肯定会选择跟陆衍北双宿双飞,远离这里的一切,她一点都不想参与进去,这样太累了,活得很累。 “快了”陆衍北意味不明的回了话。 —— 这段时间孩子一直都是寄放在邢家,他们是不合格的父母,明明都在桐川却没有自己带孩子,反而能是将孩子扔到了邢家,让邢家的人帮忙照看着。 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两个孩子很喜欢跟着邢宣誉,总爱缠着邢宣誉说东说西。 等到礼拜天,白夏才想起来要去接两个宝贝回家。 陆衍北开车跟她一起过去,一回到邢家,两个宝贝就扑着过来了。 白夏心生爱怜的蹲下来抱着他们亲了亲,邢沉之糯声糯气的说,“妈咪,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们了!” 他话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小脸摆明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知道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忙昏了头一直没来看他们忽略了他们,白夏心生愧疚,讨好的抱着邢沉之,脸颊在他脸上轻轻蹭着,“嘟嘟,是妈咪不对,原谅妈咪好不好?” “哼!妈咪只顾着跟爸爸一起,都不来看我和哥哥,我跟哥哥都以为妈咪和爸爸是不要我们了!” “傻孩子,妈咪怎么会不要你们?”白夏被他童言无忌的话逗笑,又觉得内疚,最近真的是很少来看他们,“好,是妈咪不好,以后妈咪不会再这样了,要是再这样,嘟嘟就惩罚妈咪好不好?” 邢沉之不大高兴的撅着小嘴,随后才软了态度,搂着白夏的脖子蹭了蹭,“妈咪是大坏蛋!以后妈咪再不来找我,我就不理妈咪了!” “好,以后都不会这样了。”白夏心温软成一汪清潭。 抱着孩子,看到邢家除了佣人以外没有其他人在,她才问,“嘟嘟,爷爷和舅舅呢?” “爷爷在睡觉,舅舅还没回来,姨在楼上。”这邢家住着的人只有邢森和付彤还有邢宣誉,其他的人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事,或者是团圆夜才会赶回来以外,平常都很难见得到人。 白夏抱着嘟嘟,看了眼陆衍北说,“你带着孩子,我上楼去看看。” 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了邢家的人帮她照顾孩子,才让她能够肆无忌惮的去做自己的事。 陆衍北嗯了声,从白夏怀里接过嘟嘟抱着,陆墨归也乖巧的待在陆衍北身边,白夏看他们父子三人处的挺好也就放心了,上了楼去找付彤。 在房门口,白夏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等了很久,里边才传来付彤的声音,“进来。” 白夏开门进去,看到付彤正在练瑜伽,她才笑盈盈的过去,“这么好的兴致,现在练瑜伽?” “我这不也是无聊吗”付彤说,“以前当女强人当久了,现在闲下来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天天无所事事。” 五年前,付彤跟苏婉儿闹掰,一拍两散。 付彤当初看中的是苏婉儿的灵性,可惜她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渐渐变得扭曲黑暗,付彤不愿意继续带她,索性就跟公司辞职了,赋闲在家。 她是不需要工作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以前会那么拼搏完全是因为乐趣所在。 苏婉儿辜负了她的栽培,没能站到神坛就跌落了云端。 “陆衍北跟你一起回来的?” “嗯”白夏坐在床边的落脚塌上。 付彤起了身,用毛巾擦汗,“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你总还记得苏婉儿吧?” 当然记得,她们怎么说也有一段往事,虽说自从那次算计陆衍北反被将了一军后再没见过她,但是现在提起来,白夏还觉得惋惜。 付彤观察着白夏的表情,见她面色犹疑,才缓缓出声,“她找我了。” “找你?”白夏惊诧道,“她找你干什么?” “找我能干什么”付彤好笑的回答道,“还不是因为想要我帮她收拾烂摊子,好让她重新冲上云霄。” “哦”白夏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付彤好奇心上来了,问道,“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会不会帮她吗?” “那是你的事”白夏眉眼平静,“你选择帮她也好不帮也好,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她跟苏婉儿之间都过去了,白夏是很寒心,既然已经寒了心,就不可能会再因为这个人,心底泛起什么涟漪,或者感到不舒服。 “我不会帮她,那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当初我给过她机会,她自己不珍惜”付彤是不会去帮一个现在已经没有了效用的女人的,她没兴趣再帮助苏婉儿青云直上,因为苏婉儿的心思不够坚韧,想法也太天真了。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七章 离我远点! 她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事,就算付彤选择要帮助苏婉儿,白夏也不会有意见。 再怎么说苏婉儿跟付彤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就算在付彤心底她们两个人不是朋友只是经纪人跟艺人之间的合作关系,那合作了这么久也总该是有点感情基础在,总不可能说是一点情谊都没有。 不过付彤不愿意帮助苏婉儿倒是出乎她意料,她以为付彤总会顾念着几分过去的薄面,没曾想她竟然会分的这么清楚。 似是看透了白夏心底想的东西,付彤笑了笑说道,“我这个人一向是爱憎分明,如果真的是我想要护着的人,哪怕跟全世界为敌我也会护着她,很可惜,苏婉儿不是,我不喜欢她这种爱情至上的愚蠢念头。” 人生苦短,不是只有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 在陆衍北没有出现之前,付彤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规劝过苏婉儿,可是苏婉儿太死心眼,无论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这就造成了等苏婉儿找到了她想要等着的那个男人时,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了双眼,旁人轻轻挑拨几句,她就巴巴的往套里钻。 见过苏婉儿因为嫉妒而扭曲丑陋的一面,付彤确认苏婉儿已经不是那个自己想要精心带着的艺人了。 这种人终其一生也只能走到那种位置了,没有人力捧的话,她可能最终会沦落到三线女艺人。 过去是出于真心所以才想着要将苏婉儿带出来,现在是片刻都不想见到苏婉儿了,省得看着糟心。 “说起这个”付彤看着白夏说,“你得防备着点那个姓乔的女人,我看她心思不简单,而且做事心狠手辣,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依着她对你的怨气,你要是自己没有戒备心,可能会入了她的圈套。” 当初苏婉儿会变成那样不也就是因为有人挑拨吗?乔伊这个女人,打从第一眼看到,付彤对她就没有半分好感,总觉得她戾气太重,不是个好交流的主。 她只是没想到乔伊会跟陆衍北和白夏也有所牵扯,并且挑拨着苏婉儿去当炮灰。 后来发现了这一点,付彤也没有跟白夏说过什么,当时的她并不知道白夏会是邢宣誉的女儿,更不知道她跟自己是血亲,也是邢家的孩子。 如果早知道,她肯定不会让白夏被欺辱的那么惨,还可怜巴巴的出了国隐姓埋名的跟着自己住在多伦多。 想起往事,付彤心底无声长叹,所以说万事都早已经安排好了结局,他们就算想帮忙也只是心有余力不足。 “我知道”她已经在乔伊手上吃过几次亏了,当然知道要多防备着点乔伊。 说起乔伊…… 好像从她装疯卖傻窃取了公司机密想置陆衍北于死地的时候,就从医院人间蒸发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白夏也没见她露过脸。 不过她很清楚,乔伊没有走,没有离开桐川这座城市。 这才是最头疼的,明知道这是一条美人蛇,很有可能会带给自己最致命的打击,却找不到对方的位置,只能时刻提防着。 更加令白夏心惊的是乔伊因爱生恨,现在已经恨不得将陆衍北千刀万剐了。 越是抱着这种心态,那代表乔伊未来会做的事会更加的疯狂。 “想什么呢?”付彤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现她毫无反应,才拍了她发顶一下。 白夏回过神来,看到付彤,她只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了?想的这么出神。”她还站在白夏面前,这个女人就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了,她倒是很好奇,白夏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有些事跟付彤说了也是没用的,她只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算什么大事。” “你先练瑜伽吧!”白夏说着就站起了身,“我先下楼去看看孩子,免得他一个人顾不来。” “嗯”付彤点点头。 白夏从付彤的房间里出来,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看到路过的佣人,白夏才问,“邢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邢先生要晚上八点才会到家。”佣人恭敬的回答了白夏的问题。 白夏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最近邢森不在桐川,去了美国看分部的情况了,今天才会回国。 不过她不知道邢森确切回国的时间,只有家里的佣人才可能会知道这一点。 “那晚饭晚点吃,等邢先生回来了再说。”白夏淡淡吩咐了句,佣人应了声是以后就恭敬的退了下去。 他们还不打算走,等邢森回来,白夏还有事想跟邢森商量。 下楼的时候,没有在大厅内看到陆衍北他们父子三人。 一路找一路问,穿过了廊厅,在长长的走廊上透过落地窗看到了外边正在花园内玩耍的父子三人,白夏才松了口气。 要是日子能够一直这么风平浪静安安稳稳的,说不定,她会更加开心。 阳光斑爻,那三人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愈发朦胧模糊。 白夏出去的时候,他们父子三还没注意到她,她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 等到陆衍北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白夏时,白夏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久。 见到他朝自己走过来,白夏脸上漾开了温柔的笑意,“玩累了?” “还好,你怎么在这儿干站着也不叫我们?”陆衍北额上沁出了薄薄汗珠,看到白夏晒得脸颊通红,他忍不住训诫了两句,语气很温和,听着不刺耳,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白夏但笑不语,眉眼弯成了月牙。 “我看你们也玩的满头大汗了,应该尽兴了吧?”白夏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先进去休息会儿?” 现在快到正中午了,阳光已经很毒辣了,晒得人皮肤生疼。 她光是在太阳底下站了会儿都觉得受不住了,更别提是他们在大太阳底下疯跑的父子三人了。 陆衍北嗯了声,抬眸看向不远处玩闹的两兄弟,开口喊道,“别玩了,先进屋。” 小孩子的天性爱玩闹,不过他们家的两个宝贝还算听话,听到陆衍北喊了,他们就乖乖的爬过来了,嘟嘟扑到了白夏身上,白夏故作嫌弃的说,“快离我远点,满身的汗味儿,臭死了。” “唔……”嘟嘟委屈的撇了嘴角,望向陆衍北说,“爸爸你看,妈咪嫌弃我!” “嗯,你脏的跟泥球一样,妈咪不嫌弃你还能嫌弃谁?” “我才不脏!”小脸晒得红扑扑的,嘟嘟怒道,“爸爸才脏兮兮的!都是爸爸带坏我们的!哼!” 他这是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陆衍北身上,主动拉着白夏的手,“妈咪,我们去洗澡,不要理爸爸!” “……”白夏被嘟嘟拉着,只能跟着他走,忍俊不禁的回头看了一眼陆衍北,见他神色无奈,白夏觉得更加好笑。 这父子三就跟冤家一样,一会儿闹一会儿又能好的抱团扎堆。 没办法,两孩子都是满头大汗,白夏只能放水到浴缸先给他们兄弟俩洗澡,陆衍北则是去了其他房间洗漱。 一手泡沫的白夏看着在浴缸里扑腾的两兄弟,无可奈何道,“能不能先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了再来玩?” 她是不想说这两兄弟的,只是他们这么扑腾,将浴缸里的水都扑腾溢出来了,溅到了她身上,她也只能先将他们弄干净后再去洗澡换衣服。 “妈咪你看”嘟嘟手里捧着白色泡沫跟献宝似的凑到白夏面前。 白夏捏了捏他脸颊,“再不好好洗澡,我可就不管你们了!” “妈妈你衣服湿了”陆墨归比邢沉之安静多了,就邢沉之折腾的厉害,浴缸里的水都被他扑腾完了。 白夏看了眼乖乖窝在浴缸里,头上还顶着一团泡沫的陆墨归,含笑出声,“是啊,我要赶紧给你们洗完然后去换衣服。” 陆墨归抓着白夏的手,“妈妈给我冲水吧!我洗好了!” 他小脸皱巴着嘟囔道,“爸爸说湿衣服不能穿在身上的,不然会感冒的,妈妈快去换衣服!” “好”白夏心下一暖,为自家老大这么乖巧懂事而感到安慰。 有陆墨归打头,嘟嘟也不胡闹了,乖乖的任由白夏冲水摆弄,她给他们兄弟俩裹了浴巾,嘟嘟撒腿就往外跑,小短腿扑腾着爬上了床。 在床上打滚,清脆稚嫩的笑声如好听的风铃伶仃作响。 白夏牵着陆墨归出来,去衣柜里给他们兄弟俩拿了衣服后让他们自己去穿衣服。 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立刻去拿了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换衣服,恰巧陆衍北也洗漱完了,进屋看到在床上打滚的嘟嘟和正在乖乖穿衣服的陆墨归,视线最终落在白夏身上。 白夏一股脑的将吹风机塞给了他,说道,“你给他们吹头发,我先去换衣服。” “哦……”陆衍北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白夏就已经走了,看到已经关上的浴室门,不由得一怔。 “爸爸,我要吹头发!”床上的陆墨归已经开始喊陆衍北了,他只得敛了心思先去给两个小祖宗吹头发,避免他们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感冒。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八章 让她好好陪陪陆衍北吧 “爸爸”陆墨归在陆衍北帮他吹头发的时候,乖乖的坐在床边问,“你什么时候才会接我跟弟弟回家啊?” 虽然很喜欢跟外公和舅舅待在一起,可是他更想妈妈和爸爸,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等着白夏和陆衍北来接他们兄弟俩回家,可是他们都没有来。 陆衍北手微顿,“墨墨想回家了吗?” “想!墨墨想跟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可是爸爸跟妈妈都不来看我们。”他说着有点小委屈,一直等都没等到他们过来,陆墨归很难过也很失落。 见自家儿子耷拉着小脑袋,陆衍北蹂躏着他发顶,“好,那晚上你和弟弟就跟我们一起回去。” “真的吗?”陆墨归抬起头来看着他,见陆衍北笑着点头,他才露出了笑脸,“那爸爸不准骗人!” “不骗人” …… 白夏在浴室内洗完澡换了衣服,顿觉清爽,出来时看到父子三人其乐融融的氛围,禁不住扬了唇角,“你们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爸爸答应带我们回家”陆墨归乖巧的应话,陆衍北正帮嘟嘟吹头发。 闻言,白夏轻笑出声,“我们今天来,本来就是来接你们回去。” 现在差不多都安顿好了,陆衍北在的话,就不用那么担心会有人伤害孩子了,再说分开了这么久,他们也一直忙着没过来看看孩子,白夏已经很想孩子了,巴不得早点将他们带回去。 得到了准确的回复,两个孩子才算是满意了。 她来这里不止是为了接孩子,还为了找邢森好好谈谈。 晚上八点,邢森风尘仆仆的从外边回来,看到白夏一家都在,他一怔,“你们怎么过来了?” “来接孩子”这话是陆衍北回的,白夏没说话,她看现在邢森也累得慌,想让他先去洗个澡,等他吃饱喝足了再来好好谈谈。 邢森点点头,没有多说废话,行李被佣人接过后,他就直接上楼了。 白夏和陆衍北在楼下等着,邢森一直没下楼来。 坐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白夏坐不住了,“我去找他吧!”反正那档子事她想单独跟邢森聊聊。 “我在楼下等你,你谈完了我们就回家” “好”白夏弯唇浅浅笑了笑。 她起身上楼,在邢森的房间门口驻足,抬手敲了敲房门。 里边很久都没有什么动静,白夏在门口差不多站了三四分钟,再次敲门的时候,里边才传来了邢森的话,“进来吧,门没锁” 白夏轻轻推开门进去,邢森带着水雾从浴室出来,见到是白夏,他还愣了会儿,“你来找我,有事?” “嗯”白夏点点头,“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稍等”邢森在收拾屋子内的东西,是刚刚被佣人拿上来的行李箱,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礼物盒子然后递给了白夏,“送给你。” “给我?”白夏愣愣的接过邢森手里的礼物,似是没想到邢森出差一趟还会给自己带礼物。 “嗯,我在橱窗里看见这东西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带回来了。”邢森嗓音温淡。 “谢谢”白夏坦然收下了礼物,两人独处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她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来是想跟你说……” “我不会接手公司的”邢森眉眼平静,眸色沉沉,“我知道你来这里是想跟我说什么,但是很抱歉,我帮不了你,现在的我也没办法接手公司,你只能自己扛着。” “我知道你想过的是平平静静的生活,可是不行,从你回到邢家开始,你就必须要承担这个姓氏带给你的一切,除了荣耀还有责任。” 邢森的这番话,彻底斩断了白夏之前萌生的念头。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来找邢森是想商量一下将公司交还给她,她不是这块料,更重要的是剩下来的时间,她只想好好陪着陆衍北,避免在余下不知道还有多久的时间里给两人留下什么遗憾。 她也想跟陆衍北出国,她想让陆衍北去国外检查一下,说不定会瞎猫撞上死耗子,有办法解决。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任性,可现在我有苦衷,所以能不能就通融一次?”白夏小心翼翼的询问。 邢森还是拒绝了她,“抱歉,不可以。” “现在我没办法接手公司,你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这就是被身份套住以后必须要承受的一切,白夏她既然接受了这个身份,那么同样的,她也应该要承担起责任。 “……”白夏低垂着眼睫,闷闷不语。 她也知道是自己强忍所难,可为了陆衍北,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来询问,现在被拒绝的彻底,白夏除了无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我可以辅佐你,但是绝对不能代替你。”邢森也不忍心看她失落,只是现实不允许他们太儿女情长,他就算是想帮白夏也是有心无力。 “我明白,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帮助。”白夏这句话也是出自真心,这五六年来,邢森给他们母子提供的帮助不少,到现在,他还在帮自己打理着公司的事务,如果不是邢森,可能她还没有这么快能够上手。 “白夏,你是必须要成为家主的人,以后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你来打理,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以后你身边还有谁在,你都得去做这些事,一个人也要活得自在。”在她离开之前,邢森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白夏身子僵了一瞬,以后吗? 她现在根本不敢去畅想以后的事,更不敢去想象一个没有陆衍北的未来,她可能会过得很糟糕,比现在还要糟糕。 可是她知道,陆衍北就算有朝一日真的离开了,也不希望看到一个颓废消极的自己,所以她会努力的调整自己,哪怕再怎么难过,她也会咬牙忍着,等到可以去见他的那天,她才好跟他交差,也好告诉他,他不在的这些年,身边发生的事。 鼻尖酸涩,眼底泛起了热潮,白夏将那股情绪往下压了压,轻轻点头,背对着邢森开口走了。 她走后,房内的邢森只无声叹息。 不得不说,那短短的几句话就已经在白夏心底掀起了汹涌狂潮。 没有人是真的可以陪伴着自己走到最后的,总有那么一段路是要自己一个人走的,她只是还不想要踏上那段旅程,她还不想去设想一个没有陆衍北的未来。 时间过得再慢一点就好了,这样……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跟他一起度过。 “谈完了?”陆衍北在楼下等着她,看到她下来,他站起了身。 听到陆衍北的声音,白夏敛下了眼底的落寞,抬眸时,朝他盈盈笑着,“嗯,谈完了,我们回家吧!” 陆衍北没有多说什么,他让两孩子先去车上,然后才上前来牵着白夏往外走。 “你不好奇我找他谈什么吗?” “要是想说的话,你会主动跟我说,要是不想说,我也不想逼你。”陆衍北体贴的让白夏心酸,她闷闷的嗯了声。 开车离开了邢家,回家的路上,两孩子睡着了,陆衍北才开口,“那个旧手机里的数据我已经复原了,包括通话记录和短讯记录,你需要的话,可以拿着去交给陈子崴。” “哦……”白夏倒没有想这件事,所以陆衍北猛地提起这茬,她还有点愣神。 “陆太太” “啊?”白夏呆滞的转眸看向他。 “我很好” 没头没脑的三个字让白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又开始泛滥成灾,她撇过了头,紧抿着唇不说话。 我很好,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他不好,而且很不好,跟陆衍北朝夕相处,她不可能看不出来陆衍北的不舒服,也不可能察觉不到即便是这么努力了,他还是在慢慢的走向衰败。 白夏都不敢让他和自己一起去医院,她比陆衍北还要害怕会从医生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们好像还没有正经度过蜜月,你还欠着我一个蜜月旅行,不然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带孩子一起去旅行,好不好?”白夏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后,笑着跟陆衍北提议。 陆衍北没有异议,只要白夏想做,他都会尽量满足。 白夏想了想,还是发了短讯给邢森,这段时间她想和陆衍北单独过,不希望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来打扰,所以就任性一次,就这么一次,她抛下这个摊子,跟陆衍北离开这座城市。 窗外夜色沉寂,邢森孤身站在窗边,收到白夏的短讯,他也没有回复,只将手机搁到了一旁。 “是白夏吧?” “嗯”邢森淡淡应了句。 身后的人轻笑出声,“我猜她肯定还是想要暂时放下这个担子。” 这回,邢森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对方也不介意邢森的态度,反而站到了他身边,“再帮她一次吧!你也知道对她来说,陆衍北是远远重过其他人的存在,如果时间真的不多了,干嘛还要过多的去干预他们?不如就随了她的心愿,让她好好陪陪陆衍北吧!” 正文 第两百三十九章 我不会再等你了 “连你都觉得是我管得太宽了吗?”邢森眉心紧皱成川字,“我做的这一切不还是为了他们好吗?” “你对他们好,大家都心底清楚,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好是他们并不想要的呢?”付彤无声轻叹,“太过度只会让人窒息,喘不过气来,太累赘了,所以想逃。” “罢了,就当我给她最后放一次假,让她好好享受一下接下来的生活。”邢森妥协了,在白夏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他会帮着打理好公司的一切事务,免得她操心。 “你能想通就好”付彤主动握住了邢森的手,“他们也不容易,就让他们好好去玩一次。” 她能理解白夏的想法,作为女人,如果自己站在白夏的立场,她或许也会想要任性一次,跟自己爱的人远走高飞。 “嗯”邢森淡淡应了声,眸色沉沉。 从白夏进屋来找自己,邢森就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他只是没想到陆衍北会发生这种事,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之下发现了这一点,还不知道陆衍北打算瞒着他们多久。 “你啊,就是太死脑筋了,一碰上他们的事就不冷静。”付彤也知道邢宣誉对邢森的影响力。 邢森是爱屋及乌,因为邢宣誉所以才会对白夏处处忍让,还想尽办法去提携她,一心只想将白夏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掌权者。 他太固执己见了,照她看来,邢森安排的这一切,白夏根本就不想要。 白夏真正想要的也许很简单,只是一个温暖的家,平稳的生活。 “你也知道三叔的情况并不好,说不定哪天就离开我们了,在他还能看见的时候,我想让白夏尽快成长,想让三叔看到他的女儿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应当说是邢森望女成凤的心思太重了,他对白夏的要求其实很严苛,不然五年前,他也不会安排季斐然去多伦多帮衬着白夏。 最开始,邢森非常不愿意看到陆家的人跟白夏走的太近,更不希望白夏跟陆衍北破镜重圆。 他不懂,五年前闹的事还不够大,白夏还没有被伤害够吗? 都五年了,白夏一点长进都没有,心软的毛病没有一点点改善,她一见到陆衍北就什么都忘了,甚至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邢森多次耳提面命的提醒过白夏,让她理智点去对待陆衍北,只可惜他说的话就是空气,白夏没放在心上过,还是一意孤行,又跟陆衍北牵扯到了一起。 私底下,邢森跟陆衍北聊过,那是白夏刚回国不久,邢森知道他们见过面,对陆衍北还想纠缠白夏的行为很反感。 所以他找过陆衍北一次,也跟他聊过。 他只记得当时陆衍北说,“我的家务事不劳邢先生费心,白夏是气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不可能会松手,从她选择成为陆太太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她这一辈子都得冠上这个名讳,哪怕是死,墓碑上刻着的也会是陆衍北的妻。” 陆衍北说不通,白夏也一根筋,情急之下,邢森才想出了先斩后奏,将白夏订给其他男人,断了白夏的心思也杜绝了陆衍北的靠近。 他只是没想过陆衍北会赶过来砸场子,还将人掳走了。 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天,那段日子里,他们的感情慢慢的变质,白夏还是原谅了陆衍北,选择要回到他身边,也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邢森是恨铁不成钢,当然,他也自责自己匆匆忙忙的决定伤害到了季斐然。 季斐然离开的那天是邢森去送机的,他说,“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默许的,我也是不服气,毕竟这几年我陪着白夏的时间远远比她和陆衍北相处的时间要长太多,可是她并不快乐,跟我在一起也好,跟别人在一起也好,她都不会快乐,我认输不是因为陆衍北,是因为白夏,她跟你一样性子都倔,所以她心底藏着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挪位,我亲眼看到过她因为陆衍北失魂落魄,所以我不想去束缚她,帮我转告她,不用觉得愧疚,我祝她幸福。” 每个人都比他看得开,放得下。 季斐然告诉邢森,他自认为做不到会对一个人念念不忘那么多年,可能他一开始喜欢上的就是那个心地藏着其他人的白夏,所以这个结局他一点都不意外,他只是不够洒脱,真的想放下执念和自己的不甘,很难。 再难,他也咬牙做了。 白夏跟陆衍北约好要复婚的那天,他陪着白夏在寒夜里苦等,看到她最后失控,看到崩溃大哭,季斐然就已经明白,能牵动她情绪的人只有一个,她想要的自始至终也只有那么一个。 他放弃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比不过陆衍北,而是他不希望白夏这辈子都这么郁郁寡欢的,既然那么不快乐,还不如撮合他们,让她回到最正确的位置,回到陆衍北身边,她才会恢复生机。 季斐然的话对邢森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他才会最开始的激烈反对变成了现在的淡然漠视。 当他知道陆衍北病情的那天,那是他第二次主动去找陆衍北。 比较之前的剑拔弩张,这一次,他们总算是可以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谈了。 谈完后,邢森知道陆衍北为白夏做了很好的规划,就算他真的离开了,也会保障他们母子的生活不受干扰,他还请求自己多照顾帮衬着点白夏。 邢森确实心有不忍,毕竟他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你在想什么?”付彤狐疑的看着他。 邢森轻轻摇头,“没事。” “我们家好像以前一大帮子人热热闹闹的,现在越来越冷清了。”付彤想起以前,他们这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很热闹,现在慢慢的人都走光了,变得越来越冷清,“白夏生了孩子,连邢子东那个臭小子都有喜欢的姑娘想要结婚了。” “那你呢?”她认真的看着邢森,“你什么时候娶我?” “我……”邢森被她问住了。 见他还是不肯松口,付彤才叹气,“算了,就知道你就是个死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你要是不愿意娶我那就当我没说过,我不想等你了”她年纪也不小了,继续蹉跎下去,真的等到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她怕自己会嫁不出去了。 邢森反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我没有不愿意娶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整理好,我会去找姨妈好好谈谈。” “你真的会去吗?”她等了太久了,给邢森的时间也很长了,可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还是不愿意坦白。 “会”邢森很坚定。 他会去找邢雯琳谈,不管邢雯琳是什么反应,是痛骂还是会挨打,他都会受着。 “那好,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你要是还不肯下决定,那我们就算了吧!我不会再等你了。”邢雯琳催的厉害,每一次打电话都在问她有没有交往的对象,知道自己还没有男朋友,就总想着给自己牵红线拉姻缘,逼着自己去相亲。 无奈之下,她只能说自己心有所属,已经有中意的人了。 邢雯琳吵嚷着要她带男朋友回家给他们看看,可是她要怎么说她的男朋友就是邢森? 这事要真是曝光了,只怕又会闹得鸡飞狗跳。 “一个月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去找姨妈好好谈谈。”邢森跟付彤保证,付彤只得无奈应声。 她也知道邢森的难处,知道他不容易,所以这些年她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也没有逼着他去做过什么他不想做的事。 只是等待的时间太难熬也太漫长了,她现在看到白夏能够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去付出一切,看到邢子东那臭小子都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顶撞父母,她也不想继续等下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她在一天一天的衰老,从韶华正好等到现在倦怠不堪,她不知道自己要是再不逼迫邢森一把,邢森还准备藏多久。 她和邢森的事一旦曝光,就意味着邢森的身份也藏不住了。 他根本就不是邢家的孩子,当初邢森是被邢宣誉从外边捡回来的流浪儿,在过继给邢何文之前,邢森是一直跟着邢宣誉生活的,所以他对邢宣誉比对邢何文要熟悉,要亲近得多。 邢宣誉不止是他的救命恩人,还给了他新的名字,新的生活,邢森对邢宣誉是一直带着一份感激和孺慕之情的。 邢何文膝下是有一儿一女的,只不过他的儿子不幸夭折,恰好那孩子跟邢森同岁,所以当时的邢宣誉将邢森带给了邢何文抚养,邢何文将自己儿子的名字延续给了邢森,让他用自己儿子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邢家的人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邢何文的那个儿子从小就体弱多病在国外养着,也没有什么人见过,没有人知道邢森长什么样。 但是付彤知道,真正的邢森大腿上有一块疤痕,那道疤痕是在邢森小时候被送出国前,自己和他去爬树,他为了救自己从树上摔下来后,树枝插到了大腿内侧留下的一道疤。 重回邢家的邢森身上根本没有那道疤痕,当时的付彤就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邢何文的儿子邢森。 正文 第两百四十章 滚!我不想见到你! 白夏将公司的事都交给了邢森去打理,自己按照原计划跟陆衍北去补过蜜月,当然这趟蜜月旅行还多了两个小电灯泡。 她预订了去马尔代夫的机票,要离开的那天,是邢子东送他们去机场的。 出门上车的时候,白夏看到了坐在副驾驶座的许晚晚后,不由得一怔。 看他们两人现在这样子,怕是邢子东已经说服了邢云认可许晚晚这个儿媳妇。 就是不知道许舜阳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他也同意了许晚晚跟邢子东订婚? 正走神之际,手被紧紧握住,她侧眸看向身旁的人,侧颜精致如画。 白夏忽然间就释然了,她自己的事都还没理清,哪有什么精力去管其他人的事? “小姨,你们这次去马尔代夫打算待多久啊?”邢子东的声音从最前边传来。 邢子东开来的车是六座,抛去前边的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位置搁置了儿童座椅,就是为了双胞胎准备的。 她和陆衍北坐在最后边,听到邢子东的问话,白夏回道,“我不知道,可能玩够了就会回来。” “也好,你们也是该好好出去轻松一下了,不用担心这边的事,我跟小舅会打理好的。”邢子东语调轻松愉悦,白夏轻嗤了声,“你不给他添麻烦就不错了,还想帮他?” “小姨你这就不对了,你怎么能这么看不起我?” “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本来就没什么能力”白夏淡淡的怼了他一句。 邢子东这臭小子除了会给他们惹麻烦以外,也没什么其他作用了,平常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人,一出现就是有事要找他们帮忙。 他为了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跟邢云也争吵过,最后邢云妥协了,同意他继续追逐他的导演梦。 虽说邢子东平时瞧着做事不着调,但是对待自己喜欢的事,他还算认真。 白夏去片场探班过,邢子东当起导演来,还挺有模有样。 “小姨你肯定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看见我邢子东也不是吃素的!” “别耍贫了”白夏蹙起眉,“好好开车!开车不要跟人攀谈,这点基本准则你都记不住吗?” “……” 白夏的话一出口,邢子东就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一路无话,到了机场,邢子东和许晚晚送他们到了登机口才跟他们告别。 邢子东上前抱了抱白夏,“小姨要早点回来” “嗯,你也乖一点,别给你妈妈添麻烦。”白夏抬手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 陆衍北办好了登机手续,跟他们道别的时,邢子东爽朗的跟他们挥手再见。 直到他们一家四口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邢子东才松了口气,“任务也完成了,我们走吧!” “嗯……”许晚晚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她想起刚刚白夏跟她说的话,心底更加烦躁。 白夏是了解她的,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伪装,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后,许晚晚面对邢子东就更加觉得愧疚。 自己答应了要跟他订婚,却在订婚之前发生了这种事,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原本正在开车的邢子东忽然间开口询问她,“我看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因为要订婚了,你压力太大?” “邢子东,我……”她几欲张嘴跟邢子东坦白,可一看到邢子东明朗如往昔的脸,她就没了勇气。 “嗯?怎么了?” “没事……”长睫低垂下,遮住了眼底的黯然。 她该怎么说,现在的自己没法跟他订婚,没法遵守一开始给他的承诺了。 许晚晚心神不宁,无论邢子东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只能强压着心底的苦闷附和着。 等到邢子东将她送回了酒店,她才松了口气。 准备下车的时候,邢子东拉住了她,许晚晚一怔,回过头去看邢子东,满心疑惑,“怎么了?” “我可以要一个告别kiss吗?”邢子东看上去有点不自在,他小心翼翼的询问,“我想我们既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又快要订婚了,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kiss?” 他和许晚晚在一起,从没有逾越雷池半步,恪守着本分,不会去强迫许晚晚做她不喜欢的事。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快要订婚,即将成为未婚夫妻了,邢子东想,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也可以进一步发展了? 只是一个吻,不过分吧? 许晚晚没有开口说话,事实上,她是懵了,因为没想到邢子东会提出这种要求来。 眼看着他的脸越凑越近,许晚晚身子僵着,她在本能的排斥着邢子东的靠近,因为觉得自己太肮脏了,配不上他。 两人的嘴唇仅仅只隔了几厘米,邢子东停住了,他深深看了许晚晚一眼然后撤开了身。 “算了,我不想强迫你,我会等的,等到你真正敞开心扉接受我的那天。”他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许晚晚对他的排斥和抗拒。 虽说有点心塞,但是他想来日方长。 也许是许晚晚现在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还接受不了自己,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等着许晚晚愿意接受自己。 邢子东松开了许晚晚的手,笑意温柔,“快回去吧!等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邢子东,对不起,刚刚我……”她想开口解释,邢子东却笑着打断了她,伸长了手揉着她发顶,“跟我说什么道歉的话?我可是你男朋友不是外人,不用这么见外客套,我说了,我不会去逼着你做不喜欢的事,包括接受我,等到你愿意接纳我了,我会加倍讨回来的!” 他故作轻松的话并没有让许晚晚好受,她心底更加难受,对邢子东的愧疚和对自己深深的厌恶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心上,她无法喘过气来。 “快进去,我在这里看着你进去了我就走。”邢子东赶着她回房间休息。 许晚晚眼底水润,她看了眼邢子东后,轻轻点头。 等她下了车进了酒店后,邢子东才敛下了笑意,用力拍了自己脸颊一下,“邢子东你可真没用!一个大老爷们儿跟个小女人一样磨磨唧唧的!” 他刚刚是真的想亲上去,任谁都会受不了那种诱惑,他很想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吻上去,可是他发现了许晚晚的僵硬和抗拒。 她在排斥自己,这一点认知让邢子东大受打击,所以他才从美色中清醒,松开了许晚晚。 顿感挫败的邢子东驱车离开了酒店,许晚晚进了酒店后,更加不安。 当时白夏登机之前是在跟她说,“我看得出来你没有那么想要跟邢子东订婚,如果你心底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希望你尽快跟他说清楚,避免时间越长他陷的越深。” 她不是不想,是不能。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邢子东,这段时间,她总在找机会跟邢子东坦白这一切,可是她一看到邢子东,对上他的清亮透彻的眼睛,许晚晚就说不出来了。 话梗在喉咙,不上不下的很是难受。 许晚晚失魂落魄的回房间,刚用房卡开了房间门,预备关门时,房门被堵着,愣是挤进来了一个人。 房门被反手带上,落了锁。 许晚晚看到进来的人是许舜阳时,曈昽微缩,吼道,“出去!” 她见过许舜阳发火,只是无论那一次都没有今天这么瘆人。 手腕被拽着生疼,许晚晚被迫缩在墙边,男人迫人的气势压着她。 许舜阳意味不明的冷声发问,“你们刚刚在车里干什么?” “没干什么”许晚晚侧开了眸不去看他,他手捏的很紧力道很重,许晚晚蹙眉挣扎道,“你松手!捏疼我了!” 他早就到了酒店,这段时间许晚晚一直在躲他,他没办法才会到她入住的酒店来堵人,刚刚她跟邢子东在车内的互动他都看见了。 指腹抵在饱满的唇瓣上,微微用力,唇瓣便凹陷了下去,许舜阳盯着那盈润饱满的殷红唇瓣,眸色渐渐变得深邃,“我都看到了,你还想骗我?” “晚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撒谎了,嗯?”许舜阳说着,手上一用力,捏着她下巴往上,迫着她仰起头正视自己。 “为什么不躲开?你就这么喜欢他亲你?” 许晚晚怒道,“我为什么要躲开?我跟他本来就是男女朋友,他跟我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在合理范围内,倒是你!” 她冷笑,“需要我提醒你吗?我的好叔叔,你强行闯进自己侄女的房间,就不怕被人看见了说闲话吗?要是传进了顾茹菲耳里闹出了点什么事来,你可别又将过错都推到我身上!” 许舜阳胸腔内烧着一把烈火,是愤怒也掺杂着几分不能摊开在明面上的嫉妒,怒极反笑,他阴恻恻的开口,“侄女?许晚晚,你说说现在你还能算得上是我的侄女吗?” “既然你拎不清,那我也不介意让你的未婚夫来帮忙理清楚,看看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敢和叔叔上床的侄女!” “你无耻!”许晚晚重重踩了他一脚,瞪着他说,“滚!我不想见到你!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一章 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许舜阳松开了她,“我给你时间去处理你和邢子东的事,要是你处理不好,我不介意亲自告诉他。” “许舜阳你是不是疯了?!”许晚晚忽然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她看不透了,很陌生,“我跟别人在一起难道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吗?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打扰到你们,也不会有人再给你添麻烦了。” “我容忍你闹到现在,许晚晚,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你知道我耐心有限。”许舜阳脸色沉沉,眸底深色如墨晦暗,辨不清喜怒。 “谁跟你闹了!”怎么说都跟许舜阳说不通,她都怀疑许舜阳肯定是脑子被门挤了,不然怎么会巴巴的缠着自己? 嫌她不懂事,嫌她烦,赶自己走的人是他,现在又像没事人一样到自己面前来晃,还真当每个人都跟他一样都健忘吗? “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许晚晚手紧紧攥着拳,“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顾忌着当初你的养育之恩,我根本就不会事事都告诫于你!”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这条命是我的”许舜阳倾身靠近,近乎残忍的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可以捧你上天也能彻底毁了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你总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非要拉着邢子东给你当挡箭牌也不是不可以,我也不介意毁了他。” “你!”她深知许舜阳翻脸跟翻书一样快,也知道他言出必行,要是真的逼急了他,说不定他真的会对邢子东做点什么。 许晚晚挫败的垂下眼睫,嗓音微哑,“你到底想怎样?我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只不过是想开始新生活,你凭什么阻拦着我?” 他扬唇一笑,跟过去一样温柔又宠溺的轻轻抚摸着滑嫩的脸颊,“那是因为你不听话,你设想的新生活里没有我,从你被我捡回来开始,你这个人就是我的。” “……”她可没忘记许舜阳对她做的事。 许晚晚对自己亲人的记忆很淡薄,几乎是记不清楚了她还有什么家人,忽然间告诉她,她其实还有亲人在这个世上,不过几天而已,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就已经被剥夺了见他们的机会。 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许舜阳,她怎么样都不可能无视他对自己生身父亲做的事,更不能忘记他害得自己这几年身陷囹吾。 重重的拍掉了许舜阳的手,许晚晚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正视着近在咫尺的许舜阳,“我不是你的,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连叔侄关系都不想维持,从出狱以后,她就没有打算过要回许家,回到许舜阳身边。 不止是因为顾茹菲住在许家,更因为他们之间已经被划下了一道血河,许晚晚总不能无视于许舜阳对自己父亲做的事,继续死皮赖脸的追着他身后跑。 这么多年了,他们都变了,没有人能够再回到过去,也永远不可能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和平共处。 许晚晚眼眸深处的怨恨令许舜阳狠狠一怔,他知道许晚晚对自己是埋怨的,但是他从来都只当许晚晚是在闹脾气,从没有正视过。 今天亲眼看到她眼底对自己不加掩饰的浓烈恨意,许舜阳喉咙一梗,话梗在喉间不上不下,徒增难受。 “你很恨我?”许舜阳沉默了很久,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是!”许晚晚说,“别总拿我当小孩子看待,我喜欢你也好,爱慕过你也好,那都是过去的事,你总不至于天真到以为我会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还会巴巴的往上贴吧?许舜阳,我真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有多爱就有多恨,是他亲手摧毁了自己的信仰和对他的依赖。 他就跟被美色诱惑的昏君一样,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相信,他只相信他看到的,只相信顾茹菲嘴里说的,真相是什么,谁在乎? 许晚晚根本就没想过要掺和进他们之间,她对许舜阳只是单纯的喜欢,她一直以来都是将许舜阳当成了自己人生的指标。 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他一次又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亲人惨死也好,坐牢也好,都是她自食恶果,她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误将一头豺狼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眸色微动,许舜阳凝着她许久,不怒反笑,抬手拍了拍她发顶,仿佛根本就没拿她的话当回事,“恨也好。” “晚晚你得明白,从你选择跟我回家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被刻上了我许舜阳的标签,我的东西,就算是毁了我也不会给别人,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辈子都必须乖乖回到许家,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 “不可能!” “你可以试试看”许舜阳噙着笑,笑意不达眼底,“看看你有没有可能彻底摆脱我,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惹急了,我会拿你身边最亲近最在意的人开刀,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但是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许舜阳是在威胁她,许晚晚从他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感,她知道许舜阳言出必行,所以她很害怕许舜阳真的会乱来。 “你这么做不怕她难过吗?”许晚晚如同失去了灵气的傀儡,呆滞且机械的望着他问,“如果她知道你这么做,她会很伤心,你不是一向最害怕她痛苦的吗?” “她不会知道”许舜阳神色淡漠,“只要我不愿意,就没人敢将消息透露给她。” 许晚晚嗤笑出声,“这算什么?你还想坐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一三五给她,二四六给我?” “你管得太多了”许舜阳眸色深深,“只要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什么叫本分?她不懂…… 还是说许舜阳这是跟自己摊牌,想让她任由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晚晚声线微颤,“什么叫我的本分?你打算给我安排什么身份?侄女还是你养的情人?” “这取决于你”许舜阳冷冰冰的回答,“不过在我这里,情人跟侄女没有区别。” 所以……这才是原原本本的许舜阳对不对?他从前只是刻意在自己面前假装着和善温柔。 许晚晚愣了很久,她好像不大认识眼前的这个人,总觉得他不是许舜阳。 唇上一热,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鼻尖,许晚晚心底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去推他却被抱得更紧。 一手紧搂着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则紧紧扣着她后脑勺。 长舌撬开了牙关,霸道的气息灌入五脏六腑,强烈的席卷而来挤掉胸腔中那点微薄的氧气。 许晚晚艰难的呜咽出声,手扯着他后背衣襟想将他拉开,发现自己无法撼动他半分后,许晚晚重重的捶着他后背。 被强制性的带着往里走,倒入柔软的床榻时,许舜阳才松开了她,许晚晚得以顺畅呼吸,近乎贪婪的大口大口喘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提着往上拖了拖,许舜阳用皮带束缚着了她的双手,迫着她高举过头。 许晚晚惊惶无措的看着他,“许舜阳,你是真的疯了吗?!” “对,我就算疯了也是你逼疯的!”许舜阳恶狠狠的盯着她,“都是你将我变成这样的,现在你还想跑还想离开我!许晚晚,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许晚晚眼神迷蒙,似是没有消化掉他说的话。 “我只给你两天时间去处理你和邢子东之间的事,两天后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你应该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许舜阳大手捧着她脸颊,大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我并不想伤害你,你听话一点,我也不会这么对你。” 她刚欲张嘴就被堵住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尽数吞入他腹中。 许晚晚被压得死死的,根本挣扎不了。 她试图用顾茹菲来激怒许舜阳,好让他赶紧离开,哪成想她一提起顾茹菲非但没有如她所愿将许舜阳的良知唤起,反而换来了更加粗暴的对待。 “不要!”许晚晚缩着脖子想躲开,身子被控制着没法挪动位置。 男女之间力气的悬殊在此刻尽显淋漓,许舜阳三下五除二就将衣服脱干净了。 滚烫的身躯覆在雪白柔嫩的肌肤,许晚晚近乎绝望的低低啜泣出声。 她一直在哭,哭声断断续续的,声音渐渐小了。 事后,许舜阳将累昏过去的人抱到了浴室清理后,才小心的将人抱回到床上,低头怜爱的亲了亲她眼角未干的泪痕,“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他将许晚晚安置在房间内,自己套了衣服走了。 离开时他刻意吩咐了酒店的人多看着点许晚晚,许舜阳回到别苑的时间差不多是下午两点多,此时,顾茹菲还没有睡,她正在二楼画室内画画。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回过头去看,见到杵在门边,脸色寡凉清冷的男人,不由得一怔,“舜阳?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二章 那不是我的儿子! 许舜阳没说话,他进屋的时候看了一眼顾茹菲正在画的画。 是一副水彩画,颜料偏向清新色系,看着让人很舒服,许舜阳一声不吭的拿着画刷沾了黑色的颜料往上涂,又沾了红色在上面胡乱涂着。 顾茹菲愣了两秒,摸不清许舜阳现在心底在想些什么,“舜阳,你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许舜阳淡淡出声,“这几年,我一直都不清楚我在做些什么。” “舜阳……” 他停了手,将画笔扔了后,才将目光转向顾茹菲,“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我很清楚你在做什么。” 许舜阳目光平静,顾茹菲看着他的眼睛,无端端觉得心底发寒,心虚的撇开了视线。 他的目光太具备侵略性,顾茹菲一时间还摸不清楚许舜阳现在回来是想跟自己说什么。 “舜阳,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顾茹菲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温顺无害,“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真的不懂吗?”许舜阳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意味不明的一句话让顾茹菲心中警铃大作。 顾茹菲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回望他的目光盈澈又干净,不掺杂着一分杂质。 他总认为眼睛是能折射出一个人的心底的,她的眼睛很漂亮,又圆又亮,眼底总含着那么几分润雾,颇有种欲语还羞的娇媚。 “你知道当初你出事我有多着急吗?我找遍了你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你,后来传来了你的死讯,那一瞬间,我以为天都塌了。”许舜阳的话让顾茹菲心底更加不安。 她探身上前,主动去握着许舜阳宽厚温暖的手,嗓音轻柔,“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有多难过多煎熬,我跟你一样!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是在想着你,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命大能捡回一条命,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多年,都是我不好…当初如果不是我任性跟你吵架,摔门出走,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发生了……” 顾茹菲勉强的撑着笑意,泛着淡淡苦涩,眼底眸色温柔又夹杂着痛苦。 他在想自己可能就是这么被骗着一步步走进她的圈套里,将她养在身边。 许舜阳眉心微动,抬手,落在她发上,轻柔的顺着如丝缎般顺滑的黑发,嗓音温凉,“我也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也许这就是我命不该绝,是上天注定我们还会相遇,你看,我现在不是回到你身边了吗?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为了跟我在一起,你的儿子都可以抛下不闻不问了?”许舜阳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顾茹菲唇角的笑意彻底僵住。 微凉的指尖拂过她脸颊,轻挑起了她下巴。 顾茹菲仰头看着许舜阳,他嘴角的笑意不减,眼底却更加沉郁瘆人,“你还打算瞒着我多久?嗯?” “真拿我当个一无所知的傻子可以被你玩弄戏耍?”许舜阳笑容阴冷森然,“茹茹,你知道我最厌恶什么的,是不是?” “……”她当然知道,许舜阳最厌恶的就是欺骗和背叛。 恰恰好,她两样都占据了。 许舜阳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闪而过的慌乱,对顾茹菲更加失望,“谁给你的胆子欺骗我?” 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多年,顾茹菲的死根本就不存在,她的死亡只不过是她想离开自己用的一种手段罢了。 许舜阳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苦苦在自责和内疚中挣扎沉沦,而她却在国外嘲讽着自己的天真愚蠢,就觉得可笑! “舜阳,谁跟你说的这些?”顾茹菲还不死心,“是晚晚吗?” “我就知道晚晚她肯定是还在恨着我当初没有帮她,恨我抢走了你,舜阳,你不能相信她!她是在污蔑我啊!” “是啊,她是在污蔑你”许舜阳松开了钳制着她下巴的手,漠然出声道,“进来吧” 顾茹菲一愣,看向门边。 那原本半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了,她看着从外边进来的人,顿时小脸煞白。 “妈妈~”被抱着进来的小男孩看到顾茹菲,双眸一亮,挣扎着要下来,落地后,就急急朝着顾茹菲跑过去。 刚扑过去的小男孩被顾茹菲大力推开,她失控叫喊着,“滚开!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个怪物!怪物!” 她会这么激动,是因为小男孩有着先天缺陷兔唇,而且脸上还有一块青紫色的胎记覆盖了半张脸。 许舜阳看到情绪激动的顾茹菲,眼底的失望更浓,他看了管家一眼,管家会意将嚎啕大哭的小男孩抱走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是他从没认清过顾茹菲的真面目,就算当初她对自己是真心的,现在也早就已经变了,物是人非。 他喜欢的只是那个温柔又善良的邻家女孩儿,不是这个面目可憎,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可以罔顾人性命,甚至连亲生儿子都可以狠心抛弃的女人。 “舜阳,那不是我的儿子,你相信我,我不知道晚晚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顾茹菲梨花带泪的哭泣着,原本就素寡的小脸被这泪花衬着更加惹人心怜。 许舜阳手里还拿着刚刚管家进来时给他的文件,这里边的东西他都看过,桩桩件件,每一条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的查阅过。 他将里边的东西抽出来后,用力掷了出去,白纸纷扬,顾茹菲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许舜阳冷冰冰的话,“好好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那是不是你的儿子已经不重要了。” “早在多年前你就已经背叛了我”他扬起嘴角,唇角漾开讥讽笑意,“怎么?当时你是认为我会被对方弄死所以才跟着我的好表哥跑了,嗯?” “顾茹菲你本事不错啊!这边跟我谈恋爱,那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勾搭上唐文泽了?”当初他的实力没有这么强悍,一次不备,被唐文泽算计了一把,当时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也有可能会去坐牢。 所以顾茹菲才迫不及待的攀上了唐文泽,还弄了一出假死来糊弄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顾茹菲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些被她藏得死死的事被许舜阳发现了,依照着他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舜阳,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求你再听我解释一次好不好?”顾茹菲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许舜阳不为所动,“好,你最好能一次性都解释清楚。” 他倒想听听看事已至此,顾茹菲还能说出什么狡辩的话来。 “当初我是跟唐文泽走了,可那都是他逼的啊!他一直在骚扰我,我又不敢对你说,我怕你冲动之下会对跟他拼命,你被唐文泽算计,他抓着你的把柄来强迫我,说我如果不跟他在一起的话,他就会毁了你!我……” 许舜阳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所以才委屈求全,任由他玩弄?” 顾茹菲没有说话,许舜阳轻讽出声,“你是拿我当傻子还是以为我只是个没有能力的小白脸?且不说当初唐文泽有没有威胁你,就说他骚扰你这件事,你根本就不需要隐瞒,你为什么选择隐瞒?嗯?” “让我猜猜,你当时肯定是在想你要抓着我跟唐文泽,我没了你可以跟唐文泽表忠心,他没了你还可以继续跟我恩爱两不疑,嗯?” 他和唐文泽当时是处于竞争状态,两人实力不相上下,只是唐文泽酷爱背地里下刀子,防不胜防。 但凡是他的东西,唐文泽都会想尽办法来抢夺。 骚扰顾茹菲是可能的,因为那个时候顾茹菲是他的女朋友,唐文泽想将顾茹菲哄到自己床上,哄着她当内应来对付自己。 至于顾茹菲说的威胁,呵,她这种朝三暮四,心计颇深的女人会害怕唐文泽的威胁?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你情我愿,勾搭成奸!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是哪样的!最好能说得有信服力点,不然我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你拙劣的谎言。”许舜阳从没想过要查顾茹菲。 这么多年,他对顾茹菲心底是有愧疚的,因为当初如果不是自己跟她吵架,也不会害得她出事,所以在时隔多年找到她以后,许舜阳想的也只是尽力补偿她。 会想开始调查她,是因为无意间翻看了她的手机,发现她有越洋通话的记录。 他本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如果真如顾茹菲所说,那么她根本不可能跟国外的人有什么牵扯和接触,他在顾茹菲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监听软件,这才知道顾茹菲在国外有一个儿子,现在正在福利院待着。 许舜阳一直隐忍不发,派人去查,查了以后,他才知道那孩子确实是顾茹菲的,而且还是她跟自己的死对头唐文泽生下来的儿子,因为那孩子生下来太丑了,又有先天缺陷,唐文泽本就不是个多痴情的人,对顾茹菲也就是抱着玩玩的态度,而且她已经失去了许舜阳女朋友的这个身份,对唐文泽而言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唐文泽开始冷落他们母子,在外边寻欢作乐,顾茹菲断腿就是因为她知道唐文泽在外边花天酒地去找唐文泽闹,找他撒泼,才被唐文泽打断了腿。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三章 爱情比不过现实 顾茹菲颓软了下来,她知道这一切都完了,许舜阳知道了这一切是绝对不会轻饶了她的。 “我有什么错……”顾茹菲破罐子破摔,眼底含着泪花,恨意不减半分,“你拿我当过你女朋友吗?我还没有你的兄弟重要,你做什么都是将我排在最后边,我也是个人,我需要人来疼爱。” 她跟许舜阳在一起的太早,当时她家就住在许舜阳隔壁。 那个时候他们家也没什么钱,住的地方就是个贫民窟,住在那边的人不是流氓就是痞子混混,没几个正常人。 她每次回家都提心吊胆,房门和窗子都得关的死死的,睡觉之前还要费劲挪动桌子抵着卧室门。 许舜阳是后来搬过来的,她当时并不知道许舜阳是干什么的,只拿他当成了个小混混。 事实上,他也确实就是个混混。 他们之间会有交集是因为高中下晚自习回家,要经过一条暗巷,那条巷子没有灯,而且是高危地段,凶杀案,强奸案层出不穷,根本就没人能抓得住这些作奸犯科的人。 因为这边住着的人大多数都是穷人,穷人没有保障,就算死了也只是草草结案。 顾茹菲每天从那儿走都心底发怵,那天晚上,她被人从后捂住了嘴,想喊都喊不出声。 黑暗中,她根本就看不清人,也分不清有几双手在她身上游走。 嫌恶心又无措,绝望之际,是许舜阳救了她。 打从他搬过来顾茹菲发现了他以后,就对他产生了一点异样的情愫。 是,她承认她很肤浅,只看脸。 可那天晚上经历的事才是让她真正喜欢上许舜阳的关键,他如天神般降临,驱逐了那些混混,还将他自己的外套扔给了她。 到现在她还记得许舜阳开口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没死就起来” 她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披着带着他体温的衣服,寒意似乎被驱散了些。 许舜阳是个很不解风情的人,换作平常男人总得上前搭把手,或者嘘寒问暖几句吧!可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跟她说。 不过…… 顾茹菲还是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他,俗套的英雄救美情节让她彻底沦陷。 许舜阳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他会体贴的将自己的衣服给她,会送她回家。 穿过那条暗巷,街边的路灯昏黄,她看着走在她前边的男人,心脏在扑通乱跳。 借着要报答他救命之恩的由头,顾茹菲自那晚以后就常常会过去找他,起初他很不耐烦,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反感她,态度也很恶劣。 等日子一长,他似乎就默认了自己的行为,没有再多说过什么。 仔细想想,他们故事的开始算是比较浪漫的,过程也很温馨。 连正式开始交往都是顺其自然,被冠上许舜阳女朋友名讳的那天,她跟班里的同学一起出去聚会,晚上在KTV里,她被班级里的小霸王堵着告白,大有她不答应对方就要硬来的架势。 许舜阳也不知道是哪收到的风声,进了他们的包厢,在其他人的哄笑声中闯了进来,二话没说将拉着她想强吻的小霸王拉起来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将她扯走了。 具体的细节她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那天晚上,她被许舜阳从KTV里拉出来,许舜阳问,“你为什么不拒绝?” “我拒绝了……”顾茹菲委屈的小声嗫嚅。 她犹记得那晚两唇相抵,他嘴唇的温度,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过后,许舜阳跟她说,“以后你就说你有男朋友了,你男朋友的名字叫许舜阳,记住了吗?” …… 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对这段刚刚萌芽的初恋是很珍惜的。 许舜阳也给过她不少感动,比如在高考完以后,他来了学校,当着学校老师和学生的面给她送玫瑰唱情歌。 顾茹菲觉得,她这辈子肯定就非他不嫁了。 爱情是爱情,不能拿来当饭吃。 一年一年过去,岁月绵长,他们的感情却渐渐变得淡薄。 她开始觉得许舜阳给她的关心太少,他总是将自己摆在最后面,约会也好几次不来,总放她鸽子。 上了大学就知道人情冷暖,社会炎凉,没有钱没有地位有多悲哀,简直是寸步难行。 她参加的一个设计比赛,同寝的女生剽取了她的创意,最后还反咬了她一口,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个女生有个二世祖男朋友,跟主办方有交情。 那是她和许舜阳的第一次争吵,她受委屈了,许舜阳不会安慰她还骂她蠢,她跟许舜阳爆发了压抑已久的情绪,吵得不可开交,然后不欢而散。 她开始嫌弃许舜阳不务正业,整天游手好闲,混迹在各种声色场合,她好几次撞见许舜阳跟其他女人暧昧出入的场景。 争执越来越多,吵架的次数也只增不减,到最后,相看两生厌,许舜阳躲她还躲不及,觉得她太烦了,咄咄逼人,她也气,气许舜阳不争气。 冷静下来,顾茹菲开始对他们的未来感到茫然,渐渐变成绝望,跟着一个混混有什么好的?难道这辈子都要跟他过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吗? 不,她从小父亲就是个酒鬼,成天醉生梦死,喝多了就开始打骂她们两母女。 她受够了这种压抑的生活!没有钱,就没有一切! 背着许舜阳,她开始默默的接受学院里其他男生的追求,不主动回应也不会拒绝,只暧昧不亲近,她能从那些家境殷实的男生身上获得更多的好处。 直到唐文泽的出现,才将这表面的平衡打破了。 在唐文泽刻意的接近下,顾茹菲开始动摇了。 比起优渥又舒适的未来,爱情真的太渺小了。 她背叛了许舜阳,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渐渐的,她就沦陷了,主动放弃了许舜阳。 是她帮着唐文泽阴了许舜阳一把,她害怕自己做的事终有一天会被曝光,才选择假死一了百了。 跟着唐文泽出国,如愿结了婚,还怀上了孩子,她以为她的未来会很幸福。 可她发现她错了,唐文泽就是个花花公子,他玩女人玩的凶,起初对她还会和声细语的说话,容忍着她,等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又失去了新鲜感后,唐文泽就不再顾忌她,经常带女人回家。 唐文泽嘲讽她说,“就你这种女人还真拿自己当个宝贝了?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如果你不是许舜阳的女朋友,我碰都懒得碰你。” 她才明白她不过是被利用拿来对付许舜阳的棋子,最亲近的人给的伤害才是最致命的,只有她最靠近许舜阳,他不会防备自己,才会被自己和唐文泽陷害。 也许是报应,孩子生下来是畸形儿,她的腿也被唐文泽打出了毛病。 狼狈回国,重相逢,顾茹菲才明白谁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只是那个时候许舜阳身边多了个许晚晚,她也是女人当然看得出来许晚晚对许舜阳不是只有亲情。 她索性借着自己本来就出了毛病的腿大做文章陷害了许晚晚一把,如愿将许晚晚从他身边赶走。 回想起过去种种,顾茹菲痴痴笑出了声,笑声凄冽,“你要是肯多给我一点关心,我怎么会过得那么辛苦?你从来都不肯为我多想想,我不过就是个普通女人,我做不到要成为你的贤内助,处处都得顾忌着你的工作,你的感受,我是你的女朋友!你跟那些女人逢场作戏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也会嫉妒!我也会难过啊!” 许舜阳沉了眸色,嗓音温漠,“你忘了自己说的话吗?我们第一次吵架,你说你不想继续过居无定所的生活,你嫌我游手好闲给不了你安稳的未来,顾茹菲,你只顾着你自己想要什么,得不到就将过错都推卸到其他人身上,如果你用脑子想想就应该明白,我做的那一切就是为了能够给你一个稳定的未来,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家。” 他没说,其实那天他是准备求婚的,连戒指都准备好了,可惜最后变成了吵架收场。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两个人的将来,他一直在努力,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许舜阳本以为顾茹菲应该懂他的,没想到她也这么肤浅。 顾茹菲一怔,脸上泪痕肆虐,呆呆的看着许舜阳,见他转身走了,才急忙出声,“那许晚晚呢?你敢说你没有背叛我吗?!别说你有多喜欢我,要真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还要收养许晚晚?” “因为一个人活着太寂寞了”抱着对顾茹菲的愧疚生活了多年,太累了,也太孤独,他看到许晚晚的第一眼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在渴望着有人来将他带走。 他也承认对顾茹菲是真心的,这是这份真心早就被糟践的差不多了。 顾茹菲带给他的是懵懂的初恋和温暖,她教会了自己成长,教会了自己去面对惨淡的现实。 只不过现实总是爱跟人开玩笑,他最后变成了顾茹菲最想要看见的模样,却将她想要而得不到的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即便不是以恋人的形式。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也不会再管你的事。”失望是有的,他对顾茹菲真的太寒心,可他不会伤害她,不是因为还深爱,是因为尊重,他在尊重自己的过去,尊重一个曾经也为自己全心全意付出过,让自己变得更加成熟优秀的女人。 正文 第两百四十四章 两天后,我在家里等你 许晚晚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如果不是身子还酸疼着,手腕上还有淤痕,她可能会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身上衣服工整,显然许舜阳离开之前帮她清理过。 她忍着不舒服下床,窗外夜色如沉墨,霓虹交织成云锦霞彩。 她没有什么朋友,唯一说得上几句话的人只有白夏和褚新月,褚新月跟许舜阳他们的关系太好了,所以很多事,她也不会跟褚新月说。 至于白夏…… 白夏跟其他人的关系融洽,但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而且许晚晚深知白夏的性子,她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对自己看重的人会拼了命的去护着对方。 她很喜欢和白夏说话,只是这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人,现在也被她给推走了。 因为自己和邢子东的关系,白夏对她颇有微词。 她明白,因为白夏并不希望看到邢子东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蜷缩在窗边的榻榻米上,下巴抵着膝盖,头微微侧歪着看着外边的万家灯火。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更不知道以后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晚晚”突兀的男人嗓音从后传来,许晚晚僵了一瞬。 许舜阳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就绕路去买了许晚晚爱吃的东西打包一起带过来,进屋看到许晚晚落寞的缩成一团坐在窗边,眉心一蹙,“你是要我过去抱你还是自己下来?” “……”许晚晚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榻榻米上下来,站着不动。 “先吃东西,吃完我们再好好聊聊”许舜阳眉眼平静,仿佛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可以冷静对待,不代表许晚晚也可以。 许晚晚犟着不肯靠近,许舜阳凉凉看了她一眼,“要我动手?” 她拧着秀气的眉,忿忿不平的瞪着许舜阳,就跟要将许舜阳大卸八块泄愤一样。 “一”许舜阳慢悠悠的开口开始数数,“二” 在他说三之前,许晚晚动了,她低着头朝许舜阳走过,没能看到许舜阳眼底浅薄的笑意。 许晚晚乖乖坐下吃东西,许舜阳就坐在她身边,看她跟小猫啄食一样吃的慢又少。 幽暗不明的眸,视线落在殷肿的蜜唇时,眼底微微泛起了涟漪。 她欣赏不来所谓的高档食物,量太少价格太贵,比起去高档餐厅吃西餐料理,她宁愿去吃路边摊。 许晚晚最爱的就是麻辣烫和小龙虾,许舜阳是知道她口味的,不过买的太少不够吃。 刚咬了一口的莲藕就被人夺了去,手腕被扯着强行拉过去,看到许舜阳从自己嘴下夺食,许晚晚就跟见了鬼一样。 这个男人没毛病吧? 许晚晚嫌弃的将签子扔了,这动作激怒了许舜阳,他微微眯起黑眸,神色不悦,“你嫌弃我?” “对,我不习惯用沾了你唾液的东西,这回答满意了吗?叔叔?” 眼色一沉,许舜阳捏着她脸颊两边,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嘴就被堵住了。 像是故意要跟她置气一般,许舜阳故意舔了她嘴唇,沿着唇形细细描绘勾勒,随后长驱而入,在口腔内翻搅了许久才松开了她,“这下还脏吗?” 许晚晚蹙眉用力的搓自己的嘴,恼怒之下,她蹭的站起了身,“你有病啊!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她想去漱口,冷不丁被许舜阳拽住,大力拉了回去,跌在他怀里。 双手抵着他胸膛,许晚晚挣扎道,“放开我!” “做都做过了,你还装什么?”许舜阳轻飘飘的一句话重重砸在她心上。 “那是你强迫的!强奸犯!我要去告你!” 许晚晚的愤怒在他眼底就是小打小闹,他控制住了许晚晚的双手,似笑非笑道,“哦,你去告,需要我给你找律师吗?” “……” 愤怒过后是深深的无力,无论她做什么,在许舜阳心底似乎都不堪一提。 许晚晚问,“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凭什么还要装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来插手我的生活!” “因为你姓许”许舜阳嗓音沉沉,“因为你是许晚晚,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退路。” 她觉得想笑,因为她是许家的人,入了许家的户口簿,所以他们两个人就注定要被绑在一起。 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许舜阳总摆着大人姿态来管教她,明明他们两个人之间早就没法回到最单纯的位置上,偏偏许舜阳还要来招惹她! 许舜阳松开了她以后,许晚晚就立刻爬着坐起来,离他远了些。 “这两天你处理好你和邢子东的事,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跟邢子东有什么牵扯,要是他再不知死活的到我面前来找事,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他。”许舜阳从来就没说过他是什么好人,对旁人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耐心。 他能忍着许晚晚一再的胡闹是因为他知道许晚晚对自己有气,知道她因为几年前的事怨恨自己,所以他才由着许晚晚去折腾。 许舜阳不喜欢许晚晚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顶嘴,更不喜欢她忤逆自己。 起初,他没有想过许晚晚也会长大嫁人,从她和邢子东一唱一和的在他面前宣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开始,他才恍然大悟,许晚晚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跟着自己身边跑的小女孩儿了。 他真正开始拿许晚晚当女人看待是因为他夺去了许晚晚的贞洁,也是自己亲手将她从女孩儿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当然,他没有多后悔。 虽说当时许晚晚是因为神志不清,但他是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对许晚晚不是只有亲情,还有欲望,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渴求。 许舜阳也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想明白了对许晚晚有基本的诉求后,他就遵循本心做了,不过他倒是没想过等他醒来,许晚晚就跑了,还躲了他这么久。 想到这儿,许舜阳眸色暗了暗,见许晚晚一脸的生如死灰,他勾唇笑意冷桀,“你并不想嫁给邢子东,我不过是在帮你做选择,你不必要装得这么痛苦。” 什么叫她装的这么痛苦? 许晚晚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的转过了头。 “两天后,我在家里等你,别等着我来找你。”许舜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出了这话。 许晚晚再怎么生气也无可奈何,她确实是要跟邢子东说清楚的,发生了这种事,她还没有这么厚的脸皮去继续接受他对自己的好。 她只是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邢子东开口,一看到邢子东,许晚晚就狠不下心来伤害他。 要是白夏和陆衍北在就好了,她也好死皮赖脸的去找白夏,虽然之前闹得不太愉快,但是她相信白夏是不会跟她一般计较的。 可惜现在他们两夫妻去补过蜜月了,自己总不能拿这些糟心事去烦他们。 —— 从国内到马尔代夫最快也得一天,他们到马尔代夫是当地晚上十一点多。 两孩子早就睡了,陆衍北抱着一个,白夏也抱着一个,行李只能请人帮忙推出来。 好在有人来接机,帮他们将行李接了过去。 上车后,白夏也捂着嘴打哈欠,坐飞机坐了一整天,本身就不舒服,现在又困得厉害。 “睡会儿吧”陆衍北看她困得厉害,不忍心她硬撑着。 白夏轻轻摇头,嗓音很低,“等到了酒店再睡” 陆衍北没有勉强她,车子匀速前行,昏昏欲睡的白夏最后还是熬不住了,脑袋歪倒下去。 一直用余光关注着白夏的陆衍北眼疾手快的伸手挡住了,轻轻的将她脑袋掰正过来,让她靠着自己肩膀睡觉。 等到酒店,一大两小都睡着了,前边开车的外籍司机笑吟吟的跟他打招呼说帮他把孩子带进去。 两孩子是被司机和酒店的人抱进去的,只有白夏是被陆衍北抱回了房。 房间很宽敞也很干净,只有一张大床。 都睡了也就顾不得什么洗不洗澡了,他只帮他们脱了外衣和鞋袜。 见白夏睡得正香,自觉的蹭了蹭枕头,不由得勾唇一笑。 一手撑着床沿低俯下身,在她额上亲了亲。 “爸爸…”陆墨归醒了,睡眼惺忪的看着陆衍北,张开手让他抱,他倾身过去将人从床上抱起来,压低了声问,“怎么了?” “我肚子疼”陆墨归声音恹恹的,小脸没了血色。 陆衍北看床上的一大一小睡得香甜,不忍吵醒了他们,才将陆墨归抱到了外间沙发上,大手覆在他肚子上,“是这里疼吗?” “嗯”陆墨归轻轻点头。 “等着,爸爸给你拿药。”陆衍北将孩子抱到沙发上让他坐好,自己则是去了行李箱里找药。 他对陆墨归很熟悉,毕竟是他一手带大,陆墨归肠胃不好,稍微吃点不消化的东西就闹肚子。 所以陆衍北是不许他吃甜食和冰饮的,外边小摊上的油炸食物也好,还是肯德基麦当劳也好,他都很少让陆墨归接触,不是因为他觉得那些东西是垃圾食物才不让孩子吃,而是陆墨归吃了就闹肚子,又拉又吐。 这大晚上的陆墨归肚子疼,估计就是在飞机上吃了偏辣味的东西开始闹肚子了。 等他找了药回去,陆墨归已经吐了,沙发边有一小滩污秽。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五章 要个二胎好不好 这一整晚陆衍北又是清理又是哄孩子的,明明累的最厉害的人却一整夜没睡。 隔天自然睡醒过来时,只看到床上有两小子鼾鼾睡着,她起来时还给他们拉了拉被子盖好。 开了浴室的门也没见到陆衍北,她趿拉着拖鞋脚步猛地一顿。 看到缩在沙发上睡着的男人,白夏心脏轻轻颤了颤。 她返回里间去找了条毛毯,轻手轻脚的过去给他盖上。 沙发本就不大,一个成年男人睡着会很膈应,再加上陆衍北个子很高,长手长脚的在这里缩了一夜,肯定更加不舒服。 鸦黑的短发松松软软的耷拉在额上,眼睫低垂,眼睑处泛着青黑,很显然,他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其实他瘦了不少,从白夏知道他病情开始就格外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有针对性的帮他补身体,他明明都吃了也都喝了,可就是不见有什么起色,愈发清瘦。 她常常能看到陆衍北会因为短暂性的视力障碍做事迟钝,她也明白那种狼狈的时候,陆衍北是不希望自己看到的,所以白夏就躲在一侧,明明很担心也不敢上前,怕会让他心底不舒服。 “怎么醒这么早?”陆衍北窝在这里睡不大舒服,所以也没怎么睡着,白夏一靠近他就醒了。 睁开眸,看到白夏半蹲在自己面前,陆衍北问,“不多睡会儿?” “睡醒了就不想睡了,你昨晚怎么在这躺着?”白夏只记得他们下了飞机后,风尘仆仆的往酒店赶,每个人都很疲惫,两孩子几乎是睡了一路,在飞机上就开始睡,一直睡到现在,她一开始撑着,后来撑不住了就睡着了。 想来昨晚上是陆衍北一个人将他们母子三人弄到房间来了,累得最厉害的人反倒蜷缩到最不舒服的地方来休憩一会儿,这让白夏感到心底很难受。 陆衍北起了身,长指按了按发胀酸疼的额角,嗓音微哑,“墨墨晚上闹肚子,我陪了他一会儿,他也刚睡。” 昨晚刚入塌酒店,陆墨归就开始闹肚子,陆衍北陪着他又哄又帮他摸肚子。 “闹肚子?”白夏不知道这茬,她睡得熟,自己的儿子不舒服,自己这个当妈的睡得跟猪一样,她顿时开始自责起来,“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们也累了一整天了,我不想吵醒你们,而且墨墨这拉肚子是老毛病了,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就会肠胃不舒服。” 白夏恍然大悟,难怪他走的时候药品打包还刻意带了治肠胃炎和拉肚子呕吐的药。 “我这个当妈妈的好像很不合格”五年来不止没有带过墨墨,连那孩子身上有什么小毛病,吃东西有什么禁忌都不知道。 她正兀自惆怅着,陆衍北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慢慢会了解的。” “你把他带的很好”白夏由衷感慨。 还以为陆衍北这个单亲爸爸带孩子会手忙脚乱,结果他应对这种琐碎的事似乎也游刃有余,白夏还没看过他有多无措慌乱的样子。 这两兄弟凑在一起,抛开性子的先天影响不说,就单说接受的教育,陆墨归要好太多了,陆衍北比她这个当妈的要会教孩子。 白夏当初在多伦多忙着工作,所以对嘟嘟的关心也不够,教育也不够,虽然嘟嘟很乖很懂事,但是在很多小细节上,嘟嘟是不如墨墨的。 她想起褚新月跟她说陆衍北刚开始带孩子也一样会手忙脚乱,孩子还小,离不开当妈的,没有母乳喂养,陆衍北又不希望找什么乳妈来喂孩子。 说这事时,褚新月还觉得好笑,她说,“他对这事异常执着,说什么都不让自己的儿子喝其他女人的奶水,他宁愿让儿子喝奶粉吃米糊。” 带孩子有多辛苦,白夏自己很清楚。 大半夜的会被吵醒,根本睡不了。 孩子太小,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一醒过来就嗷嗷待哺,没人回应就开始嚎啕大哭,哭声就跟魔音绕耳一样。 她那段时间几乎快被嘟嘟折磨的精神崩溃,脸色蜡黄,黑眼圈又重,晚上睡两三个小时就得起来喂奶哄孩子,哪有什么时间管自己的形象好不好看。 穿着最随意的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的,就跟菜市场的大妈一样。 付彤家还有其他人帮忙,她都弄得一团糟,新手妈妈刚刚上路,真不会带孩子。 更别提陆衍北一个糙汉子要做这么枯燥还得耐心的活儿了,加之褚新月说陆衍北防着别人防的厉害,那时候,他回国,好好的一家四口,死了两个,只剩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等着他养,要不是还有孩子在,他可能真的垮了。 因为白夏和嘟嘟的事在前,陆衍北不许任何人去接触他的儿子,干什么都要将孩子带在身边,做什么都不假于人手,都是自己亲自弄。 给孩子组装玩具,搭建婴儿床也好,还是给孩子泡奶粉换尿布也好,都是他一手包办了。 没有人是天生就会当父母的,陆衍北也不会,起初给孩子换尿布他还会弄疼孩子,一个人默默的不断练不断学,包括奶粉得冲多少升,水温得控制在多少度。 怎么抱孩子,孩子会感到舒服,孩子哭了应该怎么哄,都是在一点一点慢慢的摸索着。 褚新月说陆衍北不容易,一个大男人要学着去带一个小孩,很多事都得学,他又不喜欢让人帮忙,更不许别人去接近他的儿子,所以一手包揽了所有,他过得很艰难。 不用褚新月说,白夏都能想象得到陆衍北过得很辛苦,因为这些东西她也经历过,只是比起陆衍北来,自己就娇气得多了,还得让人帮忙,几个人围着孩子转。 其实陆衍北也挺执拗的,比她有过之而不及。 好比他根本不会做饭却可以为了她去学着下厨,他什么都好,唯独对下厨做饭这事天生不感冒,也是学了很久才慢慢有了起色,他本来就尝不出什么味道,做饭太为难他了。 白夏沉默不语的抱着他,脸颊蹭进了他胸膛。 “怎么了?”陆衍北不知道白夏怎么了,但他敏感的察觉到现在白夏情绪很低落。 耐心十足的轻声问着,手顺着她细软的发轻轻往下抚摸,一下接着一下,从他提出让白夏留长发开始,她就没有再去刻意剪头发维持短发的造型了,头发也染回了黑色。 时间一长,头发也长了不少,刚刚过肩膀。 白夏深嗅了一口气,像是压下了那股涩意,心底咒骂自己不争气。 她从陆衍北怀里爬出来,催促着他去睡会儿,“赶紧去睡觉,看那两小子不睡上个一天是没精力出去玩的,你也去补补觉,省得晚点没精神。” 陆衍北被她拉起来,推着去了里边,陆衍北颇为无奈道,“我先去洗澡。” 他还没来得及洗澡就忙着照顾陆墨归,折腾了大半宿,墨墨睡了,他才捱着沙发上眯了会儿,这还没阖眼多久就被白夏给吵醒了。 闻言,白夏翻了衣服给他,不耐烦的让他赶紧洗了睡觉。 听着浴室内的水声,白夏心底愈发怅然。 她自认为她没有陆衍北那么随遇而安的胸襟,面对突发状况,也做不到冷静去面对。 即便是知道了这么久也没法消化掉他说不定哪天就会彻底离开她和孩子的消息,没了她,陆衍北会撑着独自一人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 虽说身亡是假,但是那个时候陆衍北又不知道她还活着,在所有人心底,她和孩子早就葬身火海了。 他能做到的事,自己做不到。 要是换到自己身上,她都不敢去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硬撑着将孩子拉扯大。 墨墨也好,褚新月也好,还是元杰也好。 每个人都跟她说过这五年来,她过得不痛快,其实陆衍北也没有比她舒坦到哪儿去。 他从没有跟孩子隐瞒过她的存在,相反,陆衍北常常跟孩子说她的事,不忍告诉孩子真相,所以说她跟弟弟去了很远的地方,只要他听话,他们就回来。 陆衍北这么说,未尝不是因为他自己心底也这么想,下意识的回避自己已经不在的事实,他用了最温和的方式为自己跟孩子编织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境。 强悍如他,冷静如他,也会有逃避现实的一天。 连他都这样,更别说自己了。 水声停了,白夏才敛了刚刚的胡思乱想。 等陆衍北出来,她神色如常的迎上去,见他头发还湿着,白夏抱怨道,“怎么头发都不吹干?” “我想等陆太太帮我。”陆衍北眉眼含笑,指了指浴室里的吹风机。 白夏倒没说说什么,只让他去外边坐着等她。 拿了吹风机出来细心的帮他吹干湿发,白夏闷着不说话,他也不开口,只有电吹风的嗡鸣声响着,弄得人昏昏欲睡。 陆衍北有了睡意,冷不丁被白夏的一句话激的瞌睡虫跑了个精光。 “你想要女儿吗?生个二胎好不好?”她头胎怀了两个,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对白夏来说是种折磨,加上那段时间算不得美好的记忆,她几乎是过得痛不欲生。 正文 第两百四十六章 养着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没有一起孕育一个小孩子,见证孩子的成长很遗憾,她不希望自己留下这个缺憾,更不希望陆衍北也跟自己一样。 所以生二胎这事,白夏是认真的。 陆衍北眉心微沉,“陆太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你之前不久说过想要个女儿想生二胎吗?我也想要个女儿,所以我们再要个孩子,好不好?”她很严肃的思考过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可行。 “你这是在变相向我表达你的欲求不满?”陆衍北嗓音沉浮,卷着浓浓笑意。 白夏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没好气的推了他肩膀一把,“我是认真的,你别想得这么不堪!” “生二胎这件事,等回去再说”陆衍北隐了笑意。 这种环境下当然不可能讨论这种话题,要生二胎也得两人一起努力,在还有孩子的环境下,他们总不能没羞没躁的过什么夫妻生活。 白夏当然知道这一点,她也没说过就一定要现在立刻实施二胎政策,越想越觉得陆衍北气人。 见他头发也干了,白夏气呼呼的拔了吹风机,“赶紧去睡你的觉!” 刚欲走,身后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躯。 “别担心,我会和你一起看着孩子长大成人,看着他们娶妻生子的。” 陆衍北的一句话惹得白夏眼眶泛红,明知不应该闹脾气,可她就是忍不住,“你怎么知道你就能跟我一起看着他们兄弟两成家立业啊?要是你做不到怎么办?” 他要是做不到,自己又该怎么办? “好了,别犟着性子,我什么时候说谎骗过你?” 陆衍北是没骗过她,在误会闹得最凶的时候,他都很诚实只不过隐去了一半的真相,他只会隐瞒不会刻意撒谎。 白夏是很想去相信他,但是这种事自己根本控制不了。 “你是我现在唯一的支柱,所以,别哭。”陆衍北嗓音沉沉。 她一哭,他就得垮掉。 白夏扒拉下他圈着自己肩膀的手,垂眸,他手很大,很温暖,握着就像握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她低低呢喃道,“请你为我好好的活下去。” “不为孩子不为其他人,只为了我,没了你,我会过得很糟糕的,你担心我的,对不对?不想看到我将自己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就永远陪着我,我不闭眼你就不许闭眼。” 陆衍北低低嗯了一声,末了,他将人转过来正面对着自己,不留情面的扯着她脸颊,“说要出来度蜜月的人是你,现在苦着一张脸,度蜜月还度出仇来了?” 白夏一把拍掉他的手,推着他去床边,“睡你的觉!” 他还真是累狠了,一天一夜就这么折腾过去,铁打的身体也总该垮掉了。 沾上枕头就阖眼睡了,白夏见他睡熟了,细心的帮他掖了掖被角。 说是要来度蜜月也是临时起意,来马尔代夫是看很多人度蜜月都会来这里,她自己对这儿倒没什么特别的情感。 原本陆衍北是不打算出国的,出国太折腾了,加上他们现在还带着两个孩子,这一路闹下来,还不知道会出多少幺蛾子,白夏坚持要出国,陆衍北本就宠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想来就立刻订好了机票。 白夏还不知道这马尔代夫有什么可玩的地方,她性子比较宅,不大喜欢出门,太阳大嫌热,阴雨天又嫌闷,什么天气都能被她娇气的挑剔出朵花儿来。 趁着父子三人都在睡觉,白夏好不容易连了网开始搜起了旅游攻略。 她对这里完全不熟悉,来都来了就应该放下一切好好逛逛,省得大家都不痛快。 白夏的打算是等玩得差不多了,就跟陆衍北去美国,她已经约好了医生。 甭管有救没救,看看也不会掉块肉。 总之,都是为了他好,也为了自己能安个心。 刚到马尔代夫这两天,他们几乎都是在睡觉中度过,休息好了,适应了时差才放开了心怀去好好畅玩一番。 期间,白夏将陆衍北的手机关了,将自己的手机也给关了,说好的这是他们的蜜月旅行,那白夏就不希望有任何人来叨扰到他们。 他们在国外放松身心,对国内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 怎么都联系不上他们夫妻俩,最后,付彤也就放弃了要联系他们的想法。 真是作天作地要作死自己!付彤在医院里守着,凶狠的用力戳着还打着石膏的腿,“你说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给我们玩儿失恋情伤要自残自虐的老把戏?” 大半夜的接到电话,邢家被搅和的鸡飞狗跳,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罪魁祸首正悠哉悠哉的啃着苹果看电视,看到他们去了,还特别愉悦的跟他们打招呼。 邢云当时是扔下了医院的手术急急赶来的,结果这小祖宗一点屁事都没有,就是腿折了下,脸上蹭破了点皮。 要不是被邢森拦着拉走,估计邢子东这会儿就没这么惬意的躺在床上了。 “我哪有自残自虐?我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的三好青年,懂吗?” “懂个屁!”付彤被他气的脏话都忍不住骂出来了,手指戳到了他脑门,“要死要活你也给我死远点!就您这细胳膊细腿的还见义勇为?你别给我们邢家丢人!没把你打残都是好的!”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瞅瞅这是细胳膊细腿吗?你捏捏,这胳膊上都是肌肉!”邢子东嚷嚷着,付彤一巴掌拍在他脸门,忍无可忍,“等着你出院的,你看你妈怎么收拾你!” 他们家就属邢子东这个活宝上蹿下跳最为活泼,之前闹了一出非卿不娶的戏码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现在可好,之前信誓旦旦说非人姑娘不娶,现在人姑娘又反悔了,不想跟他订婚,这下可把邢云气得不轻,刚想找邢子东算账,结果人找不到了。 大家都担心他是不是被刺激到了,这下可好,一转眼,这小兔崽子就躺医院来了。 邢子东叹气,“我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啊?天天往医院跑,总不能因为我妈是个医生,我就必须得拿医院当家吧?” “你胡说什么!”付彤瞪了他一眼。 邢子东没心没肺的笑,“你不会通知小姨他们了吧?可别介,小姨他们这才走了几天,要是因为我这点破事跑回来,多不值当?” “呵”付彤冷笑,“你也知道就是点破事啊?多大点事,还闹失踪,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搞不清楚状况吗?没了个女人连家人都不顾了是不是?” “其实我真没什么,人生有输有赢有缺憾,我不会因为得不到的东西折磨自己,再说,我失踪几天是为了去取材拍摄,根本就不是躲着为情疗伤!”前不久,许晚晚扭扭捏捏的找到他跟他坦白了一切。 邢子东是难过啊!心塞啊! 好好捧着的一棵大白菜他都没尝一口就被猪拱了,场面一度很尴尬,他觉得自己是该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可怎么都说不出口,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将一骷髅架子养成了如花似玉的女朋友,自己都还只进行到拉拉小手的阶段,这绿帽子就稳稳当当的扣到了自己头上。 “诶,你看我头上现在是不是都带着光?”邢子东用没受伤的腿踢了踢付彤,付彤没好气的刮了他一眼,“是带着光,妥妥的绿光。” “……”邢子东一下就蔫儿下来了,“你就不能说句好话吗?非要在我伤口上撒盐!” “那也得你做点好事” 邢子东不满的嘟囔,“哪个男人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嘴这么毒。” 付彤都还没说话,邢子东就被去而复返的邢森用行李袋狠狠砸了下,这下砸的不轻,邢子东咧着嘴叫嚷,吊着的腿都开始晃荡。 邢森嗓音阴冷,“能耐了你!吵着闹着要娶人之前怎么不问问清楚人是不是真的想嫁给你?被拒绝了就要死要活,你考虑过你父母吗?他们一大把年纪还能跟着你这么瞎折腾?” 在邢家,邢子东最爱缠着说话的人就是小舅舅,当然,他最怕的也是邢森,对邢森,邢子东总带着本能的畏惧。 虽然被砸疼了,但明显小舅舅这会儿是真动了气,邢子东怂了,悻悻然的讨好着笑道,“人总得经历点挫折才能学会成长,我不被拒绝个几次,怎么能百毒不侵呢?对不对?” “歪理邪说,你每次被拒绝都要闹得这么惊天动地,是想提早将我姐气的得心脏病?”邢森冷着眸,话里夹杂着浓浓讥嘲。 邢子东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仗着自己还是个病人,索性装死,虚弱无力的开口,“小舅,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能别教训我了吗?” 付彤在一旁看着都好笑,将行李袋提走,“教训你也是为了你好,下次要是没有这个能力就别冲上去当什么英雄。” 他们也是到了医院才知道,邢子东没什么大事,倒是被他揍了一顿的那位还在重症监护室待着,虽说这次邢子东是见义勇为,但他打人太凶狠,现在人要是没事还好,要真出了个好歹,这烂摊子还得他们来收拾。 担心了他几天,他要么就了无音讯,一出现就捅出这么大的窟窿,能让人不生气吗?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七章 你比电影好看 邢子东也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见邢森是真的动了气,邢子东也不敢贫嘴了。 “那边怎么样了?”付彤问邢森被邢子东打伤的人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 邢森看了邢子东一眼,视线落在付彤身上,“我刚刚去问过医生,目前是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比较麻烦的是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不至于吧?”邢子东自己说着话都没底气,“我打的也不重,不应该会变成植物人啊!” 许晚晚跟他坦白了那一切后,他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躲了几天也不是所谓的为情疗伤,他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在找地取材的时候碰上了一个男人猥亵少女,脑子一热就冲过去了,他不记得自己有下这么重的手,会将人害成植物人。 “你运气好,这个男人本身就是高血压,跟你争执的时候,可能血压上来了,脑溢血。”邢森仔细询问了医生,证实这个男人确实自身就有病,高血压,脑动脉硬化,只能说邢子东倒霉,救人救到最后还摊上了事。 要真是变成了植物人,邢子东估计也得吃点苦头了。 “啊?他有病还做这么缺德的事?难怪会得病,这种人就该得癌症!”邢子东说这话时义愤填膺,他不后悔自己做的事。 那地方人迹罕至,如果不是为了取材,他也不会跑到那种鬼地方去,要是自己没去,说不定那女孩儿就被那男人给糟践了,记得不错的话,那女孩才十几岁的样子,还这么小的年纪就被糟蹋了,多可惜! 邢森刚欲开口,门口就传来弱弱的女孩声音,“请问…这里是邢子东的病房吗?” 三人皆是一愣,付彤抬眸望去,看到躲在门外边怯生生看着他们的人,轻轻点头,“是,这里是邢子东的病房,小妹妹,你来找邢子东的话,进来吧” 那女孩儿深吸了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轻轻推开了门进来。 局促不安的站在病床前,看到躺在病床上吊着腿,脸上还有擦伤的邢子东,她轻声开口,“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没事,要是换成别人的话也一样会帮你的,举手之劳,你不用刻意来道谢。”邢子东被女孩儿清澈干净的眼睛盯着,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邢子东咧开嘴笑,眉眼清朗。 付彤受不了他那个傻样,将行李袋提到了一旁椅子上后,说道,“我们就先走了,你老老实实在医院里待着。” “诶,你们就走啊?” “那不然你还想我们留下来陪夜?”付彤没好气的回了句。 邢子东讪讪的摸了摸鼻梁,“我好歹也是个病员,你们都走了,谁照顾我?” “我!”从刚刚进来就一直不怎么敢开口说话的小女孩自告奋勇,“我可以照顾你的,大哥哥。” “不行,哪能麻烦你?再说你还小还得上学。”邢子东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没关系的,我没有上学了,大哥哥,让我照顾你吧!”小女孩儿格外笃定的说道。 邢子东很诧异,“你没有上学?” “嗯……” …… 付彤看了一眼邢森,邢森会意,跟她一起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邢子东和那个小女孩儿,他们从病房出来后,付彤松了口气。 他们一家子被邢子东吓得不轻,还以为那个躺在重症监护室的人是邢子东。 “你通知了白夏没有?”邢森开口询问。 付彤点头,“通知了,不过他们夫妻俩电话打不通,估计是想好好度个假不想其他人打扰。” “没打通也好,省得还要解释。” 她四下看了看,偷偷的牵住了邢森的手,他手干燥又温暖,抓紧了些,“接下来有时间的话,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说实话,邢森很忙。 白夏走了,公司的事就全权由他来打理,邢子东又闹出了这么一桩糟心事,他还得帮邢子东打点一下,处理后事,见付彤眼底刻满的小心翼翼和期盼,邢森心软了下来,“嗯,想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付彤还怕邢森这个工作狂会拒绝,所以提出这话以后很忐忑,现在他答应了,付彤才展颜浅笑。 她跟邢森两人之间的关系很自然,一起长大,然后就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也没有谁先追求谁,感情很平淡,寡淡如水,付彤曾一度开始怀疑,邢森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 为了考虑清楚,也为了看清楚邢森的心,她才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脱离邢家出来闯荡,她会选择踏入娱乐圈当经纪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希望两个人能冷静下,短暂的分离更加容易让他们看清楚彼此的心。 邢森之前一直在国外,她则是到了桐川,一手培养着苏婉儿,常常跟着满世界跑。 后来,她选择了放弃苏婉儿才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她和邢森之间的事。 付彤不是一个心底爱藏着事的人,也许是因为在多伦多看到了白夏,知道她和陆衍北发生的一切,深深触动了自己。 在邢森来多伦多看望白夏母子的时候,付彤选择了跟邢森摊牌,和他谈清楚。 那个时候,她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过了那么多年,邢森心底在想什么,是不是还愿意跟自己胡闹。 说来也可笑,他们年纪比白夏要大,自己却还想要任性一把。 心底想着如果邢森拒绝,那么自己就放弃,都是成年人,也没有谁多爱谁,非谁不可的浓烈情感,如果不合适,那就好聚好散。 等待他答案的那短短几分钟,付彤觉得像是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邢森表情太冷淡了,她心底发怵,以为邢森是打算放弃。 大受打击的付彤不知道该开口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出乎意料的是邢森沉默了很久,伸手抱住了她,“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分隔两地太久,付彤曾以为随着年纪增长,时间流逝,邢森应该不会再想着自己了。 还好,他没有放弃,而自己也迈出了那一步。 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太多的话说,也很少会做情侣之间亲密的事。 付彤想拉着邢森去的地方,其实就是电影院,她拉着邢森跟自己到了电影院门口。 选了电影后买票等着进场,她选了一部文艺片。 入场看电影,她和邢森选择的位置比较偏后一点。 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看电视剧也好,看电影也好,都少了那么一点能身临其境的感受。 剧情略俗套,不过胜在演员的演技很好,到了后半场,付彤看周遭不少的女生都眼底泛泪,她尴尬的轻轻咳嗽了声。 一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荧屏光影在他脸上不断变换。 “你…你看我干吗?”付彤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只觉得窘迫。 搭在扶手上的手被握住,她掀眸偷偷看了邢森一眼。 “你比电影好看”邢森对这种文艺爱情片不感兴趣,平时也没什么时间看剧看电影,更没有这个闲情雅致去欣赏别人的爱恨情仇,只不过能有跟付彤短暂相处的时间,他很满足。 他很少说情话,两人最亲密的举动也只限于牵手,他们谈恋爱比现在早恋的孩子还要纯洁,说起来,他们两人到现在除了拥抱牵手都没有其他逾矩的行为。 电影散场,邢森牵着她出来,付彤脸颊红晕尚未散。 “接下来,你还有其他想做的事吗?”邢森耐心询问,付彤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可做的事了,桐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被人碰见了,对他们影响也不好。 思及此,付彤轻轻摇头,“没事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我先送你回家” 邢森都这么说了,付彤自然也不会再推辞。 坐电梯下负一层,在地下停车场取车时,付彤看到不远处争执着的两个人,不由得蹙起了眉。 那个男人被柱子当着看不清楚,那个女人倒是眼熟的很。 “你在看什么?”邢森见付彤还杵着不动,才开口问了一句。 付彤以指抵唇,小声的说,“你看那边争执的两个人,那个女人像不像是陆衍北的前妻?” 她见过乔伊,在她当苏婉儿经纪人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时常会到苏婉儿面前晃,当时她并不知道乔伊就是陆衍北的前妻,只本能的感觉乔伊这个女人心思太重,不是个深交的好对象。 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知道白夏是自家人时,对乔伊就多了几分戒心。 远远的看见乔伊的侧脸,付彤几乎就能认出来,那就是陆衍北的前妻。 不过…… 跟她站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两人似乎是在吵架,又不能走得太近,听不大清他们在吵什么。 邢森拉了她一把,沉声道,“先上车” “可是那边……” “上车再说,我们站在这里也听不清楚对方说什么。”邢森格外严肃。 付彤拗不过他,只能先上车。 在车上,她还念念不忘着刚刚看到的一幕,听白夏的意思是,乔伊装傻充愣的接近他们然后窃取了机密,从那儿以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今天在这里撞见乔伊,乔伊那是跟谁在吵架?远远看着两人似乎吵的很厉害。 正文 第两百四十八章 蛰伏起来的毒蛇最致命 白夏手机一直关机,陆衍北的也一样。 到了晚上回酒店休息,白夏才开机,看到有来电提醒,白夏本想拨电话过去,猛然一看时间本地是晚上十一点,中国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她放弃了打电话的打算,登陆了邮箱账号,准备给付彤的私人邮箱发封邮件过去,顺便将他们最近在马尔代夫拍的照片和接下来的计划都告诉她。 刚输入密码登陆邮箱,就收到了新邮件提醒。 白夏点开了那封没有署名的邮件,细心翻看着内容。 “陆太太,你可以去洗了”陆衍北负责给两个孩子洗澡,刚给他们洗完出来,看到白夏窝在沙发里出神的捧着iPad。 听到陆衍北的声音,白夏不动声色的将窗口关了,转头,朝他浅浅一笑,“嗯,我现在就去。” 陆衍北看了她一眼,眼底神色莫测。 她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陆衍北则是负责帮两兄弟吹干头发。 进了浴室,白夏还在回想邮件里的内容。 几乎都是陆衍北这些年参与过的事,要是被曝光,对陆衍北来说可能会造成更加致命的打击,他刚从公司的丑闻里脱身出来,要真是将这些暗地里发生过的事摆到明面上来,会毁了他的。 白夏磨磨蹭蹭的,洗个澡都花了不少时间。 等她出来,两孩子正乖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独独不见陆衍北。 一路寻到了外间,余光掠过,瞥见露台上站着的男人,白夏一怔。 她很久没见到过陆衍北抽烟了,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人连吸烟都赏心悦目,吞云吐雾间,俊美的轮廓更加朦胧。 白夏抽走了他手上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了?我不是说过让你戒烟吗?” “抱歉”陆衍北神色寡淡,歉意的抿唇笑了笑。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见陆衍北现在这样,白夏想他应该是看到了那封邮件里的内容。 白夏轻轻叹气,“你看了邮件是吗?” “嗯” “是在担心?”白夏试探着问。 出乎意料的是,陆衍北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他没胆子发的。” “你怎么确定他没胆子发?他既然将邮件发给我,说明他……” “说明他不敢公布”陆衍北眼底蕴着讥讽,“如果真的有胆子就不会多此一举,发给你无非就是为了威胁你,他知道我根本不在意他手上抓着的这种所谓的把柄,所以才找上了你,关心则乱,陆太太,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打算要按照他说的做?” “……”她不知道。 白夏既不想看到有伤害陆衍北的事发生,更不想这种伤害是自己亲手给予的。 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被淡淡的烟草味替代,怀抱依旧温暖,略低哑的嗓音自发顶传来,“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理会,只要选择相信我就好。” “我可以处理好这一切,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沉吟许久,白夏主动回抱住他,“嗯” 她假装不知道陆衍北背地里的小动作,也假装不知道他半夜里会醒过来躲出去接电话,装傻充愣,当做自己一无所知。 白夏过去固执的认为自己要做的是可以陪他一起度过风雨的人,而不是只会躲在他身后的怯懦小白花。 现在,她忽然间想明白了,从一开始,陆衍北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她当初选择了接受,没理由现在又开始排斥,埋怨他什么心事都瞒着自己,埋怨他不肯给自己机会陪他去面对危险。 她以为陆衍北隐瞒的理由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格也没有那个能力,后来,她慢慢的明白,他的隐瞒是因为不希望看到她和孩子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让她跟孩子陷入到困境里,他都不会选择坦白。 “想回家了吗?”陆衍北只是没有提,他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白夏想出来玩并不高兴。 这段日子在马尔代夫,陆衍北看到白夏强壮欢笑的应付自己,心底也不好受。 “想”白夏诚实的说,“我们回去之前,你跟我去一趟美国好不好?” “好”他知道白夏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她既然想要这个结果,那自己就给她。 在这里待了几天,该玩的该看的也都玩够了看够了,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舒坦。 说要去美国,白夏就真的开始订机票,安排行程。 她跟医生约好的日子也快到了,原本还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怕陆衍北多想,白夏最近发愁着,开不了口。 借着这个契机,原来还觉得说不出口的话,现在就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人,而且陆衍北同意了。 她想陆衍北会一点犹豫都没有,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了,独独自己还庸人自扰,想尽办法隐瞒,免得他会想太多。 越是在意就越是小心翼翼,白夏都快忘了,她在陆衍北面前是没有秘密的,他那么聪明的人,就算自己不开口也能猜得到自己在想什么。 “对不起,我瞒着你做了这种决定。”她很内疚,自己想让他来国外看病却瞒着他,还骗他说是为了补过蜜月。 不想留下遗憾是真的,想让他来看病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没怪你”陆衍北松开了她。 外边夜风大了,时间也很晚了,他拉着白夏进屋,“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不用顾忌我。” 她想要的,陆衍北会尽力帮她拿到手。 离开马尔代夫的那天,白夏在登机之前给付彤打了电话。 通话以后才知道,付彤打电话给她是因为邢子东的乌龙事,挂机之前,付彤说,“我看到乔伊了,就是陆衍北的前妻,在新茂百货的地下停车场,我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在争执,不过男人是谁我没看清,隔得比较远,也没听到他们在吵什么,跟你想的一样,乔伊确实还在桐川,我们在查她的行踪,跟着监视路线走,发现出了新茂停车场过了两条街,她人就不见踪影了,你小心点,我怕她可能还会对你下手。” 乔伊对白夏的执着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应当是说乔伊对陆衍北的恨让她彻底嫉恨上了白夏,在她能做出想毁掉陆衍北的举动后,白夏就无法掉以轻心了。 女人的疯狂程度远远比男人可怕多了,好歹陆缚宁还有所顾忌,他和陆衍北的争斗是私底下的,乔伊一旦选择破罐子破摔,哪怕是同归于尽,她也会选择拉着他们一起跟着她去死。 抓走过她的孩子,差点让陆衍北身败名裂,教唆人绑架当时怀孕的自己,导致她差一点就一尸三命。 乔伊她如今就是在走高跷,即便是自己摔死了也要拉着他们一起陪葬。 在乔伊知道陆衍北刻意隐瞒的过去以后,她对陆衍北的感情彻底演变成了滔天恨意,她恨陆衍北毁了他,将过错一并推到了他头上。 “还有……”付彤顿了顿,复又说,“这两天我们查到了一点东西,乔伊可能…已经出国了,我觉得她或许是冲着你们来的。” 被疯子缠上很难脱身,而且弄不好会被对方伤到。 白夏总觉得现在乔伊就是不管不顾了,孤注一掷,一心一意只想让他们都陪着她下地狱。 知道乔伊出国来了,白夏心脏倏地被紧紧揪起。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压下了心底的惶恐和不安,结束了跟付彤的短暂通话。 从那次在医院见过后,白夏就再没有见过乔伊,那一次,她已经感觉到了乔伊对陆衍北的憎恨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一紧张就控制不住的扣手指,肩上搭了一只手的时候,吓了白夏一跳。 “你怎么了?”陆衍北看她一惊一乍的,蹙眉问道。 “我刚刚和付彤打电话” “嗯?” “她…她说……”白夏轻咬着下唇,“她说她见到乔伊了,乔伊出国了。” 陆衍北微怔,顿时明白了白夏这么心神不宁的原因。 “你怕她来找我们,是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她会去害怕一个女人,但是乔伊做过的事太多了,她现在已经疯狂到想彻底毁掉陆衍北来满足解了心头之恨,恨意那么深的人,做出来的事只会更加残忍。 白夏挫败又无力的点点头,“她很憎恨你,你不想她知道的事,她都知道了,她在怨恨你没有保护好她,我怕她真的会做出……” “白夏”他很少叫她的名字,陆衍北最爱叫的就是陆太太,她也最爱听他这么称呼自己,陆太太不止是一个代号更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代表她是他的妻。 白夏抬眸,清眸澄澈,清晰的倒影着对方的轮廓,她听见陆衍北说,“该来的是躲不掉的,我确实欠乔伊一个交代,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们。” “我才不要你保护”白夏恹恹出声,“我是怕她伤害你,乔伊如果真的那么恨你,她真的会想毁了你的。” 没有人知道乔伊现在在哪儿,他们在明处,乔伊在暗处,蛰伏起来的毒蛇最致命,等她亮出獠牙的那一刻,可能会让他们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正文 第两百四十九章 我请求你 到美国后,白夏和陆衍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将孩子送回去。 比起跟在他们两个人身边,显然回到邢家是更好的选择,邢森会好好保护他们兄弟俩。 她将自己的想法跟邢森说了,邢森略迟钝了一会儿,才说他会安排好。 当时她还没多想,等季斐然找过来了,她才懂邢森说的不用那么麻烦,他会解决的意思是什么。 打开门,看到许久不见的季斐然,白夏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你……” “白夏,好久不见。”相比于她的呆滞和不自然,季斐然则显得轻松自在多了,他笑着跟白夏打招呼,仿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白夏回过神来,尴尬的扯唇笑了笑,“嗯,好久不见。” 没等她开口招呼季斐然进来,后边就传来了小孩子惊喜的叫嚷,“季叔叔!” 邢沉之是认识季斐然的,而且很亲昵,打从他懵懵懂懂开始懂事起,季斐然就一直在他们身边。 见到季斐然,邢沉之格外开心的扑了过去,季斐然想人抱起来掂了掂,“嘟嘟都快成个胖球了!” “才没有!”邢沉之当即就不高兴了,搂着季斐然的脖子撒娇,“嘟嘟才不是胖球,季叔叔你坏!” “好,你不是个胖球”季斐然笑着回答,言语里是满满的宠溺。 他对这孩子也是真心疼爱的,邢沉之对季斐然的亲昵也是因为日复一日的陪伴,他搂着季斐然的脖子在季斐然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进来坐吧”陆衍北招呼着季斐然进去坐,白夏后知后觉的让开了身,好让季斐然抱着邢沉之进屋。 客厅内欢声笑语的,在厨房烧水准备泡茶的白夏心神不宁,小心翼翼的挑眸看了陆衍北一眼,解释道,“我不知道他会来” “是我让他来的” 陆衍北的回答让白夏一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找他过来?” “季家是军人世家,而且根基稳势力大,实力也不容小觑,季斐然是季家最疼爱的小孙子,如果有他帮忙将孩子带回去,就不需要担心会有人对孩子不利。”陆衍北跟白夏说了自己的想法,白夏还是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为了孩子好,陆衍北宁愿承认自己此刻的无力也要将季斐然找来帮忙。 这一点,白夏自认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包括她,她都没办法去接受这个事实。 头顶一沉,男人温柔低沉的话语徐徐传进她耳里,“你和孩子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知道你很担心孩子,为了让你放心,所以我找季斐然来帮忙。” 季斐然是不是情敌有何关系?是不是对白夏有所图又能如何? 总归,现在白夏是他的,从头到脚都冠上了他的名字,他是可以不需要找季斐然。 只是眼下,季斐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有他可以全身而退,再怎么丧心病狂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季家家大业大,不会有人敢动季家的人,只要季斐然姓季一天,他的姓氏就能保住他一世。 “我出去陪客人坐坐,你慢慢来,不着急。”陆衍北走之前,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才出厨房。 白夏一个人在厨房里等着水烧开,心思愈发紊乱。 她还真是从来没有看懂过陆衍北,总不知道他的心思能藏多深,不过她知道,即便陆衍北城府再深,心思再狠,出发点都是好的,他如今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母子,被他保护着的人得多幸运才能拥有他。 水开了,白夏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倒水泡茶。 跟陆衍北朝夕相对,跟季斐然也认识了五年,对他们俩人的口味,白夏还是清楚的。 季斐然口味偏清淡,陆衍北口味偏重,白夏想也许是因为没有味蕾尝不出味道,所以才想要苦一点涩一点的茶叶冲茶,那样的话,虽尝不出味道,但好歹可以刺激下嗅觉。 分别弄好了两杯茶,白夏才端着托盘出去。 托盘里不止两碗茶,还有几碟小点心,那是他们前两天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跟在桐川吃到的点心味道差不多,都是老字号了。 白夏自然的捱着陆衍北坐下,看了看陆衍北,见他神色如常,她才视线转向季斐然。 季斐然只垂眸专心品茶,啜饮了两口后,他才笑着说,“你不必那么看着我,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不会欺负了你老公。” 他能敞开心扉调侃,就说明应当是放下了以前的介怀,白夏暗自松了口气。 “对了,你们想好没有,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将孩子带走?”言归正传,季斐然可没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你方便吗?”白夏问。 “当然方便,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怎么会过来?”季斐然听着白夏问的话好笑,要不是为了孩子,他也不可能巴巴的跑过来。 白夏也反应过来自己是问了个蠢问题,她尴尬的低咳了一声,“两天后行吗?” “可以,那我安排回国的航班,你帮他们收拾好行李,等过两天我来接他们。”季斐然不紧不慢的安排好,白夏点点头。 他们要先把孩子送回国的事还没有跟孩子们说,刚刚在一边缠着季斐然玩儿的人听到这话就愣了,他扒着季斐然的手一顿,委屈的看着白夏,“妈咪,我不要回去!” “嘟嘟,妈咪让你和哥哥先回去是为了你们好,妈咪和爸爸很快就会回来找你们。”白夏也头疼,他们还没跟孩子说要回去的事,刚刚也忘记了想将孩子带回房里去。 这会儿要解释起来反而麻烦,陆衍北捏了捏白夏的手,轻声道,“你先带孩子回屋。” “好……” 白夏将正在闹脾气的邢沉之抱走,陆墨归乖乖的跟着白夏走了,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有话想跟我说?”白夏看不出来,季斐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陆衍北刻意支开他们母子,想来是有话想跟他说。 陆衍北沉默了一瞬,开口道,“谢谢” “谢谢?”季斐然挑眉,“真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两字,还真是跟我说谢谢?” 陆衍北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季斐然嗤了一声,原本还躺着沙发里,现在索性坐起来了,“说吧,你刻意把他们母子支开,肯定不止是想跟我说谢谢,还有什么话要说?” “邢森都知道的事,我相信你也知道”陆衍北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季斐然点头,他不怀疑陆衍北的能力,也不怀疑他能够猜测到他们每个人的心理活动。 他说,“我确实都知道,不过你也应该清楚,既然之前我将人送到了你身边,那就代表我是希望你能够亲自照顾他们。” “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照顾他们” 陆衍北的语气平淡,季斐然听着有点想骂人,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他这种脾性才是最好的,也许比起陆衍北来,他还真的不够格,他还做不到能够不用言语就了解对方的一举一动,更不会如此镇定的去面对未知的一切。 “不过我的保护也有限度”陆衍北说,“或许我的要求会让你觉得很过分,但是除了你以外,我想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我希望将来要是我真的照顾不了他们,你能替我保护他们。”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保护你的老婆孩子?你别忘了,我跟你之间无亲无故的,再说是白夏拒绝了我,我为什么还要舔着脸上去找不痛快?既然她选择了你,那你就应该亲自照顾他们。” “人都有鞭长莫及的时候,我请求你,帮我照顾他们。”陆衍北嗓音沉哑,听上去沧桑了不少。 季斐然喉咙一梗,气氛忽然间就变得沉默安静。 许久,季斐然才说,“这五年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男人,甚至觉得白夏还对你这种人念念不忘太愚蠢了点,后来,我发现不管旁人做什么说什么,也不管世事怎么变化,她还是将心思都记挂在你身上,起初不明白,现在我大概可以理解了,你才是最合适照顾她的人。” 虽然说要承认自己不如其他男人这很没面子,可是他不得不说陆衍北是个让人恨都恨不起来的人。 “我会帮你照顾他们,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为他们铺垫好一切。”季斐然算是让步了,他故作洒脱也够久了,忽然间知道陆衍北的事,他心底也有说不出的滋味。 “我想白夏应该很伤心,你好好陪陪她。”这种事,白夏应该比谁都难过,还得强颜欢笑的面对所有人,季斐然想,如今白夏最想做的应该就是和陆衍北躲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好好的去过他们两个人的小日子。 “她总要习惯的,现在习惯了,以后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安慰白夏是一方面,他当然要做好准备,以防将来有预料不到的事发生。 他还是会尽量将最好的留给他们母子,季斐然是个不错的人选,他相信季斐然会帮他们母子好好过日子。 正文 第两百五十章 悄悄是离别的笙箫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人总本能的去避开可能会挑起伤疤的话题,好比她,好比陆衍北,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一个打定主意装傻充愣,另一个也想好了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仿佛这样他们就能够长长久久的相守,好像中间的那道裂缝根本不存在。 陆墨归悄悄的拉了拉白夏,白夏一低头眼泪就控制不住溢出眼眶,她背过头去擦了擦脸颊,默默牵着陆墨归离开,安安静静的走,没有打扰到正在交流的两人。 回房间时,陆墨归拉住了白夏轻声问,“妈妈,爸爸要离开我们吗?” “没有,他没有要离开我们。”白夏半蹲在陆墨归面前,眼眶泛红,“这些话不许在爸爸和弟弟面前说,知道吗?” 陆墨归很想问为什么,他有好多的问题想问,可是看白夏刚刚哭的那么伤心,他不敢问,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嗯” “乖,进去玩吧”白夏让陆墨归去了屋子里,她闪身进了厕所。 他那么放心不下自己,放下了架子四处拜托人来照顾他们。 白夏反锁着厕所门,在厕所内,怎么都擦不干净眼泪。 客厅内,陆衍北已经跟季斐然谈完了,将人送走后,他进了房来找白夏和孩子。 看到两孩子在床上看电视,听到厕所有动静,刚准备离开的陆衍北脚步微顿,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房门,问道,“陆太太?你在里边吗?” 隔着薄薄的门板,白夏慌慌张张的擦脸,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后,打开了水龙头捧着水洗脸。 出门时,陆衍北正在厕所门边等着她,白夏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故作轻松的问,“他走了啊?” “嗯,刚走” “哦…那我先去帮孩子收拾东西”白夏寻了个借口想先离开。 陆衍北打量了她很久,目光在她身上不断逡巡流连,黑眸愈发深邃,他侧开了身好让白夏离开,也没有多做阻拦。 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声叹息。 到了美国几天,几乎是没有见过乔伊,他们也安排了人找,毕竟陆衍北在美国有自己的人脉和势力,他都找不到,说明乔伊很有可能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虽说是这样,但是白夏还是无法安心,自打知道乔伊出国了后,她这心底就总慌着,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 先将孩子送走后,她好歹也能安点心。 晚上,白夏刚做了饭,两孩子自觉的在餐桌边吃饭,她则是独自去了书房叫陆衍北。 到书房门口,陆衍北刚挂电话,一开门就碰上了她。 白夏柔柔一笑,“吃饭了,你忙完了吗?” “差不多”陆衍北说,“我这两天可能得出去一趟。” “去哪儿?” “分部出了点问题,我去看看。”陆衍北说的轻描淡写的,白夏听着提心吊胆。 要真是小问题,那陆衍北就不会要亲自出马,思量再三,白夏才开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陆太太,你不必担心我”陆衍北觉得好笑,“我会快去快回,再说,等过两天季斐然要来家里接孩子,你要是跟着我一块儿走了,那孩子怎么办?你打算把孩子都扔家里了?” 见白夏开始动摇,陆衍北才好言相劝,揽着她肩膀带着她往前走,“我知道你在忧心什么,你放心,我只是去处理点事情,没有危险。” “好吧…”她还能怎么样?既然陆衍北都这么说了,就算白夏不愿意也得让他离开去处理自己的事。 她如今神经高度紧张,在她心底,陆衍北就跟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她有点怕,怕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会出什么乱子。 一直以来,她只会给陆衍北添麻烦,从来帮不到他半分。 哪怕他现在病着,都还得为自己操心,为自己去铺好一个平坦的未来。 晚饭她吃的不多,心不在焉的戳着碗里的饭菜。 等到他们吃完,白夏才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她回房时,陆衍北正在房里等着她。 见她进来,陆衍北温和浅笑道,“陆太太,过来” “哦”她朝着陆衍北走过去,靠着他坐下,陆衍北搂着她,嗓音温沉的说,“白天的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哭了?”他一看白夏反常的举动就知道白夏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白夏拼命的想要伪装成无所谓,熟不知,她的演技在熟悉她的人面前太拙劣了,一眼就能够看穿。 “你的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医生不是说不恶化的话,不会有危险吗?” “如果恶化了,会扩散的很快”陆衍北近乎残忍的戳穿了她试图蒙蔽自我的想法,“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确保在我离开之前,你们可以好好的,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白夏无话可说,她知道陆衍北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知道他这个人一向不需要旁人操心。 “不说这个了,反正过不久我们也会回家,等回家后,不管是好也好,坏也好,我都会接受结果的。”她不想跟陆衍北聊这个,聊着只会让她心底更加不舒服。 她想逃避,这次,陆衍北却不愿意让她继续逃避下去,他说,“有些事,你很清楚后果,我也很清楚,不要自欺欺人,陆太太,我知道你可以的,一个人也好,还是我不在你身边,你都能够接受,也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的认为我会好好生活下去?你不能将我宠坏以后,又告诉我,以后我得一个人走。”白夏垂眸,哑着声。 “你可以,做不到也要做到,不会有人一直陪着你过下去的,总会有一个人要先离开,我相信你可以适应没有我的世界,就像当初你适应了……” “不可能”白夏苦笑,“我过去是从来没有尝试过被一个人细心呵护,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我可以过得很好,可是我得到过了,也经历过有别人陪伴的滋味,尝试过的东西怎么可能说丢就丢,你要让我从温暖的世界重新跌回原来的世界,怎么可能可以重新去适应?”就好比品尝过奶油的甜蜜后让她重新回去啃冷冰冰的馒头,前者与后者的差距如此之大,她不可能那么容易做到的。 “别人不可以,你可以。”陆衍北认真的凝着她,“我相信我认定的人,她一定跟旁人不同。” 不,她不可以,她跟普通人一样庸俗,跟普通人一样脆弱的不堪一击,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陆衍北一样可以平静的去面对每一件事,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他那么强大的心理。 越是相处,白夏就越是开始动摇。 她曾说要是将来他真的离开了,自己一定不会声嘶力竭的哭喊,也一定不会萌生什么消极的念头。 他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为了她而糟践了自己的生活,他希望看到的只是自己能够快乐幸福。 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只有等真的到了那一天才知道,如今太笃定了答案,将来也不一定能够真正做到。 跟季斐然约定好的时间是两天后,他如约而至,孩子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机票也都订好了,季斐然会和他的人亲自带着孩子回国。 至于陆衍北,早在季斐然来之前就已经因为有事要处理所以离开了。 季斐然来的时候没见到陆衍北,还多嘴问了一句,“陆衍北呢?” “他有点事要处理,晚点才回来。” “那你跟我去机场,等会司机会将你送回来。”季斐然也没有过多的追问,时间比较仓促,他们现在也必须得离开这里去机场,否则可能时间会来不及。 没有什么叙旧的时间,有什么想说的话只能在车上说。 赶去机场的路上,白夏还接到了陆衍北的电话,他是问季斐然有没有过来,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白夏一一回了话,又叮嘱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挂断之前,白夏说,“你记得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待在公寓有点害怕。” 那边传来男人清朗的笑声,他笑着说,“好。” 挂了电话,对上季斐然打量的视线,白夏也不觉得害臊,她撇开了头看向车窗外,沉默寡言,这几天心底总是很不安,夜里也睡不着,陆衍北说她这是精神太紧张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精神太紧张,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确实很害怕,怕什么呢?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平安到了机场,等着他们去办登机手续。 两孩子黏着她,白夏只得安慰他们,“我们很快就会回国的,妈妈跟你们保证,好不好?” 静静等着,时间流逝,季斐然见时间差不多了才打断他们母子的温情时刻,“行了,先过去吧” “嗯”白夏牵着孩子起身。 送他们过去的时候,手机响了,白夏狐疑的看着陌生的来电号码,略迟疑了一会儿,才接了电话。 “袁浩?”白夏立刻就听出来了对方的声音,只是在袁浩开口后,白夏的脸色就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一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夏,你别着急。”季斐然试图安抚白夏不安的心情,从机场她接电话的时候,季斐然就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等到她紧张的抓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帮忙带她离开的时候,季斐然才明白是出事了。 当机立断的季斐然先让人将孩子带回去,然后才独自开车将白夏带过去。 白夏不肯开口说是什么事,但从她焦灼的状态,季斐然就能猜到这事肯定是跟陆衍北有关,能够让她这么慌张的人除了陆衍北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临近目的地,发现有警察将现场控制起来了,不许车辆过往,也不许外人靠近,白夏钻了警戒线就想往里跑被警察拦住。 季斐然忙帮着解释,白夏却充耳不闻的跌跌撞撞往里跑。 见到袁浩,她才像是见到了主心骨,抓着袁浩的手臂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微颤的尾音泄露了她此刻的害怕,“到底怎么回事?” 她在电话里只是听了个大概就跑过来,可她不相信。 “太太……”袁浩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白夏解释。 他正踌躇着,不忍开口,白夏却已经被那边的动静吸引,机械的跟着往前跑,耳边嘈杂的人声都沦为了背景音。 季斐然跟美国警方交涉后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有人报警说这里出了一桩交通事故,在横亘两岸的大桥,那辆车子横冲直撞已经造成了好几桩交通事故,然后,那辆车子从桥上冲到了海里,现在正在搜寻那辆出事的车辆。 “你们总裁在车上?”季斐然目光追随着前边跟着警察跑的白夏,站在袁浩身边,语气平淡的问了一句。 袁浩轻嗯了一声,“车子上不止是总裁一个人,还有乔小姐,我察觉到异常的时候,boss他们应该是已经到了这边,乔小姐已经疯了想跟boss同归于尽,警察说的车子失常撞到了其他行驶车辆,应该是车上出了事。” “乔小姐?”季斐然大概有点印象,知道陆衍北有过一个前妻,估计就是之前他去陆衍北的家里看到的那个女人。 他心底大概有了数,可以猜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说到底还是陆衍北自己造的孽。 听到那边喧嚷的声音,原本还跟季斐然说着话的袁浩刚要冲过去,身边的人比他动作还要快,季斐然抓着白夏,“白夏,冷静点。” 季斐然知道白夏为什么这么激动,刚刚才将那辆出事的车子吊起来,车里是空的,没有人,说明那两人应该是弃了车,但是死还是活,还很难说,下边的不是浅显的河流小溪,而是深不可测的深海,即便挣脱了车身,也不代表两人能够从海里逃出来。 “等他们去搜查好吗?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别急。”季斐然安慰着白夏。 白夏脑子是空的,从机场接电话开始,她脑子就变成了一片空白,全凭着本能做事。 车子找到了,也弄上来了,车上没有人,就说明他还可能活着,不一定就出事了。 白夏很慌,但是她没有声嘶力竭的抓着人叫嚷,更没有哭闹,安静异常,她这样,反而让季斐然更加担心。 从早到晚,天黑了,见警察准备收队,白夏才急了,“为什么不继续搜了?人都还没找到就准备走了吗?” 她说的是中文,对方听不懂,如果不是季斐然将她拉开解释了一番,很有可能她会更加情绪激昂。 “白夏,现在天黑了,就算要搜寻打捞现在也不可能。”白天搜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现在天黑了,搜救难度增加了,再说一个正常的人如果溺水了,都不需要十分钟就会死亡,从早到晚,十几个小时了,不可能还有机会存活,继续打捞下去,也只是捞尸。 这些浅显的道理他们都能想得明白,可是白夏不懂,至少现在情绪激动的白夏不会去想到这一层,亦或者说她是想到了,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季斐然不想刺激她,尽量语气温和的说,“你听我说,已经搜救了十几个小时,现在太晚了,搜救不容易而且警察也累了,他们也需要休息,你听我的话,先回去,孩子还在家里等你。” “我不走”白夏摇头拒绝,“我要是走了,就没人肯找他了,我不走……”她走了,陆衍北一个人待着多孤独,她要在这守着,不管找不找得到他。 “一定要在这里待着吗?”季斐然蹙眉。 白夏用力点点头,横竖是不愿意回家的。 “好,我陪着你在这里等。”他劝不回白夏,也知道她要是没找到人是绝对不肯离开这里的,既然白夏不肯走,那自己就陪她在这里耗着。 接连三天都有搜救队在这里搜索打捞,范围一点点扩宽,一点点的扩大,碧波荡漾的深海广阔无垠,两个活生生的人掉下去,太渺小了,说不定就被这深海吞噬。 袁浩和季斐然跟警察交涉过,也知道生还的几率是零。 打从出事的那一个小时内都没能搜到人,说明已经不可能存活了,继续找下去也只能是将尸体打捞起来。 这三天,白夏都在这边耗着,什么都不吃,什么话都不肯说。 每天重复的一句话就是,“找到了吗?” 他们都担心白夏吃不消,季斐然在考虑将白夏强行带走,继续耗在这里只会将人拖垮。 “季先生,太太性子这么倔,不会跟我们走的,而且我怕会伤到太太。”袁浩有点担心,他们想用温和的方式将人带走,但是白夏如今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担心她会就此垮掉,他们也想将人打晕了带走,只是袁浩怕会伤害到白夏。 季斐然也忧心着这事,他正烦忧着怎么将白夏带走时,听到那边说有人晕倒了,他们急忙赶过去。 连日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就算是个铁人也熬不住,本身又遭受着精神磋磨,白夏会垮掉也在他们预料之中。 季斐然小心的将人抱起来,让袁浩去开车。 手忙脚乱的将人送进医院,他们也累得够呛。 —— 不断往下坠落,身子沉重匮乏,口鼻似乎都被捂着,呼吸不畅,强烈的窒息感逼迫着她睁开眼。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深水压迫着胸腔,混沌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 她清楚的看到那不断往下坠落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白夏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她很想要救他,拼命想游过去抓住对方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的手,她游不动了,背后有一股吸力拽着她不断往上,沉没在深海里的人渐渐消失在她视野。 随着那缓慢消失的身影,她心脏骤然紧缩,一直开口想喊却喊不出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陆衍北!” “不…不要!”白夏猛地一惊,睁开眼,手脚冰凉,眼里刻满了恐惧和慌乱。 “白夏?”季斐然在这边守了她两天一夜,这会儿人总算是醒了,他倾身向前询问道,“白夏?你好点了吗?” 耳畔的呼唤将白夏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看着天花板,茫然而空洞。 许久,才像是回了魂,撑着想起来,季斐然忙扶着她坐好。 白夏醒来,一句话都没问,也一句话都没说。 “我知道你很难受,要是真的那么痛苦,就哭出来,好吗?”也许哭一顿发泄一下就好了,这段日子,白夏不哭不闹的,让人很担心。 喉咙干涸如被烈火灼伤过,干裂又疼痛,白夏终是开了口,“我为什么要哭?” 她眼底的疑惑不似作假,季斐然一怔,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没有找到人就证明人没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连尸体都没看到,我为什么要哭?”白夏扯唇,“我相信他一定还好好的。” 这些话用来自欺欺人还好,其实他们都知道,陆衍北不可能还活着,找不到人说明两人可能已经沉尸大海。 白夏不愿意去相信,他也不想逼着白夏去面对现实,现在的她受不得刺激。 “嗯,他一定还活的好好的,所以白夏你答应我”季斐然说,“好好照顾自己可以吗?你总不希望等他回来看到的人是个骷髅架子吧?你这么糟践自己,他会担心的,何况你现在还怀着孕。” “什么?”白夏似是没听清他的最后一句话,巴巴的睁着眼望着他,清眸盈澈。 两天前白夏因为体力不支所以晕倒被他们送进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才知道白夏怀孕了。 在这种节骨眼上怀孕,还真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 季斐然心内无声叹息,“你怀孕了,做过检查,你怀孕大概一个多月,所以白夏,不管你是为了陆衍北也好,还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好,你都要好好保护自己,不应该继续这么折磨自己。” 怀孕了…… 白夏垂眸盯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手轻轻覆在小腹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季斐然的话,怀孕一个多月,也就是说在他们出国前,自己就怀上了?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二章 拥有了一切丢了他 一个星期前,她因为晕倒才进了医院,然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醒来的时候,季斐然不止告诉了她这个消息,还将从警方发给他的邮件里拷贝下来的音频文件交给了她。 季斐然说,“你昏倒的那两天里,警方联系我了,说是在车内找到了一个手机,很有可能就是陆衍北的,手机严重损坏,他们找了技术人员帮忙才还原了一部分手机里的东西,这个,应该是给你的。” 当时,季斐然将U盘里的东西给了她,她却一直不敢看。 整整一个星期,她在医院里休息,因为她胎象很不稳定,怕出什么岔子,所以才让她在医院多住一段日子,留院观察。 白夏也发现了自己有流产的迹象,去上厕所能看见裤子上染了血,她这是为了保胎才没办法只能在医院里边待着,其他的事,她一概不知,全靠季斐然和袁浩提供消息给她。 这不是第一次怀孕,她很清楚孕妇情绪的波动会直接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她努力的保持心情平和,每天该吃饭就吃饭,该走动就走动,表面看上去,她似乎没有被先前的事影响到。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一闭上眼睛都是陆衍北,有时候会自甘堕落的想,要是闭上眼睛就不睁开了,说不定就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了。 那个U盘里的东西,白夏一次都没有打开看过。 她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也许是因为太害怕了,怕看到跟他有关的东西,怕触动心底最想深埋的那根弦丝。 日渐沉默,日渐消瘦,她的状况成了其他人的心病。 这病房很安静,每天来这里的人除了袁浩和季斐然,就只有医护人员,这天,病房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夏疑惑的看着对方,对方和善又亲切的笑了笑,“抱歉,我好像打扰到你了。” 她反应冷淡,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说过,对方也不介意她的态度,反而更加靠近。 “介意跟我聊聊吗?” “……” 白夏沉默着,对方也没有多想,并不在意她是不是肯搭理自己。 里边的人正循循善诱,试图让白夏多开口说几句话。 在隔壁病房看着屏幕内的两人,听着耳机内传来的话,季斐然和袁浩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白夏的配合度不高,对他们找来跟她说话的女人也没什么兴趣搭理。 倏忽,白夏终于开了口,略显沙哑的嗓音徐徐传进他们耳里。 白夏说,“我没有病,只不过是不想说话,你很吵,可以闭嘴吗?我想自己静一静。” 闻言,季斐然和袁浩皆是一愣。 他们就是担心白夏出了什么心理问题,尤其是听说有孕妇抑郁症的时候,他们就更加担心受过高强度刺激的白夏会慢慢的演变成抑郁症。 她如今不肯说话,也不怎么想搭理人,成天不是坐着自己发呆,就是空洞的看着某一处出神,她的状态很不对劲,这让季斐然很担心。 他们只是没想到白夏会这么敏感,已经猜出了那个人的身份,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等到那个人从病房内出来,季斐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白夏的病房门口看了里边的人一眼。 白夏没有病,她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再跟人交流。 他们拿白夏也没办法,能做的,该做的,也都做了。 最关键的还是在她自己身上,只有等到她自己从阴影里走出来,才可能真正痊愈。 —— 将自己封闭起来是不想去听到那些杂事,她承认自己是没办法做到铁石心肠,不会被那些事所触动。 U盘交给了她那么久,她都不肯打开看,就是害怕会深陷进那个痛苦的深渊里。 夜风凉爽,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枝丫摇晃。 白夏关了窗子,踱步走回床边。 她在床边站了很久,才拉开了抽屉。 抽屉内,只有一个小小的U盘。 这是第一次打开这个东西,她想看看警方从陆衍北的手机里找到的都是些什么。 笔记本读取了U盘数据,她点开了U盘,里边有两个文件夹。 迟疑着滑动鼠标区域,点开了第一个文件夹。 里边确实都是音频文件,她点开,才发现是视频。 昏黄的落地灯,睡在床上的人显然睡得香甜,一点反应都没有。 画面缓缓下移,落在被褥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她小腹上,男人的嗓音寡凉又掺杂着化散不开的柔情,“宝宝,晚上好。” 隔着被褥,那人轻轻亲了尚未隆起的小腹一下,轻声道,“要快点长大,爸爸想早点看见你。” …… 白夏麻木的点开了其他的视频,一段接着一段,都很短暂。 “私心里希望是个女宝宝,跟你妈妈一样漂亮温柔,爸爸希望能够看到你出嫁那天。” …… “陆太太,我也不希望未来你会嫁给其他人,更不想其他人来当我孩子的父亲,但是如果你一个人太辛苦,我希望能有个人代替我照顾你。” “以后会怎么样,我们都无法预测,想趁着现在多留点东西给你,我既怕你睹物思人郁郁终生,又怕你把我忘得太干净。” “真为难,我关注了你这么多年,看着你一点一点的成长,以后该换成你来缅怀我了,你欠我的,总要还。” …… “我不想你看见我太狼狈的模样,不管过去多久也好,我都希望你记住有个人来过你的生命,别忘了我,陆太太。” 不会忘的,她想忘也忘不了。 画面定格在他温柔微笑的模样上,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白夏大概记得视频里陆衍北说的那段话,是自己以前跟他说过的。 那时候是刚结婚没多久,因为单君遇的事,陆衍北吃醋,她故意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我爱的人他眼睛里藏着一片耀眼的星辰,高高的鼻梁,唇薄诱人,笑起来,左边脸颊有个很浅薄的酒窝,他不一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但他一定是我心底最好的。” 任由热泪肆虐,白夏抬手,指尖轻轻戳了戳屏幕中男人脸颊若隐若现的酒窝,“你怎么老是在骗我?” “快回来吧,孩子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从出事以来,她一直没有哭过也没有流过眼泪,现在因为这几段视频,她却控制不住了一直压抑着的酸潮澎湃。 难怪她在马尔代夫的时候,提出来说要生二胎,陆衍北的表情会那么错愕又奇怪。 他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在出国以前就知道自己的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宝贝。 而自己因为陷在陆衍北的病情里终日忧心忡忡,忽略了那么多的细节,后知后觉。 这个男人录制了这么多小视频,是因为他也在害怕万一哪天离开了他们,怕自己会忘记他,所以弄了这么多视频来给他们看。 真够幼稚的! 幼稚的令人感到心酸,白夏她又哭又笑的,低声呢喃,“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带着孩子改嫁,永远忘了你!” —— 半个月后 国际机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在外边等着的人着急的看着从里边出来的人,一个一个的看,仔细辨认。 终于,他看到了那抹窈窕的身影,激动唤道,“小姨,这边!” 邢子东上前抱住了白夏,“小姨,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们家那两个小鬼都快烦死我了!” 付彤拧着邢子东的耳朵,他一边喊疼一边松开了手,“疼疼疼!快撒手!” 付彤没好气的瞪了邢子东一眼,“你不知道她怀孕了吗?你这么横冲直撞的,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邢子东蔫儿了。 他揉着耳朵,悻悻的站在一旁,白夏弯唇轻笑出声,“你们怎么都来了?” “知道你和季斐然今天回国,接你们回去接风洗尘!”邢子东立刻抢了话。 付彤懒得跟邢子东多说,她看向白夏,轻声道,“回家吧!都在家里边等着你们。” “嗯”白夏轻轻点头。 这半个多月他们都在国外待着,一则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她当时的情况不好长途跋涉,怕出事,二则是因为陆衍北。 跟着付彤率先离开,邢子东则是在后边帮着季斐然搬行李。 一路上,气氛还算和谐,邢子东总在挑话,白夏偶尔也会笑着接茬,她越是这样,其他的人就越是担心。 她跟陆衍北感情那么要好,现在陆衍北出事,白夏真能这么快就可以放下心结? 带着对白夏的担心,付彤和邢子东开车将他们接回了家。 邢家今天很热闹,因为白夏和季斐然要回国,所以能赶回来的都回来了,吃顿接风宴。 白夏和季斐然进屋,看到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原本枯寂的心脏也渐渐回暖。 看到邢宣誉,白夏是第一次主动上前抱住了他,如同倦鸟归巢,她低声唤道,“爸,我回来了。” 声音微颤,言语里不难听出苍凉之感。 邢宣誉抬手轻轻在她后背拍了拍,安慰道,“好孩子,没事了。” “都过去了,你还有爸,还有家。” “嗯…”白夏闭着眼紧紧抱着邢宣誉,心底一片荒芜,她现在什么都有了,唯独丢了将这一切带给她的人。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三章 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这顿饭吃的氛围还算是融洽,有邢子东从中调和,倒也不算太压抑。 他们仍是不能安心,小心翼翼的去窥探白夏脸上的神情,试图从她脸上看出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 白夏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起伏,一直笑脸迎人,旁人就算是想安慰也找不到机会开口。 饭吃完,白夏原本打算帮着一起收拾碗筷,结果被赶走,付彤催促着她去楼上休息,季斐然则是被邢森叫走,打算背着白夏问问具体情况,她了然于心,只是难得说。 上了楼,在长廊上,邢宣誉喊住了她,“夏夏,现在有空跟爸聊聊吗?” 白夏微怔,轻轻点头。 有空,当然是有空的。 她也明白邢宣誉忽然间叫住了自己是打算询问点事了,他们在担心自己。 跟着邢宣誉进了他的房间,顺手将门关上。 邢宣誉正坐在露台的椅子上等着她,白夏踱步过去,落座在他对面的藤椅上。 “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白夏下意识的低头,手轻轻抚上小腹,“还好,挺健康的。” “那你呢?你还好吗?”邢宣誉苍老了不少,比起先前白夏见过的他,如今的邢宣誉要更加沧桑。 他问的话,令白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吗? 这段时间好像也没有过得很糟糕,应该还算好吧? 白夏深深吸气,缓缓吐出,像是将身体内积压多日的浊气一并排出,“什么才算好呢?好的标准是什么?” “我能吃能睡也还能说话,能够睁开眼睛就看见这个世界,闭上眼睛前还能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在一点一点慢慢的成长,这样算好吗?”白夏喃喃自语的说,“我觉得我应该过得很好了。” “快乐吗?” 她诚实的摇头,不想欺骗邢宣誉,“我不快乐,不过做人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快快乐乐的,总有一段时间会陷进情绪低谷,痛苦过才知道快乐多珍贵。” “嗯”邢宣誉轻轻点头,“我跟你妈妈分开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有你存在,你比爸坚强,爸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活下去,辜负了你母亲的心愿,我糊糊涂涂的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清醒,孩子,爸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我会的”白夏没有过要寻死觅活的念头,那种方式是最简单了断痛苦,但是太不负责任了,她的人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亲情,两个孩子还等着她抚养,现在肚子里这个也开始慢慢成型,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离开就将自己的生存意愿都一并夺取,“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垮掉,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她现在大致能明白五年前陆衍北知道自己死讯的时候有多煎熬,悲恸交加下,他还要承担起抚养孩子的责任,他能够做到的,自己一样可以。 死了也好,活着也罢,她都会好好的活下去。 如果他是真的死了,那么白夏会连带着他的份好好的走下去,如果他还活着,那白夏相信他总会回来的,翱翔天际的雄鹰飞累了也会回家。 “你还是不接受他过世的消息?”邢宣誉半个月前就知道了白夏的事,他也想过去美国看看白夏,只是被邢森劝住了,听邢森说白夏的情况并不好,她不愿意开口跟任何人说话,说不定去的人多了,会让白夏更加心烦意乱。 白夏沉吟了很久,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她掀眸,认真的看着邢宣誉,“不是不接受,是因为没有看到尸体,总不能一点希望都没有,我活着也需要一点盼头,找不到他的尸体就说明他有一半的机会是还活着,既然活着,那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就跟爸等了妈大半辈子一样,我也会等着的,等他回来。” 找了大半个月依旧没有进展,范围不断的扩宽,就跟大海捞针一样盲目的搜寻,还是没有找到尸体。 白夏想,既然找不到那就说明很有可能他还活着。 其实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活下去的盼头,结果并不重要,日子一久,她反而开始抗拒知道结果。 邢宣誉哑口无言,白夏只弯着唇角笑盈盈的说,“我只要好好养胎就好了,生下这个孩子后,才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 他眼底有不忍,对白夏的执着无可奈何。 白夏不在意邢宣誉是什么态度,因为她也不需要别人来支持她,侧眸望去,阳光斑爻晕染成光圈,温暖又舒适。 静默不语的眺望着远方,要是真的能听见她的呼换,她相信他会回来的,只要有一点点生存的机会,他都会拼命的爬回来。 白夏怀孕三个月,都说头三月最难熬,但是她肚子里的这个乖得很,基本不会折腾她,比起怀头胎又吐又难受的,现在这个要舒坦多了。 除了有点嗜睡以外,没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状,连孕吐迹象都没有,她很爱吃辣,以前就爱吃,怀孕后更爱吃辣。 口味重的其他人都不敢跟她同桌吃饭,白夏也不在意。 就三个月,除了体重增加,看外形还真看不出来是怀孕了,小腹微微隆起,穿宽松点的衣服基本上就看不出来是怀着孕。 按时吃饭,每天都会运动散步,免得后期肚子大了,想活动都活动不了。 陆衍北在她怀孕时候做的笔记、看的书,都留在书房里,方便了她学习。 邢森好心给她安排了产假,等她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后再去公司,在宝宝出生之前,她这几个月都是闲着的,没什么安排。 偶尔会和付彤一起出去逛逛,基本上买的都是母婴产品,她买女宝宝的东西买了一堆,还刻意单独空出了一间房来装修。 跟付彤逛完街,付彤负责将她送回家。 在车上,付彤还忍不住抱怨道,“你都怀着孕还跑出来一个人住,住家里多好,还有人看着你,现在你一个人住着太不方便了。” “家里有保姆。”白夏笑着回答。 “保姆能跟我们一样吗?我们照顾你总要比外人细心点,你这一个人大着肚子在外边,也没个男人帮衬着点,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白夏好笑的看了付彤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这是二胎,不是头胎,该怎么照顾自己我很清楚,你不用担心我。” “诶……”车子刚停下,付彤准备和白夏好好说道说道,最好能将她劝回去,结果她刚捱着座椅侧过了身子,白夏就打开了车门下车。 付彤一愣,车门被白夏关上,笑吟吟的跟她道别,“路上小心,我先回家了。” “……” 她还什么都没说,白夏就跑了。 付彤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奈轻叹,从美国回来后不久,白夏就搬回了自己家,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她也没法让白夏改变心意,将人平安送回家了,付彤就将车子调了个头离开。 白夏还没进屋,屋里的人听到外边有车声就立刻开了门跑出来,抱住了白夏的大腿撒娇,“妈咪~” “怎么了?”白夏揉了揉抱着她腿的嘟嘟。 嘟嘟小声的说,“季叔叔来了,他说带我们去吃大龙虾,妈咪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白夏有点为难,她现在吃不了海鲜,“嘟嘟,你和哥哥跟着季叔叔去吃好吗?妈咪在家里等你们。” “啊…妈咪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嘟嘟很失望,他本来以为白夏会答应的。 “一起去吧,那里除了海鲜还有其他的,到时候你点一些其他的食物吃也是一样的。”季斐然从别苑里出来,看到嘟嘟抱着白夏的腿撒娇就觉得好笑。 白夏耐不过嘟嘟的黏糊劲儿,只得点头应允,“好,妈咪跟你们一起去。” 刚到家,屋门都没进就被拉走,白夏也很无奈。 两孩子先钻上了车,白夏站在车门外,看到隔壁停着一辆卡车正在卸货,不由得一怔,“这隔壁有人要搬来住?” “估计是吧,我今早上来的时候,你们隔壁就动静闹个不停,车子进进出出的,估计是有人买了这里准备居住。”季斐然今早上过来,白夏恰好跟付彤约好了出门逛逛,两人错开了时间,没碰上。 不过他过来的时候,隔壁有人走动。 “先上车吧,隔壁是不是有人搬来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季斐然跟白夏说着话,催促着白夏赶紧上车。 白夏愣了两秒,收起了好奇心屈身上车。 等她坐好,季斐然才绕到了驾驶座拉开车门上车,驱车绕过了停在前头的卡车,白夏扭头看着窗外的卡车,那些工人还在有条不紊的卸着车上的东西。 车子开远了,白夏才缓慢收回了视线。 在高档别墅区门口,与刚刚进来的劳斯莱斯错身而过。 一路平稳行驶,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卡车后边。 从车上下来的女人环视四周,看到两幢近乎一模一样的建筑还紧挨着,顿时就有点不高兴,眉心微微蹙起,红唇轻启,“为什么要买这里啊?” 正文 第两百五十四章 雾非雾 刚刚才从车上下来的人没有搭理对方的嗔怒埋怨,面无表情的正在签收单据。 “你……”她说了半天都没有人应她,看到男人正在签收单据,顿时心口一闷。 不大高兴的看着对方,直到对方朝自己走来,她才缓和了神情,熟料,男人竟熟视无睹的直接越过了她进了屋,独留她一个人在外边。 美眸一滞,气愤的用力跺了跺脚,看到其他搬运工都在看着她,她才转过了身进屋。 屋内几乎不需要怎么装修,只要添购家具就行了。 她进去的时候,男人正背对着她半蹲着,手里握着美工刀划开了包装精细的外盒。 “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她恹恹的问。 等将外盒拆开后,男人才将里边用纸包着的框架拿出来,淡漠出声,“不是我们,是我。” “……”她一怔,美眸内刻满了不可置信,“你不跟我一起住?” “有问题?”自始至终,对方都在忙着他的事,压根没有要搭理她的迹象。 即便是跟她说话,也懒得正眼看她。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紧了又松开,看到男人想要上楼,苏婉儿才急了,上前拉住了他胳膊,“你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一起住?” “放手”男人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黑眸冷沉。 苏婉儿想起对方是有洁癖不愿意旁人近身的,她触电般的松开了手,讪讪的笑道,“你别生气,我不碰你,衍北,你看你身体才刚刚恢复,要是身边没有人照顾多不好?” “再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由我来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你不跟我住在一起,还打算让其他人来伺候你吗?” “我不需要别人伺候”陆衍北冷冷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掀动,讥讽出声,“未婚妻?凭你的一面之词,我就得相信你是我的未婚妻?” “你还不肯相信我吗?”苏婉儿泫然若泣的望着他,“你出事以来一直是我守着你,照顾你,我知道你现在没了记忆,不记得我没关系,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记起我的。” 不管她怎么说,陆衍北态度始终如一,冷漠的如同座上客,冷眼旁观着她惺惺作态。 苏婉儿见他无动于衷,不禁想起之前的一切,明明等了那么久的人是自己,他却将自己当成了眼中钉拔掉,弃如敝履。 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悲哀和苦涩将她紧紧包裹着,“我等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说忘就忘了?这段日子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到现在,你还在怀疑我……” 冷凝的眸微微闪烁,似乎是被她话里的悲怆给说动了。 也只是片刻,陆衍北就隐了那一点不忍,嗓音淡如止水,“我对你没有半点想法,而且有关你的记忆,我没有任何的印象,过去怎么样我没有兴趣知道,但是现在立刻从我面前消失,你很烦。”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休息,有人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吵闹,他只觉得心烦气躁。 陆衍北拿着画框上去,将苏婉儿一个人扔在楼下。 苏婉儿不甘心这么多天的努力打了水漂,还想追上去的时候,楼道内回响着男人冷冰冰的话,“不想被扫地出门,就自己滚。” “……” 迈上台阶的脚一滞,双腿如灌了铅,迈不开步子。 三个月前,苏婉儿被陆家的人找了过去,见到了昏睡不醒的陆衍北。 那时候,他好像受伤很重,腹部有一道口子是被锐气所伤,最关键的还是头部受了重创,据说是因为受到了重击。 她不清楚陆衍北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陆振豪询问她是不是愿意照顾半死不活的陆衍北时,她不带一丝犹疑的就答应了。 照顾了他一个半月,他终于清醒了。 他醒了才发现不对劲,他不止记忆混乱,想不清楚发生过的事,还失明了。 眼睛一度看不见任何东西,那段日子,苏婉儿一直在照顾他。 陆衍北记忆混淆,她试探过好几次,确认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结过婚,也不记得白夏,才跟陆振豪商量着跟陆衍北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因为之前他出差在美国出了事,一直昏睡不醒。 苏婉儿说出这个弥天大谎是得到了陆家人的支持,但是她心底很忐忑,因为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陆衍北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跟她想象中的那样对她疼爱有加, 本以为他的眼睛瞎了,后来才发现是短暂性失明,只休养了半个月,眼睛就好了。 陆衍北被陆振豪安排在私人医院休养,前两个星期才出院。 她和陆振豪商量着想将陆衍北带出国,奈何陆衍北不愿意,不止如此,他根本就不受控,瞒着他们出了院不说,还在外边买了房,先斩后奏,他们也没办法。 苏婉儿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身后还没怎么收拾的屋子。 楼上根本没动静,显然陆衍北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 在桐川一天,就有可能会撞见白夏,到时候,这并不高明的谎言肯定会被戳穿。 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苏婉儿明白,陆振豪也懂,陆家人的意思是希望她哄着陆衍北离开桐川,最好能够假戏真做,能怀孕最好,用孩子绑住他,万一哪天他恢复了记忆,也会顾忌几分。 她倒是想这么做,但是陆衍北根本不受控制!苏婉儿都不敢跟他对视,总觉得陆衍北像是知道了一切,静看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上下蹦跶。 心烦意乱的苏婉儿从别苑离开,楼上的人将包装纸扯掉后,小心的将画框搁到了画架子上。 一副素描人物肖像画,但是没有五官。 凭着脑海里模糊的印象画出了轮廓,五官却想不起来。 苏婉儿说是他的未婚妻,出事之前,他们很恩爱,当她提起他们之间的往事,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底没有一点涟漪起伏,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梦里,他总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是个女人,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他知道他要找的人不是苏婉儿。 找房子时,无意间看到这里,他觉得很熟悉,遵循着心底最真实的念头买下了这里。 修长的指尖拂过画纸上的人,薄唇轻启,“你到底是谁呢?” 他迫切的想要记起来,只是记不清。 收拾了一个下午才算是将屋子弄干净,夜里,他随意弄了点吃的就洗了澡在卧室里待着。 踱步过去将卧室的窗帘拉上,透过缝隙,他看到了一辆路虎车停在隔壁。 率先下来的男人将后车座的门拉开,跑下来两个小男孩儿,然后…… 被挡着的女人看不清楚脸,胸腔下的心脏正在有力的搏动着,似有隐忍多时的情感快要喷薄而出。 这种迫切的感觉还只在梦里出现过,现实中,还没有过这种情绪。 楼下的人似有所感应,白夏狐疑的抬头望过去,看向隔壁二楼的露台。 二楼亮着灯,应该是已经有人住进来了,但是她看不清楚什么,露台的门关着窗帘也是拉着的。 “你在看什么?”季斐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白夏轻轻摇头,“没事,你快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她催促着季斐然赶紧回家,季斐然愣了一瞬,无奈道,“你每次都在催促着我赶紧离开,真就这么不欢迎我吗? 白夏悻悻的扯动嘴角,“不是不欢迎你,只是我们孤儿寡母的住在这里,我又怀着孕不好招待你,再说,万一有人说闲话怎么办?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将来被人戳着脊梁骨指责。” 他还以为陆衍北消失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可能会有一点改变,不过现在看来,真正的阻碍不是陆衍北,而是白夏的固执,她太死板了,一颗心挂在一个人身上,旁的人对她再好,她也视而不见。 季斐然无声叹息,只得先行离开。 走之前,他还说,“你也赶紧进去休息,现在都三个多月了,少出去跑,多休息。” “嗯”白夏轻轻应了一声,站在车门边跟他挥手告别。 车子走了,她才转身进屋。 空空荡荡的街道只有路灯昏黄暗沉的光线斑驳,陆衍北盯着那女人离开的地方静静的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男人跟她太亲密,他会感觉不舒服,见到那个男人走了,他反倒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舒畅。 坐在画架前,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的脸,陆衍北如魔怔了一般拿起了画笔在没有完成的素描图上画,直到将五官一一画出来。 完成后,他看着自己的杰作,心脏仿佛被重击了下,狠狠一震。 是她,是这个模样,他看不清的人,那张脸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这一夜,陆衍北都没怎么合过眼,等到天一亮,他就打点好了下楼离开。 在隔壁门前略踌躇了一会儿,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忐忑和紧张的情绪,陆衍北迟迟没有按下门铃。 “先生,您站在我家门口有什么事吗?”白夏刚从外边回来,手里还提着购物袋,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他们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她狐疑的开口问道。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五章 你知道重婚罪多重吗 白夏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背影有点眼熟,她轻轻眨了眨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在自家门前杵着的男人。 直到他慢慢转过了身,看清楚那张脸后,她提着东西的手忽然脱力,购物袋从手上脱落。 “你好,我是你们新来的邻居。” 你好?白夏艰难的咽了咽唾沫,“你…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陆衍北轻轻蹙起眉心,“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误解,我是昨天刚搬过来的,想着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毕竟以后就是邻居。” 她再怎么愚钝也反应过来了不对劲,时隔三月见到朝思夜想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狂喜的潮涌还没褪去,就被当头浇了一桶凉水。 “陆先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这一点都不好笑。”她一直都在等他回来,在美国守了半个月没有任何的结果,她很失落,怕继续待下去她会被折磨到精神衰弱,才决定回国。 一回来,她就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里等着,白夏相信他会回来的,相信只要他活着就一定会回来找她和孩子。 “你认识我?”陆衍北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她一眼。 从昨晚上无意间的惊鸿一瞥,他心底就无法平静,早上起来想借着跟新邻居打招呼的借口过来看看,进一步确认自己心底的那股躁动是一时的还是因为她而存在。 不可否认的是他见到这个女人,心底的悸动不似作假,面对苏婉儿时,他从没有过这种情绪。 “我……”她刚欲开口,那边就传来了车声,随后而来的人是女人娇柔的嗓音,由远及近,“衍北,一大早的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白夏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从她身边走过去挽着陆衍北胳膊的女人,“苏婉儿?” “白夏,好久不见”苏婉儿不慌不忙的跟她打招呼,笑容娇媚。 “你们……”不对,陆衍北的反应不对劲。 白夏冷静下来后,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不断逡巡,苏婉儿怎么会跟陆衍北搅和在一起?而且,陆衍北看上去似乎对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幽暗的黑眸微微闪烁,他下意识的想撇开苏婉儿,不想看见站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女人受伤的神情。 “我们很好啊”苏婉儿察觉到了陆衍北的想法,缠的愈发紧,脸上笑容依旧,“对了,我跟衍北快要结婚了,等到我们办结婚酒席的时候,会给你和你的孩子发邀请函的。” “是吗…”白夏的视线一直在苏婉儿缠着他胳膊的手上,有点刺眼睛,有点疼。 苏婉儿心底也很慌乱,白夏的忽然出现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早知道在桐川就会有暴露的危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就这么凑巧,陆衍北入住的地方,隔壁住着的就是白夏,真是无心还是陆衍北他想起了什么? 一想到这儿,苏婉儿后脊梁就窜上了一股寒意。 她拽着陆衍北就想走,原以为白夏受了打击,暂时无心纠缠,出乎她意料的是白夏不仅缠上来了,还预备跟她死磕到底。 其实苏婉儿设想的不错,她所做的一切和所说的话都是在白夏心坎上插刀,大受打击的白夏一度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但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不相信好端端的陆衍北会跟一个当初被他抛弃拒绝的女人纠缠不清。 白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定睛看着苏婉儿,沉声质问,“你真打算跟他的结婚典礼要给我和孩子发邀请函?” “当然,毕竟我们是好朋友,虽然当初你跟我闹得不愉快,但是现在衍北已经清醒了,我们两人也已经在一起,往事就不必要再重提。”苏婉儿强颜欢笑。 “我看往事有必要好好捋清楚才对!”白夏语气平静道,“你打算跟他结婚,是想害他坐牢不成?” “你知道重婚罪有多重吗?苏婉儿,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唱的哪出,但是你挽着的这个男人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吧?我真为我交了一个你这样的朋友感到可耻!” 苏婉儿脸色大变,眼神躲闪。 这突发的情况本就不在她的预料之内,陆衍北对她的说辞也始终秉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现在白夏找上了门,咄咄逼人的将她逼到了死角,苏婉儿就知道完了。 抓着陆衍北胳膊的手松了力道,冷不丁被白夏用力扯开,白夏捏着她手腕,目光清明,“我从没想过要对你做什么,即便你当初趁虚而入,逼着当时怀孕的我差点走上绝路,我也没想过要报复你,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养了匹白眼狼!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还认识镜子里的人吗?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男人将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什么下三滥的招数你都用的出来,当初你前途无量,现在你跟丧家之犬一样人人喊打,苏婉儿,你就从来没有后悔过,没有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吗?” 白夏说的没错,当初她星途坦荡,前途光明,不可限量,娱乐圈本来竞争力就大,她如今徘徊在三线以外,被打回了原型。 经纪公司摆明了就是想雪藏她,后又寻了个借口将她的合同给断了,不会再给她资源。 原本她凭借着自己在娱乐圈积累多年的人脉和好口碑,也可以自己开工作室,不至于沦落至此,只是有人在不断打压她,她根本出不了头,要不是被逼到绝路,她怎么会想到要跟乔伊合作陷害陆衍北,她是想假戏真做,自己不好过,那么白夏也别想好过! 想到这段时间的无助惶恐,尝遍的人情冷暖,苏婉儿猛地扯开了她的手用力推了她一把。 白夏没防着她这一出,差点被推倒在地。 选择沉默的陆衍北看到她差点摔倒,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看到他们两人眉来眼去的,苏婉儿觉得更加悲凉,嫉恨的瞪着白夏,“你少装无辜了!你没有打击报复我?如果不是因为你,公司为什么会跟我解除合约?我被处处排挤打压,还不是因为你的授意!白夏,是你将我逼到这条路上来的,不要装可怜装无知,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原本就是我的,是你自己当了小三掺和进我们之间,不要本末倒置!” 跟一个钻进了死胡同的女人没有什么可说的,白夏借着陆衍北的搀扶站稳,她跟苏婉儿无话可说,只抬眸认真的看向陆衍北,“你信她还是信我?” 她们两人各执一词,说法不一。 陆衍北之前一直没有出声,更没有参与进去,就是想弄清楚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很明显,从她们的言语中流露出来的讯息是他是认识白夏的,而且似乎跟她们两人之间都有一段剪不清理还乱的情感纠缠。 苏婉儿一直在照顾他不假,从他清醒过来,他看到的人就是苏婉儿,从没有见过白夏。 他能够感受到苏婉儿对他的用心,也能够感受到苏婉儿的情感,她口里所描述的一切都是美好虔诚的。 很遗憾,他没有感同身受。 相反,他从第一眼看到白夏就感受到了心脏的悸动,似乎有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快要喷薄而出。 毫无疑问,这个他理应感到陌生的女人才是最能牵动他情绪的。 陆衍北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抓紧了原本扶着她胳膊的手。 态度证明了一切,他是相信白夏的。 苏婉儿嗤笑出声,“你竟然相信她也不肯相信我?” 她不懂,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尽心照顾着陆衍北的人是自己,为什么陆衍北会只见了白夏一面就选择了义无反顾的站到了她那边。 陆衍北无声的选择让白夏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白夏主动抓住了他捏着自己胳膊的手,清澈的眸内隐有水光闪烁,“跟我回家,好吗?” 她就说陆衍北一定会回来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找到回家的路。 陆衍北眸色复杂的深深看了白夏一眼,一向多疑的他现在竟然什么都不想问,愿意无条件的去相信一个在自己重伤昏迷时从未出现过的女人。 这不可思议,但是他并不想去深究这种无条件信任的缘由。 见陆衍北甘愿给白夏捡从购物袋里滚出来的水果,苏婉儿心脏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这三个月里她照顾着陆衍北,陆衍北一直冷冷淡淡不为所动,从不会跟她说一句你辛苦了,也不会体谅她不辞辛劳每天在医院的陪伴。 好像对于他来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那都没关系,苏婉儿总在想只要等着他慢慢软化了对自己的态度,那么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到陆衍北低眉顺眼的帮白夏将东西一一捡起来,苏婉儿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扯下了他手里的购物袋扔掉,失控低吼道,“陆衍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我,还预备跟这个女人走,你对得起我吗?!”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六章 我希望你能证明你没有撒谎 陆衍北看着开始发狂的苏婉儿,眉心微皱,隐有不虞,“苏婉儿,我是失忆不是变成了弱智,该怎么分辨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他对苏婉儿没有特别的感觉,她所说的一切对于陆衍北来说都很陌生。 “你要是真的这么不能忍受,我劝你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下,等我找回了记忆,如果事实真的跟你所说的一样,是我对不起你,那我会对你负责。”他不会对别人说的话听之任之。 哪怕那些话出自陆肖航之口,他也不会全都相信。 记忆可以丢失,情感是不会随着记忆流逝就彻底消散的。 如果真的经历过那些事,他不可能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心情平静,无波无澜。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婉儿问,“你是打定了主意站在她那边,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你急什么?”陆衍北深凝着苏婉儿,“只需要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理清楚,你既然可以等我这么久,那么时间再长一点也没关系吧?” “……” 她当然着急,正如陆衍北所说的,他是暂时失忆不是变成了需要人时时刻刻看管着的三岁小孩子。 正因为这样,苏婉儿才着急,她怕陆衍北自己会找到真正属于他的过去,怕他会在不知不觉中就回想起一切,抢在这之前,她想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给绑死。 陆衍北显然不大愿意跟她多说,他拉着白夏进了自己的家门。 房门一关上,陆衍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人拉到了楼上。 窗户没关紧,清风拂过,窗纱被撩起,白夏任由他摆弄着,站在原地不动,垂于后背的青丝被风撩起。 “你刚刚说我是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亲,这么说,我们两人是夫妻?”陆衍北将白夏和画里的人仔细比对,越看越觉得她很熟悉。 白夏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发拢在耳后,轻轻点头,“嗯。” “你怎么证明?”陆衍北倚靠着桌子而坐,长腿伸直交叠。 “需要我证明吗?你…不记得我?”白夏有点接受不了这种打击,她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将他盼回来,结果他根本不认识自己,也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 “抱歉,我的记忆里有关你的部分是一片空白,我甚至无法准确分辨出来你们之间究竟谁在撒谎,所以你说我们是夫妻,我希望你能够证明你没有撒谎。” 白夏近乎贪婪的放肆打量着他,许久不见,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倚靠着桌沿边坐着姿态随意的男人,眉目清朗,阳光从侧面投射进来,他整个人被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轮廓被勾勒的干净且明朗。 他们两人一步步走来,如今他却向自己讨要证明他们是夫妻的证据。 白夏这三个月里不是在思念里煎熬就是在痛苦中沉沦,还得撑着笑去面对其他人的关心,夜深人静卸下那张面具,她自己都不认识面具背后千疮百孔的自己了。 他可倒好,忘得干干净净。 “要证明是吗?”白夏咽下了灌喉的酸涩,直勾勾的看着陆衍北。 陆衍北轻嗯了一声,他看着白夏朝自己走来。 温热柔软的唇覆上嘴唇,一缕沁人心脾的幽香萦绕在鼻尖。 白夏主动亲了他,张嘴毫不留情的狠狠咬了他一口。 松开了勾着他脖子的手,身子微微撤开,“够了吗?” 她下嘴挺重,陆衍北抚了抚被咬破皮的下唇,看她气冲冲的要走,陆衍北伸手拉住了她胳膊,微微用力一拉,将人拽到了怀里。 白夏睁着清盈透彻的眸,一瞬不瞬的凝着他。 “你的证明方式还挺特别”陆衍北唇角漾开了意味不明的笑意,“不过,很实用。” 他非常厌恶旁人近身,更不喜欢有女人碰到他,连照顾了他那么久的苏婉儿,他都很反感对方的靠近。 但他并不排斥白夏的接近,甚至在他要白夏证明时,出其不意的一个吻反而勾起了心底的悸动。 “你的证明就是占便宜,白小姐,你用这种方式,我会不会太吃亏了点?” 占便宜?他吃亏? 白夏瞬间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放手!” 他愣了会儿神,这种相处模式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嗔似怒的娇柔嗓音,不旦没有什么震慑性,反而勾得人心痒痒。 陆衍北出神的看着她,清妍秀丽的脸蛋,不张扬不耀眼,有种江南女子的婉喻秀丽,一双翦水秋瞳波光潋滟。 眼睛也是会说话的,她的眼睛从刚刚开始就不断的跟他传达着她的绵绵情意,伤心也好,震惊也罢,都比不过现在因为愤怒而变得璀璨明亮的双眸勾人。 轻轻撩开了鬓发,右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巧的脸颊,幽暗的眸微微靡烁,他开口道,“刚刚的事我有点吃亏,现在我要将损失拉到最低。” “……” 陆衍北阖眸轻轻吻着柔软的樱唇,舌尖沿着细腻的轮廓勾勒着唇形,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开始躁动,一种轻微的电流感在体内乱窜,充斥着四肢百赅,连血液都开始沸腾。 阳光洒了一地浅光,晒得人懒洋洋的,温暖又舒适。 —— 镜子里的人眉目含春,连眉梢都染上了媚意,脸颊驮着醉人的嫣红,她拍了拍脸颊,等到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下来了,她才松了口气。 从洗漱间出去时,白夏没有看到陆衍北。 有很多的事想问清楚,只是看陆衍北现在这糟糕的状态,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她想他记不记得自己没关系,还活着就好,至少没了记忆,他也知道要回家。 鞋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白夏轻轻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开了灯才发现里边是个画室,一眼望去,只看到很多没有脸的素描画。 准确的说是没有五官,素描纸上画的是一个女人,轮廓描绘的很清楚,独独没有脸。 “我一直想不起来我要找的人是谁。” 忽然从身后响起的男人嗓音渗着一丝凉意,白夏一惊,紧张的转过身去。 陆衍北手里拿着素描本,垂眸细细看着,“你会骗我吗?” “不会”白夏笃定的回答。 她没有什么需要欺骗陆衍北的,而且她一直都在等他回来。 “说说我们之间的故事吧”他刚清醒,脑子是空白的,他记得自己是谁,记得过去发生的一切,独独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回国,为什么会住院。 苏婉儿当时迫不及待的在他这张白纸上填充色彩,告诉他,他们曾经很相爱,出事之前,他们已经准备要结婚了。 他没有印象,爱吗?他对苏婉儿连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找不到。 白夏是唯一一个能调动他情绪的人,他很想知道有关他们的一切,总觉得要是缺失了那块最重要的拼图,他的人生会不完整。 “我们之间没什么故事”白夏抿唇,“不过你要是想听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细节,尽管很枯燥无味。” …… 他想听,平凡也好,轰轰烈烈也好,有关他们之间的一切,他都想了解清楚。 白夏应该是很不合格的妈妈,因为她不会讲故事,明明是跌宕起伏的情节从她嘴里说出来,反而变得平淡了。 不过…… 陆衍北在她身上找到了旁人都没有的感觉,是温暖也是安宁。 他喜欢看她坐在身边讲故事时上翘的嘴角和含笑的眉眼,至于她嘴里说的过去,好像没有那么重要了。 白夏跳过了那些不怎么愉快的过去,也忽略掉了很多人,她嘴里描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很温馨只是有点短暂。 话音刚落,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覆上了一只温暖的手,她侧眸,恰好撞进了他幽深的眸底,“我出事前,这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是吗?” “嗯” “多大了?” “三个多月” 脑海里有模糊的影像,陆衍北说,“真希望是个女孩儿。” “你相信我说的话了?现在不要我证明我的身份了?”白夏还对先前的事耿耿于怀,虽然知道他是因为缺失了过去才会那样说,但是她等了那么久,换来一个他压根不认识自己的结果,心底总归是不舒服的。 “口说无凭,让我相信你,不太可能。”陆衍北看她耷拉了下小脸,嘴角微微向上翘,眼底漾着温柔的深色,“不过日子还长,你可以慢慢向我证明,我也不介意你用之前的方法,效果很好。” “是你在占我便宜吧?”白夏拧起秀气好看的眉。 陆衍北挑起眉梢,眼底噙着促狭的笑意,“我的市场应该比你要好,从这方面来说,是你占我便宜无疑。” “……”她竟无话可说。 有很多话想要询问,也有很多的事没搞清楚。 当时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既然他还活着,那乔伊呢?两个人一起坠桥出事,陆衍北还活着,乔伊却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他会和苏婉儿在一起?尽管是苏婉儿趁虚而入,但是总不可能苏婉儿这么神通广大,能够清楚的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吧? 陆衍北缺失的记忆才是能解答这些疑惑的关键,他连自己和孩子都记不清楚,这些事就更加不可能记得清楚。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七章 有点小闷骚 两相对峙,场面一度很尴尬。 白夏忘记要通知其他人陆衍北还活着的事,所以当邢子东和季斐然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来看她结果在别苑里看到了陆衍北的时候,邢子东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她小声的跟两人解释了一番,才算是将事情给圆过去了。 看到院子内带着孩子的两个大男人,邢子东趁着帮白夏洗水果的机会偷偷的问,“小姨,小姨夫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嗯” “连你和孩子都不记得?”邢子东问。 “他应该是将回国以后的记忆都丢了,这两天我试过他,他确实不记得了他回国以后发生的事,只记得他在国外经历的一切。”白夏没说,陆衍北是将跟她有关的部分忘得干干净净,那段记忆像是在他的回忆里被人删除了一般。 “那怎么办?他这情况不用去医院看看吗?要是一直记不起你跟孩子,他还打算不负责了不成?”邢子东是没想到陆衍北命这么大,他们还都以为陆衍北是真死了,毕竟出事地点是深海,他也不大可能有这种通天的本领能够活着回来。 他们已经接受了陆衍北死亡的事实,结果看到陆衍北好端端的出现在小姨身边,这惊悚程度不亚于见鬼了。 这打击一个接着一个的,人活着就是失忆了。 “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白夏睨了他一眼,“你看他现在不是跟孩子相处的挺好的吗?” 邢子东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含糊不清的开口,“还好,小姨夫是失忆不是变成了智障,不然你还得照顾他下半辈子,多麻烦。” 话音刚落,白夏就敲了他脑门一下,“会说话吗你!” 他讨好的笑,“行,我嘴臭,小姨你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 “不过说真的,小姨夫这个状态不行,要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多吃亏啊!万一以后他真记不起你,又厌恶了你怎么办?你打算再跟他离一次婚?小姨,你这都是三婚了!”邢子东一本正经的跟白夏分析。 要是陆衍北真的将白夏忘得干净了,那么有关于她的一切,他就什么都记不得了,这后头日子还长着,他记不起白夏就没有感情奠定基础,万一以后两个人出了矛盾,这陆衍北还不得跟小姨离婚? “虽然不记得我,但是他还知道要回家。”白夏将洗好的水果装进果篮里沥干水分,“你别把人都想的那么丑恶,他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而且记不记得都没关系,他为我付出的也够多了。” 不过就是位置互换而已,陆衍北可以做到的,她也一样可以。 再说那段记忆里痛苦多过欢愉,还不如让他一直维持着现在的状态,日子还长着,可以创造更多的记忆,何必非要执着于过去? 邢子东无话可说,只得将果篮从她手里拿走,“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我帮你把果篮拿出去。” “谢谢”白夏浅浅一笑。 她在厨房里边站了会儿,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在小院子里坐着的男人,手搭在小腹上,清眸出神的望着窗外。 算了,他平安就好。 人的贪欲总是无止境的,她也一样,只是经历了太多次的分离后,她慢慢的开始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安宁。 也不知道陆衍北和季斐然说了什么,总之在白夏出去后不久,季斐然就脸色不对劲的起了身说还有事要先离开。 也不等白夏开口,季斐然就急匆匆的走了,邢子东摘了颗提子塞嘴里,“小姨,我跟着去看看,你别担心。” “哦…路上小心。” 邢子东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然后匆匆离开。 “你跟他说什么了?”白夏看了陆衍北一眼。 他神色若素,“没什么。” 得到了答案,白夏总觉得陆衍北是在敷衍自己,她狐疑的多看了陆衍北两眼。 两分钟前,陆衍北独自和季斐然在外边看着两个在院子里疯跑的小家伙。 像是想要刺探他的虚实,季斐然不断的在套话。 陆衍北原本就不耐烦,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季斐然眼底对白夏的不怀好意。 打从第一次看到他从白夏回来,陆衍北心底就跟扎了根刺一样,季斐然不断的试探,让他更加烦闷。 陆衍北眉眼一冷,“你想从我这里刺探到什么讯息?我记得还是不记得,都不会改变结局,觊觎着我的东西,你有那个资格吗?” 他并不喜欢其他人将目光放在贴上了自己标签的东西身上,季斐然对白夏是虎视眈眈,将他这个当丈夫的人看成了透明人。 季斐然会离开,也许是因为他的话挑破了心思恼羞成怒,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并不接受自己还存活于世的事实。 看起来,他的这个太太似乎很有故事。 陆衍北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正在细心给孩子擦汗的白夏,侧颜笑容柔美,虽美的不算惊心动魄,但总有独特之处,让人念念不忘。 等到白夏将两孩子带到楼上去睡午觉,他就等在门口。 白夏一出来,陆衍北就挡住了她。 “你怎么杵在这儿?”她没防备着墙边还站了个人,差点就撞上他。 陆衍北侧眸,眸色凉薄,“你好像跟其他男人来往很密切,过去,我会这么容忍着你?” “……”过去?过去他嘴上不会说什么,白夏能感觉得到陆衍北是不高兴她见其他男人的。 见她不说话,陆衍北眉心一蹙,心底开始泛酸,“之前我看到你们一起回来,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出去再一起回来,是不是……” 他话都没说完,白夏就笑出了声。 眉眼愉悦,眼睛弯成了月牙,陆衍北一顿,微微眯起细长的丹凤眼看她,眼底浮沉不定,“笑什么?” “你在怀疑我给你戴绿帽子还是在吃醋有外人接近我?” “如果是夫妻关系,我会吃醋会询问,似乎是处在合理范围内。”陆衍北越是一本正经的端着问,白夏就越是想笑。 她原先还担心陆衍北不记得自己,相处起来会不会很陌生,现在看来应该是她多想了,记忆可以篡改,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却是不会变的。 她上前一步,站在陆衍北面前。 眸色清澈直直望进他眼底,言笑晏晏,“嗯,是在合理范围内。” “所以?”陆衍北微微挑眉,等着她的下文,执着的想要知道刚刚提出的问题答案。 白夏小心翼翼的捧着他脸,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这个答案够不够满意?”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陆太太,请正面回答。”他语气轻松,听不出有什么怒气夹杂在里边。 好久没有听过有人这么叫她陆太太了,记忆里,他每次这么叫自己,话语里总是带着浓浓笑意,眼里带着化不去的柔情蜜意。 出神的一刻,陆衍北不满的捏了捏她脸,“我关注你很久了,我们如果真是夫妻,那你的所作所为都能算是红杏出墙。” 手指下的皮肤嫩滑如凝脂,力道轻了些,转而改为捧着她脸颊。 她脸真的很小,手伸开挡着就能完全将脸挡掉,大手捧着她右边脸颊,拇指在皮肤上轻轻摩挲着,嗓音低磁,“私生活不检点,招蜂引蝶,引狼入室,你的罪状一条条列出来还不轻,你打算怎么减轻惩罚?” 白夏挑衅的扬起眉梢,眸如晨星明亮又盈澈,“你还想惩罚我?走了这么久,会有其他男人帮忙也是正常的吧?我如果连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岂不是在打你的脸,选了一个什么魅力都没有的女人当老婆。” “强词夺理” “我这是叙述事实!”白夏浅笑,“吃醋就吃醋,做什么还要弄得这么假惺惺的?拐着弯子来表达醋意,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陆衍北面无表情的拉下了白夏搭着他肩膀的手,冷然出声,“我只是不想等到以后才发现我头上无缘无故多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她撇撇嘴角,不置可否。 白夏被扯开了手后,看着陆衍北转过了身背对着她似乎是要走了,还没等她返过神来,那原本背对她的人又转过了身来。 唇上温热,她错愕的睁大了眸,眼前是放大的俊颜,翕合着的长睫如一把小梳子。 他亲了下,微微撤开了身,“刚刚的答案我很不满意,你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回答我。” “……” “他不怀好意,离他远点。”男人眸色深深,嗓音沉沉。 白夏呆呆的眨了眨清眸,看到男人离开的背影,手不自觉抚上嘴唇,仿佛还留有余温。 都老夫老妻了,她还能被陆衍北无意间的举动撩动心弦。 她花了好半晌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陆衍北嘴里的那句他指的的是谁,白夏翘起嘴角笑得如同偷腥的猫,还说不是吃醋! 好像失忆后,陆衍北更加可爱了点,有点小闷骚,不过挺能撩拨人。 想起陆衍北刚刚说的话,白夏轻轻咬唇,对答案不满意啊…… 他这是希望自己在他身上再多费点心神讨好他?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八章 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你要睡这儿?”这两天晚上他们不是睡在一起的,陆衍北睡在客房,她睡主卧。 白夏刚弄干头发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陆衍北在铺床,她问了一句,对方明显一愣,“我睡这里,不可以?” “随你啊”她不知道陆衍北在矫情个什么劲儿,要说是因为忘记了跟自己的一切所以想保住为数不多的贞操,也没什么可信度。 白夏掀开了被子爬上床,看到还杵在床边的陆衍北,“你…要睡吗?” 他掩唇低咳了一声,“你先睡吧” “哦”白夏狐疑的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就躺到了被子里,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 孕妇本就比常人要嗜睡,最近又精神消耗过大,她一躺上床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站在床边的陆衍北僵了很久才轻手轻脚的上床。 躺在同一个被窝里,有股淡淡的幽香萦绕在周身。 陆衍北侧躺着,看着她酣睡的侧颜,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轻轻覆在了她小腹上。 仿佛能感受到肚皮下那正偷偷汲取着营养茁壮成长的小家伙,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了温柔笑意。 白夏睡得迷迷糊糊,搭在了搁置在她小腹的手上,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两人之间刻意留出来的那点距离瞬间化为乌有。 温软的身躯紧贴着他,陆衍北迟疑着伸手搂住了她。 起初他还以为白夏是醒了,正在想办法糊弄过去被当场抓包的尴尬的陆衍北,发现白夏蹭到自己怀里后就没怎么动了,似乎是没有醒,只是潜意识里流露出来的对他的依赖。 他微微垂下眸看怀中兀自睡得香甜的小女人,原本冷硬的心脏慢慢开始变得柔软。 情不自禁的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将人搂紧了些,闭上了眼。 从醒过来后,陆衍北就一直有种感觉,好像心脏缺了一块。 他的惶恐不是源于记忆的空白,而是总有种特殊的感应,好像丢失掉的记忆里有最想要珍重的一部分。 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是人还是物,也不知道总出现在他梦里的女人是谁。 谁说的是真的,谁在撒谎,他并不想去分辨。 盈缺的一角慢慢的被填充完整,似乎什么都比不过怀里娇软温暖的人。 相拥而眠一整个晚上,这段时间浅眠的陆衍北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他醒来时,外边日头高照,刺目又耀眼。 洗漱间里已经摆好了他需要用的牙刷漱口杯以及毛巾,他要换的衣服也被熨帖好了,工工整整的摆放在一侧。 他嘴角漾开了浅薄笑意,好像有个太太也很好。 等他洗漱完下楼,就听到在厨房和餐厅传来的声音。 “妈咪我不要喝牛奶,太难喝了!” “不行,你看哥哥都喝完了,你也得乖乖喝掉,不许赖皮”白夏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你将自己杯子里的牛奶偷偷倒给了你哥哥。” “可是妈咪,牛奶真的很难喝啊……” 嘟嘟什么都好,也不怎么挑食,就是不爱喝纯牛奶。 …… 陆衍北不知道自己这种感到久违的感觉从何而来,但是他很享受一大早上起来能听到他们围绕在身边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你醒了啊”白夏身上还穿着围裙,看到陆衍北进餐厅,她问,“你想吃点什么?三文治还是粗粮粥?” “我自己来”陆衍北说,“你坐下吃饭” “噢”白夏也不跟他客气,他不让自己帮忙,白夏就真的懒得去动手,乖乖坐下来吃早餐。 陆衍北盛了粥坐下后,看到陆墨归用筷子挑了炒面到碟子里,他下意识的开口道,“墨墨,早上不要吃那么油腻的东西,你忘了自己肠胃消化不好吗?” “……” 鸦雀无声。 白夏盯着陆衍北看,陆衍北似是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见她傻盯着自己,陆衍北轻笑,“总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点吃早餐。” “你刚刚说了什么?”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我刚刚?” 白夏紧盯着陆衍北,见他神色如常,原本心底窜出头的那点小雀跃也渐渐蔫儿了。 除了陆衍北以外,没有人会那么了解陆墨归的身体状况,包括她,她都不是那么的清楚。 墨墨确实肠胃很不好,吃东西一丁点不对劲都会拉肚子,严重点可能会又吐又泄。 刚刚陆衍北脱口而出的一句话,难道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有模糊的印象,所以就开口说了,并不是因为他想起了什么。 白夏垂下眼睫,敛去了眼底的失望。 用完餐,白夏收拾了下餐桌,“我等会儿要送孩子去学校,你……” “我在家等你。” “嗯…”她原本是想让陆衍北陪着她一起去送孩子的。 收拾了一番后,白夏带着两孩子出了门,独留下陆衍北一个人。 说来也奇怪,他根本没有在别苑里看到什么照片,一张都没有。 原本想找一找跟他们过去有关的东西,可他楼上楼下都看了个遍都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陆衍北回了隔壁,这才看到缩在门口的女人。 听到动静,原本缩成了一小团的苏婉儿抬起眸楚楚可怜的望向他,陆衍北微微蹙眉,黢黑的眸微微闪烁。 他最后还是允许苏婉儿跟自己进了屋,一进屋,苏婉儿便可怜兮兮的抓住了他衣炔一角,“你要跟她一起生活吗?” “为什么你那么相信她,就是不肯信我说的话呢?”她眼底泛红,将掉未掉的泪珠凝在眼眶。 “你让我信你什么?”陆衍北没有拂开她的手,意味不明的反问了一句。 苏婉儿苦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是错,你肯定都不会愿意相信。” 见他不开口,她笑容愈发艰涩,“好,我承认我是对你撒谎了,可那都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害,你被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你跟白夏确实是结了婚,可你难道忘记了白夏她跟她前夫牵扯不清的事了吗?她根本不爱你。” 前夫? 似乎白夏是提过,只不过当时她是一笔掠过,没有多说什么。 “你不信我没关系,眼见总能为实了吧?”苏婉儿倔强的看着他。 陆衍北一直没说话,在等着她将她所谓的证据摆出来。 让他失望的是他以为苏婉儿是在污蔑白夏,等她将照片拿出来后,他看到的是白夏和另一个男人暧昧不清。 不是送白夏回家的那个男人,是另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 照片中,男人赤裸着上身抱着白夏,姿态暧昧又亲密。 “我没有骗你,白夏她是真的跟她前夫藕断丝连着,她肚子里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你忘了你之前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想回国跟她离婚的吗?” 陆衍北垂眸,眸色不明,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苏婉儿拿来的照片。 “哪里来的照片?” “什…什么?”苏婉儿一怔。 “我问你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陆衍北将照片扔到了茶几上,冷冷看向苏婉儿,“你跟踪白夏,偷拍?” “我…我只是不想你被她欺骗,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至少也没有你描述的那么糟糕”陆衍北勾起凉薄的唇角,语气冷然,“苏小姐,你是拿我当成三岁小孩子糊弄,还是试图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拍来的照片告诉我你有多伟大,她有多龌龊?” “衍北……” “我看你还是叫我陆少的好,我们没那么熟。”陆衍北态度冷淡至极,“私底下偷偷跟踪我太太偷拍这些不雅照片,你的用心就值得深究了,两面三刀,说话自相矛盾,苏小姐,你是希望我当个傻子相信你漏洞百出的话,相信你拙劣的演技,然后任由你摆弄?” 她没有想到陆衍北的态度会是这样,更没想到他看到照片后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愤怒白夏水性杨花,而是追究自己通过不正当渠道获得了这些照片。 苏婉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愣了一下。 “这些东西是真是假我不在意,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谁给你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妄想掌控我。”陆衍北眸色沉霭,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婉儿。 “我提醒过你,我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不是智商退化。”与其说相信照片上的东西,倒不如说他更加确定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穷途末路了。 只有走到绝路的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那最后一块浮木,越着急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他是真没有因为这几个月苏婉儿衣不解带的照顾而感动,更没有因为她口中说的话动摇半分。 “证据都摆在你眼前了,你还不相信我?”苏婉儿手脚发寒。 她一心只想毁掉白夏,没有考虑陆衍北他从来就不是容易糊弄的人。 “照片可以合成,视频可以剪辑,录音也可以找人配音,眼见都不一定是真实,你让我相信这些还不知道真假的照片?”陆衍北觉得苏婉儿这个女人委实有意思,谁给她的错觉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没有脑子的草包? 他讥讽嗤笑,“亏得你还是个拿过奖的演员,就这点能耐,你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去。” 正文 第两百五十九章 陆衍北没有真正相信她 “妈妈,晚上你会来接我们吗?”进学校之前,陆墨归小声的问了句。 白夏看了眼时间,“墨墨,今天是星期五,晚上舅舅会接你们过去外公家。” “可是妈妈,我想跟你和爸爸在一起。”陆墨归不懂大人们的世界,他有三个月没见过陆衍北了,问起其他人,都是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只要他们乖乖听话,爸爸就会回来。 陆墨归记得以前爸爸也是这么告诉他的,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害怕会跟以前一样要等很久很久爸爸才会回来,他跟妈妈提了,妈妈说爸爸不会抛下他们不管的,会努力找回家的路。 那天夜里他想上厕所,自己爬下了床,看到妈妈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他感觉当时的妈妈很难过。 所以陆墨归不敢问了,他不敢再去询问爸爸的下落。 好不容易爸爸回来了,他不想和爸爸妈妈分开。 白夏沉吟了半晌,“好,那我晚点来接你们,等会儿我会和舅舅说让他不用来了。” 这几个月因为她怀孕的缘故,两个男孩儿太难带了,白夏又怀着孕还得分心照顾两孩子,怕她身体吃不消,所以除了上学的这几天是住在她这里以外,放假了就被邢森接回了邢家。 现在陆衍北回来了,陆墨归从小是跟着陆衍北一起长大的,他很黏陆衍北,陆衍北刚出事的那段时间,陆墨归几乎天天在问陆衍北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白夏总算是体会到当初陆衍北面对孩子询问时候的无力和倦怠,问得多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自我欺瞒下去。 现在陆衍北好不容易回来了,孩子会想跟久违的父亲一起住也实属正常。 “那妈妈你要记得跟爸爸一起来接我们哦!”白夏答应了他的请求,陆墨归眼睛一亮,兴高采烈的说,“妈妈,晚上要和爸爸一起来呀!” “……”陆衍北会不会跟她一起来,不是她可以控制得了的… 车子停下后,白夏看到他们老师正在门口等着,索性逃避了陆墨归的话题,“快下车,你们老师还在门口等你们,乖乖上课,知道吗?” “知道!”嘟嘟脆生生的回了句,迫不及待的拉开了后车座的门。 看到白夏的车子过来,他们老师也跟着走到车旁来了,看着两个孩子下车后才将后车座的门关上。 目送着两孩子被老师带进学校,她在车上静静坐了会儿。 她看得出来墨墨是很希望得到陆衍北的关爱,也很希望他们夫妻俩可以一起来接送他们上下学。 只是按照陆衍北现在的状态,白夏也说不准他会不会愿意跟自己一起来接送孩子。 开车回家的时候,白夏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 恰好手机响了,她接了车载电话。 “白夏,你这两天有空吗?” 白夏想了想,她这两天好像没有安排什么事,时间是空闲的,“这两天,我好想没什么事,怎么了?邢云姐。” “我刚给你预约了那个妇产科很有名的专家,你要是有空,那这两天来医院做个产检。” 其实她是觉得没必要,生宝宝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是不是专家根本无所谓,只不过邢家的人比她还要紧张,事事都想替她打点好,她总不好意思拂去对方的一片好意,想了想,白夏应承了下来,“好,那我过两天来医院一趟。” “嗯,不是我说你啊,你一个人在外边就得小心点,别以为头三月过了就没事了,你这个当妈妈的可别粗心大意,记得要保持心情顺畅,别总一个人闷着。”邢云絮絮叨叨的说着,白夏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老老实实的都记在了心上。 不管肚子里这个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爱,这个孩子就是幸福的。 比起当初她生头胎的时候好太多了,生嘟嘟和墨墨两兄弟,她一个人搁家里闷着,除了顾梓晴以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儿。 没有人在意孩子生不生,也没人在乎孩子健不健康,她几乎都快觉得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根本就不受欢迎。 在邢云唠唠叨叨的话和白夏的胡思乱想中,她平安的将车开回了别苑。 远远的就看到杵在路边的两人,越近就越能看清楚对方的容貌。 被女人紧紧抱住的是陆衍北无疑,白夏愣了会儿,下意识的将车子减速,从他们身边缓慢滑过后,她也没有停车。 直接将车开进了车库,在车座上静静坐了会儿。 刚刚那个女人,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是苏婉儿? 陆衍北的态度一直让她捉摸不定,白夏有时候觉得他好像是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如果不是那天夜里她起来无意间听见陆衍北在找私家侦探调查的事,她恐怕真的会被他糊弄过去,以为他是真的百分之百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是她忘了,陆衍北原本就是个谨慎又多疑的性子,就算在残留的感情驱使下,他站到了自己这一边,事后等他冷静下来,他还是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她回了家,忐忑不安的等了大半天也没等来陆衍北。 白夏不信刚刚陆衍北没有看到自己,如果真是有心,那他应该会找自己解释才对。 在房间里踱步徘徊,想了很久,白夏才泄了气。 陆衍北现在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对他而言,自己应该就是个比陌生人要稍微熟悉点的存在,难道她现在还指望着陆衍北来找自己解释? 想清楚了后,白夏偷偷的站到了阳台门边,借着窗帘的遮掩掀开了一条细缝去看外边。 街道空空荡荡的,刚刚她回来的时候还看到的那两个人,现在已经不在那儿了。 屋外没人,白夏才淡了要继续看下去的念头。 她有点纠结,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去找他还是应该保持沉默,在家静候。 既然是夫妻,那自己上门去问清楚也没什么关系吧? 耐不住性子的白夏出了门,站在隔壁的房门前,迟疑了很久才抬手按了门铃。 门铃响,里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原本还紧张不安的白夏顿时一愣,“走了?” 跟着苏婉儿一起离开了? 不对,他如果真的怀疑自己就没理由不怀疑苏婉儿,他都让私家侦探开始调查了,说明他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谁说的话是真的。 “你找我?” 白夏正胡思乱想着,从后背传来的男人声音激得她汗毛倒竖,打了个冷颤。 她迅速的转身,看到陆衍北好整以暇的站在自己身后,“你没在家啊” “嗯”陆衍北淡淡的应了句,当着白夏的面开了门。 兀自进了院子,看到白夏还站在门口,陆衍北脚步一顿,“还不进来?” “……” 白夏回过神后,立刻跟着进了院子,一前一后的进了里边。 在大门口,白夏一旁站着等他开门。 是密码锁,输了正确的密码就啪嗒一声解锁了。 进屋前,陆衍北看了她一眼,“记住了?” “哈?”白夏是真没反应过来。 “我刚刚按的密码你记住了吗?”陆衍北极为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白夏诚实的摇了摇头,她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他解锁的密码上,所以他按了哪几个数字,白夏根本没有记清。 “552573”凉薄的嗓音从唇间缓缓溢出,陆衍北将密码说了一遍才问,“这次记住了吗?” “嗯…”他这是将自己家的出入密码告诉自己,等于允许她随意出入在他的私人空间? 这个认知让白夏松了口气,这不是个坏消息,说明他还是信任自己的,也准许自己在他的世界中奔波。 跟着陆衍北进了屋里,白夏欲言又止。 她站在吧台边,陆衍北则是在吧台里边忙碌着,吧台上搁着一杯温开水,他说,“你现在也喝不了其他的,就喝点温开水。” “谢谢”白夏乖乖坐在了吧台的高脚椅上,手握着玻璃杯,看着背对她做事的陆衍北,白夏轻声问,“你晚上有空吗?” “有事?” “墨墨说希望我们一起去接他,所以……” “一起去干什么?接孩子,一个人去就行了。”陆衍北嗓音淡淡。 得到了这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答案,白夏略微有点惆怅,虽然想过陆衍北会拒绝,但是真的经历了这一步,她心底还是不舒服的。 在白夏为了陆衍北的冷淡而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陆衍北转过了身来将刚切好的果盘端到了吧台上,“你告诉我学校的地址,我去接他们就行了,你一个孕妇还是多休息少折腾的好。” “你真的愿意去?”白夏有点不敢相信他会肯单独去接孩子。 陆衍北微微蹙起眉梢,“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夫妻,那两个孩子是我的儿子,那如果是真的,我这个当爸爸的肯答应去接儿子放学很奇怪?” 倒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主要是白夏自打知道他在找私人侦探调查后,就明白陆衍北其实没有真正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说的话,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找出他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正文 第两百六十章 有过小产的迹象 “你来找我是想问刚刚的事?”陆衍北一眼就看破了白夏的心思。 她从见到自己开始就扭扭捏捏的,明明就是有事想要询问清楚还得装得跟没事人儿一样。 白夏一囧,“你为什么会和苏婉儿在一起?” “我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这段日子是她在照顾我。”陆衍北如实回答了她。 这么一听,白夏心底很不是个滋味儿。 她又不是不愿意照顾陆衍北,只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陆衍北在哪里,有心无力,这几个月,她一直以为陆衍北离开了他们,如果不是他忽然间出现,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白夏想估计自己还不会相信陆衍北还好好活着的事。 陆衍北在观察白夏的反应,见她只是沉默,陆衍北才开口,“我没有找她过来,至于你刚刚看到的,我无法解释。” “是抱了,我没主动。” “……”白夏正在想苏婉儿是怎么将陆衍北弄回来的,冷不丁听到他这一板一眼的解释,唇角漾开了浅淡的笑意,“你的意思是人大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的,对吗?” “可以这么理解” 她原本心底是有点不舒服他们两个人一转眼就又走到了一起,还用这么亲密的姿态相互依偎着,但是听到了陆衍北的解释后,白夏只觉得好笑。 陆衍北做事一向不屑于跟谁报备更不屑开口解释什么,如今他肯破例主动提起刚刚的事已经很不错了,这说明刚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暧昧在他眼底就是误会一场,跟她说就是不希望她多思误会。 “你在跟我解释是怕我误会你?”白夏噙着笑意问。 对方的态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坦然,“我只是在遵循一个为人丈夫最基本的道德原则。” “哦~”白夏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这个答案,“她来找你,就没有说其他的吗? 她可不信苏婉儿找上门来会这么简单,一点目的都没有。 “你希望从我嘴里听到什么答案?”陆衍北意味不明的反问为了她一句,没有将话挑明了说,亦没有提白夏和她前夫的事。 白夏微怔,对上他的眼睛,他眼底幽暗似深潭千丈,摸不清情绪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一对视,白夏就敛了心思,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我不是非要知道你们之间的事。” 她的话让陆衍北误以为她并不在乎他跟其他女人之间的事,这个认知令陆衍北感到很憋火,尤其是苏婉儿说的她根本就不爱自己,这话在他心底埋下了嫉恨猜疑的种子。 虽对苏婉儿说的事感到震惊愤怒,但他不会愚蠢到在苏婉儿面前表现出来。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愤怒是起源于嫉妒,起源于白夏不爱自己的羞辱,这么说,他对白夏是有感情的,不是无动于衷,他们两个人之过去发生了什么,陆衍北并不清楚,他唯一可以想清楚的就是他对白夏的感情比他先前浅薄的认知还要埋藏的深刻些。 两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中,白夏不开口,陆衍北也不说话。 倏忽,白夏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她捂着肚子,有点尴尬。 “还没吃午饭?”陆衍北蹙眉,脸色严肃了不少。 她摇了摇头,没吭声。 哪儿还顾得上吃不吃饭?看到他们两个人一眨眼就又搅和到了一起,白夏心都凉透了,她一直在家里等,就是想等着陆衍北来找她解释。 结果呢?人没等来,还得自己主动跑过来,中午算是白饿了一顿。 “我去弄东西,你在这儿坐会儿。”陆衍北看她神色恍惚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一时心软,话到嘴边的指责又转了个弯,“真饿了就先吃点水果垫垫,别干饿着。” 她坐在吧台旁,看着陆衍北忙忙碌碌的,就为了给自己弄个午餐。 有那么一瞬间,白夏在想他们之间也许从来没有分开过,他还是会跟过去一样包容自己,体贴自己。 “家里没什么东西,只剩下点挂面和鸡蛋,你先吃点这个填填肚子,总比没有的好。”陆衍北一边将面条端上吧台一边开口解释。 他这刚搬来还没来得及出去采买东西,这两天又因为一直是住在白夏那边,有吃有喝的,自然也就忘记了他这边什么都没有的窘境。 如果不是因为白夏饿了要吃东西,他恐怕还不会发现家里没有食物的事。 “你不吃啊?”只有这么一碗面,陆衍北还不饿? “我不饿”他下厨只是因为白夏饿了,她毕竟是孕妇,饿着不好。 坐在一侧看她细细的张嘴吃面,陆衍北问,“味道还好吗?” “很好啊,你的手艺一直都很棒”除了最开始的时候那顿黑暗料理,白夏想起过去就好笑。 陆衍北的记忆里,他是会下厨但是味道好不好,他根本尝不出来。 “我以前有做过东西给你吃吗?” “有啊,你经常会下厨做饭”白夏嘴里描述的那个人跟他自我认知中的自己大相径庭,完全不符,“最开始你做饭是有点难吃,后来你特意去报了个厨艺班学着下厨做饭,手艺就慢慢锻炼出来了。” 他可能还需要点时间去适应白夏口中描述的那个二十四孝好男人形象,他的印象里从没有过自己会为了哪个人甘愿改变自己的事发生过。 “听你说的,我们之前很恩爱?” “可以这么理解”白夏轻声回答。 算恩爱吧?虽然中间发生过许多波折,但是至少彼此都是忠贞不渝的。 陆衍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埋头吃面的女人,心思不明。 等到了下午,他跟白夏要了地址去接孩子。 刚到学校门口的陆衍北,看着学校大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概过去也来这里接过孩子,所以会觉得熟悉,就跟之前他无端端觉得别苑很合眼缘,就买下来的理由一样。 他不是在怀疑白夏欺骗他,他只是很介意苏婉儿嘴里说的,白夏并不爱他。 “爸爸!”学校放学,从里边涌出来的学生不少。 陆墨归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车旁的男人,小跑着过去,扑着抱住了陆衍北的大腿,“爸爸你来接我啊!” 他将人抱起来,陆墨归搂着他脖子亲了他脸颊一口,“妈妈呢?” “妈妈怀孕了不能总折腾,她在家里休息,回去就能见到了。”陆衍北眉目温和,跟陆墨归说话会不自觉的温声细语。 “哦……”虽然有点可惜白夏没有跟陆衍北一起来接他们放学,但是爸爸来了,他也满足了。 “先上车,我带你们回去”他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嘟嘟,确认嘟嘟过来了后,才说出这话来。 拉开了车门让他们两兄弟上车,等安置好了孩子,他才绕去开车。 三个月来,唯一的一个双休日是两孩子都窝在白夏身边的,有陆衍北带孩子,她能轻松不少。 等到了和邢云约好的时间,她一大早就起来了,准备去医院做产检。 刚出门,碰上了刚晨跑回来的陆衍北。 看到白夏整装待发的模样,陆衍北问,“要出门?” “嗯,去医院。” “产检?” 白夏轻轻点头,陆衍北沉吟了会儿,“等我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你要跟我一起去?”她有点诧异。 其实她跟陆衍北只共同去医院做过一次产检,之前怀了双胞胎,她都是和照顾她的保姆一起去的,在医院等着叫号,看到其他人都有丈夫在身边嘘寒问暖,她也很羡慕。 “既然是夫妻,那陪太太去医院产检,也是我这个当老公的义务。” “那我在这里等你。”白夏当然不会拒绝,她还巴不得陆衍北可以陪着她一起去产检。 “去车上等,别在外边站着,日头毒。”陆衍北不赞同她要在外边傻站着的想法。 白夏乖乖听话上车等他,陆衍北回了别苑换衣服。 最开始,陆衍北是晚上在这边住,不过因为他有晨起运动的习惯,怕吵到白夏,所以又主动住回了隔壁,白天有空的时候是跟白夏母子待在一起的,等到晚上将两孩子哄睡了,他又回隔壁睡。 白夏在车上等了差不多四十五分钟,陆衍北才出门来。 她报了地址,陆衍北开车过去,路上没有堵车,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有邢云从中调和,她都不用排队可以直接进去。 做完检查,医生交代了几句,“胎儿发育良好,还不错,就是你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这可不行,你得慢慢的调整过来。” “嗯,我会的。”白夏态度端正,陆衍北在一侧听着也很认真。 “准爸爸也要好好照顾太太才是,孕妇孕期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情况很多,而且日子也不好过,等肚子慢慢大了,可能会出现脚抽筋脚浮肿的情况,这样,我给你留个电话,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可以随时找我。”医生在单子上留下了电话号码,边写边说,“还有啊,你太太先前有过小产的迹象,这种情况下我是不建议你们进行夫妻生活的,可能会影响到胎儿发育。”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一章 渐行渐远 白夏脸颊发热,两抹红晕悄悄攀上白净的脸庞。 从诊室出来,那两抹红晕才慢慢的消散。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白夏问他。 陆衍北还在回想刚刚医生说的话,差点小产?难不成白夏这一胎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 “陆衍北?你在听我说话吗?”白夏拉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什么?” 他眼眸幽幽,白夏看得出他一直在走神。 “我说你要是有事要办的话,那你就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白夏是担心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办,结果被自己给耽搁了。 陆衍北还没开口,手机便响了,他拿了手机看了一眼,沉声道,“稍等。” 他侧身稍微走远了点去接电话,白夏在原地站着没动,目光落在那背对着她讲电话的人身上。 要是以前,他不会躲着自己接电话,现在他会这么做,是因为他还无法完全信任自己。 虽说感情不会因为记忆的错乱而消失,但会因此变淡。 她嘴上不说什么,心底也在介意着这件事,她并不喜欢现在陆衍北一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跟自己和平共处,一边又在心底给她画上了记号,将她圈禁起来。 过去是一直在他心上,现在他将自己的心房关上了一扇门,她不得其法,只能徘徊在门外。 白夏轻轻叹气,强迫着自己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望向其他地方。 阳光暖洋洋的,晒得人也有点倦怠,偶有缕缕清风拂过。 “阿姨,你可以帮我拧开瓶子吗?”白夏正站在草坪上等着陆衍北打完电话,一个小女孩儿扯了扯白夏的手。 她怔了怔,垂眸,看到眼前站着的小女孩儿,她柔柔一笑,“好。” 接过了小女孩儿手里的瓶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瓶盖拧开了,白夏浅笑着将瓶子还给小女孩儿,“好了,拿走吧” “谢谢阿姨”小女孩儿笑得甜美又可爱,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接过了瓶子后,又惦着脚在白夏脸颊上亲了一下。 白夏笑弯了唇,一只手撑着膝盖,半弯着身躯轻轻在小女孩儿头顶拍了拍,“真乖” …… 陆衍北接完电话,看到的便是这温馨的一幕。 他不知道心底的暖意从何而来,只是看到她温柔的跟小孩子说话,就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唇角。 有个女儿也好,她们母女俩以后肯定会相处的很好。 拿着手机的手,大拇指在轻薄的机身轻轻摩挲着,眸色晦涩,复杂不明的望着不远处的女人。 “陆先生,您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您回国后确实与一位姓白的小姐有过婚姻关系,只是婚姻关系并不长久,五年前您的太太意外过世,现在与您尚在婚姻存续期间的人姓邢。” “您让我查的有关白小姐的一切,我也都查清楚了,白小姐与您结婚以前确实有过一段婚姻,而且白小姐跟她的前夫是青梅竹马,白小姐很爱她的前夫,只不过两个人的关系不太好,至于您让我查的您出事以前发生的事,在三个月前,您独自出国后出了意外,紧急抢救下才捡回了一条命,后被您父亲辗转带回国治疗。” …… 独自出国出了意外,他当时出国是为了什么? 而且…白夏很爱她的前夫,意思是她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深? “诶,你接完电话啦?”白夏站起了身,看到接完电话后就杵在那里不动的陆衍北。 陆衍北敛了深思,“接完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很忙的话先去忙你的事吧,我等会儿到外边拦个车很方便。”白夏看陆衍北似乎是很忙,她也不想让陆衍北为难。 “走吧,先上车”陆衍北无视了她的话,迈开腿率先离开。 白夏抿唇,看他背影越走越远,捏紧了包包背带,迈腿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还要安静。 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人,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最近是有什么事要忙吗?”白夏轻声问。 “没有” “哦…”她一紧张就有小动作,捏了捏耳垂,“要不你把我送到地铁站吧!我……” “你一个孕妇去地铁站干什么?地铁上那么多人,你还想挺着大肚子去挤地铁?” “我肚子也不大啊”白夏弱弱的开口。 她现在不穿特别紧身的衣服几乎是看不出怀了孩子的,要不是周遭的人都拿她当孕妇看待,她自己恐怕都不认为自己怀孕了。 “不大也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容易出事”陆衍北是不会同意她这种没头没脑的要求。 他看了一眼前视镜,见白夏神色恹恹的,他沉吟了会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啊?没有啊”她就是看陆衍北脸色不大好看,还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要忙。 “从你上车到现在十五分钟的路程,你看手表五次,看窗外三次,偷瞄我六次,这还不是有话想问我?” “你不是在开车吗?怎么知道我做了这么多…”她囧了囧。 白夏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弄了这么多小动作还被抓了个现行,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刚刚那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从接完电话后就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你跟你的前夫感情很好?” “不算好,结婚的时候,他对我没什么感情,我跟他也……” “你很爱他,对吧?” “……”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那个时候虽然已经离婚了也决定要重新开始,但她确实心底还有单君遇。 锐凖微沉,掌控着方向盘的手不觉用力抓紧,“还忘不了?” “不,我对他现在就是普通朋友,见到面可能会打个招呼的关系。”她弄了半天总算是弄清楚了陆衍北的目的,她问,“你不相信我?还是说你在怀疑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跟你前夫的关系是不是真的断干净了。” 白夏侧眸看了他一眼,许久,她垂下眸遮掩住眼底的受伤,“当然断干净了,我不是那种藕断丝连的人,我以为你上次说的我红杏出墙只是在跟我开玩笑,我没想到你真的在怀疑我对你不忠。”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也不长,好歹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竟然还会去想这种事。” 她当时以为陆衍北只是吃醋,没想到他真的会往这个方向去猜测自己。 “你别多想”他看白夏脸色不好看,心一软,“我说这些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我的过去而已。” “嗯”白夏回答的很敷衍。 她知道陆衍北背地里做了什么小动作,她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前提是他做这些事的前提是相信自己的,而不是一味的猜忌。 他忘掉了过去也好,没忘记也好,白夏都只希望他能够跟自己好好的。 “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直说,不用拐着弯的试探,我不会隐瞒你,至于你愿不愿意接纳我说的话,愿不愿意相信我说的就是事实,那是你的事。”她真的很不喜欢两个人明明在一起,还像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样,谁都不肯去戳破,看不到彼此的心,只能靠着自己的猜想去揣摩对方的心思。 “抱歉,我想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好,我给你时间”白夏扯了扯嘴角,“反正在孩子出生之前,你都有时间好好想想,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有异议。” “我不会和你离婚,你不用担心”他看得出来白夏笑容里的勉强,陆衍北自己心底也乱糟糟的,但他就是本能的不想去伤害白夏,也不想看到她不高兴。 苏婉儿话里说话,给他看的照片,都足够给白夏定型,但他就是不愿意去相信。 他要真这么容易就去相信旁人说的话,也就活不到现在了。 要去认清一个人的本质,靠的不是眼睛也不是耳朵,他跟白夏相处的越久,就越觉得她没有那么不堪,相反,跟她待在一起,他会感觉很舒服,想一直维持这种状态下去。 他矛盾的不是自己对白夏的感情,打从一开始他就明白自己对白夏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不然也不会这么执着的想要找一个连脸都看不清楚的人。 他矛盾的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过的事,到底,出事之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在想什么,他都记不清楚。 思及此,陆衍北眉心微微蹙起。 白夏听到他类似于保证的话,笑容更加勉强。 她要的又不是他给自己的承诺,离不离婚有什么重要的,白夏只是希望他肯慢慢的将心向自己靠拢。 “对了,明天你跟我回趟家吧” “回家?”白夏不懂他嘴里的家指的是什么,难不成是陆家? “嗯,爸说要见你和孙子,所以想让我带你和孩子回去,不过孩子还得上学就别跟着折腾了,你和我一起回去。”陆衍北自顾自的说。 她多瞅了陆衍北两眼,他忘记的只是有关自己的部分以及回国后的事,不可能连他自己跟陆肖航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要是真的跟陆衍北一起回去,还不得闹得鸡飞狗跳?她和陆肖航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都不大愉快,好端端的让他们回去,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正文 第两百六十二章 鸿门宴 白夏本不想来,但是又担心自己不来会错过什么重要的讯息,加上现在陆衍北的状态不是很对劲,她并不放心陆衍北一个人回到狼窝。 她答应了陆衍北的要求,跟着他一起回了陆家。 原本白夏以为陆肖航会给自己甩脸色,出乎意料的是陆肖航比之前还要和善,这让白夏愈发混淆思绪,陆肖航在搞什么名堂? “来来来,赶紧坐下吃饭,这食物都是新鲜的,今个儿一大早我就让厨子出去买了,刚刚做出来你们就回来了。”陆肖航和蔼的招呼着他们入座。 陆衍北体贴的帮白夏拉开了餐椅让她坐下,她朝陆衍北浅浅一笑。 坐在她对面的人是陆缚宁,陆缚宁左边坐着的人是邱文嫣,坐在主座的则是陆肖航。 连江莫沉都回来了,搞什么?鸿门宴? 白夏的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众人神色不一,她还摸不清他们陆家人在筹谋着什么。 “夏夏,是饭菜不合胃口吗?”陆肖航询问了一句,白夏轻轻摇头,“没,饭菜很好。” “那快吃”他热情的招呼着白夏吃饭。 白夏盛情难却只得动筷子吃饭,席间,没有人开口说话,安静的有点诡异。 她是真搞不懂他们在弄什么,蛇鼠一窝搅和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吃完饭,陆肖航让他们在客厅坐着,吩咐佣人送茶点上来的时候,白夏看到端着茶点上来的人,眸色恍惚了一瞬。 苏婉儿? 她怎么会在这儿? “夏夏是又怀孕了,对吧?”陆肖航挑起了话头,“悄悄,我们陆家的儿媳妇就是不一样,这都生了两个还能生,依着衍北现在这状态,我看你们还是搬回来住的好,也有个人照应,多个人帮忙带孩子不是?” “谢谢爸关心,孩子很好,我也很好,不用什么特殊照顾。”白夏婉拒了陆肖航的提议。 带孩子回来住?她看是陆肖航想要将他们控制在自己手里还差不多。 她可没忘记陆肖航几次三番的跟自己抢孩子的事,再说,陆肖航这个当爷爷的要是真的关心孩子,就不会拿他们当成工具一样使用,这段日子以来,陆肖航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爷爷,都没出现过,更没有管过他们的死活。 陆家的关系这么复杂,她可不想掺和进来。 “话不能这么说,你和衍北平时还要上班工作,回家就是三个孩子,你们小两口很难带的,要是有个人帮你们看管着点,你们也能多点时间休息不是?”陆肖航是打定了主意要白夏将孩子送回陆家抚养。 白夏心底不悦,“没关系,孩子平时不上学会被他们舅舅给接回去,我们家的人都很喜欢孩子,带着他们也不会嫌烦。” “你都已经嫁给衍北了,那就是我们陆家的人,且不说你总待在娘家不好,就说孩子,这是我陆家的血脉,是陆家的孩子,怎么能总待在你的娘家呢?要是被旁人知道,岂不是要说三道四了?” “我觉得爸您想太多了”白夏不冷不热的说,“孩子待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待在一个好的环境,旁人会不会讲闲话我不关心,我只要我的孩子能够平安健康的成长就行了。” 这话一出口,陆肖航的脸色沉了沉,“白……” “好了”陆衍北出声打断,“让我们回来,到底要说什么?” 陆衍北开口了,陆肖航也就不好继续为难白夏,他调整了下呼吸,说道,“我叫你们回来,主要是有点事要宣布。” “我和你妈妈结婚也几十年了,只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陆肖航徐徐说着,“我年纪也大了,你也大了,我想是时候该由你来接下这个摊子,让我享享清福了。” 这是要将陆家的家产全交给陆衍北来打理? 白夏对这点东西还是清楚的,陆家家财万贯,而且背景深厚,眼皮子可见的价值就不可估量了,那背地里看不到的,还不知道会有多雄厚。 交给陆衍北来打理,陆肖航这只老狐狸能这么爽快的就将家财悉数拱手相让吗? 难怪陆家的人都回来了,平常见得到的也好,见不到的也好,都回来了陆家,合着是因为陆肖航要宣布这个消息。 “交给我?”陆衍北脸色如常,“我没有兴趣。” “衍北别说赌气话”陆肖航声线沉了下来,“你是我的儿子,我的东西就该由你来继承。” “你的儿子不止我一个,外边那么多个家,难不成你还挑不出什么出色的继承人来继承你的家产?”陆衍北眉梢轻挑,眼底讥讽满满。 “你!”陆肖航刚要动火,邱文嫣就出来打圆场了,“好了好了,这事以后再说也不迟,你爸爸就是给你提个醒,这陆家是你的,外边的阿猫阿狗都影响不了你的位置,你才是我们陆家名正言顺的儿子。” “就算我继承了,我也不会养你和你的情夫”这是第一次,陆衍北将话说的这么直白,也是第一次当着陆家人的面将话给挑破。 私底下他们关系有多龌龊,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一遇到就都要装傻充楞,过去他懒得应付,如今他是厌烦了跟这群牛鬼蛇神打交道。 “我没兴趣继承你的家产,你可以另觅继承人,还有以后陆家的事跟我们无关,我不希望你们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陆衍北把话说决绝了,他不稀罕陆肖航口中的家产,也没兴趣跟他们周旋。 “衍北,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别气他了,这继承的事情还可以慢慢商量,你不用把话说的这么死”陆缚宁想出来当好人也没当成。 陆衍北皮笑肉不笑,“二叔,我想如果你安分点的话,我想他的日子可能会更加舒心一点。” …… 他们之间的硝烟弥漫,战火连绵,也烧不到白夏身上。 她只是有点紧张,坐在一旁都觉得瘆得慌,压抑又窒闷,刚端起桌上的茶盏准备喝的时候,从进门开始就装成透明人的江莫沉开口了,“孕妇不要喝茶水的好,我去给你倒杯温开水。” 白夏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掀眸,对上江莫沉晦涩的眸,她一怔,“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她说着就将茶盏放下,兀自起了身。 远离了客厅的角斗场,白夏暗暗松了口气,询问了佣人后才找到了厨房,刚拿了杯子倒水,一转身就碰上了杵在她身后不声不响的苏婉儿。 被吓了一跳的白夏看到苏婉儿,稳了稳心神,“你站在我身后干什么?” “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有什么好的,每个人都在帮着你”苏婉儿说,“你知道吗?过去我还挺同情你的,你那么喜欢的男人他不爱你,你的婚姻就跟一座牢笼一样,我当时在想,哦,即使你家世好,即使你学历高,也还是个碌碌无为的小主编,得不到所爱的可怜虫,我可怜你。” “可你为什么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我对你那么好!我拿你当成我的亲姐妹一样对待,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他!” “我没有抢你的东西,陆衍北他是人不是东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拥有自主思考自由选择的权利,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的你们还很小,那个时候定下的承诺原本就是小时候的一句戏言,你自己要拿来当成束缚自己的枷锁,这也要怪到我身上不成?”白夏不愿意跟她多说,每次见到她和乔伊,都没什么好事,白夏心底发怵。 她想走,苏婉儿则是拦着她,“少来了,你就是这样!装着无辜,装着清纯,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你,还要装得好像是其他人对不起你一样,你就是靠这种手段骗男人的吧?” “如果你觉得你的眼光这么差劲,看中的男人这么肤浅又愚钝会被浅显的小手段欺骗的话,那我无话可说。”白夏冷淡回应。 “白夏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嘴脸,好,你赢了”苏婉儿怨恨的死死盯着她,“算你狠,你赢了一切,还会用孩子去绑住男人,这一点,我还真是技不如人,你说你都生了两个孽种了,为什么还能怀得上?” “你还是去漱漱口的好,嘴真臭”白夏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侧身就想走。 苏婉儿抓住了她胳膊,冷笑,“刚刚熬的鸡汤好喝吗?” 白夏一怔,看了苏婉儿一眼,苏婉儿却只是微笑,她眼睛晶亮,笑容更加灿烂,“陆肖航说的没错,这些东西都是今早上一大早开始准备的,为了熬这鸡汤,厨子没少费心,为了给你补身子,汤里下了不少功夫,火候把握的刚刚好,还加了不少的中药材,你应该尝出药味儿来了,对吧?” 闻言,白夏心底徒然一惊,看着苏婉儿嘴角的笑意,一股寒意从后脊梁窜上脑门,“你…你在汤里动了手脚?”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三章 我肚子疼 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白夏甩开了苏婉儿的手,“疯子!” 她脚步虚浮的往外走,想去医院检查。 魂不附体的白夏匆匆忙忙的往外小跑时,撞上了来厨房寻她的陆衍北。 “怎么跑得这么着急?”陆衍北搂住了她,白夏感觉到了温暖才回了神,仰头看他,“我…我……” “天呐!好多血!”厨房内传来佣人的惊呼声,将白夏想开口说的话打断,陆衍北沉了眸色,松开了白夏往里走。 白夏如梦初醒般跟了上去,厨房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她愣愣的看着苏婉儿跌坐在地上,身下那一滩血迹触目惊心。 “救我!救救我!”苏婉儿看到陆衍北,她朝陆衍北所站的方向伸了手,“衍北,救救我…我肚子好疼……” 听到了厨房动静随后赶到的人,看到苏婉儿痛苦的蜷缩着,陆肖航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送人去医院!” 其他人手忙脚乱的将满身血污的苏婉儿紧急送去医院,白夏脚步蹒跚的往侧躲,差点没站稳,身后站着的人扶了她一把。 白夏侧眸看了对方一眼,见到是江莫沉,她才开口,“谢谢。” “小心点”江莫沉眸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白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 精神恍惚的跟着过去,在外边急救室等着的时候,她还没有清醒。 苏婉儿那是怎么了? 这个突发事件是她没有想到的,等她猛然惊醒,才急急忙忙的离开,也没有告诉陆衍北,旁的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她,除了江莫沉。 看到白夏跑了,江莫沉才跟了过去。 白夏抓着过往的护士问,“我要做检查!帮我叫医生来,我要做检查啊!” “小姐,您冷静点好吗?”护士突然间被窜出来的白夏抓着,惊得不轻,她试图安抚下白夏躁动不安的情绪。 白夏只固执的想要做检查,抓着护士不放。 “白夏”江莫沉脸上戴了口罩,他看白夏情绪失控的抓着护士不放,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外人认出来,上前强制性的将人拉开,“你干什么?” “我要做检查”白夏推开了他,“她在汤里动了手脚,我怕……” “你不用担心” “什么?”白夏一怔,疑惑的望向他。 江莫沉蹙眉,“她是在汤里多加了味药材,不过我已经让佣人换了,你放心,你今晚上吃的东西都没有问题。” 他是无意间撞见苏婉儿鬼鬼祟祟的,看到她在汤里多加了味药材,上网查了才知道她加进去的东西有活血化瘀的效用,对孕妇来说是大忌讳。 这么凑巧,陆肖航刚让陆衍北带着白夏回来,苏婉儿就在汤里加了这种东西,明摆着是冲着白夏这个孕妇来的,他将快要炖好的鸡汤全都倒掉了,让厨子重新开始煲汤。 白夏听到江莫沉的话,不由得一怔,“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在帮你,只是不想看到因为大人的丑陋心思让无辜的孩子来买单”江莫沉说,“怎么说,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也快成型了,他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有资格来到这个世界。” “……”平心而论,她跟江莫沉之间没有什么过节,江莫沉也帮过她几次,除了之前她知道了江莫沉和陆衍北的关系后,两个人之间闹得有点不愉快以外,他们两人几乎是没有交集。 江莫沉会帮她,这是她没想过的。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都不应该让孩子来帮你们牺牲。”江莫沉眸色晦暗。 其实除了那锅鸡汤,连端给白夏的茶水都动了手脚。 他一直在留意着苏婉儿的一举一动,这才发现苏婉儿是真的疯了,破罐子破摔,打定了主意要白夏流产。 她加料太猛了,不止会滑胎,还有可能会造成母体损伤,说不定连白夏都会折进去。 “谢谢你”这是由衷的感谢,不掺杂一丝杂质。 如果不是江莫沉这次插手帮忙,有可能她就真的中了套。 “先过去吧”江莫沉看了下四周,因为刚刚白夏的举动吸引了不少四周人的注目,他担心会被人认出来,才说,“好歹人还在抢救,你又是最后一个跟她接触过的人,总要去给个解释。” 白夏已经快急疯了,从苏婉儿坦白说汤里下了药开始,她就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下,现在知道没事了,她才松了口气。 同样的,她冷静下来了,才有心思去想苏婉儿的事。 苏婉儿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江莫沉后边,发现白夏不见了的陆衍北出来寻她,远远的就看到白夏和江莫沉纠缠不清。 黑眸沉沉,手攥紧握拳。 陆衍北一直站在原地看,等着他们过来。 跟江莫沉打了个照面,江莫沉只看了他一眼就撇开了视线,目不斜视的往里走,跟在身后的白夏垂眸,落寞又机械的迈着步子。 倏忽,肩上一沉,缕缕松木香紧紧包裹在周身。 她呆滞的抬头,对上陆衍北晦涩不明的深眸,鼻尖一酸。 心下不愉的陆衍北,看她呆呆愣愣的模样,那点火气瞬间烟消云散,嗓音低哑的开口,“夜里凉,别受寒了。” “嗯”白夏轻轻点头,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角说,“我想回家了” “等她出来,我们就回家” 白夏摇头,“我不想去” 她不想看见苏婉儿,苏婉儿是死是活都跟她没有关系。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陆衍北感觉得到白夏情绪不对劲,刚刚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询问,等他回过神来,白夏就不见了,他心下一慌,急急找出来看到的就是她跟江莫沉牵扯不清。 “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回家休息”白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她现在只想回去,回到属于他们的家。 “好,我们回家”按照他的个性,他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但是面对白夏,他不忍心去质问,也不忍心朝她发火,哪怕看到她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很气愤,可只要白夏站到他面前,哪怕什么都不说,陆衍北也不舍得说半句重话。 他拥着白夏双肩,带着她往外走。 上了车,白夏疲倦的靠在副驾驶座闭上了眼睛假寐。 车子匀速行驶着,许久不曾开口的白夏,恹恹出声,“我不想再见到你的家人了,我可不可以不要再跟他们见面?” “我不会勉强你”陆衍北看她眉眼紧皱,倦怠又无力的靠在车座椅上,就不愿强迫她,“以后,你可以不用再跟他们接触。” 白夏没吭声,一路保持着沉默。 回到家,她脱了鞋子就钻到了床上,连衣服都没换,窝在被窝里。 陆衍北刚帮她盖好被子准备关上床头灯的时候,白夏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道,“别走,陪陪我可以吗?” “安心睡,我在这里陪着你”陆衍北捱着床边坐下,握住了她抓着自己手的手。 白夏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走吗?” “嗯,不走” 她抓着陆衍北的手凑到脸颊边轻轻蹭了蹭,“等我睡了你再走” “睡吧”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脸颊。 白夏一直就没松开手,闭上了眼睛也没有松开。 她的原话是让陆衍北等到她睡着了再走,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她即便是睡着了,陆衍北也没走。 口袋里的手机在嗡嗡震动,陆衍北看了眼来电提示,见白夏刚睡着,不忍心将她吵醒,遂直接将手机关了,眼不见心不烦。 他还不知道白夏发生了什么事,从厨房出来后,她的脸色就很难看,像是被吓着了。 还没等他找到机会开口询问,白夏就跑了,他找出来也只看到她跟江莫沉拉拉扯扯的,站得远,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只看到他们像是在争执。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睡熟了的白夏睡着也不安稳,嘴里嘟嘟囔囔的,陆衍北沉下心去听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细细的柳眉紧蹙着,额上渗出了冷汗,抓着他的手也捏紧了。 陆衍北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白夏是在害怕,他轻轻拍着白夏后背,哄慰道,“没事了,没人会伤害你和孩子的,好好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觉到他在身边所以安心了,还是因为他安慰的话真的起了作用,原本还睡不安稳的白夏,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 他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床边,看她紧皱的眉心,情不自禁的抬手帮她抚平眉间褶皱。 听她刚刚的梦呓,估计是今天给吓着了,在梦里都还在做梦有人伤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陆衍北是有事要办,只不过白夏现在这个状态,身边离不开人,他也不放心让其他人来照顾白夏,只能自己在一旁守着,等着她情绪平复了,他也才好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计划赶不上变化,半夜里,原本已经睡安稳了的白夏捂着肚子喊疼,惊醒了撑着脑袋在一旁瞌睡的陆衍北。 “好疼…我肚子疼……” “白夏?”他看见白夏蜷缩着,忙将人半搂抱起来。 正文 第两百六十四章 是我错了,我不该猜忌你 “医生,她怎么样了?”陆衍北看到正在收拾医药箱的医生,忙开口询问。 女医生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白夏,说道,“就是动了胎气,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这孕妇的情绪不能过于激动,你这个当丈夫的要多上点心。” “好,谢谢你医生”知道白夏没事,陆衍北悬着的心脏才慢慢的落回原位。 刚刚白夏开始闹毛病,一直喊肚子疼,确实是吓到他了,原本他是想送白夏去医院的,恰好当时邢云给白夏打电话说是约一下下次产检的时间,知道了他们这边的情况,邢云才当机立断将医生给带了过来。 他们一直就没挂电话,那医生询问着白夏的症状,他也如实回答,然后按照着对方说的话试图帮白夏缓解一下痛苦。 等医生到了,知道白夏和孩子都没事,就是魇着了,好好休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后,陆衍北才松了口气。 送走了医生,邢云还留在卧室内。 她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白夏,脸色不善的朝陆衍北微微挑了挑眸,示意让他先跟自己出去。 陆衍北不放心的帮白夏拉好了被子,确认她是真的没事了,才缓步出去。 在走廊上,他看到了邢云。 “我虽然不知道白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总看不过眼,你说我们家好好的一个闺女交到你手上,怎么就落不到半分好处呢?你说说你当初在白夏怀老大老二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你?”邢云对陆衍北是很不满,一肚子的火,她原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看到白夏这羸弱到不堪一击的样子,更加气愤,“你陪着去产检,耳朵长了干嘛的?医生说的话都是放屁是吗?早就告诉过你,你老婆身体不好,她怀头胎就是一对双的,小月子又没坐好,落下了病根,这第二胎之前就差点流了,你好歹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对她上点心好吗?要是照顾不了她,那我现在就将人接走,省得这三天两头的出事,弄得我们也跟着你提心吊胆的!” “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她”陆衍北没有辩驳。 邢云冷笑,“别跟我来这套,你跟我道什么歉啊?该道歉的人还在里边躺着!这要是我们家老孟跟你一个德行,我早就打的他满地找牙了!女人生孩子本身就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要生就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一趟,你无法跟她承担痛苦,好歹别给她制造麻烦!她当初以为你出事了,巴巴的在美国找了你半个多月,你刚出事那几天,她不眠不休的跟着警察耗着,好不容易才好过点了,你又来给她找不痛快!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别回来了!” “……”陆衍北蹙起眉,“你是说我出事,白夏在美国?” “废话!”邢云瞪了他一眼,“不是她在美国还能是谁在美国?好端端的,你们俩人非要跑出去度什么蜜月,刚到美国没多久你就出事了,她一个人在那边守着,要不是季家的那个小子跟着,你老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早就没了!” 骂也骂够了,说也说够了,气撒出来了,邢云这心底也就舒坦点了。 她看了一眼杵在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跟呆头鹅一样傻站着的陆衍北,无声叹气,“我真不想掺和你们小辈之间的事,只是白夏这孩子打小就不是跟我们一块儿长大的,她爸觉得亏欠了她,我们也想尽力弥补点,受苦受累的日子也过够了,总希望她接下来能好过点,你是她丈夫,是她孩子的爸,我们对你不满意也没办法,改变不了什么,我只希望你别再让她跟着你担惊受怕的了,你既然娶了她,那就对她好点。” “白夏就算有千万种不好,你也没资格评判,她对你是死心塌地的,一根筋的绑在你身上,你好也好,不好也好,她都认了,我只希望你别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邢云也听自家儿子说了陆衍北的情况,知道陆衍北现在的状态不太正常,也知道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可是那又如何?失忆了就不用负责了?忘记了白夏就能肆无忌惮的伤害一个原本对他真心实意的女人? 没这么便宜的事! 管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忘记,在邢云眼底,这陆衍北既然跟白夏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那就得好好的对待她。 “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你,堂姐”陆衍北是发自真心的感谢,如果不是邢云将人拉来,现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他姿态都放低了,邢云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了,她摆了摆手,“算了,你进去看看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你就给我打电话,或者你给刚刚那个医生打电话也一样,总之,你得好好照顾她!别让她难受。” “我会好好照顾她和孩子”陆衍北认真的回答。 邢云终是软了态度,低嗯了一声,“我看白夏现在的状态不大稳定,操心事太多,反而容易影响到她的情绪,这孕妇就得开开心心的,总这么闷着,没病也能闷出病来,这样吧!我会和邢森商量下,那两孩子就先由我们带着,你就负责好好照顾白夏,等她什么时候稳定了,你们再来接孩子也不迟。” “麻烦你了,堂姐” “没什么麻不麻烦的”邢云说,“你只要把白夏和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照顾好了,我们也就安了心。” 只要白夏跟他好好的过日子,他们也就不用这么劳心费神了。 “行了,你进去看看她,我就先走了”邢云也不想留下来叨扰他们,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家里还有人等着她,太晚了回去也不好。 跟陆衍北说了几句后,邢云就离开了他们家。 人都走了,陆衍北才回房。 医生刚来过,白夏的状况已经好很多了,最起码没有继续喊肚子疼,只不过清妍的小脸还是没有血色,嘴唇泛着白。 他谨记着医生离开前说的话,寸步不离的留在她身边照顾着她,生怕她出什么问题。 白夏这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等她清醒过来,外边天都亮了。 迷迷瞪瞪的看到用手撑着脑袋抵在床头柜睡觉的男人,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他搭在床边的手。 这手一碰上,陆衍北就醒了,看到白夏睁开了眼睛,陆衍北急忙询问,“还疼不疼?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撑着想坐起来时,陆衍北体贴的帮她用枕头垫着后背,好让她做的舒服点。 大手亲昵的抚摸着她脸颊,“昨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嗯”她当然记得。 从医院回来后,自己就精神恍惚的躺着睡觉,还不许陆衍北离开自己,一直抓着他。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那滩血,也许是因为苏婉儿的所作所为勾起了她掩埋在内心深处多年的恐惧,她连做梦都不安生。 当初,她差一点就没了老大和老二,如今又因为苏婉儿,她差一点就中招没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是真怕了,不愿意再跟陆家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好些了吗?肚子还疼不疼?”陆衍北怜爱的问。 “我没事”因为是精神高度紧张,她处于噩梦中不可自拔,情绪波动起伏大,影响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孩子也平安无事。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嗯?”他怕白夏会肚子饿,所以想先下楼去做点早餐端上来。 白夏拉着他不撒手,“我不饿,你别忙活了。”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她直勾勾的看着陆衍北,神情肃穆。 陆衍北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似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她想了又想,有些事她觉得是应该跟陆衍北坦白,“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和我有关的记忆,你说你总在找一个人,看到我以后,你觉得你找到了你最想要见的人。”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找私家侦探调查我?”她已经压抑着自己很久了,有些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挑明,“我真的不介意你不相信我,我介意的是你一边说你信我,一边又在偷偷摸摸的查我,你有你的顾虑,我懂,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以为你出事了,这几个月我也一样吃不好睡不好,我是不知道你在哪儿,如果我知道你在医院休养,我也会不离不弃的照顾你。” “我在家里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要是还活着,你一定会回来找我。”她苦笑,“我有时候也很矛盾,你为什么不记得我呢?你说你最爱我的啊!你什么都记得,唯独不记得我,连跟苏婉儿那么久远的一段过去都记得,为什么想不起来我?” 喉结艰难轻滚,陆衍北被她的声声质问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是不记得跟白夏之间的点点滴滴,但是他记得他想要护着的人只有一个。 “对不起,让你为了我担惊受怕”陆衍北主动拥着她,轻声安慰,“是我做错了,我不该猜忌你…” 正文 第两百六十五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找私家侦探调查,也不是完全因为不相信白夏说的话,他要查的不是白夏是不是撒谎欺骗自己,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只是看到白夏伤心难过,他就明白,可能自己是陷进去了。 撒谎了也好,欺骗了也好,他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介意。 从邢家人口中知道的跟他从私家侦探嘴里知道的所谓真相有所出入,只是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去追究谁对谁错。 灶台上的汤盅热气沸腾,惊醒了正在发呆的陆衍北。 他带了隔热手套将汤盅端下来后,熄了火。 将刚煲好的汤盛到小碗里,这才端着托盘离开厨房。 一出厨房,在台阶下看到了在客厅坐着的白夏,他一怔,踏上台阶的脚收了回来,转而端着托盘朝客厅走去。 “怎么下来了?”陆衍北问。 “在房里闷久了不舒服。”白夏淡淡出声回答,神思不归属。 陆衍北将托盘在茶几上放下后,捱着她坐下,“饿不饿?先喝点汤?” “我不想喝”她没什么胃口。 “那也得吃点东西,你这都快一天没有进过餐了,不顾忌自己也得顾忌着肚子里的这个,嗯?”陆衍北耐心的哄着她,白夏垂眸,手搭在小腹上,神情恹恹。 她也知道不顾忌着自己也得多为肚子里的这个想想,白夏轻轻叹了口气,终是松了口,“那我喝点吧” “好”陆衍北将小碗端起来,用勺子舀了点汤递到了她嘴边。 白夏抿着唇,“我自己来” 她伸手想将勺子和汤碗给接过来,陆衍北的手微微一侧,躲开了她的手,固执道,“喝吧” 陆衍北一直这么抻着手,大有她不张嘴他就不放下的架势,白夏只得张嘴任由他喂。 “好喝吗?”他笑着问。 白夏低嗯了一声,反应平淡。 “我看这两天外边天气不错,要不等晚点我带你出去走走?总闷在家里也不好。”陆衍北试探着问,白夏沉默了很久,才闷闷的出声,“我不想出去。” “好,那我们就不出去。”他原本是想带着白夏出去散散心,也省得她在家里这么闷着,她要是不肯,他也没办法。 “你有给他们打电话吗?”白夏小声的问。 她还不知道苏婉儿那是怎么了,那滩血总不至于是作假,她那天是被吓蒙了,不愿意在医院里多待,所以也不清楚后续。 “没有”陆衍北回了她的问题。 这几天他没有联系过陆家的任何人,陆家的人打电话过来,他也都没有接。 “哦……”白夏垂着长睫,盯着自己的手看。 倏忽,手被一只温暖的手包裹住,她听见陆衍北说,“他们的事你不用操心,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有关系,那天是我思虑不周,不该带你过去找他们。” 要是他没有带白夏回去,也就不用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了。 “你愿意相信我了?”白夏睨了他一眼。 他轻笑,“我一直都相信你,我找私家侦探不是为了调查你,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让陆衍北唯一没有想到的一点是他找私家侦探的事会被白夏知道,她还将这件事一直闷在心底,差点没闷出病来。 “为什么那么执着的想要知道过去?”白夏问,“现在不好吗?” 她一点都不希望陆衍北想起过去,哪怕他的过去里有自己。 反正过去的记忆喜忧参半,苦涩多余甜蜜。 白夏坚信未来的日子还长,他们要慢慢的走,也一样可以创造更多快乐的回忆,那过去找不找回来还有什么重要的? “不重要了”陆衍北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过去没有那么重要了,我不会再对过去耿耿于怀,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他固执的原因是因为想知道过去的自己是怎样的人,跟她之间又发生过什么。 如今,他慢慢的感觉到也许过去的自己很讨人厌,说不定真正背叛的人不是白夏,是自己,是他伤害白夏的太多。 无非是想要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但如果他的执着会令白夏感到不安,令她难受,那他还有什么必要非得执着在这件事上? 只要人还在就好,他看重的只是白夏,这就够了。 “你确定吗?”陆衍北劣迹斑斑,说的话就没几句可以相信的,亏得她以为陆衍北是真的相信自己,结果还不是在背地里暗暗的调查? 现在说他放下了,白夏可不信。 “确定”陆衍北笑容温柔,“我还是比较在乎现在的日子该怎么过,如今最重要的应该是你好好养胎,将孩子安全生下来,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那我这算是因为沾了孩子的光吗?” “是孩子沾了你的光”陆衍北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重重拍了陆衍北的手一下,揉着自己的鼻子,“疼的啊!” “捏疼了?”陆衍北捧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她鼻子,“我也没下重手,很疼?” “嗯”她摸了摸鼻梁,“明天出去走走吧” “你不是不想出去吗?” “你不知道女人善变吗!”白夏瞪了他一眼,“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行不行?” “好”他隐着笑意。 白夏窘迫的缩了缩手脚,脚轻轻踢了踢他大腿,“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 “行,祖宗”陆衍北知道她脸皮薄,禁不起调侃,省得等会儿又急了不肯再说话。 他起了身,去厨房给白夏端汤顺带弄点别的饭食。 陆衍北走后,独自窝在沙发里的白夏,嘴角微微弯起,流露出淡淡笑容。 手搁在稍稍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他说的也没错,现在什么都不重要,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 好好养胎才是正经事,自身都难保了,其他的人,她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管闲事。 —— 白夏终于松口肯出来走动走动,陆衍北一大早就醒了,两人虽然不同房,但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为了就近照顾白夏和肚子里的孩子,陆衍北就睡在她隔壁。 两个孩子还在邢家待着,没有接回来,邢森的意思是他们俩需要点时间去培养感情,白夏也得好好养胎,没那么多精力去管其他的人,所以孩子他们会帮忙带着。 他将车停在了时代广场附近的停车场,陪着白夏慢慢走动。 “累不累?”陆衍北看她额上渗出了汗珠,想想他们这一路也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担心白夏一个孕妇走太久了吃不消,所以想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白夏轻轻摇头,“我不累,不过我想去一趟医院。” “身体不舒服?还是肚子疼?”实在是那天晚上白夏蜷缩着嘤嘤喊疼的痛苦给他印象太过深刻了,他怕白夏是因为肚子不舒服。 “不是,我很好”白夏说,“我是想去看看苏婉儿” 有些事,她想搞清楚。 “去看她?”陆衍北沉了眸,认真且严肃的问,“你不是不想见到陆家的人吗?去见苏婉儿,不怕心底不舒服?” “我不见她,心底更加不舒服”她知道苏婉儿对她做了什么,但她心结没解开,只会更加郁闷。 苏婉儿的情况究竟如何,没有人和她说过,她也没有问过陆衍北,即便是问了,陆衍北肯定也是不想跟她说实话的。 “想好了?” “嗯”不去见苏婉儿,她这心底更加不安。 “好,我带你去”他拿白夏也没办法,既然白夏非要见见苏婉儿,那么他也只好将人带过去。 苏婉儿转了院,转到了私人医院,住在高级病房,去探视都得登记还得核查身份,就跟探监差不多。 高级病房区很安静,走廊幽冷,都没看到有什么人走动,陆衍北牵着她过去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停在病房门口,白夏止步不前。 “我想和她单独谈谈,你在外边等我好吗?”她用商量的语气跟陆衍北说话,陆衍北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大放心她一个人进去,“你确定自己一个人可以?” “嗯,我确定”有陆衍北在,苏婉儿是不会说实话的,她也不好开口问。 见白夏笃定,陆衍北也只能让步,“那好,我就在外边等着,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就叫我。” “那我进去了”她朝陆衍北浅浅一笑,在他不放心的目光中轻轻扭开了门锁。 进去病房前,白夏深深呼出了口浊气,鼓足了勇气进屋。 这家私人医院的条件很好,给苏婉儿安排的病房环境设施比起私人小公寓的档次低不了多少。 病房内有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她一进屋就看到了鲜艳欲滴的粉玫瑰插在花瓶内,坐在病床上的女人听到动静后,掀眸定定看向她。 “是你啊”苏婉儿扯了扯唇角,笑意讥讽,“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你没有什么笑话值得我看,我也没那么闲会刻意跑到这里来找你麻烦”白夏冷淡的回答。 她看着白夏,轻轻笑出了声,“也对,你什么都有了,你也赢了一切,我有什么可值得你看笑话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这里,是有话想问吧?” 正文 第两百六十六章 毁了你的人是你自己 白夏自己走到了床边,坐在了椅子上。 她走近了才发现苏婉儿憔悴了不少,不过苏婉儿怎么样,都是她自己做的孽。 “我听说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是你在照顾他,这一点,我应该感谢你”白夏平静的开口,“我这个当太太的谢谢你照顾我先生这么久。” “你用不着到我面前来惺惺作态”苏婉儿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赢了,不用刻意跑到我面前来炫耀你是陆太太的事实!” “我没有来跟你炫耀,只是希望你用脑子好好记清楚了!陆太太的位置上只会坐着我,别在执迷不悟了。” 苏婉儿嗤笑了一声,“是啊…陆太太的位置上只会坐着一个人,已经不可能是我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乔伊是在利用我,我只是不服气也不甘心,你不知道我为了出人头地吃了多少苦,我做这一切又为了什么?”苏婉儿眼眶温热,她侧了侧眸,“以前以为只要站在最耀眼的地方,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我的,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你捷足先登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这么对你。” “别拿他当借口了”白夏脸色如常,没有因为她现在流露出来的脆弱就同情她,“你嫉恨我不是因为陆衍北,他不过是个引子。” “你心气高,这打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了,你不甘居于人下,又不愿意随波逐流为了出人头地就出卖自己,所以你一直在找其他的路子,直到遇见了我,你不过是在利用我罢了” 有些事想想也挺没意思的,想的太清楚了才发现什么缘分啊、什么情谊不过都是一场谎言,一场算计。 这几年来,她自己经历的事多了,过去经历过的一切也就能够看得清楚了。 “就跟你说的一样,我确实是比你家世好,背景比你强,你很讨厌我们这种有钱人家出来的小孩儿,因为你不是,你觉得不公平,有些人伸手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可我不同,你会看上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既有你需要的东西,也有你会觉得心理平衡的经历,我爱而不得,你一边宽慰着我,一边在心底暗爽,瞧,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连一个穷酸的女大学生都比不过!” 她输的很彻底,至少在那段婚姻里,她是血本无归,太执着了不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一件坏事,区别只在于有没有用在对的人身上。 过去她对单君遇太执着了,总以为有朝一日她可以将对方的心拉到自己身边来。 “对”苏婉儿低笑着点点头,“没错,我就是在利用你上位,还得感谢你当初天真的相信我,将我推到了高位,如果不是因为这档子事,我们或许还能维持我们之间的友情,尽管对我来说,很虚伪。” “你是个很好的演员,要是将心思都放在正道上,早就大红大紫了,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当初施舍给我的友情咯?”白夏觉得好笑,又有点惆怅,她活了大半辈子,结果只有这最后的几年时间才是脚踏实地的,什么都是假的,亲情也好,婚姻也好,连她自以为是的友情在别人眼底,也不过就是她用来上位的踏脚板。 “不是吗?要不是我陪着你,你指不定在哪儿哭呢!”苏婉儿眼底猩红,“我不懂,为什么你能够踩到我头上来!白夏,你也没有那么善良那么深情,你看,稍微有个好点的男人出现,你就赶紧往上贴了!” “我从没有说过我善良,苏婉儿,我对你已经足够容忍了。” “呵呵”苏婉儿蔑笑,“我还真要感谢你的容忍,让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真厌恶你那副伪善的嘴脸,在男人面前装得跟纯情小白兔一样,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你,其实你心底比谁都恶毒吧!连乔伊那个疯子都没斗过你,可想而知你的城府不比其他女人浅!” 看到面无全非的苏婉儿,白夏恍惚了一瞬,其实她还是有点难受的。 不知道该赞叹苏婉儿演技高超,还是该感慨她自己的愚不可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终于承认了你也动过歪心思了吧!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对我们做过什么吗?” 白夏敛下了眸中黯然,她弯唇浅浅一笑,“对,我确实对你下过黑手,你总不能让我在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得乐乐呵呵的跟人赔笑吧?要不是你欺人太甚,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确实是用了点小手段,苏婉儿现在的境况有一半的缘由是因为她。 白夏也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她心眼儿比针眼还小,怎么可能不报复回去? 当她知道苏婉儿是她们公司旗下影视的艺人后,她就开始限制苏婉儿的发展了,将原本应该属于苏婉儿的资源慢慢的瓜分到了其他艺人手中。 她也不需要刻意做什么,跟着她做事的人也不是白痴,当然看得出来她的态度。 在这个见风使舵的圈子里,得罪了有背景的人最后的下场当然是被封杀被雪藏,苏婉儿会过得举步维艰也在情理之中。 这一切,确实有白夏的一份子功劳。 “是你毁了我!都是你!”苏婉儿激动了起来。 “毁了你的人是你自己”白夏脸色温漠的凝着她,“别忘了,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可以捧你到云端,也一样可以将你拉下地狱。” “白夏!” “我没聋,你不用叫的这么大声”白夏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原本我来这里确实是有事想要问你,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必要了,有些事就算不问,光看你的反应也能猜到了” “你自己也是个要当母亲的人了,还能狠下心去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苏婉儿,你流产也只能怪你自己”她进来之前问过医生了,听说是流产伤了身体,现在还得在医院住着静养。 “你!”苏婉儿确实是流产了,现在身体还不好,动了气也没力气去跟白夏辩驳,她撑着胳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你总不至于到现在还想骗我说这孩子是陆衍北的吧?”白夏勾唇一笑,“你的鬼话我一个都不会信,孩子是谁的,我管不着,我来这里不过是想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要好好养身体,我等着看你怎么死”她对苏婉儿已经够仁慈了,如果她不动手,迟早有一天,苏婉儿也会对她的孩子动手。 她就是太被动了,面对乔伊也好,还是苏婉儿也好,她都从来没有动过歪心思要对她们做点什么。 “白夏你不得好死!” 转身要走的白夏一怔,转身,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你放心,你一定死在我前边。” …… 关上门,还能听到里边的女人声嘶力竭的怒吼,白夏背靠着病房门板,强压下了心底的惶恐。 “谈完了?” 闻声抬眸,白夏看到陆衍北,慌乱的撇开了视线,轻轻点头。 “回家吗?” “嗯,回去吧”她松开了拉着门把的手,脱了力,双肩耷拉下来。 “你都听到了吧”白夏任由陆衍北牵着离开,等电梯的时候,她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恶毒啊?” “你能有这种本事,我很欣慰”医院太安静了,这一层几乎没什么人走动,里边的人说的话,他就算想不听见都难。 他不会觉得白夏这么做是心思太狠毒,相反,他很慰藉,因为她能有这种念头,说明她可以好好保护自己。 “你不怪我?” “怪你?” 白夏看了他一眼,“嗯,毕竟这两个女人都跟你有关系,你不怪我对她们做得太决绝了?” “她们两个绑一起也不如你重要”这话是真心话,她们两个人加在一起也不如白夏重要,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还能操心其他女人的事? “除了一张嘴会说以外,你还剩点什么?”白夏承认她也挺没出息的,三言两语就能把她给打发了,她还挺爱听陆衍北说这种话。 电梯门一开,她就敛了嘴边的笑意,“你昏迷的那段时间虽然是她照顾的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跟她越走越近。” “不会了”他也没和苏婉儿走近过,多数是苏婉儿阴魂不散要往他跟前凑。 不说她欺骗自己的事,就单说苏婉儿一个劲儿的在他眼前晃,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这就已经让他很反感了。 他不至于连自己要什么都不清楚,记忆被删除了,也不会连模糊的情感都分辨不出来。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了念头。 “她流产的事,你怎么看?”其实白夏是没想过苏婉儿会流产,在她印象里,苏婉儿似乎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才对。 陆衍北神情寡淡,眉眼凉薄,“我没碰过她,至于谁碰了她,这点腌臜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依照那群牛鬼蛇神的做派,他们就算不出面,这事儿也迟早会被捅出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这一点,陆衍北并不操心,他真正关心的是他出事以前见过谁,又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七章 苦尽甘来 “别闹你妈妈啊!你妈妈现在肚子大着,少去给你妈妈添乱。”邢云抓住了疯跑的邢沉之,手轻轻捏着他鼻子晃了晃。 邢沉之轻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们都偏心,只要妈妈肚子那里个小宝宝!” “谁说的啊?”邢子东刚从厨房里出来就听到邢沉之跟自家母亲大人的谈话,他好笑的过去将正在发脾气的邢沉之抱起来,“你妈妈肚子里那个是宝贝,你也是,你和你哥哥都是你爸妈心底的宝贝,你看你都要当哥哥了,不能这么不懂事了,对不对?” “当哥哥?”邢沉之疑惑的看向他,“妈妈肚子里那个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那嘟嘟希望妈妈肚子里的是妹妹还是弟弟?”邢子东反问了他一句。 邢沉之格外认真的思考了很久,歪着脑袋说,“我希望是妹妹,不要弟弟!要是妈妈生了个弟弟,你们就不会那么疼我了!” “那生了妹妹有什么区别吗?”邢子东觉得邢沉之的小脑袋瓜里装着的东西令人匪夷所思,小孩子的思维,他是无法理解。 “当然不同!要是生了妹妹的话,我就是哥哥,当哥哥的会好好保护妹妹!要是生了弟弟的话,他会跟我抢妈妈!” 邢子东不置可否,这话听上去还真难让人挑出错来。 要是再生个男孩,他们家三男孩儿,可有得白夏烦了,男孩子凑一块儿本身就难带,如果肚子里那个跟嘟嘟一个德行,这两人还不得成天打架? 生个女儿好,有儿有女,儿女双全。 “嘟嘟啊,妈妈现在怀孕很辛苦,你这个当哥哥的是不是要听话一点?你看妈妈那么不舒服,咱们就不去闹妈妈了,好不好?”邢子东哄着邢沉之,“我陪你去玩,你就不要去吵妈妈,嗯?” “那好吧”邢沉之不大乐意的搂着邢子东的脖子,“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妈妈啊?” “等会儿就能见到了,不过嘟嘟要保证等会儿得乖乖的,不能折腾妈妈,知不知道?” “知道了……”邢沉之恹恹的应了声。 邢子东将人抱走后,厨房也安静了许多。 邢云看到自家儿子抱着嘟嘟,心思惆怅了许多。 要是现在邢子东抱着的孩子是她的孙子就好了,眼瞅着这白夏都生第二胎了,他们家儿子还没点动静,自从那个什么许晚晚过后,就再没有听到他说要跟哪个女生交往了。 “邢云姐”付彤看得出来邢云心底在想什么,她看了眼抱着孩子走远的男人,轻轻拍了拍邢云肩膀,“这种事得顺其自然,没办法的。” “唉~”邢云怅然叹气,“你说这臭小子成天这么混,以后还有哪家的姑娘肯嫁给他?你看看他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还天天没个正型,要是他能让我省心点,我也就不用这么急躁了。” “感情的事急不来,而且我看邢子东如今已经改变很多了,他也没有那么毛毛躁躁,做事也会瞻前顾后了。”其实邢子东一直都很懂事,只是他喜欢用这种闲散纨绔的样子来面对其他人。 邢云轻轻摇头,神情难明,“你说的也对,他的事,我着急也没用。” “再说我这小弟都还没结婚,是没必要急着给邢子东找对象。”邢云说起这话,都愁死人。 儿子不争气也就算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弟弟也跟没有这根神经一样,都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女朋友。 给他安排的相亲,他是能躲就躲,不能躲的就冷着脸对待人女孩儿,一来二去的,弄得别人都以为邢森是有什么特殊的性趣。 邢云一提起邢森,付彤的脸色就变了,她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这种事应该要他自己做主吧!我想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啊?一把年纪了还不急着成家,我们看得上的,他又看不上,心气比谁都高。”邢云愤愤不平的说,“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我就不信了,我还没法子治治他们!” 付彤没吭声了,进了厨房后,默默的帮忙择菜。 她跟邢森的关系没有挑明,在这邢家,除了邢子东无意间发现了他们的事以外,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付彤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她的父母催着她赶紧结婚成家,邢森这边也在为他的婚事着急上火,光是这个月,邢云就给邢森安排了好几个女人让他去相亲。 她又觉得好笑又有点失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才可以见光。 今天是邢宣誉过寿,所以都回来了,她们一大早就起来张罗着,原本白夏也说要早点回来帮忙,可惦念着白夏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她们就没让白夏跑来折腾。 这都快到饭点了,白夏和陆衍北才姗姗来迟。 邢沉之耳尖,听到了白夏的声音后就吵吵着要下来找妈妈,邢子东只得将人带下来。 看到被扶着的白夏挺着大肚子跟付彤说话,邢子东调侃道,“小姨,你这肚子是充了气不成?前段时间还没这么吓人,怎么今天一见,这肚子都快抵得上人要临盆的孕妇了?” “就你嘴巴爱胡咧咧”邢云打从厨房出来就听到邢子东没大没小的话,当即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么闲就去厨房帮忙,正好王婶一个人忙不过来了。” “您可真是我亲妈!我就说了一句话,至于这么凶吗?”邢子东的话逗得白夏笑得眉眼弯弯。 她娇娇出声道,“我去帮忙吧” “得,祖宗,您还是在这儿待着吧!”邢子东忙阻止了她,“就您这尊荣进厨房,是去添乱还是帮忙?可别闹出点什么乱子来!行,不就是下厨做饭嘛!你们敢吃,我现在就去做!” 他说着就捋起了袖子往厨房走,白夏嘴角笑意愈深。 邢云担心邢子东等会儿把厨房给炸了,不放心的跟着进去了厨房,付彤看了一眼被陆衍北搀扶着的白夏,心口一松,“你们要不要上楼看看?他应该在楼上等着你们。” “嗯,我这就上去”白夏笑容浅浅的朝付彤说着话。 他们是得上楼去看看,邢宣誉这会儿应该是还在自己房间待着没有下楼来。 付彤点点头,朝着白夏身边黏着白夏的邢沉之伸出了手,说道,“嘟嘟,到我这儿来,你妈咪现在要去看看外公,别吵他们。” 邢沉之抱着白夏的腿,恋恋不舍的蹭了蹭脑袋,“妈咪,你等会儿会来找我吗?” “会”白夏揉了揉他发顶,邢沉之迟疑着松开了手,不放心的开口道,“那妈咪你一定要来找我哦!不许偷偷跑掉!” “嗯,不会偷跑的”她肚子越大就越不可能分心照顾两孩子,所以这段时间,两兄弟都是住在邢家,平时很少能见到面,嘟嘟原本就黏着她,现在分开的时间一长,他就更爱黏着白夏了。 见嘟嘟依依不舍的离开,白夏心底也无奈着。 “走吧,我们先上楼看看爸”她侧眸看了陆衍北一眼,陆衍北低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上楼。 脚踩在地毯上听不见什么声音,到了房门口,她听到了邢宣誉的声音,似乎是正在给墨墨讲故事。 她敲了敲房门,里边的人让进去后,她才开门。 一开门,原本被邢宣誉抱着的陆墨归看到白夏和陆衍北,眼眸一亮,惊喜的唤道,“爸爸!妈妈!” “墨墨”白夏喊了陆墨归一声,陆衍北扶着她缓慢的进屋后,她看了陆衍北一眼说道,“你先带墨墨下楼吧!我晚点下来。” “自己一个人可以?”陆衍北不放心她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待着,白夏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可以,他也不好勉强,只能先将孩子抱走。 他们两父子走后,白夏才可以跟邢宣誉说会儿私房话。 “宝宝好吗?”邢宣誉笑容和蔼的问。 “挺好的,去做过产检,胎儿发育很正常。” “还好现在你也苦尽甘来了”当初他也为白夏发愁,如果陆衍北真的死了,剩下他们这孤儿寡母的以后该怎么活? 他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就算有邢森在,他也不放心,邢森迟早也是要成家的,怎么可能时时刻刻的对白夏这么上心?总有些时候是旁人顾及不到的。 好在陆衍北还活着,也回到了她身边。 “爸,你放心吧”白夏垂下卷翘的长睫,手搭在肚子上轻轻抚摸着,“我会过得很好的” “好,爸相信你以后会过得很幸福”邢宣誉看到她的肚子隆起,笑着说,“你现在怀孕也七个月了,也没剩多久就得生了,你自己要当心着点。” “我会的”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做的事就是养胎,人一多就热闹,每天不是这个送点补品就是那个来送婴儿用品。 他们比起她这个当妈妈的,更加殷勤,对肚子里的宝宝珍视的不得了,她有时候会觉得不真实,原来怀孕后是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关爱和祝福的。 不像过去,她一个人怀着两孩子,还没有人跟她说一句辛苦了。 “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她拥有的比她的哥哥们要多,我相信她出生后会很幸福”她拥有了太多的期待和关爱,比起她的哥哥们,要幸运太多了。 正文 第两百六十八章 不讨厌就是喜欢了吗? “小心点”陆衍北看到白夏一个人下楼来,忙上前去扶着她,“怎么要下来也不知道叫个人陪着?” “没那么骄矜,我自己可以的”白夏好笑的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小声的问,“他回来了吗?” “刚回来”陆衍北知道白夏问的人是谁,他回了白夏的问题,小心的扶着她往客厅内走。 才到客厅门口就听到客厅内的欢声笑语,白夏看了陆衍北一眼,“怎么这么热闹?” 陆衍北微微启唇,说了两个字,“相亲” “啊?”相亲?谁相亲?该不会是邢森吧? 白夏跟见鬼似的看了陆衍北两眼,似乎是想从他脸上获得点自己想要的消息,陆衍北轻轻点头。 她跟雷劈了一样,惊悚的看向客厅内,还真是相亲? 被扶着进了客厅后,原本还跟对方攀笑着的邢云立刻敛了笑,看向白夏,“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爸说想休息会儿”她淡淡的回了声,目光落在了背对着她坐着的女人身上。 见状,邢云介绍道,“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MG执行长的女儿顾苏苏。” 白夏掀眸望去,看到坐在那里的女人站起了身。 就跟精雕玉琢的瓷娃娃一样,肤白貌美,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嘴角弯弯,笑不露齿,看得出来涵养极好。 顾苏苏落落大方的起身跟白夏打招呼,“你好,陆太太。” “你好…”还知道要叫她陆太太,看来这顾小姐也没少下功夫。 “陆太太这身子看着像是要生了”顾苏苏笑靥如花的望着白夏,声如黄鹂,婉转清丽。 白夏浅浅笑了笑,“嗯,是快了” 她看了一眼笑得合不拢嘴的邢云,有点无奈,默默的往陆衍北怀中靠拢了些。 依她看,只怕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这邢森还不一定对这位顾小姐感兴趣,虽说顾苏苏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邢云姐,我去厨房看看汤好了没”白夏不愿意在这里多待着,邢云却不许她一个孕妇跑上跑下的,当即就辩驳了她的提议,“我去看就行了,你这大着肚子还是安安分分的坐在这里!” 邢云说着就起了身,走之前,还不忘笑吟吟的招呼顾苏苏,“苏苏,你就拿这里当自己家,不用太拘束,你在这儿坐坐,我去去就回。” “邢云姐慢走”顾苏苏笑容得体的重新坐回了沙发里。 白夏也只得让陆衍北扶着她坐下,总不能都走了,将客人一个人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陆太太为何这么看着我?”顾苏苏含笑望向白夏,清盈的眸内干净透彻。 白夏笑了笑,“许久没见过跟顾小姐一般水灵的人儿了,觉得赏心悦目,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陆太太谬赞了,照我看这邢家的女人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出众人物,照我看,陆太太是见得太多了” …… 邢云找来的这个女人确实是条件不错,修养也好,要真说跟邢森站一起,倒也般配,就是不知道邢森心底怎么想。 她陪着顾苏苏坐了会儿,就说要开饭了。 白夏被一直陪坐在身边没怎么说话的陆衍北扶起了身,顾苏苏被邢云拉着去了餐厅,他们则是慢吞吞的走在后边。 “你觉得这位顾小姐怎么样?”白夏小声的问。 “进退有礼,待人处事没有失了礼数的地方。 “是啊,长得又好”白夏酸溜溜的说,“我都很久没见过长得这么精致漂亮的女人了,要我是男人,我也会动心” “没有你好看”陆衍北揽紧了搭在她腰身的手,听出了她话中醋意,笑道,“是你问我的,现在又吃醋了?” “吃醋?我又不吃饺子吃什么醋啊!”白夏轻哼了一声,“我这种状态最适合喝酸梅汤了” 他看了一眼白夏挺着的大肚子,眉眼温和如玉,“开开胃也好” 他们到餐厅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到餐厅了,她自然是和陆衍北坐在一起,两个孩子被安排在他们身边。 邢云笑吟吟的招呼着顾苏苏过去,“来来来,苏苏坐这儿” 打从邢森将顾苏苏接回来后,付彤就沉默不语着,知晓内情的邢子东立刻就上去解围了,一屁股坐在了邢云拉开了餐椅上,就坐在邢森身边的位置,大大咧咧的笑道,“诶,这位置挺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妈!” “你这混小子,还不快点起来!”邢云脸都黑了,拧着邢子东的耳朵就想将他拉起来,最后还是顾苏苏开了口,“我坐这儿也是一样的” 邢云这才松开了拧着邢子东耳朵的手,愤愤不满的瞪了邢子东一眼。 一场小插曲过后,才算是步入了正题。 给邢宣誉贺寿,祝福的话都轮番说了一遍,白夏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邢宣誉,旁人也纷纷开始送礼。 邢宣誉笑着看向白夏,“我就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的,快点生下肚子里的这个宝贝,也好让我抱抱乖外孙女。” “外公,您也不疼我了吗?!”嘟嘟哼了一声,皱巴着小脸说,“你们都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外公最喜欢嘟嘟了”邢宣誉听到邢沉之赌气的话,好笑的捏了捏他脸颊。 邢沉之也就是闹闹小脾气,知道今天是邢宣誉的生日,他主动的扒着邢宣誉亲了一下,“嘟嘟也最喜欢外公了!” 有孩子在,氛围格外轻松热闹。 吃饭的时候,邢云总想挑起话题给顾苏苏和邢森搭线,奈何两个当事人一个比一个冷漠,只有她一个人忙的不亦乐乎还乐此不疲着。 白夏低头吃着饭,看到夹到碗里的虾仁,她望了陆衍北一眼,“我吃不下了” 她是吃不下了,早上刚吃了东西没多久,都还没消化完。 陆衍北自觉的将她碗里的东西夹到自己碗里,也不嫌弃是她没吃完的,一一解决完。 日子还早着,她有睡午觉的习惯,哪怕现在已经过了盛夏,她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吃完饭没多久就犯困了,她拉了拉陆衍北的衣摆,陆衍北会意,将她带回了楼上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总算是躲开了楼下的人,白夏坐在床边,捂着嘴打哈欠,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出声,“邢云姐是打定了主意要将邢森和那位顾小姐凑成一对儿了,你怎么看?我觉得那位顾小姐跟邢森还挺配的” “般不般配是一回事,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陆衍北从浴室出来,手里还拿着热毛巾,捱着床边坐下给她擦脸,“我们觉得他们很般配,也许当事人并不喜欢呢?” “会吗?”白夏眨巴了下眼睛,眸如一汪清泉清澈透底,“可我觉得好像邢森也不讨厌她啊” “不讨厌就是喜欢了吗?感情的事,外人是看不透的”他握着柔软的小手细心的用毛巾擦拭着。 纤长的眼睫低垂着,如小扇子一颤一颤的,惹得白夏心痒痒,她抬手拨弄了他眼皮一下,“你说的也对” 作乱的手被陆衍北拉下,他看着白夏颇为无奈的开口,“老实点,好好睡觉” “你陪我吗?” “嗯” 白夏咧开嘴角笑盈盈的伸手抱了抱他,轻轻捱着他肩侧,“他们的事我也管不着,只要你没看上那位倾城倾城的顾小姐就行了” “胡说八道什么?”陆衍北好笑的轻嗤了一声,“你还说不是在吃醋?” “吃醋又怎么了”白夏松开了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吃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再说,你自己也是个醋坛子,有什么好笑话我的!” “我看我们在一起刚刚好,省得外人受不了我们俩人这股醋劲儿,呆一块儿说不定以后还能独创一番酿醋的手艺来!”白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惹来陆衍北在她额上的狠狠一敲。 他起了身,“快点躺下睡觉,晚点我们还得回家。” “今晚不可以住在这里吗?”白夏听话的躺下后,任由陆衍北给自己盖被子,“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不然今晚我们就住在这边,好不好?” “你想住在这里,不嫌吵?”陆衍北看今晚邢家太热闹了,白夏自怀孕后期,原本嗜睡的症状缓解了,反倒变得浅眠了起来,稍微有点细微的动静都能吵醒她,平时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人睡在二楼,他就算是要下床起身都尽量放轻了动作,就是怕会吵醒了她。 邢家这么热闹,人来人往的,白夏要是在这里睡觉还不定能够睡得着,说不定半夜里就没法睡了。 显然,白夏也想起了这点,她面露犹疑,“可是今天是我爸生日,我想在这里陪陪他。” “你想好了那就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再走”反正也没太大差别,大不了等回了家后再让白夏补觉也一样,她这平日里也没有其他的事要办,除了平时被他带着出去走走以外,几乎都是在家里窝着,不是睡觉就是看书看电视。 “嗯”白夏乖巧的窝在被窝里,笑容清恬。 她还没睡着,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白夏怔了怔,说道,“先把手机拿给我吧” 正文 第两百六十九章 别抛下我 白夏还真没想过会再次见到许晚晚,自从许晚晚当初一意孤行选择和邢子东在一起,又在邢子东陷进去率先抽身离开后,她们之间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有时候想想女人之间的友谊真挺虚假的,一晃眼就不见了,脆弱的跟一张白纸一样,一戳就破。 可是在最无助的时候,又会拼命的去抓住嗤之以鼻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可能生来就是老妈子的命,自己的事都还乱糟糟的,现在还得管管其他人的糟心事。 酒吧内鱼龙混杂,五光十色的灯光晃动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彻耳畔。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经老了,来这种地方,她总觉得不自在,听到这聒噪的音乐声都嫌吵闹。 才下午就开始狂欢了,店内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区别。 白夏找了一圈才看到许晚晚的身影,陆衍北护着她过去。 她坐在沙发一侧,许晚晚看了她一眼,抱着酒瓶子傻笑,“你来了啊!” “来,陪我喝酒”许晚晚将酒瓶子递给她,看到她不动,又歪着脑袋细细看了白夏一会儿,好半晌,才傻笑着说,“我忘了,你是孕妇,喝不了酒” “没事,你就陪着我坐着,我自己喝!” 白夏忍无可忍的夺掉了她手里的酒瓶,“好了,别喝了!” “我不喝…”许晚晚又哭又笑的说,“我不喝难受啊!我好难受…这里很疼……” 她指着自己的心脏,泪流满面。 白夏心一软,将酒瓶子搁到了桌子上,“疼吗?” “疼”许晚晚乖乖的回答。 她说,“我根本就不想管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吗?” 许晚晚喝多了,听见白夏的话也只是呆呆的摇头,白夏平静的望着她,“我想看看你现在究竟把自己弄成了什么鬼样子,我知道你难受,你难受为什么要折磨别人呢?” “对不起……”许晚晚低声啜泣,“我知道我不该伤害邢子东的,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白夏看她哭得太可怜,也不忍心多说什么,“感情的事,我帮不了你,能帮你的人只有你自己,确定不了自己的心意就不要尝试着去接受其他人,有些伤疤不是说时间过去了就会被淡化,不是你刻意的去掩盖就能说你忘了,你忘了吗?你没有,你比谁都记得清楚,比谁都在意。” “一旦遇到一点点跟过去相关的事,你好好藏着的伤疤会被重新撕裂开,连皮带肉被扯下来,疼不疼?与其等着时间去结痂,不如将坏掉的地方剜掉。” “我做不到”许晚晚眼圈通红,“我没有勇气,剜掉了就活不了了,可是我好难受……” “长痛不如短痛”白夏淡淡的开口。 许晚晚却只是摇头否定,“不,我受不了,短痛都受不了” “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我遇见许舜阳的时候,我才十几岁,在河边大桥上,下着瓢泼大雨,他好心给了我一把伞,我以为他是来救赎我的,后来才知道他去那儿是为了祭奠逝去的人,我的存在只是因为刚好触到了他最脆弱的一刻出现,他心软给了我一把伞,我还傻乎乎的当成了一片天地。” “他都不听我解释,我坐牢的时候,他也不来看我,我讨厌他,可是我恨不起来,你知道亲手摧毁自己多年以来的信仰是什么感觉吗?有些人可以抽身的迅速又干净,我不行,我无法理解前一秒还将你捧在手心里的人,下一秒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将你打下地狱。” “我宁愿没有去过许家,没有碰到过他,也许现在日子会过得很拮据很困难,但是至少我会过得比较快乐,我不想继续这么生活下去了,他连我想重新开始的权利都给我剥夺了……” 白夏无声叹气,她翻出了纸巾递给许晚晚,看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夏什么话都没有开口说过。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初她也这么绝望过,许晚晚陪着她,现在许晚晚落到这种境地,她总不可能撒手不管。 许舜阳是什么心思,白夏揣摩不了,但是许晚晚现在的崩溃肯定是因为压抑了很久,现在承受不来了才会这么发泄。 她喝多了,酩酊大醉。 白夏一个孕妇控制不了她,原本等在一旁的陆衍北帮忙将人扶了出去。 “要不先把她带回我们家吧?”白夏跟陆衍北提议,许晚晚这个状态,身边要是没有人管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陆衍北嗯了声,“我来扶,你当心着点自己。” 白夏笑了笑,艰难的扶着后腰缓慢的挪动步伐。 刚出酒吧,下台阶的时候,白夏抬眸看见台阶下等着的人,顿时一惊,“你怎么来了?” “小姨”邢子东笑容勉强。 他上了台阶小心翼翼的将白夏扶着走下来,站在台阶下,邢子东看了一眼被陆衍北扶着的女人,“要不我送她回去吧!小姨怀着孕还要照顾一个喝多了的女人不方便。” “邢子东,你……”白夏话还没说完,邢子东就打断了她,“小姨你放心,我没事儿。” “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一场,帮个忙就是举手之劳的事,你不用担心我” 白夏是不放心,不放心又能怎么样?邢子东自说自话的将人从陆衍北怀里接了过来,愣是将喝的人事不省的许晚晚给背了起来。 邢子东转过身来朝白夏笑了笑,“小姨,那我就先走了,你这大晚上的也不要太奔波辛劳,早点回家休息” “邢子东……”白夏心底不舒服,打从认识邢子东以来,他性子一直都是爽朗又大大咧咧的,似乎什么事都不在乎,连许晚晚忽然间毁了婚约的事后,他都一副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样子对待他们。 有时候,看到邢子东脸上的笑,她都觉得莫名心酸。 “诶,好了好了,我先将人给送回去,小姨你赶紧回家吧!” 邢子东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背着人转身离开。 “别担心,他不是小孩子了”陆衍北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先回家吧,外边天都黑了,你忙了一整天是该回去好好休息。” “邢子东这样,我不放心” “没事的,他自己有分寸,邢子东他比我们谁都要做得好,他看得清楚所以不会干出什么傻事来的” “真的吗?” 陆衍北轻轻嗯了声,白夏望了一眼那越走越远的身影。 也许吧,邢子东比他们谁都要看得清楚,他比他们每个人都要做得好,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知道什么才叫不纠缠。 他学会的那一项叫成全,是他们都无法去触碰到的境界。 —— “酒!我要喝酒…”许晚晚醉的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嘟囔不清的喊着要喝酒。 邢子东背着她在街道上走,“行,祖宗,等到了地方我陪你喝酒” “你说的啊!陪我喝酒!”许晚晚微微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咧开嘴傻笑,“不醉不归!” “嗯” “诶,你怎么长得这么像…像邢子东那个软蛋啊!”许晚晚揪着他脸颊笑。 邢子东嘶了一声,“什么软蛋啊?好你个许晚晚,喝醉了还不忘损我是吧?早知道我就不管你了,醉猫!” “我才没醉!我特别清醒!”许晚晚挣扎了起来,笑眯眯的说,“你看,我都认识这是五!” 她手在邢子东跟前晃,两根手指曲着,三根手指在那儿戳,邢子东看得好笑,“这是五吗?你数学老师都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弄死你了” 许晚晚一撇嘴,盈润绯红的唇微微嘟着,“邢子东,兄弟对不住你!一不留神给你戴了顶绿帽子!” “得,打住”邢子东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好脾气跟一个醉鬼在这里啰啰嗦嗦,“这页翻篇了。” “好!”许晚晚豪爽的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兄弟,这回算我对不起你,以后你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算了吧,我不吃滚刀肉”她在后背上动来动去的,邢子东稍稍一托将让她往上顶了下,省得等会儿摔下去,“没点酒量还学别人买醉,真够可以的” “你说什么呢?”许晚晚凑过去,鼻尖蹭到了他脸颊,“我都听得见的,你少在背地里骂我!小人!顾茹菲你个心机婊!” “……” 她折腾累了,软软的趴在邢子东肩头,眼眶酸涩,“邢子东,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想继续这么下去了……我好累……” “睡一觉就好了” “不会好的,你知不知道我都觉得自己很脏,每次看到镜子里的人,我都不认识那个人,我讨厌他,他毁了我” 邢子东没吭声,后背上背着的人似乎是睡着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蜿蜒而下,他听见许晚晚梦呓的话,“叔叔,别抛下我…” 他勾唇一笑,笑容自嘲又苦涩,“讨厌他是因为还忘不了放不下,说实话,我也挺讨厌你的。” 正文 第两百七十章 你这辈子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邢子东轻轻拍着许晚晚后背,看她吐得难受,他眉心也紧紧蹙着,“叫你瞎逞能,喝不了酒还要作死给自己灌酒,这下好了,难受不死你。” 许晚晚连话都说不出,看她吐完了,邢子东才递了水过去让她漱漱口。 她脸颊通红,醉的东倒西歪的,吐完了就倒到了一边,邢子东扶着她,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抬手细心的帮她将头发捋到一边,直到露出那张娇俏的小脸。 “我们来玩个说反话的游戏好不好?”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邢子东笑了笑,说道,“许晚晚,我是真挺讨厌你的” “所以现在我要将你交给你讨厌的人了,就当是我对你的报复” …… 邢子东无声的看了她很久,忽然间开口道,“你还不出来我可就将人扔这儿不管了啊!” 许久,他侧身望去,看到踱步靠近的男人后,才将许晚晚拎着让她站直了,等到男人一靠近,邢子东就松了手,跟软骨头似的许晚晚朝后倒去。 许舜阳立刻上前护住了她,将人拥紧了些。 “人还给你了”邢子东平静的开口。 “谢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我帮她也不是为了你”邢子东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许晚晚,“要不是因为她要找的人不是我,我才不会将到嘴边的肉给推出去,我看你也跟了一路够辛苦敬业的,就当是我大发慈悲咯” 许舜阳没有多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脸颊绯红的许晚晚,微微弯身,胳膊穿过她膝弯腋下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微黄的路灯为他笼上了一层怀旧的光色,两人的影子融为了一体,离开的步伐沉稳有力,邢子东看着,他们身上像是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没有人进得去。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是他们一起度过的,外人怎么可能掺和进去? “许舜阳,许晚晚她是个好女孩儿,你别再辜负她了。”邢子东开口喊了一句,那抱着许晚晚的男人脚步明显一顿,背对着他,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两人都走了,邢子东独自一人站在路灯下。 抬手抹了抹眼角,自讽道,“今晚这风沙还真有点迷眼睛” “是吗?我看你是被迷了心吧” 突兀的女人嗓音惊扰了邢子东,他循声望去,看到戴着鸭舌帽穿着休闲的女人,不由得挑起眉梢,“顾小姐?” “看不出来你也有这么情深似海的一面,真难得” “我也没看出来顾小姐还有躲在一边听墙角的习惯”邢子东不遗余力的嘲讽了一句。 顾苏苏无所谓的挑肩,“这里是公众场合,我站在这儿也不碍事也不违法,是你们自己选择要在这里唠唠叨叨,怪不得我听见。” “我还没嫌弃你们扰民,打扰了我的清静,你还还好意思倒打一耙怪我听墙脚?” “行,我说不过顾小姐这张嘴,您呐,慢慢在这里看风景赏夜色”邢子东没兴趣跟她在这里扯淡,他抬腿就走,顾苏苏也没动,轻讽的笑道,“不就是个女人嘛?至于弄得这么伤春悲秋吗?要是个男人就大气点,做不到的事何必要勉强自己?明明就是个放不下的痴情种还要装什么圣人成全别人,你不累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邢子东脚步一顿,转过身,冷眼看着顾苏苏,“我没记错的话,你不过就是个跟我小舅舅相亲的女人,能不能成为我小舅妈还都八字没一撇,难说的很,你摆什么长辈的架子,还来管我的事!” 顾苏苏双手环于胸前,骄矜的微微扬起下巴,轻蔑的看他,“怎么?恼羞成怒了?不装你的大善人,痴情种了?” “你!” “我怎么了?”顾苏苏学他刚刚的样子,挑起眉,“我要是你的话,现在早就找块地将自己埋起来了,你看看你那个怂样。”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拳,邢子东眼底蓄起了狂风暴雨。 顾苏苏笑得更加张扬,“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的眼光也真是差劲,一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要脸蛋没有脸蛋的女人你竟然也能下的去嘴!还装得这么难受,真好笑,如今连一块瓦砾都能被当成明珠对待了?” “够了!”邢子东不想跟她吵,更不想听她在这里说许晚晚的坏话。 “啧,真是情深,说两句都说不得了,可惜别人根本不领情”顾苏苏肆无忌惮的在他伤口上撒盐。 邢子东怒火中烧,“你这个女人,你!” 瞳孔急剧收缩,他吃惊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淡淡的兰花香萦绕在鼻尖,温软的唇覆在他唇上。 顾苏苏勾着他脖子,亲上了他嘴唇。 只片刻,她便松开了邢子东。 “你疯了啊!”邢子东看顾苏苏的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一样,抬手擦拭着自己的嘴。 顾苏苏微微眯起美眸,“你在嫌弃我?” “真是个疯女人!”邢子东还从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女人。 她舔了舔红唇,细长的眼尾略往上挑,轻挑又暧昧的笑着开口,“这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看不出来啊!你这么纯情?还是个纯情少男啊!” “谁说这是我的初吻,我……” “行了,小弟弟,我既然夺了你的初吻就会对你负责的”顾苏苏打断了他的话,主动挽上了他胳膊,缠着他,“我就委屈一点,当你的女朋友好了” “……” 她笑盈盈的仰着秀妍的小脸望着他,美眸如星辰明亮又闪烁,“不用太感谢我,就当是为民除害,日行一善了。” “不是…谁说要跟你交往了?”邢子东看这个女人就说脑子进水了,用力想将手臂抽出来,“我告诉你,你少占我便宜!也不看看你都多大年纪了,大婶,我知道我玉树临风,可你想吃嫩草,也得好好挑挑人,你当我什么人都要吗?” “大婶?”顾苏苏不满的说,“我年纪可跟你差不多啊!邢子东,你别占了便宜还想不买账啊!再说,我哪里差了?比起刚刚那位,我也算是高颜值的女神级别了,你是嫌我胸小还是屁股不翘,或者脸蛋不好?” “都不是”邢子东指了指她脑袋,“我是嫌你这里进了水” “没关系,配你刚刚好,反正你也挺蠢的,你蠢我也蠢,负负得正,以后我们生下来的孩子肯定很聪明” 孩子…… “你是真的疯了是吗?”邢子东都被她吓到了,先是不发一言就强吻,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说要跟他交往,现在还扯到生孩子的事情上了,他是碰到了个女流氓大半夜的在这里发神经吧! “我没有疯,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顾苏苏严肃的看着他,“以后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你不许再送其他女人回家,也不许跟其他女人走得太近,每天早上要给我打电话说早安,睡觉之前一定要跟我说晚安,中午的时候你要来找我吃爱心午餐,我不在的时候你脑子里要时时刻刻念着我,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眼睛里只能有我,明白吗?” 邢子东朝她微微扯动嘴角笑了笑,然后猛地将手抽出来,冷下了脸,“滚!” “邢子东,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结婚不找女人,横竖未来的邢太太都是我,我现在提前使用邢太太的权利又怎么了?你在别扭什么?因为刚刚那个女人吗?”顾苏苏说,“她并不爱你,你也决定成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看跟我在一起呢?难不成是怕我会吃了你吗?” “我对你没兴趣” “没关系啊”顾苏苏笑着望向他,眼底灿若星子,“我对你挺有兴趣的,你的态度并不妨碍我们两个人接下来的交往,我相信你会慢慢将感情嫁接在我身上。” “你…”邢子东蹙眉,“为什么要缠着我?” “很简单,因为你小舅舅那款不是我的菜,我比较喜欢你,我看上的就一定会努力去得到。” “这么自信?”邢子东讥讽的勾了勾唇角,“不好意思,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也不是我喜欢的那款。” “给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我保证你会改变你现在的看法。” “我一天都不想给你。”邢子东脸都黑了,这个莫名其妙钻出来的女人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当他的女朋友,真是有够疯狂的!还嫌现在的局面不够乱是吧? “那么…好吧”顾苏苏点点头,自己下了结论,“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那一个星期的试用期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啊?还是你脑子出了问题?”邢子东从没觉得一个女人这么烦过。 顾苏苏轻笑了声,“不,我听得懂你说话,只不过你说的不怎么中听,我不想听罢了!邢子东,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改变不了结局的。” “我会是你唯一的女朋友也是你这辈子命中注定的另一半!”顾苏苏的话,让邢子东又气又好笑,他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一章 错过了就错过了 窗外的梧桐树树叶黄了,落叶簌簌落下。 肩上一沉,温暖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她侧眸看了一眼帮她披衣的人,浅浅一笑。 陆衍北帮她拢紧了衣服,“天冷了,别站在外边太久。” “孕妇感冒了会很麻烦,多预防着点。” “我没事”白夏轻轻摸着肚子,“我感觉最近心神不宁的,不知道是不是……” “是你多想了,孕中多思,多愁善感。”陆衍北揽着她双肩,格外笃定的开口,“不会有什么事的,嗯?” “也许吧”可能是她怀孕了以后更加敏感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够影响到她的情绪。 陆衍北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哄劝道,“我们先进屋,进屋再聊,好不好?” “嗯”她任由陆衍北搀扶着她进屋,在窗边榻榻米坐下的时候,陆衍北拿了靠枕给她垫在后背,捱着榻榻米边沿坐下,“再过一个多月就得住院了,你是准备去邢云给你安排的医院还是另找?” “就去原来的地方,我从怀孕后就一直是那里的医生负责,换了地方也不好。”何况换来换去的也麻烦,她还是就在邢云给她找的医院待产就行了。 “许舜阳和晚晚要结婚,是真的还是假的?许舜阳不是有个前女友吗?”白夏刚坐下安分不了多久,就想起来昨晚上陆衍北跟她提的事。 许晚晚要和许舜阳结婚这事儿吧!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她只是没想过两个人会发展的这么快,许舜阳是真的想清楚了吗? 她记着许舜阳有个女朋友,而且那个女人也不是个吃素的,至少在顾茹菲找小流氓给她的车子喷漆还闹到了警察局去了以后,白夏就觉得这个顾茹菲就是条美人蛇。 心眼小,嫉恨心强,当初她是本着好意说了顾茹菲几句,那也是为了许晚晚好,没成想她会被顾茹菲给记恨上,还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教训她。 当初她就觉得不对劲,所以仔细查了查,顺藤摸瓜摸到了顾茹菲身上,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分了”陆衍北坐在一边给她削苹果,“听说是早就走了” “哦……”外人的事,他们也管不着,不过许晚晚要和许舜阳结婚这事儿,确实是有点吓到白夏了。 白夏都还没张嘴,陆衍北就削好了一小片苹果块塞住了她的嘴说,“你不用担心他们两个人的事,要不要结婚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许晚晚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连这点事都想不清楚,如果她真的不想结婚,许舜阳逼不了她。” 她嚼着苹果,含糊不清的回答,“那也很难说,许晚晚就算对许舜阳有感情,也抵不过许舜阳做的这些事吧?我看说不定就是许舜阳强迫的,晚晚她一个没钱没势还没权的小女生能做什么?她能反抗吗?” “别人的事,你这么义愤填膺做什么?”陆衍北都感觉白夏的反应太过激,有点好笑。 白夏瞥了他一眼,闷声不吭的专心啃着苹果。 她这么激动是因为不想看到许晚晚被逼着跳火坑,好歹她也是个女人,能够理解许晚晚现在心底的想法。 再怎么喜欢也抵不过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何况许舜阳做的事那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她不信许晚晚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余下的人生交给一个将她推进地狱的男人身上。 “哎哟”白夏脸色微变,手搭在肚子上,陆衍北立刻俯身上前,“怎么了?肚子疼?” “嗯,有点”她声音都发着颤,“好像是宝宝在踢我” “踢你?”陆衍北将手覆在她肚子上,没有感觉到胎动,顿时觉得有点遗憾。 虽说胎动的次数并不少,而且这也不是头一回,但是身为人父人母,想要见证孩子的每一次成长也在情理之中,没能感受到胎动,陆衍北有点可惜。 “没关系,等下次宝宝动的时候我会再告诉你。”白夏安慰着他。 “我想出去走走,每天闷在家里太无聊了”她这一个多月都没怎么出过门,先前出去还是因为邢宣誉生日,等她爸过完生日后,她就没怎么出过门了,最多也就是在附近走走。 “想去哪儿?” “我想去看看我妈”她想去墓地。 事情一多就容易忘记,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墓地了。 好在陆衍北同意了,他没有反对。 穿戴好后,陆衍北带着她出了门,白夏帮陆衍北指路,好不容易才到了墓地。 这都立冬了,天气更加寒冷,墓地阴寒更甚。 往里边走的时候,白夏都能感受到凛冽的寒风卷带来的寒意。 韩惜媛的坟墓没有迁徙,她先去看了韩惜媛,见到墓碑前有一束百合花,不由得一怔,“有人来过吗?” 这也不是清明节扫墓,谁会在这种大冷天的跑来墓地? “也许是你爸。” “不对”白夏觉得不可能,“不是他,他来的话要送的肯定是桔梗,不会送百合。” 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没,心底觉得更奇怪。 谁会跑到这里来送花?韩惜媛的墓葬在这里,除了邢宣誉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连白夏都是在回到邢家后才知道这么多年来祭拜着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别多心了,先把花放下,祭拜完了就早点离开。”虽说他不信鬼神论,但是白夏现在怀着孕,还是忌讳点好,这种阴寒的地方,少来为妙。 白夏低嗯了一声,将买来的话搁下后,在墓前站了会儿。 陆衍北扶着她离开的时候,碰上了捧着花来的单君遇。 两人皆是一愣,率先回过神来的单君遇看着白夏隆起的肚子,勾唇笑了笑,“你怀孕了啊!恭喜” “谢谢”他们也很久没见过了,自从上次单玦的事闹完以后就没见过了,他们家的两个孩子也没有再去那里上过兴趣辅导班,他们两个人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碰面的,即便是在同一座城市。 “你们聊,我去前边等你。”陆衍北跟白夏说了句,体贴的将空间让给了他们。 白夏原本是拉着他的,她有点怕,怕现在的陆衍北会生气,但是她没能拉住陆衍北,因为陆衍北将她的手扯开了,不发一言的率先离开。 她看着陆衍北独自往前走去的背影兀自出神,现在的白夏心底是真的没什么底气,她不知道陆衍北对她的感情还剩下多少,他的记忆没了,是不是连对自己的信任也会消失? 敛了心事,翕合着的眼睫微微颤动,她抬眸看向单君遇问道,“你来这里是?” “我来看看我妈”单君遇的口吻就跟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少了过去的偏执和戾气。 “单阿姨?” “嗯”他轻轻应了声。 白夏懵了,“怎么会?单阿姨她……” “前段时间刚走,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单君遇意味不明的扯着嘴角笑,“心脏病发了,没能抢救过来。” “节哀”她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安慰单君遇,他们两个人这种关系,可能真的只剩下一句好久不见,碰上这种事也只能跟老朋友一样说一句节哀顺变。 “没事,生老病死很正常,逝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活着的人总要好好生活。” “你想得通就好”白夏淡淡出声说了一句,目光越过单君遇望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单君遇看得出来她的心不在焉,“嗯,年纪大了很多事就想通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幸福,不过我看现在,你好像过得还不错。” “还好”反正日子过得下去,如果撇开那些刻意被她遗忘忽略的事,现在的日子真的是很平静安宁。 “白夏,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单君遇捧着花,笑容清朗,“谢谢你教会了我该怎么学着放下,也多谢你当初给过我一份没有瑕疵的真心,虽然我辜负你了,但是你现在遇到更好的人,他会好好珍惜你。” “你也会遇到更合适你的人”白夏温良的笑了笑,笑容一如记忆中那般甜美温柔,单君遇觉得眼睛有点疼,视线恋恋不舍的从她脸上挪开,轻轻点头,“会的” 他知道不会了,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有些东西是金钱买不来的,有些人也是谁都替代不了的。 年纪一大,看到的东西也就多了,试图接近他的女人或多或少都带着目的性,再不会有人跟白夏一样接近他只是纯粹的因为爱,那么真挚又炽热的感情,他感谢他曾经拥有过,也遗憾最后还是失去了。 错过了就错过了,再也回不来。 他如今也没有心思再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因果循环,他当初追捧着并为之狂热的所谓真爱,如今被剖析的丑陋又不堪。 带大单玦就够了,有没有另一半,他真的不会再去奢求了。 白夏错身而过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忍住,转过身开口道,“白夏,等你孩子出生了,不介意的话,请我喝个满月酒吧” 正文 第两百七十二章 正在特殊时期 白夏愣了会儿,回身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目送着她走向另一个男人,他还以为这次应该会平静面对,没成想心底还是会涩涩的疼,就跟有闷锤砸在心上一样,有一瞬间,疼的窒息。 他现在就真是孤家寡人了,老婆没了,孩子也不是自己的,连老妈都离开了他。 单君遇转身往里走,在一座墓碑前驻足,将手里捧着的花还有提着的果篮搁下。 飒飒的风声呜咽着,阴沉沉的天一如他现在沉闷的心情。 他抚摸着冰冷的墓碑,唇瓣轻启,“妈,我来看你了” “你应该不想见到我,我这辈子也没让你过一天的安生日子,是我不孝。” 空旷又安静的墓地,只有他絮絮叨叨的话语被风抖散,“我见到白夏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她吗?她看起来过得很好,至少比跟着您儿子我身边的时候,要好多了,对了,她好像又怀孕了,估计快生了吧” 单君遇眼中一热,用力睁大了眸愣是将水雾给逼了回去。 自从他跟白夏离婚后,单母就一直不待见他,总逼着他去将白夏追回来。 常常说的话就是,“你说说白夏这儿媳妇多好啊?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惜福呢!这下好了,人被你弄没了,你说说你还想干什么?” 日子一长,他也烦了。 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他这些年身边都没有过女人,单母也为他着急操心,总张罗着给他安排女人的事,因为这事儿,他们母子俩没少吵架。 单母心脏病复发的诱因是因为单玦,她一直疼爱着的宝贝孙子结果不是他们单家的孩子,单母当场就被气的心绞痛。 等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他恨林颜舒,恨她不识抬举还想着要纠缠他,如果不是她发疯找上门来,单玦不是他儿子的事也不会被捅出来,还害死了单母。 更恨的是自己,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不会做那么多的错事。 这桩桩件件都是要他来偿还的,他辜负了白夏,糟蹋了别人的真心,注定他这辈子就再得不到别人的真心相待。 孤寡一人,孑然一身。 —— “你生气了吗?”白夏小心翼翼的问陆衍北。 陆衍北脸色温漠,语气也辨不出喜怒,“没有” “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还说没生气,拉着一张脸,就跟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白夏嘟囔着,“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陆衍北索性将车子靠边停下,侧头望向她,“我知道你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那你干嘛沉着脸?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黑眸暗沉,深不见底,陆衍北定定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她都想跟鸵鸟一样刨个坑将自己的头埋到土里去了。 “我是有点生气,不过不是因为怀疑你,是因为我不想你见到除我以外的任何男人,何况那个人好歹是你前夫,你们之间有过一段过去,不说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但那一切都确确实实的存在过,我很介意,介意你会因为其他人而心绪不宁,你应该关注的人只能是我。” “……”她还是头一回见人将吃醋说的这么弯弯绕绕的,吃醋就吃醋,还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碰上单君遇也不是她的本意,总不能将这笔烂账也算到她身上来吧? “说话还是简单点好,别绕弯子”白夏轻轻蹙起眉,“吃醋就吃醋,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不过,好在他只是吃醋而不是在怀疑自己和其他男人有染,也不是不相信她。 陆衍北只是勾唇笑了笑,眼底清明。 开车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等停了车,陆衍北将人从车上扶着下来的时候,白夏搂住了他脖子,亲了他脸颊一口,瓮声瓮气的说,“我眼底心底都是你,你要吃这种干醋,我也觉得挺委屈的。” 这几个月,陆衍北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从肚子慢慢大起来后,她拖着笨重的身子行动不方便,生活起居衣食住行几乎都是陆衍北照顾着。 她这才体会到了有丈夫陪伴的日子过得多幸福,他们可以一起感受着孩子的变化,一起期待着孩子的降生。 “妈咪,爸爸!”嘟嘟扒拉着二楼的露台边沿喊他们。 白夏抬头看去,看到站在露台上的嘟嘟,展颜一笑,“嘟嘟别扒着那儿站,太危险了。” “妈咪,快进来啊!”嘟嘟兴奋的喊着。 没多久,就一骨溜跑进了屋,还在屋外楼下的白夏无奈一笑,夫妻俩对视了一眼。 陆衍北扶着她进屋后,屋内热热闹闹的,还能听到小孩子耍赖的声音。 “小姨,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邢子东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你们怎么过来了?”白夏也没动,就站着问了一句,看到自家屋子里的几人,有点懵。 “这不是你也快生了吗?我们想着等你要生了可就不能这么折腾了,我们今天又凑巧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你,顺便蹭顿饭吃。”元杰坐在布艺沙发里,身边还坐着陆墨归,他懒懒的回了话。 白夏被褚新月拉着去洗手了,在厕所里,褚新月笑眯眯的看着她,“老四也是好福气,有了一对机灵可爱的双生子,这又要生个小公主了。” “新月姐” “嗯?” “孩子会有的”她知道褚新月很喜欢孩子,也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只是覃墨现在的身体状况,要孩子这事有点难。 “我不强求”褚新月淡淡笑着,“我跟老覃也过了这么多年了,有没有孩子都没关系,倒是你,你这胎可金贵着,你得好好保胎,等下个月一过,这宝贝就能呱呱坠地了。” “我会的”她也很期待孩子生下来的那天,当初生双胞胎的时候是早产,还差点胎死腹中,好不容易可以体会一次有丈夫陪伴着的孕期,也算是了却了当初的心愿。 “老四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也真是傻,为什么要一个人撑着?”褚新月是听覃墨说的,如果不是因为陆衍北这次在美国出的意外,他们恐怕还会被瞒在鼓里。 提起这事,白夏嘴角的笑容便淡了淡,“新月姐……” 不等她开口说完,褚新月就打断了她,“行了,我知道你心底也难受,没关系,我看老四现在状态也挺好的,不会出什么乱子,你放心,你和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他搁不下的。” “我也不强求”她借用了褚新月的话。 这种事强求也没辙,过一天算一天。 而且她看现在陆衍北的精神状态还算好,她也偷偷的去询问过医生,知道他的情况没有什么变化,她才安了心。 当初在美国出事后,陆衍北有过一段短暂失明的时间,险些就真的瞎了,还好最后慢慢恢复了,虽说现在视力下降了点,好歹还能够看见,这就不错了,她也不强求其他的,只要他能好好活着,陪在自己身边这就够了。 “我听说陆肖航要跟邱文嫣离婚,闹得挺凶的,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不要单独出门,也不要单独待着,我怕他们会将矛头指向你。” “离婚?”怎么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褚新月挑眉,“你还不知道?老四没跟你说吗?这几天陆肖航和邱文嫣闹离婚,已经让邱文嫣从陆家搬出来了,他们俩都这么过了几十年了,一直没撕破脸,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陆肖航忽然间就要跟邱文嫣离婚,态度很坚决,停了邱文嫣的银行卡,看那架势,应该是一分钱都不会分给她。” “我不知道,他没有和我说这些事…” “是我多嘴了”褚新月有点自责,自己太多嘴了,“你别多想,老四可能就是因为你现在怀着孕正在特殊时期,不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到你。” “也许吧”白夏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从厕所洗完手出去后,白夏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正和元杰谈事的陆衍北,心思不明。 陆肖航要跟邱文嫣离婚的事,陆衍北瞒着她,是因为她当初说不想再跟陆家扯上关系? “小姨,你想什么呢?”邢子东喊她,“我都叫了你这么多声,没听见啊?” “……” 白夏看向邢子东,“干嘛?” “你们家那蒸笼放在哪儿?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我来吧”陆衍北起了身。 家里的事都是他负责打点,白夏怀孕,他当然不会让白夏下厨做饭,白夏对家里的东西都搁在哪儿,还没有陆衍北清楚。 见邢子东进厨房了,陆衍北走到白夏身边的时候,捏了捏她的手,“怎么没精打采的?不舒服?” “有点倦了”白夏撒了个谎。 家里现在人这么多,也不是个问事的好时机。 她倒是不是介意陆衍北瞒着她不肯告诉她陆家的事,她是担心陆衍北会因为这些事受到影响。 是,他父母都挺不负责的,但好歹明面上还有个家,现在要是离了婚,那他以后可就连明面上的家都没了。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三章 你的爱不纯粹 家里来的人太多,热闹非凡。 白夏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单独跟陆衍北说两句话,只能坐着陪他们吃点东西。 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涮火锅,白夏吃的比较少,也没怎么动弹,全程都是陆衍北夹什么给她,她就吃什么。 乖巧听话的坐着不动,跟精致的洋娃娃一样。 “我吃饱了,想去休息。”白夏偷偷拉了拉陆衍北的衣服,小声的跟他说着话。 其他的人都还在吃东西,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陆衍北看白夏脸色不大好看,忧心她是不是因为刚刚出去吹风太久受寒所以不舒服才这么无精打采,当即便开口说,“那你先上楼去睡觉,我晚点叫你。” “嗯,你留在这里陪着他们。”白夏是真的有点累,越是临近预产期就越疲倦,总想着要睡觉,问题是睡眠质量又不好。 非常困,可闭上眼睛以后,精神还是醒着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够惊醒过来。 陆衍北起了身扶着她离开,走之前还和其他人交代了声,省得他们追问。 将白夏送上楼后,她坐在床边抱住了陆衍北腰身,脑袋抵着他小腹,“你先别走。” “怎么了?” “你陪陪我,等我睡着了,你再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变得格外的多愁善感不说,还特别黏人,总爱黏着陆衍北,巴不得他时时刻刻陪伴在身边,哪怕是自己要睡觉,也得让陆衍北留在身边陪伴着她才能够安稳进入梦乡。 陆衍北也知道这段时间白夏比较依赖着自己,听到她跟自己撒娇,陆衍北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意思,只轻嗯了一声,轻轻拍着她后背说,“好了,你躺下休息,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 在他的哄慰下,白夏终于是肯上床休息了,她乖乖躺上床后,睁着眼睛看陆衍北,似乎是害怕自己闭上眼睛后,他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温热的大手覆在她眼睛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男人略感无奈的话语清晰的传进白夏耳朵里,“乖乖睡觉。” “我有点睡不着了……”她刚刚在下边还觉得很想睡觉,没成想现在躺下了反而睡不着了。 陆衍北松开了遮住她眼睛的手,“行吧,你是想跟我聊什么?嗯?” “你爸妈离婚的事,你知道了,对不对?”白夏直接就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她不想跟自己的男人说话还得绕圈圈。 “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如何?你现在怀着孕,这种糟心的事,你还是少听一点的好,省得污了耳朵。” 这么说,还真是因为她当初说不愿意再跟陆家的人有所接触,所以陆衍北才选择了隐瞒,没有第一时间就跟她说陆肖航和邱文嫣要离婚,两人正在为财产争夺? 见白夏恍惚的神情,陆衍北轻笑,“他们之所以要离婚,是因为过不下去了,现在多了一双手掺和进陆家,就等于会多个人来瓜分陆家的资产,当然会有人不服气,一来二去的折腾,索性离婚,一了百了。” …… 她原本是没怎么听懂陆衍北话中的意思,不过她明白,这些事跟她和孩子无关,跟他们的小家也无关,他们早就从陆家分裂出来了,是单独的个体。 “这些事都跟你没有关系,你现在应该做的事就是好好养胎,赶紧闭上眼睛睡觉,嗯?”陆衍北耐心的哄着她,想让她快点入睡。 白夏撇了撇嘴角,脑袋在枕头里蹭了蹭,嗓音软糯,“好嘛,我就睡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坐在床边等着她入睡。 白夏这刚闭上眼睛要睡觉,外边就来人了。 邢子东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细心帮白夏掖被角的陆衍北。 “嘘”陆衍北手指抵唇,让邢子东保持安静。 他一怔,轻轻点了点头,做了个撕拉链封口的动作,保持着安静。 陆衍北低身亲了亲白夏额头,确认她是真的睡熟了,陆衍北才挺起身,看了眼邢子东后,率步往露台走,邢子东会意跟上。 反手将露台的推拉门带上后,邢子东才松了口气。 “你来找我什么事?”陆衍北冷声问。 “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呢?”邢子东挑唇笑了笑,“万一我要是来找我小姨的呢?” 陆衍北冷冷瞥了她一眼,邢子东忙举手投降,“别这么看着我,就当我问了个蠢问题,行了吧?” “有话就说”陆衍北语气不耐。 他听出来陆衍北话中的不耐烦,他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尖,轻咳了一声,肃清了嗓子,“我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明天早上抽空回趟邢家吧!有人想见你。” “有人想见我?”陆衍北看了他一眼,眼中深色聚而不散。 “是啊,我就是个传话的,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啊!明天去了就知道了。”邢子东也是刚记起来还有人嘱咐了让他帮忙办事,所以急急找上来也就是为了通知陆衍北,省得等会儿他又忘了这茬。 “小姨夫,话我已经传达到了,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我先下楼了啊!”他就不喜欢跟陆衍北单独待着,总觉得陆衍北气势太强势,压着人喘不过气来。 除了在小姨身边,他还真没见过陆衍北有和颜悦色对人的时候。 也好,这说明只有小姨在他心底是特别的,其他人连门都没有。 他打从认识小姨和小姨夫的第一天起,就觉得他们两个人是最适合彼此的人,哪怕中间波折多,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嗯”陆衍北应了声,在邢子东准备走的时候,他又说,“关门的时候声音轻点,她容易被吵醒,你下去跟他们说一声,我不下去送他们了,要走的话就直接走,不必上来打招呼。” 他是为了白夏着想,免得他们一个个的往楼上跑吵醒白夏。 “好勒!”就这点事,邢子东还是能办到的,他答应的很痛快。 离开卧室的刻意放轻了手脚,楼下现在正在收拾残局、 邢子东跟其他的人都不怎么熟悉,除了一个死皮赖脸跟着他过来甩不掉的顾苏苏以外,旁的人几乎是说不上话。 他吃完饭就带着双胞胎先走了,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别苑,将别苑的清静还给他们小夫妻俩。 邢子东跟他说的事,他没有和白夏讲。 一则是不希望她被俗事烦扰,二则是他还不清楚找他过去的人究竟要说什么。 隔天一大早,陆衍北就借口着出去买东西离开了别苑,直接去了邢家。 刚进门,就被佣人领着进了书房。 “坐吧”邢宣誉招呼着他坐下,佣人沏好了茶水端上来后就关门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大男人面对面的坐着,安静且沉默。 率先打破这种尴尬氛围的人还是邢宣誉,“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因为陆家”陆衍北嗓音温漠。 邢宣誉笑了笑,“你很聪明,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深做事踏实的人,只不过我怕我的女儿她太嫩了会敌不过你,我怕有朝一日你想抛弃她的时候,会害得她走向绝路,我并不同意你们的事,包括现在,我都不满意你来当我的女婿,我跟邢森一样,中意的女婿人选都是季家的那个孩子,虽说他也很聪明,但是至少他对我的女儿很真心,他的心意透明又没有瑕疵,你不同,你的爱不纯粹,掺杂了太多的杂质。” “我知道你也一样会率先考虑白夏的感受,会将他们母子摆在第一位,只是你身边太危险,你连你自己都护不住,就更不用说是保护我的女儿和你们的孩子。” “我不认为您今天找我来只是为了告诉我,您并不看好我当您的女婿”陆衍北淡然的回答,“毕竟您同意还是不同意都无关紧要,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您不希望我跟您的女儿在一起,也无济于事。” “对,她就跟她妈妈一样,就算全世界都反对,她也一样会坚持自己的选择。”他不否认陆衍北说的话,即便是自己并不满意陆衍北这个当女婿的也拿他没办法,毕竟白夏喜欢他,这一点是旁人都无法改变的。 “我不跟你绕弯子了,今天找你来确实是有事想跟你说清楚”邢宣誉索性将话挑明,“你父母要离婚的事我也听说了,还知道你父亲最近正在着手调查你母亲婚内出轨的证据,试图让她一分钱都拿不到。” “您这么关心我的家事?”陆衍北轻勾了勾唇角,笑容寡淡凉薄。 “我不关心你的家事,我只不过是想保护我的女儿,不希望任何人将歪主意动到她的头上。”邢宣誉神色平静,“你是真忘记了也好还是装失忆也罢,我都有权警告你,别玩儿的太过火,要是伤害到白夏和孩子,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哪怕你也是个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的病人。” 正文 第两百七十四章 纸包不住火 “我不懂您话里的意思”陆衍北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是真的没有听懂邢宣誉的弦外之意。 邢宣誉端着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罢了,你要是听不懂就当我没有说过。” “您今天找我来,除了警告我不要做对不起白夏的事情以外,恐怕还有一件事,您已经藏在心底很久了吧”陆衍北的话算是彻底挑破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他并不喜欢跟人绕弯子说话,尤其是现在,白夏还怀着孕在家里等着他回去,他只是借口说出来买点东西,晚点还得绕路去将东西买好才能回家。 离开的时间越长,陆衍北就越是不放心白夏,留着一个行动不便的孕妇在家里,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我希望你能瞒着白夏”邢宣誉也坦白了,“你应该清楚白夏对她养母的感情是不同的,万一被她知道她的养母还活着,她是决计不会这么置之不理的。” “据我所知,您与白夏的养母好像有一段风流韵事吧?”陆衍北笑容挑衅。 “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拜托你,瞒着她,也别让她有机会接触到她的养母。”邢宣誉不知道陆衍北失忆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男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心思太重。 他并不希望白夏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这只会害了她,邢宣誉就是怕以后白夏会被陆衍北侵蚀的骨头都不剩。 如果陆衍北真心爱着白夏,愿意一生一世照顾她还好,可要是将来陆衍北对白夏有了异心,白夏那种心思剔透简单的人,是绝对不会斗得过陆衍北的。 他知道陆衍北拥有自己的人脉,也有自己的情报收集方式。 陆衍北的情报网也许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完善,也更加令人心惊。 他不希望陆衍北查得太紧,有些事就该埋葬在过去,现在没必要再翻出来。 “您放心,这一点就算您不刻意拜托我,我也不会告诉白夏。”陆衍北原本就没打算要将这些事告诉白夏,他现在是不希望任何人或事影响到白夏和孩子。 她还在待产期间,如果被其他琐碎的事惊扰,说不定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您不用怀疑我是不是在装失忆,我没有那个必要去刻意隐瞒自己的过去”陆衍北一眼就看透了邢宣誉心底想着的事,“我必您更加不希望看到白夏受到伤害,我既然娶了她,那我一定会护她周全。” 他查的事,是他感兴趣也必须要知道的。 “您的过去我不感兴趣,旁人的事,我也管不着,我查这些,只不过是为了了解她所接触的人是不是值得她真心相待。”陆衍北顿了顿,看了邢宣誉一眼,“或许我说这些话,您会觉得很不中听,但是我并不想跟您打官腔,哪怕您是白夏的父亲,在我眼底也一样是个外人,只要您不会影响到她,我也不会插手管您的事。” 他在意的只有白夏跟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这一点,他相信他和邢宣誉是不谋而合。 也许他们的做法是截然相反,也许他们的想法是南辕北辙,但是初衷没有变,邢宣誉是为了他的女儿,而自己是为了白夏,刚刚好他们所在意的事同一个人。 “好!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要伤害夏夏,也不要让其他人影响到她。” “我会的”陆衍北起了身,“她还在家里等我,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要吩咐的话,那我先走了。” 他说完就走,出门前,邢宣誉喊住了他,“陆衍北,我和你们家的事希望不会影响到你和白夏,不要怨恨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陆衍北什么话都没留下,更没有回答他的话就直接开了门走了。 他没有必要去跟旁人解释他是怎么想的,更没有必要告诉其他人,白夏对他来说,意义是什么。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上一辈发生了什么,那影响不了他和白夏。 打从他认错了人开始,从关注白夏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女人就长在他心上了。 她的存在,是代表了他今后的归属。 要不是白夏将那一缕曙光带进了他黑暗的生活里,他恐怕现在还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谁会去伤害一个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人呢?除非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走了啊”邢森是看着陆衍北下楼的,陆衍北走了,他才推门进去。 看到坐在沙发里颓唐的邢宣誉,邢森无声叹息,“三叔,我相信他有分寸的,虽说他现在什么都忘了,可我瞧着他对白夏,还是跟以前一样,记忆忘得掉,深埋在心上的人是抹不掉痕迹的。” “我不知道她还活着”邢宣誉长长叹了口气,“我不希望白夏知道她养母还活着,更不希望她知道她妈妈离开我的真相。” “纸包不住火的”邢森说,“您很清楚,有些事有朝一日肯定会摊开在阳光下的,错了也好,对了也罢,终归是藏不住的。” “等到真的藏不住了,我也认了,至少现在我不希望白夏卷进这些事里。”邢宣誉知道有些事迟早是会摊开来的,只是此时此刻,他不希望白夏知道,能瞒住多久就多久。 “那您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邢宣誉叹气。 邢森无话可说,他有他的想法,绕算自己再怎么劝,也劝不来他改变想法的。 “您不用担心白夏,有陆衍北在,他不会让其他人靠近白夏的。”这一点,邢森现在很笃定。 陆衍北将白夏看得比他自己还要重要,是绝对不会让闲杂人等去打扰白夏,更不会让白夏陷入险境中。 “但愿吧” 邢森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以前他也觉得陆衍北跟白夏不般配,还认为陆衍北对白夏少了那么几分真心。 只是经过上次的事后,他和陆衍北深入交谈过,邢森改观了不少,他觉得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陆衍北更加在乎白夏是不是过得开心,是不是过得幸福。 陆衍北说的对,他做事不需要别人来评判对错,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他就会坚持做下去。 对白夏而言,有个人能爱她如生命,那已经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了。 —— “你去买东西怎么去了那么久啊?”白夏正站在院子里,请来帮忙的小保姆正在院子里扫落叶,白夏就站在小路上等着,看到陆衍北的车子开回来了,她才转过身,等着他提着东西朝自己走过来。 陆衍北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小保姆,蹙眉看她,“这天这么冷了,你大着肚子瞎跑什么?还站在院子里来吹冷风,你不知道自己体质不好受不得寒吗?” 他也是在白夏怀孕后才知道她过去做过一次宫外孕手术,生头胎一次怀了两个还是早产,这一胎又差点小产,她体质不是很好,畏寒的厉害。 再加上桐川这天冷得早,早早的就进入了寒冬状态,气温低得吓人。 平时在屋子里都是开着地暖烧着壁炉的,就怕她会觉得冷。 “屋子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再说我看你还没回来,心想就站这等等你。” “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非要大着肚子站在凤口吹冷风?”陆衍北是想斥责她又狠不下这个心。 他就担心是这样,只要自己回来晚了,就怕白夏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干出点什么事来,她自己身体素质那么差劲,自己还不当回事儿,非要向他证明,她没事,她好得很。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嘛~”白夏撒撒娇,陆衍北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保姆提着东西偷笑率先进屋,陆衍北这才将人扶着进去。 白夏问,“你去哪儿了?买东西买这么久,不是你的作风啊!” “你放心,我不是去见什么红颜知己”陆衍北好笑道,“你不是吵着想吃桃酥吗?我绕到北城去排队买了桃酥,你等会儿进屋就能吃了。” “这么好?”白夏笑眯眯的望着他,“其实我还想吃小龙虾,要不陆先生你今晚下厨露一手?” “不行,你现在少吃点这种东西” 白夏嘟囔了两句,陆衍北无奈,“给你做麻油鸭,好不好?” “你买鸭肉了?家里好像没有鸭肉了” “买了” “那好吧!那就退而求其次,麻油鸭也不错”她以前口味偏清淡,现在口味偏荤,爱吃肉食,就是吃了也没见怎么长肉,补不到身上去。 “小雅说今早上很奇怪,有人来按门铃,等她去开门又没见到人,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人找到这里来了啊?”那个时候,白夏还在楼上睡觉,所以不知道有人按了门铃。 “也许是走错门了”陆衍北不冷不热的回了话,心底多留了个心眼。 等将白夏安顿到客厅后,陆衍北去了厨房,看到正在厨房内忙碌转悠的小雅,他沉声问道,“今早上来按门铃的人你没有看到?” “没有,我去开门的时候,四周都没人。”小雅如实回答。 正文 第两百七十五章 我看重的是你不是孩子 “以后我不在家,不许给没见过的人开门。”陆衍北冷淡的嘱咐了一句,小雅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外边白夏在喊小雅,陆衍北听到她的声音后,才敛下了心底浮躁的思绪,“你出去照顾太太,这里不用你管。” “好的,先生。”小雅认真的应答,然后转身离开厨房。 她在这里帮佣的这几个月是亲眼看到了先生对太太有多好,亲自下厨做饭,对太太几乎是有求必应,小雅当时还在想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好的男人存在啊! 颜高就算了,还对老婆这么疼爱,这对未婚的女性来说都是令人羡煞眼球的存在。 当然小雅也注意到了,先生除了对太太会和颜悦色的说话以外,对其他人态度都冷冰冰的,她也不大喜欢跟陆衍北单独在一起,光是站在同一个地方都觉得压抑。 “太太,您有什么吩咐吗?”小雅从厨房出来,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夏,轻声发问。 白夏看了眼她身后,目光瞟向厨房内,“他在做饭了吗?” “是的,太太,先生正在给您准备午餐。” “那就算了”她原本是想告诉陆衍北不用弄得太麻烦了,现在陆衍北都已经动手下厨做饭了,那就没必要再开口了,她想了想,说道,“麻烦你给我倒杯水,顺便洗点水果来,可以吗?” “太太请您稍等”小雅恭敬从命。 她的本职就是负责照顾白夏的生活起居,平常夜里是不需要她留宿的,先生也不大喜欢有外人留宿,所以她们来帮佣的人晚上都会离开。 早上过来的时候,也不能够弄出太大的动静,必须保证不会吵醒白夏的睡眠时间。 相比较其他有钱人家对佣人保姆制定的条条框框的规矩,她来照顾的这一家已经算是零门槛了。 先生太宠溺太太,只要先生在,太太的事几乎是他一手包揽了,不需要旁人插手。 零零碎碎的事情都被一个大男人包揽在身上,她们这些被请来帮佣的人反而成了摆设。 洗水果的时候,陆衍北说,“别让她吃太多了,等会儿就开饭。” 小雅一怔,将水果的数量减去了一半,试探着问,“先生,您看这样可以吗?” “嗯,可以” 她松了口气,细心的将水果洗干净后,装进果盘沥干水分,这才端去了客厅。 等她端着水果出来,原本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白夏就不见踪影了。 小雅端着果盘站在沙发边四下张望,唤道,“太太?太太?” 接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小雅索性将果盘搁下,在楼下找了一圈没看到白夏的身影,这才上楼去找她。 最后是在被改装成婴儿房的房间找到了白夏,看到她坐在沙发上,垂眸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小雅也暗自松了口气。 这要是白夏在她眼皮子底下丢了,还指不定先生要发多大的脾气,到时候她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太太,您怎么一个人跑到楼上来了?” 白夏似是被惊扰了,她掀眸看了小雅一眼,浅浅笑道,“我这不是想起来今早上还有点东西没装好吗?想趁着现在自己动手试试。” “太太,您还是别弄了”这太太在先生眼底就是国宝级的存在,她一个人跑上来敲敲打打组装东西,万一要是磕着碰着,先生还不得弄死自己? “没事,反正坐在下边也无聊” 小雅勉强的笑了笑,“太太,要是无聊的话,我可以陪您聊聊天,这些事,您还是别做了,要是碰上了手,先生会责备我的。” “不会的” 怕什么来什么,小雅跟她说着话,白夏分了心,一不留神剪子就戳到了手,她嘶了一声。 小雅大惊,还没等她上前去,身边就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她愣了会儿,看到那边蹲着的人,识趣的离开去拿医药箱。 “我就走开一会儿,你就折腾自己,安静点坐着不好吗?”陆衍北是听见了小雅在找白夏,以为白夏一个人跑出去了,有点担心,所以洗了手从厨房出来,刚上楼就听见她们两个人的谈话,看到白夏戳到了手后,才急急进了屋。 白夏没吭声,任由陆衍北拿了桌子上的蓝色方巾给她按着手。 “先生,医药箱提来了,您帮太太上点药吧”小雅去找了医药箱拿进来,搁在了小矮桌上。 陆衍北嗯了声,头都没抬一下。 他一只手帮白夏按着伤口,另一只手则是打开了医药箱找药和纱布。 血流的有点多,处理干净流出来的血后,陆衍北才看着伤口有点深,估计是一不留神用力过猛就戳到了掌心。 眉心紧蹙着,“我看要去医院处理下,你这口子戳的不浅。” “不用那么麻烦,自己上点药就好了。”她才不想去医院,谁会喜欢没事往那种地方跑? “你要是真觉得麻烦,那就少惹麻烦上身,我就做个饭的功夫你都能碰上手,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得摔得鼻青脸肿,缺胳膊少腿?” “那你别离开我不就行了吗?”白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反而还十分认真的说,“你说我嫁给你,不就是让你照顾我嘛~你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到,那我结婚干吗?” “哦”陆衍北被她气笑了,“你结婚就是找个人来照顾你?那你何不花钱雇个保姆。” “有现成的苦劳力干嘛不用?找保姆不要钱的吗?” 他刚白夏将伤口清理了下,抬手捏住了她秀挺的鼻梁,“早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精打细算会过日子,嗯?” “你没发现的事多了去了,难不成还得要我桩桩件件数给你听?以后啊,你还是多长个心眼好好看看,说不定你会发掘更多未知的我。” 他轻笑着松了手,转而开始给白夏上药,用镊子夹着棉球沾了药水,准备上药的时候,他看白夏有点怕,手还缩了下。 薄唇微勾,嗓音愉悦,“忍着点。” 说归这么说,他上药的时候还是刻意放轻了力道,生怕弄疼了她。 “你这手这几天都别碰水,省得感染。”他还是不放心,想带白夏去医院上药,白夏死活都不肯去医院,她就觉得自己这是一点小伤,就剪子戳了下手,没必要弄得那么大惊小怪。 等到上完药,白夏被陆衍北狠狠教训了一顿,她悻悻的垂着头不说话,虚心接受对方的指责。 末了,还不服气的嘟囔了句,“我还不是想亲手给宝宝做点事吗?等下个月就没有这个时间去做这些了…” “你想做什么?给宝宝弄玩具?” “嗯…”她有点苦恼,“我看图纸挺容易的,但是今早上弄了半天都没弄好。” “就这个?”陆衍北也不忍心继续责备她了,瞥了一眼被她弄了一半的东西。 白夏轻轻点头,“嗯,我以为这个会比较简单,没想到弄起来这么复杂。” 她看着图纸对照着弄,自己一个人弄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该怎么装,结果现在可倒好,东西没弄成不说,还将手给伤了。 陆衍北垂眸不语,神色不明。 白夏也有点忐忑,太安静了,所以有点不安。 毕竟陆衍北是不准她自己一个人瞎胡闹的,可是自己现在不仅没有乖乖听他的话,还将手给弄伤了,他生气也是应该的,白夏心底发毛,偷偷掀眸去看他,见他紧绷着脸,心底更加慌乱。 刚欲开口时,就看到陆衍北开始鼓捣起了她没弄好的小木马。 一边看图纸一边检查她安装的步骤,三下两除二就将她好不容易弄好的部分又给拆下来了。 白夏坐在一边,清眸迷蒙,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组装。 被剪子戳了的手已经用纱布给包起来了,其实也不怎么疼,就是刚刚血流的有点多,看着吓人罢了。 她忽然间记起来,以前,他其实也这么弄过一间婴儿房。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不知道陆衍北的心思,更不知道他背着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从他出事以前,他就很期待肚子里的这个出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执念太重的缘故,他想要女儿,这胎怀的还就真是女儿。 很早就开始准备了,从他知道肚子里这个是女儿的时候,他就开始亲自操弄改造婴儿房的事,这屋子里的东西几乎都是陆衍北亲自督工,亲自采购,连屋子内细小的摆件和玩具都是陆衍北自己组装,白夏就是因为被他感染了,所以才想自己亲手给宝宝做点事,至少得赶在她出生之前做好。 “要是我肚子里这个不是女儿,你也会这么上心吗?”万一要是个男孩儿,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用心了? 闻言,陆衍北抬眸看了她一眼,“就算不是女孩儿,我也不会亏待他,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孩子是你生下来的,明白吗?我看重的是你不是孩子。” 他也不是个什么很喜欢小孩子的人,说实话,有孩子在身边,他会嫌吵。 正文 第两百七十六章 她如今控制不住自己 心底涌出一股暖流,她轻轻点头,眉眼含笑。 有陆衍北这句话,她就满足了。 一般人看重的都是孩子,有了孩子后,两夫妻的关系会发生变化,当爸爸的会格外在意孩子而忽略掉刚当妈妈的老婆其实也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关心。 “厨房煲着汤,你饿不饿?要不要小雅去盛碗汤端上来?”陆衍北一边专心弄着手上的事,一边开口询问着白夏。 他也担心白夏会饿肚子,毕竟现在她是一张嘴两个人吃,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等自己。 “不用,我一点都不饿”白夏颇为不好意思的扯着嘴角腼腆的笑,“我其实早上起得很晚,刚吃东西没多久都还没消化,要是再怎么吃下去,孩子还没出生,我就得胖成圆球了。” “你要是真能胖点就好了”说来也奇怪,这段日子白夏吃东西其实比过去要厉害多了,食量也增了,就是不见长什么肉,如果不是因为她脸色还算红润,陆衍北肯定会拉着她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避免有什么隐忧没被察觉出来。 “干嘛啊?我要是真胖成球了,到时候你就改嫌弃我了”白夏嘁了一声,“当我不知道你们男人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吗?嘴上说胖点好,胖点有福气,那要真是胖了起来,到时候躲得最快的还不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我可不希望等生完孩子后,还得费心减肥,现在也挺好的。” “哦?臭男人?”陆衍北挑眸看她,“陆太太,你似乎现在对我意见很大,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惹得你不高兴了?” “你什么都没做,我就是发发牢骚,不行啊!” “行,当然可以” 他可不想跟白夏争论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她怀孕以后,说话做事脾气都大了不少,又反反复复的,也亏得他是耐性好,要换作其他人,估计早就跟白夏吵得不可开交了。 “诶,你买了桃酥吧?我想吃桃酥了”她忽然间想起来刚刚陆衍北进屋之前说他绕到了北城去买了桃酥的事,现在坐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废话有点口渴,还有点嘴馋了。 不想喝什么汤,就想吃点零嘴。 “现在要吃桃酥?等会儿就开饭了” “可我不想吃饭也不想喝汤,就想吃桃酥”白夏也知道自己有点任性过了头,但是她如今控制不住自己,常常是嘴一张就把话说出来了。 “行,我去给你拿,但是只能吃一点点,省得等会儿吃不下饭”陆衍北平时是严格把控着她的饮食,他可以亲自下厨做饭,白夏想吃什么他也都愿意做,前提是,她不能乱吃外边的东西,尤其是垃圾食品。 好在她现在也能忍着自己的嘴馋,再怎么想吃外边小摊贩上卖的东西也会了肚子里的宝宝着想,生生忍住。 陆衍北很快就将小木马组装好了,扶着白夏从婴儿房离开后,就给她去拿了桃酥,他就用小碟子装了两块给她。 他很清楚,白夏现在嘴里嚷嚷着要吃东西大多数时候不是因为肚子饿了,就是因为嘴馋,想过过嘴瘾。 “别贪吃,乖乖坐在这儿等着,很快就能开饭了。”陆衍北不放心白夏,怕跟刚刚一样,自己就进厨房给她做饭的一会儿工夫,她就跑去折腾自己,弄得一身伤。 白夏举起了自己缠着纱布的右手,清澈的眼眸水汪汪的望着他,“我保证,绝对不会再乱跑了!你看我现在都成伤残人士了,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了,对不对?!” “陆太太,你自己说说你这话有多少可信度,嗯?”他还不知道白夏吗?就算生病了或者受伤了,一样能折腾起来。 这一点,跟邢子东是一模一样。 “我真的不会胡来的”白夏讨好的笑,“你快去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刚刚是谁肚子不饿,吃早饭太晚了?” “谁啊?!”白夏睁着眼睛装糊涂,“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衍北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见他走了,白夏才撇了撇嘴角,她既享受有人关心的好处,又觉得被人时刻盯着是种甜蜜的折磨,陆衍北拿她就跟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对待,端着怕摔了,搁下怕碎了。 她吃桃酥的时候,肚子疼了下,她将手搁在肚子上,感受着肚子里宝宝的存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的是女宝宝的缘故,她这胎也没吃什么亏,既没有跟过去一样孕吐到什么都吃不下的地步,也没有嗜睡到一整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清醒,小腿有点浮肿,她都穿不了什么太紧的鞋子,只能穿棉拖。 “太太,先生让您少吃点水果。”小雅是等着陆衍北去了厨房后,才敢出来,看到白夏一直在往嘴里塞东西,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白夏一愣,悻悻然的将手里拿着的提子搁下,乖巧的坐好,“那麻烦你去给我倒杯温水,可以吗?” “好的”小雅友好的笑了笑,拿起了桌上的马克杯离开,转身去了厨房。 她望着茶几上新鲜的水果,艰难的咽了咽唾沫。 刚刚陆衍北是说让她少吃点零嘴来着,不能吃了!嗯!要忍住! 小雅帮她倒了杯温开水过来,看到白夏已经停了嘴,不禁欣慰一笑,“太太,水来了。” “谢谢你啊” “太太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小雅都觉得自己上辈子应该是拯救了银河系,不然怎么会遇到脾气这么好的女主人,还碰到一个这么大方规矩又不多的男主人呢? 她在这家里拿着高薪资,做的事少之又少,男主人太疼老婆,都不愿意让其他人近身帮忙。 “小雅,我记得你弟弟是明年要考大学了吧?”她也了解过这个小保姆的背景,知道小雅也不容易。 年纪小小的就辍学出来打工,家里除了一个还在上学的弟弟以外,还有年纪大了的奶奶现在身体也不好,需要人养着。 知道她的情况后,白夏偷偷跟陆衍北提过,给小雅的工资很高,也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回家去照顾自己的奶奶。 “是啊,他明年上半年就要考大学了” “打算考哪里?” “我跟他谈过一次,他打算考本地的大学,我觉得他还是考A市的医学院最好,A市医学院是出了名的好,而且按照他现在的成绩,要考过去其实也不难。”小雅说着顿了顿。 白夏看了眼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弟弟年纪小小的还知道勤工俭学很不容易,我们最近有招加盟商的意向,缺个市场部的助理,工作地点在A市,你回去后可以问问你弟弟,他要是愿意的话,寒假可以来实习,不过工资会比正式员工低一半,哦,对了,你弟弟是今年成年了,对吧?” 有点麻烦,虽说想帮帮他们这对姐弟,但是又不能直接给钱,据她了解,小雅的这个弟弟人还是人挺有骨气的,要请他来做事,靠着自己的劳动力赚钱,那也得他成年了再说,否则那可就算是收童工做事,是违反法律规定了。 “嗯,已经成年了!”小雅有点激动,“谢谢您,太太,谢谢您肯给我们机会。” “我没有帮你们什么,你们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靠着你们自己的双手得来的。”她最多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台阶,这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小雅是真的很感谢白夏,白夏这段时间帮了他们姐弟很多了,尤其是在上一次她的弟弟在学校里被人欺辱了后,她多次去学校和教育局往返无果,最后这事被白夏知道了。 她当时没说什么,后来小雅才知道当时白夏是帮了忙的,因为之前还在打太极含糊态度的学校和教育局先后上门来,声明会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连原本趾高气昂的学生家长也亲自登门致歉,话里话外,她也算是听出了点猫腻,是因为白夏和陆衍北的缘故,他们才会这个样子,希望她能够在白夏和陆衍北面前说说好话,饶了他们一次。 那个时候,小雅是感慨到了出身在权贵之家,有豪门背景的人,跟他们普通人有多大的区别,从她在别苑帮佣以来,她就没察觉到白夏和陆衍北和他们有多大的差距,因为他们夫妻太没有架子了,平日里又恩爱有加,就跟普通的小夫妻一样。 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他们,自己才能够获得应有的尊重,她很感谢白夏。 听到动静,小雅如梦初醒般转过身去,看到陆衍北已经开始摆桌了,她才忙将白夏扶起来,搀着去了餐桌边,伺候着白夏坐好。 他们吃饭,小雅就自觉退场了,没有留在这里叨扰他们小夫妻单独相处的时间。 陆衍北见白夏右手受了伤不好用筷子,索性就夹菜送到了她嘴边,白夏愣了两秒,随后乖乖张嘴吃菜。 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的说,“好奇怪啊,今早上有人来按门铃又没见到人,我在信箱里看到了一封信,指明是给我的,我看了眼,信封里就一张白纸,纸上写了一串乱码,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七章 也许是别人的恶作剧 陆衍北一怔,看了白夏一眼,“东西你还留着?” “我想你回来可能会要看所以就留着下来了,在卧室床头柜上。”她艰难的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开口回了话。 他夹了菜给白夏,白夏乖乖的张开了嘴,等着他喂。 “我等会儿去看看” 白夏心满意足的嚼着嘴里的肉,含笑轻轻点头。 她倒是不怎么在意送信的人是谁,反正有陆衍北在,也不会让她受到什么伤害。 “好吃吗?”他看白夏吃的香,不由得勾唇一笑。 白夏喜滋滋的弯起嘴角,轻轻点了点头,“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她觉得陆衍北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水平直逼五星级大酒店的总厨。 “嘴贫”陆衍北刮了她鼻梁一下,索性搁下了筷子,起身盛汤端给她,“反正你也手不方便,先喝点汤吧” “哦…”白夏倒是很乖巧,听话的用左手捏着勺子喝汤。 他也没闲着,时不时的会夹点菜喂白夏。 刚刚吃了零嘴和水果,早饭又吃的太晚,白夏喝完汤就觉得饱了,加上陆衍北时不时的喂菜,她觉得胃里很撑。 “不吃了?”陆衍北问了句,白夏轻嗯了声,“太撑了,吃不下。” “刚刚就让你少吃点零嘴”他见白夏是真的不想吃了,才搁下了筷子,“算了,既然吃饱了就去坐着看电视,我先收拾下,等会儿来找你。” “你不吃吗?”白夏看陆衍北光顾着喂她,他自己都没怎么吃。 陆衍北正收拾着,冷不丁听到白夏的问话,他手一顿,看了她一眼,“我不饿。” “你在外边偷吃啦?”她用的词虽说不怎么好听,但是却成功逗笑了陆衍北。 额上被重重敲了下,白夏捂着额头秀眉紧蹙,瞪着他,“我不就说说而已嘛!你下这么重手干嘛?” “行了,我没用多重的力气,你也别咋咋呼呼的嚷嚷着喊疼。”陆衍北看她现在是越来越会撒娇了,刚刚他根本就没下多重的手,白夏也能喊疼,可见她是越发喜欢跟人撒娇耍赖了。 白夏撇了撇嘴角,“本来就疼,你看肯定被敲红了!” 他扯下了白夏的手,看了眼她额头,只有一点点红痕还是被她自己捂红的,见她那么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陆衍北也不忍心开口说重话,“好,是我错了,还疼不疼?” “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你收拾你的吧!我去楼上休息。”白夏傲娇的轻哼了声。 见她要起来,陆衍北才忙倾身上前搀扶着她,避免她撞到肚子。 白夏一起身就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撑着桌子边站着,“我不要你扶着,我自己可以!” “好好好,我不扶着你。”陆衍北无声叹气,开口唤道,“小雅” 小雅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就躲在一旁的偏厅里,现在听到陆衍北喊她,她立刻就出来了,恭敬回应道,“先生。” “把太太扶到楼上去,小心点”陆衍北是不放心白夏一个人上楼去,她又不让自己扶着。 小雅忙声应是,然后上前搀扶着白夏,走之前,白夏看了陆衍北一眼,“那信我就搁到床头了,你等会儿要是被收拾好了就上楼来” “嗯”陆衍北应了声,看着小雅将她扶上去后,他才开始收拾。 “太太,您跟先生吵架了吗?”小雅刚刚听见白夏说什么不让他扶着,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是吵嘴了。 白夏扯着嘴角笑,“没有,没吵架,我就是跟他闹着玩儿。” “那就好,我还以为您和先生两个人吵架了。” 她没说话,只朝着小雅笑了笑。 等小雅将她扶回房间后,她才安安心心的在床上坐下。 “行了,你也下楼去休息吃点东西,我这里不用你伺候着。”白夏让小雅出去,小雅点头应是。 她走后,房间就安静了。 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陆衍北才进屋。 看到白夏靠着床头坐着,正聚精会神的看电视,陆衍北也没吵她,目光转而落在床头柜上,看到柜子上的信纸后,径直走了过去。 干干净净的一张纸,除了信纸中间有一串乱码以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样?你也看不懂吧?”她都觉得奇怪,既然是信上指明给她的,那怎么会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什么都没有就一串乱码,还不是手写的,看样子是用机器打印出来的,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陆衍北凝眸看了许久,“也许是别人的恶作剧。” “谁会这么无聊做这种没意义的恶作剧?而且都送到了我们家信箱还是指明给我的,说明送信的人认识我们,这东西肯定是有用的。”这一点,白夏十分笃定。 都能指名道姓说交给她,那就说明这个人肯定对他们家有一定的了解,说不定还是他们认识的人。 “对了!你电脑密码改了吗?我今早上想调监控来着,发现你电脑密码改了,我进不去,要不你去看看监控,说不定就知道是谁将这东西塞我们家信箱里了。”她今天早上从发现这信以后就想着要去调监控记录看看,说不定会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只是她试了好几次都是密码错误,陆衍北将开机密码换了,她不知道密码也就没法子开锁,只能暂时等着他回来。 “我现在去看看,你老实点待在房间休息,知道吗?”陆衍北经她提醒,也想起了监控的事。 这附近虽然是监控严格把控的区域,但是他怕有漏网之鱼钻空子,所以在自己家也装了监控设施,毕竟现在白夏怀孕了,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他走的时候,确认白夏是乖乖待在床上没动,才安心离开。 在书房,他调了这两天的监控来看,都没发现什么异常,更没看到有什么人出现过。 这么说…这信还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 “怎么样?有看到什么人在我们家附近转悠吗?”白夏推开了房门进来,一手扶着后腰,慢慢的从门口挪进屋子里。 陆衍北看到她,有点无奈,“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待着好好休息的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又跑出来了?” “我这不是担心嘛”好歹也跟她有关,她关心一下不也是在合理的嘛! 白夏问,“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啊?” “没有,监控画面很干净,这两天的监控带子我都调出来看了,没发现有什么人接近过我们家,信箱那里也没有人去过。” “啊?”不可能吧!这东西明明就是在信箱里发现的,要是信箱附近没有人出现过的话,那这封信还能是鬼送的不成? “会不会不是这两天送的?有可能是送的时间更早,我们才发现而已”陆衍北只调了这两天的监控带子,有可能这信不是这两天到达的呢? “不会”陆衍北反驳了她的猜想,“我们家的信箱每天早上都会清理一次,如果是两天前就送来了,那肯定早就被发现了,不会等到现在。” “……” 那可就奇了怪了,既然不是这样,那这封信怎么解释?又说没看到可疑的人出现过。 “我想可能是监控设备被动了手脚,有人提前将剪切好的画面链接了上来。”陆衍北给出了解释。 这是最合理的,肯定是有人在监控设备上动了手脚,问题是谁会知道他们家里装了隐蔽性的监控摄像头? 陆衍北凝眸沉思,倏地,脑内灵光掠过。 他调出了防御页面看,发现最近确实有遭到过攻击。 “怎么了?”白夏看他神色沉重的模样,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张纸你带在身上吗?”陆衍北头都没抬就问了她一句。 白夏愣了会儿,后知后觉的伸出手,“你是说这个吗?” “嗯”他将白夏手里的信纸拿了过来,按照着纸上的字符号弄。 许久,他才松了口气,抬眸看向一旁呆站着的白夏,“到我这儿来” “噢”白夏乖乖的过去,被他拉着手拉到了办公椅边,陆衍北起身让座,好让白夏可以舒服点,不用站着那么辛苦。 “干嘛呀!神神秘秘的”白夏都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你不是想知道这串乱码代表的是什么吗?” “你解出来了?” “嗯”陆衍北侧身站着,从她身后将她圈在自己和桌子中间,看她扭头看着自己,他才露出了笑容,“我刚刚查了下防御网,发现有人攻击过。” “哈?”白夏听着云里雾里的,“什么防御网?你是说你的电脑设置了防御系统吗?” 他轻嗯了声,“我也查不出对方的IP地址,所以我想对方应该也是个黑客高手。” “两者有什么关联吗……”白夏还是不懂。 “单看这东西我们可能都看不懂,但是换一种思维来想,就好解释了,我刚刚试了一下,发现是可以解码的,解码以后就是一个邮箱地址。”陆衍北也还没看,他只是跟白夏解释一下,白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好聪明啊!” 不过既然是给她的东西,弄得这么复杂,难不成会认为她这个电脑白痴会懂这么深奥的东西? 正文 第两百七十八章 睚眦必报 陆衍北凑上前去,亲昵的蹭了蹭她鼻尖,“你不是很好奇吗?现在解开了谜团,自己去看看,嗯?” 她脸颊一红,有点不大习惯他凑这么近说话,侧过了脸去,正面看着电脑桌面,清眸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就捱着坐在扶手上,见她侧过了脸,耳朵泛红,不禁觉得好笑,“都老夫老妻了,陆太太还这么害羞?” “是啊,我哪里像你那么没羞没臊,我脸皮可比你薄多了!”白夏没好气的呛了他一句。 陆衍北只是笑着揉了揉她耳垂,没有继续戏弄于她。 她嫌弃的扯下了陆衍北的咸猪手,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看。 点开了邮箱里的收件箱,只有一封未读邮件。 白夏点开邮件内容才发现是段音频资料,点开播放后,从音响内传出来滋啦的电流声。 旋即,两人的对话声也随之而来。 “愚蠢!就这么点事让你去办你都办不好!” “我也不知道她会这么命大能够跑出来,纵火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人给他们下了药,原本可以一网打尽的,谁知道那个女人没有喝下去。” “现在他们人呢?人往哪儿跑了?” “我不知道,被带走以后就没了踪迹,也不知道人送到哪家医院去了。” 一阵噼里啪啦摔碎东西的声音过后,她听见了里边传来的男人声音,“现在公布了死讯,估计是在提防着我们下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让你下手干净利索点!你竟然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让人给逃出来了!” “陆董,这次是我办事不利,请您处罚。” “算了算了,那个女人命硬,之前让黑子安排绑架的事,都能被她钻了空子逃出来,可见这个女人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现在好了,把孩子生了,万一被衍北知道她们母子还活着,还指不定要他会为了白夏母子做出什么事来,现在就敢违逆我的决定!这个女人是绝对不能留下来!” …… 白夏一直都知道所谓的火灾其实就是人为纵火,但是她之前不知道纵火的人是谁,这么多年来,无论她怎么询问,邢森都是三缄其口,含糊其辞,甚至将她的思虑引着到了其他人身上,让她误以为纵火的人是仇恨她的人。 她真的没想过陆肖航会这么狠心对自己的孙子下手,为了除掉自己这个不安因素,连孙子都不要了。 这么心狠手辣的男人,也配当父亲当爷爷? “白夏……”陆衍北听得一清二楚,他大致猜到了陆肖航都做了什么,看到白夏脸色难看,他有点担心白夏会接受不了。 白夏艰难发声,“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她只是需要点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陆肖航就一定要将陆衍北牢牢掌控在手里,因为自己的出现影响到了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还间接影响到了陆衍北处事的态度。 陆肖航觉得她的存在太碍事了,所以才急着将她这颗钉子拔掉。 什么仇家寻仇?原本就是陆肖航一手策划,他根本就不希望自己剩下陆衍北的小孩,绑架案也好,纵火也好,不过是希望她和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干干净净,不要影响到陆衍北。 她主动抱住了陆衍北,手紧紧环着他精瘦的腰身。 “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这算是陆衍北能给她的最好回答。 他轻轻拍着白夏后背,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白夏闷闷的嗯了一声,不发一言。 “如果我想揭发你父亲,你会不会难过?”白夏瓮声瓮气的问,“毕竟是你生父,要是将来有朝一日我和他站在对立面,你也会帮我吗?” “你应该知道你和孩子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白夏额头抵着他小腹,她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陆衍北一定会是那个最为难的人,即便是他嘴上不说,面上不显露,熟悉他的白夏也清楚,他心底一定不好受。 陆肖航再怎么混蛋,那也是他父亲,两个人之间的血缘断不了。 无论选择帮谁,无论选择站在哪边,最后受到伤害的人只有陆衍北。 如果可以的话,白夏一点都不希望会有这么一天出现。 “你跟我这么客套,倒让我有点为难,我们是夫妻,说谢谢不是太生疏了吗?” 白夏侧过脸,将脸颊贴在他小腹上,“我答应你,只要他不再找我麻烦,我不会再去追究过去的事。” 睚眦必报是她做人的一贯准则,只是这得看对象是谁,她不希望陆衍北难过,就跟陆衍北想方设法的护着她跟孩子平安是一个道理。 对她来说,陆衍北的存在太珍贵了,重要到可以让她放下一切。 “傻姑娘,我不需要你这么忍让,有气不是憋在心底的,你需要发泄。”陆衍北不需要白夏这么为他委曲求全,“他是怎么对你的,你就加倍还回去。” 白夏有点焦虑,她是为了陆衍北才想要放下过去,可是如果现在陆衍北也支持着她的话,她应该做吗? 以牙还牙,将陆肖航做过的事加倍还给他? 她不会忘记被迫早产前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忘记当时的绝望和恐慌。 不,她放不下,她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在明知道对方对她做了什么的前提下,还能够容忍着对方继续逍遥法外! 最熟悉白夏的人是站着离她最近的人,陆衍北能够清楚的察觉到白夏的情绪变化,他就知道白夏只是在死撑着,她根本就放不下这一切。 对她来说,陆肖航的所作所为就是触犯了她的禁忌,她绝对不可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想做什么我都没意见,只是白夏,现在不可以”陆衍北说,“你现在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我会给你时间也会给你提供机会让你亲自出了这口恶气,但是现在你必须忍着,你还怀着孕,得先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了再说。” 现在的白夏绝对不能够发生任何意外,否则,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他为了护着白夏,已经精密布置好了一切,不然现在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平静的养胎生活? 就快要到预产期了,在此之前,白夏是绝对不能够有任何闪失。 女人生孩子原本就是在阎王殿前走一遭,他是真的怕会有外界因素影响到白夏生产。 “你放心,我不至于连这点事都不懂”白夏松开了她,垂眸,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将她生下来的,在此之前,我答应你,我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不会去想。” 她会好好的等着宝宝出生,等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平安降生后,她才有可能会去考虑算账的事。 “你能想明白就好”他多怕白夏会钻牛角尖,迈不过这个坎儿。 白夏微微仰起头,朝着陆衍北浅浅笑了笑,“你放心,我再怎么不懂事也知道区分轻重缓急,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赶紧将肚子里的宝宝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这个还没出生就汇聚了所有人爱的宝宝,她相信一定会带着其他人的祝福顺顺利利的平安降生到这个世界。 是他们生命的延续,也是他们感情的结晶。 “辛苦了,陆太太”他从不知道女人怀孕会这么辛苦,为了提防白夏孕期发生什么自己无法解决的突发情况,陆衍北刻意去报了孕期爸爸培训班,自己也会查阅资料和书籍,这才知道女人怀孕生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辛苦难受。 虽说白夏肚子里的这个还算老实乖巧,但是有些孕期反应不是人为就能够控制的。 比如肚子越来越大,白夏走路都很困难,连睡觉想起身都很困难,偶尔会小腿抽筋,脚也浮肿着,穿鞋子都穿不进去,有时候看她忍着难受穿鞋走动,陆衍北都觉得心疼。 她又怕怀孕了后变胖身材会走形,又怕肚皮会撑破有妊娠纹,她说她肚子上当初怀双胞胎的时候,肚子太大,皮肤被撑破有了妊娠纹到现在都还留在肚子上。 既觉得那是伟大的见证,可有时候自己掀开衣服看到肚皮上跟蚯蚓一样弯弯曲曲的红紫痕迹,自己都觉得丑陋不堪。 这次做好了预防,也没能防住,她这肚子上还是有妊娠纹。 陆衍北不觉得有多丑,只有白夏自己有时候会发脾气。 他明白,白夏会发脾气不是因为真的觉得肚子上有这些痕迹丑陋,她是因为怀孕后情绪波动起伏大,人会变得焦躁不安又敏感多疑。 偶尔会发脾气摔东西,吵着说不想生了,不想再怀孕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变得很丑,怕他以后会嫌弃她,不要她了。 等到她发泄完,又可怜巴巴的凑过来扯着他衣角不放,小心翼翼的跟他道歉。 陆衍北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无奈,他知道白夏怀孕难受,能体谅着的,他都会选择让一步,其实他巴不得自己去代替白夏承受这些痛苦,也不想看到她吃苦受罪。 正文 第两百七十九章 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 “这天寒地冻的日子举办什么婚礼?许舜阳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元杰看着外边这鬼天气,昨个儿还好好的,今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的,现在又开始飘起了小雪。 桐川明明地处偏南,气候却跟北方有得一拼,其他城市是一年四季想见到下雪想疯了都见不到,他们这里是年年都能看到,而这雪来的早又极寒。 这种日子就应该窝在自个儿家里好好享受,谁成想许舜阳要作死的选择在这种天气结婚! 虽说是在室内举行,但是这天这么恶劣,要去迎亲都很难吧?更别说是新娘子还得穿婚纱,这么冷穿婚纱,也不嫌冻得慌。 “可能是被你踢了下”白夏幽幽出声,“所以踢坏了吧” “诶~”元杰反应过来后,看着白夏,“我说白夏,你这话说的就有点意思了,来来来,别以为你是孕妇我就不敢对你怎样啊!” “你能对我怎样”白夏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要真能怎样,还会站在这里跟我唠唠叨叨的吗?” 元杰就是爱耍嘴皮子,纯属嘴炮,说话基本上是没个正形。 他嗤了一声,“行!你是孕妇我惹不起。” “我不是孕妇你也惹不起”白夏连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元杰捂着心脏,中伤道,“你这是在我心上狠狠插了一刀啊!不带这样的啊!别以为老四当靠山你就能无法无天了,没听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我要是想代替老四教育教育你,那老四也是半句话都不敢说的。” “也对”白夏认同的点了点头。 元杰当即咧开了嘴笑,“算你识趣”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他的话,恐怕都不需要开口,你就不敢造次了。” “……” 白夏眯着眼睛,满足的朝着他笑,更让元杰感到受伤的是,刚刚还被他们议论着的主人公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休息室,冷声道,“断了手足还可以活,缺了衣服就只能裸奔,我没你那么重的口味。” “你你你!”元杰颤着手指着陆衍北,见他眸色深幽的看了自己一眼后,元杰顿时怂了,“成!我就不在这里当你们的电灯泡了,你们好好说会儿话!” 他说着就拿起了搭在皮质沙发上的风衣和围巾,转身离开。 元杰走后,白夏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人,偷笑道,“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点?” “不碍事,他皮厚。”元杰他还是清楚的,这点小事,依照元杰的性格,他不会放在心上。 “皮厚抗揍,你要去揍他一顿吗?”白夏怂恿着他,陆衍北捏了捏她脸颊,“你还想蹿捣着我去打人,真是长能耐了啊!” 白夏挑眉,轻哼了声,“就知道你不敢” “嗯,我是不敢”陆衍北顺着她的话就接了茬,“我要是万一出了点好歹,你和孩子怎么办?” 她轻轻笑了声,“算你会说话,我不跟你计较这些无聊的事了。” “婚礼快开始了吧?坐着都好累”现在日子越来越逼近临产期,她就觉得身子很重,拖都拖不到,原本她是应该要出席的,好歹跟许晚晚相识一场,她和褚新月理应是一起充当许晚晚的娘家人,只是她现在真的太不方便了,根本就动不了,所以就只能坐在这休息室休息,等着婚礼正式开始。 “快了”陆衍北看了眼时间,“再忍一忍,要不我带你楼上房间睡会儿?” 他看白夏是真的不舒服,才想带着她去楼上躺会儿,白夏摇了摇头,“算了,你不是说婚礼快开始了吗?要是我现在走了,等会儿还得挪下来,更麻烦。” 别说形象了,她现在还要什么形象? 原本就怕冷的体质,在做过一次宫外孕手术后就更加畏寒,偏偏桐川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常常冻得人根本都不想开口说话。 今早上出来,陆衍北是给她套了很多衣服,本身怀孕就臃肿,这么一弄,远远的看着就跟个两三百斤的胖子一样,团成了圆球。 手套戴着一直没摘下来,围巾也没取,连帽羽绒服,也只摘下了个帽子。 她艰难的抬了抬胳膊,“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个粽子?穿的这么多,包的这么紧,走路都走不动。” “我抱你好不好?” “不好”丢死人了!婚礼上这么多人走来走去,要真是让陆衍北抱着,别人还不定怎么取笑她。 再说,她这幅尊容,根本就不想见外人。 陆衍北看她缩着脑袋,巴掌大的小脸都缩到了围巾后,不由得心口一柔,将她的围巾扯下来了些,“等婚礼办完我们就回去。” “你不留下来帮忙吗?”白夏格外艰难的转过头去看他,“好歹你们也是朋友,今天是他结婚,你这个当好朋友的肯定要帮忙挡着点,上次我们结婚的时候,许舜阳也出了不少力,这个人情总要还的。” “好,都听你的”他没有什么意见,是留下来也好,还是提前走也好,都不碍事,“只是你要是待着不舒服,记得要跟我讲,别死撑着,婚礼不重要,你肚子里这个才重要。” “知道啦”白夏嫌弃他啰啰嗦嗦的说个没完没了。 陆衍北因为她的缘故也没去帮忙,他的任务就是照顾好白夏。 等到元杰来叫他们,他才扶着白夏出门。 刚入婚礼会场,就看到了身着盛装的褚新月正和今天的新郎官站在一旁,两人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他们怎么了?”白夏远远看着,褚新月和许舜阳的表情很凝重,似乎没有想象中应该有的轻松和愉悦。 陆衍北若有所思的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那远远站着的两人,回了白夏一句,“不知道” 她看褚新月很快就离开了,许舜阳也像是没事人儿一样的站着,白夏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多疑了。 转而跟陆衍北在一侧坐着,等到婚礼正式开始的时候,她都没动。 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两周是酒席圆桌,中间的高台两侧用鲜花点缀着。 一束追光落在原本紧闭着的会场大门上,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扇紧闭的鎏金大门缓缓打开。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身着婚纱的许晚晚,这应该是白夏认识许晚晚以来,她最美的一天。 有点恍惚,五年前她认识许晚晚的时候,许晚晚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有着懵懂的情愫,美好的憧憬,活泼又开朗。 一眨眼五年就过了,这五年的时间,好像他们都没什么变化,可仔细想想,又好像将他们每个人都雕琢的更加精细,磨掉了尖锐的棱角,挖空了多余的赘思。 连许晚晚都没能逃过这时光的洗礼,现在这个耀眼又美丽的女人,白夏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 手被温暖的大手握住,她侧眸看了一眼陆衍北。 几乎全场人的视线都被惊艳出场的许晚晚给牢牢吸引住,唯独她身边的人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 目光灼灼,晦暗深沉。 白夏无声的往他身边靠近了些,什么话都没说。 有些话,即便是不说,他也懂。 有一种默契,是苍白的话语无法诠释尽致的。 大家都沉浸在这美轮美奂的梦幻中迟迟不愿苏醒,只有陆衍北知道她看到的不是幸福,是被这层朦胧烟纱笼罩着的酸楚和苦涩。 白夏心底有点不安,她看着许晚晚朝许舜阳走去的时候,这种不安被感官无限扩大。 走神间,许晚晚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站在了许舜阳身边。 许舜阳脸上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笑容,“很漂亮,我就知道这套婚纱很适合你。” “是吗?”许晚晚笑颜如花的望着他,“最了解我的人永远都是叔叔你。” “我们都结婚了,你是不是该改口了?”他不是很喜欢从许晚晚嘴里听到叔叔这个称呼。 许晚晚笑而不语,什么话都没说。 等到司仪在台上主持着,将话筒交到许晚晚手里,让她说说今天当新娘子后的感受时,她才开口。 “我今天很高兴,因为我终于实现了我这么多年来最想实现的愿望,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愿望就是成为许太太,许舜阳的老婆。”许晚晚说着顿了顿,看了一眼站在身边高大隽挺,面如冠玉的许舜阳,只一眼便撇开了视线,敛下了眸中深思,继续说,“不过很遗憾,实现了愿望后,我并不想维持这种虚假的关系,因为我不想嫁给一个没有责任心、始乱终弃的男人。” “我身边的这位许先生跟我以后没有任何的关联,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许晚晚的话掷地有声,回响在会场内。 许舜阳抓住了她拿着话筒的手,额角青筋微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许舜阳,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许晚晚用力想挣开他钳制着自己手腕的手,倔强的微微仰着下巴跟他对视,“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不择手段毁了我人生的人?你凭什么在毁了我的一切后,还要惺惺作态的扮好人?许舜阳,顾茹菲怀孕了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这么恶心,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还瞒着我想跟我结婚,你还想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吗?!我这辈子爱的是你,恨的也是你,我巴不得从来没遇见过你!” 正文 第两百八十章 会有人为你的任性买单 “谁告诉你的?”许舜阳在她说出顾茹菲怀孕的事后,脸色就变了,捏着许晚晚的手腕力度愈发紧。 许晚晚吃痛微微蹙起眉,“别拿人都当成傻子,你以为你出去干了什么我都一无所知吗?!你偷吃麻烦也擦擦嘴好吗?你身上女人香水味儿那么重,身上还有那么多痕迹,你是当我眼瞎还是当我智障!” “我是真的不想嫁给你,不管顾茹菲有没有怀孕,我都不想跟你结婚”许晚晚疲倦的开口,“反正我这条命当初也是你救下来的,你现在毁了我的一切,就当我还了债,一笔勾销,我不想继续和你纠缠不清下去,放手吧” “许舜阳,我不想嫁给你,也不想和你继续在一起生活。” “许晚晚!”许舜阳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生吞活剥了,他捏着许晚晚的手愈紧,知道她疼,可是他心底更疼,“什么叫一笔勾销?你以为光凭你这张嘴说两句就能跟我划清界限吗?” “她说的话划清不了界限,那没了你,她就可以自由了。”突兀的男人嗓音忽然间插入到他们两人中间。 许舜阳没防备,被猛扑过来的人狠狠揍了一拳,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台底下更加喧嚣,原本还在台下当看客的元杰看到意外发生,立刻便上了台拦在了两人中间,看到忽然冒出来的年轻男人,元杰问,“你是谁?我们没有邀请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谁?”年轻男人嘲讽的看着许舜阳,“你问问他,问他看看我是谁!” 元杰看了一眼许舜阳,他嘴角都破了渗出了血,可见这个年轻男人对许舜阳的积怨有多深。 许舜阳不说话,元杰也没办法,倒是刚刚出手打人的年轻男人轻轻笑出了声,怨毒的瞪着许舜阳,“怎么不敢说话了?你害怕被她知道我是谁吗?怕她知道你做过的事?” “许舜阳,你怎么有脸要娶我姐姐!我们一家五口啊!一家五口只有我活下来了,你要她淌着这条血路嫁给你吗?” 他说着激动起来,嗓门就大了不少,台底下原本还躁动着,但是看到台上的闹剧后,又都安静了下来,静站看戏。 这话一出,满座哗然。 尤其是许晚晚,她呆滞的望向拦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是……” 他转过身来看向许晚晚,眼底哀痛,“姐,我是小臣,你不记得了吗?当年爸爸出事后,你就被人给拐走了,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我们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我……”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这个忽然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孩儿。 什么小臣?叫她姐姐,那是她弟弟吗? “姐,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沈佑臣眼底泛起了泪花。 他好不容易才进来,就是为了阻止这场可笑又愚蠢的婚礼!她怎么能嫁给许舜阳呢?要不是许舜阳这个疯子,他们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年要不是许舜阳赶尽杀绝,我们家也不用这么急着举家搬迁,害得你被拐走,妈这些年一直很内疚,她很想你,我们到处在找你。”再怎么重的罪孽,也应该都过去了,许舜阳凭什么还要这么心狠手辣的将他们逼到绝路上? 好不容易才能一家团圆,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逃出来了。 他知道许晚晚是他姐姐,也知道她跟许舜阳的关系,这段日子他总在想办法接触许晚晚,只是许舜阳防的太死,他根本钻不到空子。 今天知道他们要结婚,沈佑臣才急了,想尽办法混进会场,就是要带走许晚晚。 沈佑臣都没等许晚晚开口说话,他说,“姐,我是来带你走的,既然你也不想嫁给他,那和我走吧” 他是绝对不会让许舜阳和他姐姐在一起的!只要他活着,就绝对不会同意许舜阳和许晚晚结婚! 他拉着许晚晚就想走,一直沉默不语的许舜阳出了声,“谁许你带她走了!” 许舜阳推开了挡着他的元杰,稳步上前,沈佑臣将许晚晚护在身后,戒备的瞪着许舜阳。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许舜阳冷笑,“沈佑臣,你做的事我都既往不咎,许晚晚你绝对不能带走!” “你还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抢吗?你也听见了,我姐姐她根本就不想嫁给你,都是你逼的!”沈佑臣激动的大喊。 许舜阳不怒反笑,眉间冷凝,“我压根就不在乎她是不是愿意,婚礼不过就是个形式,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都不可能放她走。” “许舜阳,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啊!是,我爸他是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可是他已经受过惩罚了,你有什么资格……”沈佑臣话都没说完就被许舜阳提着领子用力扯了过去,快准狠的挥拳狠狠揍了他一拳。 沈佑臣根本就不是许舜阳的对手,许舜阳下手一点情面都不留,一拳倒地,沈佑臣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许舜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漠然,“我做事不需要来跟你解释,你应该庆幸你还能捡着这条命苟延残喘的活在世上,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你以为你有命能活到现在?” “你!”沈佑臣匍匐着,腹部的疼痛绞着他说不出话来,脸憋得通红,额角青筋暴凸。 许晚晚看到许舜阳对沈佑臣,身子比头脑更快一步,她半蹲在沈佑臣身边,焦急的询问,“小臣,你怎么样?” “姐,别管我”沈佑臣疼的连话都说不完整,艰难发声,“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拖着他一起死!” “呵”许舜阳轻蔑的挑眉,“拖着我一起死?就凭你?沈佑臣,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一程。” 他抬手便有人过来,许晚晚看着他,见那人递了枪给许舜阳,她心底直打鼓。 她了解许舜阳,平常他看着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但是骨子里的那股阴狠劲儿是没有消散半分的,他是真的说到做到,绝对不会手软。 许舜阳拿到了手枪后把玩了一瞬,黑黝黝的枪口对着沈佑臣,眸色沉郁的看着沈佑臣,话却是对许晚晚说的,“起来,站到我身边来,我就当你刚刚的话是在跟我闹脾气。” 她听得出来,许舜阳话里的威胁之意。 在他的概念里,闹脾气和动真格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现在她跟许舜阳犟,那么许舜阳下一秒就会对沈佑臣开枪,不带一丝犹豫。 “姐…”沈佑臣怕她因为许舜阳的威胁就动摇,他紧张的看着许晚晚。 许晚晚看乐沈佑臣一眼,眸色迟疑。 这是他们家最后一根独苗,要是沈佑臣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家就完了。 而且许晚晚很清楚,就算现在她现在说她是认真的,就算她现在拒绝了,也走不出这个酒店,小臣还很有可能会成为许舜阳撒气的靶子。 许晚晚深深凝了沈佑臣一眼,站起了身,迈步往许舜阳身边走。 许舜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走到自己身边来,在她停在自己面前后,黑眸一凛,手朝一侧伸开,目光紧盯着许晚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开了枪。 台底下原本还乐滋滋看戏的人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女人的尖叫声和纷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他勾起唇角渗出凉薄笑意,“记住,你再有想跑的念头,就一定会有人为你的任性买单,我舍不得动你,但是动别人,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包括沈佑臣。” “……” 四周吵嚷不断,许舜阳被吵得烦了,眉心微微蹙起,举枪,扣动了扳机,枪声过后,现场安静下来了,连刚刚想跑出去的人也被忽然间涌进来的保镖控制住。 许舜阳将视线从许晚晚惨白的小脸上挪开,看向一旁因为他之前开的第一枪被打伤还在汩汩流血的人,他看了一眼站在台下的人,立刻便有人将受伤的人给带走。 “今天这里什么都没发生,只有一场盛大的婚礼,要是我日后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他刻意停顿了许久,目光落在台下,“各位都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该怎么做,我脾气一向不好,要是吵到了我的耳朵,刚刚那个人的下场就是你们以后的结局。” …… 他的话说完,台底下的人都不敢走动了,瑟瑟发抖的抱头蹲在地上。 唯独只有白夏被陆衍北牢牢护着,在许舜阳开第一枪之前,陆衍北就遮住了她的眼睛,捂住了她的耳朵。 等到白夏的视线重新恢复光明时,那边沈佑臣已经被人给强行带走了,走之前还在骂骂咧咧着。 许舜阳只冷冷瞥了许晚晚一眼,“我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浪漫的婚礼,省得你以后连可以回忆的东西都没有,只是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我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应该怎么做是吗?” “许舜阳,你是不是疯了?”许晚晚看着他,“闹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是吗?真是犯贱,我巴巴往上贴的时候,你嫌弃我是狗屁膏药甩开都来不及,现在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你又强行绑着我的手脚,束缚着我的自由,这样做,你很开心是不是?”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一章 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 “要怪就怪你要招惹我。”许舜阳冷淡的出声,婚礼是进行不下去了,都闹到了这种程度。 他将许晚晚拉走了,台下看着的白夏刚想动就被陆衍北扯住了胳膊。 白夏愣了会儿,转眸看向陆衍北,他说,“他们的事,我们不好参与。” “那难道就任由他这么将晚晚带走吗?”她一贯知道陆衍北背地做过什么事,也清楚的知道和他来往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但是平常陆衍北将她保护的太好。 他和许舜阳不同,许舜阳会选择将阴暗的一面摊开在自己在乎的眼前,陆衍北的做法截然相反,他不希望自己看到一分一毫的黑暗,也不愿意她亲眼去见证血腥暴力的场面。 许舜阳会真的开枪是白夏没有想到的,她更加没想到许舜阳会真的狠下心伤害许晚晚。 刚刚的对峙他们都看见了,如果不是陆衍北牢牢控着她,她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事后冷静下来想想,她又觉得陆衍北的做法是对的,如果他不拉着自己,现在的场面恐怕会更加乱。 只是他现在将许晚晚带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待许晚晚。 “他会不会伤害晚晚?”这才是白夏最担心的。 “难说”陆衍北没有撒谎安慰她,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按照他的脾气,如果晚晚跟他犟着的话,可能会下重手,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他知道分寸的。” “他对外人狠心,对许晚晚留了几分余地。”这就是陆衍北不让白夏出面的原因。 许舜阳对外人是不会留半分余地的,他不会伤害许晚晚,但不代表他会容忍着其他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白夏悻悻的闭了嘴,眉心紧蹙着。 她还是不放心,即便是陆衍北说许舜阳不会对许晚晚做出什么事来,白夏的心底还是很不安。 见状,陆衍北搂紧了她腰身,“别担心,他们自己会处理好自己的事。” 私心里,他是不希望白夏介入到许晚晚和许舜阳之间的事情中。 男人跟女人的思维方式不同,女人天生比较感性,白夏和许晚晚两个人之间有着一种无法言喻描述的友谊,所以白夏就算是在生许晚晚的气,看到许晚晚不开心或者身陷险境,她都会想要去拉许晚晚一把。 现在的问题是压根就不需要她插手,许舜阳那边也不是好招惹的。 在陆衍北心底,他想保护的人只有白夏,旁的人是死是活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关心。 “我们回去吧”白夏满心倦怠,“我有点累,想回家休息” “好”这边会有人来收拾残局,根本不需要他们来操心,陆衍北见白夏眉心紧蹙,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愿意让她待在这个是非之地太久。 白夏轻嗯了声,任由他扶着自己离开。 走的时候,他们和元杰打了声招呼,免得旁人不知道他们回去了,等会儿会找他们。 在回去的路上,白夏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 陆衍北取了保温杯,拧开了保温杯的盖子,将杯子递给了她,“喝点水缓缓。” 保温杯还有温度,白夏手是冰冷的,哪怕是刚刚才从室内出来,周身也不温暖,穿了这么多衣服都还觉得冷。 她握着杯子,从杯口氤氲出的热雾模糊了精致的眉眼。 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而下,她喝了两口后,才将杯子还给陆衍北。 “好些了吗?” “嗯,还好。” 她长长呼出了口浊气,见陆衍北担心的看着她,她才勉强的扯着嘴角笑了笑。 “先开车回去吧”白夏说,“我眯着眼睛睡会儿,等到了你再叫醒我” “嗯”陆衍北敛去了眼底的担忧,看着她闭上眼睛睡了,陆衍北才驱车离开酒店停车场。 白夏做梦都不踏实,一会儿一个场景,转的累。 她梦见当初被绑架的时候,被殴打的场景。 一下是孩子被抢走,一下是她请求陆衍北留下来,他无情转身的背影。 被吓醒了的白夏睁开了眸,眼底的惶恐尚未褪去。 手紧紧抓着被褥,呼吸紊乱。 温暖的手覆在她额上轻柔抚摸着,“别怕,没事了,你只是在做梦。” 白夏缓过劲儿来,看到坐在一侧的人,她艰难的想起来。 等到陆衍北扶着他坐好后,她才开口,“我…我睡了多久了?” “差不多七个小时。”从酒店回来后,白夏就一直在睡。 陆衍北先是不忍心叫醒她,所以到家后就直接将人抱回了卧室,等到他察觉到白夏不对劲后,才急急喊来了医生。 她就跟陷进了什么可怕的梦魇中出不来一样,无论他们怎么喊白夏都醒不过来。 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她就是今天在婚礼现场近距离的接触到血腥的一幕被勾起了不好的记忆,被吓着了。 “我睡了这么久?”白夏都没感觉自己睡了多久,只是一睁开眼看到外边天都黑了才觉得茫然。 “是不是今天被吓坏了?”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陆衍北是绝对不会带她去现场的。 明明是其他人的事,被吓到的人反而是白夏这个孕妇。 他虽然在第一时间就蒙上了白夏的眼睛,但是毕竟他们都在现场,那声枪响白夏肯定是听见了的。 当时,他都感觉到了白夏的惶恐和不安。 “可能是有点被吓到了”白夏无力扶额,一摸方才发觉自己脑门上冒出了冷汗,身上也黏糊糊的不舒服,她蹭了蹭,娇声道,“我好像出汗了,我想洗澡。” “那你等一等,我去调水温。” 她点了点头,陆衍北不放心的交代道,“你别下床,等我来叫你,你再下来。” “噢” 见她乖乖坐着,陆衍北才安心离开,他去浴室调温度之前开了卧室门唤道,“小雅,端杯温开水上来。” 白夏昏睡不醒的这几个小时,陆衍北不敢离开半步,生怕她出意外,现在都快生了,要真是出了个好歹,这后果无论是他们之间的谁,都没办法承担得起。 小雅端了温水上来的时候,陆衍北正在浴室调温暖,将暖气灯也开了,在浴缸里放热水。 她朝浴室内看了一眼,然后就端着水杯直接往里边走去,见白夏靠着床头坐着,小雅笑着将水杯端给了她,“太太,喝点温水” “谢谢”白夏接了水杯后一直捧在手里,心绪不宁。 “太太,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小雅看白夏醒过来后就这么呆坐着,先前跟先生两个人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成这样了。 白夏将水杯搁到了床头柜上,只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不愿意开口多说什么。 小雅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她不愿意说,小雅也不可能勉强她。 在一旁静候着,等待吩咐。 陆衍北从浴室出来,看到小雅还杵在床边,他才开口,“小雅,这没你什么事了,今天你就早点下班回去” “哦,好的,先生。”小雅虽说有点担心白夏,但是陆衍北都这么吩咐了,她总不能死赖着不走吧? 她走后,陆衍北说,“水温差不多了,我抚你进去。” “好”白夏掀开了被子艰难的挪动位置,陆衍北忙上前来扶着她,将她扶进了浴室后,他才松开了手,“那我先出去,你好好洗,别待太久,等到水凉了才起身。” 她没吭声,有气无力的轻轻点了点脑袋。 陆衍北抬手,左手捧着她脸颊,迫使着她抬头看向自己,“陆太太,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还有我在,你刚刚只是在做梦,现在梦醒了,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别怕。” 清眸微动,她扑进了陆衍北怀里紧紧抱着他。 陪着她?能陪多久? 她根本不敢去想什么以后的事,也不奢求他能想起什么来。 白夏很迷惘又常常在自相矛盾,一边告诉自己,陆衍北即便是失去了跟自己有关的记忆也都还知道要回到自己身边来,这就不错了,可是另一边,她又在想,为什么他独独忘记了自己?旁的人都记得呢? 他们现在的生活是被蜜糖熬制的糖衣给包裹着,这糖衣炮弹里藏着的是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想去触碰那个雷区。 亲眼目睹了枪击血流,她才感受到原来死亡离他们那么近,近到有可能下一秒就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她知道陆衍北比许舜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生活不是只有自己,他跟自己不一样,她的生命里只有一个他,不断的围着他绕圈圈,怎么都逃不出这个怪圈内。 “怎么了?”陆衍北搂着她,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白夏脸颊抵着他胸膛蹭了蹭,轻轻摇头。 她不肯说,陆衍北也不想逼她,“陆太太再不洗澡,等会儿水就冷了。 白夏依依不舍的离开他怀里,看着他出去,在他关上浴室门之前,白夏问,“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绝对不会撒谎吗?” “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陆衍北轻笑了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算你想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这样可以放心了吧?” 正文 第两百八十二章 我是你女朋友 热水裹着羸弱的身躯,她垂眸还能看到肚皮上的妊娠纹。 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浮躁的心思渐渐沉淀下来。 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外边的人事物这么容易就能牵动她的情绪,她自己都没法子化解。 白夏在浴缸里窝了很久,感觉有点冷才起身,擦干净了身上的水珠,晃晃悠悠的穿上了衣服。 浴室内传来笃笃的敲门声,白夏掀眸,透过朦胧的磨砂玻璃隐约可以看到外边的黑影。 “洗好了吗?”陆衍北的声音透过浴室门传进耳里。 白夏套好了衣服,“你推门吧” 门应声而开,陆衍北将门推拉开,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白夏,这才上前去扶她,从浴室出来,陆衍北将她扶到了床上坐下,“床单我都换过了,这是干净的,你坐着休息会儿,我忙完了就来陪你,嗯?” “喔”她闷闷的回应了一句,翘睫微微颤动,看到陆衍北转身进了浴室,她才慢慢的撑着床头柜站起身来。 缓步挪到了浴室门口,浴室内的男人正忙着收拾,她就站在门口看,眼睛一眨不眨的黏在他身上。 陆衍北见她撑着后腰站在浴室门口,眉心一蹙,“我不是让你坐在床上等我吗?怎么一个人跑下来了?” 她不说话,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直盯着他没了脾气,心坎温软,他没再开口说话,只是利落的将浴室收拾完后,就立刻出来将她扶回床边。 白夏从婚礼上回来后就很黏他,陪了她两个多小时,她还没要睡的意思,等他要起身,白夏就揪着他衣角,湿漉漉的眸如同受惊的林中小鹿,“你要去哪儿?” “我去上厕所”陆衍北无奈轻笑,他握着白夏扯着他衣角的手,促狭的问道,“你是不是想跟着我一起进去?” “……” 白夏悻悻然的松了手,仍不放心的说,“那你早点回来” “我只是去趟厕所不是要出远门。”主卧又不是没有厕所,连房门都不用出,也不知道白夏怎么就变得这么一惊一乍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影响到她。 只是他除了接纳着,忍让着,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 白夏瞪了他一眼,陆衍北也不恼怒,嘴角的笑容更深。 总算是看到她脸上出现了点其他表情,刚刚死气沉沉的样子,看着都让人添堵。 他去了厕所后回来,发现白夏已经躺下睡了。 陆衍北仔细打量着她,见她是真的睡熟了,才安下了心。 许晚晚那边是什么情况,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唯一操心的就是白夏会因为许晚晚的事伤神,在这种紧要关头,陆衍北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到白夏。 他耐心的陪伴在左右,看她睡得安稳,陆衍北才松了口气。 先前白夏深陷在噩梦中,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胡话,他喊她,白夏也不醒,现在好不容易她才缓过了神来,陆衍北也才算是可以放松下紧绷着的神经了。 —— 白夏放下了心结,睡了一夜清醒过来,听到楼下吵吵嚷嚷的,她缓慢的撑着墙壁慢慢的往下走。 站在台阶上看到楼下两相对峙着的人,白夏一愣,“邢子东,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小姨?”邢子东听到动静,看到站在楼上的白夏,还没等他开口,原本还站在他面前的人下一秒就到了白夏身边,不满的斥责道,“怎么又一个人跑下来?醒了要下楼也不知道叫我?” “我这不是听到楼下有点吵,所以就下来了嘛……”她还以为是楼下出了什么事,结果现在来一看,哪儿是出了什么事啊?就是邢子东跑来了。 “小姨,你知道晚晚在哪儿对不对?”邢子东着急的问,“我听说了昨天婚礼上的事,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我……” “白夏昨天回来不舒服,睡了很久,现在刚刚醒过来,你想找许晚晚也问错人了,我们不知道许晚晚去了哪儿。”陆衍北代替白夏回答了邢子东,眉眼凉薄如薄冰凝结,渗着寒意,“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即便是你关心许晚晚也该有个分寸,且不说许晚晚现在是其他人的老婆,就单说你小姨现在这个情况,你觉得跑来打扰她的清修,让她为了你的事劳心费神很妥当?” 邢子东狠狠一怔,目光落在白夏身上,见她脸色苍白,似是刚刚病过一场一样,顿时心底自责了起来,“对不起,小姨,我只是…只是……” “没事,我知道你是担心她”白夏也知道邢子东这傻小子就是陷进去了,这么着急的跑过来,足以表明许晚晚在他心底的分量,也足够证明邢子东没有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 她无声叹息,“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晚晚在哪儿,昨天婚宴接触后,我就回来了,其他的事我不清楚。” 就算她知道许晚晚在哪儿,她也绝对不会告诉邢子东。 这算是她的一点私心吧! 白夏关心许晚晚,但绝对不允许邢子东为了许晚晚陷入险境,要是许舜阳被邢子东激怒,他不会对许晚晚怎么样,但要收拾邢子东是易如反掌的事。 依照邢子东的脾气,他要真的是知道了许晚晚在哪儿,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她不能冒这个险,更不能让邢子东去以身犯险。 邢子东失望的垂下眸,片刻,又抬头看向白夏,“小姨,刚刚多有打扰,你别介意!既然你不舒服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不留在这里吵你。” 他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丝毫不给白夏开口的机会。 白夏看着邢子东离开的背影,长长叹气。 但愿邢子东别犯傻,许舜阳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他手段太狠,段位太高,不是邢子东这种心思活络,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大男生可以应付的来的。 “别担心”陆衍北知道白夏在想什么,只不过路都是自己走的,她再怎么为邢子东操心,也帮不了他。 白夏抓了抓他的手,“我怕邢子东万一有个好歹,邢云姐会受不了。” “不会”陆衍北轻笑着解释,“有人跟着他,他不会出事的。” “啊?”白夏有点没懂他的意思。 有人跟着邢子东,谁啊? 白夏疑惑的看着陆衍北,陆衍北却只是笑,笑容高深莫测,丝毫没有要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 邢子东匆匆从别苑出来,开车离开的时候,半道上被突然间窜出来的人给拦住,他急刹车才没造成什么交通事故。 看到拦在车前的人,邢子东一脸郁色。 那人绕到了副驾驶座扯了扯车门,邢子东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不情愿的开了控锁。 像是怕他反悔锁上车门,顾苏苏立刻就钻进了车内坐好,砰的一声将车门给甩上。 “你跟踪我?”邢子东的语气恶劣,他看顾苏苏就跟看疯子一样,这个女人打从认识以来就从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顾苏苏骄矜的微微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 旋即她从小包里拿出了一张白纸给了他,说道,“喏,这是许晚晚的地址,你不是正在疯狂找她的下落吗?别说我没帮你。” 邢子东一怔,“你哪儿来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顾苏苏眉心微微蹙了蹙,“喂,你干嘛啊?还不快点开车去找她?这可是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打听来的,这次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以后你是得还给我的。” 他接过了白纸,脸色缓和了些许,“那是自然,这个人情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偿还给你。” “嘁,赶紧开车吧!”顾苏苏自顾自的拉了安全带系好,“我跟你一起去。” “……” 邢子东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已经系好了安全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重新开车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邢子东才开口,“谢谢” “你不用谢我”顾苏苏认真的说,“我是你女朋友,你跟我说谢谢就太客套了,我帮你是应该的,你要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感谢我,我会觉得心底更不舒服。” “……”他就不该开这个口。 甭管他说什么,顾苏苏都当做没听见,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还沾沾自喜着,他就不懂了,自己有哪里好,能吸引到顾苏苏这种人为自己这么疯狂? 想想当初顾苏苏跟着他回了邢家,还告诉邢云说他们两个人正在交往时,他妈差点没打死他。 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小舅那么好,这个顾苏苏怎么没看上小舅,反而缠上了自己这个局外人? “邢子东,这是最后一次” “什么?”正晃神着的邢子东没有反应过来。 顾苏苏说,“我说这是最后一次,我允许你为了许晚晚奔波,也允许你去充当一次她的英雄,但是你得记住,在外边耍完了帅后,得回到我身边来,以后你得一心一意的对我,毕竟像我这样这么大方的女朋友已经不多了,你得懂得惜福!”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三章 我不需要你也喜欢我 听到她近乎无厘头的话,邢子东脸一黑,“你闹够了没有?都这个样子了还在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邢子东,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和你都是一对。”顾苏苏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说法,邢子东脸色更加难看。 他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越说越过分,越缠越紧。 恰好红灯亮了,他心气一沉,将心底憋屈着的火气都发泄到了车子身上。 顾苏苏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勾,笑容似深似浅,“你现在觉得烦也正常,我相信只要等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没关系,在遇到对的人之前,谁还没经历过几个人渣啊!”顾苏苏豁达的说,“我有耐性,可以慢慢等。” 邢子东懒得开口回答她的话,他们两个人的思维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水平面上,顾苏苏总爱自问自答,哪怕他说出了令人心寒的话,在顾苏苏那里都是被自动屏蔽掉的,她压根就不在意。 久而久之的,邢子东也就懒得搭理她了,反正横竖是无论她怎么说,顾苏苏都是一个样,没什么改变,更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知难而退。 他还真就不懂了,自己这么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人,顾苏苏究竟看上了他什么。 “顾苏苏,我跟你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欢你,你听得懂吗?“邢子东听到她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她。 闻言,顾苏苏先是愣了下,长睫低垂,掩去了眸中哀愁,“我不需要你喜欢我啊!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可感情是一个人的事,我喜欢你就够了,我又不需要你回应我。” “拜托,你的喜欢已经超越了界限,你这是骚扰!骚扰你懂吗?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生活!”邢子东低吼。 顾苏苏看了他一眼,“我要是不这么做,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你呢?我要是不经常来你面前晃悠,你肯定不会记住我的啊!” “你说你喜欢我什么?你说,我改还不成吗?”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就是你。” “……”邢子东发现不在一个世界的人还真的是难以沟通,最起码他是跟顾苏苏说不通,也没法让她放弃这可笑的念头。 “你不用管我,反正我扔哪儿都可以活,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成为你的助力,总之我喜欢你,跟你没关系,我又不需要你也喜欢我。”顾苏苏大言不惭的话说出口,邢子东脸更加难看。 他堵着气开车按照着顾苏苏给的地址找了过去,车子一停下来,邢子东就解开了安全带下车,顾苏苏急急跟上去。 见他要按门铃,顾苏苏拉住了他,“你干嘛啊?” “你看不出来我是要让他们来开门吗?”邢子东语气不善的回了句。 顾苏苏扯着他的手,压低了声音,“你疯了吗?你觉得你现在按门铃,他们会给你开门?真是天真!” “如果真的是你所说的那样,那个男人是绝对不会让你见到许晚晚的,说不定你还得挨一顿揍!”她都觉得邢子东今天出来是没带脑子。 这么堂而皇之的找过来要人就跟兴师问罪一样,人会打理他们才怪了! 说不定许晚晚没见到,他们还会被轰出来狂揍一顿。 更何况许晚晚现在好歹是那个男人的老婆,他们这算什么?邢子东充其量就是个普通朋友,他以什么立场去要人? “那你说怎么办?”邢子东耐性也渐渐被磨光了,他自打知道婚礼上的事后,就急着找许晚晚,现在都到门口了还不能进去,他觉得窝囊。 顾苏苏仔细打量了一眼四周,“等” “什么?” “等”她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后,开口道,“为今之计,你只能耐着性子等,你要是真的想现在就去敲门要人,我也不会强行拖着你,但是你得想清楚了,你是以什么身份去跟他们要人?你是她的监护人吗?你是她男朋友还是她未婚夫?你什么都不是,凭什么去跟对方要人?你可别忘了,许晚晚现在是他的老婆。” “她不是!”邢子东大声的反驳,“他们两个人不是夫妻,晚晚根本就不想嫁给他,你也听说了婚礼上的闹剧,晚晚当场悔婚就足够证明她压根就不愿意跟他结婚,是许舜阳威逼利诱!” 顾苏苏被他吼得一怔,美眸微颤,她艰难的咽了咽唾沫,轻笑,“对,许晚晚确实不想嫁给许舜阳,那又怎么样?结果有改变吗?至少现在在其他人眼中,许舜阳和许晚晚就是一家人,是夫妻!邢子东,我知道你担心她,但是麻烦你搞清楚状况,你以为许舜阳是好惹的吗?你现在去闹根本不会帮到许晚晚,说不定她还会被你连累,要是你激怒了许舜阳,他只会折磨许晚晚,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你的心上朱砂痣?” 邢子东冷静下来,想想似乎顾苏苏说的也对,他根本没有立场去跟许舜阳要人,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激怒了许舜阳最后受伤的人只会是许晚晚。 “等着吧”顾苏苏看他平静下来,就知道他是想通了,“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等着,你想带走许晚晚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硬碰硬最后吃亏的人只会是许晚晚,你不想她受伤,那就冷静点,好好想想。” “我听说许晚晚有个弟弟还活着,没猜错的话,沈佑臣肯定被许舜阳控制着。” “你怎么知道?”连他听到的消息都不怎么全面,压根就没有听到许晚晚还有弟弟的这茬,顾苏苏又是怎么知道的? “说了你别管,我当然有自己的方法!”顾苏苏轻哼了一声,傲娇的说,“我怎么可能不事先去了解了解我的情敌的身家背景呢?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邢子东有些无语,这个女人横竖是说不听的,他也放弃了继续给她洗脑的想法。 “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让许晚晚脱离许舜阳的话,可能最先要做的事是想见沈佑臣弄出来,现在许舜阳摆明了是抓着沈佑臣威胁许晚晚,你还不懂吗?只要沈佑臣在他手上一天,许晚晚哪怕走得再远也会乖乖回到许舜阳身边。”顾苏苏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他仔细想了想顾苏苏说的话,觉得是在理的。 这个沈佑臣虽说他不认识,但既然是许晚晚那么重要的人,那么就跟顾苏苏说的一样,要想让许晚晚从许舜阳身边彻底脱离关系,就得先将沈佑臣弄出来,保证了沈佑臣的安全,许晚晚才可以安心跟自己走。 顾苏苏扯着正在凝神深想的邢子东离开,省得等会儿被人发现了,他们想走都走不了。 刚上车,顾苏苏的手机就在响,她看了一眼手机后,瞥了一眼刚坐上车的邢子东,闷不做声的拿着手机走远了才接通电话。 “苏苏,怎么打你电话一个上午你都不接?” “姐,对不起,我今早上在忙”顾苏苏满是歉意的说。 “你这丫头真是的,再怎么忙着工作总得给我们回个信吧?知不知道这两天找不到你人,爸都急坏了!你还不赶紧回家来!”女人气急败坏的轻柔嗓音传进她耳里。 顾苏苏泄气般的垂下了肩,“姐,我不会回去的,在我追求到我的幸福之前,我绝对不会回家” “不行!你别乱来!什么幸福不幸福的?你在外边这么胡来,迟早会坏了你的名声!苏苏,听姐姐的话,先回家来,我和爸总不会害了你。” 她站在远处,远远的眺望着停在路边的车,“我不会去相亲,也不想随便交代了自己的人生,姐,我想追求我想要的生活,不管以后过得好还是不好,我都甘之如饴。” “你!” 不等对方将话说完整,顾苏苏就开了口,“姐,你好好照顾爸爸,我没事,你们也别担心我,等我想通了,我自己会回来的。” 至少现在还不行,她还有没完成的事。 爸身边现在好歹还有姐陪着,她可以放心的离开,大胆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哪怕以后还是会被拒绝,还是无法走到一起也没关系。 好歹努力过了,只要她努力争取过,她就无怨无悔。 “苏苏,你听姐姐说,喂?喂,苏苏你……” 顾苏苏干脆利索的将手机给挂了,塞回到了裤口袋里,佯装无事的朝着车边走去。 她也知道自己太冒进了,但是出了这种愚蠢的方法以外,她真的找不到其他合适的方法接近邢子东,要是早一点出现就好了,如果她没有从英国回来的这么晚,说不定邢子东就不会跟其他女人扯上关系。 邢子东总在问她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一无是处的他,顾苏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他可能已经不记得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但是顾苏苏记得,这些年她一直惦记着邢子东,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探邢子东的下落。 正文 第两百八十四章 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须生下来 “许舜阳,你要关着我到什么时候?”许晚晚看到许舜阳从外边进来后,戒备的盯着他。 许舜阳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托盘,托盘上的碗碟都没动过,饭菜也是纹丝未动,他嘲讽掀唇,“我听佣人说你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怎么?要跟我闹绝食?” 她不说话,紧紧盯着他。 许舜阳嘴角漫不经意的勾了下,“你要绝食也可以,我不会逼着你吃东西,不过沈佑臣……” “他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许晚晚紧张的看着他。 “我没把他怎么,你要是继续跟我这么闹脾气下去,我不保证接下来他还能够毫发无损的从我这里离开,许晚晚,你要闹绝食抗议是吧?很好,你饿一顿沈佑臣就陪着你饿一顿,反正你们是姐弟,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许舜阳眸色冰冷的凝着她。 许晚晚紧紧攥拳,下唇被咬出了齿印。 她没想过有朝一日,许舜阳会将这些阴狠卑鄙的手段用在她身上。 用沈佑臣来威胁她,她无力反抗,因为沈佑臣是他们家唯一幸存的人,她宁愿自己活在地狱里也不想让沈佑臣出半分差错。 许晚晚妥协了,乖乖的拿了筷子准备吃饭。 一旁站着的男人微微眯起了深眸,隐有不虞,“别吃了!” 许舜阳夺掉了她手里的筷子,许晚晚一怔,低垂着头,翘睫低敛。 倏忽,下巴被紧紧捏着,许舜阳强迫着她仰起头来正视自己,“你这个样子让我更加生气,晚晚,你跟我生活了这么多年,应当知道我的脾气,惹怒了我,沈佑臣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 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她艰难的吞咽了下唾沫,“你想怎么样?” “跟过去一样”许舜阳说,“只要你跟过去一样,我不会对沈佑臣做什么。” “不可能!”许晚晚用力扯下了他的手,冷嘲的看着他,“你被狗咬了一口还能当成什么都被发生过吗?你是当我脑子进水了还是觉得我有受虐癖会遗忘掉你对我做的一切,继续跟过去一样不要脸的跟着你身后跑?你想回到过去,那好啊!我希望回到那段我没有遇见你的过去,要是能够重来一次,我一定会躲得远远的,不会上那座桥!” 许舜阳不怒反笑,眼底戾气翻涌,“好!许晚晚你有种!” “我要是真有种的话,还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许舜阳,你别这么卑鄙无耻!” 他拳攥得紧,如果不是竭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可能现在就忍不住要对许晚晚动手了。 “看样子你还是没有长教训,还学不乖!”许舜阳索性一把将许晚晚从床上拽了起来,大手紧紧掐着瘦弱的胳膊,“我会让你知道惹怒我会有什么下场的!” 他拖着许晚晚往外走,许晚晚被动的被他拽着走路,踉踉跄跄的跟在他身边。 许舜阳将她拉到了一楼的杂物间,她奋力挣扎无果。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许晚晚还从来不知道一楼废弃的杂物间原来是别有玄机。 她做梦都没想到他们住的地方还有一层地下室,眼见许舜阳打开了机关,那扇墙挪动后,许晚晚狠狠一怔。 许舜阳强行将人拖下了地下室,下台阶的时候,许晚晚完全是目光呆滞的。 她觉得许舜阳是越来越陌生了,一个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说变就变,她真的没法相信,许舜阳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被拽进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潮霉味扑面而来。 “姐!”沈佑臣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抬眸看去,看到许晚晚,顿时激动了起来,“姐!他有没有拿你怎么样?” “小臣?”许晚晚涣散的视线渐渐聚焦,看到衣着整齐的沈佑臣,她才松了口气。 好在许舜阳只是将沈佑臣囚起来,没有亏待他。 “混蛋!你放开我姐!”沈佑臣一看到许舜阳,俊脸就变得扭曲,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许舜阳杀了。 许舜阳俊美非凡的脸冷峻,目光阴冷,从他们进来后,跟着进来的两人过去将激动的沈佑臣牢牢控制住。 “你放心,你姐姐在我这里好吃好喝,我没有亏待她”许舜阳嗤笑,“不过你就不一定了,谁让你姐姐那么不听话” 他这话说的许晚晚心惊肉跳,许晚晚看了一眼许舜阳,“你别乱来!” “现在才知道怕,晚了”许舜阳面无表情的看着许晚晚,目光从她身上挪开,落在沈佑臣身上的时候,他眼底的肃杀之意更加浓烈,“沈佑臣,要怪就怪你姐姐保护不了你。” “许舜阳你不得好死!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沈佑臣整个人被按着趴着,脸贴着地面,脸色憋得通红,青筋暴凸。 “那也得你有那个能力”许舜阳语气淡淡的叙述着,根本不拿沈佑臣说的话当回事。 他看了保镖一眼,“动手” “不要!”许晚晚知道许舜阳要做什么,她绝对不许许舜阳折磨沈佑臣。 腰身被牢牢禁锢住,许晚晚紧紧揪着他胸膛衣襟,“许舜阳,你别动他!” “我之前就警告过你,许晚晚,你好好记着,你每一次任性,你的好弟弟都会为你买单!”许舜阳嗓音阴冷不带一丝感情。 他说了动手,那两人就不敢有所怠慢。 许晚晚亲眼看着他们两人按着沈佑臣打,沈佑臣连说话的声都没了。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打他……”许晚晚怕许舜阳会将沈佑臣打死,她知道他做得出来,这个男人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见许晚晚满脸泪痕,哭着求他,许舜阳眉心微动,“够了” 他淡淡出声,那两人终于是停下来了。 许舜阳轻柔的拂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我说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旁人我不会手下留情,你若是记不住我也不介意用这种方式增加你的印象。” “不会了,我不会……” 她话都还没说完,许舜阳就按住了她的嘴唇,“记着就好。” 许晚晚想去看沈佑臣,许舜阳紧紧抓着她不放手,她不敢挣扎不敢动。 被许舜阳带出了地下室后,许晚晚心如死灰。 “他不会死”许舜阳提了句,她也没什么反应,呆坐在床边,脸上血色尽褪。 恍惚间,许舜阳半蹲到了她面前,大手捧着她脸颊,指腹在她细嫩的脸颊皮肤上轻轻摩挲着,“我答应你,以后只要你不惹我生气,我不会动沈佑臣,他会过得很好。” 过得很好?被关在阴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也能算过得好吗? 被夺去了自由后,他们哪儿都去不了,就像是被折断双翼的鸟儿,想飞都飞不高。 “先前是我说错了,我不愿跟你回到从前,从前我们是叔侄,现在我们是夫妻。” “顾茹菲呢?”许晚晚问,“你将她置于何地?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你很介意?” 许晚晚苦笑,这不是介意不介意的问题,她压根就不想管这些闲事,如果不是许舜阳强行扣押着他们姐弟,她或许现在早就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了。 见她不说话,许舜阳思忖了一瞬,“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须要生下来,她之前伤过身子,如果去做人流,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当一个健全孩子的母亲。” “然后呢?”许晚晚轻笑了声,“你打算留子去母还是打算要在外边养一个?” “她们母子不会出现在你眼前,等她生了孩子,我会安排她离开国内。” 许晚晚手骤然一紧,揪着床单,恨不得现在就一巴掌甩过去。 她不能,现在不可以,沈佑臣还在他手里,她不能这么做。 “明明顾茹菲都怀孕了,你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难道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不更好吗?”许晚晚不懂许舜阳究竟在想什么,他都有孩子了,以后娶了顾茹菲,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难道不好? “你可以说我自私,晚晚,要怪就怪最开始你就不应该来招惹我,这段时间,如果不是你跟着邢家的那个小子总在刺激我,我也不会这么做。”许舜阳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讽笑,“哦,邢子东来找你了,不过看样子他还有点自知之明,不敢进来,晚晚你就死了那条心,没有人会帮你,你老实点,或许沈佑臣的日子会更好过。” “……” 见许晚晚脸色苍白如纸,许舜阳眉目放柔,“监狱里的人我都教训过了,对不起,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我不要你的补偿!”许晚晚痛苦的蹙起眉,扯下了他的手,“你别折磨我了,放我走吧,我求求你……” 她打从牢里出来后就心死了,从没想过还要跟许舜阳扯上什么关系。 “不可能”许舜阳眉眼骤然一冷,“这辈子你都别想逃,你折磨自己我就加倍还到沈佑臣身上,你想保住他,那就好好保护自己,别让我看到你这么勉强的模样,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最爱找人发泄。” 正文 第两百八十五章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许舜阳什么都做得出来,许晚晚也不敢再次忤逆他,挑战他的忍耐底线。 在他出门之前,许晚晚说,“要是小臣出了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他自然就会好好的”许舜阳冷冰冰的回了她一句。 原本他就对沈佑臣没什么意见,也不是非要置沈佑臣于死地,只要许晚晚乖乖听话,他不会对沈佑臣做什么。 他走后,房门一关上,许晚晚整个人就萎靡不振了下来。 刚刚的一幕对她来说冲击力太大,她几乎无法承受许舜阳的巨大转变。 只要沈佑臣在他手上被控制着,那自己就只能够乖乖听话,离开不得。 其实许舜阳没有限制她跟外界的交往,她的手机还在她的手上,四周也没有信号屏蔽器,不至于无法连打电话都不行。 这又有什么用?即便是可以联系上外界,她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可以帮她。 正如许舜阳说的一样,根本没有人可以帮她,他太清楚自己现在的窘境,因为他有恃无恐所以才不在乎她是不是会跟人通风报信。 都这么多天了,没有人找过来,她也仍旧在这里被囚着。 许舜阳没有限制她跟外界的通讯,他只是限制了许晚晚的出入自由,不可以踏出这屋子半步,有什么事要办都只能吩咐给下人。 自打看到沈佑臣被许舜阳关着以后,许晚晚就已经死了想要偷跑的心思,跑又能跑去哪里?只要有许舜阳还活着一天,无论她跑到哪儿,许舜阳都能将她找出来。 她的自由仅限于这一幢屋子,活动区域也只有这栋房子,她想去看沈佑臣,按照着许舜阳的方法打开了暗门,地下室内早就人去楼空,沈佑臣被带走了,还是连夜被带走的。 许晚晚既看不到沈佑臣,也出不去。 日渐沉默,她连话都不愿意对许舜阳说几句。 缩在阳台上坐着,甭管外边是不是寒风凛冽正在飘着小雪,佣人说的话都被她自动屏蔽,她周身像是划下了一道屏障,外人进不去,她也不愿意出来。 “晚晚”白夏喊了她一声,许晚晚身子一震,终是有了反应,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事实是许舜阳叫她来的,因为许晚晚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沉默寡言也不想跟外人接触,许舜阳怕许晚晚出什么状况,又知道许晚晚跟白夏交好,所以才破例让白夏来看看许晚晚。 “他让你来的?”许晚晚一眼就看透了白夏的来意,这屋子周遭都被严密布控起来,如果不是许舜阳首肯,白夏怎么可能进得来? 白夏轻嗯了声,“是他让我来的,晚晚,我知道你现在心底在想什么,只是……” “只是你也有心无力帮不了我,我也没法自救只能认命对不对?”许晚晚见白夏神色为难,她轻笑了声,“其实我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难受,不管怎么说,我跟许舜阳都朝夕相处了十几年,而且我是喜欢他,到现在都没有放下过,我不是在难过他囚着我,我只是有点弄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从她出狱后,她就处处躲着许舜阳和顾茹菲,许家更是不想踏进一步,原本都好好的,他们分道扬镳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她专注于创作,写写剧本,在剧场跑跑腿打打杂,许舜阳也如愿以偿找回了失去了珍宝。 他们本来相安无事,可以各自得到想要的幸福,尽管那个时候的她心如死灰。 后来…后来就彻底乱了,她和许舜阳稀里糊涂的就发生了关系,她不敢再去接触邢子东,也不敢开口说出真相。 “那你恨他吗?”白夏直切要点。 许晚晚神情呆滞了会儿,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自己也很乱,我知道他不会真的伤害小臣,他只是用小臣来控制我,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控制我。” “你信不信,他喜欢你?” 她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我信,但是他的喜欢有多少能占多少分量我不知道,当我知道顾茹菲回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是懵的,更别提是他帮顾茹菲报仇找到了我家人身上,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最合适。” “我说的有点乱,你能明白吗?”许晚晚昔日充满灵气的眸空洞枯寂,“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家人,他将我带回家的时候,我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说以后他就是我的家人,许家就是我的家,我……” 她只是没法接受从家人到仇人的角色转变,更唾弃自己连到这种地步都还念念不忘着想要留在他身边。 直到坐牢那几年,她才算是冷静下来了。 许晚晚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算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没什么大出息。” 见白夏眉心紧皱,许晚晚才笑了笑,“你不是要生了吗?孕妇别到处跑,当心点。” “没关系,她很乖,我过两天就得去医院,到时候可能不能来看你了。”她快到预产期了,这几天正在着手准备去医院住着准备待产的事,到时候可能出入不会这么自由,至少未来的一个多月内,她不能够随意离开。 “等你生宝宝了,我会过去看你的”许舜阳总不至于连让她去看白夏的机会都给剥夺掉。 “好” “真羡慕你”许晚晚垂下眸,“我记得当初嘟嘟他们两兄弟出生的时候,你身边都没人陪着,现在还好你肚子里这个她还没出生就获得了高度关注,以后一定是个很幸福的小公主。” 白夏微微勾唇,笑容浅淡。 “回去吧”许晚晚深吸了口气后,缓缓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不会死也不会疯,她只是需要点时间来接受这种事实。 “真的没事吗?” “嗯”许晚晚淡淡叙述,“我可能太没出息了,没有那么迫切的仇恨,我不想让他怎么样,以前我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能怎么办?” 让她去报仇?让她亲手拿着匕首刺进许舜阳心脏吗? 不,她很清楚她做不到。 什么刻骨的仇恨都是虚无缥缈的,她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她茫然的走在雨夜里,如果不是许舜阳给了她一方天地,说不定她现在早就死在哪个街头小巷了。 人生是挺玄妙的,处处狗血。 如果她爸真的伤害过顾茹菲,许舜阳迁怒于他们家,害得她跟自己的家人失散,那也算是因果循环,她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会是自己到了许舜阳身边。 那时候,她好像年纪还不大。 好歹他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让她对一个相处了多年的人下死手,那怎么都不可能。 “你说得对,自己的路是自己走,我做的每个决定都得自己负责,当初种下了什么因,现在就会结什么果,都是我自己犯下的错误,就应该我自己来负责。” “……”白夏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不是当事人不懂他们之间的事。 说是让她来陪陪许晚晚,劝劝她,实际到了以后,白夏才发觉压根就不是她在劝许晚晚,是许晚晚在给她洗脑。 她能明白许晚晚现在的矛盾,也能够理解在经历了那么多波折以后,许晚晚对许舜阳的复杂感情。 心事重重的从楼上下去,陆衍北就在楼下客厅等着她,见她下来,陆衍北便立刻迎上了前去,“回家吗?” “嗯,回去吧”许晚晚什么都懂,心如明镜,根本不需要外人来当什么心理疏导,许晚晚真正想不开的应当只是搞不清楚自己心底对许舜阳是恨多还是爱更多。 离开的时候,她没见到许舜阳,陆衍北将她扶上了车。 开车离开时,白夏问,“许舜阳不在家吗?” “他在楼上” “哦…”在楼上?这么说她们的谈话,许舜阳也应该都听到了?“晚晚跟我说顾茹菲怀孕了,是真的吗?要真是许舜阳的孩子,那许舜阳还强占着晚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顾茹菲怀孕确实是真的,许舜阳打算让顾茹菲将孩子生下来,现在将人安排在京郊的别墅里安胎。”他说着一顿,瞥了白夏一眼,“你别激动,这是他们的事,你不要掺和,现在最主要的事是快点将宝宝生下来。” “噢……”她没激动,心情平和,这些事,他们当事人自己会处理的。 当事人自己都不怎么在意,他们又何必要多管闲事?许舜阳要真是存了心思跟许晚晚好好过日子,那顾茹菲那边肯定会处理妥善,反之,她想许晚晚和许舜阳迟早有一天会闹出点大乱子来,想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这种美事是不存在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最近感觉肚子疼”白夏刚刚肚子就抽疼了下,她手搭在隆起的大肚子上,脸色难看。 正文 第两百八十六章 待产 对陆衍北来说,他还是个新手爸爸。 从没有过陪孕的经验,既觉得新奇又觉得紧张,比白夏这个准妈妈还要忐忑不安,但凡她有点不舒服在他那里都会被无限放大。 陆衍北怕她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所以直接开车去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后,白夏还真没什么事,她就是自我施压太重,思想负担也太重,总以为肚子疼。 想着反正也没多久就到预产期了,陆衍北干脆直接办了入院手续,当天就在医院住下,还嘱咐了小雅收拾衣服过来换洗。 白夏窘迫的靠着床头坐着,听到刚刚医生的话,她又羞又窘,嗔怒的瞪了陆衍北一眼,“我都说不用这么小题大做的!” “没关系,过两天横竖是得住院的,早点在这住着也好,万一肚子不舒服了,也有个保障。”陆衍北眉眼蜷着温柔笑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过不久你就能看到你心心念念的女儿了,到时候,我肯定就得落到女儿身后了。” “我喜欢女儿的原因是因为她生下来会跟你一样漂亮乖巧,你一直都是第一位,不会有人取代你的地位。” 见陆衍北这么认真,白夏萌生了想逗弄他一番的心思,“这么说,你还是比较爱我咯?” “嗯” “那我生了女儿后,把她过继到其他人名下吧!” 话音刚落,白夏额上就被重重敲了下,她嘶了声,“你不是说我永远是第一位吗?现在孩子都还没生你就敢对我动手了!难怪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你的小情人就快要出生跟你见面了,你就……” 唇上温热,鼻尖有淡淡的松木香萦绕。 白夏眨巴了下眼睛,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垂在身侧的手主动勾住了他脖子,温柔的回应着对方的索求。 恋恋不舍的松开后,陆衍北额头抵着她额头,勾唇轻笑,“所以说让女人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堵住女人的嘴,让她无话可说。” “少来了!”白夏没好气的扯下了他扣着自己后脑勺的手,秀气的轻轻耸了下鼻子,“那也是基于你长得帅颜值高的基础,你要长得丑,那叫性骚扰!” “陆太太说的在理,拐着弯夸自己丈夫长得好。” “……”不要脸! 白夏懒得理他,撤开了身外加附送了他一枚白眼。 医院是早就找好的了,因此办理入住手续也不是这么为难的事,邢云给白夏介绍的这家是私人医院,比公立医院设施和条件都要好,病房环境也不错,清幽雅致,看得出来是提前布置过。 她住进医院的这两三天,病房内热热闹闹,迎来送往,大家伙儿轮番来了一遍,拿着各式各样的补品和小孩子的衣服玩具来看她。 最后还是陆衍北不堪其扰,将他们都赶走了,白夏现在需要的是绝对安静,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等到预产期临近,留着力气生孩子。 要生孩子的是白夏,陆衍北反倒比她这个孕妇还要紧张,常常心神不宁的。 白夏还听到陆衍北问医生的话,他问,“可以选择剖腹产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不利于对产妇的术后恢复,剖腹产比顺产的产妇恢复身体机能要慢,而且到时候可能陆太太会更加难受。” …… 陆衍北有点纠结于是让白夏顺产还是剖腹产,在住院的这段时间,医院不缺孕妇产子,陆衍北看到其他孕妇的难受样儿,有点不忍心,他不想让白夏遭那种罪。 等着开宫口的过程漫长又难熬,还得将孩子给生下来,那痛苦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只是听了医生说的剖腹产对白夏的身体恢复不是那么有利,而且手术缝合的伤口会愈合的比较慢,到时候她躺在床上可能会更加疼。 简单点说,剖腹产就是痛的时间长点,顺产只痛了那么一下,生下孩子后恢复的会比较快。 他还没想好该让白夏选择哪种方式,白夏自打听到了他问医生的话后,就了解了他这几天为什么一直心事重重。 白夏想了想,主动和陆衍北坦白,“我想顺产。” 她不怕疼,白夏想清醒的去迎接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到来,她希望自己是第一个和她的小宝贝打招呼的人。 不管陆衍北是不是还在犹豫,白夏都已经下定了决心。 陆衍北思忖了许久,没有给出最后回复。 看得越多,他便越心烦。 旁人生孩子叫的都跟杀猪一样惨烈,可想而知,要顺产生孩子得多痛。 临近预产期的那两天,一向冷静行事的陆衍北做事都变得毛毛躁躁。 白夏开始阵痛是在深更半夜,那时候,她睡熟了,陆衍北也睡了。 在她开始轻哼着喊疼的时候,陆衍北便立刻被惊醒。 陆衍北有点慌了神,他按了护士铃,医生被找过来后检查了一番,对护士嘱咐道,“马上去安排手术室,产妇要生了。” 届时距离预产期还有一天的时间,提前了一天要生孩子。 医生看了一眼陆衍北,“你别这么紧张,陆太太现在要生孩子,你这个当丈夫的应该冷静点给她支持。” 他倒是想冷静,但是心脏根本不受控,他握着白夏的手都在发颤。 “陆太太你听我说,跟着我做,保持平稳呼吸”医生尽力安抚着白夏的情绪。 白夏缓慢的呼气吐气,起初只是阵痛,痛感还不算强烈。 “什么时候进手术室?”陆衍北问。 医生回了话,“得等到宫口开了才能进去,你趁着现在她还有力气,给她吃点东西保存点体力。” 陆衍北听了吩咐想给白夏喂点东西吃,白夏根本就吃不下,咬了两口就晃着脑袋拒绝。 “白夏你听话再吃点东西”陆衍北柔声哄着她,尾音微颤。 她摇了摇头,什么都吃不下。 时间约长肚子就越疼,她手攥紧了床单,死死咬着下唇。 等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医生来看了白夏的情况,眉头皱的死紧,“不行,她这样还不能进产房,你扶着她走动走动。” “她这样得维持多久?”这都凌晨了,大半夜的醒过来宫缩阵痛闹到现在宫口才只开了一指不能够进产房,他看白夏脸色煞白的模样,心底备受煎熬。 “这…难说。”医生有点为难,毕竟陆衍北也不同于普通家属,不好得罪,“孕妇的体质不同开宫口速度也不同,陆太太这是二胎,比头胎孕妇开宫口的时间应当是要短一些,当然有的孕妇开宫口等了一天一夜的也有。” 一天一夜? 陆衍北看白夏羸弱的样子,这要真是磨上个一天一夜,还不知道他和白夏谁会先崩溃。 “陆先生您别着急,先扶着您太太走动走动吧!这样也有利于您太太尽快进产房。”医生好心的提醒着陆衍北。 他嗯了声,小心翼翼的将人扶起来。 白夏有点难受,她当初生头胎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她等着开宫口的时间花费的有点长,陆衍北扶着她在病房内慢慢的挪动步子,白夏实在是走不动了,疼的受不了了就靠在了他怀里休息会儿。 “好点了吗?” “我不想生了”白夏任性的呜咽着,紧紧揪着他腰侧衣服,“我不想生孩子了……” 陆衍北一怔,听到她气若游丝的抽泣声,他将人揽紧了些,“好,我们不生了,以后都不要再生孩子。” 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看到其他产妇生孩子,现在又亲眼见到白夏的痛苦,他不想让白夏再次经历这种事情,所以即便是白夏不说,他也不会再让白夏怀孕,他更不希望白夏再次经历这种磨难。 好不容易宫口开了四公分,白夏被推进了待产室,陆衍北进不去,只能在外边等着。 他不知道里边什么情况,只能焦灼的在外边等待着。 见不到白夏反而更加揪心,还不如让他陪在白夏身边,只要能够亲眼看到她还平安无事,他都不会这么着急。 他看了眼时间,这都早上五点多了,白夏还在待产室等着宫口全开,明知道白夏现在很难受,他却只能在外边等着,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夏总算是熬过了开宫口的漫长过程,在产房生孩子的时候,白夏心底发慌。 她知道生孩子有多痛也做好了准备,只是等真的到了这天,白夏有点熬不住这强烈的痛感。 鉴于她一直在喊陆衍北的名字,医生让护士出去将家属带进来。 陆衍北换了衣服进来陪产,看到白夏大汗淋漓的躺在手术台上,陆衍北不忍心的微微撇开了视线。 “啊!”白夏痛呼出声,“好疼!” 她紧抓着陆衍北的手,陆衍北见她死死咬住了下唇攒劲儿,怕她咬破嘴唇,陆衍北主动将手递了过去,白夏张嘴就咬住了他手腕,满头的汗,鬓发凌乱,湿哒哒的黏在脸颊上,秀气的眉紧紧蹙着。 陆衍北像是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一样,一直柔声细语的安抚着白夏的情绪。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七章 陆家的新成员 宝宝平安降生的那一刻,白夏终于松了紧咬着陆衍北手的口。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整个人就跟刚从水里捞出的一样,浑身上下都湿哒哒的,仿佛脱下衣服拧一拧都能拧出水来。 陆衍北也不嫌弃她满头大汗,低头亲了亲她眼睑,“辛苦了,陆太太。” 白夏虚弱的扯了扯唇角,“我想看看孩子……” 她费劲了力气才生下来的孩子,她想抱一抱,好好看看。 话音刚落,白夏就感觉眼前一黑,大脑空白,昏死了过去。 闭上眼睛前,她仿佛听到了陆衍北焦急的呼唤,周遭乱哄哄的,耳边嗡鸣声阵阵。 …… 白夏忽然间昏过去,闹得陆衍北慌了手脚,他以为白夏是出了什么事。 好在检查过后,医生说她只是昏睡过去了,没什么大碍,等缓过劲儿来了就会清醒。 宝宝很健康,只是刚刚生下来皮肤皱巴巴的,身体泛红,眼睛也没睁开,看不出五官。 陆衍北抱着孩子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小小的一团窝在怀里的感觉是很奇妙的,心脏柔软的一塌糊涂。 凌晨白夏就开始肚子疼,一直在等着宫口开,折腾到早上六七点,宝宝才算平安降生,好在是母女平安。 他怜爱的将黏在白夏脸颊上的鬓发拢到了一侧,守在床边等着她醒过来。 “生了啊?”这一大早的就接到了通知说是白夏生了,他们这大早上的什么都顾不得了,刷个牙洗个脸就跑到医院来看白夏了。 一进门付彤就问了句,看到白夏还在昏睡着,她一怔,下意识的闭了嘴,张了张嘴,用嘴型问,“她还好吗?” 陆衍北轻轻点头,示意白夏没有事。 白夏躺在床上睡着,对外界的事浑然不知。 从外边刚刚进来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凑到摇篮前去看孩子了,见到正闭着眼睛酣睡的小孩子,付彤格外怜爱的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娇嫩的脸颊。 “我看这孩子以后肯定跟白夏一样漂亮,是个大美女!”白夏夫妻的长相原本就出挑,这结合了父母的好基因生下来的孩子,当然不会比父母差劲。 光是看看那对双胞胎的颜值都足以想象以后这女孩儿长大得有多勾人,只怕将来这女娃娃会引得不少男孩子抢破头。 邢宣誉也跟着来了,知道白夏生了后,他也很激动,尤其是当付彤将孩子抱到他怀里后,他就更加忐忑了。 当初囡囡生白夏他没有陪伴在身边,错过了白夏的成长过程,也欠了白夏这么多年的亲情。 如今这小小的肉团子抱在怀里,他就感觉像是弥补了当初的遗憾。 “孩子取名字了吗?”邢宣誉问着话,陆衍北应了声,“还没有,我们的意思是等着孩子出生了再来想名字。” “好好好,你们慢慢想,只是也得抓紧点,早点给宝宝去上户口。”邢宣誉抱着怀里的孩子爱不释手,他就不愿意松开手,也不想让其他人抱。 邢宣誉这一待就是半天,邢森还得去公司就先走了,医院的事全权交给了付彤处理,连邢云都因为科里有手术要做,她必须立刻赶回去提前离开了,也没能等到白夏醒来。 剩下来的两人,付彤在一旁看着,邢宣誉则是一直抱着孩子舍不得撒手。 如果不是她看时间不早了,白夏还没醒过来,怕他们继续待下去会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才不得不跟邢宣誉提出要先走的事。 邢宣誉思考了一瞬,恋恋不舍的将孩子还给了陆衍北。 她扶着邢宣誉离开,离开之前,邢宣誉不放心的吩咐道,“你好好照顾她,等她醒了多陪陪她,告诉她我们都来过了。” “我会的”陆衍北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冷淡。 生孩子已经耗费了白夏全部的精力,她从平安生下宝宝后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陆衍北知道白夏最近这段时间精神压力也很大,夜里睡觉都睡不安生。 亲眼见到白夏生孩子有多痛苦,陆衍北才察觉到对自己来说白夏有多重要,远远超过了他自己的思量。 他恨不得亲身取代白夏去经历那种磨难,也不想让她吃苦。 白夏疼的受不了了,嚷嚷着说不想生了,再也不要生了,陆衍北心底都在发颤,他只能安慰着白夏,说以后再也不生了。 他没有敷衍白夏,确实是不会再让她生了。 就这一次都让他看着触目惊心,他怎么舍得让白夏再吃一次苦头? 体力透支的太严重,白夏醒过来都是夜里的事。 她哼哼了两声,耳尖的陆衍北听见了就立刻迎了过去,“陆太太?” 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看到他后,白夏有气无力的开口问道,“孩子呢?” “你放心,孩子很好,你很棒,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了。”陆衍北眼底寒冰消融化为了一汪春水,握着白夏温软的小手,亲了亲手背,“谢谢你,陆太太。” “我想看孩子”她虚弱的扯了扯嘴角。 “好”陆衍北松开了她的手,起身去抱孩子。 他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到了白夏面前,白夏看到正在酣睡着的孩子,脸上流露出了温柔笑意,“宝宝,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她多怕孩子有个好歹,这几个月就跟坐牢一样,要忌嘴不说,还没办法自由活动,吃的苦头虽然多,但是等她看到宝宝出生后,白夏就觉得自己吃过的苦都是值得的。 “你睡着的时候,爸他们都来过了”陆衍北说,“他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早点将宝宝的名字取好,也好早点去上户口。” “哦……”她还没有想过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现在陆衍北提出来,白夏才恍然想起来是该给孩子先取个名字。 “陆简安”她沉思了许久说,“我希望她以后能够活得简简单单,日子能够平平安安。” “你觉得这样取好吗?”白夏小心的瞟了陆衍北一眼。 陆衍北弯唇浅笑,“你取的名字都好。” 陆简安?简单、平安,这也算是她能给女儿的最大寄托,希望她的女儿可以比她的人生过得更加顺风顺水。 “我记得嘟嘟的户口还没改过来,要不给安安上户口的时候,把嘟嘟的户口也给一并办了吧”当初为了躲避陆家的人,她改了姓不说,嘟嘟也落户在了邢家,都这么久了,她都没想起来这件事,忘记去改嘟嘟的户口。 陆衍北自然没有意见,只要是白夏提的,他都会遵循。 小小的四口之家现在变成了五口,新添的小成员陆简安从还没出生就受到了高度关注,现在生下来了,对其他的人来说这小公主就成了珍稀动物。 出了安安刚出生的当天邢家的人来过一趟以外,其他的人都被陆衍北拦着没有过来。 直到白夏生了孩子一个星期恢复了元气后,陆衍北才肯让其他人来探望白夏。 提着大包小包过来探望白夏这个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宝宝,陆衍北这回是横竖不许男人抱安安,元杰看到陆衍北那护短的劲儿,忍不住酸了句,“瞅你那样,不就是个孩子吗?至于吗?好像我们多稀罕似的” “你要是不稀罕你跑过来干嘛?”褚新月素来是孩子奴,就听不得别人说孩子的半句坏话,哪怕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她瞪了元杰一眼,“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觉得这么容易的话,你就赶紧找个女人结婚,让你老婆给你生一个!你看你这样也不像是生的出孩子来的!” “什么意思啊你?”这褚新月就是赤裸裸的在挑衅他男人的尊严!“谁说我不能生?我这是有态度有节选,你以为什么女人都配给我生孩子?” 褚新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就你这个模样,别人女孩儿愿意嫁给你都是同情你了,你还好意思挑三拣四” “你!” “要吵出去吵”陆衍北抱着孩子,冷冷瞥了元杰一眼,“别吵着孩子” “……”元杰悻悻的闭上了嘴。 要说这事也确实够气人的,陆衍北和孩子五年前就生了一对聪明伶俐的双胞胎,现在五年都过去了,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他们就又生第二胎了,还命这么好,说要生个女孩儿就真来个女孩儿! 什么人嘛!真是的,平时夫妻俩在他面前恩恩爱爱的虐狗就算了,现在还带着孩子一起来虐他,这就有点不道德了吧! “老四,我可以抱抱安安吗?”褚新月看到陆简安粉嘟嘟的小模样,第一眼就爱上了,她和覃墨这辈子应当是不会有孩子了,她也想当妈妈,也羡慕白夏生了三个乖巧的孩子。 羡慕归羡慕,她倒也没有萌生自己非要生一个孩子的地步。 陆衍北将孩子交给了她,褚新月抱着小安安,顿时眉开眼笑,“诶呦,这小姑娘长得真标致,以后长大了肯定要勾走不少男孩子的魂儿~我看老四你以后可有得发愁了,闺女长得太养眼了,免不了要被外边的小狼崽子给盯上,你可得看住了,别哪天被哪条不怀好意的豺狼给叼走了!” 她揶揄了陆衍北一句,未曾想过这句戏言以后成了真,安安这朵含苞待放的娇花都还没完全盛开就被别有用心觊觎多年的人给摘走了。 正文 第两百八十八章 攥得越紧失去的越快 “晚晚她…她不来吗?”白夏记着自己入院前,许晚晚说过等孩子出生了,她一定会来医院看她,没成想现在都一个多星期了,该来的人都来过了,就是不见许晚晚的踪影。 联想到许晚晚之前的状态,白夏有点担心许晚晚。 一挑起这个话题,其他的人神色各异。 尤其是褚新月,她的脸色很难看。 白夏又不蠢,当即就发现了不对劲,试探着问,“怎么了?晚晚出事了吗?” “白夏,你刚刚生完孩子,现在还在坐月子身体虚着,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元杰好心的劝慰着。 他们越是这样,白夏就越是担心。 “晚晚究竟怎么了?”白夏皱起眉,“你们要是不说,我只会更加担心。” 褚新月看了眼陆衍北,见他朝自己轻轻点头,褚新月才说,“晚晚她在医院,没办法来看你。” “什么?”白夏错愕的望向褚新月,“好端端的怎么会进医院?” “她流产了”褚新月都觉得难以启齿,“就是前几天的事,晚晚流产后被送进了医院,现在还不能出院,许舜阳在医院陪着她。” “怎么会流产?”许晚晚怀孕了?之前都没有说过这事,她就生个孩子的功夫,怎么会闹出这么多乱子来…… “具体的事情,他们俩人都不肯说我们也不知道,只不过晚晚怀孕的事,似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褚新月轻轻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现在晚晚没办法来看你,她现在谁都不理,也不愿意开口说话,我上次去看她的时候,她人都跟丢了魂儿一样。” 白夏也不好继续问下去,这些事只有他们当事人清楚,外人最多也就是能够安慰几句,其余的事,他们就算是知道了也帮不了什么。 “算了,这些不开心的事你就别问了,现在你可是三个孩子的妈妈,要是整天愁眉苦脸的,那你家这三个孩子怎么办?”褚新月故意岔开了话题。 她微微一笑,看到褚新月那么喜爱的抱着孩子,白夏心底更加荒芜。 他们也不是闲着没事的大闲人,来这里看她们母女都是因为看在跟陆衍北的交情上,在病房呆了一会儿就得走,送走了他们后,白夏抱着安安坐在病床上哄着小姑娘。 见陆衍北进屋来,她才开口,“我想去看看晚晚” “不行,你现在不宜吹风,最好不要随意走动。”陆衍北一口就回绝了白夏的想法,他不可能带着白夏去看许晚晚的,一则是因为白夏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二则是他不希望许晚晚的事会影响到白夏。 就当是他自私,他只想护着白夏周全,旁的人是死也好,是活也好,都跟他无关。 “可是晚晚……” “你不用操心许晚晚的事,许晚晚身边有人照顾,你一个外人去了说不定还会惹得她更加心烦,我想现在的许晚晚最需要的是安静,她不需要多余的安慰,你能明白吗?” “嗯……”话虽这么说,但是不亲眼看看许晚晚,白夏也不能够安心。 显然陆衍北也看出来了白夏的心思,他放柔了语气,“陆太太,你现在是真的不能够任性,新月说的也没错,你如今是三个孩子的妈妈,要是没坐好月子留下了隐疾怎么办?我知道你担心许晚晚,我替你去看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好吧…”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她没办法亲自过去,让陆衍北代替她去看看许晚晚也是好的。 “你就别操心了,许晚晚身边也不缺人照顾,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白夏勉强的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许晚晚身边有人照顾,只是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许舜阳,如果说这次流产是个意外还好,但要真是跟自己猜想的那样,是和许舜阳有关系的话,那许晚晚肯定会奔溃,不止是身体上的璀璨,精神上都被蚕食的话,许晚晚肯定会垮掉的。 “别担心了,嗯?”陆衍北捱着床边坐下,亲昵的揽着她瘦弱的双肩将人带到怀里。 白夏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她才不信陆衍北会不知道许晚晚和许舜阳的事,都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连元杰他们都知道的话,那陆衍北肯定是心知肚明的,他瞒着自己这么久,真是可气! “我是怕你知道了以后会影响到心情,我不希望你为了其他人的事伤身。” “这就是你隐瞒着我的理由?”白夏轻哼了一声,“以后你要是再这样做,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不敢了”陆衍北知道她就是在跟自己耍耍嘴皮子功夫,不是真的和自己生气,所以他蹬鼻子上脸的亲了亲白夏脸颊,“这样够不够?陆太太可以消消气了吗?” “流氓!你又占我便宜!”这哪里是让她消气?这分明就是火上浇油好不好! “你别忘了你现在姓陆,是我老婆,我们两个人既有合法的关系,我碰你是在合理范围内。” “……” 她嫌弃的嗤了一声,抱着孩子默默的离陆衍北稍稍远了些。 “你别忘了去看看晚晚,虽然我现在出不去,但是礼数总要周到的。”白夏私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出得去,可以去看看许晚晚也省得她在这里这么提心吊胆着。 陆衍北一口答应了她的要求,并且落实了行动,他很清楚如果他不去的话,白夏肯定是安不下心来好好坐月子的。 她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早就知道了许晚晚流产的事,而且还知道了内情,比褚新月他们知道的要更多。 尽管说许舜阳封了医生的口,可他还是知道了许晚晚流产的真相。 也难怪许舜阳要三缄其口,流产的原因确实是难以启齿,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 —— 因为白夏的吩咐,陆衍北不得去亲自再去一趟医院见见许晚晚。 这次见面,许晚晚的情况比先前还要糟糕。 他将补品搁到了一边,看了一眼颓唐萧然的许舜阳,他会意,跟着陆衍北前后脚出了病房, 陆衍北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许舜阳话不多,眉间愁绪笼罩着。 “放了她吧”再怎么说许晚晚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以前机灵又活泼的女孩儿变成了这样,他们心底也不好受,“你应该清楚,再这么绑着她,她会疯掉” 孩子只是个爆发点,许晚晚现在这个趋势很有朝着抑郁症发展的可能,要真是得了抑郁症,许晚晚这辈子就算毁了。 许舜阳沉默着,倏地,他攥紧了拳,“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放她走!” “我知道她现在难受,这只是一时的,孩子还会再有,我绝对不会放她走的”他无法想象要是让许晚晚离开了自己,他会变成什么样。 “许舜阳,这个孩子是怎么没的,你比我更清楚”陆衍北也来脾气了,“我原先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我觉得你会处理好,现在人都这样了,你紧抓着她,是想将她推向死亡边缘吗?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这个状态就跟抑郁症一样?要真等到了她想寻死的那天,你才满意了是不是?” “……” 他不想跟许舜阳动手,也不愿意去管别人的感情怎么样。 只是今天亲眼见到了许晚晚后,陆衍北心底也很不舒坦,好好的一个人折磨的没了正形,她这个模样令人看着都心酸。 许舜阳轻讽的勾了勾唇角,“如果你是真的不想管我们之间的事,就不该插嘴,许晚晚是死也好,活也好,哪怕是疯了也得待在我身边!” “无可救药!” “我跟你不同”许舜阳嗤笑,“别拿你那套强加在我身上,何况今时今日如果换作是你和白夏,你会怎么做?你会放过白夏,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你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我来做?” “我不会走到你这一步”陆衍北冷静了下来,“如果是白夏,我不会真舍得伤害她,你说的对,我确实做不到放开她,但我最起码不会让自己走进这种绝境。” 他不会让自己和白夏拐进这种死胡同里,白夏难受,他也一样难受,不会比白夏少分毫。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许舜阳不遗余力的嘲讽着他,“我和许晚晚的事不需要你来管,管好你自己的人,如果她再插手多管闲事想怂恿着晚晚逃跑的话,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陆衍北从他眼中看到了戾气,他也知道现在的许舜阳就是头快濒临崩溃的雄狮,稍有不愉就会爆发。 “我巴不得她不掺和你们的事,许舜阳,我奉劝你一句”陆衍北浓眉微凝着,“攥得越紧失去的就越快,晚晚她是人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不要再伤害她了,她已经承受不起其他的打击了,你这么做迟早只会害死她。” 言尽于此,能不能够听得进去,那是许舜阳的事。 他走后,许舜阳独自在病房外站了很久,久到身体都麻痹没有了知觉。 迟疑着开门进屋,病房空荡荡的,许舜阳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眼,看到站在窗边的人,心都被吓停了几拍。 正文 第两百八十九章 我不想见到你 “别过来”许晚晚回眸看了他一眼,“出去!” “那你先下来,下来我就出去”许舜阳看到她半个身子都探在窗外,心脏仿佛被人生生挖掉了一块儿。 “你放心,我不是要寻死”许晚晚嗤笑了一声,“出去!我只是想自己好好静一静!” 他不肯走,许晚晚也不愿意妥协,两人僵持着。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拳,“晚晚,我知道你恨我。” “不”他的话都还没说完,许晚晚就打断了他,“我不恨你,许舜阳,我只想跟你划清楚关系,其实从我出狱以后,就没有想过要跟你牵扯上什么联系,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种侮辱。” “……” 许舜阳不作声了,许晚晚垂下眼睫,纤长疏朗的长睫微微颤动,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在扇动蝶翼。 要真是个噩梦,为什么还不到头?她一点都不想沉浸在这种噩梦里,这对她来说是个痛苦的折磨。 她不会寻死觅活的,她还年轻日子还长,比她过得痛苦的人多了去了,别人都能顽强的活着,她有什么资格要死要活的? 病房很安静,空荡荡的,仿佛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外边长廊上的争执,她都听见了,一字不落。 当她听到许舜阳说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的时候,许晚晚很迷惘。 她这辈子要跟金丝雀一样被囚着吗? 窗子开着,微风撩起了窗纱,她跟着魔一样慢慢的爬上了狭小的窗子,双腿在窗外晃悠着,半个身子都在外边。 这也不是盛夏天,寒冬腊月里坐在窗口,寒风萧瑟,原本就穿着单薄的许晚晚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前天夜里才下了一场小雪,今天出了太阳,薄薄的积雪慢慢消融,明明是明媚温暖的暖阳天,她却感觉周身一点温度都没有。 外边天空还那么广阔,她想飞都飞不高,亲手给了她新生命的人最后用那双曾经带给她呵护的双手折断了她的双翼。 “晚晚,回来吧”许舜阳看到她还呆呆的坐在窗沿边,担心她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这是十五楼,摔下去只会粉身碎骨,他试探着往里边挪了两步,“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回来吧,好不好?” “那我要你放了小臣,你放吗?” “……” 轻讽的笑意从唇角溢出,许晚晚讥嘲出声,“你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跟我许诺?还是说你觉得我就是好骗好欺负?” 他什么都没有去想,也没有在刻意谋算什么。 许晚晚的状态怎么样,他比谁都清楚。 也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推开门看到她坐在窗户边上时,他有多慌乱。 哪怕当年知道顾茹菲的死讯,他也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那种难过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责,但是看到许晚晚坐在窗户边上,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可能摔下去,宽大的病号服裹着瘦弱的身躯,娇小到仿佛稍微用力点就折断了,那一刻,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痛觉都被迟缓了,心脏像破了一个洞,怎么都填不满。 “我没有骗你,好,我答应你”只要换她回来,她要怎么做,许舜阳都没意见,“你想让我放了沈佑臣,我就放了他,你乖乖下来,好吗?” “算了吧”许晚晚摇了摇头,苦笑,“你骗我还少吗?我不信你,我不会再相信你的” “我不会再骗你的”许舜阳急于想将她从窗边上拉下来。 见许舜阳往自己这边靠近,许晚晚忽然间激动了起来,“出去!滚出去!我说过不要过来!许舜阳我不想见到你!滚啊!” 他一僵,不敢再动,生怕情绪激动的许晚晚会摔下去。 “好,我不过来,你坐好了,别乱动”许舜阳怕她真的摔下去,忙停住了脚步安抚着她的情绪。 “滚”许晚晚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嫌弃多看一眼都会伤了眼睛,许晚晚立刻便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我不想见到你!” 她不想见到许舜阳,至少现在这一刻她不愿意跟许舜阳单独待在一起。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许舜阳神色复杂的看着许晚晚。 他很久都没有好好看看许晚晚,他带许晚晚回家的时候,她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从不起眼的豆芽菜慢慢的长开,变成了如骄阳般明媚灿烂的少女,窈窕聘婷。 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老实说,她出狱的事,许舜阳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亲自去了趟女子监狱所,远远的看着她从监狱大门出来。 许舜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个人是许晚晚。 那还是人吗?跟骷髅架子一样,他有点不敢上前,所以在看到白夏接走了许晚晚后,他也没有露过面。 她的眼睛其实很好看,大大圆圆的,很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也很干净,一眼就能看到底,不管喜怒,都会生动的刻在脸上。 许舜阳注意过,许晚晚现在藏了太多的心事,渐渐失去了最初的灵气,圆亮的眸也被雾霭笼罩着。 “我不想见到你”许晚晚回答的很干脆,惊醒了正在沉思中的许舜阳,“要不是因为那个意外,我肯定会躲开的远远的,许舜阳,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吧!我好歹也是个人,不是个木头疙瘩,什么感受都没有,你别再扯开我的伤口往上撒盐了,我快受不了了……” 她快到极限了,继续下去,迟早会崩溃。 许晚晚有时候自暴自弃的想她为什么要去管别人的死活,没有人在意过她是死是活,是过得好还是不好,不是吗? 可笑的正义感,可耻的妥协,让她感觉她就是个跳梁小丑,怪不得顾茹菲要看她笑话。 当初她多天真,为了别人的事义愤填膺,落到自己身上后,她还愚蠢的往别人给她挖好的坑里跳。 有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也不是时间就能够消磨的。 “我不懂你为什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做不到”许晚晚双眸空洞,失去了焦距,“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自以为是的为我决定我的未来?你知道我多恨你,多讨厌我自己吗?我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你会不会发现你冤枉了我带我出去,你没来,一次都没来过…” “养了一条狗十几年也该有感情吧?你养了我这么多年,我还不如一条狗来说对你重要,啊!对,我不过就是你寂寞时候的排解,你用我来慰藉你受伤的心,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她被关在牢里久了,每天深夜她都辗转难眠,有些事深想过后,只会让人越来越丧失活下去的希望,她一度认为自己什么都没了,出不出去,活不活着都没有区别。 不过几年而已,天翻地覆,大家散的散,死的死。 她坐牢了,白夏死了,那个口口声声说会好好保护白夏的人最后也还是辜负了白夏。 许晚晚觉得这个世界太丑陋肮脏了,什么情情爱爱的都不靠谱,人心从来就是善变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着过来的,浑浑噩噩的就过了那么久,出狱前知道白夏还活着,她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依赖,她只能找上白夏。 越是不想见到的人,越是会撞到一起。 她也很茫然,碰上了许舜阳自己该怎么做。 大脑还空白着,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为了维护那点可怜的自尊,她冷嘲热讽着对方,然后狼狈离开。 “不是那样的”许舜阳眉心紧蹙,“你很特别,对我来说,你的位置没有人可以取代。” 许晚晚只勾唇笑了笑,笑意讽刺。 他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要真是特别的话,怎么会那么心狠手辣将她送到牢里去? 还是说他没有认清楚自己的感情,为了逃避,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事,顺水推舟。 如果真的是这样,许晚晚只会觉得更加可笑。 她的感情反倒成为了坑害自己的理由,多嘲讽!对许舜阳来说,自己的爱慕成为了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洪水猛兽,许晚晚只会觉得悲哀。 “晚晚,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你还年轻”许舜阳看到她唇角的笑容,心底很不舒服,堵着一口气出不来,他微微蹙了下眉,哄慰道,“你不是不想看到顾茹菲吗?我马上送她出国,我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你下来,好吗?” “不好”何止是顾茹菲,她不想见的是许舜阳,可是他肯走吗?不,他不肯走的。 “我想要的是你跟她一起走,彻底离开我的世界,离开我的人生!许舜阳,我前二十多年的日子,十多年是空白的,剩下的日子都是跟你一起度过,那我下半生,我不想和你一起过,我的人生不需要你了!” 他在,自己只会弄得一团糟。 许晚晚有点恍惚,迷迷糊糊的想要扒着窗沿站起来,倏地,眼前一花,脚滑了下,身子失去了平衡,猛地往前倾。 正文 第两百九十章 第一次对他撒谎,就是用生命当代价 错手而过,他抓住的只有指间流动的空气。 许舜阳心神一窒,眼睁睁的看着许晚晚从眼前落下。 他这辈子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接触过血腥的场面。 从来没有像哪一幕能够像现在这样令他心神俱裂,他第一次察觉到生命脆弱到不堪一击,第一次觉得鲜红的血有多刺眼。 源源不断的从身体里流逝出来,染红了他的眼睛。 温暖的身躯慢慢变得冰冷,体温一点点散去。 许舜阳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嘈杂的声音都被自动的屏障在外,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另一个喧嚣的世界。 …… 手上黏腻的血擦不掉,血干涸了在手上结了痂。 他坐在长椅上等着,从未觉得时间这么漫长煎熬过。 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不清楚,他脑子里唯一记得那一幕就是许晚晚摇摇晃晃的爬着起来,摇摇欲坠还要坚持着扒着窗沿爬起来,结果在他眼前,刚刚还在跟他说话的人就摔了下去,而他…他还来不及抓住许晚晚…… 许舜阳呆滞的坐在长椅上等消息,等着许晚晚出来。 不会的,许晚晚不会舍得这么离开这个世界的,她还有关心的人,她不会死。 只要沈佑臣还活着一天,许晚晚就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 许舜阳攥紧了拳,神色晦暗。 …… 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的缓慢,在等待中慢慢煎熬,心像是被人架到了火上灼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舜阳都觉得自己像是等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手术室门打开后,许舜阳便条件反射的站起了身。 医生从里边出来,摘掉了脸上的口罩。 喉结轻滚,许舜阳沉下嗓音发问,尾音发着颤,“她怎么样了?” “许先生您先别着急,许小姐她目前的情况还……” “还什么?” 医生略为难的说,“还没脱离危险,等会儿人会转到ICU。 “什么叫还没脱离危险?你们在里边做手术这么久,连一个人都救不回来?”许舜阳忍着怒气,双眸赤红的瞪着医生。 医生也很无奈,他也知道这种情况来说,作为家属的许舜阳肯定是冷静不了的,“是这样,许小姐先前因为流产身体大出血,好在送医及时,但是她身体盈空,太虚了,这次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能不能够清醒,可不可以熬过危险期,那得看病人的意志力了,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 这意思就是听天由命,许晚晚如果醒不过来的话,那就是她求生意志太弱,不想活了。 她坐上窗户的危险举动不单单只是许舜阳发现了,还有其他人发现了许晚晚的不对劲后,立刻就拨了电话寻求帮助。 才刚刚做好铺垫防备着,许晚晚就摔了下去。 只是她摔得位置不巧,从气垫上滚了下去,磕到了脑袋。 不幸中的万幸是在她摔下去之前有认发现了许晚晚,并且在底下做好了防范。 即算是那样也不是万无一失的,许晚晚最终还是受了伤,从十几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人还能够抢救回来实属不易。 许舜阳也明白医生那是已经尽了人事,许晚晚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没有人知道。 最终许晚晚被送进了ICU,家属不允许进入ICU里边,他只能隔着玻璃窗看。 冰冷的仪器维系着许晚晚脆弱的生命,许舜阳一眨不眨的盯着里边躺在病床上的人。 生怕自己一眨眼,许晚晚就会从眼前消失。 他从不知道会有一个人如此牵连着他的情绪,当初收养许晚晚只是一时兴起,一时心软。 原本他在将许晚晚带回家后是有过后悔的,他本想将许晚晚送走,只是在看到许晚晚笨拙的跟着厨子学做饭,为了亲自给他做顿饭弄得满身伤的时候,他再一次心软了,将许晚晚留在了身边,这一留就是这么多年。 不知不觉间,这个小姑娘已经慢慢的进驻了他空荡的心房,填补了他空虚的人生。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原本还紧紧抓着他手的人已经松开了手,跟他走在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他急着抓着她,不小心用错了方法。 应了陆衍北对他的警告,攥得越紧失去的越快,他还来不及握紧,想要悉心捧着的人就已经碎成了泡沫,想抓都抓不住。 她说她不会寻死觅活的,也不想死,结果呢?结果不还是食言了,现在直挺挺的躺在里边,他进不去,她也不愿意出来。 许晚晚这个小骗子,第一次对他撒谎,就是用生命做代价,这种惩罚对他来说是不是太重了点? —— “你又瞒着我!”白夏气得牙痒痒,抓着陆衍北的手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泄愤。 最后还是她先舍不得松开了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你打算瞒着我一辈子?” “我不想拿你冒险”依照白夏的性子,要真是知道这件事,还不得早就杀过去! 刚生完孩子,白夏自己身体都还虚着需要好好休养身体,她要是为了其他人劳心费神,说不定会更加伤神。 陆衍北不希望白夏出什么乱子,更不希望她因为旁人的事影响到了自己的身体。 临近出院,陆衍北才跟白夏坦白,毕竟这事白夏迟早会知道,纸包不住火,还不如早点告诉她。 果不其然,白夏在知道后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她急着要去看许晚晚,陆衍北也没想拦着她,继续阻拦下去,白夏还不得自己一个人惆怅死? 陆衍北带着白夏去看许晚晚,陆简安已经被小雅给带回去了。 一到医院,白夏风风火火的就想往里闯,陆衍北拉住了她,嘱咐道,“现在许舜阳也不好受,你进去后少说两句,别招惹他。” “他会不好受?”白夏冷笑,“他要是真不好受就不会将好好的一个人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别人屁颠屁颠跟在你什么身后跑的时候你们不稀罕,等人放弃了,又觉得心底不平衡,非要将人拉回到身边来死占着,你说说许舜阳这做的是人事吗?弄大了前女友的肚子不说,还要霸着晚晚,干嘛啊?强取豪夺是怎么的?许舜阳还真拿自己当皇帝了,想创个后宫,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亏得她当初觉得许舜阳好歹是喜欢着许晚晚的,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不至于说会去伤害自己心爱的人。 可惜是她看走眼了,许晚晚当初就应该远走高飞,也省得被许舜阳这么糟践! 不听她的消息还好,这一打探,得到的消息全是噩耗,流产在前,跳楼在后。 白夏心底是愈发肯定许晚晚流产跟许舜阳脱不了关系!不然许晚晚这么乐观积极向上的一个人也不会被逼到走上绝路,走上要跳楼自杀的歧路上来! 陆衍北哭笑不得,“陆太太,外人的事你冲着我发什么火?许舜阳是不是这种人暂且搁一边,我对你怎么样,你还感觉不到吗?好歹,我没有这么对不起你吧?” 白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要找到病房也不是什么难事,很容易就打听到了许晚晚的病房所在处。 这都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白夏坐月子,许晚晚也在坐小月子,她出不来,没法来看看许晚晚。 没成想让陆衍北来看许晚晚的当天,许晚晚就出了事。 这都躺了半个多月了,人只是脱离了危险但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每天都这么直挺挺的躺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许舜阳在病房内守着,白夏和陆衍北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帮许晚晚擦脸。 见到他们,许舜阳的反应不大,倒是白夏差点就想开口骂人,陆衍北及时拉住了她,她才没有多嘴。 进屋后,许舜阳既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也没有正眼瞧过他们,仿佛他们就是透明人,不存在一般。 那正好,反正白夏也不大想跟许舜阳有什么交流。 她看向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许晚晚,心底无声叹气。 白夏大致也了解了许晚晚的情况,她现在的状态就跟活死人是差不多的,醒不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当她刚要伸手触碰许晚晚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许舜阳冷声道,“别碰她!” “……”白夏一怔。 许舜阳抬眸看着闭着眼,脸色苍白的人,“她不喜欢别人接近她” “我看她最不想触碰到她,接近她的人,是你吧”白夏看到许舜阳这副尊荣,不遗余力的嘲讽道,“许舜阳你心底比谁都清楚,许晚晚她最不希望跟你扯上关系,你强行将她拘禁在身边,只会让她越来越……” 白夏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陆衍北扯了下,她看向陆衍北。 身边的人眸色深深,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白夏蹙眉,不悦的闭了嘴,抿唇不语。 许晚晚这个样子,她是真的没法控制住自己不发火,这一切都是因为许舜阳而起,罪魁祸首还活的好好的,最无辜的人反倒失了半条命。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一章 能不能恢复无所谓 “人你们已经看过了,走吧,恕不远送”许舜阳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白夏见他冷着脸,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她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 被陆衍北拉走的时候,出了病房门她还心事重重着,“你说晚晚以后还能不能清醒?” 这都半个多月了,要是继续这么下去,许晚晚这辈子真就算毁了。 “难说,这种事只能看她自己。” 闻言,白夏长长叹气。 她又何尝想不通呢?只不过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看到许晚晚现在这个状态心底不好受罢了。 “我知道你心底不舒服,但是我们能做的事情有限,感情上的事,外人插不了手。”陆衍北揽着她双肩,安抚的轻轻抚摸着她肩膀,“先回去吧!安安还在家里等我们。” “哦…”从进医院到看许晚晚,这中间拢共不超过十分钟就被许舜阳冷言冷语的赶出来,她也知道许舜阳心底也不会好受到哪儿去,她只是有点不受控,见到许晚晚现在这个状态,就忍不住想骂许舜阳一顿。 好好的一个人落在他手里,现在变得半死不活,是个人心底都会有气。 白夏被陆衍北劝着离开,她走之前还想看看许晚晚却被陆衍北给拦着,愣是半拥半抱着将她给带走了。 …… 外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许舜阳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湿毛巾帮她擦手,“你素来就贪睡,现在不是小时候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赖床,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 手顿住,他沉思,深深凝视着脸色苍白的许晚晚。 她熬过了危险的48小时,那时候,他进不去ICU,只能在外边看着。 期间出过一次意外,许晚晚情况危急,一度快停止心跳。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留在外边干着急。 许舜阳深深体会到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生或死就一线之隔,他抓不住一个一心想要离开的人,也留不住一个一心想要求死的人。 她在抢救的时候,许舜阳呆坐在外边等。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无意间闯进他生活中的人,有朝一日彻底离开自己的人生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光是想到这个世界上可能再没有一个叫许晚晚的人,许舜阳就觉得心底很空,也很慌,迫切的想要抓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那48小时,许舜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艰难缓慢。 等她熬过了危险期,转危为安,推进了普通病房,许舜阳才松了口气。 她这一躺就是半个多月,医生也说能不能醒,他们也无法保证。 这半个月里,许舜阳每天都在医院陪着她,帮她按摩,帮她清理洗漱,给她讲讲过去发生过的事。 他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不用面对许晚晚对自己的仇恨和厌恶。 日子一长,他又开始担心许晚晚永远醒不过来,他不想面对一具直挺挺躺着的躯体。 憎恨也好,深恶痛绝也罢,他只希望许晚晚能够早点睁开眼睛。 他不信佛不信神,更不信这个世界有因果报应。 现在他信了,他相信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医生来查房,许舜阳起了身。 见医生检查完了,他才开口,“她这个样子,以后是不是不会醒了?“ “许先生你也不要太悲观,医学上也不是没有植物人苏醒的病例,有个病例,那个活死人躺了十多年,最后醒过来了。” 十多年… 呵…… 十多年多长啊…… 长到他都不敢再去想那漫长的岁月里,孤身一人守着她该有多难熬,多寂寞。 “我知道了”许舜阳应了句,语气寡淡如云烟。 她昏睡不醒的这段时间里,许舜阳总在想,想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狠狠心冲过去,为什么不更快一点过去,说不定他能够抓住许晚晚的。 当时她的手就从指间滑过,明明都碰到了手指,他就是没能抓住许晚晚,亲眼看着她从自己眼前陨落。 原来用鲜血开出的花也会如此瑰丽,擦都擦不干净,也没法止住血。 红的妖冶,烫人心弦。 那么娇小的身体里也会淌出那么多血来,他多怕止不住的话,她会随着血液流逝,身体也渐渐枯竭。 医生走后,他重新坐在了病椅上。 外边飘起了小雪,玻璃窗上凝结了白霜。 他伸手握住了许晚晚的手,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跟她说话,“十几年…十几年我还耗得起。” …… 奇迹没有出现,无论外边是狂风暴雨还是云淡风轻,都影响不了她。 躺在病床上的人一如既往的闭着双眸,什么都感受不到,也什么都听不见。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舜阳也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 他仍在等着许晚晚苏醒,唯独这件事,他还在坚持着。 为了方便就近照顾许晚晚,他在医院附近的公寓小区买了一套公寓住着。 刚从医院离开,许舜阳回了公寓坐在沙发里,身子往后仰,深陷进沙发靠背里,闭上了双眸假寐。 “你又去医院照顾她了?”顾茹菲看到许舜阳疲倦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刚从医院回来,“许舜阳你清醒点吧!许晚晚不会再醒了,你没听医生说吗?她已经变成了活死人,植物人!她已经感受不到外界了,你为什么还要让她这么痛苦的痛下去?不如……” “闭嘴!”许舜阳睁开眼睛,眸里猩红,血丝遍布,“别打她的主意,你敢动她,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我动她干什么?许晚晚现在就是个活死人,对我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应该亲自帮她了结了这种无尽的痛苦和折磨。”顾茹菲嗤笑,“哦,对,你还相信许晚晚会清醒过来。” “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立刻滚出去!”许舜阳额角突突跳动着,头疼的厉害。 顾茹菲不怒反笑,“我会走的,我来这里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许晚晚都已经这样了,你没必要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你私自见过她是不是?” “对”顾茹菲十分坦然的承认,“我见过她。” “你是不是想问我跟她说了什么?”她轻笑,“我就算不说你也清楚吧!” 许舜阳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生生将火气压下,“顾茹菲,你记住!要是再有下次,我不管你是不是个孕妇,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留情?你对我留了什么情面?”他们撕破脸后,许舜阳是真就不理她的死活了,不止如此,还限制着她的出行,将她当成犯人一样看待。 许舜阳还没开口,手机便响了。 他看了一眼号码,接了电话,“什么事?” …… 对方说了几句后,许舜阳脸色一变,迅速起了身,“你说什么?” …… “是真的?我现在就过来!”他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离开,顾茹菲都还来不及开口,许舜阳就急匆匆的走了。 会有什么事惹得他脸色大变?顾茹菲正想不通着,那人已经离开了公寓。 —— 许舜阳原路折返,行色匆匆的,到了病房门口,他又停住了脚步。 想进去又不敢推开这扇门,怕自己进去后会失望。 踌躇不前着,迟疑了很久。 终是抵不过心底的念想,他推开了门进去。 医生正站在病床边帮许晚晚做检查,坐在床上的许晚晚,似是听到了声响,缓缓转过头来。 许舜阳心口一窒,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惊扰了她。 “晚…晚晚?”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许晚晚微微弯唇,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眼睛晶亮。 —— 等着医生给许晚晚检查完,他才问,“她怎么样?” “许先生,有个很严峻的问题我需要提前跟您说清楚,许小姐醒来后,我们给她做过一次检查,发现她似乎是大脑出了点问题。” “什么叫大脑出了点问题?”许舜阳蹙眉。 医生沉吟了会儿,说道,“说通俗点就是许小姐现在的智商跟小孩子差不多,丧失了基本的自理能力。” “……”怎么会这样? “初步检查怀疑是因为大脑受损的缘故,至于具体情况如何,还得等到做了详细全面的检查后才能够确诊。” 许舜阳的视线落在床上安静坐着的人身上,医生说的话,他也只听进去了一半。 “她有可能恢复吗?” “这个…不好说。”医生额上渗出了冷汗,生怕自己回答的不得当会惹怒了眼前的这尊活阎王。 “忘了也好”许舜阳想过了,以前的事对许晚晚来说也不是什么美好的事,虽说现在心智退化,缺乏了自理能力,但是没关系,他会照顾许晚晚的后半辈子,能不能恢复无所谓。 刚刚进屋,许晚晚朝他露出的笑容明媚又灿烂,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许晚晚脸上看到过笑容了,跟自己在一起,许晚晚只有越来越沉默。 “你去安排给她做个详细的检查”许舜阳嘱咐了一句,然后迈开长腿靠近床边,捱着床坐下,许晚晚睁着圆润清亮的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旋即露出了笑容。 正文 第两百九十二章 好好想想该怎么付报酬 许晚晚躲在他身后,手紧紧抓着他衣摆,偷偷从他身后探出头去看对面的人,提溜黑亮的大眼清澈见底,惶恐中夹杂着几丝好奇。 “晚晚”许舜阳略无奈的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人。 “她这是怎么了?”白夏知道许晚晚清醒了,而且许舜阳要带许晚晚来参加满月宴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但是她没有想到许晚晚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详细的事,我晚点跟你解释,先让他们进去坐”陆衍北打了圆场。 看着许舜阳将人带进去了,白夏才拉了陆衍北一把,“到底怎么回事?” “晚晚头部受了点损伤,现在智商就跟小孩子差不多。”陆衍北淡淡开口解释。 白夏一愣,联想起刚刚许晚晚的表现来看,只怕她是真的受了伤所以才会这么依赖许舜阳,要换作之前,许晚晚躲许舜阳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往他跟前凑? “陆太太你就别去操那种心了,许晚晚有许舜阳照顾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她又不是担心出乱子,她这是担心许晚晚的身体状况好不好! “白夏”她正操心着许晚晚,冷不丁听到有人喊她,抬眸望去,看到距离自己两步之遥的人,不由得一愣,“你……” “安安的满月酒,我肯定是要来的。”单君遇笑了笑, 白夏轻轻点了点头,“那去里边坐吧” “嗯,你招待其他人吧!我不吵你了”单君遇早就将礼金给了外边写礼金的人,这次过来也就是想来看看白夏刚刚出生的小女儿。 跟单君遇分开后,白夏才偷偷的问站在自己身板一直没出声的陆衍北,“你请他来的?” “之前在墓地你不是答应了他说等到安安出生会请他来喝满月酒吗?我们总不能食言。”陆衍北神色未变。 她使劲的瞅了陆衍北好几眼,轻轻笑出了声,“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肚量,愿意请我的前夫来参加我们女儿的满月宴。” “如果不让他亲眼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多幸福,他是不会死心的,何况……”陆衍北揽着白夏纤细的腰身,“我相信陆太太是个理智的人,知道什么可取什么不可取,不会弃珍珠选鱼目。” “脸皮可真厚”还珍珠鱼目,也亏得陆衍北说得出来! “我这是实话实说” “对对对,您说的都是实话,就我一个人在说假话”白夏忍无可忍的白了他一眼。 不过她答应过单君遇要请他来参加孩子满月酒的事还真是给忘记了,几乎是想不起来自己还答应过这茬。 该说陆衍北这是大度还是太小心眼?这芝麻绿豆点大的事,她都不记得了,陆衍北还记得清清楚楚。 “安安呢?”白夏打从今早上起来就没见到安安,问陆衍北,陆衍北也不肯说实话。 陆衍北揽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说道,“安安被付彤接走了,说是等会儿会过来。” 昨晚上白夏睡了后,邢森带着付彤过来了,愣是将安安给带过去了,这也没来得及跟白夏打声招呼。 早晨给他们打电话,他们说是晚点会带着安安和那两兄弟一起过来。 他们这个四口之家荣升为五口之家,两儿子和一个女儿,也算是圆满了。 等到酒席差不多快开始了,他们才姗姗来迟。 一见到白夏,两兄弟就迈着小短腿狂奔扑了过去,紧紧抱着她的腿。 白夏哄着两个大的,陆衍北则是将小的给抱了过来。 这算是安安头一回在公众场合露面,旁人都对陆家这位小公主好奇的不得了,纷纷凑上来看。 恭维的话听得多了,溢美之词不绝于耳,白夏怕安安被这么多人挤着,叽叽喳喳的吵嚷会闹到孩子,遂又将孩子给抱走了。 单君遇远远的看着他们一家人被人给围在了中央,一家五口,有儿有女,幸福美满,再看看自己,形单影只,孤家寡人。 他没有上前去恭维他们,只是坐在最角落的地方远远的看着。 跟着陆衍北远远比跟着他要幸福,他想有些人真的是错过了就不再会拥有。 见白夏落了单,抱着孩子独自离开,单君遇才起了身。 跟过去后,他踌躇着跟白夏打招呼,“白夏?” “你有事吗?”白夏看到单君遇跟着过来有点惊讶。 单君遇掩唇低咳了一声,似是想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看了眼白夏抱着的小孩儿,“我可以…抱一抱她吗?” “嗯……”白夏轻应了声,小心的将孩子抱给他。 他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安安,心底温软的一塌糊涂, 这个小生命就是白夏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后,艰难生下来的宝贝。 “这孩子长得真像你” “是吗?”白夏嘟囔道,“他们都说这孩子长得像他。” “不”单君遇坚定的回答,“她像你” 安安很像白夏,旁的人或许会觉得安安很像陆衍北,但是单君遇能够从小孩子尚且没长开的五官中依稀辨出白夏的影子,她很像白夏。 “……”单君遇这么笃定的说话,白夏还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看到你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也就放心了”单君遇释然道,“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总牵扯不到下一辈身上,我希望单玦以后可以和你们家那两个孩子走到一起,做个朋友。” “单君遇,其实你还很年轻,你不打算再婚吗?” “不了”他苦笑,“单玦的情况你也知道,那些女人没有真心实意是想带大单玦的,我不希望别有用心的女人接近他。” 以前我行我素的人现在也学会为别人着想了,时间到底还是磨平了他的棱角,现在的单君遇变得善解人意,会为其他人考虑了。 单玦就是他的全部,他做事处处以单玦为重。 只是为了单玦终身不娶,那他们单家岂不是要断后了? “总会遇到的,你也不要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所有人,大多数女人的品行都很好。”白夏劝了他一句。 单君遇笑而不语,别人再好也不会成为白夏。 她和单君遇在这边攀谈了好半晌,聊着聊着,那边酒席都开吃了。 陆衍北出来寻她,见到他们两人站在长廊里说话,神色微妙。 将孩子接过去后,跟白夏说,“陆太太,里边酒席都开始了,你和安安这两个主角要是不在,是不是说不过去?” …… 被逮了个正着的白夏莫名心虚,虽说她也什么都没做。 单君遇看出来了陆衍北眼中的占有欲,轻笑,“陆先生别误会,我和白夏我们……” “我没有误会”陆衍北打断了她,“你和我的太太只是叙叙旧,我当然清楚,里边酒席已经开始了,那麻烦单先生进去就座” “……” 单君遇略感无奈,在陆衍北不善的目光下,率先进了会厅。 “你干嘛呀”白夏瞪了他一眼,“都说了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怎么还这么说话?弄得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 “你觉得你没有对不起我吗?” “那我出来透透气,别人跟出来了,我总不能说连个招呼都不打吧?” “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陆衍北恶狠狠的说了句,白夏勾唇浅笑,“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谁还敢再去触碰陆衍北的老虎尾巴啊?这男人要是吃起醋来,可是要死人的!她可不愿意被陆衍北折腾。 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进去,刚落座,屁股都还没坐热乎,许晚晚那就出了点状况。 她不小心将桌上的饮料给打破了,果汁撒了一地,杯子也全都碎了。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许晚晚有点害怕,缩在许舜阳身边,不知所措。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许舜阳知道现在的许晚晚就跟惊弓之鸟一样,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影响到她,她紧紧揪着许舜阳的衣摆,躲闪着其他人的视线。 许舜阳见她这样,索性拉着她起了身,“抱歉,我带晚晚去处理下” “去吧”陆衍北出了声。 他带着许晚晚走的时候,白夏也想跟着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陆衍北拉住了她,“你别跟着去添乱,你没看出来许晚晚现在除了许舜阳以外,其他的人谁都不肯信任吗?” 倒也是,许晚晚现在这个情况,她就算过去了,许晚晚也不会允许她接近。 安安分分的坐在椅子上,打消了刚刚的念头。 许晚晚被许舜阳带去了洗手间,他帮许晚晚清理着衣服上的果汁渍,许晚晚就这么乖巧的杵着,懵懂天真的望着他。 被她盯着久了,许舜阳忍不住抬眸看她。 不施粉黛的脸颊在灯光的晕染下美的浑然天成,如雕塑好的瓷玉。 他噙着笑意,手指微微曲起轻刮了她鼻梁一下,问道,“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饿了”许晚晚拍了拍肚子,“我想吃饭” “好”黑眸愈发深邃,许舜阳不动声色的凑近她,“带你去吃东西前,晚晚好好想想,该怎么付报酬?”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三章 许舜阳,是你强取豪夺 “做什么?”许晚晚呆呆的看着他。 许舜阳凑近,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晚晚什么都不用做,我带你去吃东西,嗯?” “好!”许晚晚乖乖的应了声,笑颜灿烂。 他将人带出去的时候,酒席已经开吃了,他牵着许晚晚在原来的位置坐下。 鉴于许晚晚现在的认知有限,许舜阳几乎是亲力亲为,自己没怎么吃东西,光顾着给许晚晚夹菜。 白夏看着许晚晚现在这个状态,真不知道是该叹气惋惜好,还是该觉得庆幸好。 过去发生的事委实不怎么愉快,许晚晚现在维持着这种状态也许是最好的,保持着孩童时代的赤子之心,什么都不用去担心,也什么都不记得,过去的事,她都忘得干干净净,只全心依赖着眼前的人。 “小姨”饭吃到一半,许久没冒过泡的邢子东来了他们这桌。 白夏立刻便起了身,有点为难。 这许晚晚和许舜阳都在这里,而且他们三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在座的大部分都知道,当时他们安排满月酒的坐席时,刻意将他们给排开了,就是避免会撞到一起大家尴尬。 邢子东这眼神儿总往许晚晚身上瞟,那得瞎了才可能见不到他的视线落在哪儿。 “那个…邢子东,邢云姐不是说你去法国参加调研小组了吗?”白夏干笑着缓解尴尬。 他一直盯着许晚晚看,话却是对白夏说的,“哦,前两天就回来了,只是还没有跟家里通气。” “那……” 白夏话都没说完,邢子东就打断了她,“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出了很多事,你还好吗?” 他这话是朝着许晚晚说的,许晚晚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乖乖的低着头吃饭。 邢子东蹙眉,“晚晚?” “邢先生”许舜阳冷冷出声,“我太太怎么样就不劳邢先生费心了,她前段时间是出了点小毛病,现在已经痊愈了。” “小毛病?”邢子东嗤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也叫小毛病?不知道在许先生的定义中所谓的大毛病得达到什么程度才能称之为严重。” “好了好了”白夏就怕这种情况出现,硝烟弥漫的,其他人都在看戏,“邢子东,你先坐回去,等吃完饭再说” 原本跟在邢子东身边的顾苏苏闻言,才拉了拉邢子东,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你关心许晚晚,可今天是你小姨女儿的满月宴,你总不至于要在这上边闹事吧?” “……”邢子东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他妥协了,被顾苏苏拉走后,还心有不甘。 人走了,白夏才松了口气。 她女儿办个满月宴还成了这几人的修罗场了? 瞟了一眼正在慢慢吃着饭的人,白夏叹了口气,默默的重新坐回到了位子上。 许晚晚是真跟小孩子一样,很怕生,还缺乏了常识,什么新奇的事物她都想去碰一碰,可是自己一个人去又害怕,非要拖着许舜阳跟她一起,她才肯动。 见许晚晚那么喜欢刚刚满月的安安,许舜阳心思微动。 他搂着许晚晚腰身,轻声问,“晚晚,你是不是喜欢小孩?” “小孩是什么?”许晚晚疑惑的望着许舜阳。 许舜阳一噎,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喜欢安安呢?” 他指了指白夏抱着的孩子,许晚晚立刻便点了头。 “那我们生个好不好?” 许晚晚有点听不懂许舜阳在说什么,但是看他那么盯着自己,许晚晚就干脆利落的用力点了点头,“好!” 他宠溺的刮了许晚晚鼻梁一下,“这可是晚晚自己说的,撒谎鼻子会变长的,嗯?” “我不会撒谎的!” “好”许舜阳将她拢紧了些。 他没有想过许晚晚和他的孩子会以那种方式离开,在他们还都没有意识到他存在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的生命。 许晚晚流产后,就接连不断的出事。 别说是重新要个孩子了,他连跟许晚晚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着,以免吵了她,她会不高兴。 许舜阳也知道现在的许晚晚神志不清,连基本的男女之防都不懂,更不懂生孩子是什么,趁着这种时候说生孩子的事是很卑鄙。 可是能怎么办?他们总不能一辈子这么僵持下去,他看许晚晚是真的喜欢小孩子,要是生个小宝宝也不是不可以。 卑鄙就卑鄙,他只是不想留下遗憾,而且他希望能够牢牢将许晚晚抓在自己身边。 “我们先走了,晚晚现在不能在外边待太久,需要静养。”许舜阳跟陆衍北打了声招呼就想将人带走。 陆衍北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白夏有点不放心,“许舜阳,你最好是真的能够好好对待晚晚,她都现在这个样子了,你必须要负起全部责任。” “我知道”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许舜阳没有跟她争吵,反而十分坦然的应了声。 原本还对许舜阳有意见的江念白,现在也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了,她看着许舜阳将许晚晚带走,无声轻叹,“我真希望许舜阳那是真心知道了错,不是在耍我们。” 好歹许晚晚也为了他吃了这么多苦,要是许舜阳还要辜负许晚晚,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闲事少管”陆衍北原本就不主张白夏掺和进别人的事情中,尤其是许晚晚和许舜阳之间的事,那更不是白夏应该管的事,且不说许舜阳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就单说许晚晚,如果许晚晚是个这么好摆弄,别人一说就能够听进去话的人,那现在也就不会闹成这个样子了。 “当初晚晚也没少帮我,我还没跟你秋后算账,你倒是开始说起让我少管闲事的事了?”怀双胞胎的时候,要不是许晚晚常常来公寓里陪陪她,跟她说说话,她的日子说不定会更加难过。 人贵在知恩,她知道许晚晚曾经帮过她不少,所以现在看到许晚晚落难,她会去伸出援手。 “陆太太,不是说好这茬已经翻过去了吗?”陆衍北就知道女人的话是信不得,最爱烦翻来覆去的算旧账。 这段时间,他和白夏相处的时间越久,那原先想不起来的事正在慢慢的复苏,零零散散的碎片被拼凑成一幕幕完整的画面。 他很庆幸当初是跟随了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努力走向了白夏。 记忆慢慢开始变得清晰,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少,比如白夏时不时的就会提起当初的事。 当初? 当初是他混蛋还不成吗? 认了错还不够,现在闭了嘴,没多久,白夏仍然会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挂在嘴边。 这过去发生过的事就化成了白夏用来鞭挞他的把柄,百试百灵。 几乎是白夏一开始说过去的事,陆衍北就沉默了,理智告诉他,跟白夏争论这个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谁跟你说翻过去了?我告诉你,这事还真就没完没了了!你也别嫌我啰嗦唠叨,要不是你,我至于那么狼狈吗?” “对对对”陆衍北老实的点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那么狼狈的离开中国,可是陆太太,当初我也吃了不少苦头,你离开后,我不是也不好过吗?就看在我这五年多都守身如瓶,没有找过其他女人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嗯?” 白夏嫌弃的嘁了声,分开的五年,陆迟年确实还算老实,没有找过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来给她添堵,就这一点上,白夏算他还识相。 “陆衍北” “嗯?” “你是不是嫌弃我烦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拿以前的事堵你的嘴。” “没有”倒不是嫌弃白夏烦,他只是在想如果白夏念念不忘这些过去的事情,自己应该怎么办,他们夫妻在一起生活,心底总藏着这个疙瘩可不行,迟早有一天,这事会慢慢肿大,变成心上的肿瘤,到时候要割掉就难了。 “我不会嫌弃你烦,永远都不会烦,我只是很愧疚,当初那样对待你。” 内疚和自责肯定是有的,尤其是知道白夏在那段时间是怎样生活的时候,他心底就跟被绳索勒紧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还好,最后还是冰释前嫌,走到了最后。 白夏缄默不语,一句话都不再开口说了。 —— 许舜阳刚将人带出酒店,预备上车的时候,邢子东追出来了。 “晚晚!”邢子东喊住了他们,拦到了许舜阳跟前。 他蹙眉,神情不悦,“邢子东,你要干什么?!” “把晚晚留下来”邢子东寸步都不肯让,“要不是你,许晚晚会吃这么多苦吗?你又不会好好珍惜她,不如将她还给我!当初我要和她订婚,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两个人现在早就在一起了。” “邢子东,许晚晚不爱你”许舜阳讥嘲道,“你做什么都没用,她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你” “要是不愿意的话,她根本不会答应我!许舜阳,是你强取豪夺,逼着她断了我跟她的关系!我原本以为将她交给你,她会很幸福,可是我错了,她跟着你只会更加不幸!”邢子东失声低吼。 正文 第两百九十四章 算我瞎了眼 “她幸不幸福都跟你无关,许晚晚生是我的人,死后入的也是我许家的坟,轮不着你来多嘴!”许舜阳脸色阴沉,用力将他推开,揽着许晚晚准备上车时,邢子东抓住了许晚晚的手。 许晚晚被吓到,失声尖叫,害怕的缩在许舜阳怀里。 许舜阳将人抱紧了些,警告的瞪了邢子东一眼,“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认识你,也不愿意跟你走,你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别来打扰她。” “不可能……”邢子东不知道许晚晚的具体情况,从被邢森发现他有心想要将沈佑臣带出来后,邢森就当机立断一张机票将他送出了国,这段时间一直被控制在国外,无法自由行动。 他听说了许晚晚遭的罪,也知道她差点送了命,急着想回国又找不到方法。 正着急的时候,顾苏苏来了,要不是顾苏苏帮忙,他现在说不定还在国外待着。 急匆匆的赶回来,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根本就不清楚许晚晚现在已经退化成了几岁小孩子的智商。 看到许晚晚缩在许舜阳怀里,潺潺发抖的模样,邢子东心尖一疼,“晚晚,你怎么会不认识我?” “你好好看看我,我是邢子东啊!你肯定认识我的。”他拉着许晚晚的手不放,迫切的想让许晚晚好好看看自己。 他不信,不相信许晚晚会不认识自己。 许晚晚将脸深埋进许舜阳怀里,怯懦的哭出了声,“疼……” 闻言,许舜阳眉头深锁,扣住了邢子东的手,“你没听到吗?晚晚说疼,还不松手!” 邢子东看了一眼许晚晚,见她始终不肯看自己,才跟丧失了斗志一般恹恹的松开了手,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再早一点回国,说不定许晚晚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她也不用绝望到跳楼的地步。 “疼…”许晚晚只会重复着说这话,还可怜巴巴的举起手给许舜阳看,“很疼的” 许舜阳想笑又觉得心疼,他握着许晚晚的手轻轻呼气,“你乖一点,回去就可以吃冰激凌” “真的吗?”许晚晚眼神顿时变得晶亮。 “嗯,真的”许舜阳为了哄着许晚晚,只能拿吃的来诱她。 现在的许晚晚心智确实跟小孩子差不多,喜欢吃又喜欢新奇的东西,但是许晚晚胆子小,不敢自己出去也不敢自己去碰,做什么都要征求许舜阳的意见,而且还必须要有许舜阳在身边陪同。 他不会觉得现在的许晚晚是个累赘,他很欣慰,现在的许晚晚会依赖他,恢复到最纯真的年代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这样她会过得比较快乐,不会再有烦恼,更不会想起那些伤心的事。 许晚晚立刻破涕为笑,腼腆的抿着唇笑了笑,轻轻拉着他的手,“回家,我要吃冰激凌” “嗯” 他带着许晚晚想走,邢子东仍旧拦着他们,“好!就算许晚晚现在记不清过去,也没法自理,那你就任由她这个样子下去吗?她还年轻,就这么被毁了,你有没有想过……” “我有没有想过,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好像都跟你无关,我做事用不着向你汇报,晚晚是我的人,我会护好,邢先生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许舜阳耐性已经被慢慢的磨光了,他跟许晚晚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更不需要别人来评头论足。 对邢子东,他已经很宽容了。 如果不是顾忌着许晚晚在这里,他不想让许晚晚亲眼看到暴力的一幕的话,早就对邢子东动手了。 “你要是真的能保护许晚晚,她现在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提起这件事,邢子东都觉得火大,如果不是许舜阳无能,许晚晚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她的青春还没开始就凋零了,这对她来说公平吗?许舜阳凭什么将人扣押在身边?他有什么资格! “邢子东,我和许晚晚是合法夫妻,比起你这个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来说,是不是要有资格多了?”许舜阳肆无忌惮的嘲讽着邢子东。 邢子东被他的话一噎,无话可说。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许晚晚现在早就跟他结婚了,哪还轮得到许舜阳现在来耀武扬威的? 可是许晚晚不认识他也是事实,现在的许晚晚就跟受惊的小兔一般需要人时刻陪伴安抚着,可偏偏被她允许留下的人不是自己。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跟过去一样,被剥离出她的世界。 许舜阳冷笑了声,带着对邢子东自不量力的嗤笑,拥着许晚晚将人送上了车,全程邢子东都是呆立在一侧。 回来的太晚了吗? 他还是来的太晚了,错过了许晚晚最伤心失望的时候,也错过了她最需要人陪伴安慰的时候。 车子开走后,独自留在原地的邢子东一脸怔忪。 “邢子东…”顾苏苏一直没说过话,不管他们是争执也好,还是动手也好,她都没有插手管过,更没有多嘴。 现在人都走了,看到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的邢子东,顾苏苏无声叹息,上前拉了拉他袖子,“邢子东,要不我们还是回……” “滚开!”邢子东甩开了她的手,“如果不是你告诉他们,我怎么会被送出国?” “顾苏苏你真够可以的,一边跟在我这里假惺惺的说要帮我,一边又跑去他们跟前表忠心,跟他们通风报信限制我的行动,你这个女人心计怎么深!” 顾苏苏狠狠一怔,僵了会儿。 许久,她才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怎么就这么犯贱,帮你干什么,管你干什么?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邢子东,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谁让你帮我了?我早就说过让你别来烦我,你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自重,占着我女朋友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很有趣吗?”邢子东烦躁的吼道,“我拜托你稍微要点脸吧!好歹是个女生,别自己把自己的名声败坏了!我可用不着你来假好心!” “好!邢子东,算我瞎了眼行了吧!”顾苏苏脾气一上来,呛了他一句,“我不会再来烦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从今以后,我要是再管你的事,我就是傻逼!” 她气冲冲的离开,眼眶温热。 千里迢迢跑回来,她为了什么啊她?这段日子为了他们的事,自己一个外人跑上跑下的,还不就是为了能够帮他吗? 邢子东这个脾气坏情商低的混蛋!自己在外边受了气,只会发泄在她身上! 她也是个脑残,管谁的事不好?要管邢子东的事! 一气之下,顾苏苏就在街边拦了车离开。 在车上报了地址后,拨了电话回去。 “苏苏?” “姐”顾苏苏抹了一把脸颊,拭去了脸上的热泪,嗓音发着颤。 “苏苏,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姐,我想回家了” “……” 那边沉默了好半晌,长长的一声叹息过后,她说,“回来吧,爸也想你了,他在家里等你。” “我不去爸那儿,他会担心,我想来找你,姐。”顾苏苏可不想回去,要不然依照爸的性子,那还不得去找邢子东的麻烦啊? “来吧,我现在正好在家里。” “嗯” 顾苏苏应了句,然后挂了电话。 她也不是没心没肺,只是总想着迟早有一天邢子东会发现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人,可是她也是人,被喜欢的人这么侮辱,她也会觉得难堪。 “小姐,到了”顾苏苏正在胡思乱想着,出租车就已经停在了小区门口。 她看了一眼外边,结了账下车。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里边,下电梯后,顾苏苏站在了公寓门前按了门铃。 等了很久,房门才打开。 看到里边的人,顾苏苏忍不住心底的酸楚,主动上前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姐……” “好了好了,这么大人了还跟姐姐撒娇,你丢不丢人啊”顾茹菲轻轻拍着顾苏苏后背。 顾苏苏闷声不吭的,只搂着她脖子不放,她叹气,“我说苏苏,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回家看看爸,就不怕爸担心你吗?前两天爸还跟我说,让我转告你,早点回去” 顾苏苏松开了手,恹恹的站着,看了顾茹菲一眼,目光落在她肚子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更加觉得心底发堵。 索性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见顾苏苏抱着抱枕不说话,顾茹菲觉得好笑,“到底是怎么了?谁惹得你不高兴了?难不成是你的那个英雄骑士?” “什么英雄骑士啊!狗熊还差不多!”顾苏苏义愤填膺,“我当时就该赏他两耳光的!那个混蛋!我要是再搭理他,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行了,你这话都说过多少遍了?”顾茹菲好笑道,“你不还是会担心他吗?要我说,那男生要是不喜欢你,你就别上前凑了,强扭的瓜不甜。” “那你呢?”顾苏苏反过来问顾茹菲,“你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为什么还要跟那个男人牵涉不清呢?” 正文 带两百九十五章 送佛送到西 “我跟你不同”顾茹菲勾唇笑了笑,“你是在倒贴,我好歹跟他过去有段情分在。” “情分?”顾苏苏胳膊撑着沙发,抵着脑袋看她,“姐,感情的事过去就是过去了,从来就不存在冻结保鲜这种事,我是在倒贴,那是因为他现在没有对象,你那确实跟我这个不是一个性质,你那是在破坏别人家庭!姐,你……” “够了”顾茹菲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你如果想住在这里,就少多嘴我的事。” 顾苏苏一噎,看了她很久,才闷闷的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作茧自缚往往都没有好下场的,自作聪明过了头那叫自负!刚愎自用最后肯定害到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许舜阳是什么人,你能摆弄他一时,还能摆弄他一世不成?”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少管我的事”顾茹菲不喜欢跟顾苏苏谈论这个。 相反她倒是很奇怪顾苏苏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她和许舜阳的事了? “你最近很奇怪啊!平时都不会管我的事,这段时间怎么这么操心我和许舜阳的事?” 对上顾茹菲审视度量的目光,顾苏苏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的敛下了眼中深思,“我这不是怕姐姐你走歪路嘛!” “怕我走歪路?”顾茹菲讥讽道,“苏苏,要是被我知道你耍心眼耍到我头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苏苏缩了缩脖子,讪讪的笑了笑,“姐,我有点累了,你这能不能睡觉啊?” “客房给你收拾好了,要去睡就去客房睡” “噢~”顾苏苏起了身,乖巧的往客房走。 门一关上,她才长长松了口气。 她们姐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这个姐姐是爸以前老婆留下来的孩子,当时是因为顾茹菲的妈妈重病过世,在她妈妈死后很久,都是她妈妈在照顾他们父女。 当然她也从帮佣管家的嘴里听说了不少以前的事,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顾茹菲跟自己妈妈的关系简直差到了极点。 顾茹菲觉得是因为自己母亲的插足,害死了她的亲生妈妈。 事实呢? 事实是她母亲早就有病在身,生了孩子后就恶疾缠身,一直在吃药看病,身子早就虚了,撑不住才会垮下。 她母亲死了以后,自家妈心善看着他们父女也怪可怜的,时不时会帮衬着点,日子一久,他们两人就有了点情分。 当时顾茹菲还小,不止不让她妈进门,还恶语相向。 为了顾及顾茹菲,他们才硬生生拖了多年才结婚。 自己算是老来女,他们结婚后不久才生下了自己这么一个女儿。 顾茹菲不跟他们一起住,应该说是和他们差不多断绝了关系。 跟自己感情…算好也可以算不好。 顾苏苏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顾茹菲不过是在利用她,拿她当跳板。 如果不是因为自家母上大人有言在先,她是不会主动跟顾茹菲缓和关系的。 这个世界上多得是可怜的人,也多得是悲惨的人生。 如果每个人都这么喜欢将自己搁置在受害者的位置上,那这个世界应该会笼罩在消极阴暗的环境内。 总的来说,顾苏苏知道顾茹菲心底在打什么算盘,也知道她觉得他们一家人都对不起她,全世界都亏欠了她。 顾苏苏是不乐意跟她争论这种事,而且自家母亲也不让自己跟顾茹菲起冲突,处处顺着她。 仔细想想,她跟这个姐姐的交集真的是很少。 她就知道顾茹菲当初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跟着什么继父继母去过什么穷苦日子。 以前还不懂,现在顾苏苏大了就明白了,顾茹菲这就是被迫害妄想症,喜欢将自己搁在弱者的位置,扮演了一出灰姑娘的好戏。 还没出国之前,她爸爸让她亲自去学校给他们家傲气十足自视甚高的清高才女送钱,见过许舜阳一次。 那时候,有点痞气又帅气非凡的许舜阳确实是不少少女心中的黑马王子。 当然,她也是,见到许舜阳后,有过一瞬间的心动。 那种心动止于欣赏,不是非要收入囊中的志在必得。 何况,她早就心有所属。 无一例外,那次去找顾茹菲,她也被羞辱了一顿。 顾大才女将钱都扔到了她脸上,砸的她脸生疼。 顾茹菲觉得她受到了羞辱,顾苏苏还有苦没地说呐! 她以前是很不喜欢跟这个姐姐打交道,好在没多久她就出国留学了,近两年才开始准备回来的事。 这次回国,她发现不止是桐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顾茹菲都变了。 一向自命清高的顾茹菲竟然会主动跟她过去嗤之以鼻的人打交道,看着自家母亲脸上的笑容,顾苏苏心底不舒服也得忍着。 好歹是姐妹俩,没有隔夜仇。 这次跟邢子东闹掰了,被羞辱了一顿,她也不好意思回家,怕父母担心,也怕他们会去邢家找麻烦。 “笃笃”的敲门声惊醒了顾苏苏。 “苏苏,你现在有时间吗?”顾茹菲的声音隔着门板从那边传来。 顾苏苏一愣,下了床去开门。 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两人,顾苏苏一愣。 许舜阳微微挑眉,似是也没有想到来开门的人会是顾苏苏。 两人打了个照面,碰了个正着,顾苏苏倒是不觉得尴尬,十分坦然的站在他们面前,只看了许舜阳一眼便将视线转向了顾茹菲,“姐,什么事啊?” “我要去做产检了,晚上的话就不负责你的晚餐了,你自己看着办。” 产检?许舜阳陪着去? 顾苏苏瞟了两眼许舜阳,她含糊不清的应了声。 这许舜阳刚刚不是还陪着许晚晚吗?怎么这会儿到这里来了? “好了,那我们先走啦”顾茹菲看上去心情很好,她跟顾苏苏告别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 她将两人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们走了,顾苏苏才进门。 搞什么鬼啊!许舜阳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陪着自家大姐去做什么劳什子产检? 刚刚还很严肃的跟他们面前说,许晚晚是他的人,他会顾好,这一眨眼的时间,就跑到这里来了? 顾苏苏贴着房门,紧紧咬着下唇。 不对啊!邢子东那个混蛋都骂她不知羞耻了,她干嘛还要管他们的闲事? 刚掏出手机的手又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在屋子内转来转去,没个安宁日子过。 轻咬着手指,神思不属。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顾苏苏拿了钥匙和钱包匆匆出门,趁着许舜阳和自己大姐出去了,顾苏苏钻了空子出门去找许晚晚。 边往外走边接电话,“你那边什么情况?打探清楚了吗?” “当然打探清楚了,那女孩儿现在就在他们家里,目测保镖数量减少了一半,从后边绕进去应该不成问题,二楼预计两个保镖,至少是两个,你要进去的话,速战速决啊!” “OK,你帮我切了他们的安保监控”顾苏苏准备亲自去见见许晚晚。 平心而论,她也不希望看到邢子东成天跟魂儿丢了似的,要是许晚晚能帮他把魂找回来,她也不介意将许晚晚亲自带到他身边去。 在街边拦了车后,顾苏苏直奔许晚晚的家去。 车子还没停下,她就收到了一条短消息。 ——万事俱备,你自己小心点,我在外边盯梢。 顾苏苏回了个谢谢后,就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切了安保和监控就方便多了,她绕到后边将电网关了趁势爬进去就行。 结了账后,顾苏苏鬼鬼祟祟的绕到了后门。 “我说你还真要进去啊?”方南就不理解顾苏苏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见她想爬墙,方南拉住了她,“苏苏,那许舜阳可不是吃素的,晚上回来估计就会发现监控设备和安保系统被攻击了,到时候要是顺藤摸瓜找到了你身上,你怎么办?他不会饶了你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顾苏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些事我都知道,有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我也是没办法了。” 她不太清楚内情,正因为这样才更加想进去谈谈虚实。 “苏苏啊,你就不怕你那个姐姐知道你胳膊肘这么往外拐?”方南给她抱着衣服。 顾苏苏笑了笑,“什么是外什么是内啊?我顾苏苏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什么姐姐不姐姐的,如果不是我妈,我怎么会跟她冰释前嫌?我啊,只维护我想维护的人,不管对方是对是错,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那好吧,我在外边等你,你小心点” “放心吧!”顾苏苏拍了拍方南肩膀,“好兄弟,够义气啊!这次我给你记大功,晚点请你吃饭” 方南欲言又止,眼底满是对她的无奈。 眼看着顾苏苏翻墙进去了,猫着腰往里走,方南轻轻叹气,用微不可闻的声说,“我又不是闲着无聊才帮你…” 有方南摸排过,顾苏苏进去很顺利,只是找到许晚晚房间的时候,发现许晚晚已经睡着了,略有点可惜。 许晚晚四下环视了一圈,发现这许舜阳对许晚晚确实挺好的,房间里布置的很温馨,也格外体贴着许晚晚的情况,尖锐的桌桌角角都被海绵包了一层。 “你是谁啊?”顾苏苏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爬着坐起来正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看着自己的许晚晚已经醒了。 正文 第两百九十六章 你是担心许舜阳报复我们? 她是谁?这个问题还真有点尴尬。 顾苏苏思忖了许久,在许晚晚懵懂的眼神中踱步靠近,脸上带着灿烂亲和的笑容,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要吃掉小红帽的狼外婆。 “我是来带你玩儿的啊~” “带我玩儿?”许晚晚甜甜的弯唇,“好呀!” “那我们玩游戏之前,你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顾苏苏哄着她。 许晚晚轻轻点头,她问,“你想不想跟我出去玩儿?” 她摇了摇头,“我不能出去” “为什么?” “舜阳让我乖乖在房里等他” 舜阳?许舜阳? 真够可以的,许舜阳这算是趁火打劫吧!怎么有种他才是豺狼预备叼走现在许晚晚这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的恶俗感呢? “你很喜欢那个…舜阳?” “喜欢是什么?”许晚晚疑惑的望着她,等她解释。 顾苏苏一噎,“喜欢的意思就是想一直和他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嗯!”出乎她意料的是许晚晚的反应,她才刚说完这话,许晚晚就用力点了点头。 许晚晚不肯走,说明她对许舜阳的依赖太深了。 “你要带我玩什么啊?”许晚晚主动拉住了她,笑容清浅,“我们开始玩游戏吧!” “……”她原本是想近距离接触,看看许晚晚是不是真的变得痴傻了。 见她这个样子,顾苏苏心底怅然。 “你现在什么都忘了,忘得干干净净,他就惨了,心底记挂着你,这辈子都不得安生。”许晚晚过的幸福还好,她过得这么不幸,邢子东得记着许晚晚一辈子。 “啊?”许晚晚歪着脑袋,眼神清澈。 顾苏苏没说什么,手机便响了。 刚接通电话,方南的声音便从薄薄的机身内传出来,“苏苏你快点出来!许舜阳的车到住宅区门口了,很快就会进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我哪儿知道!按理说他应该是晚上才会回来…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出来!被许舜阳抓到,你就死定了!”方南急了。 顾苏苏挂了电话,见许晚晚还看着自己。 她想了想,哄道,“我们现在就开始玩游戏,玩游戏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嗯!” “我来陪你玩儿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我就不能来了,你还想不想再见到我?” “想”许晚晚苦恼道,“舜阳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过,不然我就不能再来看你了!”顾苏苏想起来之前许舜阳哄许晚晚的时候提到了冰激凌,借此哄道,“你只要不说出我来,我下次来找你的时候,就能给你带冰激凌了” “好!”一提到吃的,许晚晚就答应了。 她伸出了手,勾了勾小指头,算是和顾苏苏约定好了。 顾苏苏说让她现在躺下去,闭着眼睛,等到顾苏苏说可以了,她才可以睁开眼睛。 许晚晚乖乖的照做躺好,闭上了眼睛,顾苏苏趁机离开。 她一直等啊等的,都没等到人说话。 听到有开门的声音,许晚晚怯懦又小声的问,“可以睁开眼睛吗?” “晚晚” 她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许舜阳,惊喜的咧开了嘴角笑,“好神奇啊!” “什么神奇?”许舜阳对许晚晚忽如其来的亢奋感到奇怪。 许晚晚眯着眼睛笑,就是不开口解释。 刚刚还是仙女姐姐,闭上眼睛一会儿再睁开眼睛就是舜阳了! “晚晚?”许舜阳试着唤了一声,看她笑得跟偷腥的猫一样,又不忍心逼问什么,轻轻捏了捏她脸颊,“一个人傻乐什么?嗯?” 许晚晚记着刚刚顾苏苏说的话,为了冰激凌,她不能告诉许舜阳。 见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傻乐,许舜阳冷硬的轮廓渐渐变得柔和,敲了她额头一下,“快起床,带你出去吃东西。” 一提吃东西许晚晚就来劲儿了,利索的掀开了被子起床,看到她风风火火的往浴室跑,许舜阳无奈唤道,“慢点,别摔着” 等到许晚晚进了浴室,许舜阳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敢摸进他这里,胆子真够大的! 回来没抓到人,许舜阳心底隐有不虞。 —— 顾苏苏成功偷跑出来,为了庆祝她劫后余生,预备去大吃一顿。 在车上,她说,“我原先还以为许晚晚是装的,没想到她是真的变得痴痴傻傻了,我看她那个样子,估计邢子东真的想将她带走也不是很现实。” “且不说许舜阳这个人警惕性有多高,就单说许晚晚现在这个状态,片刻都离不开许舜阳,怎么可能将人带走?” “苏苏”方南舔了舔唇瓣,眸色不明,“你为什么非要去管这种闲事?管了一个邢子东还不够,你还要管他喜欢的人?你是不是太闲了点!” “方南,我的事,你就别插嘴了!”顾苏苏脸色也很臭,之前才跟邢子东大吵了一架,她不希望现在还要跟方南吵架。 方南点点头,“成,你顾大小姐的事我管不着!” “……” 她也不想这样,只是她不希望看到邢子东太难受。 “方南,我也知道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但是你也清楚,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邢子东,在离开之前,总希望看到他过得好。”她回国的时间有限,如果在这个时间段里没法让邢子东接受自己,那么她就该滚蛋了,至少走之前,她还是希望帮邢子东一把。 “行行行,我没说你错了”方南心底烦得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尽力帮你。” “谢谢你” “不必了,你的感谢我还真是受不起。”方南岔开了话题,“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什么该讲不该讲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吗?” “好,那你别嫌弃我把话说的太难听”方南严肃道,“你那个姐姐之前是跟着唐文泽走的,当时你姐姐跟着唐文泽阴了许舜阳一把,依照许舜阳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不可能这么轻易饶了你姐姐。” “你是担心许舜阳报复我们?”顾苏苏笑了笑,“不会的,许舜阳要是真的想报复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你能保证你姐姐永远不会再重蹈覆辙吗?”方南谁都不担心,他只担心会因为顾茹菲的缘故连累到顾苏苏,“你还是离你那个姐姐远一点的好,我看她就是个定时炸弹。” “确实是个炸弹,现在我姐怀孕了,许舜阳又和许晚晚结了婚,他们这关系,谁能理得清楚?” “你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许舜阳的。”方南迟疑着说出这话,这无疑是一道惊雷劈下来,顾苏苏错愕的瞪圆了眸,“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方南心底无声叹息,“原本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但是现在看来,告诉你就是保护你,你姐姐肚子里那个不是许舜阳的孩子。” “唐文泽和许舜阳原本就是表亲,唐文泽跟着他妈妈姓唐,过去唐文泽和许舜阳两个人没少互咬内斗,前不久有人在美国的一所公寓里发现了一具男尸。”方南顿了顿,说,“那具男尸就是唐文泽,你觉得许舜阳是个这么大方的人吗?得罪了他的人,没几个能够落到好的,连唐文泽那种人精都栽到了他手里,更别提是你姐姐了。” “现在你姐姐就是仗着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有许家大族长一力保着,许舜阳不可能违逆大族长的话,但是你姐姐要是继续这么下去,迟早会惹得许舜阳撕破脸的。”方南家里背景也不低,他知道很多顾苏苏不知道的内幕。 自打顾苏苏摆脱他帮忙查许晚晚的事开始,方南就盯上了他们,他知道许晚晚流产的事。 说是因为他们夫妻间房事过勤才导致孩子流产,不尽然,许晚晚也不是个身体娇弱的,就算是真的影响到了孩子也不会造成小产这么严重的后果。 方南都能想到的事,许舜阳当然想得到。 许晚晚那是因为被下了套,肚子里孩子早就快保不住了,那天晚上只是个导火索。 这一切,都跟苏苏的姐姐脱不了关系。 方南急啊!就急着让顾苏苏赶紧从这混水里脱身。 孩子没了,许舜阳能轻易饶了顾茹菲啊? 方南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现在许舜阳越是按兵不动,方南就越担心许舜阳做出来的事会波及到顾家。 顾茹菲一个人真是害人不浅!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了不得。 他就希望顾苏苏能够离顾茹菲远一点,别跟她搭上关系。 “等等…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许舜阳的,那是谁的?还有…许氏一脉的大族长为什么要保着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顾苏苏快被绕晕了,怎么弄得这么复杂! 她一直认为顾茹菲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许舜阳的,当初她询问的时候,顾茹菲都没有否认,还信誓旦旦的跟她说,很快她就能够得到一切,到时候,许舜阳一定会发现她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七章 不会让其他人来伤害你 “我洗好了~”许晚晚从洗漱间出来窜到了许舜阳背后,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许舜阳猛地回神,看到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许舜阳勉强的扯了扯唇角,“晚晚,今天是不是有人来过这里?” 她摇头,无辜的望着许舜阳,许舜阳被她盯着没了脾气。 算了,和她较什么真?明知现在许晚晚的情况跟正常人比不了。 她这么疯跑着,额前的刘海都乱了,许舜阳抬手帮她拨弄了一下刘海,薄唇微掀,“晚晚,以后不能够听信陌生人说的话,知道吗?” “哦…”许晚晚低低的应了声,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袖子,“我饿了…” “好,现在就带你去吃东西。”许晚晚自打醒过来以后,性子就跟小孩子一样,不管说什么,在她那里都是一知半解,她听不懂。 唯一知道的事就是肚子饿了要吃东西,许舜阳拗不过她,她想吃,许舜阳也不会拦着。 只是她刚刚小产过,有些东西她不能碰的,许舜阳是坚决不会让她接触到的。 陪着顾茹菲去做产检这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没办法,哄着许晚晚睡着了才出门。 到了医院,许舜阳发现家里有不速之客到访,怕许晚晚一个人待在家里出事,所以才匆匆赶了回来,将顾茹菲一个人撂在了医院。 许晚晚吵着要出去吃东西,许舜阳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意,预备带着她出门逛一圈。 刚下楼,看到杵在楼梯口的几人,许舜阳眸色微沉,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那几人说道,“在我这里没有下一次,你们失职就代表你们没能力,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我不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还能在我的家里看到多余的人。” 不管怎么说,这几个保镖是没法要了,全部都得换一次。 这次是没出什么乱子,可要是万一呢? 万一趁着他不在闯进来的人是想伤害许晚晚呢?要按照他们这么后知后觉的反应能力,许晚晚早就命丧黄泉了,他不能将许晚晚的生命安全交到这些人手上。 许舜阳冷淡的嘱咐了一句,然后带着许晚晚离开。 他走后,站着的其他几人纷纷松了口气,额上渗出了冷汗。 好在这次只是口头上警告了几句,让他们赶紧收拾铺盖卷滚蛋,而不是要他们谢罪。 他们好歹也跟着许舜阳有一段时间了,许舜阳的作风做派一向都是宁可错杀绝不纵容。 这一次让外人钻了空子跑进来,这原本就是他们渎职,要真是许小姐出了事,许舜阳第一个要收拾的估计就是他们这些负责照看许小姐的人了。 不幸中的万幸,那个人不是冲着许小姐而来。 —— 刚上车,许舜阳的手机便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掀眸望向已经系好了安全带,正好奇的在车里东摸摸西看看的许晚晚一眼,拒接了电话。 手机一直在响,许舜阳忍无可忍的准备关机时,收到了顾茹菲的短消息。 他怔了会儿,电话便随之而来。 许舜阳迟疑了好半晌才接了电话,娇柔的女人声音从薄薄机身内传出来,“许舜阳你好大的架子啊!打电话打了这么多你都不接!” “有话快说”许舜阳神情冷肃。 “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提醒提醒你,你们许家的人都交代了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将我一个人扔在医院里做产检,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顾茹菲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许舜阳嗤笑,“拿着鸡毛当令箭,顾小姐我也真是大开眼界了。” “你说什么都好,今天你就算说破了天去!也得立刻过来医院给我赔礼道歉!” “我没那个闲工夫陪你过家家”许舜阳冷了脸,“有那么多人看着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谁都不要,只要你”顾茹菲坚定的说,“我不过是想让你来陪陪我…” 许舜阳挑眸看了一眼前视镜内,正坐在副驾驶座摇头晃脑的许晚晚一眼,眉眼一柔。 她变成这样,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逃脱不了干系,顾茹菲也别想逃! “好,我现在过来”许舜阳答应了顾茹菲近乎无理的要求,原本是打算带着许晚晚出去吃点东西,现在他打算先去将顾茹菲安顿了,再作打算。 他转道去了医院,在医院门口等着没有下车。 看到姗姗来迟的顾茹菲,许舜阳才开了车控锁。 顾茹菲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看到副驾驶座上坐着许晚晚,不由得一怔,“你为什么把她带来?” “要上车就少废话”许舜阳冷声说了句。 顾茹菲脸色微变,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车门,许晚晚被吓得身子一颤,揪紧了衣服。 她自打上车后就摆着臭脸,看到许舜阳将许晚晚也带过来,顾茹菲心底当然不舒服!这原本应该只是属于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许舜阳竟然还不放心的带上了许晚晚这个弱智。 寂静的车厢安静异常,许晚晚的肚子咕咕叫,打破了这种迥异的氛围。 她抿了抿唇,小声的说,“我饿了……” “很快就可以吃东西了”许舜阳知道许晚晚饿了,从出门之前许晚晚就吵着要吃东西,这都快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吃上东西,她会催促也正常。 顾茹菲知道现在许舜阳拿许晚晚这个智障当成了宝,就算心底不满,也不会当着许舜阳的面和许晚晚起冲突。 因为许晚晚的缘故,许舜阳只得先找家餐馆吃东西。 下了车后,许晚晚乖乖的站在一边等着,顾茹菲下了车就主动挽住了许舜阳的胳膊,察觉到他有所挣扎的时候,顾茹菲用了劲儿按住他的手,“许舜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我肚子里的这块肉,要是出了问题,你付得起责任吗?” 许舜阳盯着她,眸色幽暗,脸色难看得紧,“你最好祈祷你肚子里这块肉能够保住你一辈子!” “当然!只要我的孩子顺利出生了,我以后就是……” 不等她话说完,许舜阳就转了头去看许晚晚,见她怯生生的缩在原地不动,许舜阳心尖一抽,“晚晚,过来” 许晚晚摇头,不肯过去。 “晚晚”许舜阳眉头深锁,想上前去拉她,手被顾茹菲死死抓着。 僵持了许久,许晚晚像是察觉到了许舜阳不会跟过去一样过来拉自己,她委屈的紧紧抿着唇角,腮帮子鼓着,俨然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主动过去却不肯跟他牵手。 闹脾气闹到餐馆吃饭,许晚晚都不发一言。 许舜阳有意想讨好许晚晚,让她消气,许晚晚低眉顺眼的,不管他说什么,都不搭理他。 孕妇尿频,顾茹菲又喝多了水,不甘愿的起了身想去上厕所,她想拉着许晚晚跟她一起去,被许舜阳严词拒绝,“晚晚现在这个样子跟你去了厕所,你控制不住她,我也不放心让她跟你单独相处。” “你什么意思?你是怕我害她?” “你害她少吗?”许舜阳眉眼一冷,“怀孕最多十个月的事,等你生了这孩子,我会好好跟你算算账!” “……” 顾茹菲一愣,她做过什么,没有人会比她自己更加清楚。 细细看了许舜阳几眼,难不成许舜阳是知道了点什么? 不对,不可能… 许舜阳要真是知道了,就不会甘愿被自己呼来唤去了。 她搞不清楚许舜阳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做过的事,更弄不清楚许舜阳知道了多少。 顾茹菲心事满满的独自离开包厢去上厕所,她走后,许舜阳才暗暗松了口气,想哄哄许晚晚,许晚晚却铁了心一般就是不愿意跟他说话。 “晚晚,你是在怪我带了她来?”许舜阳试探着问。 许晚晚沉默着轻轻点头,“我不喜欢她…” “我跟你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让她来打扰我们,嗯?” “……”许晚晚不说话,微微挑眸偷看了许舜阳两眼,“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许舜阳笑着,伸手宠溺的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旋,“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也不会让其他人来伤害你。” …… 他也知道那个孩子对许晚晚来说就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打从孩子没了后,许晚晚就越来越沉默寡言,最后走上了极端。 她说她不想死,也不会寻死觅活,可是结果呢? 当着他的面,许晚晚摔下了楼,他连抓都来不及抓住她,她就跟一阵风一般从指间滑过。 有些事,经历一次就够了。 许晚晚别扭的拉下了许舜阳的手,还没等她开口,外边的人就闯进来了。 许舜阳不虞的蹙眉回头望去,“做什么这么冒冒失失的!” “许先生,是…是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小姐出事了。”大堂经理冷汗直冒,战战兢兢的将话说完。 见许舜阳脸色紧绷,他更加心颤,“我们已经通知了救护车,救护车马上就会赶过来的,许先生,您还是先去看看的好。” 正文 第两百九十八章 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家 陆衍北和白夏赶来时,许舜阳正在长椅上坐着。 他看了一眼陆衍北,开口道,“原本是不想打扰你的,不过我想那个人的事,你肯定会插手。” “他人呢?” “在警察局” 陆衍北沉吟了会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在餐馆吃饭,她单独出去上厕所,不小心跟那人碰上了,也算是无心之失撞到了她,现在人还在抢救着,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能保住。”许舜阳简单的解释了一遍。 陆衍北心底了然,“我知道了,如果她的孩子保不住的话……” “那也跟你无关”许舜阳说,“孩子保不住是她的造化,跟你我无关,你那个弟弟做的事,更不需要你来负责,你是你,他是他。” 送顾茹菲来医院的路上,许舜阳还在想,如果这孩子保不住,那也是顾茹菲的命,这段时间他尽力保护着她们母子,现在要是因为一个意外就没了孩子,也只能说造化弄人。 “晚晚呢?”白夏来了后,问的第一句就是许晚晚,先前许舜阳打电话通知他们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许晚晚的声音。 许舜阳回了话,“我让人先送她回去了,这医院里,她不喜欢呆的,况且她留在这里不方便。” 倒也是,许晚晚现在的状态帮不到什么忙不说,还有可能会给他们添乱,将她送回家休息也不失为是明智之举。 手术还没结束,许舜阳起了身,“你们先去局里看看,这边的事你们不用担心,就算孩子没了,那也跟你们扯不上关系。” 陆衍北什么话都没说,只轻嗯了声。 走的时候,陆衍北才开了口,“许舜阳,谢了” “谢什么?”许舜阳嗤笑出声,“我们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脸色缓和了不少。 陆衍北牵着白夏离开,他们走的时候,顾茹菲还在抢救。 出来后,白夏问他,“你真的要插手管你那个便宜弟弟的事?” “你觉得我能撇得清关系?”陆衍北反问了一句。 白夏愣了愣,默默的闭上了嘴。 这事儿跟陆衍北脱不了关系,只要有陆家的人在,他就是离得再远,也会被扯到漩涡中心去。 去警局的路上,白夏担心的偷瞄着陆衍北。 等到了警局,她慢吞吞的解开安全带下车,陆衍北在车外边等着她。 来的不巧,他们警察正在提审,所以白夏和陆衍北只能在招待室坐着等会儿。 见陆衍北一个人站在窗边,白夏搁下了手里握着的热茶主动上前搭话,“许舜阳说的没错,你是你,他是他,你不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劳心费神。” “我是不是太狠了点?连亲兄弟都可以残害,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白夏打断了他,“你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我和孩子,为了护我们周全,哪怕你是全世界人眼中的罪人,在我和孩子心底,你都是我们的英雄。” 喉结轻滚,陆衍北伸手抱住了她,“是我太爱钻牛角尖了,有你和孩子,我也不用去在意其他人。” 他步步紧逼也是为了护着白夏跟孩子,五年前发生过的事,他不希望再次发生。 是错还是对,没有那么重要,别人眼中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个错误,都抵不上白夏的一句话。 “笃笃”的敲门声,惊扰了他们短暂的温馨。 陆衍北松开了她,看到门被推开,年轻的警察恭敬的说,“陆先生,已经安排好了,您要见的话现在就可以。” “好,我知道了”陆衍北淡淡回了句。 警察离开了房间,他才和白夏嘱咐了几句,“你待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嗯”白夏轻轻点头。 等到陆衍北走了,白夏才在沙发上坐下。 她知道陆衍北当初扔下了公司,那么干脆的将公司控股权交给那个男人没这么简单。 后来,白夏才知道当时的公司其实不剩下什么资产了,有的只是债股债券,谁接了那个位置都是个坑。 陆衍北亲自挖了这个坑,邱文嫣和她的小儿子也是自愿跳进来的,如果不是他们贪得无厌,也不会现在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份上。 她听说邱文嫣和陆肖航离了婚,邱文嫣还上门来找过他们几次,想求陆衍北帮帮忙救救他们。 陆衍北给过邱文嫣五十万,只是邱文嫣和她的小儿子欠债太多,她的情夫又嗜赌如命,这五十万根本不够填他们欠下的窟窿。 前前后后从银行贷款了快五个亿,加上欠下的高利贷,利滚利,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吓人。 公司是个空架子,他们一家欠债又多,现在估计也是穷途末路了。 邱文嫣的儿子被高利贷公司追债,被人在餐馆里逮到了。 顾茹菲也是倒霉撞上了这一幕,他们跑的时候撞到了顾茹菲这个孕妇,现在邱文嫣的儿子被控制起来,那几个放贷公司的打手也被抓进了局子里。 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陆衍北才出来。 见到陆衍北脸色不怎么好看,白夏识趣的什么都没有问。 上车之前,白夏拉住了他,主动跟他调换了位置,由白夏负责开车回去。 陆衍北按了按酸疼的额角,脸色温漠。 “你没做错” “嗯?”陆衍北看了她一眼。 白夏笑了笑,“你没有做错,有些人是作茧自缚,如果当初不是他们太贪心也不会闹得这么僵,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听说他被抓到的时候还在人餐馆里胡吃海喝,欠下了巨债,他们连一点收敛心思都没有。” 这可不是她撒谎,她刚刚问了警察,才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也没地方可以去,当初是你给了我一个家,现在是我和孩子要给你一个温馨的港湾,不管他们怎么闹,都跟我们无关。”陆家的事,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早就已经断的干干净净了。 甭管陆肖航是再娶了也好,还是邱文嫣欠下巨债无力偿还,通通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白夏,其实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白夏脸色平静,“我早就知道陆肖航再娶的对象是我养母,我不好奇她为什么死而复活,也不好奇她为什么会要跟陆肖航结婚,这世界啊,我在意的只有你和孩子,我们自家琐碎的事都还一大堆,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其他人的事?” “你…”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你是因为想保护我才瞒着我”白夏笑着说,“其实她找过我,我从她嘴里知道了很多事,爸怕我恨他,所以才瞒着我,你怕伤害我,才不愿意跟我说清楚,我理解,你们的初衷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好歹也经历这么多事,没那么脆弱,也没那么幼稚。” 宫俞钰跟她说的那些事啊!都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去追究,毕竟都已经二十多年了。 跟陆衍北过的每一天都跟偷来的一样,她很惜福,也很知足,其他的事,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去深想。 依着宫俞钰的意思,当初是因为邢宣誉跟宫俞钰发生了关系,并且宫俞钰怀孕了,她没有告诉邢宣誉而是私底下找了她的生母韩惜媛,害得她心灰意冷,在邢宣誉说要下海经商出远门的时候,韩惜媛走了,她走后不久才发现自己怀了孕。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时候她快生了,自知身体亏空可能会生不下来,无可奈何之下才找了宫俞钰。 刚生下来自己不久,韩惜媛就过世了,没有见到邢宣誉最后一面,宫俞钰也因为愧疚,才将自己当成了她的亲生女儿。 她是怀孕了,孩子不是邢宣誉的,而是陆肖航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最后夭折了。 而那个时候,宫俞钰已经嫁给了白元尚,陆肖航也不知所踪,邢宣誉再回来,已经物是人非了。 她没死,是被陆肖航藏起来了而已,那时候陆肖航就是个混混,成天围着宫俞钰身边转。 他们两个人的自私,坑苦的是她的亲生父母。 邢宣誉只是被下了套,根本没有和宫俞钰有过什么关系,真正将生米煮成熟饭的是宫俞钰和陆肖航。 陆肖航之所以那么恨邢宣誉,无非是因为他以为宫俞钰的孩子没了是因为她还惦念着邢宣誉,狠心将孩子打掉。 时隔多年,她记忆中曾经那个涵养极好的母亲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害苦了她亲生母亲的刽子手。 宫俞钰求她原谅,她做不到。 当时,她只撂下了一句话,“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既然你说清楚了,那就应该明白我不可能会原谅你,我不认识什么陆家大太太,我只知道我的养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回想起那一切,白夏还精神恍惚着,她苦笑,“我觉得什么都是假的,不管他们之前怎么样,我不想费心去思考这些事。” 什么都是虚伪的,带着目的性。 掀开光鲜的外表,看到的只有腐烂的真相,好在…她遇上了陆衍北,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家。 正文 第两百九十九章 一心要走的人,他留不下 顾茹菲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身边没有人陪着。 她猛地想起来那个时候在餐馆,她刚从厕所出来被人撞倒。 孩子…她的孩子! “诶,你别乱动!”护士进来,看到顾茹菲已经清醒了,生怕她会乱动,连忙制止了她。 顾茹菲见护士过来,死死抓着对方的手,“我的孩子呢?啊?我的孩子……” “别着急,你的孩子保住了”护士解释道,“你放心,他现在还在你肚子里安安稳稳的,别乱动了,否则这孩子真就保不住了。” 知道孩子还在,顾茹菲才松了口气,彻底松懈了下来。 护士看她这样也怪可怜的,她叹气道,“也不知道你老公怎么这么没有责任心…” 老公? 顾茹菲猛地回过神来,是啊!她当时是跟着许舜阳和许晚晚一起去吃饭,最后她出了事,那送她来医院的人肯定就是许舜阳。 他们人呢? “护士小姐,那个送我来的人在哪儿?”她抓着护士的手,有气无力的问。 护士看顾茹菲的眼神儿充满着怜悯,似是不忍心告诉她真相,护士沉吟了会儿才说,“你是被救护车送来的,跟着一起来的确实是有个男人,你从手术室出来,知道你没事后,那个男人就走了。” “你说什么?他走了?”许舜阳竟然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跑了! “是的,那位先生似乎很着急着赶回去,所以在您从里边推出来以后,那位先生就离开了医院。” 护士同情的目光让顾茹菲感觉烦躁,好像现在的自己很可怜一样。 她不需要别人同情,一点都不需要! “你很闲吗?杵在我这里干什么?你已经严重打扰了我休息知道吗!”顾茹菲将怒气都发泄在了无辜的护士身上。 护士愣了愣,看到顾茹菲情绪激动的模样,她才忍了这口气离开,关门时,顾茹菲还听到护士嘟囔的话,“难怪你老公跑了,要换成是我,我肯定也受不了你这种疯婆子!” 顾茹菲一激动就肚子疼,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空荡荡的病房,能清楚的听到外边的车流喧嚣。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才有人来推开了病房门。 她满怀惊喜的望过去,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时,顾茹菲脸上的笑凝结在嘴边。 顾苏苏反手带上了病房门,在顾茹菲近乎呆滞的目光中踱步进了病房。 在床边坐下后,她说,“你是不是很失望?很失望这次来这里的人不是许舜阳而是我。” “你怎么来了?” “许舜阳通知我的”顾苏苏看了眼顾茹菲,“姐,别执迷不悟了。” “你知道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回不来,许舜阳他早就对你没感情了,你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时间,还有渐渐远离的心。”顾苏苏想劝醒顾茹菲。 顾茹菲苦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很后悔,后悔当年鬼迷心窍放弃我跟许舜阳的感情跟着唐文泽跑了,你知道吗?我回国以后才发现我什么都没了,我一直在追求着我想要的一切,忽然间发现,那一切其实曾经对我来说就是唾手可得的,可是现在……” “姐,你也不是什么都没了,你好歹还有爸啊” 她摇了摇头,“苏苏,我知道你其实也挺恨我,当年我对阿姨那样,阿姨还肯让你来帮我,让你来看我,是我对不住阿姨。” “你能想通就好”顾茹菲太爱钻牛角尖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忽略掉外界的声音。 她觉得整个世界都该围着她转,她觉得哪怕是她亲手丢弃的东西,也不能够属于别人,极端偏执的想法和贪得无厌填不满的胃口,促使着她一步步走向现在的死胡同。 顾苏苏一个旁观者看得很清楚,顾茹菲是自己亲手将手上的一手好牌给玩烂掉。 “许舜阳……” “他结婚了”顾苏苏平静的说,“许舜阳已经结婚了,许晚晚疯也好傻也好,他都不可能离婚的,你还看不懂吗?你们两人之间,他早就做出了选择,姐,收手吧” “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 顾茹菲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喉咙发干,“我不甘心啊!为什么要说是我做错了?我哪儿错了?” “公平竞争的前提是对方没有确认关系,你如今做的事就是在当小三,你记得吗?”顾苏苏说,“你当初觉得你妈妈的死跟我妈有关,你觉得是她插足了你父母的婚姻,还得你母亲忧思成疾才过世的,你当初对小三的行径那么嗤之以鼻,现在呢?你现在不是在做着你最不屑的事吗?” “何况…你都害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还不够吗?你照镜子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的特别可怕?” “我……”照镜子? 她不敢照镜子,镜子里的人什么样,她原来的自己又是什么样子,顾茹菲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她什么时候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事已至此,顾苏苏能说的都说了,她过去一旦提起这件事,顾茹菲都觉得自己是在阻碍着她得到幸福。 幸福这东西,好像不是一厢情愿就够了的吧? “姐,别继续下去了,作茧自缚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清楚,许舜阳他这么百般迁就你,不是因为爱啊!他只是迫于压力才无法脱身,等他缓过劲儿来,你以为他不会报复你吗?”连他们都看得懂的事实,她不相信顾茹菲看不懂,“唐文泽死了,不久前被发现死在美国公寓里,你好好想想,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顾茹菲身子猛地一僵,“你…你说什么?” “许舜阳不是傻子,我们都知道的事,你以为他会不清楚吗?许晚晚的孩子没了,你觉得…他会饶了你?”顾苏苏长长叹气,“他在自我惩罚,当然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她来的时候,在路上想了很多。 亲眼看到许晚晚现在的状况,也亲眼看到了顾茹菲的下场,她知道一旦这个孩子出生,等着顾茹菲的只会是烈狱,不会是她所期待的那样美好的未来。 “我要走了”顾苏苏沉思了很久,缓缓出声,“我努力过了,不过我发现好像他对我是真的没有那个想法,我想回美国了,姐,你好自为之。” 她回国为的就是邢子东,被拒绝没关系,至少她是真的付出过,也争取过。 她和顾茹菲不同,不是非要得到不可,她也不需要邢子东喜欢她。 见顾茹菲脸色煞白的躺在病床上,眼眸空洞,顾苏苏轻轻叹了口浊气。 有时候,太念念不忘,不肯放心妄念坑害的只会是自己。 —— 事发突然,当时许晚晚的反应太令他担忧,不得已才先安排人将许晚晚带回去。 等到手术结束,知道顾茹菲肚子里的孩子没出什么问题,许舜阳转身就走了。 他赶回去的时候,外边天都黑了。 进屋上楼,卧室内连灯都没开。 许舜阳开了房门进屋,预备开灯的时候,屋内传来了清幽的嗓音,“别开灯” 他一僵,借着外边微弱的灯光勉强看清楚了坐在窗边榻榻米上的羸弱身影,试探着开口,“晚晚?” “……” 长久的沉默,屋内安静的仿佛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许舜阳”许晚晚开了口打破了这种寂静的氛围。 许舜阳愣了愣,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分开吧”平地一声雷,许舜阳返过神来,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喜。 “你…你好了?” “嗯”许晚晚扯了扯唇角,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我好了,身体的伤能痊愈,心上的口子愈合不了,许舜阳,放了我吧” “不可能” “有意思吗?我留在这里,你跟我大眼瞪小眼的,谁都不会快乐”许晚晚嗓音淡淡,“其实顾茹菲有件事说的也没错,你根本就不会爱人,总是随着自己的喜怒行事,你真的在乎过别人吗?” 不等许舜阳回答,许晚晚又自问自答道,“不,你不在乎,从头到尾,你只在意自己,你搞不懂自己的感情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去伤害两个人,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本质上来说,你和顾茹菲也没有区别。” “过去的事发生了,我没办法挽回,但是未来……” “没有未来”许晚晚堵了他的话,“你如果能够体会一次活在深渊里看不到希望,怎么努力都爬不出来有多绝望,就应该明白,我们之间没有未来,谁错的多,谁错的少,有什么重要的?发生了的,总不可能装傻充愣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就不怕我会重蹈覆辙吗?” “你跟我在一起,就这么难以忍受?”许舜阳意味不明的问。 “是”许晚晚深吸气,“你曾经是我全部的信仰,我追着你跑,现在我找不到什么是信仰,找不到什么是未来,许舜阳,分开吧!你别再抓着我了,我很痛苦……”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允许许晚晚有这种想法,可是他亲眼见过许晚晚从他眼前陨落,他明白,一心求死的人他拦不住,一心要走的人,他也留不下。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拳,他沉默着。 许久,他才出了声,“好。” 既然和他在一起,她这么煎熬,那他放手。 正文 第三百章 独独留下了许舜阳 “少爷,您真的不下去送送小姐?”管家看到杵在落地窗边一动不动的人,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许舜阳背对着他,冷然出声,“不用了。” “可是少爷,小姐今天就……” “我知道她要走”许舜阳顿了顿,复又说,“她离开了也好,她可以追求她想要的生活。” “少爷,您真的不再去挽留小姐吗?” “不去了”他怕到时候,他就想反悔了。 管家在身后叹气,许舜阳透过玻璃窗看向楼下正提着行李往外走的人。 他以前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现在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能接受。 她流产后,日渐沉默,许舜阳不是不担心。 他也很矛盾,想放下他觉得很难做到,可是不放下,他又不忍心看到窝在他身边的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许晚晚当着他的面跳楼,就算她说她不是想寻死,可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罢了,比起永远失去,他宁愿选择放手,至少他知道许晚晚还好好的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也许未来还会再有重逢的一天。 长身玉立,杵在窗前,许舜阳眼看她踏着阳光慢慢走远,一步一步的,没有回头,走出他的世界。 今天是个冰雪消融的好日子,她远离了自己,从此以后,她的世界也会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薄唇微掀,许舜阳无声的跟许晚晚道了别。 …… “姐,走吧”沈佑臣接过了许晚晚手中的行李,见她还驻足在原地回头看,他劝了许晚晚一句。 许晚晚似是有所感,驻足原地眺目望去,直直望向二楼。 她看到顾茹菲差点流产就很恐慌,回来后,她一个人缩在房里,慢慢的,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去回到了她的记忆中。 有些事,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只能选择逃避。 许晚晚垂眸,转身上了车。 她知道许舜阳是不会来送她的,肯放她离开,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眼看着车子越开越远,那幢别苑在后视镜内渐渐缩小成了一个黑影,许晚晚紧紧抠着自己的手,忍住了快要夺眶而出的酸涩。 沈佑臣回头看了一眼许晚晚,见她侧着头看车窗外,又无声的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他现在才知道,当初许舜阳是害得他爸坐了牢,但是那真正害得他们一家人死亡的人不是他,他自己撑下了这个罪名。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他们都少一点自以为是,多一点坦白和信任,可能现在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车子疾驰在去机场的高速公路上,许晚晚觉得自己心底七上八下的。 到机场登机前的那一刻,她好像了解了当初白夏说的那番话。 “我想到忽然要离开这个地方,永远离开一个带给我快乐和酸楚的人,我很茫然,谁知道前边等着我的是悬崖还是康庄大道,我更加难过的是我知道,我这一走,说不定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也回不来了。” 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样?真相从来就不是她最在乎的,那些经历过的事,她现在还无法淡忘,他亲手在她身上刻下了一道道疤,血迹未干,她没办法带着满身血污去拥抱他。 “姐,别哭了”沈佑臣看到许晚晚泪眼婆娑的坐在长椅上,心有不忍,“要不…我们现在回头,也还来得及。” 她摇了摇头,苦笑,“来不及了,我们没有回头的机会。” 人生就是一张单程票,没有往返,只能义无反顾的往前走,无论前边等着她的是什么。 许舜阳肯定会是她这辈子最难忘的人,但绝对不会是她必须要留下的理由。 —— 六月,酷暑难耐。 他过了很多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也独自过了一个没有人陪伴的新年。 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几乎每个人都在许愿,他独自看着满天烟火,心如止水。 这短短的六个月内,发生的事不少,没有一件是跟他有关,也没有哪一件是可以激荡起他情绪波动的。 顾茹菲生产当天,他亲自去了。 她躲到了云南的一个偏远村庄里,他找过去的时候,顾茹菲正在艰难产子。 他在等,等着那个孩子降生。 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他带去的人将孩子抱走了。 冷眼看着奄奄一息的顾茹菲哭着求他将孩子留下来,她紧紧抓着许舜阳的衣摆不放。 许舜阳恍惚了一瞬,仿佛看到了许晚晚哭着求他救救肚子里的孩子。 “她也这么求过我,可我没有救下那个孩子。”许舜阳似是陷在了回忆里,“所以…别求我,求我没有用,你肯为了你的孩子放下自尊哀求我,为什么你要那么心狠手辣的对一个还没成型的孩子下手?”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我什么都没了,你不要这么残忍夺走我的孩子……” “你觉得你让我一无所有,我会这么好心让你过得幸福安乐?”许舜阳冷笑,“我早说过,孩子不是你的保命符,我做错了,所以我在接受惩罚,你也做错了,你也得接受惩罚。” 他拂开了顾茹菲的手,听到后边顾茹菲声嘶力竭的呼换也没有回过头。 …… 顾茹菲太天真了,她以为攀上许家的人,自己就拿她没办法了。 熟不知豪门中弯弯绕绕多,他们这种家族,肮脏事更多。 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只是作为心脏的供养体,生下来等到时间合适了,就得将心脏移植到他们许家大族长一脉最疼爱的小孙子身上。 他什么都不关心,以前对他来说,人命如草芥,死了便是死了,只能怪他自己不够强大,连自卫能力都没有。 这世道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弱者只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他不在意自己做的一切是错还是对,也不在意自己即将要面临什么,好像那个人离开了他的生命后,他的生活就索然无味了。 —— 日复日,年复年。 五年一循环,十年一倒转。 “叔叔~”穿着蓬蓬裙的小姑娘看到刚回家来的人,立刻便从院子里跑出来,扑到了他身上。 许舜阳弯腰将人抱起来,“跑这么快也不怕摔跤?” “不怕!”小姑娘搂着许舜阳的脖子,咯咯的笑。 他微微勾起唇角,嘴角流露出笑意。 当初从云南将这孩子从顾茹菲身边带走没多久后,就听说顾茹菲因为产后身体虚弱,忧思成疾,最后病逝。 一眨眼五年,那孩子也没熬得过病痛的折磨,早早的撒手人寰,这孩子就成了孤儿。 大族长想将她送走的那一年,许舜阳恰好去了,看到怯生生望着他的小女孩儿,他依稀记起许晚晚刚被他带回去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怯怯的望着自己。 那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五六年,连个电话都不打,一封信都不肯写,音讯全无。 他心软,将这孩子接到了身边,共同生活了两年。 许舜阳常常在想,他还真弄不清楚,是他给了许晚晚一个新的生命,还是许晚晚填补了他空缺的世界。 “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国啊?”小女孩儿轻声的问。 他愣了愣,旋即回答道,“不回去了。” “为什么啊?” “因为叔叔在等一个迷路的姐姐回家。” “哦!我懂了,叔叔说的是那个不听话偷偷逃跑的姐姐对不对?” “真聪明”他亲昵的语气,让小女孩儿笑得更加开心,原本许舜阳还抱着好好的,她忽然凑到了许舜阳耳边小声的说,“叔叔,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叔叔先放我下来” 没辙,他只能先松开手。 他一放手,小姑娘就迈着小短腿往里跑,还边跑边说,“叔叔快来呀!” 许舜阳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看到她跑的吭哧吭哧的,怕她摔着,忙出声嘱咐道,“慢点,别摔了” 这一拐弯的功夫,小姑娘就跑没影了,许舜阳无声叹息。 “叔叔” 许舜阳身子骤然一僵,对他来说,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他不敢去确认是幻听还是真实。 僵硬的抬眸望去,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人,眉眼含笑,眸色清亮,顾盼生辉。 “晚晚?” “嗯,你不是在等我回家吗?”许晚晚轻笑出声,“我迷路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路回来了。” 她这几年其实过得很充实,不断的汲取着新鲜的事物,她以为她过的很好,可是一到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很孤单。 当初,她选择了离开。 时间带走了一切,独独留下了许舜阳,她发现自己忘不了。 许晚晚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回来还是该继续选择相互遗忘。 直到她重回故地后,发现没有忘记的人,不单单只是她。 她噙着笑,看着许舜阳朝自己走来。 贪婪的紧紧回抱住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这五年,她走遍了世界各地,最后才明白,她最贪恋的还是有他的地方。 “我等了你很久,欢迎回家,晚晚。”许舜阳等了她很久,他以为可能这辈子都再见不到她,好在倦鸟知道返巢,许晚晚恨他过去折断了她的翅膀,阻止了她飞翔,那他放手,堵了这最后一次,还好…还好她没让自己失望,她在外边飞的累了,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单君遇番外 “去叫哥哥下来吃饭。”单君遇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让他去将人叫过来吃饭。 单小达瞥了瞥嘴,“爸爸你又忘了啊!哥哥去医院做检查了!” 他愣了愣,是啊,今早上单玦才被接走去医院做检查,他这记性还真是越来越差了,忙糊涂了。 “爸爸是大笨蛋!什么都记不住!”单小达朝着单君遇做了个鬼脸,单君遇笑着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臭小子,爸爸是笨蛋你是什么?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儿子。” 单小达轻哼了一声,扯下了他的手,迈着小短腿往餐厅跑,边跑边说,“爸爸别忘了,今天是安安的生日,你要帮我给安安准备生日礼物。” “嗯”陆简安的生日,他们父子每年也都在邀请的行列之中。 原因无他,最主要是因为现在他们都在一个班级上学习,陆衍北又是宠女的主,所以只要是陆简安提出来的要求,陆衍北还真就不会有什么异议,即便是不愿意他们登门,也会松嘴。 这几年,他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好在他的生活也不算无趣,还有两个儿子在身边陪着他。 单玦不是他的亲儿子,但是带了他那么多年,单君遇也不愿意将单玦还回去。 他带着单玦,后又通过受精手术找了代孕妈妈生下了小达,他才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受孕的时间跟白夏怀孕的时间相差无几,小达比陆简安小几个月,但是两人关系很要好,基本上每天放学,他们两人都是一起从校门出来。 正是因为这层关系,他们父子倒成了陆家的常客,虽然每次过去陆衍北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他就不懂了,这陆衍北拿他们父子当贼一样防备着是为了什么?这两孩子还年纪这么小,难不成是怕他儿子撬墙角? “爸爸?”单小达叫了单君遇几声,发现他都没什么反应。 “爸爸!” 单君遇猛地回过神来,看到单小达不满的瞪着自己,他讪讪的笑了笑,“怎么了?” “你快吃早餐!吃完带我去挑礼物!”单小达催促着单君遇赶紧吃饭,不愿意落后于其他人,要是被那个人抢了先,他就讨不了安安的欢心了。 他看着自家儿子好笑,“小达,你老实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安安?” “喜欢啊!我们班级的男生都喜欢安安,可是安安好像…谁都不喜欢。” “嗯?怎么说?”他对小孩子的世界很感兴趣。 “陆叔叔护着安安太紧了,下课都不许安安跟我们玩儿,放学了就接着安安走了,也不让她和我们多说话,不利于我们联络感情!”单小达苦恼的说。 单君遇被逗笑,“你这都是跟哪儿学来的?还知道联络感情?” “就说爸爸是大笨蛋,我可不是!你看我们班里的女生就安安长得最漂亮,那个比我们大两级的男生还天天跑来我们班级里骚扰安安,烦都烦死了!” “哦?”陆简安那个小姑娘他也不是没见过,确实很招人喜欢,毕竟他们家基因不差。 陆衍北是个宠妻狂魔,也护短,对自己的妻女看的紧,两个儿子倒是采取的放养政策,这一个当爸的防着紧就算了,那两儿子还那么黏着妹妹。 可以说为了防止陆简安在学校里受欺负和不必要的骚扰,陆家人也算是操碎了心,将陆简安送到了现在的这所学校,国小国中都在一个校区,那双胞胎兄弟基本上是下课就往他们国小部这边跑,跟左右护法一样看着陆简安,快上课了才悠哉悠哉的回去。 所以说这陆简安就是真能招蜂引蝶,那他们家也有人把关着,不是谁都能够靠近,光是他儿子都挨过那陆沉之不少打。 单君遇也由着他去,从没有追究过,他知道那孩子心底有数,不会动真格,最多也就是教训一下,下手不重。 看到白夏她如今这么幸福,单君遇想也许当年她选择离婚的决定是对的。 他给不了白夏这种生活,也满足不了她需要的一切。 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待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单君遇也会回想过去的事。 年纪越大,看待过去的事就越平静。 偏执和疯狂,都会被时间慢慢消磨。 林颜舒和白夏,一个教会了他爱情,一个教会了他该怎么去爱。 他对白夏念念不忘,只是少了过去非得到不可的执念。 白夏跟着陆衍北,比跟自己要幸福太多,他没有资格招惹,也没有资格再次参与进她的人生里。 用旁观者的角度看,只要她今后的人生平平稳稳,单君遇也就安心了。 —— 单小达说风就是雨的,吃完早餐就拉着单君遇去商场挑礼物,精挑细选了很久才挑好了礼物要拉着单君遇去陆家。 这车刚停下,单小达就迫不及待的捧着礼物跑去敲门。 门一开,人就往里钻。 他满怀欣喜的赶着进屋,这才发现他还是去晚了,见到来参加陆简安生日宴的那个人,他僵了僵,胆怯了。 单君遇跟着他身后边进来,一看便知单小达这是欺软怕硬,陆简安是招人喜欢,而且身边围着的人还不少,要说真是轮着排队来,还真落不到自家儿子身上。 他明白单小达的性子,根本叼不走陆简安这朵娇花,虽说他也想过要将陆简安收到他们单家当儿媳妇,好歹也算是出了口气,报复了陆衍北当年撬墙角的仇。 可惜……单小达不争气,陆简安又太招惹喜欢,前有狼后有虎的,要想将陆简安带回家,那可是真难。 他有幸被邀请参加陆简安的八岁生日宴,单君遇跟白夏打了个招呼后,就再没有碰到一起说过话了。 这几年,他们之间的隔阂慢慢的溶解了,但是为了避嫌,白夏还是跟他保持着距离。 他明白,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陆衍北。 过去,白夏将一番真心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现在,她将一番真心都给了陆衍北。 其实单君遇挺嫉妒陆衍北的,当然了,他更唾弃自己太不惜福。 生日宴是下午四点多开始的,大家聚在一起吃个便饭,切蛋糕的时候,陆简安被围在中央,闭着眼睛许愿。 他看了一眼紧紧依偎着陆衍北的女人,娇小玲珑的被身旁高大的男人搂抱在怀里,无声挑唇,撇开了视线。 虽说是没有那么重的戾气了,但是对白夏,单君遇总归是遗憾的。 他从正厅出去,在小花园里独自站着透气,陆衍北随后紧跟着出来。 “里边待不住?”陆衍北淡淡问了句。 单君遇轻笑,“是啊,你那么费心在我面前秀恩爱,我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恐怕也得失望了。” “我不必在你面前秀恩爱。” 他看了眼陆衍北,陆衍北好似变了,又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现在的他比自己可要幸福多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单君遇说的是真心话,他羡慕着陆衍北现在的生活,好歹有儿有女,还有心爱的人。 “说出来还得多谢你单总当初错将鱼目当珍珠,不然哪有我和白夏的今天?” “……”单君遇就说陆衍北不讨喜,说句话都夹枪带棒,到他那里就变了味儿了。 许久,他才笑了笑,“当初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能和你站到一起好好说话,那时候我很不服气想将白夏夺回来,你知道白夏怎么说吗?” 陆衍北挑眉,似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白夏说从她选择放弃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和她之间就不会再有半点可能,她说我不懂感情,之所以觉得不甘心是占有欲作祟,不是真的喜欢她。”其实不对,无论他解释多少次,白夏都不相信他。 他把爱情挂在嘴边太多次了,就跟放羊的孩子一样,是同一个道理。 白夏不信任他也在情理之中,他只能咽下这口苦水。 过去他是真的不懂感情,他爱过林颜舒,是青春期荷尔蒙的躁动,后来这爱情慢慢被时间消磨,她出了国,自己则和白夏结了婚,他喜欢白夏,那种情愫萌生在他不知不觉中。 没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着他的,白夏等了很久,她累了,恰好陆衍北出现了。 一念之差,他就永远失去了白夏,只能跟个过客一般在她的生命里匆匆掠过。 陆衍北什么话都没说,从他的表情里,单君遇看出了他的愉悦。 两人站在小花园内,什么话都不必再说。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他仿佛成为了被命运遗忘的那个不幸之人,挥霍了太多人给予的爱,所以到最后,他只能一个人活到终老。 到现在单君遇还记得当初跟白夏比邻而居的日子,他听说了白夏和陆衍北小时候的事,恍然想起来,他们的故事里也有自己的一份,那个时候白夏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她偷偷翻墙过来找自己,拉着自己出门。 要是岁月永远定格在那个无忧无虑的年龄就好了,那样,他会永远记得有个小姑娘胆大妄为,又活泼开朗,璀璨如晨阳,温暖了他孤寂的岁月。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江莫沉番外 十几年前,我跟陆衍北是死对头,互相犟着,谁都不肯示弱。 经常打架,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他打断了我两根肋骨还硬生生的咬下了一块肉。 我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疼的蜷缩在地上匍匐着。 陆缚宁骂他是狗,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有我看见了他眼中的戾气和杀意。 那个时候,陆肖航和邱文嫣就是利益联姻,没有谁爱谁这一说,各玩各的,陆衍北不过就是个附属品。 被他的父母抛弃,跟我一起由陆缚宁抚养着。 我很清楚陆缚宁是什么样的人,他恨陆肖航,恨得入骨,所以他将气都撒在了陆衍北身上,而我…我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 我厌恶他,就跟陆缚宁厌恶陆肖航一样。 他被送走的那天,我还亲自跟着去了,冷眼旁观着他被陆缚宁给扔到了货车后车厢内。 我没想过他还会有回来的一天,他被陆肖航的人找到了,从一个不起眼的乡村里被带了回来。 也许我跟陆衍北就是宿敌,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与他都无法和平共处。 明争暗斗,互相较劲。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沉不住气被虐待着无法翻身的萝卜头了,陆衍北的能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不甘心被他压制着,更不甘心沦为输家,只能跪地求饶。 被咬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疼,一想起陆衍北这个人,胸腔都滞闷着。 我想,我跟陆衍北最后的结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处处跟他作对,我给他下绊子,他都不轻不重的挡了回来。 呵,真是自傲! 这股傲气令我怒火中烧,我不明白,陆衍北是已经高傲到连教训我都不屑了? 年少气盛,不懂什么是忍让,什么叫适可而止,犯下了这辈子最不可饶恕的错误。 如果不是喝多了被狐朋狗友刺激到脆弱敏感的神经,我也不会跟乔伊发生关系。 醉酒清醒后,我当了逃兵。 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乔伊怀孕了,我不想要孩子,我也不想娶她。 当我知道她以为肚子里那个是陆衍北的孩子,我甚至阴暗的想让她一直误会下去更好。 乔伊什么都不知道,她因为怀孕,所以想脱离陆缚宁的控制,想跟陆衍北假戏真做。 我觉得她可怜,陆衍北那个男人对她能有什么爱?不过是利用罢了! 她为了摆脱陆缚宁,一度撕破了脸。 弄到最后孩子流产了,她精神崩溃,被看管了起来。 我记得那天夜里的事,乔伊流产的当夜,陆衍北来找了我。 那是他回来以后,我和他第一次正面交锋。 他身手比我好,下手比我狠,我打不过他。 整整一夜,不眠不休。 第二天,我是被陆家的下人发现昏倒在仓库里,被送进去了医院。 陆衍北什么都没说,可我什么都懂。 他不爱乔伊,却也不允许别人糟践她,我做的事,陆衍北都清楚。 直到最后我才明白,当年的陆衍北他什么都知道,我自以为是的挑衅和背地里的龌龊手段,他都心知肚明,只是懒得跟我计较罢了。 我知道乔伊流产,她流产的原因是因为跟陆衍北的激烈争执,最后从楼上摔下来。 我偷偷去见过她,那个时候的乔伊因为流产的事变得疯疯癫癫的。 乔伊的事对我来说就是个噩梦,我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远走高飞回了国。 踏入了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我饰演过无数角色,却拿捏不住自己的人生。 陆缚宁对陆家的觊觎,对陆肖航和陆衍北的恨意与日俱增。 我敷衍着他,一边跟陆缚宁打太极,一边试探着陆衍北。 听说陆衍北结了婚,听说跟他结婚的对象是离过婚的。 我很好奇能够拿下陆衍北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所以我一步步试探,一步步靠近。 陆衍北为了她做了太多出格的事,桩桩件件都令我匪夷所思。 我跟他认识那么就,从没见过他会为了哪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他栽了,彻底再栽了。 这是个大好的时机,陆缚宁想利用白夏来钳制陆衍北这匹脱缰的野马。 陆缚宁煽动我,想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如果是过去,我肯定会欣然答应,可是这些年来,我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了。 经历的多了,看得多了,身上的棱角都被磨平。 我对陆衍北没有了当初非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念头,也没有想要继续跟他争下去的想法。 陆缚宁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能敷衍就敷衍着。 我以为我的人生应当就这么过去了,可我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乔伊将我拦在地下车库,质问我当年的事,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说的都是事实,我能怎么办?狡辩?矢口否认? 良心煎熬了多年,我瞒不住了,承认了她质问的一切。 我不知道当时的乔伊在想什么,只记得她愤然离开之前怨毒的眼神。 后来发生的事,我都不清楚。 她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出于对她的愧疚,我开始慢慢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乔伊身上。 当我知道她偷跑到美国想跟陆衍北同归于尽的时候,我再没办法选择当个缩头乌龟。 在第一时间内,我安排了人将那两人捞上来,陆衍北受伤很重,奄奄一息。 权衡之下,我只能秘密将人安排进医院内,至于乔伊…… 乔伊疯了。 彻彻底底的疯了,这辈子都毁了。 礁石撞到了后脑,过于压迫的大脑神经彻底崩断,她受不了刺激,选择了逃避,自我麻木。 Jason劝我放弃乔伊,不要惹事上身,以免被国内媒体捕风捉影,编纂出什么不实的报导损害形象。 我当了那么多年的逃兵,选择了装聋作哑多年,在隔了这么多年后被掀开了虚伪的嘴脸。 乔伊这辈子是被我给毁了,陆缚宁是主谋,那我就是煽风点火的推手,是我毁了她,也伤害了她。 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但是我亏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楚。 她在最后一刻选择跟陆衍北同归于尽,说明她对陆衍北是动了真心,她知道了真相后受不了那种刺激才会走上了偏激的路。 陆衍北当初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懦夫、胆小鬼。 事发之后我选择了逃避,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现在乔伊这个样子,我不能走,如果我不管的话,这辈子或许都会良心不安。 所以我回绝了Jason,我不会再复出拍戏,也不会参加娱乐活动。 我明白Jason的顾虑和惋惜,我和他并肩作战多年,不单单是合作关系,还是好友。 他不赞同我的做法,但是他尊重我。 我带着乔伊在美国的小乡村定居,远离了俗事纷扰,躲避了外界的狼烟烽火。 她每天念叨的最多的就是陆衍北,天天挂在嘴边,傻乎乎的笑。 乔伊是深爱陆衍北的,可惜我们两人都辜负了她。 她错将我当成了她心目中的那个人,而我甘之如饴。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放松点,身上的枷锁不会桎梏的那么紧。 我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陆衍北是死是活。 乔伊跟我在美国待着,她虽然每天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但是我觉得,她现在这样更好,省得想起来过去会更加痛苦。 在美国的小乡村藏匿着,没有人知道乔伊还活着,也没有人知道我跟她在一起。 除了Jason每年会抽时间过来走一趟以外,几乎没有其他人来过。 直到我开车带着乔伊去买东西,无意间撞到了许舜阳。 他带着个小女孩儿,碰上我,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跟他之间原本就没有交集,如果不是因为陆衍北的关系,我们可能都不会知道彼此的名字。 原以为错开了身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跟我说话。 他说,“陆衍北还活着,他让我告诉你,你救他的情,他记着了。” 我一怔,陆衍北知道是我救了他? 那时候被我捞上来的两人基本上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尤其是陆衍北,受的伤很重,他身上有刀伤,很明显那是乔伊下得狠手,她是带着得不到就毁灭掉的心态找上了陆衍北,就是奔着要他命的目的去的。 说实话,我没有想过受伤那么严重的陆衍北还能活下去。 等我回过神,许舜阳早就抱着人走远了。 陆衍北会感谢他? 前半辈子他们两个人斗得死去活来,没成想竟然还有冰释前嫌的一天。 也对,我跟他之间,除了我放不下那点可怜的自尊一直纠缠着他以外,陆衍北对我根本就没有那种强烈的恨意。 他重回陆家后,注重的只是强大自身,对于我的挑衅,视而不见。 我跟陆衍北之间压跟就没什么世仇,只是我看不惯他,他看不惯我,为了争口气,我和他非要斗得彼此满身是伤,不将对方弄趴下就不罢休。 知道他在大洋彼岸过得很幸福,我反倒松了口气。 他还活着就好,至少他活着,白夏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熬。 我想,我得到的惩罚也许是最轻的,为了减免良心的重锁,我选择用下半辈子去赎罪,照顾神志不清的乔伊,直到她离世。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白心雅番外 六月盛夏,艳阳高照。 从监狱出来,她都有点不习惯这刺目晃眼的光了。 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强烈的光线,闭着眼睛。 “心雅” …… 白心雅狠狠一怔,回过神来,挑眸望去,看到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人时,鼻尖泛酸,“你……” “我来接你”他笑容温浅。 当初她因为过失伤人被判入狱服刑,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所以刑期被缩短了。 坐了两年牢出来,她很茫然,不知道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出来是不是还能够重新开始。 其实…其实白元尚和他的那个宝贝私生子真不是她动手杀害的,她最多也就是错手伤人。 因为她的坦诚,导致陈子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那时候陈子崴都打算撂挑子不干,甩手走人了,可是因为白夏的一番话,陈子崴才打算接着将这案子给办下去。 陈子崴原本是打算做无罪辩论,因为她的坦诚,导致他只能另辟蹊径,打算朝着过失杀人的方向努力,在最要紧的关头找到了证据证明她并没有杀人,费劲了力气,好不容易才洗脱了她杀人的嫌疑,最后法院只判了她过失伤人。 这一关就是两年,被移交进女子监狱的那天,沈临安来了,可是白心雅不愿意见他。 她觉得自己都是咎由自取,不愿意拖累沈临安。 难得她糊涂了这么大半辈子,头脑总算清明了一回,那所剩不多的良心不允许她继续错下去。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沈临安,所以白心雅不想让沈临安一根筋的将他绑在自己身上。 沈临安他是被自己给拖下水的,他值得更好的人去爱他。 那场婚礼闹得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一个大律师要娶的女人是个杀人犯,对他的声誉造成了那么大的影响,白心雅于心难安。 “沈临安,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你为什么还要……” “还要什么?”沈临安仍旧是浅浅笑着,“你说没关系了就没关系了?白心雅,我对你来说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 “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那你是什么意思?”沈临安问,“如果我告诉你,我这两年一直在等你,你相信吗?” 信,她当然相信。 正是因为相信,所以才不愿意让沈临安继续陷下去。 白心雅深吸了口气,缓缓出声道,“沈临安,你知道我不是个好女人,而且我作恶多端,现在你也看到了,这都是我罪有应得,我们两个没领结婚证,婚礼都没办完,所以做不得数的,你没必要绑在我身上。” “白心雅,我认定了你就不会改变,你不用费心思劝我,我要是真的想另找,这两年早就结婚了,更不会在今天过来这里接你出狱。”沈临安脸色一冷。 他这两年来日子也不好过,每天都在等着白心雅,想着她在牢房里能不能吃得好,穿得暖,他还刻意跟狱警打过招呼,多多帮忙照顾着点白心雅,多看着点她,唯恐她在那个龙潭虎穴里吃亏受罪。 好不容易等着她出来了,沈临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走她? 不等白心雅开口,沈临安就抱住了她,“看在我等了你那么久的份上,别再继续推开我了。” 白心雅发着愣,许久,她才咧开嘴一笑,似是放下了心底的疙瘩,主动回抱住了沈临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名声扫地。” “我不在意那些,只要你过得好就好。”那个时候沈临安焦头烂额,就为了帮白心雅脱罪。 他并不相信白心雅有那个胆子杀人,即便是她过去罪名昭著,他都不相信白心雅会亲手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沈临安和陈子崴为了白心雅的案子可谓是殚精竭虑,他努力的找证据想要证明白心雅是无辜的,可是距离案子发生和东窗事发的中间时间跨越太大了,查起来太有难度。 如果不是因为陈子崴去走访调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证实了那天去抛尸的人不是白心雅,恐怕这嫌疑还不能够洗清。 他只知道那案子进展太慢,打的也太艰难了。 连陈子崴都觉得困难重重,还好最后保住了白心雅,给了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沈临安松开了她,从兜里拿出了戒指给她戴上。 那戒指是白心雅还给他的,那天婚礼上他只来得及将戒指给她戴上,白心雅就被警察给带走了。 事后,白心雅就委托白夏将戒指给他送回来,他如果真的是那种临阵退缩,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就撒手离开的人,那他压根就不会招惹白心雅,不会惹上她这个麻烦后,还想照顾她一辈子。 “不管外人怎么说,你都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女人,唯一的沈太太。”沈临安格外认真的许诺。 她从没想过她还能够获得救赎,白心雅在牢里忏悔,想了很多的事,桩桩件件都在脑子里,她这辈子没做过几件好事,到最后,上天却跟她开了个玩笑,将沈临安送到了她身边。 他那么好的人,白心雅觉得自己高攀不上。 是沈临安的执着在慢慢的打动着她,白心雅觉得如果自己连这种人都还要继续辜负,那她才是罪不可恕了。 她一直在推开沈临安,觉得自己不配跟他在一起,和他待在一起只会拖他后腿。 可是沈临安不许她退缩逃避,步步紧逼着,逼着白心雅去面对现实,看清楚自己的真心。 她是人,怎么可能真铁石心肠? 沈临安对她的好,她都看到了,她已经辜负了他这么久,不能再辜负他了。 白心雅出狱后,和沈临安去了他的老家生活,离开的那天,她看到了来送她的白夏。 见面的那一刻,白心雅恍然发觉,过去的那些事都如尘烟过隙,一眨眼的功夫就消散于记忆中。 走之前,她抱了抱白夏说,“姐,祝你幸福。” 她是真心的祝福白夏,白心雅想她们这辈子应当是不会再见面了。 离开后,她看着后视镜中的那几人,眼眶温热。 白心雅做梦都没想到,最后来送她的人,会是她过去最讨厌的人。 看着镜子里的人渐渐缩成了小黑点,她才强迫着自己收回了视线。 离开了这座从小生活到大的城市,她想她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回到这里了。 她跟着沈临安去了他的老家滨海,在那里没有人认识她,她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后来,她跟沈临安领了证结婚,如愿成为了沈太太。 结婚后不久就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为沈薇薇。 隔着几千公里的水路,她不知道远在桐川的人生活的怎么样。 她只知道白夏过得很幸福,一直都很幸福… 步入迟暮之年时,白心雅从去桐川做生意的人嘴里听说,陆衍北去世了,他死的当夜,白夏也跟着一起走了。 白心雅心底唏嘘不已,她想他们俩人才真是应了那句生同寝,死同穴,永生永世陪伴着彼此。 正文 岁月缝花终遇你(慎入) 陆简安小朋友从小到大就是个美人胚子,继承了父母的颜值,到哪儿都被围绕簇拥着。 但是从小到大,当爸爸的陆衍北就看管着严,从来不许别有用心的人接触到自家女儿。 白夏笑他太多疑了,成天这么宠着陆简安只会把她给宠坏。 她们夫妻一向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陆简安就特别爱和陆衍北待在一起,因为他这个当爸爸的从来不会骂她,也不会跟妈妈一样逼着她学这儿学那儿,跟她讲一堆的大道理。 陆简安惯会伪装自己,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温顺乖巧的,家里有陆衍北坐镇,出门有两个哥哥护着,她根本什么都不怕。 进入到青春期后的陆简安起了逆反心理,白夏每天得啵得啵的在她耳边唠叨,她受不了。 总说女孩子家家要温柔一点,不要那么粗鲁,也不要那么暴脾气。 她偏偏不信那个邪,什么祸都敢闯,反正天塌下来都还有爸爸顶着。 白夏说的话她不听,在学校里任性妄为,以前的陆简安是别人眼中的乖乖公主,现在的陆简安就是个混世魔王。 逮谁揍谁,不问缘由。 只要惹着她了,她就会抓着对方打一顿,为了这件事,学校老师已经多次找过她的家长谈,可是因为陆衍北的特殊关系,老师也是有火不能撒。 整个学校都知道这位混世女魔王的后台就是陆衍北,每次闯了祸叫家长来,都是陆衍北亲自过来。 哪怕他女儿打了人,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家长的都不管,学校老师也只能吞了这口气,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么放纵的后果就是让陆简安越来越变本加厉,她打了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就因为对方不干不净的骂了她几句,她就将人揍的鼻血直流。 陆简安就信奉一个道理,元杰叔叔教给她的,有气就要撒出去,能动手就少吵嘴,拳头才是硬道理。 闯了祸的陆简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老师看着她都觉得憋屈。 学校老师都知道陆简安的爸爸也好,哥哥也好,都太护短了,基本上是陆简安闯祸后叫了她爸爸来,她爸爸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太溺爱孩子了。 只有陆简安的妈妈才是真心实意想要带好这个孩子,可惜她们压根就找不到陆简安妈妈的联系方式,每一次都是她的爸爸亲自来学校接洽。 也是凑了巧,白夏听说这两天会下雨要降温,担心在学校住宿的陆简会冷,想给她送几件衣服,陆衍北又还在里边开着会,她只能够亲自送过来。 这刚一进校门白夏就去找老师,准备跟陆简安的班主任打个招呼,恰好碰上她们班主任教训陆简安。 “陆简安!你真当你爸爸护着你就没事了是吧?你三天两头的翘课跑出去上网打游戏就算了,现在还带坏了班级的风气,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动手打人,这是你能干的事嘛?” “怎么就不能干了?巾帼不让须眉!”陆简安不以为然。 “你还当我这是在夸你不成?”老师被她气得不轻。 陆简安轻哼了一声,“钟老师,您这次是打算让我公了还是私了?您要叫家长也可以,反正我爸爸来了,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 “陆简安!”白夏在外边听着就什么都明白了,她生的女儿她还能不了解嘛? 一听她们的对话,白夏就什么都清楚了,难怪陆衍北不肯让她来开家长会也不让她来学校,合着她们父女俩就是这么合起伙来欺骗她! 一听这声,陆简安心底咯噔了一下,回过头看到白夏,陆简安立刻便怂了,“妈……” 白夏瞪了她一眼,旋即进了办公室跟老师又是道歉又是了解情况的,越听白夏就越心惊。 被气得不轻的白夏,当时就将陆简安给逮去了陆衍北如今的公司。 一路进去畅通无阻,白夏用力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陆衍北正在开视讯会议,听到动静抬头,见怒容满脸的白夏和她身后跟着的低着头跟鹌鹑一样的陆简安,心底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跟说了几句流畅的英文和对方交流了后,迅速关了电脑起身。 陆简安偷瞄着陆衍北,想让陆衍北救救她,殊不知她的这点小心思都被白夏看破。 白夏警告的瞪了陆衍北一眼,陆衍北没吭声。 “陆简安,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你逃课缺课沉迷网络游戏,现在还胆子大到敢去打人了?你哥哥他们这个年纪都没你这么皮,你说!你知不知道错!” “我没错!”正处于逆反心理的陆简安对白夏本身就不亲近,她不喜欢总是管教着她的白夏,朝着白夏吼道,“我才没有错!你就是不喜欢我,所以总是找我的麻烦!我讨厌你!我不要你当我的妈妈!” 白夏狠狠一怔,僵在原地。 她这些年对女儿是严格了点,可是每个人都这么宠着陆简安,她担心陆简安迟早会被宠坏所以才严苛了点,她也知道陆简安跟她不亲近,可是她没想到陆简安会这么排斥她,讨厌她。 没有哪个当妈妈的会希望自己的女儿讨厌自己,白夏失魂落魄的站起了身,“好,你要那么讨厌我当你的妈妈,那以后我就不会再管你了,你也不是我的女儿。” 她说着就往外走,陆衍北看到白夏脸色发白,眉心紧紧蹙起,他上前想去扶着她都被她推开。 白夏形单影只的离开了办公室,走的时候情绪低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跪下”她走后,陆衍北彻底冷下了脸。 陆简安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极为凉薄的看了她一眼,陆简安心尖狠狠一颤。 “我都不舍得说重话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大吼大叫?”陆衍北看她的眼神没有往日的温和,寒意深深。 陆简安有点不能接受一向对她慈眉善目的陆衍北忽然冷下了脸来,她怯怯的出声,“爸爸……” “你不是我的女儿,别叫我爸爸。”陆衍北嗓音温凉,“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她生下来的孩子,身体里流着她的血,这张脸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你以为我会这么宠着你?” …… 那天的陆衍北对她来说就是个噩梦,他对自己一贯温柔,有求必应,可是那天的陆衍北说的很明白如果她学不会怎么尊重白夏,那么她就得从陆家滚出来,他也不会认她这种女儿。 陆衍北的话伴随了她这个人生,从那儿以后,她就不敢再跟白夏对着干了。 陆简安明白了在她爸爸的心底,她的妈妈永远在第一位,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她的位置。 哪怕他们是他的血脉,但是只要他们对白夏有半点不尊重,他对他们就会采取残忍的手段让他们学乖。 她父母的人生影响了她半辈子,她越长大就越羡慕她的妈妈,这辈子能有个这么宠爱她的男人。 —— 白夏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不幸的,在遇上陆衍北之前,她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苦闷。 遇上他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可以被人珍惜呵护的,原来有人疼爱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后,她深深明白了一句话,珍惜眼前人。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在人生中意外和惊喜会是哪一个率先降临,在此之前,他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 她从不会刻意去问陆衍北是不是感觉不舒服,也不会总拉着他往医院跑,将他当成病人对待。 她知道陆衍北不喜欢这样,只要是他不喜欢的,白夏都不会去做。 陆肖航和宫俞钰再婚后就移居英国,他们再没有见过,陆缚宁还留在国内,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想跟陆衍北斗法。 白夏觉得陆缚宁这辈子活的也挺悲哀的,从小就不被陆家的人重视,被当成了弃子放弃,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人,还成了陆肖航的女人,这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窝囊气。 他死缠着陆肖航这可以理解,可是陆缚宁要死咬着陆衍北的行为,白夏就很难接受了。 陆陆续续找他们麻烦也不少,他骚扰的烦了,陆衍北就想一劳永逸,找了他蓄意谋杀并且多次教唆他人犯罪的证据,将他送到了监狱里边。 最后法院判决他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终身,无期徒刑,也就是说他这辈子都无法离开监牢。 白夏不觉得陆衍北哪儿做错了,他们的人生原本就不需要这些陌路人来掺和。 她和陆衍北平平淡淡的过了差不多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周遭的建筑在变化,世界在变化,身边的人也在一天天的变老。 这半辈子,她就记得知道邱文嫣死讯的那天,陆衍北流露出了他的脆弱,那天夜里他独自爬起了床在外边抽了一夜的烟,白夏没出去,她知道陆衍北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来舒缓心底的窒闷。 白夏很了解陆衍北,就跟陆衍北了解她一样。 他不会跟自己吵架,不会跟自己发火,他对自己的感情也没有因为时间就改变了分毫。 白夏以前觉得命运不公,可到老了,她才感慨万千,其实命运很眷顾她,否则也不会将陆衍北派到她的身边来保护着她。 他的病发作的那天,白夏心底很平静。 陆衍北不愿意住院,她也不希望陆衍北最后的一段旅程终结在医院。 他说,“我想回到起点,我们相遇重逢的那个地方。” 白夏明白他说的是哪里,她带着陆衍北回到了她的高中母校。 他有点唠叨,他说那个时候他就站在白桦树下看正绕着操场跑圈的她。 他说他没见过那么犟的女人,明明服软道歉就行了,非要死撑着,他说没想过…就是这么一个又蠢又倔强的女人会在他心上驻守一辈子。 他走的很安详,是不是真的安详…白夏到死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太爱忍耐了,哪怕是痛彻心扉,他也会咬牙忍着强装无事。 陆衍北走后,她没哭,因为她知道她很快就会去见他。 没有他的世界,对白夏来说是冰冷的,她唯一的温暖已经离开了她,她就是飞蛾,这辈子注定要扑向那团炙热的火。 她吞了大半瓶的安眠药,静静躺在他身边,就跟过去他握着自己一样紧紧抓着他的手,哪怕已经没了温度。 她还是食言了,以前跟陆衍北保证过哪怕有一天他离开了,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是现在,白夏觉得没了他的世界,已经失去了色彩,她找不到可以存在的理由了,也失去了可以让她欢笑无忧的依靠。 闭上眼睛的时候,白夏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陆衍北的时候,他就坐在窗户边,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他身上,模糊了他的轮廓。 那么耀眼又温暖的人啊!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和他纠缠不清一辈子…… 恍惚间,她似乎见到了陆衍北,见到了那个在原地守着的少年。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略带痞意的少年郎站在白桦树下,风吹树叶婆娑摇摆,燠热的阳光透过葱茏的叶子斑驳而下。 穿着军绿色军服的女生,笔杆挺直,晒得泛红的脸颊露出了甜甜笑意,她一路小跑着朝树下的人靠近。 只见那人的眼睛清亮出奇,眼角蜷着温柔,嘴角的笑意缱绻悱恻,看着跟翩翩蝴蝶一般飞奔过来的人,他本能的伸开了手。 他在等,等他心爱的姑娘入怀来。 …… 白夏闭上了眼睛,嘴角翘着,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去到了那个有他的地方,有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微风拂面,她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那个等着她的人。 那只紧握着她的手干燥又温暖,熨烫了她的心脏。 她在梦外荒芜陨落,在梦中无忧欢畅。 梦外的世界没有她爱的人,只有在梦里的世界,他才会永远陪伴着自己。 白夏是自愿的,自愿去往那个有他的远方。 本书由 伪装爱你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