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紫陌青絮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王爷,将军又来提亲啦 作者:晓贝 【文案】 王爷,你究竟是嫁还是不嫁? 你若嫁,这凤冠霞帔我已自备,咱两就此拜堂! 你若不嫁,本将军蹭个午饭,明日再来! ... ... 本故事除了吃的其他都是虚拟,如有相同,纯属有缘!   ====================== 第一章沙场老将军 夜已经完全黑了,周围的村庄早已没了一星半点的灯光,可军营里的将士们却并没有完全睡去。 校场的中间烧了一堆旺旺的篝火,既能照明,又可以让守夜的将士取取暖,巡逻的将士,在满是黄土和砂石的营地里留下一串一串的脚步声。 最中间的军帐里,散发着昏黄的灯光,有位将军模样的年轻人倚在案桌边写字: 穿越后的第87个夜晚,明日一早我们就要进京面圣了,当初老将军含泪托付给我的军牌明日也就要交出去,好在我并没有辱了老将军的期望,终是在最后的十天连取三座城池,将那些被俘的难民救了出来。老将军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瑾瑜写到这里便停了笔,纤细的手指捻起宣纸看了看,又淡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在后面又添上一句:哎,最近跟那些副将混在一起讨论战术,说话也是越来越有古人味儿了。 轻轻地在后面点了一个句号,瑾瑜放下笔,双手拿起自己写的纸张端详了一番,侧侧身子,打开旁边的一个木匣子,将纸放了进去,木匣子里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纸了。 关上盒子,小心地锁好,瑾瑜起了身,手捧着木匣子走到床边,将它放到枕后。 直起腰身,瑾瑜透过撩起的窗户看到天边的圆月,想一想,自己穿越到这里的那个夜晚也是满月。 当时自己被人追杀,为了保命才会跑进那片黑森林,怎知跑着跑着就穿越了,还浑身是伤的挡在了老将军的队伍前。 瑾瑜还没完全明白眼前的状况,便看见几个拿着长矛的士兵凶神恶煞地朝自己走来,一路被追杀的瑾瑜当时好似惊弓之鸟,完全没有心思考量这些穿着古装的人什么来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便将面前的这几个将士一一撂倒在地。 老将军见瑾瑜瘦瘦小小的,竟有这般能力,不禁来了兴趣,叫了自己手下两名副将上前,然后只不过五招,便被瑾瑜用擒拿术死死扣住了胳膊。 两个在战场上挨了刀都不曾叫嚷的副将竟当着众人的面连连叫痛起来。 “有意思。”老将军笑着跳下了马,往前走了走,“年轻人,如果你能接下老夫十招,老夫便招你为军中副将如何?” 瑾瑜愣了愣,被追杀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跟自己谈判,便松了手上两人,看着老将军咽了口唾沫。 “给吃的么?”瑾瑜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只是中途在河边喝过几口清水。 “哈哈哈……”老将军爽朗地笑了起来,“大碗酒,大口肉,必定管饱!” 听到有肉吃,瑾瑜再一次嘴馋地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一下,开口:“你先给我弄个馒头,我饿,没力气打。” 老将军淡淡一笑,抬手一挥,“给他半个馒头,一碗清水。” 瑾瑜狼吞虎咽地解决掉半个馒头,虽然没有饱的感觉,但明显精神了很多,将手里的瓷碗顺手往地上一扔,抬手抹一把嘴角的水渍,看向老将军。 “来吧!” 瑾瑜是孤儿,从小便被一个特别的孤儿院收养,那个孤儿院收养了很多小孩,从小就训练他们打架、杀人,可以说是一个杀手培训基地。 每年都会有小孩被杀死,每年都会有新的孤儿进来,想要活着长大,每个人的手上都多多少少要沾点人血。 瑾瑜不愿意再杀人,尤其是杀那些跟自己同桌而食,同床而眠的伙伴,所以才会再经过无数次的策划踩点之后想办法逃了出来。 出现在这里之前,她便是在被杀手基地的人追杀。 在孤儿院,每周都有一场死斗,若想活着,就要学会快、准、狠,说好是接下十招,所以瑾瑜并不用考虑进攻,只要速度快,反应及时,躲开老将军的十招不是难事。 老将军打到第九招便停手了,爽朗地大笑了几声,接过一旁小将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会骑马么?”老将军问。 瑾瑜点了点头,这也是杀手基地必学课程之一。 “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将麾下副将了。”老将军笑笑,翻身上了马,就这样,瑾瑜便机缘巧合地从了一只古代军。 到了军营,换了一身干净的军装,瑾瑜将自己之前零散的头发整个束了起来,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没有得到完全发育的身体巧妙地帮她隐瞒了女儿身。 在军营住了些日子,瑾瑜才慢慢明白自己是穿越到了一个叫梁国的地方,老将军姓穆,两朝元老,护国将军,这只队伍十天前从京都出发,日夜兼程,为的就是清缴边关沙匪。 瑾瑜不愿意杀人,即使跟着老将军上战场也只擒不杀,老将军并未多说。 老将军不愧为护国将军,指挥军队很有一套,又极其器重瑾瑜,短短一个月,瑾瑜便跟着老将军学了大半本兵法。 剿匪一切行动顺利,就在大军准备班师回朝的前一晚,军营里混进了刺客,将士遭袭,老将军胸口中了一枚含毒的飞镖。 当夜,邻国勾结沙匪强行攻城,老将军命在旦夕,全军不得不舍城撤退,军队受到较大伤亡,士气低迷,老将军也在第二座城池被攻陷的当晚,死在了撤退的路上,临死前将军牌交于瑾瑜,并命全军听其令。 瑾瑜接了令牌,主动放弃第三座城池,离开前线修整军队,趁着士兵为将军报仇心切,士气高昂,一鼓作气,连攻三座城池,每一场,她必是带着满身的血回营地。 她曾不愿杀人,但老将军的仇不得不报!因此只要上了沙场,她必杀红眼。 十个夜晚,士兵们陪着她没日没夜地奋战,终将丢失的三座城池夺了回来。 瑾瑜在千军万马之中,用一支长枪,取了敌军主将性命,敌军群龙无首,溃败而逃。 五日后,圣旨送到,命她领军回朝复命。 瑾瑜抬头望一眼边关漫着沙土的天空,憋回眼角的泪水,整顿将士,班师回朝。贝贝的新书终于开啦,甜宠文,希望大家喜欢。 第二章小将军 “小将军?”有人撩门进来。 瑾瑜惊了一下,回过神来,进门的是负责瑾瑜洗漱的柱子,手上还端着一盆清水。 柱子是第一座城的难民,在战争中没了父母,才十五岁,便跑到军营门口嚷嚷着要从军,瑾瑜见他瘦瘦小小的,根本就没法上战场,又怕留在外面饿死,便收了他在自己身边打杂。 “小将军一夜未睡么?”柱子将水盆放下,回身看着瑾瑜。 “几更天了?”瑾瑜问道,率性地往榻上坐去。 “四更一刻,那城门五更天才开,将军不如再小憩一会儿?”柱子轻声问道。 “不用了。”瑾瑜摆摆手,今日要朝圣,所以要早起,只是自己也没有想到竟会在窗前站那么久,好在以前在孤儿院熬夜是常事,只这一晚,坚持一下便能过去。 “你先出去,我自己梳洗。”瑾瑜说着起了身,挽了挽衣袖,自己朝着水盆走去,军规规定,军队不得有女人,所以瑾瑜必须好好隐藏好自己这个秘密。 柱子顺从地退了出去,随后,军营里响起了起床的号角声。 营帐外响起起操练的号子声,伙房也开始搭灶熬粥,准备早饭了。 吃过早饭,拔营拆帐,瑾瑜领着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候在城门之外。 候在城门口等着进城的百姓,看到这阵仗都纷纷吓得缩到了城墙根上。 城上守军只看大军旗帜便知是穆将军的队伍回朝,到了五更天,便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三万大军,只有瑾瑜和四位副将,带着一千亲卫进城,其余人马,城外五十里扎营休养,没有军令,不得擅动。 瑾瑜依旧穿着她上战场的那身副将盔甲,只不过柱子将它擦的比往日更亮了一些,腰间别着的是老将军托付于她的军牌。 座下的红鬃马,是最后胜利的那一次从敌军那里抢过来的,高大健硕,即使是个外人也能瞧出好坏。 瑾瑜左手握着马缰,右手端着穆将军的军印,仰首挺胸,器宇轩昂,俊秀的五官一脸严肃,看的左右的少女都动了芳心。 为了不给穆将军丢脸,瑾瑜私下请教了四位副将多次,才琢磨出这一套气派。 衙役鸣锣清道,街道两边站满了围观的百姓,有人感叹老将军为国捐躯,跪地哀嚎,有人感恩将士保家卫国,伏地膜拜。 瑾瑜端坐在马背上,不敢妄动,一直进了二道城门,亲卫军被留下,瑾瑜同四位副将下马前行,跟着领路太监,走到大殿之外。 “各位将军就在这等着被传召吧。”领路太监交代了一句,便自下去了。 瑾瑜依旧托着军印,端正立着,一动不动。 “哈哈,瑾小弟,你这手是不是已经僵了?”曹源笑着走到瑾瑜面前打趣道,四位副将皆比瑾瑜大,所以都称呼瑾瑜瑾小弟。 “别碰!”瑾瑜出声制止住要伸手帮自己的穆从义。 他也是孤儿,是老将军在战场捡的,赐了穆姓,从小便跟在军队里。 “你若接了,便要一直这么端着。”瑾瑜瞟了一眼穆从义说,吓得已经伸出手的穆从义连忙又将手收了回去。 “真的不累?”方士文也往前挪了两步,站到瑾瑜身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瑾瑜贼贼一笑,将手往他面前送了送,“不如试试?” 方士文迟疑了一下,他身后的杨绛率先开了口“我来试试!” “给。”瑾瑜转身,将军印交到杨绛手上,轻轻提了提嘴角,“若是坚持不了,便及早放下来,别硬撑,曹说过,军印摔坏了可是死罪。” “你大可放心!”杨绛不屑地瞟了一眼瑾瑜,仰首挺胸,手端正举好,气宇轩昂,气势绝不输瑾瑜。 瑾瑜笑着看他一眼,活动一下手腕,转身跟曹源他们交流去了。 “京城都有什么好吃的?”瑾瑜问。 “那可多了去了,”曹源一说吃便来了兴趣,“聚德福的酱板鸭,好客莱的醋溜鱼,稻香村的酒,那可都是不能错过的美食!” “那么多家,那我岂不是要一家一家地去吃?”瑾瑜失落地说,光听听,这口水似乎都快要出来了。 “这次回来,不出意外,肯定要待好几个月,有的是时间让你吃遍京城每一家。”方士文笑着说。 “那我应该先吃哪一个?”瑾瑜连忙追问。 “啊,我受不了了!”杨绛一声大叫,用左手提了军印送到瑾瑜面前,“哥哥认输,改日请瑾小弟如意酒楼一桌。” “成交!”只要有吃的,瑾瑜没什么不开心的,笑着接了军印,走到之前的位置端正站好。 “我这手抡的大刀比这军印重许多,为何举方印会如此吃力?”杨绛依旧不死心,绕到瑾瑜面前问。 瑾瑜笑笑,端着军印的手丝毫不动,“我这叫定军姿。” “啥?”曹源往前凑了凑,“你再说一次。” “定军姿。”瑾瑜又清楚地说了一遍,“就是要求军人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这有什么用?”穆从义问,“军人只要会武功、会兵法就好。” “现在不就很有用么?”瑾瑜嘚瑟地用眼神示意一番自己手上的军印,“而且遇到偷袭,潜伏,都能用到。” 四位副将对视一眼,齐齐地朝瑾瑜投去佩服的目光。 又等了一会儿,百官开始熙熙攘攘地朝大殿走去。 “几位将军辛苦。”大多官员路过他们面前的时候就会说这么一句。 瑾瑜一脸正经,手捧方印,不予理会,反正她谁也不认识,有四位副将在一旁回礼就好。 “付尚书好” “尤大人早” 曹源是几位副将里最活跃的,因此多半也是由他来回礼,其他三人,就在一旁安静地陪笑。 很快,殿内便传来了叩拜声,随后又略站了会儿,通传太监尖细的声音才响起来: 传,瑾瑜、穆从义、方士文、杨绛、曹源四位副将进殿 瑾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四人,轻轻一点头,带头进了殿。 第三章面圣 “末将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五人进殿,齐齐跪下,行的是军人单膝抱拳跪礼。 瑾瑜手上有军印,只好一手托印,一手握拳支地。 “收印。”梁国的皇帝年岁并不大,听声音大概三十开外,沉稳有力。 瑾瑜就一直跪着,等着人来捧走自己手上的军印。 “都起来吧。”皇上又说。 “谢皇上。”众人连忙谢恩起身,瑾瑜这才抬起头来,认真打量上方端坐穿黄袍的男子。 重眉,浓发,目光阴唳,纵然脸上带笑,却难掩周身煞气。 皇帝也正在打量着瑾瑜,毕竟只是在老将军送回来的信里听过。 “几岁?”皇帝开口问,也不带称呼,就只是直直地看着瑾瑜便开了口。 “十七。”瑾瑜低头回答。 孤儿院年满十八就必须出去接任务了,瑾瑜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迫不及待地策划了潜逃。 “大胆!”太监尖细的声音又响起,“跟皇上说话要说回禀皇上!” “皇上,瑾副将初次进京,对宫中规矩尚不熟悉,请皇上念在他初犯不知,饶他一次。”身后的方士文连忙跪地为瑾瑜求情。 瑾瑜完全没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回头瞥了一眼,见他们四人皆跪下了,自己也赶紧跟着跪了下去。 “好了,都起来吧。”皇上叹了一口气说,“习武之人一向不拘礼节,不要在意这些。” “谢皇上。”瑾瑜乖乖起了身,瞟了一眼腰间的军牌,连忙伸手取下,双手托起,“皇上,此乃穆将军临终前交与末将的军牌,穆将军临终有言,若能胜利回朝,便将腰牌还于朝廷。” 皇上盯着瑾瑜手里的军牌看了良久,才淡淡地开口说:“既然穆将军已经托付于你了,你便拿着吧。” “我……”瑾瑜抬起头迟疑了一下,自己并不喜欢杀人,也没打算再入战场,但是看了一眼皇上的眼神,瑾瑜终究是将自己心里的话忍住了,“末将遵命!” 皇上慢慢讲目光从瑾瑜身上移开,看了一眼身旁的太监,“赏!” “喳”太监应了一声,往前迈了两步,将手里的圣旨展开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穆将军两朝元老,护国有功,朕叹其英勇,特追封晋安侯。副将瑾瑜,临危受命,主战有功,赏宅院一处,良田百亩,银钱万两;穆从义、方士文、杨绛、曹源四位副将,佐军有功,赏银钱五千两,钦此。” “末将叩谢皇恩!”瑾瑜又跟着四位副将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起来吧。”皇上估计也被他们跪烦了,连忙挥手说,于是他们四人皆依命站了起来,唯独瑾瑜没起。 “瑾副将,为何不起?”皇上问。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又低头拜了下去,“末将想再求一赏” 一时朝堂轰然,跟皇上要赏,这可还是第一次见呢,连曹源等四位副将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瑾瑜想干嘛。 “哦?你说!”皇上也被勾起了兴趣,微微往龙椅一旁歪了歪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瑾瑜。 瑾瑜得了允许,忙抬起头说:“末将想为城外三万将士讨赏一些肉” “噗”曹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在朝堂之上笑的不只他一个,所幸没惹祸。 瑾瑜说完便直直地看着皇上,试图从他眼里能读出答案来。 皇上的神情却慢慢地暗了下去,扫一眼朝堂上的官员,冷着脸说:“众爱卿觉得可笑么?” 瞬时,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城外三万将士为护我大梁国土,浴血奋战,三月未闻肉味,瑾副将心念将士,求朕赏赐,这可笑么?”龙威震怒,吓得一屋子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来人,赏城外将士猪羊鹿各一千,好酒百车。” “末将谢皇上赏。”瑾瑜连忙将头叩了下去,皇上的目光却停留在她身上许久。 从大殿出来,曹源还是一脸愧色,连连摇头说:“我十五岁便跟着穆将军了,在军队里待了五载,今日竟还……哎,真是惭愧啊,惭愧啊。” “军队大胜,按着军规便有赏,我们不曾想到也能理解。”方士文淡淡地开了口,“不过有一事我却想不明白。” “你是指军牌一事吧?”穆从义接了话,随后瞟了一眼瑾瑜取下来握在手心的军牌,“皇上即不收回军牌,便是认了瑾小弟的辖军之权,但赏地赏钱就是不封将,这是为何?” 瑾瑜低头看着手里的军牌,明明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牌,却托付着满满的压力,皇上的眼神太可怕了,完全没有勇气坚持把军牌交出去。 “皇上自有皇上的安排,在意这些做什么,”杨绛忙说,“我们赶紧去给穆将军上香才是正事。” “嗯。”瑾瑜点点头,将军牌放入怀里收好,出了二道城门,牵了马,随几位副将朝穆将军府赶去。 “这条街就叫将军街,将军府便在里面。”曹源勒住马,立在街口对瑾瑜说。 “哦。”瑾瑜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翻身下了马。 “怎么了?”随后赶上来的杨绛疑惑地问。 瑾瑜仰起头,看着马上的曹源说:“进皇宫为什么不能骑马?” “那是对皇上的不尊。”曹源忙为他解答。 “对啊,那为什么将军街就可以骑马呢!”瑾瑜理所当然地说着,自顾自地牵了马便往前面走去。 曹源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几位,众人一阵愧色,纷纷下了马,牵着马从人群里走过。 将军府早已得了通传,全府上下皆在门前迎候。 瑾瑜一行人穿过闹市,完全进入将军府宅院门口范围之后行人几乎没有了。 曹源远远地指着门口站立的人,一一说与瑾瑜听,瑾瑜连连点头,将几个重要的记住了。 “恭迎瑾副将!”瑾瑜刚上台阶,还没想好该如何行礼,面前的人便乌泱泱地跪了一片,吓得她忙快走几步,首先掺起了中间的老夫人。 “众位,可使不得啊,快起来。” 第四章授命 “老夫人啊,这使不得,使不得!”瑾瑜一面说着一面连忙将老夫人搀起,方才曹源便告诉过瑾瑜,中间这位头发花白的便是穆将军的夫人,将军府老夫人。 “使得,使得!”老夫人激动地抓住瑾瑜的手说,“若不是瑾副将足智多谋,想出冰块运尸的方法,老妪怕是连将军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当日穆将军病逝,瑾瑜询问众人意见,大家都觉得路途遥远,即使天气微凉也不宜运回,不如就地安葬,将其衣冠送回,建衣冠冢。 但是瑾瑜觉得,穆将军的家人肯定还希望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尸体,所以她命人四处打听冰窖,收集大型冰块,制作特别棺木,将冰块放于尸体之下用来降温,又找寻良医,寻得一些防腐药材放于尸体衣物内。 命五名士兵先于送葬队伍出发,沿途打听有冰窖之处,以信鸽告知送葬退伍前往休息和更换冰块,如此,虽十五日才到京都,老将军遗体却毫发无损,穆家人隆重安葬,因此对瑾瑜感激不已,听说他们一行要来,老夫人便率了全府上下门前相迎。 “老夫人言重,都是护送队伍一路辛苦。”瑾瑜连忙低头一拜,“今天我们来,是想到将军灵前上一炷香的。” “已经让人安排好了。”老夫人连忙侧了侧身子,将瑾瑜往里面让了让。 五人一起到达穆将军灵堂,穆家人请了百僧为将军吟诵四十九日,如今法事还在进行中,五人依着年龄长幼,一一上前进香。 “将军,瑾瑜不负所望,击退了敌军。”瑾瑜站在灵前淡淡地说了一句,将手里的香交由一旁的僧人香炉里,她却在灵前站了许久,确实是感慨太多。 以前在孤儿院,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大家的眼睛里只有仇恨和猜忌,遇到老将军之后瑾瑜才真真感受到了人的温暖。 不管战争多么残酷,杀敌多么辛苦,夜晚的军营里总有人开导你,娱乐你,或者指导你,虽然知道那里仅仅是个军营,但是瑾瑜却觉得,那种感觉,兴许就是家的感觉。 从灵堂出来,众人聚到了会客厅,穆家人并不多,一一打过招呼之后便能记下来。 穆将军只有一房,老夫人为其生下两儿一女,长子三年前随父出征战死沙场,留有遗孀和一子,因为去学堂了,所以瑾瑜并未见着。二子穆锦文,身体纤瘦,不通武功,在朝廷里捐了个侍郎的文职,已经成婚多年,育有一儿一女。 穆将军还有个幺女,算是老来得女,才刚及笄,因为瑾瑜和四位副将并非外人,所以老夫人也让人请她出来见客了。 一身素雅的白裙,发髻上还簪着白花,倒是十分爱笑,跟四位副将一一打过招呼,叫的都是“”,可到了瑾瑜这里,却住了口。 “嫣儿,为何不给瑾副将行礼啊?”老夫人忙问。 穆紫嫣回头看了一眼老夫人,笑着说:“女儿不知如何称呼。” 老夫人忙说:“瑾副将今年十七,比你长两岁,你跟其他几位副将一样称呼他为兄长便是。” “曹他们,一看就是武将,嫣儿敢叫,但是瑾副将面容俊秀,女儿倒觉得像个文人,该称呼公子才好!”穆紫嫣连忙又说。 “文人?!”曹源大笑着开了口,笑完才说:“嫣儿妹妹,这古人说人不可貌相,你这回可真是看走眼了,瑾副将连字都认不全呢!” 被曹源这么一说,瑾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想想自己在孤儿院也是勤奋读书的,哪知道到了这里,拿起老将军的兵书却是目不识丁了,谁能告诉自己那些比繁体还复杂的到底是什么字。 “呵呵……”瑾瑜尴尬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一笑,“小时候穷,上不起学堂,只认得几个字。” 跟简体一样的字瑾瑜还是认得的,而且有好多字可以靠猜。 “以后我定会好好学习的,几位就别再笑话小弟了。”瑾瑜连忙侧身,朝着曹源几人抱了抱拳。 “好了,嫣儿,赶紧行了礼坐过来。”老夫人笑着提醒道。 穆紫嫣赶紧朝着瑾瑜屈膝行礼,甜甜地说:“嫣儿见过瑾哥哥。” “嫣儿妹妹好。”瑾瑜也赶紧回礼,穆紫嫣笑了笑,转身过去,挨着老夫人坐下,众人聊了会边关的战事,便起身告辞。 “曹,你们在门外等一会儿可好。”瑾瑜对曹源等人说,“我有一事跟老夫人说,说完就来。” “恩,不急。”方士文点了点头。 瑾瑜要跟老夫人说的,其实就是军牌的事情,这军牌皇上不收,也应该还于穆家,然而瑾瑜说明来意之后,老夫人也摇了摇头。 “军牌有训军之用,无调兵之力,而军印可调军,但不能遣军,因此每逢出战,必要由有军牌的将士得皇上赐军印方可行军,穆家已经无人能当此任了,所以将军才会托瑾副将将军牌归还朝廷。” 老夫人说着顿了一下,伸手扶住一旁的侍女下了榻,走到瑾瑜面前作势又要跪下,好在瑾瑜反应快,赶紧搀住。 “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这大礼,可千万别再行了。” “副将啊”老夫人抓住瑾瑜的手,将手里的军牌拍在他的手里,“自我那长子去世以后,家中便再无能够掌军之人了,将军的队伍跟随将军数十年,老妪实在不忍看着它易番改帜,这军牌既然当初将军托付于你了,请你务必要为将军守好这支队伍。” “可我……”瑾瑜望着手里的军牌顿住,老将军对自己有恩,可奈何自己确实不愿参与到战争中去。 “瑾副将!”老夫人高声哀求着,直接跪了下去,“算奴家求你了!” “老夫人,您别这样!”瑾瑜赶紧先要去扶老夫人。 “文儿,嫣儿,给瑾副将跪下,他若不答应,你们不许起来。”老夫人语气坚定地说。 穆锦文和穆紫嫣听话地走过来跪下,随后大夫人和二夫人也跪了下来,婆子丫鬟跪了一屋。 瑾瑜这些慌了,老夫人没扶起来,穆家人却跪了一片,连忙跪在老夫人面前说:“大家都起吧,瑾瑜无能,必不负将军所托!” 第五章回家 从将军府出来,瑾瑜的情绪一直未平复,刚才那样的情形,自己没办法不答应,然而这一应,便是一身卸不下的责任。 “瑾小弟?”方士文见瑾瑜没说话又叫了一声。 “啊?”瑾瑜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仓促地应道,“方,怎么了?” 方士文轻轻一笑,拱手一拜,“家中内人来接,我就先告辞了。” 瑾瑜顺着方士文的目光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停着一辆蓝布马车,车旁便立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装扮素雅,面容姣好,注意到瑾瑜的目光,轻轻屈膝行了礼。 瑾瑜一时不知怎么回礼,只好仓促地点了点头,然后略显尴尬地看向方士文,“方赶紧回去吧,别让嫂子等太久。” 方士文离开之后,其他几位副将家里陆续派人来接了,待走出将军街,便只剩了瑾瑜一个人。 回头看一眼身后热闹非凡的街道,瑾瑜暗叹一口气,果然,还是有个家比较好。 “小将军”身后有人叫了一声,瑾瑜赶紧回头,见到是柱子,十分的高兴。 “柱子,你来这里做什么?”瑾瑜忙问。 柱子笑了笑,伸手接了瑾瑜手里的马绳,笑着说:“小人担心小将军不知道回家的路,所以特意在这等您呢。” “家?”瑾瑜疑惑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也有家了? “小将军忘了?皇上早上不是赐了您一座宅子么?”柱子牵着马在前面带路,“小的一早便被人叫过去看了,宅子很大,位置也非常好,小将军也赶紧回去瞧瞧吧。” “恩!”瑾瑜点了点头,跟在柱子身后,步子都大了一些,想到自己也有一个家,满满的动力。 瑾府。 瑾瑜抬头看了看这门梁上挂着的二字牌匾,满满的归属感,再看看门口一一排开的亲卫军,顿时觉得霸气十足。 “小将军,往里走。”柱子将马交给下人之后,便抬手为瑾瑜引路。 瑾瑜一路四处观望,那神情,就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真真是觉得每一眼都看不够。 “府里人手不够,明再找人买些下人进来。”柱子一面为瑾瑜引路一面说着。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四处把守的官兵,这一门一哨的,比孤儿院的把守都严实,跟着自己进城的那一千亲兵,大部分都留在自己府里了。 “柱子,不看了,不看了。”瑾瑜路过一亭子,坐在石凳上便不愿意再走了,“我饿,咱们先吃饭吧。” 在军营里的时候瑾瑜便是三餐稍不准时便喊饿,柱子也算是了解了,连忙笑着说:“前面就是将军住的院子,饭菜早已准备好,小将军好歹去了身上的盔甲再吃饭。” 瑾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确实还穿着盔甲,平日在军营里总是这样习惯了,柱子不提醒,她都差点忘了。 于是又起来走了一段,回房换了衣服,便开始用餐,好吃的摆了一满桌,看着就满满的口水。 “聚德福的酱板鸭,好客莱的醋溜鱼,安庆堂的老母鸡汤,福源祥的点心,再配上一壶稻香村的清酒。”柱子站在一旁介绍道。 瑾瑜顿了一下,这些吃的,不就是早上曹源说的么? “你怎么知道这些啊?” “小的知道小将军爱美食,一进城便着人打听了。”柱子得意地说。 “哈哈哈,就你了解我!”瑾瑜说着抓起筷子,看了一眼满桌的菜,又看一眼柱子,“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来吃,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小将军,这也不是军营,您吃吧。”柱子忙说,在军营里的时候瑾瑜瞧柱子瘦,总是拉着他跟自己分吃的。 “赶紧的,”瑾瑜直接起身将柱子拉到了桌边,一边忙着吃一边说:“你不也是第一次进京么?肯定也没有吃过这些,快尝尝,不愧是京城里的菜,实在是好吃。” 柱子伸手颤颤巍巍地抓起了筷子,泪流满面。 瑾瑜瞟了他一眼,忙将嘴里满满当当的食物咽下去,担心地问:“柱子,你咋了?” “没,没啥!”柱子连忙抬手抹干眼泪,伸手夹了一块鸭肉大咬一口,带着泪说:“好吃!” 瑾瑜看着柱子的样子,滑稽又可爱,知道他是个感恩之人,所以才会如此,淡淡笑了笑,便又继续大吃起来。 “来来来,这鸡汤里的红枣也不能浪费了。” “咦,你这鱼骨上还有肉呢,别浪费,要吃干净!” ………… 就这样,两人大战半个时辰,终于把一桌吃的干干净净。 “柱子”瑾瑜已经撑得连腰带都丢到一旁去了,懒懒地歪靠着桌子叫唤了一声。 柱子更夸张,表示站都站不起来了,便直接躺地上去了,好在天气还没有特别凉,地上又铺了地毯,冻不着他。 “在呢”柱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小将军有什么吩咐?” “没有!”瑾瑜笑了笑,撑着桌子站起来,挪了两步,一翻身倒到榻上躺好,呵呵地笑着:“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吃的最饱的一次了。” “我也是。”柱子说。 “俺从小便没爹,我娘替人洗衣服养活我,每餐就是些野菜、稀饭或者面疙瘩,逢年过节,才能吃白面,娘会给我冲一碗蛋花就馒头吃,而她自己却舍不得吃。”柱子仰躺在地上,说着说着眼里便滑了下来。 瑾瑜知道他哭了,静静地听着,想着自己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在孤儿院的每一餐饭都是靠赢回来的,眼泪也不自觉地便下来了。 “柱子,以后咱们日日都要这样吃!”瑾瑜奋力地握了握拳头,“再也不饿着了!” “恩。”柱子应了一声,抬起手抹了抹眼泪。 瑾瑜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柱子,咱两都睡会吧,饭后躺一躺,体重立马涨,你那么瘦,以后没办法跟我上战场。” “还有,以后别叫我小将军了,皇上没给我封将呢。” 瑾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为了均匀的呼吸声,躺在地上的柱子却毫无睡意,直直地望着屋顶。 第六章公子 瑾瑜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一床被子,屋子里已经收拾好了,柱子也不在。 “柱子。”瑾瑜掀开被子下床,叫了一声。 门外立马传来了脚步声,随后柱子推门进来。 “公子,您叫我?”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柱子,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没想到将我的话听着呢,公子这叫法不错,我喜欢。” “小的问了林侍长(chang,他教我的。”柱子说着连忙取了瑾瑜的腰带过来,知道瑾瑜不喜欢旁人近身伺候,便直接将腰带递了过去,“他如今还在园门口候着要见公子呢。” “等我做什么?”瑾瑜整理好衣服,出了屋子。 古代的屋子里暗暗的,一出门,眼前便明亮了许多,瑾瑜扫了一眼院子,便注意到了朝自己走来的林侍长。 亲卫兵百人一队,每队设侍卫二人,十队设侍长一人,这人便是林安,原本是穆将军的近身护卫,如今穆将军去世,瑾瑜得了军牌,他便领着亲卫兵来保护瑾瑜。 “林。”曹源等人与他关系好,所以瑾瑜也同样以兄长相称,“等了多久了?怎么不叫柱子叫醒我?” 林安周身的气质很像一个侠士,身材伟岸,言辞温和却又不失硬气。 “我刚来没多久,就被柱子拉着问这问那的,来不及叫你。”林安笑笑,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亲兵将托盘里的东西送到屋里去,“这些是新赶制出来的朝服,明上朝用的。” “上朝?”瑾瑜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林安,随后抬手指了指前面的花园,“走,我们到园子里坐,这屋里太暗,我不习惯。” “曹他们也会去么?”瑾瑜在石桌旁坐下,然后伸手示意林安也坐。 “他们是副将,不用。” “可我也是副将啊!”瑾瑜连忙说,随后摸了摸自己揣在怀里的军牌,“难道就因为我拿了穆将军的军牌?” 林安点了点头,“按照常理,只有将领才能持军牌,像你这般的实属特别,不过既然手持军牌,就得按着规矩去早朝。” “早朝有什么好处?”瑾瑜又问,这打卡上班总得有薪水吧,“有钱拿么?” “副将每月有一百两薪俸,”林安瞟了一眼瑾瑜说,“你又比他们特别些,每月再多二十两。” “那就是一百二十两。”瑾瑜思忖着掰了掰手指头,然后叫住过来送茶的柱子,“柱子,中午我两吃的那一桌得多少钱?” “一共是89两4钱。”柱子回答。 “啥?”瑾瑜一愣,转头看着柱子,“那我那点子薪水都不够自己吃两顿饭啊。” “林,你知道啥赚钱的门路么?朝廷这点薪俸,连我和柱子都养不活啊。”瑾瑜忙又转头看向林安。 “公子,这皇上不是还赏赐给您一万两了么?”柱子不好意思地看看林安,小声在一旁提醒道。 “那都不够,就咱们这吃法,那一万两迟早也得吃完。”瑾瑜摆摆手,忙又看向林安,“还是得找个稳定的财源,这样才能细水长流。” 林安笑笑,轻轻摇了摇头,“皇上还赐了副将良田百亩,那些租出去,一年的租金就够你吃了。” “真的?”瑾瑜有些不信。 林安无奈地点了点头,瑾瑜这才没有继续追问。 第二日一早,瑾瑜五更起床,由林安护送去上朝。 朝唐之上,百官分左右站,文官在左,武官在右。瑾瑜只是副将,自然而然地便站到了武官最后一个,瞟了一眼相互攀谈的官员,暗想自己谁也不认识,便双手抱拳,倚着门板小憩去了。 魏子渊进殿的时候便一眼注意到了与众不同的瑾瑜,停在门口打量了一番。 “王爷早。”典侍郎王安向来跟魏子渊关系不错,见魏子渊端详瑾瑜,便走了过来。 “这位是昨日才回京的瑾副将,第一次上朝。”王安笑着看了一眼瑾瑜说。 瑾瑜其实并未睡着,不过闭眼放松放松,听到面前有二人议论自己,便睁了眼。 典侍郎王大人,昨日曹源打招呼的时候瑾瑜便记住了,孤儿院里练就的一身好记忆力,着实帮了她不少的忙,不过王安身旁的这位,瑾瑜就不认识了,记忆里都不曾出现过。 “这位是江南王。”王安连忙抬手为瑾瑜介绍道。 瑾瑜正在细细打量着魏子渊,因为他长相着实好看,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看了好几眼才想起来,在古代行礼不是点点头就可以的,连忙站直身子,对着魏子渊抱拳低头,“末将见过王爷!” 魏子渊的目光在瑾瑜的手上停留了一下,随后淡淡应了一声。 瑾瑜再抬起头来时,魏子渊和王安皆已经往前面去了。 朝事确实无聊,就好像上课一般,瑾瑜双眼无神地立在最后面,听那些大臣一一向皇上背课文,然后又等着皇上说评语,如此往返好几次,终于听到了下课铃声。 “退朝” 瑾瑜忽然觉得太监细长的声音竟是那么的动听,眼瞟着皇上快进侧殿了,瑾瑜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大殿,畅快地猛吸一口殿外的空气,感觉整个人瞬间活了起来。 “副将,如何?”林安一直候在二道门外,见她出来便笑着问道。 “饿。”瑾瑜只说了一个字便翻身上了马车,随后马车里又传出来一句话,“林,这车里你也没备点零嘴啊!” 魏子渊和王安正巧这个时候出来,被瑾瑜的声音吸引,便扭头看了一眼。 那林安原本打算跳上马车的,注意到魏子渊,忙又转身行礼。 瑾瑜等了许久不见马车动,便伸手掀了帘子,“林,再不回去我可真要饿死在这马车之中了。” 瑾瑜说完话才注意到一旁的魏子渊和王安,想想自己的身份,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二人笑了笑,“王爷好,王大人好!” 魏子渊看了一眼瑾瑜,淡笑着说:“你若是饿了,本王车里倒是有些吃食,我让人送些来。” 第七章讨食 林安连忙给瑾瑜使眼色,想要提醒她该客气拒绝。 但是瑾瑜确实是饿,一听到吃的,根本就没空去管林安,连忙点头,“谢谢王爷。” 王安站在魏子渊身后淡淡一笑,轻声说:“下官去取过来。” “哎,不用,不用!”瑾瑜连忙叫住王安,身手敏捷地跳下了车,对着二人抱拳一拜,“怎么敢麻烦王大人,我自己去拿吧。” 魏子渊微微提了一下眉尖,随即又恢复常色,转身,“也好,你随本王来。” 瑾瑜得意地看了一眼林安,便迈着开心的步伐跟着魏子渊去拿吃的了。 一盒上等锦盒包装的糕点,瑾瑜接过之后先是礼貌地道了谢,随后便当着魏子渊的面吃了一块点心。 “哎呀,这个点心可真好吃!末将多谢王爷!”有了吃的,瑾瑜便开心了,对着魏子渊又是一拜,便捧着锦盒回去找林安去了。 “有点意思。”王安望着瑾瑜的背影笑了笑,“昨日在朝上公然跟皇上讨赏,竟然只是为将士们要些肉吃,今日又公然敢跟王爷讨吃食,普天之下,怕真是难找第二人了。” “本王该回去了。”魏子渊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了一声,伸手扶了一旁的侍卫上了马车。 王安转身,往后大退一步,拱手一拜,“恭送王爷” “林,你真的不要尝尝?”瑾瑜再一次将食盒递出马车,“这点心真的好吃。” “不用了,你吃吧。”林安侧作于车头,目光看着远方,淡淡地说,心内五味陈杂。 就瑾瑜这做派,跟穆将军比起来真的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看都没有一代将领风范,然而他确实能领兵打仗,作战骁勇,又使得自己不得不服! 马车到了瑾府,瑾瑜便捧着她的食盒下了车,大踏步地便进了府。 “今天府里多了好多人啊。”瑾瑜停下脚步,扫了一眼院子里自处走动的下人,然后笑笑,“柱子的行动倒是快得很啊!” “公子,您回来啦。”说柱子柱子便冒了出来,一眼便注意到了瑾瑜手里的食盒,“这个是?” “点心,好吃的点心!我特意留给你的!”瑾瑜笑着将食盒递给柱子。 “哦,谢谢公子。”柱子愣愣地接了食盒,忙又说:“几位副将在院子里逛着呢,公子先去换身舒适的衣裳,然后去会客吧?” “曹他们来啦!”瑾瑜一听曹源等人过来,立马高兴起来,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朝服,点点头,“嗯,我先回去换衣服,这点心你可要记得吃哈。” 柱子点点头,目送瑾瑜离开之后才悄声问林安,“林侍长,这点心是哪里来的?” 这锦盒一看就很贵重,很显然不是外面买的。 “王爷的。”林安淡淡地回答。 “王爷赏给公子的?”柱子又问。 林安瞟了一眼柱子,随后冷冷地说:“你家公子要的!” 柱子一愣,感觉手上的食盒重了许多。 瑾瑜换好衣服,便赶紧去园子里找到了四人,他们正立在一处竹林附近商量着什么,瑾瑜先走过去一一打了招呼。 “你们怎么来了?”打过招呼之后瑾瑜便问,原想着这几位要在家陪家人,兴许得好几日都见不到了。 “我们听说皇上赐你这宅子是新宅,想着肯定都没有题字,所以特意来帮你参考参考。”曹源笑着说。 题字,瑾瑜昨天听柱子说过,就是要为着园子里的几处院子和几处景色取个名字,柱子还说要请个教书先生回来题的。 “你们不都是武将么?”瑾瑜忙说,相处这么久,瑾瑜还是知道的,这四人里,也就是方士文有些才学,其他三人不过是比自己多认些繁体字罢了。 “哟哟哟,你还敢瞧不起我们啊!”杨绛立马接了话,“好歹我们比你识字多啊!” “那好,那好,你们题,我跟在一旁学习学习。”识字简直就成了瑾瑜难以忘却的痛,连忙岔开话题。 “那我们就先题这竹园吧。”穆从义粗声说,“方老弟,你给想个好听的。” “此处清幽,不知静苑二字如何?”方士文淡笑着说。 “不错,可行!”杨绛点头说。 瑾瑜拧眉思索了一番,开口说道:“我也想到了一个。” 四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曹源先开了口:“你说说。” “曲径。”瑾瑜信心满满地说了出来,然后扫了一眼众人,“怎样?” “曲径?哈哈哈,你这是取的什么名,这么好看的一片竹子,你就叫个弯弯的小路?”杨绛大笑了起来。 “好名字啊,我竟没有想到!”就在瑾瑜准备反驳的时候,方士文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个手掌,“曲径通幽处,正合此景,好得很啊!” “方老弟,这个真好?”方才杨绛笑的最大声,所以他也最是怀疑。 “确实是好!”方士文又说了一遍,随后看向瑾瑜,“瑾小弟竟知道这句子!” “他多半是猜的!”曹源伸手过来揽住瑾瑜的肩膀,“走,我们再换一处,让他题,看他能题出什么名来。” 瑾瑜笑笑,跟着众人继续逛园子。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这桥映着水,取名春波桥最合适不过了。” “衣沾竹露爽,茶对石泉清,这亭子适合歇脚饮茶,取名泉露亭好。” 瑾瑜竟是越玩越兴起,竟是一路连着题了好几处,着实让四位副将大吃了一惊。 “你不是不识字么?”曹源眼巴巴地问。 “嗯,尽会背诗,不会认字。”瑾瑜点了点头。 “真是奇了!”方士文笑着摇摇头,“识字不会做学问的,我到认识不少,今儿个竟让我见到个会学问却不识字的。” “哈哈哈,瑾小弟,你也该找个人教你识字了。”杨绛伸手拍了拍瑾瑜的肩膀。 瑾瑜思忖了一番,认真地点点头,“京城里谁学问最好?” “论才学,无人能跟江南王相提并论!”方士文说。 “好,那我就去求王爷教我识字!”瑾瑜伸手拍了一下石桌,信誓旦旦地说。 四位副将一愣,面面相觑,随后愣愣地转头看向瑾瑜。 第八章王爷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瑾瑜被四人看得一头雾水,愣愣地问,“我觉得王爷人不错啊,如果我去虚心请教,王爷肯定会答应的。” “怎么,你跟王爷打过交道了?”曹源忙追问。 “恩。”瑾瑜得意地点点头,“今日上朝的时候见了,王爷还给我点心吃,可好吃了!” 众人都已经习惯了瑾瑜一说到吃就满脸陶醉的样子,但依旧对她跟王爷的事情很是好奇,于是连忙又追问:“王爷一大早给你赏了盒点心?” “哎,林来了,我们问林!”杨绛眼快,立马就注意到走至亭外的林安。 “各位早。”林安抱拳行了礼,随后进亭内坐下,看了一眼瑾瑜,叹了一口气说:“是我思量不周,没在车上备吃食,他连连叫饿,正巧被王爷听了去,于是便有了这一出。” 众人听完林安的讲述,纷纷转头看着瑾瑜摇头叹气。 “你这嗜吃如命的性子不能改改么?居然还跑到王爷面前去丢脸。”曹源一脸嫌弃地看着瑾瑜说。 “怎么就丢脸了啊,我又没要,是人家王爷主动说要给我的。”瑾瑜振振有词,“你们呀,就是嫉妒王爷给我赏吃的!” “哼,一盒点心,瞧把你能的。”曹源皱皱鼻头,侧过身去。 瑾瑜不满地憋憋嘴,朝其他人问道:“这位王爷是什么人?上朝的时候竟能坐着。” 瑾瑜在朝堂之上站着打瞌睡的时候,无数次都羡慕地看着魏子渊的椅子。 “王爷和皇上都是前皇后所生,一身才学京城无人能及,皇上登基之后封他为江南王,享江南百县租食。”方士文耐心地给瑾瑜做了说明,“不过王爷身体不好,所以虽有封地,但皇上依旧留他在京都。” “哦”瑾瑜拖长声点了点头,“怪不得总觉得王爷气色不是很好。” “王爷一向不愿与朝中人士往来,所以,你日后也不要再去招惹王爷了,以免惹祸上身。”林安忙又补充道,想想一早的事情还有些后怕。 “知道,知道。”瑾瑜毫不在意地答应了两声,随即站起身,“哎呀,好饿啊,是不是该吃饭了?” 瑾瑜起了身便要去找柱子,问饭好了没,却被曹源一把拽住,“今儿我们去外面吃,你忘了,那日杨还欠你如意酒楼一桌呢,今们都是特意来作陪的。” “好你个曹源,一大早就去叫我来给瑾瑜恭贺乔迁,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算计我呢!”杨绛连忙说。 “昨自己应的,我们可都是证人。”曹源才不管杨绛,自揽着瑾瑜的肩膀便往外走去。 “我也是!”穆从义笑着起了身,又看了一眼林安,“林也一起吧?” “那就打扰了。”林安朝着杨绛点点头,跟着穆从义出了亭子,杨绛张了张嘴,只好摇头笑笑,赶紧跟上。 瑾瑜这还是第一次上街,以前也从没有出过孤儿院,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申请然后等着分配,现代的超市广场也只在基地里播放的资料片里见过,于是看着这热闹非凡的街道,瑾瑜不免激动起来。 “这个给我来一个。” “糖葫芦也要一串!” “炊饼要甜的。” 瑾瑜感觉自己简直到了天堂,一路各种小吃,简直停不下来。 “你吃这么多,一会儿还能吃得下吗?”林安一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她再去买糖炒栗子。 “当然吃的下!”瑾瑜回过身来,手里的糖葫芦只剩下最后一颗了,“你看先前买的我都吃完了,还得给柱子带点回去吧。” “给柱子的一会儿出来再买。”林安皱皱眉头,决心不能再让他毁老将军的名誉了,“副将该有副将的样子,出了府你该收敛点。” 瑾瑜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吃食,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 然后走到一旁角落里扔了垃圾,再站过来时便安静了许多。 “有趣”一旁酒楼外阁,一位举杯的红衣男子正好目睹了这一幕,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趣地问:“就是他杀了拓跋聂?” “恩,正是。”一旁立着的男子声音沉稳,黑发低垂,挡去了半张脸。 “派人去打听打听他的喜好。”红衣男子望着已经走过去的身影勾了勾嘴角,“这人,本宫很感兴趣。” 男子闷不做声。 瑾瑜等人又往前走了走,忽见前面人群里发出一阵争吵声,曹源先住了脚步:“这声音,听着好像是嫣儿的?” 于是六人赶紧围了上去,人群中间站着的还真是穆府的千金穆紫嫣,她对面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高大男子,满脸的横肉,说起话来也是气势汹汹。 “你说见到我偷人钱袋了,你倒是搜啊!”壮汉说一句还往前拱一步。 穆紫嫣毕竟是个女孩子,虽说允许出门,到底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于是一直往后躲去。 显然那壮汉就是料定了这个,才会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混账玩意儿!”曹源一声大叫,直接便冲进人群,抬脚将壮汉踢了出去,“哪里来的泼皮,敢在这里惹事!” 那壮汉似乎也是个练家子,被曹源这一踢,只是往后退了三五步便又站住了脚,愤愤地看向曹源。 “曹!”穆紫嫣赶紧躲到曹源身后去,抬手指向壮汉,“这人方才在街上偷人钱袋,被我看见了,还不想承认!” 其他几人也拨开人群站了出去,有人认出来这是穆将军旗下的副将,毕竟昨日才大张旗鼓地回来。 “呸,将军府的人又怎样?将军府的人便可以随意冤枉好人么!”壮汉硬气地说。 瑾瑜的眼睛微微眯起,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壮汉的两肩,随即脚底一移,便快速到了壮汉左侧,左手捏住他的胳膊肘,右手用两指掐住他左手的食指与中指间虎口,稍一用力,只听得壮汉一声惨叫,胳膊无力的垂下,一蓝一花两个钱袋顺着衣袖滚落到地上。 第九章钱袋 “这不是我的钱袋么!”一旁有个看热闹的人,摸了一把自己腰间,连忙跑过来弯身去捡地上的钱袋,却被瑾瑜抢先一步,用脚尖一勾,便将钱袋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哪一个是你的?”瑾瑜冷静地问。 “花……花的那个。”那人颤颤巍巍地看着瑾瑜说。 “里面装了什么?”瑾瑜又问。 “差不多十两碎银,几个铜板,对了,还有一朵珠花。”那人忙说。 瑾瑜打开钱袋看了一眼,几锭碎银,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两,不过确实有朵珠花,便重新系好,抛给那人,“以后出门小心点,钱袋还是别挂在外面比较好。”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那人接了钱袋,连连道谢,瞪了一眼一旁的壮汉,便赶紧出了人群。 那壮汉被瑾瑜擒了两处麻筋,左胳膊整个都无力抬起,愤愤地瞪了一眼瑾瑜,便转身推开人群跑走了。 “不用管吗?”瑾瑜见身后几人都没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众人。 “今们是出来吃饭的,也没带侍卫,暂且饶他一次。”林安说。 瑾瑜点点头,将手里的钱袋递给穆紫嫣,“你的么?” “不是,不过我记得是谁的。”穆紫嫣结果钱袋笑了笑,随即朝远处跑去,不远去有位大娘正在低头四处找寻着什么。 “你怎么就知道钱袋在那只手上?”方士文走到瑾瑜身边问道,“若是猜错了,可是要背上一个欺压百姓的罪名。” 瑾瑜淡淡一笑,“他两肩不一样高,左手微微端着,若不是有隐疾,便是有猫腻。” “瑾哥哥,”穆紫嫣还了钱袋跑回来,笑着凑到瑾瑜面前,“大娘让我谢谢你。” “不用,”瑾瑜笑笑,“走吧,吃饭去,嫣儿跟我们一起么?杨请客。” “这么好?那我一定要去!”穆紫嫣笑笑,赶紧追上人群。 从如意酒楼出来,已经是下午了,四位副将各自回家,瑾瑜见穆紫嫣孤身一人,连个丫鬟也没带,便提议自己和林安一起送她回去,正好自己散散步消食。 “怎么出来身边也没带个丫鬟?”瑾瑜于是问。 穆紫嫣在路边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把玩,瘪瘪嘴说:“其实我是背着我娘逃出来的。” “我娘非说要给我说婆家,我不乐意,就自己跑出来了。” 瑾瑜瞟了一眼她一脸不乐意的样子,笑了笑,轻声说:“你若真不愿意,便跟老夫人说,她哪真会逼你嫁啊,这样一个人跑出来,遇到坏人怎么办?” “哎,瑾哥哥,不如你教我武功吧?”穆紫嫣停住脚步看向瑾瑜,“小时候我嫌习武太累,总是偷懒,后来娘说女孩子家别打打杀杀的,便不让我学了,连曹他们都不肯教我。” 瑾瑜侧头看了一眼林安,随后笑着说:“既然他们都不敢教,我又怎么敢违抗老夫人的意思?” “拜托。”穆紫嫣偷瞟一眼一直不说话的林安,拱手作揖,一脸期待地看着瑾瑜。 瑾瑜一向不太懂得拒绝别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只能叫你几招擒拿术,日后防身用,而且,这事还要先跟老夫人说过才行。” “跟娘说娘定不会答应!”穆紫嫣连忙说,“瑾哥哥偷偷教我便好。” 瑾瑜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过两来我府里,我教你。” 反正擒拿术只有几个要点,自己教的话要不了什么时间,主要得看她自己练的如何。 “恩,好,谢谢瑾哥哥。”穆紫嫣高兴地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瑾哥哥,还有一事,你也得帮我。” 瑾瑜看了一眼林安,暗想自己送她回来真是个错误的决定,但也只能无奈地说:“你说吧。” “一会儿回去,娘若是问起,瑾哥哥便说是你带我出去的。”穆紫嫣说着看向林安,“林也是,可不许说漏嘴。” 瑾瑜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一路将穆紫嫣送回了府里,老夫人见是跟着他一起回来的,也没多问,略坐了一会儿,喝了盏茶便跟着林安回府了,待进了门,瑾瑜才想起。 “忘给柱子买糖炒栗子了!”瑾瑜说着埋怨地转头看着林安,“你说吃完饭出来买的,也不提醒我。” 林安淡淡答道:“是你要买,你应该自己记住才对。” “什么糖炒栗子?”柱子出来的时候只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一半,忙笑着说:“公子想吃糖炒栗子,小的这就让人去买。” “算了,为了点栗子麻烦人再跑。”瑾瑜摆摆手,“改再上街了便给你买。” “谢谢公子。”柱子笑笑,随后转头看向林安,“后院将亲兵的住处都安排好了,林侍长可要去瞧瞧?” “恩,我去看看。”林安点点头,便转身往后院走去。 柱子又转身看向瑾瑜,伸手递出两本册子和几把钥匙,“府里今日新进二十位侍女,三十位家丁,账房先生一位,这些是账房先生刚做好的账本,还有库房钥匙,请公子过目。” 瑾瑜看了一眼,伸手抽出账本看了看,银两钱数倒都认得,不过有些物件名称便得连蒙带猜了,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太困难,只好合了账本,抬头看向柱子,“柱子,你识字么?” 柱子咧嘴一笑,“小时候我娘交过我一些,认得也不全。” 瑾瑜合上账本,脸上犯了愁,“这可不行,咱们府里咱两都不认字,这账本也看不明白,明去外面找位先生回来,专门教你识字,以后府里这些都得你管,所以你得好好学,若是钱都管不好,咱两可就得饿死了。” “这……我哪管得了啊。”柱子有些为难地说,“小的也就只能帮公子端茶递水,这管家的事我可做不来。” “对了,管家,可不,你就是咱们府里的大管家。”瑾瑜忙说,“明便去找老夫人,让你去将军府跟着老管家学学,回来,你便能管这些事了。” “这……小的怕做不来。”柱子忙说。 瑾瑜起身笑笑,将手里的账本重新放到柱子手上,“做不来慢慢学嘛。” 第十章比试 “所谓擒拿术,便是将人擒住的技巧,讲究一个快!”瑾瑜说着一个转身,便到了穆紫嫣面前,右手已经掐在其左手虎口之处,“第二个,讲究的便是一个准,人体有很多的穴位和经脉,只要找准了位子,便能四两拨千斤。” “比如我现在握着的地方,为手部三处麻筋之一,位置位于食指和中指之间,拿之伸而不曲,极为麻痛,影响全臂活动,我现在微微用力,你稍稍感受下。”瑾瑜说着手上便适当地加了点力道,穆紫嫣便连连吃痛地叫唤了起来,瑾瑜赶紧松了手。 “所以,别看只是一点,但如果力道够了,对手整个胳膊便都动不了了。”瑾瑜将手背到身后,瞟了一眼穆紫嫣,“你放松活动活动,一会儿便恢复了。” 穆紫嫣点点头,用另一只手揉揉,“我想起来了,那日在街上,瑾哥哥便是用的这招!” “差不多。”瑾瑜点点头,扬了扬自己的胳膊,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肘,“这里,也有一根麻筋,平日里若是无意撞到,便会麻痛许久,你可有体会?” “有,有!”穆紫嫣连连点头,“有一次我不小心撞到桌子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便是了。”瑾瑜笑笑,“这里是胳膊上的麻筋最主要的地方。” 瑾瑜说着挽了挽自己的衣袖,露出胳膊肘来,高高举起,“你看,胳膊伸直的时候,这里会有一点是凹进去的,此处便叫曲尺穴,如果用力拿住敌人这里,轻则麻痛,重则昏厥,是擒拿术常用的技能。” 穆紫嫣点点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肘,好似有些明白了。 园子不远处,慢慢靠过来两人,走到林安身边便停下了脚步,侧头看了一眼背对着身给穆紫嫣讲解的瑾瑜,曹源皱着眉头开了口:“他还真教嫣儿妹妹习武啊,被老夫人知道了,可得了!” “只是教些防身的招式,也没什么不可。”林安淡淡说着,转头看向曹源和方士文,“你二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们是来请瑾瑜去军营的。”方士文开口说,“瑾瑜自回京之后便一直不提军营之事,之前我们以为他只是首次进京,让他玩两日,便会收了心了,岂料都这些日子了,他依旧不问军营之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将,瑾瑜既得了军牌,就该担起这训军的职责,我两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林安听说是为了这事,不觉皱起了眉头,仔细想想,以前自己跟着穆将军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在军营,而现如今,瑾瑜除了上朝,其他时间基本都在京城内,前几日还出门走走,这几日干脆连家门都不迈了。 “是在下疏忽,忘了提醒他了。”林安连忙满脸歉意地说。 “与林无关。”曹源摆摆手,瞧着瑾瑜走到一旁休息,忙朝他走去。 “曹,方。”瑾瑜见二人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相迎,“可是又想起哪里有好吃的要带我去?” “我们确实要带你去个地方,不过那地方可没什么好吃的。”曹源进了亭子,便直接了当地说了,“瑾小弟,你是不是忘了城外那三万大军了?” “曹是要请我去营地?”瑾瑜笑了笑,慢慢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在一旁的灌木中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去可以,我有个条件,你得打赢我。” “打就打!”曹源立马跳到亭外,军中之人,最不怕的就是打架,“虽然我没赢过你,但今天倒是可以试试。” 瑾瑜勾嘴一笑,赶紧跳了出去。 这几日瑾瑜一直都在烦恼一个问题,每日除了上朝,便是吃东西和休息,然而一天下来,并没有感觉比在孤儿院轻松多少。 曹源见她出来,便也随手扯了一根树枝,首先发起了攻击。 柔软的树枝在瑾瑜手里甩得如同长鞭,而曹源却能让它直来直往,如同长剑,两人不分上下打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最终还是瑾瑜笑着先停了手。 “哈哈哈……”瑾瑜丢掉手里的树枝爽快地大笑了两声,“果然这身体就是比嘴诚实。” 虽然嘴上天天叫嚣着不愿意再打架,但是这副身体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你争我斗的生活,这几日闲下来,一直觉得不舒畅,如今跟曹源狠狠地打一架,瞬间得到了释放。 “上次皇上赏的那些猪羊鹿都送到了吧?”瑾瑜转身回到亭子里,爽声问道。 “早到了,如今你不发话,军营里的伙夫们也不敢动。”方士文见瑾瑜这么快便答应瞬间松了一口气。 瑾瑜笑笑,“好,通知下去,明就去军营,让伙夫们杀猪宰羊!” 第二日,瑾瑜用过早饭,便换了战服,同曹源等四人一同前往军营,才刚进营地,便闻到了肉香味。 “这些士兵有一个多月没吃到肉了,”方士文骑在马上,四周看了一下,“仅仅只是闻到肉香味,便有活力了不少。” “还别说,这军营里的饭菜啊,别有一股香味。”杨绛笑笑,“我天天在家吃鱼吃肉,闻到这香味,一样馋!” “馋吧?”瑾瑜笑笑,翻身下了马,将马交给一旁的士兵,“一会儿就有的吃了。” 瑾瑜说着扫了一眼军营,军队是一个特别容易安定下来的集体,尤其是古代的军队,只要找一片人烟稀少,地势开阔的地方,一天功夫,便能搭出功能齐全的营地。 将手里的马鞭也一并丢给马倌之后,瑾瑜蹬蹬几步,便上了演兵台,望着开阔的军营,淡淡一笑,“集合队伍!” 瑾瑜话音刚落,便鼓声雷动,号角的声音响彻整个营地,随后便是整齐的脚步声,一队队士兵整齐地跑到校场中央一一排开。 “大家闻到了肉香了吗?”瑾瑜望着乌泱泱的军队笑着说道,“想不想吃肉?” “想”整齐划一的回答,在空中形成了回音。 瑾瑜勾嘴一笑,抬手一挥,“发碗!” 第十一章军姿 “我们也发?”曹源伸手接住士兵递来的碗,有些疑惑地问。 平日里副将的饭食也是由伙夫们准备好了直接送过来的。 瑾瑜转身看了他一眼,弯腰从士兵的木桶里拿了一个碗端在手里,然后诡秘地一笑,“怎么,方才你们不是叫嚷着要吃肉么?” “吃肉,吃肉。”曹源连忙笑着点点头。 即使同为副将,而且平日私下感情不错,但只要站在这演兵台上,曹源便要绝对的维护瑾瑜的威严。 瑾瑜自上了演兵台,便一直很认真,既然决定回到军营里的生活了,就一定要把它做好。 瑾瑜也不与曹源玩笑,动了动手,将手里的碗挪到手心处端正托好。 “我闻了闻这肉香的味道,估摸着还得再煮两炷香的时间,所以,我们先来做点其他的事情。”瑾瑜看着台下的人群,扯着嗓子大声说道,“来人,给大家碗里满上!” 众人一愣,纷纷扭头去看旁边,当看到士兵们提着一桶水过来一一往大家碗里装满的时候越发的捉摸不透瑾瑜的用意了。 演兵台上四位副将和瑾瑜手里的碗也被加上满满当当的水。 “前几日进京,杨副将问我何为定军姿,今日,我便教与大家。”瑾瑜说着话,手里的碗却一直托着,除了会有微微的水波之外,愣是没有一滴外洒。 “所有人,双脚八字微张,右手托碗,至于身前,左手握拳,负于背后。”瑾瑜一面说着一面为大家示范,“两炷香的时间内,碗中水剩多少,你今日能吃到的肉便有多少。” “都听明白了么?”瑾瑜高声问。 “明白!”众人又是一阵齐声的高喊。 瑾瑜笑笑,看了一眼身侧,轻声道:“燃香!” “端好!”瑾瑜继续转头看向台下,开始左右走动,“如有耍滑偷懒者,杖罚二十。” 不得不说,穆将军的这支队伍,着实坚韧,一个个仰首挺胸,精神饱满,瑾瑜感觉很是欣慰,越发打心里喜欢上了这种军营生活。 “从今以后,便由我来训练你们这支队伍了。”瑾瑜趁机继续说话,以此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希望能让大家能坚持更长的时间,“我与穆将军的练兵方式不同,以后会一一改动,希望大家能够习惯我的方法。” “赏罚分明一向是军中规矩,如今以后便要多加一条了,越努力你得到的便越多。” “啊,洒了,洒了。”曹源在一旁小声惋惜地喊道,瑾瑜回头瞟了他一眼,然后端着碗走了过去。 一炷香已经快烧完了,军队里一直在传来碗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几乎无人没洒水了。 “哎,可惜啊,可惜啊。”曹源盯着自己碗里荡出来的水一脸惋惜,“这可都是肉汤啊!” 瑾瑜看了一眼他碗里,洒的倒不多,不过水波一直没有平复,就自己站在旁边那会儿,依旧在往外洒水。 方士文不怎么说话,碗里的水洒了一些,不过水波已经控制住了,看着他紧绷的神情,猜想可能也坚持不了太久。 杨绛最是可怜,碗里的水只剩了一半,如今依旧有水波,不过已经不会出来了。 “啊,这比端军印还难!”杨绛说着皱着眉头瞥了一眼瑾瑜的碗,“你竟然一滴未洒!” “这本来就是瑾副将所长。”站在杨绛身后的穆从义略显轻松地接了话,他碗里的水在四人应该算是最多,不过脚边依旧有几滴水印。 “一炷香了。”瑾瑜转过身,朝着台下喊了一声,“肉香味越来越浓了,很快大家便能吃到肉了。” “手上没有碗的士兵,双手握拳负后,为大家唱首军歌,替大伙鼓鼓士气。”瑾瑜又说。 然而说完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出声,瑾瑜这才反应过来,将头一扭,看向四位副将,“没有军歌吗?” “军歌又是啥?”穆从义也有些撑不住了,回答瑾瑜的话都是咬着牙答的。 “就是整个队伍都会唱的,用来鼓舞士气的啊。”瑾瑜暗想着,连孤儿院都有的,瑾瑜爱听歌,尤其是气势恢宏的军歌,总觉得很容易就将人的斗志给鼓舞起来。 “没有。”曹源从牙缝里挤出两字,他整个手臂都控制不住地在微微颤抖。 “那好吧,大家就等着吧。”瑾瑜无奈地说,“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大家撑住。” 台下已经能听到有人咬牙坚持发出的轻哼声,还有接二连三的摔碗的声音。 半柱香的时间并不长,对托着碗站在下面的士兵来说却像一整天。 “如果你们连手里吃饭的碗都端不住,你们还怎么用双手来保家卫国!”瑾瑜想着法,用各种语言激励大家。 终于,最后的一段灰烬也从香上掉落了下来,负责计时的士兵敲响了一旁的铜锣。 “好啦,端好自己的碗,排队吃肉去!”瑾瑜兴奋地叫了一声,将手里一滴没洒的一碗水放到一旁士兵端上来的托盘上。 士兵们渐渐散开,肉香味在营地里铺散开来。 瑾瑜下了演兵台,走到士兵队伍里,每人的碗里或多或少地有些肉汤,而且还惊喜地发现了好几个分量过半的。 “瑾副将,这是您的肉汤。”士兵替瑾瑜送了肉汤过来,瑾瑜回身看了一眼,满满的一大碗,还有明显的肉块,看来除了自己一滴不洒,伙房的橱子门还额外又添了些。 瑾瑜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因摔了碗,只能坐在对面喝稀饭的士兵,抬手一指,“将我的端过去给他们分了吧。” “你那……”曹源端着碗走了过来,他也只有半碗,“你那也不够分啊,那,将我的也拿去吧。” “我也分点!” “还有我!” 士兵们平日同吃同住,最像一家人,有了瑾瑜和曹源带头,有肉汤的士兵纷纷起身朝对面走去,大家相互分享,军营里越发热闹起来。 “这就是我想看到的军营。”瑾瑜笑着看了一眼四周,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从此,我势必与你们同甘共苦! 第十二章差事 “咳咳”瑾瑜坐起身,觉得嗓子有些痒,便轻咳了两声,果然,昨天在校场声音太大了,嗓子有些吃不消。 “公子,您声音怎么了?”柱子不敢进屋,只好候在门外问道。 “没事儿”瑾瑜嘶哑着嗓音应了一句,下床,穿好外衣,“把水端进来吧。” 木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柱子带着两位侍女进来。 “公子,您这嗓子,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柱子担心地端过漱口的盐水递给瑾瑜。 瑾瑜摇摇头,伸手接了水,含一口,漱口,然后吐进一旁侍女捧着的痰盂里,如此三五次,再用温水漱一次。 “昨日说话声音有点大,伤了点嗓子罢了,”瑾瑜低着声音说,“让厨房取一个梨,去核,放些川贝,炖一盅汤就可以了。” “是。”柱子点头答应,忙又递毛巾,伺候瑾瑜洗漱完毕,送他出门。 一路上,瑾瑜靠在车里思索着这个问题,这还仅仅只是三万兵,若是人再多点,训个话,嗓子还不得哑掉。 “副将在想什么?”林安骑马跟在车外,瞧他一直垂头不语,跟往日不同,便主动开了口。 瑾瑜动了动身子,抬头瞟了他一眼,复又坐正身子,沙哑着嗓音问:“林,平日军营里都是如何传令的?” “原来是在思考这个!”林安笑了笑,“一般都是一层层往下传的,一些简单的动作会使用旗语,以前穆将军从不像你这般吼。” “那旗语不是只能表达前后左右,前进后退么?”瑾瑜皱皱眉头,之前跟着老将军的时候,老将军有教过旗语,“那我若是说一段比较长的话,怎么办?” “那就只能靠各位副将和兵长一级一级往下传了。”林安说着又补充一句,“而且,作战的时候命令都很简短。” “那平时的时候不是很麻烦!”瑾瑜说着歪了歪脑袋,将头撑到手上,看来,这军营里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首先,这军歌必须得练起来,没有军歌怎么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朝拜,瑾瑜沙哑的声音夹杂在人群中尤其的突出,于是,皇上直接便将目光投向了她。 “瑾副将?” “末将在!”瑾瑜赶紧答了一句,起身跪倒中间去。 皇上摆摆衣袖,“先起来回话吧,众爱卿也平身。” “谢皇上”瑾瑜依言,站起身,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皇上,平日早朝,因为自己站得远,一向都是躲懒,皇上几乎不会点名自己。 “晋安一战,我大梁威名远扬,西番国特派太子前来求和,据报,明日便到汾阳,朕命你领三千精兵前往汾阳相迎,定要保邻国太子在大梁期间周身安全。”皇帝语气严肃地说。 “末将遵命。”瑾瑜回答着,再拜。 手里端着军印出了大殿,瑾瑜暗叹一口气,果然,没事找自己皇帝也不会点名自己,毕竟自己在课堂上算不上优等生。 好在不是打仗,只是给邻国太子当保镖,只希望这邻国太子不要太难伺候就好。 瑾瑜抬头,正巧见魏子渊出来,身后一如既往地跟着王安,连忙后退一步,躬身问好:“末将见过王爷。” “免礼。”魏子渊温声说着,目光瞟了一眼瑾瑜手上正端着的军印,“瑾副将有君命在身,当更加保重身体才是。” 瑾瑜听出这是关心自己嗓子的意思,淡淡一笑,沙哑着嗓音说:“谢王爷关心,末将不过是昨日训兵伤了嗓子罢了,没什么大碍。” “那最好。”魏子渊说着便转身往阶梯下走去,瑾瑜直起身,望着他伟岸的身影勾了勾嘴角。 温文尔雅、气质非凡,还是个王爷,这放到现代就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吧。 “副将。”林安早在外面得了消息,见瑾瑜出来忙迎了上去,伸手替她端过军印,“什么时候启程?” “不急,稍晚些再动身。”瑾瑜说着话,先上了马车,“让人去请曹他们四人先来家中商议一番。” 哪里需要林安派人去请,曹源等人早得了消息便等在瑾府了,瑾瑜进门见他们都在,便直接扯着嘶哑的嗓子安排起来。 “军营里昨日才开始训练,不能荒废了,所以麻烦穆和方两位留守,每日操练。”瑾瑜说。 “遵命!”方士文和穆从义起身拜道。 “方才在回来路上我已经向林打听过了,从汾阳回京,若快马加鞭不过半日时辰,不过邻国太子既然一路过来都花了数十日,恐怕他们的车马速度不快,而且夜间还要休息,恐怕一日时间不够,所以,我们可以在南康镇这里休息一晚。” “小镇官兵孱弱,治安混乱,所以,杨,劳烦你率一千精兵,在此驻扎,务必要确保两日后邻国太子的车马到达这里时人马安全。” “是!”杨绛起身受命。 “曹领兵两千,与我同行,随身保护邻国太子。”瑾瑜说着抬头看一眼曹源,“如果路上出现意外,你那两千精兵留一百守卫贡品,其余只管杀敌。” “遵命!”曹源抱拳回答。 瑾瑜又抬头看向林安,“林此次一同前往,领一百亲兵,于我身后,一旦出现意外,这一百人只管护送邻国太子离开,其他一切不管。” “是。”林安低头。 千里之外,一座华丽的软轿之上,红衣男子侧身歪歪靠着,身旁长发遮面的男子轻声道:“大梁皇帝果真派了那副将前来护送。” 红衣男子勾勾嘴角,“本宫要一个将军护送,那大梁皇帝作践本宫,必然会自以为是地钻这个空子。” 这红衣男子正是西番太子赫连铨钰,而他身边离着的是他的卫奴,乌殇。前几日在京城酒楼之上,看瑾瑜在街上嬉闹的也正是他二人。 “传令下去,让大家放慢脚步,明日午时到汾阳即可!”西番太子赫连铨钰闭上细长的凤眼,轻轻摆摆手,“本宫乏了,叫那几个倌人上来吹唱一曲。” 第十三章西番太子 “探子派出去了么?”瑾瑜望着空空荡荡的城门,皱着眉头看向一旁曹源。 这邻国太子,昨日派人送信来明明说的就是今天早上辰时便可以到,然后瑾瑜领着一干人等在这里等了许久城外依旧是空的。 “去了,还没有回来。”曹源也皱了眉头,心中暗骂,这邻国太子,分明就是故意刁难,真不是个东西。 唯独林安气色沉稳,端坐于马背之上,一动不动。 “撤!”瑾瑜的嗓子昨晚喝过川贝炖梨之后好了许多,响亮地喊了一身,便拽了一下缰绳,将马勒回身。 “副将,毕竟是邻国太子,不可怠慢。”林安连忙提醒,“而且若是太子出了意外,我们也不好向皇上复命。” “没事儿,皇上叫我来汾阳护送,并没有指明要我来城门相迎。”瑾瑜淡笑着说,“留一队人马在此驻守,若有邻国太子消息,及时汇报,其他人回驿站等候!” “是!”林安应了一声,安排人留下,随即带了其他人跟着瑾瑜回驿站。 汾阳城外,赫连铨钰的队伍正慢悠悠地走着,眼看着前面一骑快马迎面而来,赫连铨钰勾起嘴角笑了笑,“小副将急了,传令下去,叫所有人加快步伐。” “是!”乌殇低声回答。 “这西番太子根本就是无心求和,否则怎么会故意拖缓!”回了驿站,曹源气愤地说。 瑾瑜和林安都不曾说话,只在驿站大堂静坐饮茶。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派去的探子终于回来,报说赫连铨钰的队伍约莫还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可以到了。 “那我们要去城门迎接么?”曹源抬起头问。 “不用。”瑾瑜摇摇头,抬头看了一眼探子,“去城门告诉守卫,接到西番太子之后直接护送至驿站,我在驿站门口恭候。” 瑾瑜计算着时间,领了众人在驿站门口候着,又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炷香左右,西番太子的队伍终于出现在了街口。 “怪不得这么慢,这跟走来有什么区别?”看着被人抬在软轿上的赫连铨钰,曹源轻声说。 瑾瑜轻笑一声,并未回话,目光紧紧地盯在红衣男子身上。 从西番到京都,快马加鞭六七日的功夫,车马奔波,大约十日,若是走路,少说也得一个月,而他们却用了十几日的功夫才到达汾阳,很明显,这软轿应该是最近才用上的。 瑾瑜稳稳地立在门口,坚决不往前多走一步,那赫连铨钰也不急,任由步撵抬走,慢慢往驿站靠近,于是两人就这么细细端量着对方。 瑾瑜见赫连铨钰皮肤白皙,鹰钩鼻挺拔,细长的凤眼里眼眸微微呈现棕色,便猜测那西番国大抵跟现代的中亚西欧很相近,而且他们的皇家血统里很显然不全是汉人的血脉。 而赫连铨钰见瑾瑜却是满心欢喜,之前京城匆匆一瞥,只见其灵动,如今细看,不觉于心中暗叹,此人竟俊美得如同女子,本宫果然没看走眼。 “大梁国副将瑾瑜,在此恭迎西番太子!”见人到了跟前,瑾瑜还是很懂礼节地拱手行了礼,礼毕,侧身抬手,“驿馆内已布置妥当,西番太子请。” “好”赫连铨钰下了步撵,身高估计将近一米九,比一米七的瑾瑜足足高出了一个头,经过瑾瑜身边的时候,目光往她脖间一瞥,嘴角上翘。 曹源按着之前的布置,领人安置西番进贡之物,林安带刀随行瑾瑜左右。 “本宫坐了几日马车,颠得身子乏,所以命人换了步撵,耽误了路程,让副将久等,深感抱歉。”赫连铨钰坐下之后,便笑着对瑾瑜说。 瑾瑜心中暗笑,那步撵一看就知道是西番带过来的,摆明了就是想摆谱嘛,不过谁叫你是太子呢,我等我活该,看你知道假模假样道歉的份上,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不然显得我们国家的人跟多没肚量似的。 “太子言重了,我奉皇上之命,在此迎候,不敢有怨言。”瑾瑜假笑着说。 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不仅要会看对手的情绪,更要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瑾瑜早已经可以做到皮笑肉不笑了。 “我已命人去准备饭菜,稍后便让人送到太子屋里来。”瑾瑜又说,“太子饭后便可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再启程。” “副将不与我同桌而食么?”赫连铨钰皱了皱眉头问,如果他不跟自己一起吃饭,一起游玩,那自己想方设法地招了他干嘛啊。 瑾瑜也是一顿,狐疑地看向赫连铨钰,“太子身份尊重,末将不敢高攀。” 陪你吃饭我得收敛着,多不舒服啊,那么憋屈的事情等到了京城让皇帝陪你吧。 “在我西番,最喜欢君臣同桌而食的,本宫不习惯一个人在这小屋子里吃饭,副将不如陪本宫一起吃饭吧?”赫连铨钰笑着看向瑾瑜。 瑾瑜心里就算是万分的不愿意,脸上也丝毫不表露出来,挤了一丝笑容,点点头,“既然如此,我让人将饭菜安排到楼下。” “有劳。”赫连铨钰轻启朱唇,望着瑾瑜退出屋子的背影,嘴角笑意越发明显。 “乌殇,你觉得他比起府里的那几位如何?”赫连铨钰将身子往后缓缓靠去,轻声问。 “更刚气。”乌殇立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 “对”赫连铨钰说着,抬起白皙修长的手轻抚了一下自己下巴,“那些都太娇弱了,本宫一直想找的便是这样的,面容姣好,气质刚硬,时而灵动,时而威凛。” “这么好的人儿,本宫一定要带回去!”赫连铨钰拿下手,目光锐利地说。 “是!”乌殇点了点头。 瑾瑜出了赫连铨钰的房间,走至楼梯口便停步思量了一番,总觉得这西番太子哪里不对劲,但又没有察觉出来,算了,只要将他安全护送到京城便可以了。 “好好防守,每半个时辰换一队!”瑾瑜转身看了一眼守在楼梯口的士兵厉声吩咐道,“一定要确保西番的太子的安全。” 第十四章金瓜 瑾瑜跟厨房交代完之后又犯了难,这西番太子并没有邀请曹和林,那他们两个能不能上桌一起吃饭? “不去!”曹源立马翻白眼睛说,“我申请带兵巡逻去!” 军队昨晚连夜赶路,子夜时分才到达汾阳,士兵都只是轮流了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今日一早便被叫起来去城门迎接西番太子,结果还被人放了鸽子,所以,曹源才会一肚子怒火。 “那林呢?”瑾瑜转身看向林安。 林安淡淡一笑,温声说:“毕竟身份有别,我还是负责守卫吧。” “也好。”瑾瑜点点头。 不一会儿,饭菜准备妥当,瑾瑜命人去请了赫连铨钰下来,他下来的时候,身后的乌殇手上还抱了一个木匣子。 “这是西番特有的金瓜,本宫特意带来赠与副将的。”赫连铨钰一面说着一面自顾自地坐下了。 瑾瑜瞟了一眼赫连铨钰,暗想金瓜是什么?用金子做出来的瓜?还是说跟瓜一样大的天然金块? 瑾瑜满眼好奇地看着乌殇开了盖子,结果等匣子打开,瑾瑜脸上的好奇瞬间消失无踪了,一脸的失望。 丫的,一个哈密瓜,居然跟我说是金瓜!!! “金瓜?”瑾瑜好奇地看了一眼赫连铨钰。 “是啊。”赫连铨钰的表情也有些尴尬,是因为乌殇打听到瑾瑜特别喜欢各种吃食,自己才从贡品里特意挑出来送给他的,然而现在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并不是很兴奋啊。 “此瓜因通体金黄,所以取名金瓜。”赫连铨钰暗自猜想这副将肯定是因为从未见过,才会如此的,“此瓜甚甜,乃贡品之一。” “副将,此瓜在贡品之列,皇上还未品尝,您不得先行品尝。”林安在一旁担心瑾瑜只想着吃,触了龙威,连忙提醒道。 “哎呀,林提醒的是!”瑾瑜连忙顺着林安的话接了,“既然在贡品一列,那末将实不敢收!还请太子收回。” 瑾瑜低头抱拳,心中暗想,我去,这个西番太子果然来者不善,才刚到便给我挖坑,明知道是贡品,还特意送给我,好在是在孤儿院吃到吐的哈密瓜,这要是换成葡萄或者羊肉烤馍,我估计早塞嘴里了。 关键时候,还是有林在身边比较安心啦。 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来的礼,那他这太子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因此,赫连铨钰面色一变,冷声道:“本宫竟不知在大梁属下可以随意插言。” “是属下冒失,请太子责罚!”林安立马抱拳请罪。 瑾瑜赶紧笑着说:“太子莫要生气,此事不能怪林侍长,因为我入职时间短,对官场规矩还不太明白,所以平日里都是林侍长在教我。” 瑾瑜脸上带着笑,心里却老大的不痛快,哼,合着你给我挖坑还不让我身边的人护着我是吧?你还想罚他,你要是敢罚我让你回不去! “算了,既然副将为你求情了,本宫也就不追究了。”赫连铨钰见瑾瑜快速变化的表情便知晓这人定是很受他器重,既如此,自己若是真罚了倒得不偿失了,于是顺势给了瑾瑜一个人情,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瑾瑜笑了笑,看一眼桌上的哈密瓜,暗想也不能太不给人家太子面子,便将木匣子朝林安推了推,“林,这竟然是西番太子有意赏赐的,你便替我收下吧,不过在皇上品到这贡品之前,切莫要动便是。” “是!”林安点头,拿过木匣子,到一旁交与士兵收好。 赫连铨钰见此,心里对瑾瑜越发喜欢,内柔外刚,还格外聪慧,啊! 一场小闹剧之后,二人开始用餐,为了配合西番太子关外人的口味,菜品特意做了羊肉、鹿肉等,却不料赫连铨钰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连连摇头。 “怎么?这菜不和太子口味?”瑾瑜也放下筷子,暗想这菜做的挺好吃的啊,若不是要估计在赫连铨钰面前的形象,瑾瑜早胡吃海喝起来了,也不知道这太子怎么就这般挑剔了。 赫连铨钰摇摇头,笑着对瑾瑜说:“我们西番,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喜欢围着篝火吃烤肉,然后自从进了关,本宫每日都是这样吃,竟觉得这些肉食不知味了。” 瑾瑜眉头一皱,心想闹半天这西番太子是想吃烧烤了啊,然而这里也没有烧烤条件啊。 “副将,本宫有一请求,不知可否?”赫连铨钰又接着说。 瑾瑜忙起了身,“太子请讲。” “不如我们午后便启程,带几只活羊,于城外找一开阔之地,扎营起火,吃烤羊肉如何?”赫连铨钰笑着看向瑾瑜。 吃烤羊肉啊?瑾瑜一听也来了兴趣,皇上赏给军营的羊瑾瑜本就打算找机会烤了和将士们一起围坐个篝火吃的,只可惜被皇帝派了出来,还没找到机会,被西番太子一说,还真是有些心动。 “来人,拿图来!”瑾瑜大喊一声。 随后有人送来图纸,瑾瑜展开细看一番,面上一喜,用手指着一处对赫连铨钰说:“南康镇百里处有一文钦湖,地势开阔,适合扎营。” “好,就在此地!”赫连铨钰只是轻瞟一眼,立马同意了瑾瑜的安排,“就这么定了,咱们午后便出发。” 瑾瑜笑笑,拿了图纸递给林安,低声吩咐道:“派快马前去告诉杨,率军前往此处安营生火,等候我们。” 林安领了命令,连忙安排人去准备,而曹源却是越发的不高兴了。 “所以我们辛辛苦苦准备半天,结果西番太子一句话便全都不作数了!” “曹莫要太气,他这个提议虽说麻烦,倒也不坏,秋高气爽,看看繁星,吃吃烤肉也是快事!”瑾瑜笑着安慰曹源道。 曹源气呼呼地瞪了一眼瑾瑜,“你敢说你不是冲着烤羊肉去的?哎,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嘴馋的毛病?” “方才他便拒绝了一次吃的。”林安在一旁笑着说。 曹源换衣地看了一眼瑾瑜,瑾瑜立马摆出得意的模样来,心中窃笑,我才不会告诉你们那东西我吃腻了呢! 第十五章宿营 “你看看,你看看,像什么样子?”曹源一路抱怨不断,回头轻蔑地看一眼队伍后面跟着的羊群,转头继续对林安说:“赶着一群羊的军队,哪有这样的!” “呵呵……但好像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林安淡淡笑着说,“你看瑾小弟跟那西番太子不是聊得很起劲么?” 曹源气呼呼地侧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说:“我打赌他们一定在说吃的!” 还真被曹源猜到了,瑾瑜和赫连铨钰确实在说吃的。 两人原本只是说说今晚的羊肉要怎么烤,结果便越说越远了。 “在我西番,人人都会饮酒,瑾副将一会儿怎么也得与本宫对饮几碗。”赫连铨钰为了哄瑾瑜高兴,舒服的软轿也不坐了,骑着马与瑾瑜并肩慢走。 “末将不胜酒力,怕饶了太子的好兴致。”瑾瑜连忙握着马缰拱了拱手。 在孤儿院,满了十六岁便会开始训练饮酒和品酒,不过瑾瑜一向认为酒不能多饮,所以从不好酒,就算是军营里打了胜仗,她也最多象征性地喝个半碗而已。 “不过那几位副将倒都是能喝的,可以让他们陪您畅饮。”瑾瑜又接着说。 赫连铨钰淡笑了一声,并没有再接瑾瑜的话,暗想着自己就只想和你对饮,那些个粗人,本宫看都不屑看。 “曹源,林”杨绛远远地看到军队过来,赶紧一挥儿马鞭大叫着迎了上来,“营地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嗯。”林安点点头,抬起马鞭指了一下后面,“副将和西番太子在队伍后面,这一路还算太平,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西番太子为何一身大红袍啊?”杨绛抬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若不是身材实在高大,我还以为是位女子呢。” “哼,这关外之人跟咱们不同的地方多着呢!”曹源没好气地说。 杨绛愣了愣,随后倾倾身子低声问林安,“他这是怎么了?” “没睡好”林安含着笑回答。 到了营地,瑾瑜四处看了一番,这个地方地势开阔,盗匪无躲藏之处,边上有湖,便于取水,十分适合,于是一面安排人员站岗放哨,一面命人生火宰羊。 “篝火,烤羊,好酒,还有满天的繁星。”瑾瑜笑着看向赫连铨钰,“太子对这些可还满意?” “还差一点。”赫连铨钰勾嘴一笑,抬起手拍了两下,随即从他的侍从里出来几人,直接上前坐到篝火旁边,弹唱起来。 赫连铨钰勾嘴一笑,“歌也不能少!” “啊,太子您竟还带着一支乐队!”瑾瑜惊讶地望着演奏的人群,虽说只是些简单的曲调,但是有了这个之后,瞬间觉得军营的氛围都高了,果然,军营必须有歌啊。 “来,本宫敬副将一杯,谢您如此为本宫费心。”赫连铨钰伸手端起手边的酒碗递了过来。 “那,为太子您接风!”瑾瑜笑着端起自己的酒碗撞了上去,随后仰头,一口饮尽,继而又转头去看伶官表演起来。 “我怎么觉得那西番太子是有意在给瑾小弟劝酒啊?”杨绛皱着眉头挪到林安和曹源身边。 “我瞧着那西番太子便不是什么好人!”曹源仰头饮尽碗里的酒,愤愤地说。 杨绛连忙又问:“不会有事么?” 林安看了看瑾瑜那边,一脸严肃地说:“不管怎样,还是应该多防范些。这营地不比驿站,你两今晚都少喝些酒,提醒巡逻的士兵们都机灵点。” “嗯,知道,”杨绛点点头,伸手拍拍林安的肩膀,“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拿些烤肉去给巡逻的士兵们,并提醒他们提高注意力。” “嗯,去吧。”林安点点头。 一旁的曹源也放下酒碗起了身,“那我去瞧瞧那批贡品吧,顺便再加上一岗,林你好生看着点瑾小弟,别让他着了那西番太子的道。” 林安点点头,目送草原离开之后便回头直直地看着篝火对面的瑾瑜和赫连铨钰。 “哎,这风吹的真舒服。”瑾瑜放下酒碗笑了笑,然后将身子朝着一旁的石块上歪了歪,“我且吹着这凉风眯会儿,太子您请自便。” 瑾瑜说完这句话便就真的依着石块睡着了。 一旁的赫连铨钰端着酒碗叫了她好几声都不见回应,嘴角越发翘的明显,瞧着她枕在石块上的手臂,情不自禁地便将手靠了过去。 “太子!”林安突然出现,立在一旁拱手拜道,“天色已晚,营帐已经准备好,请太子早些休息吧。” 赫连铨钰几乎快要碰到瑾瑜的手自然地收了回来,在宽大的袖袍中紧紧地握成了拳。 “来人,送西番太子回营帐歇息。”林安不等赫连铨钰应声便直接招呼了人过来,低头看一眼靠着石块已经睡着的瑾瑜,微微摇了摇头,俯身将她整个抱起,忽的,整个人便愣了一下,这,分明就是一个…… 李安瞥了一眼一旁赫连铨钰的神情,赶紧恢复了神色,赶紧转身将瑾瑜送回了她的营帐。 赫连铨钰望着林安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愤愤地一甩袖袍,也不用士兵引路,便顾自回了自己的营帐。 “可恶!”赫连铨钰愤愤地骂道,“本宫马上就可以得手了,真是十分可恶的下属,今天好几次坏本宫好事!” “下次,下次一定要找个方法把这些人给本宫引开!”赫连铨钰怒气冲冲地看着乌殇说。 “是!”乌殇低头,淡然地回答道。 瑾瑜帐内,林安为她盖上被子,却立在床边迟迟没有离开,目光盯在瑾瑜的脸上看了许久,才慢慢地松开了握在被子上的手,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转身走出营帐。 “一定要严加防范,不要让任何人进了副将的营帐!”林安立在营帐门口,面色严肃地对身旁负责守卫的亲兵说。 繁星依旧,篝火的火苗渐渐地暗了下去,林安看了一眼赫连铨钰的营帐,迟疑了一番,抬步走到中间的石块上坐定,抬头看一眼星空,却觉得这夜风似乎真有些微凉。 第十六章军歌 “林今天是怎么?”曹源回头看一眼后面并排的三匹马,皱着眉头看向身旁的杨绛,“从出发开始,就一直在瑾小弟附近,一步都没跟丢。” 杨绛也回头瞟了一眼,随后眨眨眼睛说:“不是瑾小弟要他只负责保护西番太子的么?离得近才能及时反应啊。” “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曹源皱皱鼻头,随后牵住马往杨绛身边靠了靠,“依我看,定是那西番太子昨晚意图不轨被林发现了,所以林才会如此一步不离地跟着他。” 杨绛拧了拧眉头,迟疑了一下,才又轻声说:“不管如何,我们既要保护好这西番太子不出意外,也决不能让瑾小弟吃了亏。” 西番太子破天荒的又没有坐他的软轿,骑着马与瑾瑜并肩而行,众人早上拔营出发,中午在南康镇吃了午饭,下午又继续出发,终在日落时分进了京,按照皇帝的意思,先安排他们住进行馆,依旧由瑾瑜的队伍守卫,明日早朝时候觐见。 “副将,明日一早还要早朝,今晚就先回府休息吧。”林安见行馆已安置妥当,连忙向瑾瑜提议,“这里有我和两位副将即可。” “就是,就是。”曹源也忙附和,“方才穆已经派人来送过信了,明日一早他和方便过来换我们。” 瑾瑜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也好,我也有点事要回府办,这里就劳烦各位哥哥了。” 瑾瑜又交代了他们几句,便去与赫连铨钰道了别。 “副将要回府么?”赫连铨钰一脸不舍地看着瑾瑜,“本宫是否有幸瞻仰一番。” 有送瓜的先例,瑾瑜这下已经学聪明,连忙一拜说:“太子要往府中实乃府里荣幸,不过您还未见过皇上,先行往府里恐有不妥,不如暂缓几日,末将定让府里收拾妥当,迎接太子。” 赫连铨钰也不敢给瑾瑜惹祸上身,暗想缓几天就缓几天,便摆摆手说:“那就过几日再去吧。” 瑾瑜抬头对着赫连铨钰笑了一下,转身出了赫连铨钰的房间,心中暗笑,小样,又想坑我,我才不上当呢! 瑾瑜自带了一队亲卫兵回府,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便坐到书桌旁创作去了,怎么着也得写出一个军歌来。 瑾瑜摊开纸,想了想,先将岳飞的《满江红》誊写了一遍: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然后对照着一一修改。 古人的诗词原本便来可以吟唱的,这词又有气魄,正适合。 “怒发冲冠改披荆斩棘,凭阑处,改为执长枪……”瑾瑜一面细细念着,一面提笔改着,不知不觉地,这夜便黑了。 过了许久,柱子进来为她换灯,便提醒道:“公子,这夜都快三更了,这学问留着明日再做吧,再不休息,明日早朝该起不来了。”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柱子,将手中的笔放下,瞟瞟已经仿的差不多了的词满意一笑,站起身,“好吧,今日暂且先休息,明日再说,估计要不了多久也就能写完了。” “柱子,这桌子上的东西你就不要收拾了。”瑾瑜挽起衣袖走向水盆便洗手,忽然又提醒了柱子一句。 “哎。”柱子应了一声,轻轻拿镇纸将其压好,灭了桌边的灯,过来等瑾瑜洗完便端了水盆出去。 “那公子便好生休息吧。” 瑾瑜点点头,自去了衣物,往床上躺去,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第二日五更,柱子又将其叫起,瑾瑜早起穿衣,想着自己昨晚的创作,便笑着踱步过去,移开镇纸,细细读起纸上的内容来。 “披荆斩棘,执长枪,直取敌首……啊呸,这都写的什么玩意儿啊!”瑾瑜皱了皱眉头,一把抓过自己写的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昨晚写的时候还自我感觉挺好的,怎么今日一读,竟没一句押韵的,果然,自己并不是一个能做学问的人,背再多的古诗词也只能是背背,没法做到活学活用。 “公子,这……不要了么?”柱子捡起瑾瑜扔在地上的纸团问。 瑾瑜瞥了一眼,丧气地摇摇头,“不要了,不要了,丢炉子里烧了吧。”随后便出门去了。 就因为这事,瑾瑜一路都不太开心,到了行馆也是一脸的愁容。 “副将为何事而忧?”赫连铨钰见他这样,窃喜机会来了,连忙询问。 瑾瑜根本就没心思搭理他,淡淡地说:“无事!” 赫连铨钰吃了个闭门羹,又不忍心对瑾瑜训斥,只好默默闭了嘴,这却让跟在后面的曹源和杨绛暗笑了许久。 因是奉命护送西番太子,所以瑾瑜不用太早进殿候着,只需要陪在赫连铨钰身边,等皇上召见的时候在一起进去就可以了。 瑾瑜心里还想着军歌的事情,完全不搭理赫连铨钰,赫连铨钰好歹是一国太子,也不可能做的太明显,只好先忍着。 看来还是得找个有才学的人帮我改改,曹说全京城才学最高的就属王爷了,如此,去拜托王爷肯定能成。 瑾瑜想到这,侧头看一眼一旁的西番太子,不禁又犯了愁,要是这货一直都在,自己就得一直在他身旁跟着,哪有时间去向王爷请教学问啊。 这可真是愁死人啊! 赫连铨钰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瑾瑜主动看过来了,连忙笑着准备搭话,再看一眼她满满嫌弃的眼神,瞬间受了一万点的伤害,丧气地低下头去,伸手轻轻握了握椅子扶手,屋子里一时间好不尴尬。 “传西番国太子进殿” “传西番国太子进殿” “传西番国太子进殿” 太监细长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两个各怀心事的人连忙站起了身。 瑾瑜理理自己的朝服,抬头朝着赫连铨钰扯了一下嘴角表示笑了,然然抬抬手:“太子请吧。” 第十七章军歌(二) “赫连铨钰见过大梁皇上。”赫连铨钰进殿后按着西番的礼节行了半跪礼,皇帝倒也没跟他计较,便直接让他起了身。 “晋安一战,实乃国情所迫,我西番深感抱歉,特让我前来,为皇上献上美玉和美酒,以表歉意。” “另外,大梁粮食和布匹丰富,而我西番多产金玉,瓜果香甜,若能组建商道,互通有无,并能促进两国友谊。”赫连铨钰连忙将自己此次过来的目的一一说明。 “组建商道必然是好事。”皇帝笑着呢喃了一句,随即目光一转,看向魏子渊,“皇弟,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魏子渊连忙笑着站起身,对着皇上恭敬一拜,“回皇上,臣弟以为两国若能互通有无自然是好,只不过边关匪患严重,恐商队无法安全通过,此事还要商议之后才可定夺。” “既如此,此事日后再议吧。”皇上说着朝赫连铨钰一笑,“太子一路车马劳累,先在京都游玩几日,看看我大梁别样风光,通商一事,容后再议。” 赫连铨钰用眼角瞟了一眼已经端坐下去的魏子渊,轻轻一笑,朝着皇帝低头一拜,“也好,全凭皇上安排。” 今日早朝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西番太子觐见,所以也就没瑾瑜什么事情,浑浑噩噩地听了一阵,听到“退朝二字便立马来了精神。 “瑾副将!”赫连铨钰见瑾瑜要走,连忙将她叫住,“皇上请本宫游园,瑾副将不一同么?” 瑾瑜微愣了一下,自己好像并没有听皇上点自己名啊,忙说:“末将身份低微,皇宫岂是我等能去的。” “而且皇宫警卫森严,十分安全,太子不用担心,末将会命穆、方两位率军在二道城门候着,等太子出宫护送您回行馆。” “若是本宫邀你一起,皇上应该会答应吧。”赫连铨钰又说。 “别!”瑾瑜激动地伸手抓住赫连铨钰的手腕,“末将今日有要事在身,恕不能相伴。” “那……”赫连铨钰的目光慢慢地移到瑾瑜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看她手白细滑,暗想她难得开口求自己,又有了肢体接触,便笑着说:“如此,本宫便不强求了。” “那告辞啦!”瑾瑜得了这话如同得了释放,赶紧抬手一拜,转身便跑出了殿,好在魏子渊走得慢,还未出二道城门。 赫连铨钰看着瑾瑜直奔魏子渊而去,脸上的神色立马暗了下来,怪不得回了京都便不愿意搭理本宫了,原来是挂念着旁人呢! 亏得本宫以为你多清高,不过也是俗人一个罢了! “王爷”瑾瑜快步冲出大殿,眼看魏子渊就要出城门了,连忙出口叫住。 魏子渊听到身后有声音,便绅士地回了身,静静地看着瑾瑜朝自己奔跑而来。 “末将见过王爷!”瑾瑜在魏子渊面前站稳脚步,喘着粗气朝魏子渊抱拳一拜。 魏子渊打量了他一眼,轻声说:“免礼。” “瑾副将这是又忘带点心了?”一旁的王安笑着打趣道。经过之前的几件事,王安对瑾瑜还是蛮有好感的,起码知道她与朝中那些大臣是不同的。 “王大人就不要再拿这件事来打趣我了。”瑾瑜站直身子,不好意思地抬手扣了扣自己的鼻子,然后又镇重地朝着魏子渊一拜,“末将今天过来是想向王爷请教些学问,曹他们说京城学问最高莫过于王爷您,所以末将斗胆求教。” “什么学问?”魏子渊淡淡说道。 瑾瑜连忙直起腰身,从袖子里摸出自己昨日誊写的《满江红》递给魏子渊。 魏子渊展开纸瞟了一眼,发现这些字自己既像认识但又着实不认识,一时之间便有些发愣,侧头瞥了一眼王安。 王安得了眼神也连忙靠过来,看了一眼,也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瑾瑜,一脸的疑惑,“瑾副将,你给王爷看的这是什么啊?” 瑾瑜这才想起自己用的是简体字,连忙一拍后脑勺,懊恼地说:“末将忘了自己不会写字了,所以写的都是错别字,这是一首词,末将为您念一遍吧。”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好词!”魏子渊听着瑾瑜念完整首,笑着称赞道,“将士气魄,可歌可泣,只是多了丝不甘,难免伤感了些。” “对对对!”瑾瑜连忙接话,“就是太伤感了些,所以末将才想着不如将它改改,奈何末将肚子里的墨水有限,昨晚想了许久也未曾想出个好诗词来,所以才敢劳烦王爷,还望王爷不吝赐教。” 望着瑾瑜陈恳求教的样子,魏子渊难得地勾了勾嘴角,将手里的宣纸复又叠好,伸手递到瑾瑜面前,淡淡地说:“本王午后三刻有空,届时你来府里。” “哎,好,谢谢王爷!”瑾瑜立马兴奋地接了宣纸,对着魏子渊连连鞠躬。 魏子渊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王安朝瑾瑜淡淡一笑,赶紧跟上。 “王爷,您真让他去府里么?”王安低声问。 “只是谈论诗词,无妨。”魏子渊轻轻答了一句,伸手扶了一旁的侍卫上了马车,“午后你若无事,便也过来瞧瞧。” “是。”王安轻点一下头,站在一旁目送魏子渊的马车离去,舒心地笑了笑。 当今圣上多疑,故此才会将王爷留在京城。 为了不让皇上猜忌,王爷从不与百官交往过密,武将更是不曾私会过,当年穆将军也只有大喜事的时候会派人送份贺礼,其他人几乎是毫无来往。 这瑾副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引得王爷注意,不知是确实心无城府还是心怀诡计,不过王爷难得肯见,只希望他是真心求学,莫要毁了王爷盛名才好! 第十八章军歌(三) “这大梁皇宫着实与我西番不同,树多、花多、水多,大美啊!”赫连铨钰手持折扇指着满园的景色赞道,“只可惜此等好景只能流于心间,带不回去啊。” “哈哈哈……”皇上爽朗地笑了两声,“太子若是喜欢,朕命画匠绘制几幅让你带回,日后也能观赏。” “如此,便谢皇上了。”赫连铨钰笑笑,忽然眉色一转,复又开口:“既然皇上赏了,我还想再求一事。” 皇帝收了笑,轻挑一下眉尖,“你说!” “我与瑾副将路上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实不忍心他奔波于行馆和府邸之间,所以恳请皇上允许我搬至他府上小住几日。” 皇上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后笑着说:“瑾副将年轻有为,尚未娶妻,又无父母,去他府里,怕是会怠慢太子。” “无妨,无妨,我西番人一向随性。”赫连铨钰笑着说。 皇上淡淡勾了勾嘴角,“既如此,便让内务府挑些合格的宫女,与太子一并住过去。” “谢皇上”赫连铨钰大喜,俯身一拜。 瑾瑜回了府,正在吃早餐,皇上的圣旨便来了,宣纸太监还带了二十几个宫女。 瑾瑜伸手接了圣旨,转身交给林安,随即瞟了一眼那二十位宫女,招招手叫来柱子,“你把她们待下去看着安排吧。” “哎,好。”柱子点头答应,带了宫女下去。 瑾瑜送走了传旨太监,郁闷地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嘀咕道:“他这怎么还住到府上来了!” 林安也是一脸的愁容,看看瑾瑜,又看看手里的圣旨,眉头拧起。 “林,一会儿等柱子安排好了你带人去行馆把西番太子的人和东西接过来,下午我要出门一趟。” “副将要出门?”林安忙问,“我跟你一起去吧?” 瑾瑜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林安,略显纠结,小声说道:“王爷似乎不喜人多,还是算了,我自己去吧,王府肯定守卫森严,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就不要跟着了,若是西番太子来了,你便替我接待。” “您要去王府?”林安一惊,自己怎么都没听她提起过。 “对呀,我要向王爷请教学问,王爷说午后有空,命我午后去。”瑾瑜得意地说着。 林安抬头,愣愣地看着瑾瑜,又无话可话,知晓她是劝不住的,多说无益,也就不说了。 过了午后,瑾瑜便准时出门,从府里叫了辆马车便出发了,到王府门口下车,便遇到了正准备进门的王安。 “王大人!”瑾瑜连忙出口叫住。 王安回过身来,朝着瑾瑜一拜,“瑾副将来的真准时。” “来早了怕打扰王爷休息。”瑾瑜忙笑着说。 王安笑笑,跟一旁的侍卫说了一声,便带了瑾瑜进去。 瑾瑜四处打量了一番,才知道,自己视为珍宝的房子跟王府比起来就好似别墅跟民宅,看着都是几进几出的,这布局和摆设却差远了。 走了一会儿,又有宫女前来带路,弯弯拐拐地便到了一处凉亭。 凉亭以粉色轻纱装饰,微风徐徐,竟吹得轻纱漫漫。 魏子渊去了朝服,换了一身白色金丝的锦袍,背对着瑾瑜,正在俯身写字。 只看背影,便是风流倜傥,看得瑾瑜差点又移不开眼。 “王爷!”王安先前上前行礼,瑾瑜也连忙跟了上去。 魏子渊坚持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放下笔转身看了二人一眼,轻淡地说:“来啦。” 随即又转身绕过桌子,拿起宫女托盘里的湿毛巾擦擦手,“子衾,你瞧瞧这副字如何?” 王安,字子衾。 王安应了一声,上前两步,站到书桌前细细观赏了一番,随即笑着看向魏子渊,“这不是早上瑾副将念的词么?王爷只听一遍便记住了!” 瑾瑜一听,连忙凑到桌边,结果才想起自己不识字,而且魏子渊这幅画采用的是古书体,她越发不认识,只好尴尬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瑾副将你这是什么神情。”王安侧头笑着说。 瑾瑜皱了皱眉头,略显郁闷地说:“见王爷这字好看,想夸夸,但是奈何自己又不识字,不能不懂装懂,所以愁。” “哈哈哈……”瑾瑜一席话惹得王安笑了起来。 魏子渊倒是没笑,只是慢慢地靠到桌边,淡淡地问:“这词是何人所作?想必是个有着满心抱负的将士。” “是我从一些书上看来的。”瑾瑜随便扯了个理由。 “你不是不识字么?”王安立马反问。 “额……”瑾瑜迟疑了一下,好在脑子快,立马说:“有人给我读,我便记住了。” 王安脸上闪过一阵狐疑,随即将目光看向了魏子渊。 “那这首词你想怎么改?”魏子渊走到一旁坐下,随后抬手朝两人示意了一下。 王安和瑾瑜便绕过桌子,坐到魏子渊对面。 “正如王爷所说,这词虽壮烈不免伤感了些,末将想将它改为军歌,所以一定要气势恢宏,能够振奋士气。”瑾瑜不及坐定便急忙说了自己的想法。 “军歌?”王安又是一惊,侧身望着瑾瑜,总觉得这个副将说话自己有一半都是听不明白的。 “嗯嗯。”瑾瑜连连点头,“就是可以在军营里传唱的歌曲,古人有四面楚歌之谈,你想,若是当时有一首气势恢宏的军歌,不就把敌军那哀怨的乡音也盖住了么,就不会失了士气了。” 王安朝着瑾瑜眨巴眨巴眼睛,一个字都不识的人,居然还知道四面楚歌,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然而一旁的魏子渊却起了身,转身望着亭外满湖的睡莲,认真思索起来。 瑾瑜和王安望着他的背影等了许久,才见他转身走到桌边。 王安连忙起身,取了桌上原本的那副字,又为魏子渊再铺上一张纸,然后静静地站到一旁,看魏子渊提笔落墨。 瑾瑜也赶紧凑了过去,结果也看不懂,只好拽拽王安的衣袖,低声说:“王大人,给念念呗!” 王安回头看了一眼瑾瑜,转头看向桌面,慢悠悠地开了口。 第十九章军歌(四) “怒发冲冠,凭阑处,烽火未歇。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王安慢慢地念到。 瑾瑜一边听一边点头,上阙王爷只改了一句,将“潇潇雨歇”改为了“烽火未歇”,然而这情绪基调立马便转了向。 “利剑具,恨欲解,弯弓满,敌将灭……” 下阙整片都改了,瑾瑜静静听着王安吟诵,不觉地连连点头,待魏子渊停了笔,索性鼓掌叫好。 “不愧是王爷,上阙只动一句,便是满腔热血。”瑾瑜笑着说,“我原本寻思上阙哀怨,要全部改掉,下阙壮志,只需微微修动。” 魏子渊低头静静看着桌上的词,半晌才说:“如此一改,壮志倒是有了,然后词的韵味却不足之前了。” “无妨,无妨。”瑾瑜连忙笑着说,“只要能鼓舞士气便好了。” “王爷,可否借笔墨一用?”瑾瑜抬头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点点头,从桌边让开。 于是瑾瑜从笔筒里挑了一根细笔,用现代握笔的方式,蘸了点墨,找了一张白纸将魏子渊改过的词复又抄了一遍。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握笔的。”王安不解地抬头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沉默不语,目光却紧紧盯着低头写字的瑾瑜。 瑾瑜听到王安的话,勾嘴笑了笑,轻声说:“我小时候没人教我写字,我便自己琢磨了这种握法,不过我不识字,我便自己创了些简单的比划,只有我能认识。” 瑾瑜说完直起腰身来,看了一眼整首词,将笔放回。 王安凑过去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果真是看不懂。” 瑾瑜却没再搭理他,而是用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嘴里还在碎碎念着。 尝试了几下快节奏,又试了几下慢节奏,瑾瑜终于找准了节奏,便从头吟唱起来。 “怒发冲冠,凭阑处,烽火未歇……利剑具,恨欲解,弯弓满,敌将灭……” 上阙低沉,缓慢,平音拉长,下阙高昂,急促,一声鼓点有两个字,但是总体曲调简单,因为将士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学习,要让大家都学会,必定是简单的节奏。 听着瑾瑜就此唱了起来,王安愣愣地转头看向魏子渊,这才发现魏子渊目光停在瑾瑜的手上,正听得认真。 “好,这样就可以了!”瑾瑜哼唱完整首歌曲,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后退一步,朝着魏子渊拱手一拜,“末将替我那三万大军谢王爷赐教!” “你真要把这个教给将士们唱?”魏子渊看着瑾瑜问。 瑾瑜直起腰身,面色疑惑地问:“王爷觉得不妥么?” “不。”魏子渊笑着摇了摇头,“本王只是在想,那样的画面是何其的壮观!” “那末将到时候邀请王爷前去观看。”瑾瑜立马笑着说。 魏子渊顿了一下,随即淡去脸上的笑容,“到时候再议,天色不早,两位早些去吧,本王也就不留了。” “嗯,臣告退。”王安立马起身拜退,瑾瑜多看了两眼魏子渊,也只得跟着王安退出来。 “哎,王大人。”瑾瑜才出王府便伸手拉住王安,“你来王府次数多么?” 王安停下脚步,淡淡一笑,思忖一番才答:“算多吧。” “那可就怪了,王爷怎么连你也往外送呢?”瑾瑜瘪瘪嘴,有些不解,“要我说是非亲非故的,又是第一次来,还是上门来请求帮忙的,不留吃饭也属正常,可王大人跟王爷都这么熟了,王爷竟也不留您吃饭。” 王安见瑾瑜竟一本正经地思考这个问题,笑着摇了摇头,不理会瑾瑜,便转身离去了。 瑾瑜自觉无趣,瘪瘪嘴,下台阶,上了马车,直接回府。 “公子回来啦”瑾瑜才下马车,侯门的家丁便大声朝里面喊起来,随即又过来跟到瑾瑜身后,“公子,西番太子住在西苑,已经安排住下了。” “嗯,我先回房去换身衣服,你叫柱子到我院里找我。”瑾瑜交代了一句,便朝自己院子里走去了,不一会儿,柱子过来。 “公子,您叫我?” “嗯。”瑾瑜点点头,“你可给方和穆安排住处了?” “原本安排了梧桐苑的,方大爷和穆大爷嫌离西苑太远,不愿意去,最后挑了西苑旁边的静水堂,说是方便保护西番太子周全。” “嗯,那倒是辛苦他们二人了。”瑾瑜点点头,“守卫的将士不许喝酒,不过肉汤多备些,莫要亏待了他们。” “嗯,小的知道。”柱子答着。 “那我先去见见西番太子,”瑾瑜说着往屋外走去,走了两步复又停住脚步,“对了,那西番太子吃饭不喜欢人少,晚饭就安排到前厅,请方、穆一起。” 交代完这些瑾瑜便往西苑去了。 那赫连铨钰从皇宫出来,便兴致勃勃地来了瑾府,结果进了门才被告知瑾瑜往王府去了,瞬时便不高兴了。 兴致勃勃地扑了个空,心里本就不爽,再一听又是那江南王,不觉得便气愤起来。 越想越气愤,赫连铨钰便完全没有了游园的兴致,带人回了西苑,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听到门外报“公子来了”,知晓是瑾瑜过来,这才笑着坐起了身。 “副将可算回来了,”赫连铨钰略带不满地说,“本宫还以为副将不喜本宫来府上,所以特意躲出去呢。” “嘿嘿,怎么会呢。”瑾瑜赶紧笑笑,然后随性地往一旁坐去,“实乃有些学问不懂,所以去向王爷请教去了,这不,一忙完我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连晚饭都没在王爷那里用呢。” 明明就是王爷根本没留她吃晚饭,但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对赫连铨钰说的。 “副将如此重视本宫,本宫便开心了。”瑾瑜这一番话,算是给了赫连铨钰一颗蜜枣,听得他心都甜了起来,目光毫不收敛地在瑾瑜身上扫了一遍。 瑾瑜心里想着事情,竟丝毫没有在意,倒是候在门口的林安防范地盯着赫连铨钰,却被赫连铨钰狠狠地给瞪了一眼。 第二十章伶官 “太子,末将可否向您借几个人?”饭毕,瑾瑜向赫连铨钰开口。 “当然!”赫连铨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为搏美人一笑,别说是借几个人,就算是要,赫连铨钰也不会犹豫的。 “看中哪几个,随意叫去便是!”赫连铨钰挥了挥衣袖,指了指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 “末将想借太子身边的那几位伶官用用。”瑾瑜忙笑着说。 “他们?”赫连铨钰狐疑了一下,随即脸上一喜,“原来副将也爱听曲啊,既如此,让人在园子里摆些茶点,本宫与副将一同听曲饮酒。” “难得太子有此雅兴,不过末将借几位伶官有他用,恐怕要改日才能陪太子饮酒听曲了。”瑾瑜说着起了身,朝着赫连铨钰拱手一拜。 “这……”赫连铨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随即爽朗地笑了两声,俺去了之前的尴尬,“既然副将有其他事务要忙,那本宫便不打扰了。” “那几位伶官,副将只管招去。” “谢太子!”瑾瑜爽声答了一句,随即便转身带了几位伶官离去。 林安瞟一眼赫连铨钰丧气的模样,转身跟上瑾瑜。 “林,调一个小队的亲卫兵到我院子里来。”瑾瑜心情十分愉悦,脸上显露无疑,“另外,这两日没我允许,任何人不许在我院子附近溜达。” “是!”林安低头回答。 瑾瑜满意地领了几位伶官回院,细细将几人打量了一番,乐器不多,有二胡,鼓、琵琶和笛。 “你们几人,谁最懂音律?”瑾瑜随即问。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持笛的男子,男子左右看看,随即上前跪下。 “小的不才,略通音律。” “先起来说话。”瑾瑜笑着说,“在我这院子里以后不用动不动便跪。我先问你,你可会写曲。” 男子迟疑了一下,果真没再跪,但依旧弯着腰,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今日奏的曲全是不才写的。” “哟,那我可算是找对人了!”瑾瑜一喜,两眼几乎要放出光彩来,“那我给你们哼唱一段,你们可要听仔细了。” “仿着我这曲子去写,谁写的最合我心意,必有大赏!” 瑾瑜说完,便掏出怀里的纸,按着在王府里哼唱的那个曲调又重新唱了一遍,随即询问地看向下面站着的伶官。 “几位可都听明白了?” “是。”几位伶官齐声回答。 “那你们便下去琢磨吧,这几日便住在我这院子里,明日下了早朝,我便来听。”瑾瑜说着甩甩衣袖,示意这些伶官们退下。 北苑,赫连铨钰一脸正色地歪倒在软榻上,手上捧着茶杯,却也不喝。 “打听的如何?”赫连铨钰目光盯着手里的茶杯,轻淡地说。 “没有任何声音,而且他下令不让任何人靠近院子,府里士兵太多,奴才不敢深探。”乌殇立在赫连铨钰不远处说。 赫连铨钰伸手,将手里的茶杯搁到了一旁,随后微微动了一下身子,长叹了一口气,“乌殇啊,本宫好想现在就拥着那副将” 乌殇低头立在下方,不作回答。 “你替本宫想想法子。”赫连铨钰直直地看向下方立着的乌殇。 “奴才无能,不能为太子解忧!”乌殇低头说着,语气依旧是不卑不亢,却又不冒犯。 赫连铨钰盯着他看了许久,随即不耐烦地移开目光去,“算了,本宫暂且再忍些日子,去叫个伶官进来给本宫解解火。” “太子,伶官都被副将借走了。”无上继续低着头说。 “我……”赫连铨钰气愤地坐起了身,抓起一旁的茶杯,拿在手里扬了扬,又放了下去,“算了,算了,本宫就这样就寝吧。” 赫连铨钰说着起了身,大摇大摆地往里间走去,嘴上还念叨着:“这破地方本宫真不想多待,赶紧让手下的人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我们便尽早回去。” “是!”乌殇跟在赫连铨钰身后,倒了帘外,便住了脚步。 “对了,到时候想个法子,将副将也一并带走!”赫连铨钰抬手褪去自己的外衣,扬了扬嘴角。 “好。”乌殇在帘外轻声应着。 第二日下了早朝,瑾瑜便急急忙忙地上了马车,催促着林安赶紧回府。 心里记挂着军歌曲子的事情,朝堂上的半个时辰,竟如同折磨一般。大臣们说的那些事,瑾瑜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想着跟自己无关就好了。 王安陪着魏子渊出来,瞧着瑾瑜匆匆忙忙的背影,便笑着说:“这瑾副将估计是又忘带吃食了。” 魏子渊轻轻地瞟了一眼瑾瑜的马车,没有说话,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关于皇上今日说的通商之事,你去好好探查一番。” “是。”王安点头,“今日京城里有些奇怪,多了许多西番人,而且他们还仿咱们大梁的穿着打扮。” “知晓是干什么的吗?”魏子渊在车前停下了脚步。 “暂时还不明确,下官已经让人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魏子渊点点头,伸手扶了一把侍卫,上了车,随后又撩起车窗布对站在外面的王安说:“瑾府那边也让人多加留意,瑾副将手上毕竟掌着三万大军,不可马虎。” “下官知晓。”王安抬手拜答。 瑾瑜下了马车,便火急火燎地朝着自己的院子去了,连林安和柱子都惊住了。 “难得公子回来第一句话不是叫吃的。”柱子望着瑾瑜的背影轻声说着,“院子里住的那几位伶官还真是讨公子喜欢。” “西番太子那边没事吧?”林安将目光从激怒离开的方向收回,转头看向柱子。 “一切正常,太子用过早餐便和他身边拿刀的那个人出去了,说是出去办事,方副将带人跟着。” “嗯,辛苦。”林安听柱子说完,点点头,提了提腰间的剑,朝着瑾瑜的院子走去。 “来来,你们一个个将你们写的曲子弹唱一遍。”瑾瑜回了院子,便赶紧招来几位伶官,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希望大家可以给贝贝留言 第二十一章要人 “这个是谁写的?”瑾瑜一连听了四个,第五个立马让她来了兴致,不及唱完,便开口问道。 “是奴才。”上前答话的是拿笛子的伶官。 “果然你最通音律。”瑾瑜笑着说,“你这曲写的不错,前面沉稳不失气势,后面急促却又不乱节奏,用来鼓舞军心,最适合不过了。” “谢将军夸赞!”伶官躬身说。 “我昨日说过了,谁最好,便有赏!你说,你想要什么奖赏?”瑾瑜开心地歪了歪身子,用胳膊城主身子,笑着看向下方的伶官。 那伶官抬头看了一眼瑾瑜。 瑾瑜这是第一次看清他的脸,这些伶官不论表演还是说话一直都是懦懦地低着头,细看才发现,这伶官穿红齿白的,生的甚是好看,只可惜太瘦了些,倒有些男版病西施的感觉。 “怎么?”瑾瑜抬了抬眼角,“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必定赏你!” 伶官盯着瑾瑜看了一会儿,随即双腿一曲,往地上跪去。 “奴才请求留在将军身边。”伶官说着拜了下去,额头顶在地上。 瑾瑜顿了一下,伶官的话她倒是听明白了,但不免有些为难。 由此有才能的伶官瑾瑜也愿意留在身边,可这是西番太子的人,自己是主人,他是客人,怎么好开口跟他要人。 伶官得不到瑾瑜的答复,便就一直这么跪着。 瑾瑜思忖了一番,只好说:“你先起来吧,一会儿我叫二十个亲兵过来,你将这歌交与他们,至于你说的这个,我尽力去求太子,若是求不来,我再给你写其他的赏赐吧。” “谢将军!”伶官直起身子,有拜了一下。 “好了,好了,起来吧。”瑾瑜皱皱眉头,“以后跟柱子一样,称呼我公子就好,若是教不好那些亲兵,赏赐你可就拿不到了。” “奴才知晓了。”伶官起身,低头答着。 到了晚上,又和赫连铨钰一桌吃饭,瑾瑜心里盘算着要人的事情,便主动多为赫连铨钰倒了几杯酒。 酒是瑾瑜倒的,赫连铨钰自然也就吃的开心了,连连吃了好几杯。 “太子的那几位伶官可真是聪慧,而且技艺精湛,谱的曲子也好听。”瑾瑜琢磨着赫连铨钰应该有些迷糊了,便笑着开了口。 “那可是本宫精心挑选出来的。”赫连铨钰说着话,故意往瑾瑜那边歪了歪,想着趁着酒意,闻闻她身上的气味也好。 “他们能博得副将的开心,回头本宫定赏他们!” “太子不如先赏我吧?”瑾瑜一听说有赏,便立马接了话。 “赏你?”赫连铨钰抬头看了一眼瑾瑜,随即轻轻笑道,“副将想要什么赏?” “那几位伶官里,有位吹笛子的,我见他音律不错,便存了私心,斗胆求太子赏于我。”瑾瑜笑着说看向赫连铨钰。 “吹笛子的……”赫连铨钰轻轻嘀咕了一句,慢慢坐直身子,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淡笑着瞟了一眼瑾瑜,“副将当真看中他了?” “是!但求太子割爱!”瑾瑜趁势说。 赫连铨钰勾了勾嘴角,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既然副将喜欢,那便赏给副将吧,来,喝酒!” “喝酒!”瑾瑜见赫连铨钰竟然答应了,心中有愧,便赶紧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饭后,回了房,瑾瑜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想起酒桌上的事情,便叫人去请了吹笛的伶官过来。 “太子已经同意将你赏给我了。”瑾瑜喝着醒酒茶淡淡地说,“不过他说与你主仆一场,临别前还有两句赠言,我让柱子领你去跟太子道个别,顺便收拾下你的东西,从此便留在府里罢。” “奴才谢公子!”伶官跪地一拜,随后起了身,跟着柱子去北苑。 瑾瑜晚上喝酒有些多,喝了一盏浓茶便准备休息,起身,瞟到廊子外立了一个人影,便好奇地走了出去。 “林?”瑾瑜瞧着那身影像是林安,“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在此值夜,你早些休息吧。”林安转头看着瑾瑜,温声说。 “我这要什么值夜啊,林赶紧回去休息吧。”瑾瑜说着打了一个哈欠,“这院子里有祭拜亲卫兵,再加之保护西番太子的三千精兵,早把府里围得严严实实的了,我这用不着值夜。” “你先去睡吧,我略站站,再去。”林安坚持着。 “那……好吧,我先去睡了,林你也别站太久。”瑾瑜酒意慢慢上来,着实有些困,便转身回了房。 林安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站到柱子边,静静立好。 “奴才见过太子。”伶官跟着柱子到了北苑,便自行进了赫连铨钰的寝殿跪拜请安。 “过来”赫连铨钰手里拖着茶杯,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 伶官迟疑了一下,随即慢慢站起身,小碎步地挪到了赫连铨钰脚边,复又跪了下去。 赫连铨钰将茶杯放到一旁,一甩衣袖,俯下身子,抬手挑住伶官的下巴,邪魅地勾了勾嘴角。 “是你求那副将要你的吧?”赫连铨钰轻笑着开了口。 伶官仰着头,眼里的目光微微在跳动,迟疑了一下,最终开口承认:“是!” “就这么不想留在本宫身边了么?”赫连铨钰说着话,手指却慢慢地掐住伶官的下巴。 “是!”伶官目光坚韧地从牙间挤出一个字。 “哼!”赫连铨钰冷哼一声,甩开手,“养不家的东西。” “求太子放了奴才!”伶官拜下身去。 赫连铨钰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人,伸手拿过帕子擦了擦手,“去吧,好好伺候那副将,早晚,你得后悔!” 待本宫收了副将,你也只能乖乖地跟着回到本宫的榻边来! “谢太子成全!” 伶官又拜了一下,起身退出赫连铨钰的寝殿,融入夜色的那一刻,嘴角扬起了不经意的弧度。 太子,奴才自小便对声音熟悉,听音辨人,怎么可能连男女都不分,这一次,怕是后悔的会是您了。 第二十二章检阅军营 “王爷,请留步!”瑾瑜下了朝便赶紧追上了魏子渊,待到他面前站定,忙笑着拱手一拜,“王爷,前几日的军歌我已经让人谱了曲,教给将士们了,王爷若是有空,不妨去军营里看一眼。” 魏子渊看了一眼瑾瑜,随即背过身继续往外走去,只是轻淡地说:“不用了。” 瑾瑜一脸失落地抬头看着魏子渊的背影,然后又有些不解。 明明他改词的时候挺又兴趣的,怎么自己邀他去听反而这么冷淡呢? 抬眼一瞥,王安还未走远,瑾瑜赶紧出手拽住王安。 “王大人,王爷他为何不去军营啊?” 王安抬头打量了一番瑾瑜,轻轻笑了笑,“副将真不知?” “难道……我应该知道么?”瑾瑜疑惑地问。 王安笑了笑,摇摇头,轻轻将自己的胳膊收回,“副将不如去问问旁人吧,这个,王某也不知晓。” 看着王安追着魏子渊而去,瑾瑜有些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即出了宫门。 然而有这事在心里盘绕,瑾瑜实在是没有心思做些其他的,只好向方士文等人请教。 方士文抬头看了一眼瑾瑜,随即转头看向林安,“林,麻烦你在屋外守着。” “好。”林安答应着,起了身,出门,反身将门合上。 方士文瞧着门合上了,才转头看向瑾瑜道:“你知晓王爷为何要留在京城吗?” “身体不适,京城有最好的太医。”瑾瑜连忙回答。 “哼,这些不过是皇上的借口罢了。”曹源在一旁接了话,“王爷的身子是孱弱,再好的太医也没法根治,留在京城又如何!” “曹老弟,说话注意点,别带偏了瑾小弟!”穆从义严肃地看了一眼曹源,曹源连忙知错地低下头喝茶去了。 方士文于是接着说:“王爷的病既没法根治,又无大碍,皇上以此留他在京,不过是为了能时时盯着他罢了。” “盯着他?为什么?”瑾瑜从未读过那些类似九龙夺嫡的书或者电视,所以没法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原理。 “自然是为了防范咯!”杨绛连忙说,“当今皇上多疑,王爷自幼才学高超,先帝在位时便对他赞赏有加,皇上当登基那会儿,朝中有不少大臣拥护王爷,若不是太后求情,恐怕皇上早就杀了王爷了。” “这……我貌似开始懂了。”瑾瑜点点头说,“怪不得王爷不与朝中大臣往来,原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仅如此,王爷也是怕连累别人,但凡与王爷来往过密的大臣,最后都会被找个借口辞掉或者降罪。”方士文又说。 “所以林才几番嘱咐我不要去招惹王爷?”瑾瑜看向方士文。 方士文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王安王大人呢?”瑾瑜忙又问,“他每日跟王爷同出同进,怎么就没事?” “王大人是个例外。”穆从义开了口,“他原本就是王爷府里的人,后来因为围猎的时候替皇上挡了一箭,护驾有功,皇上才给他赏了官。不过顾及他是王爷的人,皇上只给了典侍郎的闲置。” “王爷与他有知遇之恩,他若也与王爷生分,皇上更容易起疑。” “这么一说,也就通了。”瑾瑜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那我要如何请王爷去军营里才不会让皇上起疑啊?” “依我之见,你最好是别请!”曹源放下茶杯开口,“皇上最忌王爷跟武官来往了,你这一不小心便会触犯龙威。” “可是这词是王爷改的,我很想让王爷亲自听听万军齐唱的场面。”瑾瑜有些丧气地歪靠到椅子上,脑中一直思忖着可行的办法。 “哎哎,我想到了。”瑾瑜忽然笑着坐起身子来,一脸得意地看向众人,“我去向皇上说,我新琢磨了一套练兵的方法,让他移驾去军营里瞧瞧。” “一来,可以鼓舞士气,二来,正好检阅一下最近士兵们锻炼的成果,再者,王爷若是能同皇上同行,便也能一睹将士们唱军歌的风采了。” “这个方法好是好,但难免要费些功夫。”杨绛微微思忖着说。 “皇上不一定会去,就算是去,王爷也不一定会同行。”穆从义替瑾瑜分析道,“以前皇上去军营检阅,王爷多半会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辞的。” “王爷会去的!”瑾瑜坚定地说,王爷当日在亭子里的兴趣是遮掩不住的,就算他不来,自己也会去求着他来看看。 “至于皇上……”瑾瑜又思索了一番,随后眼珠一转,看向众人,“如果我让西番太子去求,皇上是不是一定会答应啊?” “让他去?”曹源立马皱了皱眉头,“他能听么?” “能吧。”瑾瑜眨了眨眼睛,“虽然觉得怪怪的,但似乎只要我提的要求西番太子都会答应。” 伶官的事情自不用说,之后瑾瑜提了几次要求他也全都应了,虽说都不是什么大要求,但他也算得上是有求必应了。 “如果是他去说,皇上定然会答应的。”方士文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准备些好酒好菜,我去和西番太子说这事!”瑾瑜立马高兴地说。 果然,赫连铨钰被瑾瑜几句好话一说,便没了招架之力,瑾瑜的要求他便满口答应了,第二日早朝便向皇上提出了想去见识一下瑾瑜的练兵之法。 皇上爱面子,也想在西番太子面前一展雄威,只是略问了两句,便答应了下来,择定三日后前往军营检阅,命瑾瑜悉心准备。 又令江南王拟定随行人员。 “王爷,此次您会伴驾出行吧?”瑾瑜在宫门外堵了魏子渊问。 魏子渊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带着王安走远了。 “王爷,这瑾副将可真是肯下心思,就为了让您听听那歌,不惜惊扰圣驾。”王安低声在魏子渊身边说。 魏子渊停住脚步,侧头瞟了一眼瑾瑜的马车,随即低声说:“有时候太费心思,也不一定就是好意。” 第二十三章改军规 “副将,随行名单已经出来了。”曹源急急忙忙地走进瑾瑜的营帐,将手里的折子递给她,后来想想她不识字,便又收回手,拿起折子念起来。 “皇上携宫女十人,太监十人,带刀侍卫一百;文晴公主,携宫女二人,嬷嬷两人……” “文晴公主?”瑾瑜抬起头,打断了曹源,“女的?” “公主自然是女的啊?”曹源理所当然地说。 “军营不是不许女子出入么?”瑾瑜看着曹源,往前趴了趴,“为什么公主可以来?” “这公主她不同啊”曹源连忙说。 “怎么不同?不都是女的么?除非她是个男的!”瑾瑜瘪瘪嘴。 “你!”曹源赶紧抬手做了一个小声点的姿势,然后皱着眉头回头看一眼营帐外,“这话以后可别说了,被皇上知道了,可又是死罪!” “好好,知道,知道。”瑾瑜连连点点头,“你也别念了,就说王爷来不来,其他人我也不在乎,爱谁谁来!” “这名单上倒是有王爷,但是王爷具体会不会来,还真不知道。”既然说了不用念,曹源便合了手上的折子,放到桌上,然后自己踱步到一旁坐下。 瑾瑜笑笑,收了手上的宣纸,放进一旁的木匣子里。 “我有预感王爷一定会来!”瑾瑜说着伸手锁上小匣子,得意地起了身,“走吧,去看看大伙的准备怎么样了。” 第二日,风和日丽,皇上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 瑾瑜派三千精兵,一里一岗,执旗护驾,一路护到军营门口。 她率了四位副将和林安,亲自在军营门口恭迎,目光扫过站在皇上身边的魏子渊时,浅浅地勾了勾嘴角。 “末将恭迎皇上”瑾瑜跪地行了礼之后起身,领了众人进门,站在门口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把这牌子收了!”瑾瑜愤愤地对一旁的士兵说,而她指着的正是“军营重地,女子止步”的指示牌。 “这……”一旁的士兵迟疑了一下,“副将,此乃军规!” 瑾瑜为难地瞟了一眼皇上,随即正色道:“既如此,便将军规改了!” 瑾瑜连忙抱拳拜到皇上面前,正色道:“皇上,末将以为,军营之所以禁女子只为防妖女惑乱军心,然公主驾临,实乃鼓舞军心,不可以军规论,因此末将斗胆请求撤去此条军规。” “哈哈哈,瑾副将思量周到,你既掌有军牌,此事你自拿主意便好!”皇上爽朗地笑了两声,侧身看了一眼身旁的赫连铨钰,大跨步往军营里去了。 “谢皇上!”瑾瑜高声拜谢,起身立到一旁,让随行的队伍先进去。 文晴公主还未及笄,由宫女搀着,跟在皇上身侧,路过瑾瑜身边时,特意多看了一眼瑾瑜。 看着人群渐渐路过,瑾瑜转身交代身边的士兵:“去把那牌子去了,告诉门卫,但凡女子出入,必要有登记。” “是!”士兵答应着跑开去。 瑾瑜轻轻勾了勾嘴角,除了这条军规,也算是替自己抹了一条罪名了。 自上次定军姿初见成效之后,瑾瑜令人在营地建了类似于现代特种兵训练的障碍物训练基地,今日也在皇上检阅之内。 演兵台上,按着尊卑已备好了座位,只待瑾瑜一声令下,击鼓集合,士兵整齐的跑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声势浩荡,震撼人心。 自从上次坏了嗓子以后,瑾瑜命人改了旗语,如今训练,基本以旗语喊话。 第一项是定军姿,由穆从义执旗指挥,特意挑选了平日里表现不错的二百人,分四列,端水碗分立校场两边。 第二项,原木训练,曹源执旗,五人一组,共抱一人粗原木,一共白组,在校场上排好,以旗语为口号,进行训练。 训练过程中自喊“一、二”,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看得皇上连连点头,身上还带着得意之色。 第三项,拳脚演练和刀枪演练,杨绛执旗,这是原本就有的训练,只不过瑾瑜稍稍指导改了一些动作,增加了一些打斗的演练,看起来更带劲。 三项表演完,瑾瑜命人查二百人手里的水碗,士兵巡查一番,上前汇报:“回副将,二百人无一人洒水。” “哈哈哈……好!”瑾瑜未开口,一旁的皇上先大笑着开了口,“如此定力,可见副将训军之严啊。” 瑾瑜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目光瞟了一眼魏子渊,转身对士兵吩咐:“击鼓!集合!” 一时鼓声雷动,士兵们陆续入了场,也为停止。只是稍作停顿,便成了缓慢地敲击声。 “怒发冲冠,凭阑处,烽火未歇……” 雄壮的合唱伴着鼓声响起,大有一副要盖过鼓声的势头。 台上的众人听闻歌声,皆面面相觑起来。 魏子渊手扶着酒杯,静静低头听着,这曲调正如瑾瑜当日所哼唱,但从这些士兵嘴里齐声发出来却又有一种雄壮之气。 “护我国土,扬我国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歌曲唱毕,众将士高喊着口号跪了下去。 口号是瑾瑜所想,后面那句却只是为了哄皇帝开心,毕竟,只要他开心了,便一切好说了。 看着台下如此壮观的场面的,皇上激动地起了身,众人连忙跟着一并站了起来。 “众将士平身吧。”皇上离开座位,走到演兵台前面,朝着跪了一地的将士们挥挥衣袖。 “大梁有瑾副将这样的将领,晋安一战,我西番输的佩服啊。”赫连铨钰跟在皇上身边,看着如此恢弘的气势有感而发,目光却笑着看向了瑾瑜,如此,若能为本宫所有,真不枉此行啊! “瑾副将年轻有为,可嘉,赏!”皇上见赫连铨钰都折服了,自然觉得脸上有光,笑着看了一眼瑾瑜,爽快地叫赏。 瑾瑜丝毫不在意皇上赏不赏的,细细打量着魏子渊的神情,见他嘴角带笑,便知他对这军歌还算满意,如此,这阅兵的目的便也达到了,剩下的也就无所谓了。没有注意到定时章节完了,更新晚了,不好意思 第二十四章文晴公主 军中安排了酒宴招待皇上,特意搭建了一个大的营帐,皇上对此行很是满意,连连夸赞。 瑾瑜笑了笑,转头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才发现魏子渊的位子却是一直空着的,便寻了个借口,出营帐问林安。 “王爷说身体不适,已经先行回去了。”林安说。 瑾瑜略显失落地点了点头,原想着趁着人多,问问他的感觉的,没想到他竟提前走了,算了,身体不适也没有办法。 瑾瑜想着,抿抿嘴唇,转身回营帐,却不想差点撞到文晴公主身上,好在反应快,赶紧后退了两步,待站定后,才抱拳行礼。 “末将见过公主,方才鲁莽,差点冲撞公主,请公主责罚!” 文晴公主虽未及笄,但行为举止却十分优雅,宛如大人。 见瑾瑜行礼,她只是微微抬了抬右手,轻轻地说:“瑾副将无须多礼,原是本宫出来急,没让宫女们开路。” 瑾瑜见她没有怪罪,不免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轻轻笑了笑,又忙问:“公主独自出来,可是有何吩咐?” 文晴公主打量了一番瑾瑜,随即眨了眨眼睛,淡笑着说:“本宫初次来军营,所以心生好奇,不知可否烦瑾副将带本宫四处走走?” “好啊。”瑾瑜立马答应,军营里那些客套话自己正好不愿意听,不如就此躲出去,“公主请。” 文晴公主点点头,步伐优雅地走到瑾瑜身旁,瑾瑜一向习惯了大步走,如今为了将就她,不得不放慢步子。 “今日军营门口谢谢瑾副将了。”文晴公主走了一会儿轻声说。 “嗯?”瑾瑜正在欣赏着焕然一新的军营,听到她的话竟没明白过来。 文晴公主看了她一眼,暗想此人真是憨厚的可爱,不禁抬手掩嘴笑了笑,“今日若不是副将机智,命人撤了军规,本宫少不了要背一个蔑视军规的罪名。” “哈哈哈……怎么会呢,您是公主啊,跟其他人不同。”瑾瑜有些心虚的笑了笑,撤那条军规不过是借个势罢了,完全就是为了救赎自己,没想到这小公主竟给自己戴功劳了。 “越是公主,所以越是要注意呢。”文晴公主轻轻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本宫乃皇上长女,既要为弟妹立榜样,又要得国人尊崇,自然是错误越少越好。” 瑾瑜见她说的,不免有些伤感起来,暗想着这皇家儿女,锦衣玉食的,其实也不自由。 “公主看到前面的空地了么?”瑾瑜笑了笑,走上前与文晴公主并肩站立。 “嗯?”文晴公主看了一眼远方,不解地回头仰望着瑾瑜。 “那里是我新建的基地,因为还未训练完成,所以今日并未向皇上展示,末将带公主过去瞧瞧?”瑾瑜笑着说。 文晴公主迟疑了一下,脸上绽开笑容,点了点头,跟着瑾瑜朝着山坡下走去。 障碍物训练基地,是瑾瑜根据现代的训练场地修改出来的,古代作战,地形多崎岖,于是特意增加了山坡,水沟,残垣,和城墙等。 瑾瑜一一向文晴公主做了一番介绍,并细心地讲解了一下训练这个的目的,并随意叫了几个兵来漏了一手,不过因为都是刚开始训练,并不太如意。 瑾瑜朝着文晴公主尴尬地笑了笑,伸手取了自己身上的头盔,“末将来为公主露一手。” “好!”文晴公主淡笑着看着瑾瑜点了点头。 瑾瑜摆了摆手臂,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命令旁边的人击鼓,便快速地跑了出去。 跨深沟,攀独木,翻残垣,爬云梯,一连串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看得一旁的士兵连连叫好,连文晴公主都忍不住拍起了手掌。 “副将真英豪!”文晴公主笑着对瑾瑜说。 瑾瑜见她笑得如此开心,觉得舒心不少,结果一旁士兵递过来的帕子擦擦细汗,重新戴上头盔,便将文晴公主送了回去。 午后,皇上的队伍便返京了,方士文和穆从义留下,瑾瑜等人也跟着一并回了京城。 “副将!”才刚回府,赫连铨钰便叫住了瑾瑜,“今日可真让本宫开了眼界了。” 瑾瑜淡淡一笑,拱手一拜,“还得谢谢太子的伶官,多亏他们为我谱了曲。” “怪不得我的伶官愿意跟着副将呢,原来是找到知己了。”赫连铨钰想到那伶官样子,不觉变了神色,冷冷地说了一句,忽又想到不该在瑾瑜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便又赶紧笑了笑,“明日本宫就该向大梁皇帝告辞了,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西番离大梁又不远,太子以后可微服来找我,我定以礼相待。”这几日相处,瑾瑜觉得这赫连铨钰人还不错,虽说是两个国家的,而且他们的人还杀了老将军,但抛开国家,倒觉得他也是个可交之人。 “或者我去找您,听说塞外风光别致,我还未曾见过呢!” “好,一言为定!”赫连铨钰看着瑾瑜笑了笑,心中却暗想,美人,不用急,本宫走的时候定会将你一并带走的。 皇后寝殿,文晴公主安静地伏在皇后身边,将头轻轻地倚在黄后的腿上,任由皇后为自己顺着头发。 “到下个月圆日,我的晴儿也便长大了。”皇后温柔地说着,“到时候就该寻一门俊美的驸马了。” 文晴公主静静听着,脑子里立刻冒出瑾瑜的身影来,若论相貌,怕是无人能及他了,不觉勾了嘴角。 “今日随你父皇一起去营地,没惹祸吧。”皇后又问,将手里的梳子轻轻地放到一旁。 文晴公主赶紧坐直身子来,静静答话:“没有,军营里比晴儿想象的好玩。” “都有什么好玩的?”皇后又问。 文晴公主眨了眨眼睛,淡笑着说:“瑾副将领军自有一套,父皇很是开心,因此晴儿也开心。” “晴儿乖,日后必能为你父皇解忧。”皇后淡笑,随后命人领她回去休息。 “去问问跟着公主的嬷嬷,公主今天都跟谁说话了。”皇后见文晴公主走后,一脸正色地向身旁的人吩咐道。 孩子是自己生的,她有心事,为娘的不可能不知道。 第二十五章公主的心思 “皇上,下个月晴儿就该行及笄礼了。”皇后上前替皇上扣着衣服,轻声说。 “嗯,此乃后宫之事,皇后按着礼节准备就是。”皇上微仰着头,任由皇后为自己更衣。 “嗯。”皇后轻应一声,转身接了一旁宫女递过来的腰带,轻轻替皇上系上,“臣妾的意思,该琢磨着为她寻门好人家了。” “哦?”皇上随即低头看了一眼皇后,淡淡一笑,女人家说话总会收着点,长时间混迹在后宫,皇上也多少掌握了些窍门,“可是晴儿又中意的人选了?” 皇后看了一眼皇上,淡笑着将头低下去,继续帮他整理衣服。 “晴儿没说,是臣妾自己看出来的。” “是谁?说给朕听听。”皇上饶有兴趣地说。 皇后看了一眼皇上,便将身旁宫女从嬷嬷那里问来的话一五一十地和皇上说了。 “这瑾副将臣妾只是听过,所以便来求求皇上的意见。” “他啊。”皇上微微叹了一口气。 “是不好么?”皇后连忙抬头看向皇上,“那臣妾早早地让晴儿去了这心思。” “倒也不是!”皇上抬抬手,止住皇后,“年轻有为,杀敌勇猛,训军有素,样貌也是万众挑一。” “既如此,皇上为何提到他便叹气?”皇后忙问。 “他身世尚且不清,说是老将军野外捡回来的,虽然立有战功,朕仍不敢封将。”皇上懒懒地开了口,随后看了一眼皇后,轻轻一笑,“而且他不通文笔。” “领军之将,有几人能吟诗作赋的,只要能识字就好。”皇后笑着说,“想来那瑾副将也不是愚笨之人,找个好先生教教,不出半年必定能读能写。” “晴儿才刚及笄,倒也不急,且先留意着也无妨。” 皇上细细思考了一番,昨日一见,便知瑾瑜着实有将领之才,将来必定能够守护大梁,若是能招为驸马,便是万无一失。 不过他家事尚不清白,又太过年幼,不如按皇后所说,先留意一番,日后再作打算。 “嗯,朕留意着。”皇上点了点头,抖了抖衣袖,“朕先去上朝了。”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连忙行礼跪送。 朝堂之上,赫连铨钰果然前来告辞。 “通商一事,还要看过边关情况才能再做定夺,朕命江南王与西番太子同行,一来护送西番太子回国,而来顺势考察边关实情。” “臣领旨”魏子渊起身拜道。 “瑾副将。”皇上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瑾瑜。 瑾瑜正在庆幸西番太子回去不用自己护送,便被点了名,慌忙抱拳出列,“末将在。” “朕命你携五千精兵,一路护送西番太子和江南王,定要保他二人周全。”皇上命令道。 “末将领旨!”瑾瑜单腿跪地接了任何。 皇上见他领了军印,想起皇后早上的话,便轻轻笑了笑,“待你护送江南王平安归来,朕赏你一个教书先生,好好教你读书习字。” “皇上,既然是赏那先生末将要自己挑!”瑾瑜连忙抬头,直直地看向上方端坐的皇上。 皇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而淡淡一笑,“你看中哪位才识渊博的先生了?” “论才识,末将只服王爷一人,所以恳请皇上,若是要赏,便将末将赐给王爷做个学生,末将定尊王爷为师,刻苦学习。”瑾瑜说着又半跪下来。 皇上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随即轻轻扭头看向魏子渊,“皇弟,你怎么说?” 魏子渊看都没有看瑾瑜一眼,只是轻轻抬手朝着皇上一拜,“皇兄,既然是赏赐,不如等立了功之后再说。” 皇上看着魏子渊一会儿,慢慢地勾起了嘴角,直起腰身,朝着众人摆摆衣袖,“既如此,此事容后再议吧,退朝。” “退朝”太监细长的声音响起,众人等皇上退去之后,才一一从大殿里退了出来。 “副将若是要学识字,本宫愿意教你。”赫连铨钰走到瑾瑜身边说。 瑾瑜手上稳稳地托着印,与赫连铨钰并肩往外走去。 “太子抬爱,是末将的荣幸,不过,我只愿意跟王爷学,实在是抱歉。” 赫连铨钰呵呵干笑了两声,不再强劝,抬头瞟了一眼远处魏子渊的背影。 只要到了边关,本宫必定将副将掳走,到了西番,副将愿不愿意由本宫教可就由不得副将了。 第二日一早,队伍便离开了京城。 瑾瑜依旧是带着曹源、杨绛和林安三人,为了在路上不耽搁太多的时间,瑾瑜特意为赫连铨钰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 魏子渊身边就带了四名侍卫,跟往日上朝的时候一样。 就在队伍快要出发的时候,又来了一人,竟是典侍郎王安。 “王大人!”瑾瑜对于他的出现十分的惊讶,因为皇上疑心重,多少会派一个人来监督王爷,最终却叫了王安过来,这家伙明显跟王爷是一伙的,怎么会帮忙监督王爷呢? “下官奉了皇上之命,跟随王爷,帮忙记录、调查等事。”王安立在魏子渊车外说。 魏子渊点了点头,放下车帘,轻声说:“你与本王同城一车吧,莫要误了西番太子返程的时辰。” “是。”王安应了一声,赶紧上了马车,于是队伍便顺利地出城去了。 “瑾副将,骑马劳累,不如到本宫车里休息下。”赫连铨钰见瑾瑜一路颠簸,不禁心疼起来,便撩起车窗,主动邀他共乘。 “谢太子关心,末将奉命保护太子和王爷的周全,不可懈怠。”瑾瑜深知领军的道理,将若不冲在前,士兵再勇猛也不擅闯,所以,即使现在周边安全,自己也不可图一时安逸,失了将领的表率,便委婉地拒绝了赫连铨钰。 赫连铨钰顿了一下,随即笑笑,“那给本宫一匹马,本宫与副将同骑,并肩说说话,解一解这旅途之乏。” “好啊。”瑾瑜立马答应,命人牵了马来。 两人一红一白,骑着马,并肩在队伍前面走着,说着塞外打猎烤肉之事,连连爆笑。 第二十六章飞沙关 “过了这加南便是飞沙关了,不出意外,后们便能抵达边境了。”林安在一旁认真地向瑾瑜汇报着进程。 “嗯。”瑾瑜点了点头,随即扭头看向上方坐着的魏子渊,“王爷,加南为边城庇佑,商贸繁荣,若与西番通商,不失为一个好的商点,是否要多察看两日?” 林安立在一旁,听完瑾瑜的话不觉得眉头一紧。 通商事宜皇上是交给王爷的,再不济也有王安辅佐,瑾瑜身为武将,过问此事实属不当。 魏子渊静静坐着,长时间的车马劳顿让他看起来脸色并不大好,听瑾瑜这么一问,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即轻声说:“既然前面就是飞沙关了,还是先将西番太子送到了再考虑通商考察事宜吧。” “谢王爷记挂,本宫身有重任,也该早日回国禀告才是,不敢耽误,还请副将体谅。”赫连铨钰这几日一直想办法和瑾瑜独处,奈何林安确实寸步不离,让他没了机会,所以赫连铨钰心里有了自己的小打算,巴不得,队伍早些到达边关。 “是末将考虑不周,既如此,安排侍卫加强巡视,明日一早,我们准时出发。”瑾瑜朝着赫连铨钰笑了笑,随即侧头跟一旁的杨绛吩咐道。 第二日,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加南城,马不停蹄,竟在日落前提前到了飞沙关。 “今日天色已晚,先在驿站休息一晚,明日再送太子出城吧。”瑾瑜站在城门边上,望着昏黄的夕阳和黄土漫漫的尘土皱着眉头说。 飞沙关到了早晚起风的时候,空气中全是灰黄的沙尘,由此得名,杀贼最喜欢在这个两个时间段就着飞沙的掩护烧杀抢掠,虽然是出了大梁境内,但人都送到这里了,瑾瑜还是希望赫连铨钰不要出意外才好。 毕竟是一国太子,一不小心就会再一次引发两国战争,遭殃的,还是战士和百姓。 “也好,天色已晚,着实不适合赶路。”赫连铨钰笑笑,同魏子渊一同进了驿站,又扭头看向身侧跟上来的瑾瑜,“今晚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瑾副将相见,我让伶官们新谱了几首曲子,晚间邀副将同赏,可好?” “太子邀请,末将定不敢辞。”这几日的相处到让瑾瑜觉得赫连铨钰这人还算不错,除了衣着品味怪些,倒也看不出其他大毛病,虽忌讳着老将军的仇不愿与之深交,但萍水相逢,临别前送送,倒也不失为过。 “王爷也一同么?”赫连铨钰一脸喜色,忙又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微顿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本王身体不适,不可多陪,还请太子见谅。” “哈哈哈……王爷客气了。”赫连铨钰大笑了两声,“既然王爷要休息,本宫也就不强请了。” 用过晚膳,瑾瑜又四处巡视了一遍,交代曹源、杨绛二人切不可大意,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带了林安,前去赴赫连铨钰的约。 飞沙关的驿站没有小楼,魏子渊和赫连铨钰各住了一个小院,林安跟着瑾瑜,却在院门口被赫连铨钰的护卫拦了下来。 “太子有令,只许瑾副将进。”护卫硬气地说。 林安立马抬头看向瑾瑜。 瑾瑜也微微提了一下眉头,不过心想自己已经走到这里,没有再回去的礼,都在驿站之内,想来那赫连铨钰就算有什么打算,也不会傻到在这里对自己动手。 “林,你就在这等我吧。”瑾瑜于是对林安说。 林安点点头,看了一眼持刀的护卫,将剑抱于怀中,立到一旁。 瑾瑜进了园子,远远地便听到了丝竹之声,循着声绕到了假山后面。 赫连铨钰依旧是一身大红袍,懒懒地靠在软榻上,手中端着酒杯,眼神似乎有些微醉。 下方跪着演奏的伶官,皆是低着头。 “太子。”瑾瑜上前,拱手一拜。 “副将来了,”赫连铨钰看到瑾瑜,脸上立马一喜,腿轻快地从榻上拿下来,便坐直了身子,可以空出身边的一半,“坐。” 瑾瑜瞟了一眼软榻,微微一笑,挪步往一旁的石头上坐去,目光盯着下方的伶官,笑着说:“太子不愧是惜曲之人,这新谱的曲子很美。” 赫连铨钰正因为瑾瑜没有做到自己身边而不满,听到瑾瑜这话,心里的不满便又去了一半,“副将喜欢就好,再好的曲子总得有酒配着,本宫敬副将一杯,谢副将多日照拂。” “不敢当!”瑾瑜连忙端起酒杯,朝着赫连铨钰微微一点头,便饮尽了杯里的酒。 林安一直在院子外守着,内心十分焦急,害怕瑾瑜被欺负,好几次都想冲进去,却又被护卫拦了下来,对方是西番太子,林安不敢贸然动粗。 好在等了许久,总算是看到了瑾瑜的身影,歪歪倒倒地走了出来。 “副将!”林安赶紧上前搀住瑾瑜,“没事吧?” 瑾瑜没有说话,只是低拉着头,朝着林安摆了摆手。 林安闻着她一身的酒味,皱了皱眉头,“您喝多了,我先扶您回去休息。” 林安说着伸手作势要揽住瑾瑜,忽然眉头一皱,又将手收了回来,只是轻轻搀扶着瑾瑜,一直将她扶回了房间。 瑾瑜摆摆手,示意他出去,自己往床上倒了去。 林安见她已经自己拽了被子躺下,抿抿嘴唇,转身出门,替她关上了门。 赫连铨钰的小院,丝竹声戛然而止,赫连铨钰不耐烦地挥挥手,让那些伶官赶紧退下去,然后笑着走到一旁,扶起昏倒在地的瑾瑜。 手指轻柔地从瑾瑜的脸上轻轻滑过,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美人儿,你终于是本宫的了,你那个呆头侍卫,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扶回去的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我西番易容秘术可是能乱真假的。” “啊!”赫连铨钰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腰间被什么东西击中,竟令人不得动弹和言语。 随后见假山石后走出一个黑衣男人,瞥了一眼赫连铨钰,便将地上昏厥的瑾瑜带走了。 第二十七章龙阳之好 瑾瑜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清早被鸟叫声吵醒,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竟躺在野外,连忙警觉地坐起了身。 “谁?”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瑾瑜连忙起了身,防御地看向对方,这种感觉又好似回到了逃亡的时候。 眼前的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还蒙着黑面罩,从树丛中走出来,冷冷地看了一眼瑾瑜。 “醒了?”黑衣人问,随后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城墙,“既然醒了就早点回去吧,晚了,驿站里该出事了。” 瑾瑜侧头看了一眼,隔着河,对面便是飞沙关的边城,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还在大梁国境内。 瑾瑜又思索了一番昨晚的记忆,只记得自己喝了赫连铨钰敬的那杯酒,看来,那杯酒肯定是有问题的。 “是你救了我?”瑾瑜抬头,狐疑地看向黑衣人。 “只是路过。”黑衣人淡淡地答了一句,回答的云淡风轻,“那西番太子有龙阳之好,此人你还是避开的好。” “龙阳之好?”瑾瑜轻声嘀咕了一句,连忙又追问黑衣人,“什么意思?” 在孤儿院,只有打杀和吃,连儿女之事都是到了16岁才稍微明白了一些,至于什么是龙阳之好,瑾瑜确实不知道。 黑衣人明显一愣,侧头打量了一下瑾瑜,随即将目光移开,“你既然不懂就不要懂,总之不要与他亲近就好。” 瑾瑜瘪瘪嘴,暗想自己一个女的,怎么可能跟他一个男的亲近呢,也不知道那西番太子昨日灌醉我到底是打的什么目的,等会回去,定要跟他算这笔账!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瑾瑜见黑衣人要走,连忙追上一步,“你知道我是谁,还知道西番太子,肯定是队伍里的人,你且站住,报上你的名讳来。” “我并不认识你!”黑衣人停住脚步,冷冷地回头瞥了一眼瑾瑜,便作势加快了脚步。 瑾瑜怎肯就此罢休,此人从一开始便知道驿站的位子,还在赫连铨钰的院子里救了自己,就算不是队伍里的人,也是一直潜伏在队伍周围的。 驿站四周三千精兵把手,他却能将自己悄然带出,想来武功不一般,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在自己身边,瑾瑜自然要弄清楚身份,弄清敌我。 “不说身份,别想走!”瑾瑜说着便扑了上去,毕竟救过自己一命,不想伤他,每一招擒拿精准却不敢用全力。 那黑衣人果然还是位高人,赤手空拳,却是只挡不攻,看来并无伤害瑾瑜的意思。 一连过了十几招,两人依旧不分上下,瑾瑜目光一转,将目标对准了黑衣人脸上的面纱,只要看清了脸,就不怕日后找不到人了。 黑衣人也反应了过来,躲闪不及,只得侧过身子去,瑾瑜的手停在了黑衣人的右肩,用力一拽,便扯下了半只衣袖。 黑衣人皱了一下眉头,举掌,朝着瑾瑜劈去,瑾瑜连忙后腿两步躲闪,于是黑衣人便蹭着这空档快速逃走了。 望着手里破碎的半截袖子,瑾瑜不解地皱起了眉头,这黑衣人好生奇怪,做了好事却害怕自己知道,不过,他肩背上的胎记可真奇怪,竟似一朵绽放的红梅,一个男人的肩膀上有这般妖艳的胎记,不得不让人印象深刻。 算了,先不管他了,看他也不像什么坏人,还是先回去收拾那个赫连铨钰吧,林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会着急死。 话说驿站内,林安见天色已早,瑾瑜竟还没有出来,便亲自去她房外叫了叫,然而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应答,林安这才觉得不妙,赶紧推门进去。 之间屋内一切整齐,唯独床上被子凌乱,地上还丢着一件长衫,正是瑾瑜昨晚穿的那件。 “不好!”林安暗叫了一句,连忙去找杨绛、曹源二人商量,三人一合计,想必这定是赫连铨钰弄的鬼,于是三人便一起硬闯了赫连铨钰的小院。 话说赫连铨钰自被黑衣人定住,直直在夜风里蹲了三个时辰才被乌殇发现,不仅腿脚酸麻,还染了风寒,心中更是因为到嘴的肉被人劫走了不甘,听到林安三人求见,更是气极。 “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本宫寝院!” “太子,瑾副将自昨日赴太子约之后便未回去,末将等人担心副将安全,特来询问太子,若有冒犯,还请见谅!”三人中现在属杨绛最为镇定,面对赫连铨钰的恶意挑衅压住怒火,据理力争。 “可笑!本宫昨日与瑾副将不过饮了两杯酒便让他回去了,不是林侍长亲自护送瑾副将回去的么?怎么此时又来本宫这里要人来了?”赫连铨钰冷笑了两声说。 原本他是计划让人连夜将瑾瑜带出关外的,这套说辞也是要拿来对付林安等人,如今虽然人没了,但这套说辞倒还是用得上。 “昨晚跟末将回去的根本就不是瑾副将!”林安手握着腰间的剑,直直地盯着赫连铨钰说。 “不是瑾副将林侍长为何要将人带回去?”赫连铨钰笑了笑。 “林,不要与此人废话,这里我来对付,你们去找瑾小弟!”曹源性子急,直接拔了剑。 乌殇赶紧跳出来,挡到赫连铨钰面前。 瑾瑜回驿站的时候听说林安等人往赫连铨钰的院子里去了,便赶紧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到的时候,正好碰到魏子渊带着王安赶到。 “王爷驾到” “瑾副将到” 一脸两声通传,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纷纷转头看向门口,只见魏子渊和瑾瑜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成何体统!”魏子渊首先朝着林安等人怒斥了一声,“还不快收起来!” “是,末将知罪!”林安三人赶紧拜倒,手里的剑也重新收了回去。 魏子渊又转头看向赫连铨钰,浅浅地一笑,“是本王临时招了瑾副将去议事,未及通告这几位副将,如此误会,是本王疏忽了。” “不敢,不敢!”赫连铨钰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是看向了跟着魏子渊进来的瑾瑜,他怎么就回来了呢? 第二十八章事端 赫连铨钰的目光又狐疑地看向了林安三人,若是他们救了瑾瑜,就不会来自己这里这么闹一通了,显然不是他们,那到底是谁?打伤了自己,救走了瑾瑜,还让他悄然回来了! 而这江南王明显就是在说谎,多半是为了不破坏两国的友好关系,倒也能够理解。 “瑾副将真的是在王爷那里么?”赫连铨钰淡笑着看向瑾瑜。 瑾瑜听魏子渊那么一说,心里也是疑惑,但人家是王爷,人家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便轻点一下头,“是,一早被叫去的,想来这肯定是一场误会,还请太子宽恕。” 赫连铨钰静静地看着瑾瑜,她话里明显带了敌意,看来昨晚的事情她依旧记得,定会防范自己,不过此时自己下毒在先,不宜继续争论,不然理亏的肯定是自己。 “哈哈哈……也没多大的事,竟然王爷和瑾副将为本宫作证,表明只是个误会,那便算了吧,这三人的罪本宫也就不追究了。”赫连铨钰爽朗地笑了两声,故作大方地说。 “如此甚好,”魏子渊笑了笑,“今日天气不错,此时沙尘也下去了,瑾副将也该安排人送太子出关了。” “是!”瑾瑜朝着魏子渊一拜,随后直起腰身,淡笑着看向赫连铨钰。 黑衣人说的龙阳之好自己不明白,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然黑衣人也不会再三提醒自己不要跟他亲近。 他昨晚肯定是在我的酒里下了药,定是没安好心,但他是邻国太子,自己也奈何不了,好在没什么损失,还是赶紧将他送走才是正事。 “杨,你派精兵先行清道,曹负责清点皇上的赏赐,准备妥当,便恭送太子出关。” 赫连铨钰看着瑾瑜,心中十分懊恼自己昨日心急,支开乌殇,才会让黑衣人有机可趁,如今美人没捞着,还自己中了招,只是不知这瑾瑜到底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瑾瑜安排完这边,赶紧出了赫连铨钰的院子,追上魏子渊,躬身一拜。 “王爷知晓末将昨夜去向?”瑾瑜直起腰身问。 魏子渊停住脚步,打量了一眼瑾瑜,端着手说:“本王只知两国和睦,便能苍生太平,瑾副将既已安然无恙,又何必再多生事端?” 瑾瑜听着,微微一笑,朝着魏子渊又是一拜,“王爷说的是,末将受教。” 魏子渊没再看她,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瑾瑜这才直起腰身来,转头看着魏子渊的背影,满腹经纶,又心系百姓,正气仁慈,可惜不在君位。 赫连铨钰没有再生事端,老老实实地便出了城关,只是在临别前,忍不住又问了瑾瑜一句:“瑾副将可还记得昨夜之事?” “昨夜?”瑾瑜淡笑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太子的酒有些猛,末将不胜酒力,有些醉了,记不得了。” “哈哈哈,记不得也好,”赫连铨钰干笑了两声,一甩衣袖,爽朗地抱拳一拜,“再会!” 魏子渊只是淡笑着轻点了一下头。 目送赫连铨钰的队伍渐渐消失在黄沙里,瑾瑜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曹源等人咧嘴一笑,随后看向魏子渊,“王爷,外面风沙大,还是回驿站休息吧?” “嗯。”魏子渊只是淡淡应了一句,转身钻进轿子里。 “这王爷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瑾瑜待魏子渊的侍从走远了之后才小声跟林安打听起来,“总是面色苍白,四肢无力的感觉。” “不知道。”林安淡淡达到,又仔细看了一眼瑾瑜,“副将昨晚去哪了?” 瑾瑜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林安,连忙骑马跟上魏子渊的队伍,“这个回驿站后再说。” 到了驿站,瑾瑜便将曹源、杨绛、林安三人都聚到了自己屋里,皱着眉头先开了口:“你们先告诉我,龙阳之好是什么?是病吗?” 三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瑾瑜以为他三人是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龙、阳、之、好!” “你小点声!”杨绛扭头瞪了瑾瑜一眼,赶紧侧头看看屋外,好在侍卫都被瑾瑜支到远处了,并没有外人听着。 瑾瑜见他这幅神情,赶紧缩了缩脖子,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小声地问:“不能说么?” “也不是不能说,这龙阳之好吧,就是那……那……”杨绛那了好久也没说出来,拿眼神示意了一眼曹源,“你说!” “我……我……怎么说!”曹源摆了摆衣袖,推搡着。 “就是男人喜欢男人。”一旁的林安一脸正色地说了出来,随后直直地看向瑾瑜,“你问这个做什么?” “啊?”瑾瑜完全沉浸在对这个词的震惊中,没有理会林安的问话,“这么说,那西番太子是喜欢我?” “啊?” 杨绛和曹源齐齐惊叫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朝瑾瑜靠了过去,“瑾小弟,昨晚,那西番太子该不会对你……” “胡闹!”林安呵斥了一句,伸出手将伸手靠向瑾瑜的杨绛和曹源给拽了回来,“听副将把话说完。” “哦,那你快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杨绛重新坐下,急切地看向瑾瑜。 瑾瑜皱了皱眉头,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现在,我算是知道那个西番太子在我酒里下药的原因了。”瑾瑜咬着牙说,居然敢图我的色,好在你走得快,不然迟早得废了你! “不知道那黑衣人是哪路的大侠,竟能在三千精兵包围中一声不响地就把你给救走了。”杨绛思忖着说。 “好在这是救人,如果是来杀人,恐怕我们再多人也是于事无补。”曹源又补充了一句。 林安却在一旁沉默了。 原本以为那赫连铨钰是跟自己一样发现的瑾瑜的不同之处,才会对瑾瑜起歹心,却没想到他竟有龙阳之好,看来瑾瑜的伪装还算是十分成功的,只希望一直不要穿帮才好。 “林,你干嘛一直盯着瑾小弟看啊?”杨绛伸手推了推林安。 林安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的失礼,赶紧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去。 第二十九章挡刀 “这加南和飞沙关不过几十里的距离,相差却这么明显!”瑾瑜今天一身深蓝色的锦缎长袍,双手负后,四处打量着,“这集市的繁荣场面都快赶上京城里了。” “这儿能比得上京城?”一旁的曹源立马接了话,随后抬起手拍了拍瑾瑜的肩膀,“瑾小弟啊,你还真是没有好好逛过京城哟。” “哼,你也就知道说!”瑾瑜回头,一抖肩,将曹源的手抖开,侧头白了他一眼,“你前前后后说了不下十次要带我逛京城,还说要吃遍什么什么街,结果一回京你就没了影!” “这不是忙么?”曹源不好意思地撇撇嘴,低下头去。 “哈哈……”一旁的王安看着笑了笑,挥了挥手里的折扇,“加南自然没法跟京城两提并论,不过在这边关地区却是最繁华的一座城了,是以王爷才会想着把它作为通商据点之一。” 王安说着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魏子渊。 魏子渊一路都在细心观察着这集市上的情形,却也将几人的玩笑话都听了进去,见王安将话转向自己,便收回目光轻轻开了口。 “加南地势低洼,水源足,因为沙暴比周围的城镇少许多,再加上前面有飞沙关的防御,杀贼很难入侵,比较安全,所以走商的脚客们愿意在这里停下来,慢慢地这里便聚集了许多商人。” “那这么说来,加南是最适合通商的咯?”瑾瑜赶紧问,抬脚走了一步,与魏子渊并肩而行。 “也不尽然。”魏子渊淡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你们看,加南已经有了这么多商人,他们自成一派,自定价格,如果朝廷允许通商,必定要统一物价,这些人未必愿意。” 瑾瑜听完,皱眉看了一眼左右,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这些商人叫卖跟京城里差不多,他是怎么瞧出来人家自成一脉的。 “王……王爷小心!”瑾瑜原本是想追问魏子渊的,一回头,眼角便瞟到了一个光点一闪而过,好在瑾瑜反应快,赶紧将身子往左前一窜,替魏子渊挡下了一只匕首。 拿匕首刺过来的人发现刺错了人,抬头一愣,随即面色一凶,准备拔起匕首再刺,不过瑾瑜反应比他快,早一掌拍在他胸前,将人推开去。 “保护王爷!”因为是微服出巡,只在附近安插了数十个亲卫兵跟随,林安赶紧大叫一声,随后提着剑过去搀住受伤的瑾瑜。 “瑾副将!”林安叫了一声。 匕首还插在瑾瑜的左肩上,伤口的血已经染红了外卦。 瑾瑜瞥一眼扶住自己的林安,皱了一下眉头,将他推了一把,怒斥:“保护王爷!” 林安回头看了一眼,刺客只有三人,不过是一旁的百姓受了惊吓四处逃窜显得混乱了一点,有杨绛和曹源二人保护王爷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于是心下一横,没有理会瑾瑜的命令,手持长剑,护着瑾瑜退到魏子渊身边。 三名刺客,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周围的百姓逃散开之后,场面也就控制了下来。 瑾瑜用力甩开林安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忍着痛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指指躺在地上的三个刺客,“检查一下,是否还有活的?” 三位亲卫兵赶紧上前检查一番,均回报“已服毒”。 “把尸体带回去,好好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瑾瑜吩咐道,随后皱了皱眉头,说话声音太过,扯动了肩上的伤口。 “瑾副将!”林安赶紧靠上来。 “不用!”瑾瑜咬着牙,抬手制止林安过来搀扶自己,抬手扶住肩膀上的匕首,自己往前挪了两步,“护送王爷回驿站!” 亲卫兵立马前面开道,魏子渊看了一眼瑾瑜,转身往前走去。 街道离驿站并没有太远,瑾瑜坚持没有要任何人搀扶,自己走回了驿站。 “快宣太医!”魏子渊进驿站的第一句话便是吩咐人去请太医。 “王爷且慢!”瑾瑜连忙抬手叫住,随后抬起头朝着魏子渊挤出一丝笑容,“这点小伤,不用劳烦太医了。” “这匕首都刺入了还是小伤?”王安愣愣地说了一句。 瑾瑜皱了皱眉头,这匕首一直在肩上,每一说话便疼,必须要尽早拔去。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瑾瑜不得不提高声量,“杨绛,送王爷和王大人回去休息,曹源,让人打盆热水,取些干净的棉布和止血散、金疮药送我屋里来!” “是!”杨绛和曹源同时答话,互看了一眼林安,干净依吩咐各忙各的去。 林安没有得到命令,只好一路跟着瑾瑜回了她的屋子。 “你在外面不要进来!”瑾瑜进门前说。 林安答了“是”,乖乖在门口立好。 “王爷,这瑾副将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魄,真是让微臣佩服,只是军中明明有军医,为何不用呢?”王安跟随魏子渊回了住处,不免疑惑起来。 “战场上断四肢、掉头颅都是常事,兴许那点伤在他眼里确实是小伤。”魏子渊淡淡地说了一句,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卫,“去本王的物品里取些上好的金疮药给瑾副将送过去。” 王安微微一低头,等侍卫离开之后才慢慢开了口:“那三人口中藏毒,这做法倒是有点像西番的死士,难道是那西番太子要对王爷不利?” “他要对本网不利早在飞沙关就该动手了,兴许只是些民间的叛党逆贼吧。”魏子渊淡淡答了一句,随后目光慵懒地瞟一眼王安,“本王方才似乎受了点惊吓,想休息下,王大人请便吧。” 王安会意,连忙起身拜道:“微臣告退。” 魏子渊歪靠着身子,一手懒懒地撑在额间,双眼微闭,听着王安的声音轻轻点了点头。 待王安的声音彻底消失在屋子里,魏子渊又重新睁开眼来,姿势未变,眼里的目光却是十分的锐利。 西番知晓此次通商成败在本王,定不会派人来刺杀,而且方才那几人的目标显然是自己,出手迅猛,直指要害,若不是瑾瑜反应及时,恐怕自己免不了要挨一刀了。 第三十章包扎 瑾瑜进了屋,找了个地方坐下,匕首不再晃动之后伤口也就不那么疼了,看着亲兵将自己要的热水、毛巾、棉布和金疮药都送了进来,瑾瑜便将人都谴了出去。 古人把脉,一探便知男女,是以瑾瑜决不允许叫太医过来。 将叠平的毛巾咬进嘴里,瑾瑜慢慢抬起右手握住匕首的柄,皱皱眉头,一下狠心,便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顺带着还溅出了几滴血,伤口处的衣服立马又染红了一片。 瑾瑜连连呼了几口气,将手里的匕首放到矮桌上,然后伸手抓了一叠厚厚的棉布狠狠地往伤口上压去,伤口立马比匕首刺入还要疼,咬着毛巾的瑾瑜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哼。 “林,瑾小弟在里面干嘛呢?”曹源一脸焦急地看向对面的林安。 林安低着头,双手已在袖子里握成了拳,他知道瑾瑜为何不肯就医,然而却无技能施,只能站在门口。 “不知道。”林安恨恨地说,怨恨自己反应太慢没有保护好瑾瑜。 曹源知晓林安定是在自责,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好默默地退到一边干着急。 杨绛护送了魏子渊和王安回去,又让人加强了看守,才急急忙忙地往瑾瑜的院子里奔来,结果一进来便见林安、曹源带着一批人在门外守着,便焦急地问:“怎样?怎样?军医来了么?” “来了,没让进。”曹源说着,那眼睛示意了一下提着药箱立在一旁的军医。 “胡闹,他不让进你们就出来吗!”杨绛立马着急起来,“瑾小弟还小,年轻气盛,你们这个时候也听他的?” 杨绛说着作势要闯进去,曹源赶紧冲上去抱住他,“杨,瑾副将说了,谁敢闯,斩!” 杨绛一愣,没了动作,回头瞟了一眼门口的众人,愤愤地甩开曹源,“那我就再等一炷香的时间,若是瑾小弟还没出来,我就冲进去。” 杨绛是朝着门喊的,而且声音极其的大,所以围内的瑾瑜清晰地听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拿开压在伤口上的棉布,伸手取出嘴里含着的湿毛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细汗。 侧头看一眼伤口,按压止血起到了不错的效果,伤口处虽然还在流血,但血量比先前已经好了很多。 瑾瑜又取了一块赶紧的棉布,直接伸手放进酒坛里泡了泡,然后取出,挤去多余的酒,慢慢地清洗起伤口来。 擦净周围的血迹,伤口便清洗地显现了出来,索性瑾瑜挡的时候身体往后侧了侧,匕首并没有刺入很深,所以伤口也不是很宽。 酒时不时地会刺激一下伤口,让瑾瑜皱一下眉头,不过瑾瑜还是仔细地清洗着,一下一下的,竟有些回忆起在孤儿院的时候。 在孤儿院死斗,是没有人医治的,输的人基本上不是死了也是残了,多半都是被抬着出去的,赢了的人也都是自己回去处理伤口,瑾瑜大多时候都是使用擒拿术,使人瘫软却没有伤口,但其他人则不然,不乏会用暗器的,所以,就算瑾瑜反应快,也受了不少伤,比这严重的也有好几次,自己给自己缝针。 所以她决定自己为自己包扎也不全是因为害怕身份暴露,而是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 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杨绛便开始着急起来了,曹源不得不再一次拉住他,“再等等,就等这一炷香完全烧完,我跟你一起进去,要砍头我也陪你!” “谁要砍头?”魏子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众人抬头一看,连忙都跪了下来,“参见王爷!” “都起来吧。”魏子渊轻轻抬了抬手,随后抬头看一眼瑾瑜紧闭的房门,“本王来看看瑾副将,他伤势如何?” 杨绛与曹源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杨绛忍不住站了出来,“回王爷,瑾副将自己在屋里,不让属下等人进去,因此还不知道他情况如何了。” “他是要自己为自己疗伤么?”魏子渊皱了一下眉头,又问:“多长时间了?”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了!”林安在一旁答。 “把门打开,本王带了太医和上好的金疮药过来。”魏子渊厉声吩咐道。 原本以为瑾瑜只是不想麻烦自己的太医,却没想到他竟自己包扎,伤口在肩膀,左手几乎不能用,自己一个手如何包扎? “王爷!”林安赶紧往前跨了一步,拦住要开门的侍卫,“瑾副将有吩咐,不许……” “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依着瑾小弟!”杨绛赶紧上前拉开林安,“难道瑾小弟还能斩王爷吗?” 瑾瑜已经包扎完伤口了,正在换衣服,听到外面传来魏子渊的声音,连忙加快了速度,披上外卦,便走过去拉开了半扇门。 门外杨绛正拉着林安往一旁去,听到开门声,连忙松开了手。 瑾瑜瞟了一眼林安,随即转头看向魏子渊,单膝跪地一拜,“末将参见王爷!” “瑾副将快起!”魏子渊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将瑾瑜扶了起来,“瑾副将为救本王而负伤,本王特意带了太医和金疮药过来。” 瑾瑜轻轻一笑,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末将已经自行包扎好了,太医就不劳烦,谢王爷赐金疮药。” 魏子渊轻轻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人便将托盘送了上来,杨绛就在瑾瑜身边,连忙上前接了。 瑾瑜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皱了皱眉头,笑着看向魏子渊,“屋内血气重,末将便不请王爷进去了,今日是末将安排不周,让王爷受惊,待回了京末将自去向皇上请罪。” “请罪就不必了,你且好好养伤。”魏子渊淡淡说着,目光在瑾瑜的肩膀上停留了一会儿,淡然地移开去,“既如此,本王便不打搅瑾副将休息了。” “恭送王爷” 瑾瑜抬起头,看着魏子渊的身影已经出了小院,才将目光收回来,一转身,看着一旁冷冷说道:“来人,将林侍长杖责十棍!” 第三十一章换药 众人皆是一愣,转头看向瑾瑜,唯独林安低了头,好似伏罪一般。 “瑾副将,这是为何?”曹源连忙问。 “林侍长,你知晓我为何责罚你吗?”瑾瑜没有回答曹源,而是直接转头看向了林安。 林安羞愧地低下头去,轻声回答:“属下无视军令,甘愿受罚!” “我曾说过,一旦有变,你与你一百亲兵只管保护王爷周全,你方才违抗军令,理应杖责五十,念你护我周全,且日后要护送王爷回朝,减免四十。” “属下谢副将。”林安连忙抱拳谢恩,随即便被亲兵拉了下去。 既已说明是军纪,曹源和杨绛二人也不敢再劝。 “瑾小弟,你的伤?”没了外人,曹源便也就叫回了平日的称呼。 “不碍事。”瑾瑜淡笑着摇了摇头,又转头看了一眼杨绛手里拖着的金疮药,“王爷赐的效果肯定要好些,杨帮我挑几瓶一会儿给林送去。” 杨绛笑笑,“才刚叫打人就给发枣了,说起来林一向沉稳,跟在老将军身边近十年,从未犯过错,今儿还是第一次。” 瑾瑜看了一眼院外,叹了一口气,抬步往园子里走去,“今日王爷有你二人在,并未受伤,原本也不该责罚林,只不过林重感情,今日若不警醒他,待日后真犯了错,可不是杖责就能弥补的。” “也是,”曹源点点头,跟上瑾瑜,轻拍了一下她未受伤的右肩,“军令不可违,林身为亲兵侍长更应明白这一点,所以,你也不要太过自责。” 瑾瑜点点头,找了一处石凳坐下,“我如今担心的是王爷的安危,那刺客是直直朝着王爷去的,显然已经知道了王爷的身份,而且口中藏毒,有备而来,恐怕不止这三人。” “那三人的尸体可都查过了?”瑾瑜抬头看向放了金疮药才走过来的杨绛。 “查了,什么都没有,毒藏在牙后,咬破便死,是边疆死士的惯用招数。”杨绛说着在一旁坐下,压低声音对着瑾瑜说:“会不会是西番派来的人?” “赫连铨钰?”瑾瑜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轻轻摇了摇头,“他此次来主要是为了求通商,明知王爷是通商的关键人物,怎么会对他下手?” “那……还有谁?”杨绛抬手摸着自己稀碎的胡茬嘀咕道。 瑾瑜皱皱眉头,一时也想不出来。 到了傍晚,瑾瑜自行在屋内换药,忽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赶紧扯过外衣披上。 “什么人?!”瑾瑜厉声质问。 “是我,林安。”林安压低的声音轻轻在外面响起。 瑾瑜愣了一下,伸手将外衣系好,“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令瑾瑜惊讶的是林安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妇人。 “林,这……”瑾瑜赶紧问,有些不明白地看向林安。 林安一弯腰将肩上的妇人放下来,伸手解了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解了穴道,妇人方才大口地喘起气来。 “小点声音!”林安拔出一柄匕首抵在妇人的脖子下低声呵斥道,妇人一惊,立马不敢大喘气了。 “去,伺候我们家公子换药,要是你敢出声,小心你家那对儿女!”林安低声威胁道。 妇人吓得不敢说话,连连点头,转身朝着瑾瑜走去。 林安看了一眼妇人,收了匕首,一声不吭地转身出了屋子,轻轻将门带上。 那妇人不敢说话,走到瑾瑜面前的时候手还在抖,哆哆嗦嗦地举着手。 瑾瑜将目光移回,看了一眼面前的妇人,缓缓地退去了自己的外衣。 “盆里有热水,你先去帮我拧个湿毛巾过来。”瑾瑜看了一眼妇人抖得厉害的手,自己伸手解了伤口上的包扎,吩咐她道。 那妇人点点头,赶紧转身去拧毛巾,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不用慌,林是好人,他说那些话不过是吓吓你而已。”瑾瑜接了毛巾,见妇人还在发抖,便轻声安抚道。 妇人点了一下头,抖的比之前轻了些,却依旧不敢说话。 瑾瑜自己拿毛巾将伤口附近轻轻擦拭了一下,便将毛巾递给妇人,“看到矮桌上的药瓶没,金色的那个瓶子,拿过来。” 妇人点点头,又赶紧过去取了药瓶过来,还主动帮瑾瑜打开来。 “往伤口上倒点。”瑾瑜侧开头,将左肩往前送了送,“不用太多,均匀点。” 妇人点点头,双手托着药瓶往瑾瑜的伤口上倒去,倒得差不多了便赶紧住了手。 “然后再取干净的棉布过来!”瑾瑜继续吩咐,妇人赶紧按着吩咐去取,不一会儿取了棉布过来,也没用瑾瑜说,便主动伸手帮瑾瑜把伤口包扎上了。 “回去后不要乱说。”瑾瑜看着妇人,伸手将退在腰间的外衣提了起来。 妇人点点头,伸手帮瑾瑜扣好外衣。 “林,你可以进来了。”瑾瑜抬起头朝着门外说。 门再一次被推开,林安低着头走了进来。 “先送这位大婶回去,然后你再回来。”瑾瑜轻声说道。 “是。”林安答了一句,抬头看向妇人,从腰间取了之前给她蒙眼的黑布,朝着妇人走了过去。 妇人这一次到没有惊慌,任由林安蒙眼,点穴,扛着出了门。 林安走后,瑾瑜也没有急着起身关门,正好,让夜风吹吹屋子里的血气。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安才回来,只是立在门口,似乎再犹豫要不要进来。 “进来吧。”瑾瑜放下手里的茶盏,朝着门口说了一句,林安这才抬脚进来,一直低着头,比起往日,更显生分。 “身上伤了么?”瑾瑜看着林安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 “没有。”林安低声回答,“属下无视军纪令副将蒙羞,该罚!” 瑾瑜顿了一下,随即抬手指了指一旁,“坐吧,这椅子上我方才放了软垫。” 林安明显一怔,抬头看了一眼瑾瑜,才慢慢挪步坐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瑾瑜一只手,慢慢地端起了手边的茶碗,新添的热茶还冒着热气,所以她轻轻吹了吹。 刚坐下去的林安立马又站了起来。 瑾瑜皱了一下眉头,放下手里的茶碗,朝着林安摆了摆手,“坐,坐。” “我就是好奇你怎么会知道的,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林安抬头,看了一眼瑾瑜,这才又慢慢坐下,将在瑾瑜喝醉那晚的情形说了出来。 “原来是醉酒惹的祸啊。”瑾瑜笑笑,低头喝了一口茶,又将茶碗放下,随即望着林安叹了一口气,“你不该知道的,多背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听见瑾瑜笑了,林安也就放松了不少,轻扯了一下嘴角,“巾帼不让须眉,该是我等愧疚的时候,又何来罪名。” “嘘!”瑾瑜抬起手指放到嘴前做了一个动作,然后看着林安轻轻摇了摇头,“这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你要装作你不知道。” 林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林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这门口今晚不需要守夜。”瑾瑜笑笑起了身,将林安送至门外,自己转身灭了两台烛台,转身上了床。 第三十二章恩泽 “驿站里有人守着,副将不用每日都来的。”魏子渊放下手里的笔,侧头对坐在一旁歪着头发呆的瑾瑜说。 瑾瑜正在放空自己,忽然间听到魏子渊的声音才匆忙回过神来,连忙坐直身子,呆呆地看着魏子渊,“是我打扰到王爷了么?” 魏子渊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移到瑾瑜的肩上,“副将身上有伤,应该多休息的。” 瑾瑜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轻轻一笑,这几日晚上林安都会准时带着那位妇人来换药,妇人也不再惊慌,动作越来越娴熟,再加上魏子渊给的金疮药药效不错,这几日伤口已经结疤,虽不能大动,但也不会有大问题了。 “这点伤,已经并无大碍了,劳王爷记挂。”瑾瑜说着转头朝着魏子渊一笑,“王爷若真觉得过意不去,倒不如答应末将一件事。” 魏子渊静静地看着瑾瑜,心中暗笑,这人果然凡事都要求点回报。 “你且说来听听。”魏子渊说着慢慢起了身。 瑾瑜见状,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但求王爷教末将识字!” 魏子渊微微一顿,随即又淡然地往外面院子里走去,嘴角轻轻勾起,“本王若是不应,你这人情是不是便还不清了?” “不,不。”瑾瑜快走两步跟上魏子渊,早已忘了礼节,与魏子渊并肩而行,“末将救王爷本是职责所在,不关乎人情!” “如此,本王便可不应了?”魏子渊停下脚步,笑着看向瑾瑜。 瑾瑜也不怯,仰着头得意地看着魏子渊,“王爷若是不应,回京后我便去求皇上,皇上以此不应我便求两次,两次不应我便求三次,只要我肯为国立功,皇上总有一日会答应我的!” 魏子渊听着瑾瑜的话,低头淡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天下读书人那么多,你为何非要本王教你识字呢?” “读书人虽多最有才的可不就您一个!”瑾瑜笑说着,跟上魏子渊的步伐,“我是下了决心要学好的,自然要您这样的人学!” 魏子渊轻轻笑着,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住脚步,拿眼示意了一下前方,“前面就是副将的院子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瑾瑜抬头一看,前面还真是自己住的院子,方才一直跟王爷说话,倒是没注意走的路,竟没想到王爷会特意将自己送回来。 看来,这个人不仅有满腹的才华,还有满身的情怀呢,心中对他的敬佩之意又多了一分。 “王爷,您还没告诉末将,到底教不教末将识字呢!”瑾瑜只顾着思忖魏子渊,走了两步才又想起自己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忙又转身叫住了正要离去的魏子渊。 魏子渊停住脚步,轻轻一笑,“此事,等回了京再议!” 瑾瑜转了一圈眼珠,抿嘴点了点头,“也好,王爷慢走!” 数日后,瑾瑜伤好,江南王也做完了对加南的查看,一行人便回京赴命去了。 “皇上,经臣弟观察,加南商贸繁华、交通通畅,可做通商据点,然而市集无章,恐需治理,再加之北方杀贼盘亘在通商必经之路上,也属一大祸患,臣弟认为,应先除之。” 朝堂之上,魏子渊双手托着一本厚厚的书碟,将自己在加南查看的情况一一汇报。 皇上命人将书碟呈上来,打开翻看了数页,便又重新放下,转头看着魏子渊说:“此事皇弟费心了,朕听闻在加南遇到刺客了,你可有受伤?” “谢皇上关心,臣弟无恙,只是瑾副将为救臣弟,被刺客刺伤。”魏子渊连忙说道。 “哦?”皇上大吃一惊,连忙抬头去寻找瑾瑜的身影,“瑾副将?” “末将在!”瑾瑜赶紧从队伍后面站出来,因伤口还未好全,并未抱拳行礼,而是单膝跪下,握拳撑地。 “伤可好了?”皇上问。 “已痊愈地差不多了。”瑾瑜跪在地上低头回答,“末将谢皇上关心。” “哈哈哈……看来你不禁安全护送了西番太子,还又立下一功,说吧,想要朕赏你什么?”皇上大笑着说。 瑾瑜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笑着抬起头来,“皇上,末将只求皇上允许末将跟随王爷习字!” “皇弟,瑾副将执意如此,你可愿意?”皇上笑了笑,转头看向魏子渊。 瑾瑜也连忙侧头看了过去,早已不顾得这是在朝堂之上。 只见魏子渊站起身,朝着皇上拱手一拜,“瑾副将对臣弟有救命之恩,臣弟不敢推诿!” “好,如此,瑾副将,朕就赐你文房四宝,准你跟随江南王习字!”皇上大笑着看向瑾瑜,显得很是高兴。 “末将谢皇上隆恩!”瑾瑜连忙高兴地拜了下去。 早朝散退,瑾瑜连忙笑着凑到魏子渊身边,“王爷,末将每日该何时去府里?” 魏子渊瞥了他一眼,停住脚步,“每日午时三刻你准时来,不许带伴读、书童。” “知道!”瑾瑜立马开心地应了一声,朝着魏子渊又是一拜,步履轻快地便出了二道城门。 “这瑾副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王安站在一旁轻声笑道,“真想知道他在战场是否也是这般古灵精怪。” 魏子渊瞥了一眼王安,轻声道:“午时三刻,你也来!” 王安一愣,脸上的笑容去了一半,随即低头一拜,“是!” 皇宫后院,皇上退了朝照例去皇后那里用早膳,皇后领了众宫人出门相迎。 “臣妾听闻皇上赐了瑾副将跟着三皇弟习字?”皇后说着轻轻伸出手,皇上笑着伸手握了。 “他几次跟朕求赏,朕便如了他的意,”皇上笑说着,牵了皇后的手往宫内走去,“有三皇弟教他,不出半年,必定能成才。” 皇后轻轻一笑,扶了皇上坐下,然后转身接了宫女端来的温毛巾给他擦手。 “他是个武将,能识字看书就好,说到底还是要能为皇上保家卫国。” 皇上笑笑,将擦过手的毛巾递回,“他小小年纪便立了不少战功,若是一心为国,将来必定是我大梁一员猛将,文晴又是朕的长公主,如此,真是一段良缘啊。” “臣妾替文晴谢过皇上。”皇后立马笑着在一旁俯身拜谢。 皇上笑笑,伸手扶了她起来。 第三十三章 习字 “柱子,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柱子,都什么时辰了?” “王爷说了,不用伴读和书童,让人给我备匹马,我自己骑着去就好了!” 想到要去王府跟着魏子渊学习习字,瑾瑜整个一天都是精神的,一会儿一催促,倒是把柱子忙了个前前后后。 “不过是去习字,你这架势人家还以为你要娶亲呢!”曹源在一旁说道。 因为瑾瑜要去王府习字,所以军队里的事便暂时交给了他们几位副将和林安,曹源正是来约林安一同往军营里去的。 “你肯定是羡慕!”瑾瑜笑说着,翻身上了马,伸手接了柱子递过来的文房四宝,朝众人点点头,便赶着马离开了。 到了王府,立马有马倌过来替她牵住马。 “瑾副将,你们请!”有仆人为她带路,因为平日里王府几乎没什么客人,来过第二次的瑾瑜也便成了熟客了,仆人直接带了他到后院。 这院子瑾瑜上次也来过,不过今天是依着廊子走,绕过了上次魏子渊作诗的那座亭子。 “王爷这会估计才刚起,他吩咐小的,若是瑾副将到了便带您到书苑,这里面的书您可以随便看。”仆人说着将瑾瑜引了屋,伸手接了他手里的文房四宝放到一旁的书桌上。 瑾瑜四处看了看,这书苑跟现代的书屋差不多,一排一排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有线装本,也有竹简,整整齐齐的,十分壮观。 有宫女端茶进来,不过瑾瑜并没有坐下来饮茶,而是好奇地进了书架里面。 瑾瑜不识字,只敢挑薄的抽出来瞟几眼,有的尚能猜出几个字,有的则是完全不认识。 “可有喜欢的?”魏子渊的书桌,笑着走了过去。 “王爷,这墨?”瑾瑜手里拽了一根毛笔,愣愣地抬头看向魏子渊,“为什么我的墨是干的?” 王安侧头看了一眼魏子渊,哈哈笑了两声,随即走了过去,端起桌边的一碗清水,慢慢地往瑾瑜的砚台里倒了一些,然后拿起墨石在砚台中轻轻研磨起来,不一会儿清水便开始慢慢现出了墨色。 “这方台叫砚台,是用来盛墨的。”王安一面磨着一面为瑾瑜解释,“我手中这块才是墨石,以水化之,方可成墨。” “原来是这样啊!”瑾瑜端着笔,好奇地看着慢慢变浓的墨汁,抬头朝着王安笑了笑,“王大人知道的可真多。” “不敢当。”王安笑笑,轻轻地将手里的墨石靠在砚台边上,“瑾副将现在可以用了。” 瑾瑜点点头,学着之前魏子渊的模样用笔尖轻轻在墨汁地蘸了蘸,然后移到纸上,落笔。 魏子渊在一旁看着,轻轻摇了摇头,忍不住走过来,从他的笔筒里又取了一只笔。 “笔应该这么握。”魏子渊在一旁轻声说。 瑾瑜歪着头,细细看着魏子渊的手势,将自己手里的毛笔转动了几番,却总觉得自己的握法跟魏子渊的不同,只要郁闷地抬头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摇摇头,放了自己手里的笔,伸手,轻轻将瑾瑜的拇指往上挑了挑,“这样!” “哦!”瑾瑜低头看了一眼,笑着应了一声,忙又要伸手去蘸墨,却被魏子渊拽住了手腕。 “蘸墨要轻,笔尖在砚台边上微微顺一下,这样可以扫去多余的墨汁。”魏子渊强调了一句,才放开瑾瑜的手。 “嗯。”瑾瑜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端着笔,轻轻蘸了墨,又在一旁顺了两下,才又试探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魏子渊。 “嗯。”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你先练着吧。”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王安朝着瑾瑜笑了笑,也跟上魏子渊去一旁鉴赏诗词去了,瑾瑜看了一眼他二人,低头乖乖练字去。 第三十四章烤羊 一连写了两个时辰,瑾瑜都没有休息过,中途只喝了一碗茶,然而看着自己写了一堆的纸,再看看魏子渊的那张,瑾瑜偷偷看了一眼魏子渊。 王安有事先走了,魏子渊正在书桌前抄书,注意到瑾瑜的眼神,便停笔抬了头,“写好了么?拿来给本王看看。” “哦……”瑾瑜踟蹰着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看了自己手里的一摞纸,抿抿嘴唇,慢慢挪动着步子朝魏子渊走了过去。 “写的不好。”瑾瑜将手里的一堆纸放到魏子渊面前,轻声说着,然后束手立在一旁,仿佛等待老师阅卷的小学生。 魏子渊没有说话,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瑾瑜抄写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得极其认真。 “这个错了,还有这里。”魏子渊用手指给瑾瑜看。 他的手很瘦,白白的,指节细长,十分的好看,让瑾瑜不禁走了神。 “听明白了么?”魏子渊连连指了几处都不见身旁的人应声,便抬头看了一眼瑾瑜一眼。 瑾瑜连忙将头一低,盖过眼里的慌色,轻声回答:“明白。” 其实魏子渊说了什么瑾瑜压根就没听见。 “那今日便到这里吧。”魏子渊说着,将手里的纸卷成了一捆,伸手扔进了一旁的大瓷缸里。 瑾瑜瞥了一眼被揉成一团的纸,轻轻咬了咬嘴唇,便挪步到自己的位子上去收拾东西了,王爷说了这张桌子日后就归她用了,所以文房四宝并不用带回去,瑾瑜趁着魏子渊不注意,将他写的那份折成小纸块,快速地塞进了袖子里。 “王爷,那末将便告辞了,叨扰了!”瑾瑜收拾好一切,走到书苑中间,朝着魏子渊又是一拜,待魏子渊点了头,便快速地出了书苑。 瑾瑜记忆力好,所以来时的路虽然只走过一遍却也记得,根本不用仆从引路,自己便出了王府,伸手摸摸袖子里的纸张,就好似在王府里捡到了宝贝一般,得意地扬扬嘴角,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刚到府门口,便看到穆紫嫣垂头丧气地从里面出来,瑾瑜从马上跳下来,便喊了她一声,“紫嫣!” “瑾哥哥!”穆紫嫣转过头看来,见是瑾瑜立马开心起来。 自从瑾瑜教她擒拿术之后,紫嫣便改口叫他瑾哥哥了,跟曹源等人的还是有些不同。 穆紫嫣听闻瑾瑜护送王爷的时候受了伤,特意找了机会从家里偷溜出来找他,不想到了府里却被告知瑾瑜不在,不禁瑾瑜不在,连带着林安都去军营里了,只有柱子,又是十分的客气,穆紫嫣便垂头丧气地从府里出来了。 不想出门便碰到了瑾瑜,心情瞬时大好起来。 “瑾哥哥,我听说你受了伤,怎么严重么?”穆紫嫣连忙走过来,伸了伸手作势要替瑾瑜检查,可突然又想起男女有别,便住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立在一旁抿了抿嘴唇。 瑾瑜看了她一眼,笑笑,将手里的马鞭抛给一旁的马倌,抬了抬胳膊,“一点小伤,如今都好全了,走吧,先去里面坐会儿。” “不了。”穆紫嫣看了一眼府内,轻轻摇了摇头,自己才从府里出来,现在又折回去,似乎不太好。 “林也不在,瑾哥哥忙了许久定是累了,我就不去打扰了。“穆紫嫣随便找了个借口,手却在要带上绕着圈圈。 瑾瑜小小,猜出她估计是不好意思,不过想想她一个深闺小姐,估计是家里呆了烦闷了才会想着出来找自己玩,便说:“林他们去了军营,今晚军营里准备起篝火烤羊,我换身衣服也会去的,不如,你也不一起去?” “军营里不是禁止女子进入么?”穆紫嫣忙问。 “那是以前,现在撤了这条军规了。”瑾瑜说着再请了一次,穆紫嫣没有拒绝,跟着她进了府,“你且坐坐,我去换身衣服便出来!” 瑾瑜说完,便出了大厅,大喊了一声:“柱子,给紫嫣上茶,另外叫人备一辆马车!” 柱子应了一声,连忙赶来,进大厅一看,忙笑着说:“穆小姐怎么跟公子一起回来了?” 穆紫嫣不太好意思,微微低了一点头。 瑾瑜回了房,先是将自己袖中的纸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放到书桌上铺平,然后盯着纸轻轻笑了一会儿,才转身去里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原本骑马自然会比马车快些,不过考虑到穆紫嫣是千金小姐,太招摇了也不太好,瑾瑜便命柱子背了马车,所以两人到军营的时间比瑾瑜预计的要晚些。 “我还以为你要赖在王府你吃了晚饭呢!”曹源见他才来,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我原本有此意,不过记得你们说有烤羊吃,今日便早些出来了。”瑾瑜笑说着下了马,回到马车便替穆紫嫣打起车门布。 “恰巧回府的时候碰到了紫嫣妹妹,便请了她同来,便耽误了些时间!” 穆紫嫣下了马车,忙向曹源、杨绛等人一一行了礼,众人寒暄了几句,便说笑着进了营地。 “羊都烤上了啊?”瑾瑜笑着看了看烧的正旺的篝火,一堆一堆的,都驾着羊,军营里的伙夫正在忙活着。 将士们随意站在四周,看到人群过来忙一个一个站直身子,“拜见瑾副将!” “坐吧,坐吧。”瑾瑜摆摆手,抬头看了一眼远处,“今晚站岗的弟兄们辛苦,一会儿羊好了,先给他们送去!” “是!”伙夫高声达到。 “如今将士们啊都精明了,知道你这羊肉不好吃,所以一一都跃跃欲试呢!”方士文笑着走到瑾瑜身边,“你也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大家,今晚比试什么?” 瑾瑜笑了笑,走到事先备好的空地上席地而坐,就跟周围的将士们一样。 “今晚比摔跤!”瑾瑜看向众人说,“赢了的就有肉吃!你们谁先来?” 曹源等人也都席地而坐了,林安心细,命人取了一把矮脚凳给穆紫嫣,这样她坐在瑾瑜身旁也不至于太突出。 “我来!”人群中有人站了起来。 “好!”瑾瑜赞赏地叫好了一声,看着那人将手搭在盔甲上,忙说:“今日不许脱衣服,有女子在!” 林安侧头,偷偷看了一眼瑾瑜,然后将目光移开去。 那人嘿嘿一笑,忙点点头,小跑着到了两座篝火中间,举着有力的拳头高声叫嚣:“谁来与我一决高低?” “我来!”立马有人起身应战,众将士便吆喝起来。 穆紫嫣随时大家闺秀,平日里跟曹源等人也熟,又是个爱凑热闹的,也夹杂在人群中呐喊助威起来。 军营里响起一阵一阵的叫喊声。 第三十五章教导 考虑到穆紫嫣,瑾瑜没有待到很晚便先回了,林安与她一起,先送了穆紫嫣回去。 “时日不早了,我们也就不进去打扰了。”瑾瑜笑着对穆紫嫣说。 “嗯嗯。”穆紫嫣笑着点点头,“瑾哥哥、林慢走。” 目送瑾瑜和林安离开,穆紫嫣便笑着进了府,为了不惊动老夫人,特意绕了一段路,不想猜刚踏进自己的院子,便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从里面屋子里传来了。 “去哪了?”老夫人生气的时候声音也会十分的浑厚。 穆紫嫣抬头一看,映着屋子里的灯光,便能看见老夫人在坐在正中,一旁还跟着大嫂,所以将头一低,赶紧快步进了屋。 “娘”穆紫嫣进了屋,低着头立在老夫人面前,轻轻叫了一句。 “打哪儿来?”老夫人已经端着语气问。 “瑾哥哥那。”穆紫嫣连忙说。 因为老将军的缘故,老夫人很看中瑾瑜,平日里瑾瑜来,也从不叫穆紫嫣避开的,前几次穆紫嫣说去瑾府,老夫人也没生气,所以穆紫嫣今日便也如此说。 “去瑾府待了这么久?”老夫人确实一反常态地没有就此罢过,“这天都看不见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知道顾及名声,难道还要毁了瑾副将的么?” 穆紫嫣一听,吓得连忙跪了下去,她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听老夫人这么一说,只觉得自己害了瑾瑜,自然就紧张起来。 “女儿得知瑾哥哥保护王爷受了伤,所以想去府里瞧瞧,正好碰到瑾哥哥往军营里去,瑾哥哥说军营今日有烤羊,女儿没见过,玩心重,便跟着瑾哥哥一同去了。”穆紫嫣这一着急,便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你去了军营?”老夫人一愣,连忙问。 “嗯。”穆紫嫣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补上一句,“上次文晴公主去军营里,瑾哥哥便命人撤了女子不得入内的军规。” “骑着马去的?”老夫人又问。 “不是,瑾哥哥说我不宜抛头露面,让人备了马车送我去的。”穆紫嫣老实交代着。 “哦。”老夫人点点头,“他倒是思量的周全。” 一旁的郑氏连忙伸手将跪在地上的穆紫嫣扶了起来,又转头对老夫人说:“娘,我看这也没什么,以前小妹也跟曹副将等人一起出去赏灯逛庙会啥的,这瑾副将又是个精明人,样样替小妹考虑周全了,除了军营里的人也无旁人知晓,您就别再生小妹的气了。” 穆紫嫣见有大嫂帮腔,连忙低声说:“娘,女儿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穆紫嫣,叹了一口气,语气终于缓了回来。 “这瑾副将对我们家有恩,常走动也是应该,你去探望,应该让屋里丫鬟告知一声,备点礼,也不失了咱们的礼节。”老夫人开始语重心长地教导着,“再者,军营里毕竟都是男人,你尚未出阁,日后还是少去的好!” “知道啦,女儿以后不去便是。”穆紫嫣见老夫人语气缓和了,连忙笑着蹭到老夫人身边撒娇起来,“今日是因为有瑾哥哥在,不然女儿是断不会去的。” “好好,有你瑾哥哥在我也放心。”老夫人终于被她磨出了笑容,慈爱地目光往她身上扫过,不觉又提了眉尖,“看看你这衣服脏的。” 穆紫嫣低头一看,自己的裙边都在地上擦黑了,连忙朝着老夫人吐吐舌头,站直身子,“香兰,快去给我被热汤。” “那你早点洗了睡下吧。”老夫人笑笑,便伸手扶了一旁的郑氏站起身。 “娘慢走!”穆紫嫣朝着老夫人的背影俏皮地屈膝行了礼,便乐滋滋地转身回了屋。 郑氏扶着老夫人往回走去,听到老夫人一声叹息,连忙淡笑着问:“娘为何又叹息?” “嫣儿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许配的年纪,但是整日这样,被人知道了,谁家敢要啊。”老夫人越说越伤感,不禁摇了摇头。 “我跟你公公就这么个幺女,可不想她去别人家里受了苦。” “娘何苦为这个叹息,儿媳便觉得小妹极好,日后定能寻一良胥。”郑氏说到这不由得顿了一下,轻轻一笑,“说起来,着眼前便有一位。” “你有看好的了?”老夫人忙转头看向郑氏。 郑氏淡淡一笑,摇摇头,“不是儿媳,是小妹自己看好了。” 郑氏说着低了头,凑到老夫人身边轻声说了三个字:“瑾哥哥。” 老夫人一愣,随即脸上堆起笑容来,“这瑾副将的年纪和嫣儿正好,他又对我家有恩,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不止呢,您看小妹称呼曹副将等人都是喊,偏偏到了瑾副将这里便成了瑾哥哥了。”郑氏这话只说了一半,一来身后还跟了丫鬟婆子,再来,闺阁小姐对他人私心暗许远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虽说是自己婆媳的私下话,但到底只是婆媳,隔了层关系,所以郑氏便没将话说透。 不过老夫人阅人无数,自然能听出这意思来,心里因为对方是瑾瑜正高兴,并没有往那不好的方面上想。 “明日寻了机会,我便问问那丫头,若真是如此,我便为他二人做个主。”老夫人越说越兴奋,这年上的笑容该都盖不住,“说起来,这瑾副将家里没有长辈,这事怕是要跟他本人过问了。” “两弱真有心思便早早地寻了机会问,”郑氏淡笑着说,“以他的领兵之才封将不过是时日问题,到了那个时候,怕是攀亲的便不止咱们家了。” “有礼,有礼。”老夫人看着郑氏,连连点头。 离了晋安侯府,瑾瑜与林安骑着马,并肩走在街上,夜晚的街道,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这月色好美。”瑾瑜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并非满月,散着银黄色的光,照的路面都清晰了许多。 “你笑什么?”瑾瑜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安,见他正盯着自己在笑。 林安笑的越发明显了些,随即将目光移开去,“我只是好奇,你照顾紫嫣的时候倒是时时注意,考虑周全,怎么这些到了你自己身上,反而并不在意了?” “她是她,我是我,怎么能一样!”瑾瑜说着用双腿拍了一下马肚,马立马快跑起来。 一个是杀手基地的孤儿,一个是豪门深闺的千金,怎么能一样。 第三十六章赐告 第二日五更,柱子又准时去叫瑾瑜起来上朝,叫了两声不见动静,便推了门进去。 进去一瞧,不免尖叫了一声。 “哎哟我的公子,您怎么在这趴着睡着了!”柱子的惊呼声引得门外的林安也进了门,只见瑾瑜才眯着眼从书桌上抬起头来,眼神还有些迷糊。 “怎么,天就亮了么?”瑾瑜说着,张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伸手支住书桌站起身,“嗯,你们都出去吧,我去换衣服。” 柱子回头看了一眼林安,两人齐齐退了出去。 “昨晚你没催促公子早些睡下么?”林安轻声问柱子。 “催了,可公子说他一定要写出一副好字来,不许我吵他,后来我坐在这门廊上便自己睡着了。”柱子说着自责地低了头,“都怪我,真能睡!” “哎,无妨。”林安见柱子说着便要抬手往自己脸上招呼过去,赶紧伸手拦住他,“公子自有分寸,你也用不着自责。” 柱子看了一眼林安,点点头,将手放了下来,两人皆无话,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林安狐疑地看了一眼柱子,便立在门边上轻声叫了一声:“公子?” 无人应答。 “瑾副将?”林安又叫了一声。 依旧无人应答。 林安转头看了柱子一眼,抬手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便慢慢地推开门,放轻脚步进了里间,结果发现瑾瑜自己盖了被子倒床上睡着了。 原来瑾瑜在桌上趴的迷迷糊糊的,刚起身那会儿稍微清醒了一些,一转身,困意便上来了。 进了里间便忘了自己要干嘛,看看床,又看看外面黑着的天,瑾瑜便直接爬床上去了。 “这怎么办?”柱子在一旁压低了声音说。 林安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吵醒瑾瑜,便转身轻轻出了屋。 “就让他睡吧。”林安站在门口对柱子说,“我去给副将报个赐告去,你且安排人在这门前守着,不要让人扰了公子。”(赐告,古代官员请假不上朝,便成为赐告) “是。”柱子连忙应着,目送林安离去。 若是将军,报赐告必要报与皇上,然而瑾瑜特殊,只是个副将,所以林安便托人报给了管事的公公,若是皇上真问起,有人告知便可以。 瑾瑜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起身看一眼窗边的阳光便急急忙忙地起了身。 “天啊,咋睡了呢!”瑾瑜这下已经是完全醒了,连自己爬的事都还记得,一边念念碎一边急急忙忙地穿上朝服。 柱子不敢让别人守着,只好自己一直守在外面,听到里面有动静,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公子,您是不是起了?” “柱子,你怎么没叫我呢!”瑾瑜着急地朝着外面说,“什么时辰了?林怎么也不叫我去早朝?” 听着他急急忙忙的声音,柱子立在外面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才说:“公子,这会儿早朝都散了。” “散了?!”瑾瑜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柱子,她可还记得那公公说的,旷了早朝可是要扣一个月的薪俸的,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瑾瑜立马苦了脸。 “公子莫急,林侍长去帮您告了赐告,说您生病了,所以今日不用去早朝了。”柱子连忙解释说。 “你早说嘛!”瑾瑜立马明白赐告便是请病假的意思了,埋怨地看了一眼柱子,赶紧悠闲地转身进了屋,既然不用早朝自然要换去自己身上这身朝服了。 洗漱完,瑾瑜便慢悠悠地走到了书桌边,细细对比了一下,便从中挑了几张看起来不错的收好。 这些,一会儿拿去给王爷看,王爷定会夸我!瑾瑜这么乐滋滋地想着,便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林,谢了。”瑾瑜见识林安,连忙笑着说。 “赶紧去了外衣,躺回墙上去。”林安只是看了一眼瑾瑜,连忙走过去为瑾瑜打起帘子。 “为……为什么?”瑾瑜忙问,自己才不过起来吃了一顿饭而已,如今竟然又要让我躺下。 “晋安候夫人来看你了。”林安忙说。 “老夫人来了!”瑾瑜脸上一喜,穆老将军那一家她还是挺喜欢的,连忙往外走去,“那我该去迎的。” “不行!”林安赶紧伸手将她拽了回来,“老夫人是听说你病了才特意来府上探望你的。” “我没病啊!”瑾瑜抬头,不解地看向林安,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眸子。 “你病了!”林安咬重音又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你昨夜看书看到太晚,不小心着了凉,感了风寒,所以今日不能上早朝。” 林安这么一说,瑾瑜便算明白了,随即又小声问:“这事连老夫人也要骗吗?” “跟你的身份一样,越少人知道越好。”林安低声强调道。 “嗯,我明白了。”瑾瑜立马点点头,自己转身进了里间,林安自觉地背过身去。 “晋安候夫人到” 瑾瑜才刚躺好,门外便传来了通传声,瑾瑜赶紧接过林安递过来的湿毛巾搁到自己的额头上,然后乖乖地躺好。 “瑾副将?”老夫人进了屋,直接便奔着里间去了。 “给侯夫人……”瑾瑜故作虚弱地直起身子,作出要请安的的样子,老夫人连忙伸手将她拦了回去。 “快躺好!”老夫人忙说。 林安从一旁搬了一个圆凳过来放好,跟着而老夫人一同来的二夫人萧氏连忙伸手扶了老夫人坐下。 瑾瑜这才乖乖躺下去,故意低沉着声音说:“小小风寒,劳老夫人记挂。” “人吃五谷杂粮,总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方才听林侍长说已经看过大夫了,你只管安心休息几日,这病很快便能去了。” 老夫人昨晚经郑氏那么一说,便很是心动,原本想着今日早饭后留幺女细问一番,结果二子退朝回来便说瑾瑜病了,所以老夫人便只好先带了萧氏过来探病。 如今见瑾瑜的模样,也不好再提儿女之事,便只管安慰了他几句,想着稍晚些再提吧。 第三十七章管家 晋安候夫人略坐了会儿便走了,她刚出院门,瑾瑜便掀开被子坐起了身。 “这病假看来也不是随意便能请的。”瑾瑜批了外衣,坐在床头感慨道。 林安立在帘子外面,也不敢往里看,轻声说:“原本只是告知一声便可,不曾想皇上会问起,所以一下子群臣都知道了。” “这一上午,除了晋安候府还有好几位五品、四品的官员过来看望送礼,柱子正在前院忙着呢。”林安继续说。 “怪不得不见了柱子的身影。”瑾瑜说着,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吓得她赶紧退了外衣重新躺到床上去。 “公子”结果却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柱子,哭丧着脸便跪在了帘子外面。 “怎么这是?”瑾瑜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柱子无能,请公子责罚。”柱子连连自责。 瑾瑜又问了几句,才完全明白,原来是来的客人多了,柱子照顾不周全,又怕在人前失了礼,损了瑾瑜的颜面,所以便来瑾瑜这自责来了。 “你先起来吧。”瑾瑜温声说,语气里带了些无奈。 虽然自己一再说要柱子管家,然而柱子性格憨厚,又只对自己的贴身事情上心,十足一小跟班,平日里只是管管侍女、家丁倒还行,碰到这样的场面不免就乱了手脚。 “起来吧。”林安连忙过去扶了柱子起来,随后对帘子里的瑾瑜说:“府里是该添一位熟稔的管家了,当日副将回京,皇上赏赐,因为是初次进京所以朝中无人相贺,如今您屡立战功,又拜于王爷府里学字,日后来往走动的官员自然会增多。” “朝中不比平常百姓,这礼哪些能收、哪些不能收,怎么收、怎么回皆有一定的礼数,柱子不善这些,若是弄错了不小心便会得罪人。” “是啊,恳求公子另寻一位管家吧。”柱子之前自觉自己做不来不能坏了瑾瑜的名声,被林安这么一说,才知道这里面门道大着,自己怕是碰都不能碰,连忙在一旁恳求道。 “我也想过,但是管家权力大,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才行。”瑾瑜叹了一口气说,将柱子与老将军府里的管家比比瑾瑜便知道他做不了这个,但是管家掌一家钱财,瑾瑜可不敢随意在外面请个人回来。 “副将若是信得过,小人斗胆自荐!”瑾瑜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随后,一个男人步履轻盈地抬脚进了屋,守规矩地只往里走了几步便停住了,连阁间都没到。 “宫商?”瑾瑜看着来人慢慢地叫了他的名字,许久不见,他跟之前模样隔了许多,如今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明朗了许多。 这宫商正是那个时候瑾瑜跟赫连铨钰要来的伶官,后来便一直住在府里。 “正是小人。”宫商轻轻低下头,“小人听闻副将染了风寒,特来请安,走至门外无意听见副将说话,所以斗胆自荐。” 一旁的林安看着他皱了一下眉头,一是奇怪自己怎么就没听到他的脚步声,再一个,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自荐要做管家林安不免要起疑。 “宫商你愿意做吗?”瑾瑜到没有想那么多,连忙笑着问。 “小人承蒙副将收留,愿为副将做任何事。”宫商低着头说。 “好,那便你来做吧。”瑾瑜端起声音说,“不过,你若做的不好我可是会罚你的。” “若有差错,小人愿意受罚。” 宫商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小跑的声音,随后听到家丁喊道:“柱子管家,国舅府派人来啦” “国舅府?”瑾瑜嘴里念着,慢慢地朝着床上躺去,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国舅爷的模样。 这认都不认识的人怎么也来了? 柱子知晓了这事不好做,这时候便赶紧看向了新上任的管家宫商,“宫管家,您去吧?” “嗯,我去看看。”宫商连忙轻轻一拜,退了出去。 林安给了柱子一个眼神,柱子点点头,赶紧跟了出去。 “林,这国舅府为什么也派人来了?”瑾瑜索性也懒得再爬起来了,直接躺着和林安说话,“他官品比我高,又跟我不熟,没道理啊!” 林安也正在纳闷,今日虽说有不少朝中同僚前来看望,也不过都是些需要依附于他人的小官罢了,可这国舅府地位便截然不同了。 皇后深得皇上喜爱,又为皇上诞下了一儿一女,皇上自然厚待皇后家人,因此这国舅爷的地位也就稍低于几位王爷罢了。 “越是不知来意,便越要应对好了。”林安轻声说着,“也不知那宫商能否应对。” 林安这么一说,瑾瑜也皱了眉头,先前看宫商举止大方,又识字,好歹还算个自己认识的人,便放心地把管家之事交给了他,可如今经林安这么一提,瑾瑜也担心起来了。 话说这边柱子跟着宫商到了门口,国舅府里的人已经被人迎进来,正在喝茶,见宫商进去,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便起了身。 “在下瑾府管家宫商,方才在后院照料副将,有失远迎。”宫商果然比柱子活络,先不管来人是谁,便报了自己的名上去。 对方也是第一次来瑾府,并不熟,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客气起来,忙说:“在下奉了国舅爷的命,前来探望瑾副将,略备薄礼,望副将早日康复。” 那人说着结果身后人的册子递了过来,宫商忙伸手接了,翻开册子看了一眼,心中一惊,这礼似乎还很重啊,不过惊讶之情未表于色,只是淡淡一笑,将册子递给了一旁的柱子。 “大夫交代副将体弱不可吹风,今日一直卧榻休息,宫某代其谢国舅爷厚爱。” 那人听着很是受用,点点头,便说:“礼已送到,我便不再叨扰了,烦请管家转告。” “一定,一定!”宫商点着头,侧开身子,亲自送了人出去。 柱子静静地捧着手里的册子,看着宫商如此应对自如,相比自己的慌乱,不由得对他敬佩起来。 第三十八章老师 宫商这一事办的很是周到,瑾瑜听完也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公子,”宫商也随了柱子和林安的叫法,度瑾瑜改了口,“小人看了国舅府的礼单,虽说都是燕窝、人参等滋补药类,但价值不菲,其他官员的也就罢了,这个怕是要您日后去还个礼。” “还要还礼?”瑾瑜愣愣地看了一眼林安,林安轻点了一下头。 “这既然要还礼,何苦送来呢!”瑾瑜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后瞥一眼候着的宫商,“那你说说回些什么礼,何时取回。” “时间嘛,自然得您大好之后,”宫商低着头从容地说着,“这礼嘛,不宜太贵重,也不能太轻,最好是能讨喜。” 瑾瑜听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后摆摆手说:“你说的这么复杂我也弄不明白,这事便你去办吧!” “是”宫商点头应道,随即又抬起眼眸看了一眼瑾瑜。 “还有事?”瑾瑜看着他问,忽然觉得有个称职能干的管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平日里柱子什么都不懂,也就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了,如今管家能干了,反而事儿多了。 宫商听出了瑾瑜不耐烦的语气,淡淡一笑,将要说的话简化了一下,“现在已经午时了,公子今日怕是不能去王府习字,是否要派人去王府报备一声。” “我为什么不能去啊!”瑾瑜说着连忙挑了帘子走了出来,她已经穿戴整齐了,昨晚可是为了写一副好字才熬了通宵的,怎么得也该让王爷看看自己的进步和认真! 林安因为对宫商心存芥蒂,连忙伸手想要拦住瑾瑜,但是瑾瑜已经挑帘走出来了,林安顿了顿,只好将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这一动作被宫商尽收眼底,他朝着林安淡淡一笑,立马又转头看向瑾瑜,“公子,您现在病着呢” “我没……”瑾瑜说到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怕真是去不了王府了,连忙吞了后面的话,郁闷地瞥了一眼宫商,“好了,好了,你去王府你报备一声吧。” “是!”宫商应了一声,准备退出去。 “等一下!”瑾瑜忙又叫住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方折好的纸,递给宫商,得意地说:“让人把这个也送去,就说是我昨夜练的!” 宫商低眸瞥了一眼瑾瑜手上的纸,微微一笑,双手接了,“好!” 看着宫商出了门,瑾瑜郁闷地瘪瘪嘴,回头瞟一眼林安,叹了一口气,走到书桌前坐下,“以后我再也不装病了,比真病了还难受!” 林安立在一旁低头偷笑。 第二日,瑾瑜怎么也不肯在家卧床了,早早地便起了要去上朝。 林安只好嘱咐道:“这病不可能一下子就好痊了,到了朝上你做做样子。” “嗯嗯,知道,知道。”瑾瑜坐在马车里连连点头,然后还硬咳了几声,扭头朝着林安一笑,“就这样,像吧?” 林安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摸了一章纸条从窗户递进来给瑾瑜,“这是昨日来送礼的名单,今日朝堂见了记得回礼。” 瑾瑜接过纸条打开一看,还真不少,有四五个呢,好在瑾瑜平日里上朝虽不认真,但记忆力不错,都能对上号,所以点点头,便将纸条塞进了袖子里。 瑾瑜记着林安的话,也不刻意,碰着了纸条上的官员便道了谢,抬眼一看,不远处走过来的便是国舅爷,瑾瑜迟疑了一下,随即迎了上去。 “国舅爷早!”瑾瑜说话间一拜,“昨日谢您关心了。” 国舅爷倒也显得和蔼,看着瑾瑜笑笑,“瑾副将无须多礼,同朝为官,应当的。” “今日身子好些了?”国舅爷又问。 瑾瑜连忙抬手捂嘴轻咳了两声,然后抬头看着国舅爷笑笑说:“无碍了。” “哈哈,副将好生注意身体。”国舅爷笑了两声,便稳步往殿内去了。 瑾瑜扳指一算,似乎纸条上的人都道过谢了,如同完成了林安交代的任务一般,轻松一笑,悠哉地进了殿。 皇上并未过问瑾瑜生病之事,所以省去了瑾瑜很多麻烦,眯着低头,继续在队伍后面打起瞌睡来,这么长久以往,瑾瑜怕是要练就一身站着睡觉的本领。 退了朝,瑾瑜又恢复了活力,不过记着自己还在装病阶段,也不敢太明显,便慢慢往外走着,有官员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假装虚弱地应了一声。 “瑾副将!”伸手忽然传来王安的叫声,瑾瑜赶紧回过头去,因为有王安,必定有王爷,果然,魏子渊就在王安前面。 “末将参见王爷!”瑾瑜赶紧行礼。 “免了。”魏子渊轻声说着。 瑾瑜赶紧起了身,笑着看了一眼王安,“王大人好!” “瑾副将这病好得很快啊!”王安笑着说。 瑾瑜立马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见到魏子渊有些得意忘形了,连忙嘿嘿一笑,掩盖住自己脸上的愧色,“我这不是见了王爷开心么?” “见了本王有什么开心的?”魏子渊随即轻声问,因为瑾瑜这话说的有些莫名。 “末将是想问王爷看过我前日晚上写的字了么?”瑾瑜立马一脸期待地看向魏子渊。 “嗯,看过了,没写错。”魏子渊淡淡地说。 “就这样?”瑾瑜嘴角一弯,有些失落地看着魏子渊。 魏子渊看了她一眼,轻挑一下眉尖,又加了一句,“很认真!” “还有呢?”瑾瑜脸上露出一点喜色。 “没了。”魏子渊恢复了平日的神色,转过身去,“这写字不是描图,瑾副将若想仿着本王的写怕是永远都写不好!” “是,末将知道了。”瑾瑜低头,轻轻应了一声,斜眼目送魏子渊离开。 呼,还真是个严格的老师啊! 瑾瑜长叹一口气,抬头看着快走至二道宫门的魏子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写的一手跟他一样好看的字迹。 这边国舅爷退了朝,便被皇后叫了去,原来这国舅爷往瑾府送药是受了皇后的意思。 皇后知晓文晴公主担心,不过只是风寒而已,宫里大张旗鼓地赐药惹人注意,没得坏了公主的名声,所以便托了娘家哥哥去送。 第三十九章亲事 又过了几日,瑾瑜不用再装病了,便依着宫商的安排去国舅爷府还了礼,国舅爷倒也客气,不过毕竟不熟,客气了几句便也回了,这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刚松一口气,晋安候夫人忽然又送来了请帖。 “这请帖来得有些奇怪。”宫商将请帖交给瑾瑜的时候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瑾瑜现在对他是越来越佩服了,上任没几日,便打听到了国舅爷的喜好,送的两方砚深得国舅爷喜爱,所以见他这么说起,便问了一句。 “这侯府与咱们府一向来往亲密,有事向来只是找人告知一声,这么正式地下帖子还是头一回呢!”宫商笑着说了原委。 瑾瑜被这么一说也皱眉思索了起来,侧头看了一眼搁在桌上的帖子,拿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向来是老夫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帖子你收了,备些礼,明去一趟侯府。” 第二日,瑾瑜便带着宫商备好的礼,同林安一同往晋安侯府去了。 今日的侯府确实跟往日不同了些,人也到的特别齐,连着以往不曾见到的大公子遗子今日也见上了。 “老夫人,今日可是什么喜庆日子?府中竟如此热闹!”瑾瑜见状连忙同老夫人问道。 老夫人笑了笑,“哪里是什么喜庆日子,不过是老妪想热闹了,便将她们都叫了回来,索性大伙聚聚,你又许久没上这里了,我便让人给你下了道帖子,请你也来热闹热闹。” “谢老夫人时时记挂着末将。”瑾瑜连忙笑着说,神情也轻松了许多,同众人说了一圈话,才注意到今天人这么多,独独不见了穆紫嫣。 她那个爱凑热闹的性子竟错过这样的时刻,不应该啊? “老夫人,怎么不见紫嫣?”瑾瑜心里想着便将话问了出来。 老夫人轻轻看了一眼在一旁伺候的郑氏,淡淡一笑,“嫣儿今日有事,在自己屋呢。” “哦。”瑾瑜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这边老夫人却伸手扶着郑氏起了身,经过瑾瑜身边时和蔼地说了一句:“你随我来。” 瑾瑜没多想,便应了一声,起身跟上老夫人,一同回了老夫人的院子。 这里瑾瑜常来,倒也熟悉,不过见老夫人将下人都撤去了,瑾瑜便紧张起来了。 “老夫人可是有事要吩咐?”瑾瑜立在下方问。 “没有,你且坐。”老夫人在上方坐下,笑着看向瑾瑜,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我呀,就是找你来聊些家常。” 聊家常需要把下人都遣走?瑾瑜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老夫人都这么说了便是这么着吧,便静静地挪到一旁坐下了。 “早就想找你说说话了,只是一直忙便耽搁了。”老夫人见瑾瑜坐下,便淡笑着开了口,“之前将军在信里提起你,老妪便十分好奇,是怎样的人能让将军如此喜欢?好来见了,果真是器宇不凡。” “谢老夫人夸赞!”瑾瑜被这么一夸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忙干笑着回了一句,“老将军对瑾瑜有知遇之恩,瑾瑜将永远铭记他的恩情。” “你有这份心意,将军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老夫人依旧笑着,不过因为提起了老将军微微伤感了些。 “你还记得家中的事么?家住哪里?父母何在?”老夫人又问。 瑾瑜这下相信老夫人确实是来找自己聊家常的了,忙淡笑着说:“瑾瑜从小便是孤儿,是个瞎眼的爷爷养大的,后来那老爷爷去了,瑾瑜便四处为家了。” 瑾瑜原本就是个孤儿,这点不算杜撰,至于瞎眼的爷爷是因为在王府杜撰出来教自己背书的,现在便信手拈来了。 “可怜啊。”老夫人感叹了一句,又看看瑾瑜,“从此你便将侯府当家罢。” “谢老夫人!”瑾瑜忙又道谢。 老夫人点头笑笑,打量了一眼,“说起来你也不小了,文儿像你这岁数便定亲了,你,可有中意的人家?” “并没有。”瑾瑜淡笑着低了头去,暗想自己一个女儿身能中意谁家姑娘啊,不禁有些苦恼。 老夫人这话原本便是要试探瑾瑜,听他这么说倒也满意,于是微微抬起头,给一旁的郑氏一个眼神。 郑氏领会了意思,便看似无意地开了口:“娘这是要为瑾副将挑人家么?媳妇倒是有个不错的。” “哦?你且说来听听!”老夫人忙笑着说,与郑氏唱起双簧来。 “咱家紫嫣可不正好!”郑氏说着轻轻推了一下老夫人,“这年纪、容貌都对得上,再加上两家的渊源,可不是最好的一门亲事。” “正是,正是!”老夫人忙说,“我只往远了看,倒是忘了自己府里了。” “老夫人,这个恐怕不妥吧?”瑾瑜一听要将紫嫣说给自己,忙慌张地站起了身。 “瑾副将可是觉得我家小妹不好?”郑氏在一旁帮腔道。 “不,不是……”瑾瑜轻声回答,内心万般纠结。 “那有什么不妥的?”老夫人笑着问。 瑾瑜皱了皱眉头,快速想了一下,又说:“紫嫣很好,只是我官低、家世又不好,怕委屈了她。” “你乃副将,又立过功,还对我们家有恩,怎么能说是委屈了嫣儿呢?”老夫人将他的话驳回。 “那……这也要问问紫嫣的意思吧?”瑾瑜又说。 “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嫣儿知道了也不会反对。”老夫人又说,这下,愣是呛得瑾瑜无话可说了。 郑氏见瑾瑜立在下方十分局促,担心逼得太紧不好,便笑着贴到老夫人身边说:“娘,这么大的事您也得让瑾副将回去考虑考虑才是!” “对对,我考虑,考虑!”瑾瑜连忙接了郑氏的话,心想着能拖两天便是两天吧,也好想个对策出来。 “那你便好好想想。”老夫人笑笑。 从侯府出来,瑾瑜长呼了一口气,这才明白宫商拿着请柬时那抹淡笑的含义,这贴果真奇怪,竟是用来逼婚的。 然而自己若是个男子娶了紫嫣也无不可,只可惜自己是个女人! 第四十章中秋礼单 “若是有事,一两日不来也是可以的。”魏子渊轻轻瞟了一眼连连走神的瑾瑜,轻声说着。 瑾瑜长叹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向魏子渊。 “王爷,如果有人给您安排亲事,可您却又不想答应该怎么办啊?”瑾瑜杨着头,期待地看着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一笑,坚持将剩下的两个字写完,放下笔,才抬头看向瑾瑜。 “看来,瑾副将是在为男女之情发愁了。”这几日相处下来,魏子渊知晓瑾瑜是真的很用心在学习,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也不完全算吧。”瑾瑜抬起一只胳膊,懒懒地撑住头呢喃道,自己是女的,紫嫣也是女的,这可算不上男女之情。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魏子渊淡淡地问着,伸手端了一旁的茶杯,吹了吹热气,送到嘴边。 “我不能娶她,可是老夫人盛情,又不知该如何拒绝。”瑾瑜轻声说着,一脸的愁容。 “原来是晋安侯府。”魏子渊淡淡一笑,将手里的茶碗放了回去,“本王听说晋安侯府的小姐花容月貌、知书达理,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瑾瑜说着坐直身子来,随即又皱一下眉头,“但并不是那种喜欢。” “王爷,如果是您,您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孩?”瑾瑜抬头看向魏子渊,眼神里微微带了笑,像他这般的好男儿定要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才好,不禁有些好奇他会中意哪一类的女子。 魏子渊微微一愣,慢慢地隐去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瑾瑜道:“你这是套取本王的话吗?” 瑾瑜见他忽然一本正经,连忙起了身,拱手一拜,“末将不敢。” 魏子渊看着他的反应,淡然地说:“如果自己实在不喜欢,便实话跟晋安候夫人说吧。” “晋安侯府与你亲厚,才会想到将小姐许配于你,你若不愿意与她结连理,便实话拒了,想来晋安侯府也不是不讲理的地方,你说明原委,侯夫人应该也会谅解。” “是,谢王爷点拨。”瑾瑜又是一拜,随即抬起头朝着魏子渊轻轻一笑,这还是第一次听魏子渊跟自己说这么多话呢。 他说的没错,侯夫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自己若是跟她直说,她应该也能理解,那么,就这么定了,明日便上侯府去回绝了! 解决了心里的烦恼,瑾瑜心情舒畅了许多,喝了两口茶,便安静坐回去继续学习字去了。 魏子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收回目光,自己看起书来。 到了时间,瑾瑜便如往常一样,将自己写好的稿子交与魏子渊。 “嗯,有进步。”魏子渊一一看过之后点了点头,之前的千字文已经写完了,今日便是《论语》最后一篇了,从字里行间便能瞧出瑾瑜的进步。 “可都会认了?”魏子渊又问。 “嗯!”瑾瑜兴奋地点点头,略显得意,“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看书了!” “很好。”魏子渊淡淡一笑,将手里的宣纸卷了卷,再一次丢进一旁的瓷缸里,那里面已经差不多快满了,隔几天下人们便会烧一批,全是瑾瑜的作品。 “明日过节,你便不用过来了。”魏子渊站起身,轻声说。 “是。”瑾瑜点头答应,一早老夫人也提起过,明日便是中秋,想必王爷要进宫去,“那末将便先行回去了。” 从王府出来,瑾瑜便径直回了府,想着明日就是中秋,一家团圆的好日子去跟老夫人回话似乎不太合适,索性便往后推几日。 用过晚饭没多久,宫商便捧了一本册子进来。 “公子,这是明日过节的礼簿,请您过目。”宫商说着话便双手将手里的册子递了过来。 所谓礼簿,便是明日要送往各府各地的礼单,如今瑾瑜已经会识许多字了,便自己看起单子来。 “这都你抄的?”瑾瑜翻开册子,笑着瞥了一眼宫商。 “是。”宫商低头回话,但着浅笑。 “字倒是挺好看的。”瑾瑜笑笑,又将册子往一旁的柱子跟前送了送,“你看看,日后可要跟着宫商学学。” “是,小的愚笨只怕耽误了宫管家的事务。”柱子连忙低头说。 “无妨,读书习字不是一日之事,我可以慢慢教你。”宫商轻声开了口。 瑾瑜淡笑着点了点头,认真去看手上的册子。这古人送礼有大讲究,孰轻孰重不得有半点马虎。 宫商的册子列得很是清楚,给皇上、皇后的自然是大礼,随后是几位皇子、公主,再然后是几位嫔妃。 宫里送完了便是宫外的,第一个便是江南王府。 “怎么王府只送一份?”瑾瑜疑惑地看向宫商,“王府就没有什么王妃、夫人吗?” 宫商微微一愣,随后淡笑着说:“公子在王府这些时日竟不知道王爷未娶?” “未娶?”瑾瑜不由得皱了眉头,按着王爷的年纪,在自己那个时代娃都会打酱油了,居然没娶! “怪不得我从未见过王府的女主人。”瑾瑜低声呢喃了一句,不觉又好气起来,知晓宫商也才来京都不久,便笑着看向林安,“林,王爷为什么还没有娶亲?” “王府的事,属下不知。”林安淡然回话。 瑾瑜知晓从他那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瘪瘪嘴打算放弃掉,目光一扫,便注意到了柱子收在柜子上的食盒。 这食盒正是魏子渊给她点心的那次带回来的,因为做工精致,柱子便收在了她房里,只不过也没用过,但是单单一个空食盒又不好送还去王府。 瑾瑜勾嘴一笑,心里有了打算,将手里的册子一合,递还给宫商,“其他的就这么办吧,只不过王府再添一样。” “请公子明示。”宫商接了册子恭恭敬敬地说。 “月饼。”瑾瑜笑说着起了身,走到书桌旁,提笔在纸上写了些东西。 “你让人去准备这些东西,我亲自来做。”瑾瑜说着,将手里的纸条递给宫商。 第四十一章月饼 要说做饭,瑾瑜还真不太会,可是糕点,确实她拿手的。 孤儿院里,女孩到了14岁便会培训厨艺,为的是在日后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能够较好地隐藏身份。 厨艺并不单纯只是做各种菜品,瑾瑜爱吃甜食,因此便选了中式点心,做点心的老师傅见她学的认真,做的又比其他小孩好,不免暗暗地在她身上多花了点功夫,所以瑾瑜说要自己做月饼还真不是开玩笑。 府里本就会自己做些月饼,因此瑾瑜要的那些材料都有,其他也不过都是些寻常的食材,宫商虽说有些好奇,但也没多问,便去让人准备了。 看着瑾瑜兴致勃勃的样子,林安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提醒,不过柱子在一旁,所以林安并未将话说得太透。 “公子若是想吃月饼吩咐厨娘们做便是,厨房毕竟不是男儿该去的地方。” 瑾瑜心里想着自己的计划,怎么可能将林安的话听进去。 “男儿怎么就不能进厨房了,我看京城那些酒楼的厨子不都是男的么?”瑾瑜笑着反驳,“这男人也要吃东西,既如此自己做点吃的不是正常么?” 瑾瑜说的句句在理,林安倒不好回驳,斜眼扫了一眼柱子,又低声说:“可若是让将士们见了终归是不好。” 瑾瑜整理衣袖的手顿了一下,确实,自己贵为一军将领,确实应该注意些。 “公子若确实想做,我让人把这院子里的小厨房腾出来,不让将士们进来,应该也没人看见。”柱子见瑾瑜面色犹豫,便低头为他提了建议。 瑾瑜立马脸上一喜,连连点头,“对,就这么安排!” 瑾瑜的院子里有一处小厨房,因为担心瑾瑜晚上饿,从大厨房送来又太远,所以宫商便另请了一位厨娘开了个小厨房,平日里也只为瑾瑜做做甜点或者宵夜,要腾出来也方便,所以柱子赶紧就去办了。 第二日早饭,瑾瑜便开始准备做月饼了。 林安虽说不太认同但依旧跟着,不过只是在厨房外守着,柱子一向是跟着瑾瑜寸步不离的,又不在乎进出厨房,自然就跟了进去。 “那你帮我切这红萝卜!”瑾瑜吩咐柱子帮自己打下手,自己随手扯了一块粗布围裙围在腰间,便在厨房里面忙活起来。 林安抱着剑立在厨房外面,一是要保护瑾瑜的安全,再便是防止有人冒冒失失闯来。 透着开着的窗户,厨房里的情景十分清楚,瑾瑜做的很认真,时而跟柱子说两句话,嘴角便带着明显的笑意。 靠在窗外柱子上的林安却微微走了神。 她原本就是属于这种地方的,本该有个安安稳稳地家,做饭绣花,日后嫁个好郎君,相夫教子,却无意成了一军将领,从此日日与自己这些粗人厮混在一起,还得上战杀敌,着实是难为她了。 好在她并未说不愿意,将领这一职她做的挺好的。 “林!”瑾瑜又叫了一声,才将走神的林安叫回神来,于是笑着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盘子,“这是第一锅,你帮我尝尝。” 林安脸上山过一阵尴尬之色,连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瑾瑜手里的盘子目光一怔。 “你做的?”林安有些不信地问。 盘子里的糕点说是月饼却跟自己以往吃的月饼都不同,一个个晶莹透剔的,而且颜色不一,摆在一起如同百花齐放,甚是好看。 “这可是柱子看着出锅的,还冒着热气呢!”瑾瑜得意地说。 林安慢慢地伸出手,取了一个,果然还透着热气,送到嘴边轻轻咬一口,喷香的果仁味挤进口腔里。 “如何?”瑾瑜忙问。 “好吃。”林安看着瑾瑜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糕点,将剩下的一半也送入了嘴里。 看来自己还真是低估她了,不论是做将领还是女人,她都能做的如此完美。 “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等这些凉了,便让人装盒!”瑾瑜笑说着,转身回去,指导柱子将剩下的也蒸了。 原本担心古代工具受限做的不好,既然连认真的林安都说好吃了,瑾瑜也就完全放心了。 待月饼凉透,瑾瑜让柱子挑了些品相好的,装了一锦盒,让人连同王府的礼物一起送了出去。 因为不好让太多的人知道瑾瑜会做糕点,所以,只送出去了这一盒,其他的便留在府里自己吃了。 中秋佳节,魏子渊自然是被皇上召进宫参加宫宴去了,待从皇宫出来,天都有些灰蒙蒙的了,天边已经升起了轮郭清晰的圆月。 银白的月盘上点缀着些黑黑的影子,大家都称月宫也在欢庆佳节。 王府上下张灯结彩,在院子里摆了些果品,有舞女跳着舞。 魏子渊换了衣服便坐了过去,一人赏月饮酒不免孤独些,但是为了能让府里的下人可以寻着机会乐乐,每年,魏子渊都会在这赏一会儿月。 “王爷,今日各府送来的礼奴才已经让人入了库了,那些喜饼之类的依着往年的惯例赏给城外的乞丐了,只是有一盒糕点比较特别,奴才便自作主张留了下来,还请王爷过目。”总管太监说着命人用托盘端上来锦盒。 魏子渊抬头扫了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送出去的那个,便轻声开了口:“瑾府送来的?” “正是。”总管太监见王爷竟还记得,不免浅笑了一下,省了自己开口解释的功夫,也证明自己这回没办错事。 总管太监答话间便伸手捧了锦盒放到魏子渊面前,动作轻巧地取了盒盖。 “这盒月饼做工精巧,而且与以往吃的不同,所以奴才便留下了。” 魏子渊盯着面前这盒月饼,特意挑了自己府里的锦盒,看来应该是瑾府自己做的,月饼个头不大,晶莹透剔的颜色从白到黄,再到绿色,颜色越来越深,最终成了大红,整整齐齐地一圈摆好,既精致又好看。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慢慢地伸手取了绿色的那块,送入嘴中,一股淡淡茶香味散开来。 魏子渊一愣,紧紧地盯着手里的咬了一半的月饼。 一旁的总管太监见着情形,不免脸上一慌,暗想莫不是这饼有问题,正要开口,却见魏子渊微微笑了。 “竟有茶香味的月饼。”魏子渊轻轻嘀咕了一句,不禁想起了总出奇思妙想的瑾瑜,这月饼倒是有他的风格。 一旁的总管太监总算松了一口气,淡淡一笑,王爷不仅吃了月饼,居然还笑了,这瑾府着实有功。 第四十二章拒绝 节后,瑾瑜便去晋安侯府拜访了,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拖久了对谁也不好,索性早点去了解了。 老夫人听说瑾瑜来了,心里一喜,忙撤了屋里的丫鬟婆子,只留了郑氏在跟前伺候。 “老夫人,瑾瑜想过了,还是不能娶紫嫣妹妹,老夫人厚爱,瑾瑜失礼了。”瑾瑜进屋后便直接表明了来意,一直揣摩的几句话,既要表明自己的意图,又不让老夫人难受。 “这……”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失落,回头看了一眼郑氏,忙又问站在下方的瑾瑜,“这是为何?” “瑾瑜感恩将军和夫人厚爱,然而瑾瑜一向视紫嫣为妹妹,不能以妻待之,请老夫人……” 瑾瑜话未说完,门外却传来了一串脚步声,随后便听到穆紫嫣身边的丫鬟雪燕的声音:“小姐,小姐!” 瑾瑜一愣,回声看向微微晃动的门布,难道方才穆紫嫣就在门外听着? 老夫人也起了身,忙伸手扶了一旁的郑氏往外走去。 “混账,小姐来了你们也不知道通报一声!”老夫人看着候在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大吼了一通,“明知道我和瑾副将在屋里议事,你们就不知道拦住小姐吗?” 老夫人怒气冲冲,丫鬟婆子们都不敢吭声,纷纷将头低了下去,这时,有人从院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啦,小姐落水啦!” 老夫人一急,差点没晕过去,瑾瑜赶紧伸手帮郑氏扶住她。 “快,去瞧瞧!”好在老夫人只是一慌,脚底没站好,现在稳了步子,连忙催促着众人往院外走去。 原来穆紫嫣早就知道老夫人要将她许给瑾瑜,今日也是知道来才故意来偷听的。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就算有意阻拦但个个都怕她,所以没人拦得住,可不巧就被她听到了瑾瑜拒绝她的那一段,看了一眼跟来的侍女,脸上一羞,便转身跑了出去,经过湖边的时候脚底一滑便落水了。 好在湖边有习水性的婆子,立马便将她救了上来,只是湿了衣裳,并未呛水,便赶紧送回了她的院子。 瑾瑜也慌慌张张地跟着老夫人到了穆紫嫣的院子,只可以男女有别,毕竟是小姐的院子,瑾瑜最终停在了门外,见着晋安侯府的人慌张地进进出出,瑾瑜心里越发难受起来。 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若是紫嫣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对得起老夫人和老将军的恩情。 等了好一会儿,郑氏一个人出来了,对着瑾瑜轻轻福了一下身子,“娘让我转告瑾副将,今天家中不便待客,瑾副将不如先回吧。” 瑾瑜焦急地瞟了一眼穆紫嫣的院子,忙问:“紫嫣她……” “小妹并无大碍,实乃意外,让瑾副将见笑了。”郑氏淡笑着说。 瑾瑜瞧这情形,想着自己在这肯定让侯府十分尴尬,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拜离了侯府。 穆紫嫣的屋子内,老夫人遣走了所有的下人。 穆紫嫣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哭着趴在老夫人怀里,“娘,女儿今生都无法见人了。” “傻孩子,这说的什么话!”老夫人皱着眉头,抬手轻拍着穆紫嫣的后背,“我和你瑾哥哥商量都是私下之意,并无旁人知道,无须担心。” “那……”穆紫嫣止了哭,抬头看向老夫人,眼角还挂着泪水,“那瑾哥哥不肯娶女儿怎么办?” “瑾副将于咱们侯府有恩,这段亲事他若应了,便是亲上加亲,他若不应,也不失礼。”老夫人一本正经地说着,“只是你既明了他的的心意,日后便要注意男女身份了。” 穆紫嫣迟疑了一下,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去,轻声说:“女儿知道了。” 瑾瑜回了府,心里一直拽拽不安的,连着去王府习字也没了精神,索性让认去王府告了假。 直至傍晚时分,收到老夫人送来的信,叫他安心,瑾瑜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事原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可不想两日后忽有人传出了些闲言碎语,暗指侯府千金心许瑾瑜,被拒之后跳湖,传的有板有眼,就好似亲眼见了一般,听得瑾瑜一股怒火冲上心头。 “去查查,是谁这般胡言乱语!”瑾瑜被众人拦下之后还是难解怒火,“我定要让人割了她的舌头。” 曹源等人低头没有说话,林安轻轻开了口:“能传出这话的,肯定是侯府里的下人,要查也该侯府的人去查。” “就是,这闲话传几日也便淡了,倒是贱内去府里探望,才知道紫嫣因为这些流言羞愧难当,如今竟然病下了,老夫人请了好几位大夫也不见好转。”穆从义是穆府的义子,虽说也没入族谱,但也一直跟府里有来往,听到这些绯闻便让自己夫人到府里去看了看,去了才知道穆紫嫣因此病倒了。 “那我往府里瞧瞧去!”瑾瑜连忙起了身,因为自己害得好好一个活泼的小姐卧床不起瑾瑜心里十分自责,早知这样,我还不如以女儿身娶了她进来,就算是守活寡也比受人口水强! “莫要冲动!”林安连忙起身拦住她,“如今你去,更加坐实了这些流言,而且你又不是大夫,你去看了又如何!” “哼,你既如此关心,当初应了老夫人岂不好了?”众人僵持着,一旁的曹源却气愤愤地起了身,丢下这么一句话,甩下衣袖便离府而去了。 众人皆是一怔,方士文偷偷打量了一眼瑾瑜,轻声说:“曹副将她自小与紫嫣交好,因为着急才会说这番话,你莫要与他见气。” 瑾瑜呆呆望着已经没了身影的门口,这才明白自己平日真是忽视了周围的这几位,看他们对自己照顾有加便忘了,这几位也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 曹源性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其他几人虽然并未表现,恐怕心中对自己也有些不满,而自己竟还在这冲动耍性子,想想不觉忏愧,瞬间冷静了下来。 第四十三章出征 这外面的流言免不了也会传进宫里,文晴听到这消息自然就紧张起来,虽不明说,皇后也能看出她不开心了。 “晴儿虽不说,但臣妾也瞧出她不喜了。”皇后寻了机会便又跟皇上商量起来,“也是臣妾失责,不该让这些流言秽语扰了宫中宁静。” “宫里人多嘴杂这事也不能怪皇后。”皇上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皇后的手背,“只是晴儿还未及笄,朕即使有心赐婚,怕在这个当口也不好。” “皇上思量周全。”皇后轻轻福了一下身子,“晴儿还小,本不到年纪,而且瑾副将最近又无军功,皇上平白赐婚怕会引争议。” “军功?”皇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轻声一笑,“朕有了个好法子,好了,这事你就别再打听了,晴儿身边的宫女和嬷嬷也该好好说道,别再让她听了这些流言去。” “是”皇后跪地行礼。 瑾府内,瑾瑜只留了林安和宫商在房内说话,商量着该如何解决穆紫嫣这事。 林安是早就知道瑾瑜身份的,宫商是做了管家之后才找机会像瑾瑜表明的,原来他自小学习乐器,对人的声音很是敏锐,尽管瑾瑜极力低沉着嗓子模仿男子说话,但宫商还是通过声音知道了她是女人,所以当初才会求瑾瑜留自己在身边,就这一点,让林安不得不又对宫商佩服了许多。 这些日子宫商做了瑾府管家,林安原本对他还心存芥蒂,但是他干净利落地把府里府外都打理的妥妥当当,便也服了此人,如今瑾瑜找他来议事林安也就没了意见。 “如今就两法子,要么我就去告诉老夫人我的身份,要么,我就娶了紫嫣!”瑾瑜急急忙忙地说。 一旁的林安轻声说:“老夫人对你厚重,你说了实情她定不会外传,想来紫嫣知晓你是女人之后也能渐渐好起来,只是……” “只是若日后我因此事被皇上赐罪,又要多一人被我牵连。”瑾瑜低着声音接了林安的话,“但我若是娶了紫嫣,只能给她夫妻之名,她依旧会郁郁寡欢,说不定也是这番卧床不起,那我岂不是要间接害一条性命。” “如此,便只有说真相了!”宫商淡淡地开了口,抬头扫了一眼二人,“这事日后被识破赐不赐罪还是一回事,但如果将穆小姐娶回来日后保不齐还是会被识破,既如此,不如先说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议。” “林觉得呢?”瑾瑜探询地看向林安。 林安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轻点了头,“既如此,倒也没有其他好法子了。” “那就这么办吧!”瑾瑜抬起手指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就这么定了下来。 就算流言四起,这早朝还是得照例去上,瑾瑜心里有事,没往日活泼,也不跟朝中大臣道安问好,只是闷头站着,思索着一会儿去侯府该如何将话说的圆满些。 “瑾副将!”皇上突然点了名。 瑾瑜虽说走神,但毕竟是早朝,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反应了过来,连忙跪到中间去。 “西番又送修书来,提及通商之事,朕认为此乃好事,应当趁此机会办了,然而江南王说了,通商最大的阻扰便是沙匪,朕令大皇子坐阵,你领军辅佐,前往剿灭沙匪!” “末将领旨!”瑾瑜就知道,皇上若是没事也不会找自己,果然一叫自己就是打仗。 从地上站起来之后,瑾瑜才注意到站在前面的大皇子。 大皇子年岁不大,与瑾瑜同年,为皇后所生,尚在宫中学习,平日里也不怎么来上朝,而瑾瑜自从进来就在走神,倒是没注意到站在魏子渊旁边的大皇子,如今领了圣命才回过神来。 大皇子一身浅黄色的锦缎长袍,腰身挺直,双手接了军印,倒也十分霸气。 见大皇子已经领了军印,瑾瑜也便小心翼翼地退回了队伍里,待到退朝之后,才找了机会到大皇子面前请安。 “末将参见大皇子。”瑾瑜跪地拜道。 “起来吧。”大皇子笑着,抬手示意了一下,“早就听闻瑾副将年少有为,此次出征,还请多指教!” “大皇子言重,瑾瑜荒野莽夫一个,不过是老将军器重才有今日,今日既领了圣命,自会以大皇子为将,跟随前后。”瑾瑜第一次跟这位皇子打交道,不知道其为人如何,便将平日里林安的嘱咐都记在了心里,每句话都斟酌好了才说出来,生怕惹了错。 大皇子彦祀对瑾瑜的表现十分满意,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副将便先离去吧,队伍明日一早再出发!” “是!”瑾瑜答应着,拜了一拜才转身离去,走至二道门外,瞧见魏子渊的马车还没走,赶紧快步跑至车下一拜。 “瑾瑜明日一早便要出征,今日恐不能去府里习字,特禀明王爷。”瑾瑜躬身立在车旁说。 “既有圣命便以国事为重吧。”魏子渊的声音淡淡地车里传出来,连车窗偶不曾打起。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但还是轻声应了一声,便转身朝着自家的马车走去了。 魏子渊这才抬手瞟了一眼他的背影,便又快速放下了车窗布,正襟危坐,淡淡说道:“回府吧。” 马车便轱辘着往宫外去了。 虽说这一次瑾瑜手上并没有托军印,但林安在门外候了这么久,早就从其他官员口里听到了些消息,伸手扶了瑾瑜上马车,忙问:“大皇子说了何时启程没?” “明日一早便启程。”瑾瑜淡淡答着,“正好今日把侯府的事情给办了,明日走的也放心些。” 林安骑着马伴在马车右侧,皱眉思忖了一下,随即轻声说:“虽不知是好是坏,但这次出征正巧能替你把这风头给躲过去。” 马车里的瑾瑜听着,不由得皱了眉头,经林安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这次出征来的还真是巧,之前都没有一点风声,只是不知皇上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 第四十四章神医 “好了没?我可以出来了么?”瑾瑜在门内悄悄问到。 “出来吧。”林安立在柱子旁,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听到身后的开门声,回头瞟了一眼,不由得愣了愣神。 若不是那日抱了瑾瑜,林安估计也瞧不出瑾瑜的身份,如今见她一身女子装扮,十分灵巧,不觉眼前一亮。 瑾瑜被他这么看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以前在幼儿园,衣服否是些暗色系的,如此粉嫩的颜色自己还是第一次穿呢,再加上到了古代之后吃得好,睡得好,营养均衡,身体似乎也发育了不少,平日总是绑着到不觉得,今日完全释放出来,也隆起了一座小山,瑾瑜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很怪异么?”瑾瑜轻声问。 林安这才知晓自己失了礼,连忙扭过去,直起腰身,带着瑾瑜往外走去,为了不引人注意,瑾瑜这一身是特意叫宫商找来的侍女服。 “林!”路上碰到了柱子,瑾瑜赶紧低了低头,好在柱子迟钝,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稍稍瞟了一眼,“要出门么?” “嗯。”林安很从容了应了一句,抬手指了指跟在身后的瑾瑜,“公子让我带个丫鬟到侯府去探探穆小姐的病情。” “哦,那快去快回吧。”柱子丝毫没有疑心,笑着往一旁退了退,将两人让了出去。 瑾瑜一直低着头,跟在林安身后匆匆出了府,钻进门口早已经备好的马车里。 “呼,好在柱子迟钝,换了旁人肯定要多问几句!”瑾瑜上了马车之后便长舒了一口气。 林安没有搭话,跳上马车,亲自驱车前往侯府。 到了侯府,说明来意,便被人领去了老夫人那里。 “属下参见侯府夫人。”林安先上前行了礼,随即抬头左右看看,低声说:“我家公子让我给您带句话……” “你们都下去吧。”老夫人毕竟是湖了,自然能听懂这话里的意思,随即吩咐左右退下。 林安抬头,静静地看着立在老夫人身旁的郑氏,虽说她也能信得过,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郑氏显然有些吃惊,侧头看了一眼老夫人,也很乖巧地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 看着已经走空的房间,老夫人凛然地开了口:“好了,瑾副将要你带什么话?说吧。” 一直低着头站在林安身后的瑾瑜这才笑着抬起头往前走了一步,学着那日郑氏的样子福了福身子,柔声说:“瑾瑜给老夫人请安!” “你!”老夫人整个都愣住了,手呆呆地抬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指着瑾瑜。 “你真是瑾副将?”老夫人弱弱地问。 “如假包换!”瑾瑜之前怕吓到老夫人所以还有所收敛,如今见老夫人还算镇定便笑着往前凑了凑,故意换了平日里的说话语气,“老夫人如今该明白瑾瑜为何不能娶紫嫣了吧?” “这……”老夫人细细盯着瑾瑜又看了会儿,虽说施了胭脂的瑾瑜看着比往日白嫩许多,但人的五官并没有因为化妆而走形,老夫人多看两眼也就能确认了,只是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瑾瑜抿抿嘴,便跪了下去,低头说:“当日瑾瑜被人追杀,衣衫破乱,老将军看不出瑾瑜是女儿身便召为了军中副将,瑾瑜进了军营之后才知道军中有女子不得入内的规定,便束带缚胸,隐瞒了女儿身份。 进京之后才知道犯了欺君大罪,不敢言明,然而听闻紫嫣妹妹因为瑾瑜卧病在床,实在担忧,只能向老夫人禀明实情。老夫人若觉不妥,向皇上检举瑾瑜也定无怨言!” “瑾副将实为无奈,请老夫人海涵。”身后的林安也跪了下去。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瑾瑜低着头,也不知道老夫人是什么表情。 过了许久,老夫人才开了口,好似做了许久的心里斗争。 “好了,你们两都起来吧。”老夫人说着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站起身瑾瑜,不免微微一笑,“倒是老将军糊涂了,好好一个标志女儿,竟给弄到军营里去了。” 瑾瑜淡淡一笑,害羞地低了头。 “罢了,今日有你这般想必嫣儿必定有救,过了今日,此事你便再也不要提起。”老夫人轻声说。 “是,瑾瑜知道了。”瑾瑜牺牲点了点头。 老夫人点点头,随即起身下榻,伸手扶了瑾瑜的手,淡淡一笑,“可怜这小手握长枪都起细茧了。” 老夫人擒了瑾瑜的手,出了院子,郑氏还领着一干丫鬟在外候着。 “这位是瑾府请来为嫣儿看病的女大夫,我领了她去,你让人给林侍长端些茶水。”老夫人对郑氏交代道。 “是。”郑氏只是微微扫了一眼瑾瑜,便点头答应了。 老夫人自领了瑾瑜去穆紫嫣的院子里,进屋后又将所有的下人都谴了下去。 瑾瑜松开老夫人,往穆紫嫣的床前靠了靠,见她目光无神,脸色苍白,完全没有往日的灵动,不觉心疼万分,心中暗骂这可恶的流言秽语。 “娘”穆紫嫣随身子虚弱,但意识还清楚,目光懒懒地扫了一眼瑾瑜便看向她身后的老夫人,轻轻唤了一声。 老夫人今早才来过,如今再看,不免又要哭,忙凑到窗边,拉了拉穆紫嫣的手,“嫣儿,娘带了人来见你。” 穆紫嫣这才将目光慢慢转向瑾瑜,随后又移开去,头靠在枕边无力地说:“女儿如今哪里还有脸见外人。” “紫嫣妹妹,是我。”瑾瑜开了口,因为难受,声音不免低沉,竟有些像她平日里装的男声。 穆紫嫣立马眼睛一亮,转头慌张地看向老夫人,“娘,女儿是魔怔了么?怎么竟听到了瑾哥哥的声音?” “你没有,就是我!”瑾瑜连忙又开口,这回事女子的声音了,趁着穆紫嫣慌张的时候伸手握了她的手,凑近说:“紫嫣妹妹,你好好看看我,你的瑾瑜哥哥,其实,我是个女子。” “你……”穆紫嫣愣了神,呆呆地望着瑾瑜,许久才强撑起上身,抬手摸了摸瑾瑜的脸,随即笑出了眼泪,“你竟然是女的?” “是啊。”瑾瑜淡淡一笑,扶穆紫嫣重新躺下,“所以你不用因为外面那些闲言碎语羞愧了,你也根本没有失德,知道吗?” “可……”穆紫嫣说着伸手将被子往上扯了扯,想想自己竟然对瑾瑜行动了,羞愧地想要钻进被子里。 瑾瑜和老夫人见她这样,心里总算是安心了。 第四十五章如何领兵 “皇儿明日领军出征,特来与皇额娘辞别!”皇后宫中,彦祀一早便前来辞别。 皇后尚未熟悉,一身鹅黄色寝衣,慢慢地靠过去替彦祀整理了一下盔甲,嘴角缓缓翘起,“彦儿穿上这一身瞬间就好似长大了一番,不过战场凶险,彦儿定要注意安全。” “谢皇额娘关心,彦儿定会英雄杀敌,凯旋而归!”彦祀自信满满地说。 皇后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轻轻点头,“嗯,额娘等你回来。” “你是第一次出征,军中规矩若有不明白的要多向瑾副将询问,他虽与你年龄相仿,却打过好几次胜仗了,此次虽说你父皇有意让你挂帅锻炼,但不可浮躁。”皇后也是为人母亲,见儿子要出行,不免一句一句地念叨起来。 彦祀却慢慢地变了脸,自从父皇下了令之后众人都在议论,说皇上是有意让自己跟着那个瑾副将捡功劳,明明是同岁,为何偏偏大家都认为自己不会打仗呢! 旁人也就罢了,连母后都是这般,彦祀不免隆起了眉头。 “彦儿这是怎么了?”皇后注意到他的神情,关心问道。 “无事!”彦祀冷冷说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拱手一拜,“儿臣定不辱皇命!” 本宫要让世人知道,没了瑾瑜,本宫也能清缴沙匪! 城楼门外,瑾瑜等人下马候着,城外的三万大军早就于前一晚便做好了准备,现正在城外不远处候着。 “你去哪找的女大夫?听说昨晚上紫嫣便能下床用晚饭了。”穆从义下了马,便直奔瑾瑜而来。 瑾瑜头瞟了一眼林安,轻轻一笑,“机缘凑巧便遇到了这么一位,紫嫣已经下床了么?看来那位女子倒也不是吹嘘。” “很神奇呢!”穆从义丝毫没有怀疑,笑着点了点头。 瑾瑜淡淡一笑,看向不远处并没有靠过来的曹源,抿了抿嘴,抬脚走了过去。 “曹”瑾瑜先开口。 曹源看了一眼瑾瑜,随即将头往一旁偏了偏,“我知道是我错了,你若要罚,我无怨言!” 瑾瑜愣了一下,随即看着曹源的脸笑了笑,“曹误会了,我来是想跟你道歉的。” 曹源一愣,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瑾瑜。 瑾瑜淡笑着继续说:“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几位照顾我,瑾瑜年纪小易冲动,紫嫣的事情确实处理的不太合适,好在紫嫣妹妹无大碍,瑾瑜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所以特来请曹原谅!” 曹源看着瑾瑜,脸上的倔强慢慢淡去,稍稍低了头说:“前也有不对,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觉不好意思了。” “这样就好了嘛,”杨绛笑着走过来拍拍曹源的肩膀,“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争争嘴也都过去了,就此言和。” “嗯,好兄弟!”瑾瑜看着身边围上来的人笑着点了点头,众人皆笑了起来。 “大皇子到!”忽有士兵传报,众人扭头看去,一身银白色战袍的大皇子骑着马,带着一干侍卫走来,众人赶紧按着顺序一一站好。 “拜见大皇子!”虽说是挂了帅,但是将军身份自然比不过皇子,众人依旧称呼他为大皇子。 “免了。”彦祀高高地坐在马背上,神情高冷地说着,随即目光看向瑾瑜,“瑾副将,一切可都准备妥当?” “回大皇子,三万大军皆已准备好,只等您一声令下!”瑾瑜起身回答。 “那好,”彦祀双手拽着马缰,抬头看了看远处飘扬的旗幡,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出发!”声音响亮,却似乎依旧带着孩子的稚气,众人无暇思索这些,纷纷翻身上马,跟上彦祀的队伍。 彦祀自己带了一队近侍卫,因此瑾瑜等人走在后面,并未靠近。 “这大皇子也不说说行军安排,咱们就这么一路慢慢地晃荡过去么?”曹源低声嘀咕道。 众人都稍稍拧了一下眉,打量了一眼骑马走在前端的彦祀,以这速度,等赶往飞沙关少说也要半个月的行程。 而且,兵书常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以往出征,必定会让两位副将押着粮草快马先走,可大皇子来了之后竟是一句话也没说,至于行军计划更是提都没提。 “先走着吧。”瑾瑜轻声说,“且过了今日再说。” 到了晚上,军队方到绵阳城外,曹源脸上的不满情绪越发的明显起来。 “曹、方,你二人饭后巡视一周,务必确保粮草安全!”瑾瑜低声吩咐了几句,又撇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一石块上的彦祀,迟疑了一下,站起身。 “瑾副将。”林安小叫了一声,连忙起身跟上。 “你们在这等我,不必跟来。”瑾瑜淡淡一笑,制止了林安,随后转身朝着彦祀走过去。 “末将参见大皇子。”瑾瑜礼貌参拜。 彦祀手里握着一本书,正就着篝火在翻看,听到声音,便淡笑着合了手上的书,“免礼,坐。” 瑾瑜迟疑了一下,挑了一处,席地而坐。 “大皇子,将士们走了一天才到绵阳,以这个速度若是赶到飞沙关怕已经是半个月后了。”瑾瑜如实将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恐怕时间太长,将士们容易倦怠。” “那依瑾副将之见,该如何呢?”彦祀抬起头,直直地与瑾瑜对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末将认为应该先行派人将粮草快马运抵,”瑾瑜目光坚定地说着,“此外,从京都到边关,军营的速度应该不过十日,沿线有汾阳、合川、安康、迦南等地可供军营采办。” 彦祀盯着瑾瑜的神色变了变,嘴角翘起的弧度让瑾瑜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话没说完便打住了,静静地与彦祀对视着。 瑾瑜的目光是探询,而在彦祀看来却成了挑衅,他眉头一挑,冷声问:“瑾副将是在教本宫打仗?” 瑾瑜脸色一木,感觉到自己惹了事,连忙起身,低声说:“末将不敢!” “不敢你也做了!”彦祀冷笑一声,随即冷声喊道:“来人,将瑾副将给本宫押起来!” 周围将士皆是一愣,纷纷看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马倌 穆将军的士兵自然是无人敢动,立在彦祀身后的罗翔看这情形,连忙挥手示意,随即上来两位近侍卫一左一右将瑾瑜架住! “你们要干什么?!”曹源不愧是个急性子,其他几人还在互相递眼神呢,他便已经冲过去了。 但是不及出手,便被罗翔跳出来给一掌推了出去。 曹源性子急,但并不傻,他只是想要上前为瑾瑜辩解,未曾想过动手,因此莫名挨了罗翔这一掌不说,到给人留下一个是他先动手的嫌疑。 “休得对大皇子无礼!”罗翔收了掌,朝着倒在地上的曹源厉声训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氛围不觉紧张了起来,众人手里的兵器皆是一紧! 彦祀十分镇定,端正坐着,目光扫过四周,浅笑着说:“怎么?瑾副将这是要谋反吗?” 周围瞬间一片死寂,谋反,可不是个小罪名!大皇子说的轻松,但是在这里的谁都承担不起。 瑾瑜侧头,用眼神安抚了一下众人,低头朝着彦祀跪了下去,“末将无意冒犯大皇子,甘愿受罚!” “很好!”彦祀看着瑾瑜得意地勾了勾嘴角,“瑾副将能屈能伸,本宫敬佩,然军规严明,奖惩分明,本宫便将你贬为马倌,随粮草出行,你可服罚?” 周围一阵唏嘘,堂堂副将竟贬为马倌,可是第一次。 倒在地上还未及起身的曹源恨恨地握了握拳头。 “末将认罚。”瑾瑜低头轻声道,虽不知这大皇子为何如此针对自己,但瑾瑜明白如今的处境自己多反抗一分只会牵连周围三万将士,不得不忍了。 “既如此,罗翔,收了他的军牌!”彦祀冷声道。 “大皇子,军牌乃皇上赐给瑾副将的,您请三思!”林安忙跪地请言。 “瑾副将?”大皇子扭头看了一眼林安,皱起眉头,“你是没听清楚本宫方才的话么?罗翔,掌嘴!” “是!”罗翔答应着,上前朝着林安便是一耳光,这一掌力度极狠,林安的嘴角立马出现了血丝。 “大皇子方才刚将瑾瑜贬为马倌,军中还有谁没听清楚的?”罗翔直起腰身,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厉声说道。 军中无人敢吭声。 “大皇子,属下知罪,此乃军牌,属下甘愿领罚。”瑾瑜回头看一眼林安,堂堂男儿为自己受此屈辱,不觉心中难过,随即自腰间取了军牌,低下腰身便双手交了出去。 罗翔过来取了腰牌,递与彦祀。 彦祀接了军牌,放在手中观赏了一番,才淡淡说:“今日情形,大家记好了,本宫眼里容不得沙子,如今军印、军牌皆在本宫手里,若有人执意不听令军法处置!” 军中将士皆低了头,无人敢吭声,有谁地位还能高过瑾瑜,那她杀鸡儆猴效果显著。 “既如此,今日便散了吧。”彦祀收了军牌,“曹源企图行刺本宫,命人关入囚车,待日后回京后再审问,其他人各自巡逻。” “是。”众人低声应着,有侍卫上来将倒在地上的曹源给拖走,瑾瑜起了身,跟着一旁的人去换衣服。 马倌不用上战场,自然只配穿一身粗棉衣服。 “几位副将且来我营中议事。”彦祀说着起了身,神态高傲地朝着营帐内走去。 方士文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赶紧低头跟上。 “一脸两位副将出事,本宫欲封身边罗侍卫为副将,尔等有何话说?”彦祀进帐内坐定后淡然说。 方士文、穆从义、杨绛三人皆不说话。 “既然没有意见就如此定了,罗副将上前听令!”彦祀说着懒懒地伸手从一旁的木匣子里取了一块木牌出来丢到桌沿上,“本宫命你明日一早带着粮草快马先行!” “是,末将领命!”罗翔一拜,上前领了牌子退下。 “你三人同本宫一起,领军前行,两日一停,沿路在汾阳、合川、安康、迦南等地修整,十日内必定要到达飞沙关!”彦祀又直直看向另外三人道。 “是!”方士文三人赶紧领命。 闹剧收场,夜渐渐安静下来,瑾瑜换了身粗糙的衣服,到了马房。 “瑾副将!”马房里的马倌纷纷围了上来,大家都关怀地看向瑾瑜。 “嘘!”瑾瑜抬手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随即弯腰,在一旁抱了一堆干草走进马群中,“大家都叫我瑾瑜吧,别因为一个称呼受了罚。” 想想林安,瑾瑜心里十分的难受。 几位马倌互相看了一眼,稍稍点了点头。 瑾瑜喂了马,见军营里安静了许多,便慢慢地溜出了马房,朝着囚车的方向溜去。 这些囚车原本是为了关战俘的,却不想先关了自己人,负责看守的是军营里的将士,瑾瑜靠近后做了一个不要声张的动作,两位士兵点点头,便转身到一旁背身站着。 瑾瑜轻轻一笑,平日里自己总是跟这些士兵互动,总算是心思没白花,如今就算没了军牌还能刷脸。 “曹”瑾瑜慢慢地靠过去,背靠着囚车,轻声叫了一声。 囚车动了动,随即见曹源转过身来,“瑾小弟,你怎么来了?哎呀,你这身味道!” 曹源说着皱了皱眉头。 “都是马的味道。”瑾瑜淡淡一笑,又细细打量着曹源,“你没事吧?” “没事。”曹源倒是开朗,靠着囚车的栏杆坐了下来,“除了空间小点,倒也清净,看守都是平日的兄弟不会苛待我的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瑾瑜点点头,又警惕地看看四周。 “你到底说了什么激怒了大皇子?”曹源淡笑着问道。 “无非粮草先行之类的。”瑾瑜淡淡说着,“恐怕不是我言辞不当,应该是他本就觊觎我身上的军牌,只是没来由地连累了你和林,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嗨,都是一家兄弟说这些话做什么!”曹源忙说,“我想林也不会怪你的,当务之急是该想想怎么扳回一城。” “等到了飞沙关再说吧,”瑾瑜说着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光点,低了低头,“有人巡逻来了,我先走了。” “好。”曹源应着,懒懒地闭了眼,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第四十七章山贼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粮草部队便先行出发了。 瑾瑜如今是马倌,也跟了粮草队伍里,不仅如此,囚车也跟在一起,所以瑾瑜几人便被分散开来。 “好在是你,换了方和穆可就没有人陪我说话了。”曹源靠在囚车里淡笑着说。 瑾瑜跟在囚车旁,时刻注意着前面罗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陪着曹源说着闲话。 “早上走的急,也不知林脸上的伤怎样了?”瑾瑜失落地说着,早知今日会分开,昨晚自己就应该偷偷溜去瞧瞧的。 “放心吧,林是条汉子,那点伤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磕碰,不会有事的。”曹源说着直起腰身,盘腿而坐,看着前面罗翔的背影邪邪地笑了笑,“我们两步入逃了得了!” “往哪逃?”瑾瑜白了他一眼,“若是日后回了京,你这还有得救,若真逃了,你可就没底说去了。” 曹源看了看瑾瑜,只好乖乖闭了嘴,转而换了个话题,和瑾瑜说起吃的来,瑾瑜最喜欢这个,两人不禁说了一路。 “你们两,唠什么呢!”说的得意忘形,竟忘了防范罗翔,被他逮个正着,不免痛骂一顿。 “你,找两个人去捡些干柴回来,今晚就在这休息!”罗翔拿着马鞭指着瑾瑜说。 如今他是副将,瑾瑜不敢不听,赶紧领了随意找了两人便往林子里去了。 这空地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又是秋季,地上全是枯枝,随意揽揽便有了好几捆,三人拖着干柴回来,罗翔已经让人扎好了营地了。 “罗副将正打算在这扎营?”瑾瑜将手里的干柴捆丢下,抬手望了望四周,皱着眉头说。 “有何不妥?”罗翔听到她的声音,拧着眉头向她看去。 “这周围全是茂林,到了晚上,山贼极好藏身,而且只有前后有路,若是被人包围必定难以逃脱。”瑾瑜收回目光说。 “看不见这旗帜吗?明知是军粮还有山贼敢抢?”罗翔抬手指了指运粮车上的旗帜,十分傲慢地说,“就算有山贼,我这一千多将士还拦不住区区山贼!” 瑾瑜瞥了一眼罗翔的神情,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住了嘴,伸手拖了身后的柴捆去生火。 “你与他说这些做什么!”曹源坐在囚车里笑着说,“一个在皇宫里看门的侍卫,你还能指望他能领兵打仗?” “瞧瞧着四周,我若是个山贼必定不会放过这块肥肉!”瑾瑜站起身,眯眼看看四周说,“天色暗下来了,有起了风,草丛里有什么动静,大家谁都不知道。” “哼,有山贼才好呢!”曹源左右看看,轻哼一声,“如此也叫大皇子知道,什么叫领兵打仗!” “这粮草可是全军的物资,丢了粮草将士们就得饿肚子,不管大皇子是和打算,咱们总不能让将士们跟着吃苦。”瑾瑜说着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一眼曹源,“一会儿你也别睡熟,稍有不对我便劈了你这囚车!” “你可晚点劈,等我看看那小子的能耐再说!”杨绛说着扬了扬嘴角,往罗翔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子,你给爷爷一掌,迟早得还你! 瑾瑜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晚饭过后,营地整个便静了下来。 瑾瑜和衣靠在马群旁边的干草堆里,闭着眼睛,耳朵却高高竖起着,动物们最是敏感,若是动静,定会躁动。 等至半夜,瑾瑜微微睁了眼,扫了一眼繁星点点的星空,暗想此地或许没有山贼,可以安稳睡一觉,岂料还不及合眼,身后马群便有了动作,瑾瑜赶紧跳起,悄悄潜过来的两人一看惊醒了人,眼一横,便提刀砍了过来。 瑾瑜反应快,自然快速躲开去,一面应付,一面高喊:“有山贼!” 倒地的士兵纷纷起了身,原本还想隐藏在草丛里的山贼见状只好硬着头皮冲了出来。 瑾瑜没有武器,徒手擒住两位山贼的麻筋,见草丛里冲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只好往人群里退了退,冲上来的士兵与山贼厮打在一起。 罗翔冲出来,见如此情形,二话不说提了刀便冲上前去。 “哼,莽夫!”曹源靠在囚车里冷哼一声。 瑾瑜回头瞥了一眼,随即从囚车底下摸出一把大刀,高高举起:“退开些!” “不是叫你晚点再砍么?”曹源说着往后退了几步,缩到角落去。 “晚点就该有将士伤亡了!”瑾瑜说着,一咬牙,大刀落下,瞬间便劈开了囚车的链锁,抬眼一看,西边路上也有山贼冲了过来。 “果真被你说中了,山贼们真来个前后包围!”曹源回头看了一眼,赶紧推开车门跳了出来。 “西边交给你了!”瑾瑜说着将手里的大刀抛给曹源,这原本就是他的武器。 曹源接了大刀,嘿嘿一笑,回身一灰,便将伸手的囚车削去了一半,“想关爷爷,先毁了你这玩意儿!” 瑾瑜也无暇再顾及曹源了,听着东边连连传来惨叫声,便自地上捡了一把长枪,朝着山贼冲了过去。 “后退!”瑾瑜一把长枪赶紧利落地挑开罗翔面前的山贼,随即冷冷地朝着罗翔说道。 罗翔看了一眼瑾瑜,稍作迟疑,身子便往后退了退。 瑾瑜沉着脸,一把长枪刷刷几下,瞬间扫倒了几个。 “大家退到粮车旁边去!”瑾瑜大喊一声。 押粮的队伍除了少数几个是大皇子的侍卫之外,其他都是军营里的士兵,听到瑾瑜喊话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立马边打边撤,收做一团往粮车旁边聚拢过去。 “罗副将,你领人护在辆车四周,不要恋战,寻了机会便往前走!”瑾瑜一面打着一面高声说着,语气严厉,不带商量口吻。 “曹,你负责断后,让士兵用箭,边打边退!”瑾瑜说着朝后高喊了一身,“其余人跟我往前,杀出一条路来!” “放心吧,后面定不放过一个来!”曹源笑了一声,大刀起落又是一人倒地。 罗翔看看四周,仅凭瑾瑜的几声高喊,士兵便自觉分了队伍,疑惑之际也不忘提剑应战。 第四十八章路线 天总算透出了鱼鳞白,瑾瑜听着身后有脚步声,停下身来,回头看了一眼。 “曹,还有人追来吗?”瑾瑜大声问。 “没了!”曹源朗声答着,“这些个山贼也真够拼的,竟然追了我们十几里路!” “到嘴的肉飞了,任谁都不会轻易放手!”瑾瑜说着仰头四周看看,“此地开阔,我看先让士兵们停下来休息休息,顺便检查一下粮草,伤员也都要安置好!” “你操心这些做什么!”曹源笑笑,将手里的大刀用力土里,那眉眼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罗翔,“人家副将都没说话呢!咱两如今都是戴罪之身,没这权利。” 瑾瑜回身,看着罗翔,觉得曹源的话在理,于是轻声说:“罗副将看怎么安排吧。” 罗翔看了一眼瑾瑜,转过身去,“大家原地休息,检查粮草,给受伤的将士包扎好!” 曹源勾了勾嘴角,朝着瑾瑜使了一个颜色,拔了地上的刀,“走,我两去一旁坐坐去。” 瑾瑜点点头,赶紧跟了曹源到一边,罗翔看到他二人一起离开的,却并未说什么。 “你看看那小子,这下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吧?”曹源坐下来,看着指挥将士检查粮草的罗翔,轻笑了一声。 “别总说人家了,昨晚他也出了不少力!”瑾瑜侧头看一眼曹源,随即慢慢往身后的草坡上倒了去,轻轻闭了眼,“我且眯一会儿。” “行!”曹源点点头,“我替你看着!” 昨晚一夜未睡,瑾瑜实在是困了,在微凉的草地上便直接眯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战士们正在喝粥。 “醒的可正巧!”蹲在炉子旁边的曹源见她坐起身来笑着说了句,随后举举手里的碗,“赶紧的,来吃点热东西。” 瑾瑜微微一笑,赶紧起身,对于吃的她永远都不会错过,今日早餐不错,米粥配的红薯,瑾瑜吃了足足两万,瞬间觉得神清气爽,找了干净的棉布便去帮还未来得及包扎的士兵处理伤口。 好在昨晚那批山贼的刀法不好,虽有不少士兵没反应过来受了伤,到也没人丢性命,只是运粮队伍里没有军医,虽有士兵帮着处理,仍有许多将士伤口还着。 “副将,这……”看着瑾瑜在自己面前蹲下来,腿上有伤的将士不免往后躲了躲。 “没事,你喝着粥,我很快就包扎好!”瑾瑜蹲着,头也没抬,没管那士兵什么申请,用棉布沾了些白酒,慢慢地擦去他伤口上的血污。 “稍稍有点疼,忍着点!”瑾瑜这才抬头,看着士兵淡淡一笑。 士兵见这情形,再疼都能给忍了,连忙咬咬牙,摇了摇头。 瑾瑜低头继续清洗完,随后撒上些金疮药,扯了一截干净的棉布细致地为他包起来。 “好了,一会儿出发你坐到粮车上去,这腿伤休息两日就好了!”瑾瑜说着起了身,拿了酒袋、棉布往下一个将士走去。 罗翔看着瑾瑜,不禁有些走了神,他自小便跟着父亲在宫里,从未上过战场,本以为只要武功好便能大好仗,如今看看瑾瑜,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三万将士,人人都愿服他,不是一块军牌就能做到的。 “副将,接下来有两条路,我们走哪一条?”罗翔走神的空当,一旁将士上前问到。 罗翔赶紧回神,伸手接了士兵递来的图纸,再往前确实有两条路,两条都能到飞沙关。 罗翔思忖一番,转头看向瑾瑜,“瑾瑜,你帮我瞧瞧!” 瑾瑜一愣,慢慢站起身来,稍有迟疑,便左右打下衣袖,抬脚走过去接了罗翔手里的图纸。 “这条,过了这里便都是管道,路好走,安全,只是稍微长点。而这一条,要近很多,事走商的人开出来的,路上很有可能再遇山贼。”瑾瑜端着手指,细细为罗翔说着。 “那以你之见,走哪?”罗翔也不再估计颜面问题了,直接开口询问,这颜面再重要也没性命重要,何况这军粮若是运不到,大皇子定要责怪。 “自然是走这条近的!”瑾瑜说着将图纸还给罗翔,“昨晚我们的为了躲山贼便折了些路,若是大皇子的队伍没有停歇此时恐怕都要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若是大皇子到了我们还没到,大伙免不了要受责,既如此,便走这近道,将士们的伤养两日便好了,碰到昨晚那样的山贼只好安排有序也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拿去,按着他说的路线,先派人查探。”罗翔将图纸交还给来文化的士兵,“所有人听令,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队伍重新在出发,几位腿脚受了伤的都安排坐到了粮车上,其他地方有伤的则配了马。 曹源先前的囚车被他削了一半,瑾瑜让人铺了点干草,惬意地同曹源躺在里面,聊吃的,聊完的。 江南王府。 瑾瑜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魏子渊虽不用教她习字,倒也习惯了在书房里看看书,写写字。 一旁的书架动了动,魏子渊停了手里的笔,侧头看去。 “怎么样?”魏子渊看着黑衣男子开口问道。 “军队刚到绵阳,大皇子便将瑾副将贬为了马倌。”黑衣男子也不完全走出来,就立在书架中间,被书架的遮了光线,辨不出容貌来。 “为何?”魏子渊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问。 “瑾瑜说了些什么,似乎激怒了大皇子,除此之外,大皇子还没收了他的军牌。” “这军牌是皇上赐给瑾瑜的,即使瑾瑜犯错,大皇子也不能收他军牌啊。”魏子渊轻声说着,慢慢地起了身,“他给了?” “给了,此事牵连了曹副将和瑾副将府里的林侍长,两人皆受了罚,曹源被关进了囚车,瑾副将应该是为了护其他人周全。” 魏子渊拧起的眉头一直都未放下,低头思忖了一会儿:“那军队现在如何?” “大皇子的队伍已过汾阳,罗翔带的粮草队伍昨夜遇山贼袭击,好在瑾瑜作战精明,已经带人逃了出来,如今正往合川赶去。” “嗯,好,你且再派人盯着,莫要打草惊蛇!”魏子渊说着摆了摆手,那人应了一声,再看时,方才的位子早已没了人。 第四十九章黄沙中的杀机 七天后,罗翔的粮草部队安全到达飞沙关,一路上竟是一伙山贼都没有碰到。 “也不知是好运还是那些山贼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名声,吓得不敢靠近,有惊无险,安全抵达!”曹源笑着,从残破的囚车上跳下来。 “我得好好找地方洗洗我这一身晦气了,这囚车我以后再也不进了!” “那一会儿我得让士兵给你准备个火盆子。”瑾瑜紧接其后下了车,笑着与他玩笑道。 “来人,将曹源关押起来!”瑾瑜话音刚落,一旁的罗翔便开了口,随后两名近侍卫上前,夺了曹源的刀,一左一右将他扣押起来。 “罗翔,你小子!”曹源立马怒了,高声骂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些日子在路上,罗翔对曹源和瑾瑜二人算得上是十分的客气,虽都不言明,却也在冥冥之中有了些交情,曹源见他一下车就翻脸不认人了,自然就火气上来了。 罗翔平淡地看过来,浅浅一笑,“你是大皇子下令关的囚犯,之前是囚车坏了,如今到了驿馆,自然要将你押入牢里!” “好小子哈,在路上求着我们护你周全的时候客客气气的,一下车你就翻脸不认人了,你等着,除非我出不来了,否则我必一掌劈死你小子!”曹源说着还不忘挣扎两下。 “好了,好了。”瑾瑜看了曹源一眼,随即看一眼押着他的近侍卫,使个眼神,“还不赶紧带下去。” 曹源一听,不觉整个人都愣住了,“瑾小弟,怎么连你也……” 瑾瑜摇摇头,抬头看了一眼罗翔,淡淡一笑,赶紧跟了进去。 驿馆里并没有牢房,士兵们将曹源关在了一间比较小的柴房里,瑾瑜朝看守的人点了点头,便抬步走了进去。 “还行,有床有椅子的!”瑾瑜笑笑,走过去摸了摸床上的褥子,并不单薄,便放了心。 “哼!”曹源正坐在桌边生气,瞟了一眼瑾瑜,冷哼一声,“你说,你是不是记恨着我在你府里发脾气那次,所以才联合那个臭小子让我难堪的?” “得了你!”瑾瑜白了他一眼,坐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你本就是大皇子下令抓起来的囚犯,人家一路上放任你自来自去的便已经是违令,如今到了,你还想他能放了你么?” “那……”曹源卡了一下,随即又说:“若不是想着我帮他打山贼他能由着我初入?” “你打山贼有功不错,但军营里奖罚分明,如今大皇子挂帅,就算要将功赎罪也得等大皇子来了后才能上报。” 曹源顿了顿,扭头看一眼瑾瑜,似乎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有些后悔,抿抿嘴唇,“算了,你说的句句在理,我说不过你!我想洗身热水澡!” “行,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来!”瑾瑜笑笑,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曹源的肩膀,便出了门。 晚饭瑾瑜去曹源屋里跟他一起吃的,随后让人给他送了一大桶热水,满足他要泡热水澡的要求,而瑾瑜却独自一人登了钟楼。 钟楼的位子很高,可疑看到城墙外漫漫的黄沙,夜晚正是起风的时候,天际一片昏黄。 感觉到身后有脚步,瑾瑜警惕地回了身,见来人是罗翔,便淡淡一笑,俯身一拜,“属下参见罗副将。” “此处无人,瑾副将不必这样。”罗翔淡淡说着,走到钟楼边上,眺望了一番关外的景色。 瑾瑜淡淡一笑,收了礼,走过去与罗翔并肩站着。 “瑾副将打了多少次仗了?”罗翔轻声问。 瑾瑜淡淡一笑,扫一眼周围的飞沙关边城,“只上过一次战场,就在这一片,一次打了几十仗。” “我从未上过战场。”罗翔淡笑着说,“我自小跟着父亲习武,8岁便进了宫,10岁跟着大皇子,从未败过,一直以为只要武功好就能成为一格好将军,直到见了瑾副将的将军风范才不得不折服。” “兵书看过不少吧?”瑾瑜转头看了一眼罗翔,罗翔淡笑着点了点头。 “世人看兵书的不少,然而能真正用到战场上的却不多。”瑾瑜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下,“教我打仗的晋安候,不仅熟读兵书,而且善用兵法,却也不幸中了计,命丧沙场!” 罗翔静静地看着瑾瑜,不敢插话。 瑾瑜提了提眉尖,抬手指了指城墙外的黄沙,“这些黄沙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兄弟,处处都隐藏着杀机,能在这里生存,沙匪都不可小觑。” “可有打败他们的好方法?”罗翔连忙追问。 瑾瑜转过身来,与他对视,浅浅一笑,“沙匪攻击快速,不似军队交战门前喊骂,他们十分精明,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绝不恋战。” “所以,对付他们,必须谨记莫语、莫追、莫分散!”瑾瑜说着淡淡一笑,“诀窍我交给你了,至于到了战场上要怎么用,可就得你自己琢磨了。” “嗯。”罗翔迟疑着点了点头,随后迟疑了一下,朝着瑾瑜拱手一拜。 “这是为何?”瑾瑜笑问。 “大皇子此番动作使得副将受苦了,但大皇子也是一心想要打好这一仗,还请瑾副将莫要置气!”罗翔说着,躬身深深地拜了下去。 夏妤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这副模样,许久,慢慢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罗副将严重了,我乃一个士兵,只管听从将帅调度,不可有怨言。” 罗翔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瑾瑜,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这一仗大皇子显然有心主战,瑾瑜必定为其纳威助喊!”瑾瑜接着将话说完。 “谢瑾副将,若有不……” “打住!”瑾瑜知晓罗翔要说什么,连忙出言制止了他,神情严肃地道:“这话休要再说出口了,莫说大皇子听了不开心,再军中也是禁忌!” “是!”罗翔羞愧地低下头去。 瑾瑜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我且沿着城墙走走,罗副将若没有其他事请先回吧。” 城墙很长,瑾瑜看一眼已经灰蒙蒙的天色,放慢了步子。 第五十章穷寇莫追 第二日一早,大皇子的队伍便到了驿站,罗翔向其说明了粮车遇袭的事情。 “粮草得以安全,瑾瑜、曹源二人可以记上一功。”罗翔谨慎地说。 大皇子思忖了一番,慢慢地开了口:“既然有功,便令当行赏,方可展现本宫赏罚分明。” “如此,升瑾瑜为马倌教头,至于那个曹源,本宫也就不追杀其殿前无礼之事了,降为马倌,让他二人一同喂马去!” “是!”罗翔连忙答应,一旁立着的方士文三人皆不说话。 “接下来,我们商量下剿匪计划!”大皇子显然不愿意多提此时,草草说了两句便转头看向方士文等换了话题,“你三人有何想法?” 三人低头传了传眼神,最终还是由说话内敛的方士文上了前。 “沙匪不同于军队,不会城下叫战,多数时候都是突然袭来,末将认为我们应该先派人前去探明沙匪据点……” 驿站外,领了大皇子赏赐的瑾瑜新换了一身行头,乐呵呵地带了两个小兵便去牢房迎接曹源去了,去了才发现,柴房门大开着,门口的侍卫也都撤了,但是曹源就是坐在里面不出来。 “怎么,着好地方睡一晚不愿意挪窝了?”瑾瑜笑笑,低头进了柴房,挨着曹源坐下。 “哼!我不要这赏赐!”曹源愤愤地说,“要我去喂马我宁愿在这坐牢!” “美得你!”瑾瑜赶紧白了他一眼,“眼看着要打仗了,所有人都忙着,你到想着在这偷懒起来了,走走走,赶紧跟我去马房喂马去!” 瑾瑜说着起了身,伸手拽拽曹源的袖子。 “不去!”曹源甩开瑾瑜的手,“我堂堂一个副将,居然叫我去喂马?不去!” “喂马怎么了?瞧不起咋喂马的是不是?”瑾瑜站在一旁,立马黑了脸,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军营里喂马的就不是咱军营的兄弟了是吧?没有他们喂马你拿什么在战场上驰骋!” 曹源撇头看了她一眼,连忙起身,“瑾小弟,我不是瞧不起喂马的,这不是……” 曹源说着别扭地抿了抿嘴,“反正我这心里是不太痛快!” “不痛快忍着!”瑾瑜冷声说,“喂马总比你挂着谋杀皇子的罪名好!” 瑾瑜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跟来的两位士兵,“你们两,把我给他架回马房!” 两位士兵赶紧听令,一左一右上来架住曹源便往拖,曹源挣扎了一会儿,便放弃了,一面走着一面说:“我说瑾小弟,这也就是你,换了旁人我肯定就出手了!” “说的你好像空手能打过我似的!”瑾瑜双手负在身后,紧紧地跟在曹源身后,一脸不屑地笑着说。 “你,咱们现在打一场!” 半柱香后,曹源两手无力地瘫做在干草垛上,埋怨地看了一眼瑾瑜。 “你这一招可真是无人能敌!” 瑾瑜笑笑,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伸手为他捏捏胳膊上的肌肉。 “说话算话,你打输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喂马去!” “哎”曹源哀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活动活动了胳膊,“君子一言,喂马就喂马!” 还不及曹源转身,院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铜锣声。 “沙匪来啦!” “快逃啊,沙匪来啦!” “沙匪来啦!” 瑾瑜浑身一紧。立马转身欲往外跑。 “你跑什么!”曹源赶紧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你现在是马倌教头,又不是瑾副将,这打沙匪的事情还得里面的那几位操心。” 草原说着杨杨下巴示意了一下一旁的驿站大堂。 大皇子正同几人商量着如何剿匪,听闻外面的喊叫声,连忙带着几人冲了出来。 “哼!竟自己送上门来了!”大皇子站在驿站门口,从容地笑了笑,“取本宫的战袍和长枪来!所有人,随本宫一起,杀他个片甲不留!” “是!”众人应声。 一下子驿站里便热闹了起来,士兵们整齐的步伐“咔擦咔擦”地响着,换了一身银色战袍的大皇子,手持长枪,坐在高头大马上,容貌焕发。 眼看着一群灰头土脸的沙匪从城关处冲了进来,大皇子拿着长枪霸气地一轮,高喊一声:“杀!” 将士们便跟着冲了出去。 “走,我们上钟楼上去!”瑾瑜回头看了一眼曹源,赶紧朝着钟楼跑去。 钟楼高,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大皇子功夫还不错!”曹源看了一眼在人群中杀敌的彦祀笑着说。 瑾瑜却是一副神情严肃的样子,看了看城内,又看看城墙外,“这批沙匪数量不多,显然是没有想到城关内会有军队。” “这一仗若是让大皇子赢了,日后恐怕越发趾高气昂了。”曹源说着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城外,眉头一皱,“不好,这群沙匪要撤了!” 瑾瑜也赶紧贴着围墙绕了一圈,关外的城墙跟上已经退出了几个沙匪。 “大皇子,穷寇莫追啊!”杨绛见大皇子已经骑马追到了城关门洞下,赶紧上前拦住了他。 “是啊,大皇子,关外地形复杂,不宜再追!”罗翔谨记着瑾瑜说的秘诀,也连忙相劝。 “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走吗!”彦祀将长枪置于身后,冷冷地说道,随即眉眼一横,看向方士文,“你们几个不用跟来,罗副将带人跟本宫一同前去!” 大皇子说着便先骑马追了上去,长枪一抡,便刺死了一个未及出关的沙匪。 罗翔回头看了一眼方士文等人,拽了拽手里的剑,赶紧领兵跟了上去。 “不好,大皇子出关了!”瑾瑜暗叫一声,连忙转身。 曹源赶紧伸手拽住她,“他是主帅,既然他下了命令你就不要去了,莫要落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瑾瑜回头看着曹源,稍稍迟疑了一下,若是大皇子无事,自己此举自然又会惹得他不开心,然而…… “不行!关外地形复杂,就算不救大皇子,也不能再让我军营兄弟葬身了!”瑾瑜下定决心,伸手拽开曹源的手,飞奔下楼。 曹源迟疑了一下,也赶紧跟上了她。 第五十一章流沙坑 “瑾小弟?”看到瑾瑜冲下来,杨绛和林安赶紧跳下了马。 “你们怎么能让大皇子一个人去追呢?”瑾瑜略显着急地说,“关外情况大皇子也不熟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所有人都得掉脑袋!” “我……”众人一阵哑口。 瑾瑜抿抿嘴,伸手拉过杨绛的马便跳了上去,“方和穆跟我来,其余人留城看守!” “我也去!”林安赶紧也跳上马,他的使命是保护瑾瑜,有瑾瑜在的地方他一定要跟着。 两队人马速速出了飞沙关,出了关便是慢慢的黄土,随处可见的黄沙,长着些零零碎碎的骆驼刺。 时不时地一阵风带着一阵黄沙匍匐前进。 瑾瑜沿着沙匪逃离的方向追了一段便停了下来,大皇子的队伍留在黄沙的脚印已经被新落下来的黄沙盖去,四处黄沙漫漫,能见度很低。 “瑾副将,要分开找么?”林安驱马走到瑾瑜身边问。 瑾瑜抓紧了些马缰,让坐下的马安静一会儿,侧头四处打量了一下,抬手往左前方止了止。 “这边背风,沙匪们很多都没有骑马,应该不会迎风走,我们也往这边追!”瑾瑜说着用腿拍了拍马肚,马便赶紧往前走去,后面的人纷纷跟上。 “看到了,在那!”在前面探路的士兵突然停下来回头朝着瑾瑜等人大喊了一声。 瑾瑜太看看去,果然在前面的沙丘上有一些黑影,看不清是大皇子的队伍还是沙匪,不过既然有人便是有希望。 “赶紧,跟上!”瑾瑜说着扬了扬马鞭,加快速度朝着前面的沙丘跑了去。 前面的沙匪正边打边退,瑾瑜赶到沙丘坡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坡下了,不过看到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便松了一口气。 “赶紧……” 瑾瑜抬了抬手,还未及把话说出来,眼前的队伍突然发出了尖叫,众人再看时,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不少沙匪纷纷拽了拽腰间的绳子,停在远处的马收到信号赶紧飞奔起来,将人给拖了出去。 方才还在和沙匪打斗的将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已经随着流沙,越陷越深,眨眼的功夫只剩下了头。 沙匪立在另一边的沙丘上,欢快地吆喝了几声,赶紧骑马跑开了,显然,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不要动!不要动!”瑾瑜大叫着从马上跳下来,沿着沙丘的斜坡飞奔下去。 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谁能将瑾瑜的喊话听进去,眼看着沙子要莫过头顶了便拼命挣扎起来,流沙坑跟沼泽地一样,越挣扎下陷的就越快,所以很快又有人被沙买了。 大皇子还骑在马上,这马克听不懂瑾瑜的话,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蹄子越发的躁动起来,惊得四周的沙子快速地下沉。 “大皇子,快跳马!”瑾瑜大叫。 彦祀自小在京都长大,脸沼泽都没有见过,流沙坑自然是第一次,眼看着前面的士兵已经整个被埋了,他还有些愣神,听到瑾瑜的叫喊声,才反应过来,翻身落马,虽然已经尽量和马保持了距离,但脚下的细沙依旧不停地往下陷。 彦祀一个踉跄,整个人直直地朝前摔去,双手立马被上面滑下来的黄沙埋住。 他赶紧挣扎,可越是挣扎黄沙淹的越快,手臂已经被埋去了大半,想要从沙里拔起来已经是没有可能了。 眼看着上面滑下去的黄沙就要没过他的肩膀了,瑾瑜紧张地皱了皱眉头,不知该怎么办,自己跳下去肯定只有殉葬的命。 这时,一个身影从瑾瑜面前飞了出去,踩了一脚已经死掉的马背,落在了彦祀身边,正是方才已经领着士兵退回到沙丘上的罗翔。 “大皇子,快!”罗翔弯下腰,帮着彦祀挖开盖在他手臂上的沙,将他的双臂从沙子里拔了出来。 黄沙已经没过二人的腰际。 “瑾副将,绳子!”林安将从马身上取下的绳圈奋力抛给了瑾瑜。 瑾瑜赶紧接了,拽紧绳子一端,将绳子直直地朝着二人抛了过去。 罗翔接了绳子,毫不犹豫地便往彦祀的腰身上系了一圈。 “罗翔,你!”彦祀惊讶地看了一眼罗翔,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伸手紧紧拽住他的胳膊,“抓住本宫,我们一起上去!” “大皇子,别管我了,再这样下去连绳子都要被埋了!”罗翔叫着,推了推彦祀,转头看向拽着绳子另一端的瑾瑜。 “瑾副将,我罗某今生有幸认识你,请替我护大皇子平安归朝!”罗翔大喊一声,随即双手快速地拨开彦祀身边不断盖上来的黄沙。 边上拽着绳子的一干将士,看着这样的情景,都不敢用力,纷纷等着瑾瑜的命令。 黄沙已经没过腰了,若不是罗祥一直在挖,恐怕真的要盖住绳子了,瑾瑜咬了咬牙,握在绳子上的手狠狠地握了握,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拉!” “嗨哟!” “嗨哟!” 众将士皆不忍再看,纷纷背过身去,朝着反方向,一起使着力。 彦祀被拽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满眼的泪水,说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一旁已经有不少将士都红了眼眶。 没有了重量,流沙渐渐地回复了平静,只有在表面上的几顶头盔让大家还记得方才惊魂动魄的一场劫难。 “回去吧。”瑾瑜望着眼前的流沙坑叹了一口气,淡淡说了一句,转身,略显失落地走到一旁,捡起罗翔掉落在沙地上的长剑。 一行人按着原路返回飞沙关,守在城里的人看到大家狼狈低落的样子便知晓了结局,都没有人说话。 大皇子的双腿因为在沙子里埋了太久,有些僵硬,行走不便,瑾瑜赶紧让人将他送回房间,并请了军医救治。 杨绛和曹源已经从林安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见瑾瑜失落地走出驿馆,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皇子没事吧?”杨绛问。 “只是血气循环慢了,军医正在为他施针,应该不会有事。”瑾瑜说着蹲下身,在门槛上坐下,将手里的长剑端在手里看了一番。 “若是在军营里,他会是一个好兵!”瑾瑜轻声说。 众人立在一旁,没有发言,目光紧紧地注视着瑾瑜手里的长剑,一旁的曹源,紧紧地握起了的拳头。 第五十二章复职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下楼的声音,瑾瑜赶紧起了身。 “大皇子伤势如何?”瑾瑜走到军医面前问。 “施针之后腿已经有知觉了,可能会有些酸麻状况,休息两日便无大碍了。”军医如实回答。 “嗯,辛苦了,你先下去吧。”瑾瑜点点头,随即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我上去看看,你们带军医去看看士兵们的伤势,轻点一下武器和马匹。” “是!”众人答话,各自领了命令出门。 瑾瑜握了握手里的剑柄,抬脚上楼,林安立在楼梯口并未跟上去。 瑾瑜朝着守在彦祀门口的士兵点了点头,随即推了门进去。 彦祀的神情有些恍惚,也未躺下,歪靠在床边,等瑾瑜走近了他才微微抬起头来。 “这事罗副将的长剑。”瑾瑜看了一眼手里的剑,轻轻放到大皇子面前。 大皇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颤抖着摸向了长剑,手掌握住剑刃,越握越紧,直至刀锋上开始出现血迹。 “大皇子!”瑾瑜叫了一声,赶紧伸手钳住彦祀手腕处的麻筋。 “哐当”一声,长剑掉落在地,摔出清脆的金属声。 “罗将军为您丢了一条性命,不是想让您这样自残的!”瑾瑜早已将那些君臣之礼抛之脑后了,冷冷地说了一句,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在自己的粗布衣服上拭去血迹,瞟了一眼彦祀,转身将剑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回过身时,床上的彦祀正紧紧地握着拳头,鲜血从手掌里侧低落,浸染着淡蓝色的棉被。 “你若想报仇,便好好养伤,若是这般你索性便一把大火烧了整个军营,也省的将士们再为你丢性命!”瑾瑜立在床边愤愤地吼了一句。 眼前的大皇子,在自己面前,就好似一个不争气的孩子。 大皇子顿了一下,握着的手掌慢慢张开,无力地垂在一边。 瑾瑜看了看他这神情,皱了皱眉头,转身从桌上取了军医留下来的棉布和金疮药,走过去替彦祀将伤口包扎上。 彦祀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脸色黑沉地为自己包扎伤口,迟疑了一下,淡淡开口:“之前是本宫错了。” 瑾瑜缠棉布的手顿了一下,侧投瞟了一眼彦祀,随即低头继续为他包扎好。 “明明本宫与你年龄相当,但人人都说你厉害,本宫不服!”彦祀继续说着,声音有些低缓,不知是情绪低落还是身体虚弱导致的。 瑾瑜包扎完他的手,静静地坐在了一旁,听他说完。知晓他现在心里酸楚,便陪他做个倾听者。 “罗10岁到我身边,最开始是伴读,后来便成了贴身侍卫,只要是我的事情,不管大小都是他一应办妥,明明比我还长两岁,却一直对我恭恭敬敬。” “可我,却害了他!”彦祀说着又要握拳,瑾瑜赶紧先他一步掐住他的手腕。 “我好不容易包扎上,你就不能老实点吗!”瑾瑜说着埋怨地看了一眼大皇子,“罗衷心为主,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为你牺牲,换了我定然做不到!” 彦祀一愣,呆呆地看向瑾瑜。 “你别这样看我啊!”瑾瑜瞪了瞪眼睛,“虽说你贬我为马倌,又收了我的军牌,但是看你出关我还是第一反应就跟出来了。” “虽然说我能不记仇,但是,能真正大义到为一个人去死,这可不是有勇气就够的!”瑾瑜说着理直气壮地看向彦祀,“我问你,如果今天被困在流沙里的是罗,你会怎么做?” “本宫……”彦祀一张口便顿住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本宫做不到。”彦祀说着低下头去。 “你也别太难过了,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如今,你只管好好养伤,日后多杀沙匪祭奠罗!”瑾瑜直直地看着彦祀说。 “报仇……”彦祀呢喃了一句,随后动了动身子,用绑了棉布的手在里侧翻找了一番,摸出瑾瑜的军牌递过来,“这原本是你的,本宫还你。” 瑾瑜迟疑了一下,伸手接了军牌,握在手里。 “本宫现在恢复你与曹源的的副将之位,命你领军,清缴沙匪!”彦祀语气严肃地说。 瑾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军牌,却轻轻笑了出来。 “末将想问,大皇子意图在何?” 彦祀不解地看着瑾瑜。 “若是为了杀匪人,付圣命,末将自当英勇杀敌,可若是为罗报仇……”瑾瑜顿了一下,看向彦祀的目光锐利了一些,“还是等大皇子病好之后,自己来完成吧!” 彦祀愣了一下,目光轻轻一转,看向瑾瑜方才搁在桌上的长剑,有些走神。 瑾瑜看着他这神情,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今天的惨败定然会让将士对关外的黄沙产生恐惧感。”到了晚上,瑾瑜召集了众人到自己屋里商量事情。 大家都对白天的事情有着挥散不去的阴影,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不太好。 “若是不能打一场胜仗,只怕将士们会更消极。”方士文开口接了话,“不过今日那批沙匪显然是不知道城里有军队,今日逃了不少,恐怕近日内沙匪都不会再来了。” “那就找到他们的老巢!”曹源说着,扶在椅背上的手都凸起了青筋,“今日这一仗败得窝囊,若不报仇,都难解将士心中怨愤!” “仇自然要报!”瑾瑜连忙说,“但是我们必须想好对策,关外的黄沙是沙匪的底盘,在黄沙上跟他们打,我们太被动了。” “既如此,便找出他们的老巢!”杨绛开口,“从明日起,派士兵和当地人一起出去,到沙漠里去找沙匪的老窝,然后我们一举把它剿了!” 瑾瑜没有直接答话,而是看了一眼其他人。 “我看着方法行!”穆从义点了点头说,“趁其不备,四面伏击,应该可以!” “好,那就先这么办!”瑾瑜点头答应,“从明天开始,便派人出去,这几天叫将士们养精蓄锐,一旦找到沙匪的老巢,立马出兵!” 第五十三章伏击 “报” “报” “报” 探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进了驿馆里,正同众人在屋内研究地图的瑾瑜听到这声音立马丢下了手里木棍,笑着迎了出去。 三天了,派出寻找沙匪老巢的探子终于有了消息。 “回禀瑾副将,发现沙匪老巢!”探子说着将手里的图纸送了上来。 瑾瑜接过图纸,展开一看,赶紧走到桌边对了对方向,捡起放在扔在图纸上的木棍指了指。 “正是上次他们逃走的方向,”瑾瑜说着回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探子,“离这里有多远?” “三十几里!”探子说,“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 “有多少人?”瑾瑜又问。 “五六百的样子。门口有人设岗。” “嗯,好!”瑾瑜点点头,“你先下去休息吧。” 探子拜了拜,退了下去,瑾瑜重新走到图纸便看了看,然后将手里的木棒定在了一个点上。 “这里!”瑾瑜说。 众人皆是一愣,方士文先问:“这里怎么了?” “我们把马丢在这里!”瑾瑜说着勾了勾嘴角,将手中的木棒再一次抛下。 “嗯?”杨绛咦了一声,赶紧绕到瑾瑜先前站的位子,低头看了看图纸,自己拿手比划了一下,“哎,不对啊,方才探子说的在这里,你说的这个位子离着沙匪的老巢还有一段路呢!” “我知道。”瑾瑜淡笑着点了点头,“剩下的那一半路我们跑着过去!” “跑?”众人皆是一惊。 “对。”瑾瑜点点头,随即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沙匪最厉害的就是利用沙漠里的地形逃跑,为了能够抓住他们我们只能偷袭。” “五更左右,应该是人警惕最差的时候,我打算在那个时候偷袭,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马会惊动他们,所以中途弃马。”曹源忙笑着说。 “嗯。”瑾瑜点点头,转过身来,看向方士文,“方,平日军营训练皆是你在负责,你最是了解将士们的能力,由你挑选三千平日里定军姿最好的士兵出来!” “是!”方士文拱手一拜,领了命令,随即转身出门。 “杨,你求告知士兵,将所有的棉被拿出来,挑出3000好的,一一发给这些士兵!”瑾瑜又转身看向杨绛。 “棉被?”扬州挑了一下眉头,“这打仗又不是睡觉,要棉嘛?” “自然是有用!”瑾瑜严肃地说。 杨绛立马神情严肃,双手抱拳,“末将领命!” “穆,你让军营里的伙夫准备一些干粮,然后去外面买十几只羊回来,煮一锅羊肉汤!” 有了杨绛的例子,穆从义什么都没有问,直接领了命令便出去了。 “那我呢?”曹源见所有人都领了命令,赶紧站了出来。 瑾瑜看着他淡淡一笑,“你去收拾好自己的被子,跟我一同出战!” “是!”曹源高兴地应了一声,赶紧出门收拾东西去了。 “那我也去!”林安忙说。 瑾瑜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 酉时初,按着瑾瑜的要求,挑选出来的三千精兵,各自背着棉被,腰间挂着酒壶和干粮,整整齐齐地排在城门口。 瑾瑜一一看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瑾小弟,我二人真的不用去吗?”杨绛上前问。 因为穆从义也算是军中定军姿较好的,所以瑾瑜决定让他也一同跟去。 “不用了。”瑾瑜轻声答着,“这窝沙匪只有五六百人,想来不是全部,为了以防万一,你们留下来守住城关!” “嗯,那你们万事小心。”方士文点了点头。 瑾瑜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彦祀,休息了三日,他的腿已经能走动了,不过身体并没有恢复完全。 “末将拜别大皇子!”瑾瑜走到他面前抱拳一拜。 “保重!”彦祀淡然地说,“本宫等你凯旋归来!” 瑾瑜抬起头,勾嘴一笑,随即翻身上马,众人赶紧跟他一样跃上马背。 马儿和人儿都很饱,有探子带路,很快便到了瑾瑜说的点,大家下马,留下不到百人看马,其余人便背着棉被小跑着往前走去。 天以前暗下来了,不过月色很好,也没起风,即使不用火把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瑾小弟,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背上这个?”曹源跑到瑾瑜身边,晃了晃背上的棉被,一张口,都有白气了。 瑾瑜淡淡一笑,脚步没有停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军队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抬头看看,月亮都升起了一大半了,带路的探子抬手指了指,“瑾副将,爬上去就是了!” 瑾瑜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左右不要动,自己快步朝上爬去,林安赶紧跟在她身边。 到了沙丘顶上,瑾瑜整个人趴了下来,抬眼看去,沙丘下的一个盆地中央,确实有一个寨子,离得有些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是里面闪着火光,便代表是有人的。 “还真在这!”瑾瑜压低声音,随即扭头看向林安,“下去,告诉将士们不要出声,安静地爬上来!” “是!”林安答应着,直接顺着沙滑了下去。 瑾瑜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寨子,自己也往下滑了滑。 “大家沿着这沙坡分开坐好,不要探出头去!”瑾瑜低声安排着,一旁的人将她的话一遍一遍地传下去。 “你们身上的被子是用来给裹身子的,腰间的酒也是暖身子的,饿了可以吃饼,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出声!” 瑾瑜的命令吩咐下去,大家便纷纷行动了起来,夜晚的沙漠,温度降的很快,方才因为赶路都有些出汗的士兵慢慢地感觉到了凉意,纷纷将自己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一些。 “瑾小弟,还好你提醒,不然大伙得冻死在这!”曹源说着解下酒袋猛灌了一口,张嘴一哈,一股浓浓的白气。 “大家可别喝多睡过去了!”瑾瑜小声说着扫了一眼四周,“本将可是会军法处置的!” 第五十四章袭击 三千多人,就这么裹着棉被静静地坐在沙地里,时间满的好似径直了一般。 瑾瑜回忆了一些在养老院的事情,回过神来一瞧,月亮都已经到西边天了。 瑾瑜赶紧动了动,往上爬了爬,不远处的寨子里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微弱地亮着几处篝火。 “嘘!”瑾瑜回头,给了众人一个示意,听到声音的士兵纷纷打起精神,往前凑了凑。 “告诉将士们,盖着棉被,沿着这沙坡一波一波地滑下去,到了下面之后,裹着棉被趴在地上,不许出声!”瑾瑜盯着眼前的寨子,认真地下达着命令。 “平日里叫你们定军姿,现在就是用的时候,下去后所有人裹着被子定军姿!” 左右的人一一将她的话传了下去,先听清楚命令的战士先滑了下去。 瑾瑜看看左右,赶紧抓了被子,速度滑下,带着众人往前靠了靠,便静静地过着被子躺在地上了。 “咱们现在干什么?”杨绛在黑暗中找到瑾瑜的位子,靠到她身边低声问。 “等!”瑾瑜仰躺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天上月亮。 又等了一会儿,瑾瑜翻了个身,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寨子,偏头靠到林安身边。 “林,你带几个人去把门楼子上的把手给杀了,然后把栅门打开!” “是!”林安低声领命,回头轻轻吆喝了一声,十几人便跟着他蹲着慢慢靠近了寨子,其他人没有收到命令,不敢妄动,依旧躺地上定军姿。 瑾瑜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栅门,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栅门终于打开来,瑾瑜勾嘴一笑,从地上爬将起来,抬手一挥! “冲!” 将士们一个个鲤鱼挺身地从地上跳将起来,抓起自己的武器便往前冲了过去。 漫天的叫喊声很快就惊动了寨子里的人,然而沙匪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东边的天开始呈现出灰白色,瑾瑜看着被将士们包围起来的沙匪,笑了笑,随即目光一转,看向眼前这造型有些奇怪的房子。 “进去搜!”瑾瑜招手吩咐道。 曹源和穆从义领着人立马冲了过去,但还未及踏上上楼的木板,面前的房子忽然颤抖了一下,吓得众人连忙停住了脚步。 众人正在好奇,忽然在房子顶部冒出来几块白色的帆布,清晨的风立马将帆杨满,瑾瑜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觉得这房子的构造有些特别,竟然是一条船。 风将帆吹满,面前的房子开始往前滑行。 “不好,他们要跑!”曹源大叫着提了提手上的大刀,作势又要往前追去。 “不要追了!”瑾瑜赶紧下令,此时“怪房子”已经滑出有一段距离了,而且明显在加速,若是让将士们上了这船,只怕是羊入虎口。 “跟沙匪打,最忌讳的就是追!”瑾瑜说着看了看已经驶出好远的木船,回身看了一眼被士兵们围起来的沙匪。 “把他们绑了!”瑾瑜冷声吩咐到。 这寨子里就是一艘大船,大船走后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瑾瑜让士兵四处搜查了一番,就找到了十几匹马。 东边已经出现了橙光,看样子太阳很快就要升起来了,瑾瑜无奈地看了一眼四周,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配件插回剑桥里,高喊一声:“回营!” 等在关城内的将士这一夜也没睡好,到了早晨,看着带着俘虏归来的队伍纷纷在城墙上欢呼了起来,然而瑾瑜身后的将士却没有很兴奋,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仗,打的并不精彩。 “这……”杨绛上前,见大伙申请并不好,便也去了脸上的笑容,“怎么回事?” “先将这些人关起来,再来议事。”瑾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几个俘虏,失落地说着,转身进了驿馆。 杨绛看看夏妤的背影,回头打量一眼捆在一起的沙匪,赶紧挥了挥手,“将他们都带下去!” “瑾副将,今日这一仗到底如何?”众人聚在一起,彦祀也出现在了议事厅。 “这一仗,赢是赢了,只可惜虽胜尤败!”瑾瑜沉着脸淡淡地说。 “哎,谁能想到那沙匪老窝竟然是一条船!”曹源长叹了一口气,恨恨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我们刚攻进去,沙匪便扬帆起航了,那速度,根本就追不上!” “还有这样的事情?”众人皆是一惊,莫说彦祀没有见过,连方士文和杨绛都有些吃惊。 “那我们如何能抓到他们?”杨绛忙问。 “所以,我们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结果只抓到了这十几只沙匪,真是得不偿失!”瑾瑜低声说。 众人没有说话,算是认同了她的看法。 “好歹是赢了!”大皇子忽然开了口,“这一次是出乎意料,让这些沙匪侥幸逃了,下一次定能一举攻下!” “有了这次的失败,沙匪一定会提高警惕,恐怕不会在一个地方多逗留,我们想要再找到他们就难了!”方士文轻声说。 众人皆不言语,垂头思索。 瑾瑜从议事厅出来,愁眉苦脸的,思索着这一仗到底该怎么打,忽然一旁有人说话的声音吸引了她。 “我可跟你们说,这打仗啊我以前服晋安侯,如今就只服咱们瑾副将了!”听着说话的语气,显然是军营里某个士兵,瑾瑜住了脚步,静静听他说,这一仗虽说赢了,但赢得不精彩,瑾瑜也好奇将士们的态度如何。 “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里,何时停、何时走,一点都不含糊!”士兵越说越兴奋,“咱们三千人啊,到了寨子脚边上,那些沙匪愣是一点都没发现呢!” “那瑾副将为什么要你们背着棉被啊?”另有一人问。 “盖啊,你们可不知道,那沙地里到了晚上得有多冷!”还是之前的那个声音,“我们到了寨子附近,头都不敢冒,只能在沙地里裹着被子坐着,冷了灌两口酒,饿了便吃点馍馍,从二更天一直坐到四更,好在瑾副将让我们准备了这些东西,可不是事事都料到了!” 瑾瑜听到这回头朝着一直跟在身后的林安淡淡一笑,将士们能这样想,她便能安心了。 不打搅战士们休息,瑾瑜转身往回走去,走着走着忽然眉目一闪,停步回过身来,朝着林安一笑。 “林,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了!”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第五十五章求援 “真要去向西番求兵?”听了瑾瑜的想法,杨绛第一个问到。 “嗯,西番有很大一块国土都是沙漠,他们的士兵肯定知道如何在沙漠里打仗,我要去跟他们借点兵和装备!”瑾瑜点点头,将目光转向彦祀,毕竟他才是主帅,虽然自己提出了想法,还是要经过他同意。 彦祀微微紧了紧眉头,“瑾副将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一无国书,二无使节,这西番肯出兵吗?” “肯不肯总要试过才知道。”瑾瑜浅浅一笑,“而且我与赫连铨钰还有些私交,我去求他,他应该不会拒绝!” “咳……”曹源轻咳了一下,随即看向瑾瑜,“瑾小弟,你说的私交该不会是指……” 曹源并没有将话说穿,毕竟彦祀还在呢。 瑾瑜淡淡一笑,既不说不是,也不说是。 “那你要带哪些人去?”彦祀扫了一眼众人,知道大家是不会再说这个了,便自然地换了一个话题。 “林吧。”瑾瑜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林安。 “嗯。”林安轻轻点了点头。 “就林一个可以么?”方士文又问,“从这里到西番国度也得四五日行程,怎么也得带几个侍卫,以防不测。” “不用,人多反而显眼!”瑾瑜淡笑着说,“明日一早,我和林扮成平常百姓,找两匹快马,左不过三两日便到了。” 瑾瑜说着起了身,朝着彦祀拱手一拜,“大皇子,这几日就辛苦您带领将士在关内驻守,末将借到兵便立马返回!” “嗯,瑾副将路上小心。”彦祀看着瑾瑜点了点头。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瑾瑜和林安便出了关。 “也不知一日时间出的了这沙漠么?”瑾瑜骑在马上说。 “你到底作何打算?”林安骑马追上来,与她并肩,“那西番太子先前便欲对你不轨,你如今去求他,不是羊入虎口吗?” “你忘了,那西番太子有龙阳之好,我找人问过,这样的忍对女人提不起兴趣!”瑾瑜说着还不忘坏笑着打趣一句林安,“倒是林,英俊潇洒该好好防范他才是!” “所以你只带我去?”林安不理会瑾瑜的打趣,轻声说。 “嗯,”瑾瑜点点头,扬了扬马鞭,“我们要快点,日落前走出这沙漠,找个小镇,换身行头再出发!” 三日后,瑾瑜和林安到达了西番的都城新安,瑾瑜换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握着缰绳,站在林安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会有人打量他们一下,毕竟穿着打扮不同,不过不会很惊讶,中原人在新安也算常见。 “直接去太子府?”林安看向瑾瑜,没看一眼都要感慨一番,明明女生装扮十分好看,偏偏要混在军营里。 “不,我们先去找家客栈住下。”瑾瑜说着牵了马儿慢慢朝里走去,这里是城门口,人有些多,“然后再打听一下那个太子的事情!” 瑾瑜说完话,停下脚步,看了看眼前这家叫“云来客栈”的酒楼,回头朝着林安一笑,“林,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好。”林安淡淡答了一句,牵马上前,伸手抓过瑾瑜手上的缰绳,一并递给前来迎客的店小二,“给我们的马喂些好饲料!” “二人客观,住店吗?”店掌柜很是热情地迎了出来,“你们请。” 瑾瑜四处打量了一下,一楼里有不少吃饭的客人,看起来倒是十分的热闹。 “两间客房。”瑾瑜收回目光,淡笑着看下掌柜的,“另外让人送些吃的到我们房间来。” “好嘞!”掌柜地答应了一声,赶紧扬起胳膊带路,“二位客观这边走!” 掌柜的带着二人往后院走去,一脸生意人的客气笑容。 “后院这些房子清净,我看二位远道而来,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掌柜的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推开了身旁的房门,领了两人进去,“这一间菇凉您住,这位少侠呢就祝您隔壁那间。” 瑾瑜跟着掌柜的进屋,四周看看,房间不大,只有两进,里面是卧室,外边摆了一张圆桌和几个绣墩,倒也算整齐。 “还行。”瑾瑜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桌面,并没有明显的灰尘,于是先坐了下来。 “掌柜的,您知道太子府在哪么?”瑾瑜淡笑着问。 “你要去太子府?”掌柜的狐疑地看了一眼瑾瑜,有些防范。 “嗯,想去。”瑾瑜淡笑着点点头说,“我和我从大梁来的,受朋友之托要给西番太子送个信。” “哦,原来是这样啊!”掌柜的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外面,“沿着店门口这条路一直走,过了河往东边去,就能看到太子府啦。” “倒是离得不远。”林安看了一眼瑾瑜,微微点点头,轻声开了口,“掌柜的您这生意坐在皇城脚下,可真是厉害!” “嗨,不过是混口饭吃。”掌柜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很显然林安的追捧让他很受用,放低了警惕。 “既然离得这么近,那平日里会有大官来店里吃饭么?”瑾瑜趁机追问,“你这酒楼这么豪气,该不会接待过皇亲国戚吧?” “哈哈哈,不瞒姑娘说,鄙人店里有几道招牌菜很受朝中几位大人喜欢的,经常有人来我这坐坐。”掌柜的越说越兴奋起来,“太子殿下明日还定了一桌呢,说是要宴请新上任的状元!” “哎呀,这又是太子,又是状元,您这店可真不得了啊。”瑾瑜笑说着朝着林安丢了一个眼神。 林安会意,连忙起身说:“小瑜,人掌柜的还要忙呢,莫要再缠着人家问东问西了。” “哦”瑾瑜瘪了瘪嘴,好似生气地扭开头去。 “无妨,无妨,二人先休息,鄙人一会儿便让人送吃的来!”掌柜的忙笑着拱了拱手。 “掌柜的,记得招牌菜都要上哈!”瑾瑜依旧不忘吃,赶紧追加了一句,然后目送掌柜的出门之后立马收了脸上的笑容,转头看着林安,调皮地挑了挑眉眼。 第五十六章兄妹 “姑娘,今儿怎么没出去走走?”掌柜的见这个时辰了瑾瑜才从后院过来,赶紧笑着迎了上来。 这做生意的人本就记性好,再加上瑾瑜又是个说话好听肯给钱的主儿,掌柜的便记得越发清楚了。 “原本是想出去的,忽然想起掌柜的您昨日说太子回过来,我想着太子不在府里,我去了也碰不到,索性就在这等着了。”瑾瑜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朝着掌柜的压低声音问:“太子可来了?” “刚来!”掌柜的忙说,眼都笑成了一条线,“可巧姑娘晚来了一步,不然就能碰上太子了。” 瑾瑜连忙皱眉,摇头叹息说:“那可真是可惜了,原本要是碰见了直接把信给了,也省的我改日再往太子府跑。” “哟,状元爷来了!”掌柜的只将瑾瑜的话听了一半,注意到门口刚下马的人,赶紧笑脸迎了出去。 瑾瑜收了脸上的笑,靠着柜台打量了一番跟着掌柜的进来的状元爷,年纪轻轻,约莫二十多,身体略显单薄,但是脚步沉稳,虽白白净净,眉目间却又有些许威严,是个好男儿! 瑾瑜这样想着,又想想赫连铨钰的爱好,不禁皱了眉头,抿嘴摇头,哎,好男儿恐怕是又要可惜了。 掌柜的送了状元爷上楼,不一会儿便快步跑了下来,朝着后厨吼了一嗓子:“给雅间上菜!” 瑾瑜趁着机会,赶紧伸手抓住掌柜的衣袖。 “掌柜的,我可不可以麻烦您一件事?”瑾瑜说着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掌柜的手里。 掌柜的摸了摸手里的银子,脸上立马现了笑,“哎,姑娘您说,要吃什么我让厨房做好给您送去。” “不是吃的。”瑾瑜赶紧笑笑,抬起手指指了指楼上,“我想请您去帮我给太子爷传个话。” “这……”掌柜的立马脸露难色,有些依依不舍地将手里的银锭子又推了回来。 “哎,您先听我说完嘛。”瑾瑜赶紧将掌柜的手给推了回去,“您只需要替我去告诉太子爷,就说有位从大梁来的姑娘,替一位瑾公子带了信来,他说肯见也就省得我再往太子府跑,他若推说不见,这银子还是您的!” 掌柜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的银子,暗想只是带句话,见不见太子说了算,自己似乎也不吃亏。 “行,我就帮姑娘这一回,您就在这楼下等着信儿!”掌柜的点点头,一弯手,便将手心里的银锭子放进了衣袖里。 看着掌柜的上了楼,瑾瑜淡淡一笑,抬起胳膊靠着柜台慢慢等起来。 “怎么样了?”林安这才从后院出来,伸手给瑾瑜递了一个信封,“已经按你说的写好了。” 方才他找店小二要笔墨去了,又等信干了才过来,所以比瑾瑜晚了些时候。 “他人已经子啊楼上了,我让掌柜的上去了,应该差不多该有个消息了。”瑾瑜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接了信封塞入自己的袖口里。 这时,掌柜的又风风火火地下了楼,踩得木质楼梯“砰砰”作响。 “姑娘原来真与太子爷是旧识,是鄙人怠慢了!”掌柜的十分热情地朝着瑾瑜作了一揖,想着赫连铨钰听完自己的话之后那兴奋的表情,便立刻猜到瑾瑜的身份可能不一般,这态度自然比之前要恭谦了许多。 “两位楼上请!”掌柜的说完,立马抬了抬手,将瑾瑜和林安让上了楼梯。 “太子爷,那位姑娘和公子带到了。”掌柜的抬手敲了敲门,立在门外说。 立马,里面传来了赫连铨钰兴奋的声音,“快让他们进来。” 瑾瑜轻轻一笑,朝着掌柜的点点头,伸手推了木门,便走了进去,朝着赫连铨钰福了福身子。 “见过太子殿下。” 赫连铨钰看着一身粉衣的瑾瑜,先是仰头看了看她身后,随即又有些失落地看向瑾瑜,待看清她的容貌时不禁愣了愣。 “你……”赫连铨钰愣愣地抬起一只手来。 换了女装的瑾瑜五官又没变,只是浓眉换了柳眉,又施了些脂粉,看着比往日更柔美一些。 瑾瑜心中暗笑,又微微福了福身子,“民女瑾欣,奉了兄长的命令前来给太子爷送信,扰了太子的酒宴,实在冒犯!” “原来是瑾副将的妹妹啊”赫连铨钰舒了一口气,连忙笑笑,指指自己身边的座位:“不冒犯,瑾姑娘坐吧。” 这美人儿的妹妹本宫可不能怠慢了,若是回去说的美人儿不高兴了,本宫日后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而且也不知美人儿信里给自己写了什么,他能给本宫写信,看来上次的事情他竟是没有察觉呢,如此,本宫倒还是有机会。 瑾瑜见赫连铨钰让自己坐,浅浅地勾了勾嘴角,便迈着小巧的步子走过去挨着赫连铨钰坐下了。 “哥哥说,他与太子私交甚好,让我来之后便投奔您,说您定会照顾我的。”瑾瑜坐下后也没着急把信拿出来,而是甜甜地朝着赫连铨钰说话。 “这个自然!”赫连铨钰爽朗地说道,随即转头看向瑾瑜,“瑾姑娘为何在这里?一个人往西番来的么?” “不是,哥哥让林送我来的。”瑾瑜依旧保持着清甜的声音,随后扭头朝门外喊了一句:“林,你也进来吧。” 瑾瑜话音刚落,林安便推门进来了,拱手朝着赫连铨钰一拜。 赫连铨钰显然对林安还心存怨恨,只是淡淡地摆摆手,便免了他的礼,林安便老老实实地立到瑾瑜身后去了。 原本,瑾瑜劝林安不必跟来的,但林安不放心,执意要护在瑾瑜身边,没办法才有了这一出。 “太子殿下,这边是哥哥拖我带来的信。”瑾瑜伸手从袖口里取出方才那封信,交到赫连铨钰手里。 赫连铨钰拿着信封端看了一番,上书“太子亲启”。 “本宫记得瑾副将似乎并不会写字啊。”这赫连铨钰倒也没被幸福冲昏大脑,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离开之后,皇上便赐了哥哥跟着王爷习字,如今已经能读能写了!”瑾瑜说着瞥到赫连铨钰伸手要开信封,连忙伸手握住赫连铨钰的手。 第五十七章调戏 赫连铨钰只觉得手上一热,随即立马疑惑地看向了瑾瑜。 站在瑾瑜身后的林安也是眉头一挑,就直直地看着瑾瑜的手贴在赫连铨钰的手背上,男女授受不亲啊! “呵呵,太子还是回去后再看哥哥的信吧。”瑾瑜连忙朝着赫连铨钰呵呵一笑,慢慢地将手收了回来,随即挑眉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状元爷,“您这不是还有客人么,别因为看信给耽误了。” 赫连铨钰迟疑了一下,瞥了一眼一旁淡淡赔笑的状元爷,想着自己进瑾欣进来之后便没同他说过一句话,细细思索一番,似乎还真有怠慢。 “既如此,本宫回了府再看吧。”赫连铨钰淡淡一笑,便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了身后的乌殇。 乌殇上前接了信封,淡然地退到一旁立着。 “太子殿下,您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客人么?”瑾瑜继续甜甜的说着,拿眼神看了看对面的状元爷。 “哦”赫连铨钰回过神来,爽朗地笑了一声,随即抬手指了指状元爷,“这是咱们西番新进的状元爷。” “哦,原来是状元爷啊,失礼了。”瑾瑜说着作模作样地低头施了礼。 “在下聂攀,有幸认识姑娘!”状元郎淡笑着开了口,刚正的声音倒是附和他眉尖的那点威严。 瑾瑜暗想,这样一个男儿怎么肯委身于赫连铨钰,恐怕是迫于赫连铨钰的地位才来参加这宴请的。 “有幸。”瑾瑜朝着聂攀淡淡一笑,便伸手抓了筷子,轻轻夹了一块羊肉放到赫连铨钰的碟子里,整个身子都朝着赫连铨钰靠了靠。 “哥哥说太子喜欢吃羊肉,欣儿为太子夹的,太子可要尝尝!”瑾瑜越说这身子越往赫连铨钰靠了过去,整个人几乎是倚在了赫连铨钰身上。 身后的二人皆已一种目光,直直地盯着两人间越来越小的缝隙。 感受到瑾瑜凑上来,赫连铨钰不禁皱了皱眉头,但是想想她是瑾瑜的妹妹,也不敢直接拒绝,便勉强勾了勾嘴角,伸手将瑾瑜往她的位子上推了推。 “谢谢瑾姑娘的好意,本宫自己来就好了。”赫连铨钰说着将瑾瑜推了回去,对于瑾瑜放在她碟子里的那块羊肉却是碰都没碰。 “没想到瑾副将竟会跟你说这些!”担心瑾瑜会再次贴上来,赫连铨钰赶紧岔开了话题,绝口不提吃东西了。 “是呀,欣儿和哥哥关系可好了。”瑾瑜瘪瘪嘴,露出一副纯真的笑脸。 “上次本宫去的时候倒是没有没有见到瑾姑娘。”赫连铨钰又说。 “那时候我还没有进京呢!”瑾瑜转头,一脸无辜模样地看着赫连铨钰,“娘说得等哥哥在京城里安稳下来才让我进京,不过欣儿知道太子殿下在府里住过,以前太子住的那座院子,哥哥让人收拾出来给欣儿住了。” 瑾瑜说道这笑着伸手挽住赫连铨钰的胳膊,“您说,这是不是应该叫有缘?” “呵呵……有,有!”赫连铨钰感受到瑾瑜身上的脂粉味道,浑身都不舒服起来,连忙伸手拨开瑾瑜挂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看着赫连铨钰的手一根一根地拨动瑾瑜的手指,站在后面的林安和乌殇再一次地瞪大了眼睛。 “太子,您是不喜欢欣儿吗?”瑾瑜再一次被赫连铨钰推开之后,委屈地看向了赫连铨钰,小嘴嘟着,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要滴下泪来。 “怎……怎么会呢?”赫连铨钰有些紧张了,眼前这个女娃娃倒是让他不知该怎么办了。 凶她吧,她可是美人儿的妹妹,而且听她说来两人关系十分亲密,若是因为这个日后惹得美人跟自己怄气,可真是得不偿失。 可就放任不管吧,瑾瑜那一身脂粉味实在让他受不了,明明是两张差不多的脸,怎么一个能让本宫心动,一个却是令本宫心慌呢? 一旁的瑾瑜脸上委屈的要死,这心里可乐呵了,赫连铨钰的反应很显然是厌恶自己了,即使还是那个自己,只要是变成了女人,他便不喜欢了。 “太子不讨厌欣儿就好!”瑾瑜一笑,赶紧又伸手抱了上去,紧紧地圈住赫连铨钰的胳膊。 赫连铨钰低头看了一眼傍在自己身上的瑾瑜,真的是咬牙切齿,无奈至极,只得转身看了一眼聂攀。 “聂大人,本宫今日有其他事情要办,改日再请聂大人一聚吧。”赫连铨钰暗想推也不能推,也就只有赶紧躲了。 “是,下官告辞!”聂攀原本就是慑于赫连铨钰的地位才来赴宴的,整个人都提心吊胆的,如今见赫连铨钰自己要走,心中大喜,赶紧起身拜辞。 赫连铨钰随即也站起了身。 瑾瑜依旧拽着他的胳膊,“太子殿下要走了么?” “嗯,本宫想起还有些朝事没有处理,得回去处理了。”赫连铨钰一面赔笑一面伸手去推瑾瑜的手。 瑾瑜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他离开,死死拽着不放,“那欣儿和太子殿下一起回去吧!这酒楼里的房间又黑又小,欣儿住不习惯!” “那你再住一晚吧,本宫回去让人收拾了院子便来接你如何?”赫连铨钰的语气都有些祈求了,俨然是真怕了瑾瑜了。 瑾瑜还在犹豫,伸手的林安先开了口:“小姐,不可此般无礼,别耽误了太子办事!” 瑾瑜回头看了一眼林安,瘪瘪嘴,松开了赫连铨钰,“那太子您明日可一定要记得来接欣儿啊。” “一定,一定。”赫连铨钰连连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林安,第一次对他心存感激起来。 “乌殇,快随本宫回府!”赫连铨钰朝着乌殇说了一句,便大踏步地出了雅间,走到外面深呼了一口气,暗叹一口气,没了那浓浓的脂粉味,可真舒服! 看着赫连铨钰和乌殇快步下了楼,瑾瑜去了之前娇媚的模样,得意地挑了一下眉眼,回头朝着林安舒心一笑。 “怎么样?我演的是不是很棒?” 林安看着她满脸的笑容,却不禁蹙起了眉头! 第五十八章女儿身 “你方才那些都哪里学来了?”林安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沉不住了,跟着瑾瑜回了后院便开口问道。 “什么?”瑾瑜还沉浸在自己高超的演技里有些没回过神来,回头看了一眼林安,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随意一笑,大步进了屋,懒懒地往椅子上坐去。 “跟里的姑娘学的!”瑾瑜略显得意地说着,随即脸上闲过一丝失落,“本来我还学了几招的,可惜那太子太弱了,就这样便受不了了。” “还有!”林安惊讶地叫了一句,随即走到瑾瑜面前,“是不是杨绛他们带你去的?” “嗯。”瑾瑜还没有察觉到林安的异常,淡然地点点头,“他们说带我去个有好吃的地方,然后就带我去了,还别说,这春归楼的点心还真的是好吃呢!” 说到吃的,瑾瑜不禁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来。 “这地方你以后不能再去了!”林安严肃地说着,心里不禁都有些埋怨起杨绛等人来。 “为什么啊?”瑾瑜意识到了林安神情的变化,但依旧不觉得自己理亏,“这虽说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但也有好的啊,你看着点心好吃,人多热闹,而且还有歌舞欣赏,没事的时候去坐坐,多好的打发时间的法子啊。” “可你毕竟是个……”林安着急地皱了皱眉头,没有将那几个字说出来。 “女人怎么了?”瑾瑜瘪瘪嘴,“就是女人进才放心呢!任由那些姑娘怎么对我抛媚眼,本公子就是不搭理!” “可以后若是让人知道你去了那地方,这名声可就不好了!”林安越说越着急。 瑾瑜沉默了一下,随即认真地看向林安,“那林,你已经知道我去过了,你会跟我生分么?” “我自然不会!”林安毫不犹豫地说。 瑾瑜舒心地勾了一下嘴角,“那不就是了,跟瑾瑜好的人不会因为这个跟瑾瑜生分,跟瑾瑜不好的,瑾瑜不搭理他们便是!” 林安叹了一口气,瑾瑜说的句句在理,让他一时都找不到反驳了话了,沉默了一会儿,又再次开口:“那西番太子毕竟是男子,你今日与他可是有肌肤之亲了啊!” 瑾瑜直了直腰身,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院子,淡淡一笑,“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跟女人无异。” “今日若不这样试他,怎知他是真的讨厌女人!”瑾瑜说着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如此,我便可以放心大胆地按着自己的计划去做了。”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林安忙问,今天的举动就已经让她对瑾瑜大吃一惊了,使得他不得不追问接下来的安排,若是还有今日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及时劝住她。 “什么都不会做,耐心地等着就是!”瑾瑜说着懒懒地趴到了桌上,“赫连铨钰看了信肯定会回来接我的。” 另一边,赫连铨钰出了酒楼便急急忙忙地回了府,乌殇跟在他身后,低声问:“太子,是否要让人给瑾姑娘收拾院子?” “收什么收!”赫连铨钰抬头吼了一句,随即白了一眼乌殇,“没见本宫烦她么?” 乌殇低下头去,嘴角却慢慢地勾起弧度来,伸手将怀里的信掏出来递了上去,“瑾副将的信。” 赫连铨钰看了一眼,眉尖以前烦躁地隆在一起的眉头见到信之后又舒展开来,连忙伸手拿过信慌忙拆开。 信封内只有一张纸,打开,两行字,一眼便看完了: 太子殿下,瑾瑜于酒楼后院,愿与殿下一见! “美人儿竟然也在!”赫连铨钰直接激动地站起了身,脸上露出笑容来,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对瑾欣如何。 “快,备马车,本宫要去酒楼接美人儿去!”赫连铨钰急忙看了一眼乌殇吩咐道,随即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皱着眉头说:“本宫要更一身衣服,这难闻的胭脂味儿!” 赫连铨钰再一次到了云来客栈,一天之中驾临两次,这可让酒楼掌柜的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笑着迎了上去。 “那位姑娘呢?”赫连铨钰进店之后直接问。 掌柜的赶紧将他带到了后院。 到了后院,赫连铨钰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瑾瑜的身影,又忌惮这瑾欣,不敢进屋,便温声问:“瑾姑娘,本宫知晓瑾副将也在此,本宫已经按信上说的来了,还请瑾姑娘请了他出来!” 瑾瑜看了一眼赫连铨钰,淡淡一笑,转头看一眼跟进来的掌柜。 “掌柜的,您先去忙吧,这里不需要您招呼了。” “哎,好!”掌柜的赶紧退了下去。 瑾瑜看着含在院外不肯进屋的赫连铨钰,挪了挪步子,跨过门槛,走出厢房,直直地盯着赫连铨钰,淡淡一笑,换了往日说话的低沉语气:“太子殿下真的认不出末将来了么?” “你……你……”赫连铨钰听着瑾瑜说话的声音便已经是完全明了是怎么回事了,惊讶地连连说了几个字,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就连跟在他身后的乌殇也惊了一番。 “你怎么会是个女的?”赫连铨钰缓过气来,看着瑾瑜很是愤怒地说。 瑾瑜无辜地撇了撇嘴,抿嘴一笑,“是不是末将这身打扮让太子失望了?” “你……不要再用这种语气跟本宫说话了!”赫连铨钰气氛地指着瑾瑜说。瑾欣的妆容配上瑾瑜的声音,赫连铨钰确实有些受不了。 “哦,原来太子殿下是喜欢人家这么说话啊”瑾瑜几乎是立马便变了音,作势还往前迈了迈步子,“欣儿都不知道太子殿下这么喜欢欣儿呢?” “你……你……不许过来!”赫连铨钰还真的是急了,吓得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见瑾瑜停下脚步才稍稍平复下来,细细打量了一眼瑾瑜,一甩衣袖,转过身去,“乌殇,咱们走!” 瑾瑜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轻轻咋了一下眼睛,恢复到平常的语气,淡然地说:“当初太子往大梁,便是住在瑾府,竟没想到瑾瑜到了西番,却只能留宿客栈!” 第五十九章威逼 赫连铨钰听了瑾瑜的话,停下脚步来,咬牙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转了身,直直地看着瑾瑜。 “是本宫安排不周,特请瑾副将到府里小住!” 瑾瑜看着赫连铨钰,得意地笑了笑,随即俏皮地轻轻福了福身子,用瑾欣的语气甜甜地说:“那欣儿谢过太子了” 赫连铨钰白了他一眼,愤然转身离去。 到了太子府,乌殇令人给瑾瑜收拾出了一座单独的院落,林安要保护瑾瑜的安全,自然就与她在同一个院子里。 “乌殇!”瑾瑜在乌殇离开前叫住了他,淡淡一笑,“瑾瑜此次来是有事要求太子,还请乌殇代为转告,希望太子肯与我见一面。” 从酒楼出来,赫连铨钰便没有跟着他们一道回府,显然是被瑾瑜吓得躲出去了。 乌殇静静地看了一眼瑾瑜,沉默了一会儿,才轻点一下头,“嗯。” 乌殇走后,瑾瑜面色沉郁地回了屋,懒懒地往榻上坐去,歪靠在榻上的矮桌上,抬起眼眸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侧的林安,浅浅一笑:“林,你说太子若是不肯见我怎么办?” “那我们便去见他!”林安淡然地说,“都已经到了太子府了,自然要和他谈谈借兵之事!” 瑾瑜眉眼一挑,笑着坐直身子,从踏上跳了下来,“那我便准备准备去见他吧!” 赫连铨钰实在是接瑾瑜是女人的事实,躲出去呆了大半天,晚上吃过晚膳才回府,心中烦闷,哪一位才子、美人他都不想理,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刚进院,便看到院子中央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立马脸色一喜,往前踏了一步,只一步,便又想起瑾瑜是女的来,便赶紧停住脚步,变了脸! “谁允许你进本宫的院子的!”赫连铨钰冷声训了一句。 瑾瑜换回了平日里的男装,听到赫连铨钰的声音才慢慢回过身来,朝着赫连铨钰淡淡一笑:“太子故意躲着末将,末将只好自己找上门来了。” 所谓美人一笑倾城,瑾瑜这身装扮,雅致又不失平日霸色,声音低沉而柔和,回眸一顾,差点将赫连铨钰的魂儿都给勾了去。 赫连铨钰晃了一下神,赶紧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冷冷地瞥了一眼瑾瑜,便径直朝着屋内走去。 “你找本宫所谓何事,说完赶紧离开!” 瑾瑜淡淡一笑,赶紧跟着赫连铨钰进了屋,也不用他赐座,便径直在赫连铨钰的旁边坐下了。 “瑾瑜奉了皇命出关清剿沙匪,不料连连受阻,所以想到太子这里借点擅长与沙匪作战的兵。”瑾瑜坐下后便直抒来意。 “不借!”赫连铨钰如今心里正烦着呢,听着瑾瑜的声音便不禁幻想,但是一想到他竟是个女的,心里又不免一阵刺痛,因此并没有完全将瑾瑜的话听进去便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这清剿沙匪也是为了两国通商,这不是你提出来的么?”瑾瑜立马皱眉看向赫连铨钰。 赫连铨钰这才冷静了一些,抬头冷眼扫了一眼瑾瑜,傲慢地扬了扬下巴,“本宫现在不想跟你合作!” 瑾瑜握了握搁在矮桌上的拳头,咬了咬牙,直直地盯着赫连铨钰,“真不借?” “不借!”赫连铨钰淡然地答了一声。 瑾瑜抿抿嘴,直接便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径直朝着赫连铨钰走过去,伸手将他整个扑倒在榻上。 “太子,数日不见,您就不想末将么?”瑾瑜紧紧地赫连铨钰身上,低沉着声音,温声说着,眼光还不停地撩拨着赫连铨钰。 “想”赫连铨钰立马失了魂,淡淡说着伸出手来,快要触摸到瑾瑜的脸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变了脸,伸手去推瑾瑜。 “你给本宫起开!”赫连铨钰咬着牙说。 瑾瑜得意地一笑,挂在赫连铨钰身上丝毫不动弹,她最擅长的就是擒拿术和捆缚术了,怎么可能轻易就被赫连铨钰推开。 “太子殿下,您就帮帮哥哥吧”瑾瑜又换了瑾欣甜甜的声音来,说完还不忘伸手在赫连铨钰的的胸口画了一个圈圈。 “啊!”赫连铨钰抓狂地叫了一声,整个人从踏上坐起来,连带着原本他身上的瑾瑜现在成为跨坐在他腿上了。 赫连铨钰愤怒地伸手拽了瑾瑜的衣领,另一手握拳提起,“再不滚开信不信本宫杀了你!” “太子要杀末将么?”瑾瑜坐直腰身,也不躲闪,就淡笑着对他对视。 听着瑾瑜往日的声音,赫连铨钰的拳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丧气地放了下来。 “你竟然这样本宫,借兵一事本公式不会答应的!”赫连铨钰松开了宁在瑾瑜身上的手,扭开头说。 瑾瑜也不急着从赫连铨钰身上下来,恢复了正常的说话声音,平静地望着赫连铨钰。 “当日太子前往西番,对瑾瑜心怀不轨,如今瑾瑜不过是告诉太子实情罢了,什么时候你了?” “你……”赫连铨钰生气地扭过头来,对上夏妤的目光却又无话可说,毕竟她说的句句在理。 瑾瑜随即伸手勾了赫连铨钰的脖子,拉动着身子往前倾了倾。 “瑾瑜此行借兵势在必行,太子若是不借,瑾瑜只好动些小心思了。”瑾瑜说着淡淡地勾起嘴角,目光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手便慢慢地搭上了赫连铨钰的腰带。 赫连铨钰眉头一皱,赶紧伸手握住瑾瑜的手,猛一翻身,便将瑾瑜了身下。 “你别逼本宫!”赫连铨钰直直地盯着瑾瑜说,“就算你是个女人本宫也把你给办了!” 瑾瑜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看着赫连铨钰勾嘴一笑,“随意,只要太子肯借兵,陪太子一晚又如何?” “你别以为本宫不敢!”赫连铨钰皱皱眉,腾出手来捏住瑾瑜的下巴,对她对视一眼,随即慢慢低下头来。 瑾瑜紧紧地盯着赫连铨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五官,安慰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瑾瑜慢慢地握起了拳头。 第六十章比试 “算了,本宫答应你了!”赫连铨钰在快要碰到瑾瑜嘴唇的时候从瑾瑜身上爬了起来,皱着眉头无奈地说。 瑾瑜淡淡一笑,松开了握着的小手,慢慢地从榻上坐起来。 “好在太子说的即使,不然我可就要出手了!”瑾瑜淡笑着伸手理了理自己被揉乱的衣裳。 赫连铨钰回头瞥了他一眼,随即抬步往另一边坐去。 “虽说本宫答应了你,但是兵符都在父皇那里,要出兵也得征得父皇同意才行。” 瑾瑜淡淡一笑,起了身,朝着赫连铨钰走了两步。 “你别再过来了!”赫连铨钰连忙抬手指了指瑾瑜的脚,“就站在那说!” 见赫连铨钰竟然害怕自己到这种地步,瑾瑜心里暗笑,便原地停了脚步。 “末将相信,只要太子肯帮忙,皇上一定会答应借兵的!” 赫连铨钰没有说话,抬起眼眸看了瑾瑜好几眼,随即心烦地挥挥手,“这事本宫会放在心上的,你先回去吧!” 瑾瑜淡淡一笑,朝着赫连铨钰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出了他的院子。 呼,总算是搞定了,他再不答应只怕自己都要被逼成精神分裂了。 看着瑾瑜完全出了大殿,赫连铨钰烦躁地隆起了眉头,随即大喊一声:“来人!” “去后院把红二带来!”赫连铨钰冷声吩咐道,竟被一个女人撩起了火,真是烦躁! 下人听这语气便知他心情不好,赶紧着人去后院请红二公子去了。 第二日,瑾瑜起了个大早,等了许久才见赫连铨钰回来,原来他在宫里吃过饭才回来的。 瑾瑜见他进来,便赶紧起了身,也不开口说话,就直直地看着他。 “父皇让你午后进宫!”赫连铨钰瞥了一眼瑾瑜说。 瑾瑜一愣,忙问:“让我进宫?” “你一无国书,二无使臣,父皇要出兵,总要见见你才行!”赫连铨钰淡然说。 “好啊,那我便进宫去见见!”瑾瑜努嘴一笑,“那我该穿什么衣服去?” 赫连铨钰斜眼瞟了一眼瑾瑜一身的男装,皱皱眉头,“还是换回女装吧!” “是。”瑾瑜淡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褪去。 午后,瑾瑜随赫连铨钰进宫,皇上在东宫接见二人,所以乌殇和林安皆被留在了宫外。 赫连铨钰早在来之前便对瑾瑜嘱咐了一番,所以瑾瑜入了宫门后便仪态温淑地跟在赫连铨钰身侧。 行了礼,安然入座,瑾瑜面带微笑,步步紧随赫连铨钰。 西番的皇上和皇后倒是十分的随和,原本猜测的各种逼问场面一点都没出现,皇上也只是随意地问了几句。 “皇儿说去京都的时候多承瑾姑娘兄长照顾,请姑娘回去后代本宫转达谢意。”皇后坐在上方,面色柔和地说。 瑾瑜赶紧起身福了福身子,“本是该尽礼仪,昨日太子得知民女留宿酒楼,也赶紧将人接到了府里。” “哦?”众人一听都愣了一下,尤其是皇后,立马好奇地看向了赫连铨钰,“皇儿,瑾姑娘昨晚住在你府里?” 瑾瑜眉目一挑,微微侧头看向赫连铨钰,心中暗自纳闷,怎么,他没有跟皇上皇后说? 赫连铨钰埋怨地瞪了一眼瑾瑜,赶紧起了身,“瑾副将来信托儿臣照顾,儿臣自然不能怠慢了。” “哦。”皇后轻轻一点头,再转头看向瑾瑜时眼里又多了些其他的神情。 瑾瑜看不懂,但也不愿意追究,连忙转头看向西番皇上,希望将事情引到正题上来。 “皇上,沙匪是两国通商的最大威胁,大梁虽有心,但毕竟摸不清这沙漠的危机,恳请皇上派兵,合力剿匪,早日促成两国通商!”瑾瑜目光坚定地看着西番皇上说。 西番皇上还未及开口,殿内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你就是那个瑾瑜的妹妹?” 瑾瑜转头看去,暗想这可是东宫大殿,什么人敢这么嚣张,结果只是一个跟自己年龄出多的女子,想必是某位受宠的公主了。 但这只是猜测,没有确定她身份的时候瑾瑜是不会贸然行礼的。 “婉儿见过皇上,皇后。”女孩转身朝着上方的二人一拜,也不及他们点头,便自起了身,傲气地看向瑾瑜。 “兄长拓跋聂便是死于你哥手下,既然都是妹妹,今我便打一场如何?”女孩说着握了握手里绕成圈的长鞭。 “拓跋婉儿,不许胡来!”一旁的赫连铨钰不想多生事端,赶紧出声喝住拓跋婉儿。 “太子哥哥,你平日里不是不喜欢女孩儿么?今儿怎么心疼起她来了?”拓跋婉儿倒是一点也不惧怕赫连铨钰,仰着头便直接反问了过去。 瑾瑜静静地看了一眼拓跋婉儿,随即回头瞟一眼赫连铨钰,心里倒是慢慢地对眼前这个女孩感兴趣起来。 “婉儿,瑾姑娘远来是客,也不知会不会拳脚,你乃本国第一女将军,跟她打岂不是欺负人?”上座的皇后却是温婉的开了口。 瑾瑜浅浅勾了一下嘴角。竟是女将军,这西番还真是民风开放呢,苦了自己在大梁出入军营还得敷胸易装。 “欣儿跟随哥哥上战场,略会些拳脚,拓跋将军若真要打,欣儿愿意一试。”瑾瑜轻声说。 “既如此,便殿外过招吧!”拓跋婉儿毫不谦让,说着便朝外走去。 瑾瑜侧过身来,与赫连铨钰对视一眼,便淡然地跟了出去。 殿内的人稍作迟疑,也纷纷起了身。 “比试手脚,点到为止,拓跋将军,你可明白?”西番皇上怕伤了和气,出门便嘱咐了一句,还不忘特意提了提拓跋婉儿。 “好”拓跋婉儿轻轻答了一句,目光却紧紧地盯着瑾瑜,“你要什么兵器,我让人为你寻来。” 瑾瑜淡淡一笑,伸手挽了挽自己宽大的衣袖,“不需要,只是试试手脚,用不着动刀动枪的。” “哼!”拓跋婉儿冷哼一声,手中的长鞭直直甩开,“那你可别怨我欺负你了!”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长鞭便朝着瑾瑜直直地甩了过来。 第六十一章借兵 看着拖把婉儿的长鞭直直地朝着瑾瑜甩过去,围观的众人皆深吸了一口气,皇后不由得握了握拳头。 瑾瑜一点也不慌,静静地等着长鞭方向稳了之后才请踮脚尖,轻快地往旁边移了一小步,随即立马高高跳起,躲开拓跋婉儿横扫过来的长鞭。 “小心了!”瑾瑜看着拓跋婉儿勾嘴一笑,身子往前一倾,便快速到了拓跋婉儿面前。 拓跋婉儿的长鞭方才扔出去,又横扫了一下,现在想要收回自然很难,皱了皱眉头,赶紧合指为掌,扬手去挡瑾瑜的进攻。 瑾瑜看着拓跋婉儿淡淡一笑,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不好意思,你输了!”瑾瑜话音刚落,手上稍一用力,拓跋婉儿便痛苦地叫了一声,随即手上的长鞭“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皇后愣了一下,随即转身看向一旁的皇上。 “承让!”瑾瑜松开拓跋婉儿,往后退了一步,拱手轻轻一拜。 拓跋婉儿如今双手发麻,使不上力气,只能用眼瞪着瑾瑜。 “寡人竟没想到瑾姑娘能有如此伸手,真是精彩!”西番皇上笑着开了口,随即侧头看一眼身旁的赫连铨钰,“想来与你认识的那位瑾副将身手更是不得了了。” 赫连铨钰这也是第一次见瑾瑜展现伸手,方才还担心她一身女装会影响发挥,败在拓跋婉儿手下,如今见她安然无恙,舒心淡笑了一下。 “儿臣未与瑾副将交手过,不过今日看来,日后再见了,定要讨教一番。” “哈哈哈……今日比试就到这里吧。”皇上爽朗地笑了两声,领着众人返回了殿内,坐定之后又看向瑾瑜,“那瑾姑娘想借多少兵?” 瑾瑜淡淡一笑,总算是回归到正题上了,侧头看了一眼赫连铨钰,轻轻开了口:“只要太子一人足矣!” “皇儿一个人?”皇后惊了一下,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个母亲的护犊心理。 就连坐在一旁的赫连痊愈都惊了一番,若是只要本宫一人昨日带了本宫去不就是了,何苦有今天这一遭。 瑾瑜淡淡一笑,又轻轻福了福身子,“兵力自然是越雄厚约好,只是欣儿进宫后才明白,自己一无国书,二非使节,贸然求兵于情理不合。” “此外,借兵一事我朝并不知情,若是西番军队贸然出现,说不定会引起两国恐慌和误会,还会惊动沙匪,因此,欣儿方才换了注意,只求太子一人相助,大梁有兵,加上太子的领军能力,必能大获全胜!” “这……”皇上也犯了难,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贸然交给别国的军队,心里肯定会放心不下。 “皇上,天也不早了,不如先传晚膳吧。”倒是皇后灵活,急中生智岔开了话题,“瑾姑娘也算是贵客,也留她在宫中用膳吧?” “好,好,既如此,先用膳!”皇上立马接了皇后的话顺着下了台阶。 瑾瑜淡淡隐去脸上的笑容,低头拜谢。 晚膳之后,无人再提起借兵之事,瑾瑜也不好强求,喝了一盏茶,便跟着赫连铨钰出了东宫。 “为何只借本宫一人?”赫连铨钰开口问。 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瑾瑜的神情并不是太好,侧头瞥了一眼赫连铨钰,轻轻挤出一丝笑容来。 “你想你国所有的人都知道有龙阳之好的你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么?” 赫连铨钰的脸上一白,微微有些生气。 瑾瑜浅浅一笑,低下头去,继续说:“我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女扮男装的事情,在大梁,若是被人发觉,我很有可能会因为欺君被杀头的!” 赫连铨钰惊得停住了脚步,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虽说她耍了自己,但是听到砍头一次时心里不免还是一慌! “但是只有本宫一人,父皇和母后定不能安心。”赫连铨钰直说了皇上的心理、 “我知道。”瑾瑜轻轻点点头,也停下脚步,回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赫连铨钰,轻眨了一下眼睛,“你害怕吗?” 赫连铨钰一怔,没有立即答话。 瑾瑜继续说:“你会不会担心是我在报复你?不管怎么说,在驿馆里你可是在我酒里下了药啊” “那你真是在报复本宫?”赫连铨钰皱着眉头问。 瑾瑜轻轻一笑,俏皮地耸了耸肩,转身继续往外走去,拖长声音说:“太子若是这么想的,瑾瑜也就无话可说啦!” 赫连铨钰皱皱眉头,快走两步,追上瑾瑜。 “本宫自然不信!”赫连铨钰与瑾瑜并肩而行,傲慢地笑了笑,“就算是你有那贼心,也要你能困住本宫再说!” 瑾瑜勾嘴轻轻笑着,并不接他的话,慢慢朝着宫外走着。 “明日本宫会去和父皇、母后说明,你跟林安收拾收拾,我们便准备出发!” 送走了瑾瑜和赫连铨钰,皇上并没有急着离开东宫,而是与皇后商量起借兵的事情来。 “此事惟恐有诈。”皇上低沉着声音说,“但清剿沙匪一事实属应当。” “那瑾姑娘的要求虽说耐人寻味,但说的却是句句在理。”皇后轻叹了一口气说,“只是任皇儿一人前去,臣妾心里着实忐忑。” “不过……”皇后抬起眼眸看了一眼皇上,“皇儿待这个姑娘似乎并不寻常。” “哎,你还想着这些呢!”皇上看着皇后淡笑了一下,“都多少年了,也没见他改过,平白那姑娘再优秀,也没可能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可能?”皇后连忙说,伸手拽了皇上的手,“明日请皇儿入宫,臣妾探探他的想法,若真有戏,不妨一试!” “那……明日再说吧。”皇上点了点头。 第二日,赫连铨钰一早便进了宫,瑾瑜和林安收拾了东西,便静静的等着。 月末等到下了早朝散了,赫连铨钰才回来,瑾瑜连忙起身迎上前问:“怎么样?” “本宫亲自去怎么可能说不成!”赫连铨钰得意地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乌殇,“本宫与瑾副将先走,你领人押运父皇赐的粮草和武器随后赶来。” “是!”乌殇低声应答。 第六十二章绿坳村 “乌殇不跟我们同行?”瑾瑜好奇地提了提嘴角,看向赫连铨钰,“你不怕么?” “怕什么?”赫连铨钰邪魅地笑了笑,“难道是怕本宫控制不住自己要了你么?” 瑾瑜淡淡一笑,“末将说过,只要太子要,给也无妨!” “嗯哼!”一旁的林安被瑾瑜这句话吓得,连忙轻咳了一声。 瑾瑜轻轻抿抿嘴,暗想着自己那日在赫连铨钰房中的情形没有跟林安说,否则林安不知道会是什么神情。 看着神情簇然的林安,赫连铨钰心生一计,扭头对瑾瑜说:“乌殇一个人实在是无聊,不如让林侍长去与他作伴?” 瑾瑜眉头一挑,随即侧头看向林安。 “副将,林安必须随行保护您的安全。”林安赶紧说。 “怕什么,有本宫保护她不就可以了!”赫连铨钰连忙说,“林侍长是认为本宫不如你吗?” 林安迟疑了一下,最终低下头去:“属下不敢。” “那林便跟乌殇一起吧。”瑾瑜淡然开口,“务必将粮草安全送到!” 林安无奈地抱拳低头,轻声答:“属下领命!” 于是瑾瑜和赫连铨钰一人一马,先他们出了城,不到两日,二人便到了边城。 “接着!”眼看着快要过城关了,赫连铨钰朝着瑾瑜扔过去一个包袱,“找家客栈把这个换了!” “什么呀?”瑾瑜笑着伸手接了包袱,拨出一个小口看了看,抬头朝着赫连铨钰一笑,立马变成了甜甜的声音:“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么喜欢欣儿啊” 赫连铨钰白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家酒楼,“就这个吧!” 瑾瑜淡笑着,抱了包袱进门,再出来时便换了一件女装,只是跟自己先前的粉裙比起来,这一件倒是素雅了许多。 “怎么样?太子殿下还满意么?”瑾瑜朝着赫连铨钰眨了眨眼睛。 赫连铨钰淡然地扫了她一眼,随即翻身上马,冷声说:“不是着急出关么!” 赫连铨钰说完便骑马直接冲了过去,瑾瑜淡淡一笑,伸手接过马倌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赶紧跟上。 “这怎么和我们来时的路不一样?”瑾瑜扬了扬马鞭,追上赫连铨钰问道。 赫连铨钰扭头看着瑾瑜,勾嘴一笑,并没有让身下的马慢下来。 “怎么?瑾副将怕了?”赫连铨钰借着她前几日的话问。 “嗯……”瑾瑜淡笑着拧了拧眉头,“还真有点呢,这一路上太子若是不小心遇到个……” 瑾瑜话没说完,目光却被路边的一对母子吸引住了,连忙夹紧马肚,让马渐渐慢下来。 那小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一直在哭,一旁的妇女愁眉苦脸的,身旁还搁了个菜篮子。 “宝儿乖,娘实在是抱不动,再走几步娘就背你好不好?”妇女蹲下身来,哄着小孩说。 瑾瑜拽了拽缰绳,勒停马,一抬腿,便跳了下来。 “大姐,怎么了这是?”瑾瑜笑着走过去问。 孩子依旧在哭,妇女抬头看一眼瑾瑜,愁容满面地说:“孩子不肯走路,我得提着这篓子,实在是背不动他了。” 瑾瑜看看妇人脚边的菜篮子,菜都还新鲜着,怕是从前面的县城里出来的,这一路过来也有上十里路了,孩子不肯走也算是自然。 “宝儿不哭!”瑾瑜笑着抬手擦了擦小孩脸蛋上的眼泪,“姐姐把马让给你好不好?” 孩子立马停止了哭声,怯怯地看一眼瑾瑜,又回头看向妇人。 “这不好吧?”妇女连忙说。 瑾瑜淡淡一笑,收回自己的手,“你们住哪里?” “绿坳村。”妇人说着抬手往前指了指,“这路走到尽头就到了。” 瑾瑜抬眼望去,越往前就越发伸到沙漠里面去了,真没想到沙漠里面居然还有村子。 等在一旁的赫连铨钰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在瑾瑜回头看过来时平淡地说:“那个方向,我们应该是要路过的。” “那就更好办了!”瑾瑜脸上一喜,随即伸手抱了小孩上马,“那现在有马骑可不许哭了!” “嗯!”小孩的手按着瑾瑜的嘱咐紧紧地拽着马鞍,脸上露出笑容来。 “真是谢谢你们了。”一旁的妇女拾起地上的背篓背到后背上,朝着瑾瑜笑笑。 瑾瑜一手牵着马,与妇人并肩往前走去,“没关系,正好顺路而已。” “您怎么走这么远买菜啊?”长路漫漫瑾瑜便跟妇人聊天起来。 “村子里的湿地只能重些平常的菜,今日宝儿他爹回来,所以我特意出来买点其他的菜。”妇人倒也算本分人,如实地跟瑾瑜道明原委。 “宝儿太小,把他一个人丢家里我又不放心,所以一早便用背篓将他背来了,先买了菜,没地方背他,走了一会儿便跟我闹脾气来了。” “呵呵……小孩子嘛。”瑾瑜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马背上的宝儿,他正随着马走动的频率晃着小脑袋,好不得意。 几人的脚步倒也算快,约莫走一个一个多时辰,前面的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妇人脸上立马笑了出来,朝着人影招了招手。 人影赶紧跑上前来,是个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男子,先是笑了笑,又警惕地看了两眼瑾瑜和赫连铨钰。 “路上宝儿闹脾气不肯走路,我又抱不动他,幸好遇到这对兄妹,将马让给了宝儿。”妇人连忙解释到。 “谢谢。”男子听完赶紧朝瑾瑜和赫连铨钰道了谢,随即伸手将马背上的宝儿抱了下来,直接举起让他骑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宝儿乖,爹背你!” “往这边下去就是我们村了,两位过去喝点茶再走吧?”妇人连忙热情地邀请瑾瑜。 “不了吧,”瑾瑜说着回头看一眼赫连铨钰,“我们接着赶路吧。” 赫连铨钰却取了身上的水壶摇了摇,“我水壶里没水了,要是方便的话去您家里加点水吧?” “当然可以,这边走!”妇人立马热情地走到男子身边,往前带路去。 赫连铨钰牵马跟上,瑾瑜却在他身后疑惑起来,明明装的是一天的水量,怎么就没有了呢? 第六十三章借兵归来 “瑾姑娘,您的水袋我也帮您装满吧?”宝儿妈把赫连铨钰的水袋还给他,随即笑着看向瑾瑜。 谨慎伸手提了提腰间的水袋,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在路上没怎么喝。” “哎,好,中午留下来吃过饭再走吧?”宝儿妈又说。 瑾瑜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赫连铨钰,总觉得他有什么计划是自己不知道的。 赫连铨钰将水袋重新挂到腰间,起了身,“不打扰了,我们还得赶路,谢谢。” “那……好吧。”宝儿妈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在一旁逗宝儿的男人,“他爹,你送他两出村吧。” “好!”宝儿爹赶紧起身,伸手摸摸宝儿的头,让他自己玩会儿,随即笑着看向赫连铨钰和瑾瑜。 “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瑾瑜点点头,抬脚出屋,宝儿妈抱了宝儿出来相送。 “这和来时的路不一样?”瑾瑜走了一小段,疑惑地看向宝儿爹。 “你们不是要往东边去吗?咱们村有两个入口,方才那个是西口,我带你们往东口出去,更近!”宝儿爹笑说着继续往前带路。 瑾瑜淡笑着点了点头,手里的缰绳也稍稍握紧了一些,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村里有一口湖,在地势低洼的地方,也许是地下水涌出水平面形成的,全村就靠着这口湖在沙漠里生存下来,不大的地方竟密密麻麻地聚集了几十户人家。 “沿着前面这路一直走,日落前就能到飞沙关了。”宝儿爹将两人带出了村,抬手指着前面的沙丘说。 瑾瑜和赫连铨钰点点头,随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上去已经耽误了许久的时间,下午若是不抓紧,怕是日落前都到不了飞沙关。 “那个村子,你看出异常了吗?”赫连铨钰将马速保持与瑾瑜齐肩,转头看了一眼瑾瑜问。 瑾瑜微微皱了皱眉头,一直就感觉赫连铨钰不太对劲,经他这么一问,便更加确定了是和方才的村子有关了。 “那个村子房子倒是不少,却似乎没什么人?”瑾瑜不太确定地看着赫连铨钰,自己方才就想问的,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异常。 “宝儿娘之前有提到宝儿爹是出去干活去了,你说,在这沙漠之中他能出去干什么活?”赫连铨钰淡淡地说了一句。 瑾瑜一怔,连忙伸手拽紧了手里的马绳,马鸣了一声,急急地停下来。 “那次是马贼的老窝?”瑾瑜吃惊地看着赫连铨钰。 赫连铨钰也勒停了马,回过头来看着瑾瑜,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本宫曾经有意剿匪,曾让人打听过,来报的人都说有这么一个村子,却又不知道村子的入口在哪,今天在路上,听那女人说起本宫便怀疑是不是本宫要找的村子,看过之后便确定了。” 瑾瑜这才明白了一些,怪不得赫连铨钰并没有阻止自己帮那对母子,而且一路上把一天的水都给喝完了,原来是打定好了要进村去看看的。 说起来,村子的两个入口皆是在沙丘的侧面,如果不是有人带路,确实不容易发现,怪不得赫连铨钰找人打听也没有打听到村子的下落。 “可是村子里都是妇孺,就算知道是沙匪老窝,也没有带兵攻打之理啊?”想明白之后瑾瑜再一次犯了难,说话间,轻轻提了提马肚,驱着马继续往前赶路。 赫连铨钰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扬扬马鞭,追上瑾瑜。 “这里最多只能当做是最后谈判的一个条件而已。”赫连铨钰说着侧头看着瑾瑜,“所以,发现这个村子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嗯。”瑾瑜明白赫连铨钰担忧的事情,坚定地点了点头,狠狠抽了两下马鞭,“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吧!” 路上果然是耽搁了太长时间,瑾瑜和赫连铨钰到达飞沙关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好在城门楼上点着火盆,为他两指了路。 瑾瑜已经在路上找偏僻的地方换回了男装,骑马奔进城关,一瞥眼,便注意到了直直地立在门楼洞口的乌殇和林安,赶紧勒停了马。 “林,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瑾瑜翻身跳下马,将马交给迎上来的马倌,随即朝林安走去。 “日落前。”林安说着回头瞟了一眼随后跟上的赫连铨钰,“你们在路上没遇到沙匪吧?” “没有。”瑾瑜赶紧笑着说,“只是走的慢了点所以耽搁些时候,走吧,我们先进去。” 瑾瑜说完回头看向刚从马上下来的赫连铨钰,“太子,里面请吧!” 赫连铨钰点点头,先往前走一步,瑾瑜与他并肩进了驿馆,还不及进大厅,杨绛等人便迎了出来。 “瑾小弟!”曹源大嗓门地叫了一声,随即跑上来伸手抱抱瑾瑜,“等了这些时,可算是把你平安盼回来了!” 一旁的赫连铨钰侧头,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瑾瑜。 知道她是女人之后,总会觉得别扭,不理解她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自如地混迹在一群男人中,而且似乎还很让人信服的样子。 瑾瑜却丝毫没顾忌赫连铨钰的目光,伸手在杨绛的后背上轻拍了两下,然后淡然地松开手来,朝着迎出来的人群拱手一拜。 “末将参见大皇子。” 彦祀轻轻点点头,随后扭头看向赫连铨钰,其实两人都是皇子,身份倒也差不多,无须相互行大礼,只不过此次是邀请塔拉帮忙,所以彦祀倒也有礼节地先朝着赫连铨钰拱了拱手。 “多谢西番太子前来相助!” 赫连铨钰淡淡一笑,也拱手回了礼,“既是为了通商一事,本宫自当全力相助!” “进屋详谈吧。”瑾瑜插了一句,扬扬手将所有人都让进了屋,双方各自说了些剿匪的经历,大抵是互相了解了一些。 考虑到天色已晚,赫连铨钰和瑾瑜又是长途跋涉刚到,众人看看时间差不多便提议先散了。 杨绛见大家都走了,赶紧凑到瑾瑜身边,小声说:“瑾小弟,那西番太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说着眼睛还不住地往瑾瑜身上看去。 瑾瑜皱了一下眉头,抿抿嘴,抬起胳膊肘便朝他胸前打了过去,“想什么呢!” 【谢谢大家的支持,鉴于许多读者追问什么时候加更,在此统一回复,等编辑上班,我会申请的,喜欢的小伙伴可以加读者群二四一,六六七,五零八。】 第六十四章风暴欲来 第二日一早,瑾瑜便和赫连铨钰登上了城楼。 “看着天气,近期怕是要走一场风暴。”赫连铨钰双手负后,静静地盯着远处昏黄的天际说。 “风暴?”瑾瑜一怔,也看了好几眼,不过也看不出这结论来,但是风暴是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沙匪的船如果是遇到了风暴还有生存的希望,若是我们的将士遇到了恐怕会伤亡惨重。”瑾瑜说着不禁露出愁容来。 “恐怕连这城关都得撤出来!”赫连铨钰接了话。 瑾瑜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难看了,连城关都要撤出来,将士们来回奔波少说得两日修整。 “这样一来军中粮草怕是要不够了。”瑾瑜低声说,原本粮草就只有不足一个月的,中间耽搁了这么久,若是再往后推一段时间,军队回朝的军粮肯定是不够了。 最主要的,这一仗,还不一定能打下来。 城楼下,林安和乌殇各站一端静静候着,也不相互搭话。 方士文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这情形不禁笑了笑。 “方,你笑什么?”杨绛疑惑地看一眼方士文问。 “我笑林啊。”方士文说着扬扬下巴示意了一下林安的方向,“如今对瑾小弟真的是寸步不离。” “那才好呢!”杨绛忙说,随即白了一眼城墙上的两人,“明知道那西番太子对瑾小弟意图不轨,还不看紧点,再向上次那般,可不是后悔就可以的!” “不行,我得去找林过来问问,瑾小弟到底是怎么说服西番太子的!”杨绛连忙说着朝林安走去,“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担心!” 林安无奈,被杨绛硬拽了过来。 其他几人虽说不是杨绛说的直白,但到底还是担心瑾瑜,所以也都好奇地看向林安。 对于瑾瑜女装诱惑赫连铨钰那一段林安是打死都不会说出来的,迟疑了一会儿,一脸正色地说:“西番太子感激瑾副将京都款待之情,特向西番皇上求兵,因为是在东宫接见瑾小弟的,我未能跟进去,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第二日皇上便同意借兵了。” “东宫?”众人更是惊讶了,哪有在东宫接待一国将领的? 但是看看林安的神情,估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众人也就没有再追问。 彦祀比杨绛等人下来的稍晚点,所以将他们的谈话基本都听了去,见众人不说话了,他才轻咳了一句。 “末将参见大皇子!”众人转身见他在身后,赶紧拱手行礼。 “免了。”彦祀淡然地说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刚刚才来,随即抬头瞥一眼城墙上的瑾瑜,“本宫也上去看看。” 众人连忙让出一条道来。 瑾瑜先注意到彦祀上来,连忙上前行了礼,随即笑着说:“末将正在和西番太子商量剿匪之事!” 彦祀淡笑着朝瑾瑜点了点头,温声说:“有何计策?” “西番太子说今日恐有风暴,若是不能在风暴来临之前剿匪,士兵怕是要先退回城关里。”瑾瑜抬头看了一眼赫连铨钰,将实情全部说了出来。 “退回?”彦祀轻声念叨了一句,思忖一番继续说:“恐怕粮草不够。” “不如本宫修书回朝,让父皇派人加送粮草过来?”彦祀抬头看向瑾瑜,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事事都跟瑾瑜商量。 瑾瑜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侧眼瞟了一眼赫连铨钰。 “我们打算在沙暴来之前一举击垮沙匪!”瑾瑜眼神坚定地看着彦祀说。 “有几成把握?”彦祀连忙问。 瑾瑜不答话,侧头看向赫连铨钰。 赫连铨钰抬头望一眼天际,轻声说:“现在派人往西北方向寻找沙匪的贼船,明日午时前如能有消息我们便可出兵!” “好,本宫立马召集所有副将商讨出兵一事!”彦祀镇定地说着。 一伙人又被聚集在了一起,赫连铨钰让人介绍了一下从西番带来的一些装备。 首先是鹰。经过特别训练的鹰方向感特别强,而且耐旱,即使是遇到了沙暴也有较大的几率逃生。 “前去侦查的士兵带着鹰出发,找到地方之后将贼船的位子在地图上标好,然后让鹰把图纸带回,这样可以节约时间!”赫连铨钰较耐心地为大家介绍道。 “这东西倒是有点像信鸽,只是看着倒是比信鸽更可靠些!”方士文盯着笼子里眼神阴戾的鹰玩笑似地说。 赫连铨钰淡淡一笑,挥挥手,让人将鹰笼提下去,再次呈上来的是一捆绳索。 “这绳子也是沙漠里打仗的武器?”曹源有些怀疑地看向赫连铨钰。 “这是救命的绳索!”赫连铨钰说着伸了伸手,属下的人便将绳索递给了他,大家这才注意到,在绳索的两端分别浇筑了一块黑黑的铁块。 赫连铨钰伸手握住铁块前段的绳索处,拿在手里甩了甩,“在遇到流沙坑的时候,首先脚不要动,赶紧自腰间取下这飞索,朝着安全的人群里抛出去,人就可以得救了!” 屋子里的众人都没有立即接话,毕竟才在流沙坑里栽了一个大跟头,瑾瑜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彦祀,他的神情显然有些失落。 “这东西确实不错。”彦祀倒也不至于失神,注意到众人皆不说话,便淡淡地赞赏了一句。 目光却是一直愣愣地停在赫连铨钰的手里,当时,如果自己身上也有这个,就不需要罗翔以命相救了! “这是最后一件了!”赫连铨钰将手里的绳索递给乌殇拿下去,抬手指了指将士抬进来的一块木板。 “这个我知道!”瑾瑜连忙笑着起了身,抢在众人之前开了口,“这是雪橇,人可以坐在上面!” 赫连铨钰看着瑾瑜淡淡一笑,赞赏地点了点头,“这东西在沙地里叫沙滑,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在沙地里滑行。” “军队里战马不够,靠脚走既耗费时间又耗费力气,在沙丘坡上,用沙滑下滑,速度快而且安全!” 彦祀看着眼前这些东西,笑着起了身,抬起手鼓了两下掌,“有了西番太子的这些装备,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打赢一仗!” 第六十五章新阵法 前去侦查的士兵按着要求带着鹰出发了,一共五组,每组五人,全都是配的快马。 留在城关里的人也没有闲着,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一仗做准备。 “瑾小弟,你叫我?”方士文转到后院,见瑾瑜正在一块木桩旁盯着桌上的纸张发愣,便走了过去。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方士文,连忙点点头,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草垛。 “来,方,请坐!” 在外打仗,什么艰苦的条件都见识过,方士文便也毫不在乎地往草垛子上坐去了,随后神偷看着瑾瑜摊开在木桩上的宣纸,用笔粗粗地画了好几个圈,里面写着一些自己不认识的字符。 “看不懂吧?”瑾瑜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方士文,自己为了打草稿方便,用的都是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标注的,方士文看不懂也属正常。 “不懂。”方士文谦逊地笑着摇了摇头。 “是这样的,我想把军队分一下!”瑾瑜说着伸手将最上面的一张宣纸揭开放到了一边,又重新在新的纸上画了三个圈,从上到下的排列,“也就是排个阵法。” “可是有什么新的阵法?”方士文跟着瑾瑜打仗也有许多场了,每次她都能有点新想法,所以听她提到阵法,方士文不禁好奇地起了身,勾腰看着瑾瑜的三个圈。 “赫连铨钰带来的那些装备数量有限,不可能人人都全配一套!”瑾瑜说着拿笔点了点最上面的圈,“这里,我打算放三百士兵,带着飞索前进!” 方士文略微思考了一下开口说:“你是想让他们前面探路,一旦遇到流沙可以抛飞索自救!” “嗯。”瑾瑜点了点头,点在纸上的笔却迟迟没有移开,以至于墨水在纸上慢慢发散开来,黑了一片。 “这三百人我想挑些反应快,军姿好的,只有脚稳了,流沙的速度才会降低。” “嗯。”方士文在一旁点了点头。 “不过,”瑾瑜轻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毛笔拿开轻轻地放在了一旁,“即使有飞索,也不一定能逃脱流沙,所以,这300人请方挑选,不要独子,不要新婚将士!” 方士文沉默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放心,这个交给我。” 瑾瑜轻轻点点头,抬眼瞟了一眼一同走过来的杨绛、曹源和穆从义三人,挤出一抹笑容,继续提了笔,现在圆圈两翼各画了一条斜线。 “杨和曹,各领三千兵,携带沙滑,沿着两侧沙丘丘峰前进。”瑾瑜看了一眼杨绛、曹源二人,随即低下头继续说,“丘峰地势高,视野好,两队可以最早发现情况,如果有紧急情况便以沙滑滑下,最快速度接应我们!” “是,末将领命!”杨绛和曹源同时抱拳答道。 瑾瑜点点头,将手里的毛笔下移,指向最下面的圆圈,“穆,你领兵五千,走在最后,一旦我们与沙匪交战,你领着这些将士直冲贼船,务必要在他们逃走之前将船桅砍到,这一次,我们决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是!”穆从义只有一个字,却是答的铿锵有力。 瑾瑜手中的笔慢慢上移,点到中间的圆圈上,稍作停顿。 这里,便是军队的主攻击,自己自然是要和他们一起奋战。 “林,”瑾瑜忽然收了笔,转头看向一直静静地跟在自己身侧的林安,“这一次,我与你五百精兵,全力保护大皇子和西番太子的安全。” 瑾瑜看着林安顿了一下,随即轻声补充一句:“这一次,我要你立下军令状!”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林安,上一次江南王遇袭一事大家都还有印象,所以,大家都盯着林安。 林安犹豫再三,缓缓地抬起双手来抱拳,轻声答:“末将领命!” 瑾瑜欣慰地扯了扯嘴角,伸手握住林安抱拳在一起的手,稍稍用力,“保全了他们,你便是保住我和众位兄弟的性命。” 林安的手颤抖了一下,感受着从瑾瑜手上传来的温度,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城墙上,赫连铨钰一身的大红袍格外的显眼,在他身旁立着的是永远都没有其他表情的乌殇,城墙上风大,吹起他平日里垂在眼角的一缕头发,露出他的那一只眼睛来。 赫连铨钰回身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轻轻一笑,“你的那只眼睛真的是越发的迷人了。” 乌殇依旧面无表情,并不答话。 赫连铨钰也不怪罪他,继续转身看着后院聚在一起议事的几人,轻声说:“本宫若是早几年认识他,是不是也就不会沉迷于男色了?” 赫连铨钰等了一会儿不见乌殇回答,回头看了他一眼,抿嘴摇了摇头,“算了,男色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比女人安静。” “走吧,这城楼门上风大,吹的本宫眼睛疼。”赫连铨钰说着甩了一下他那宽大的袖袍,转身下了城楼。 乌殇却扭头看了一眼遣散了众人独自在思考的瑾瑜,只是两眼,便又淡然地跟上了赫连铨钰的脚步。 第二日天还未亮,士兵喊“报”的声音便响彻了整座驿馆。 听到声音的瑾瑜赶紧起床穿了衣服,急忙下了楼。 “禀瑾副将,有鹰回来了!”士兵说着将一个手指般粗的竹筒呈了上来。 瑾瑜打开一看,连忙又走到大地图上做了对比,那手指敲了敲,抬头看向随后下来的彦祀和赫连铨钰。 “就在这里!” 彦祀冷静地盯着瑾瑜手指的地方看了看,沉稳地说:“全军听令,准备出发!” 一时间,整个军营都燥了起来,四位副将自不用说,彦祀一声令下,便按着瑾瑜昨日的布置,各自领了兵与关前待命。 瑾瑜、彦祀、赫连铨钰三人各自上了马,稳稳地行到三军前方。 “大皇子,下令吧!”瑾瑜侧头看向彦祀说。 “出发!”彦祀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目光坚定地盯着前方,冷静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这一仗,不仅是为了皇命,更是为了惨死在流沙坑里的将士报仇,每个人内心的战火都在熊熊燃烧着! 第六十六章交换人质 这一次,瑾瑜并没有采取偷袭战略,毕竟两三万兵打几百沙匪而已,直接暴力碾压就可以了。 军队走了半日便碰上了前来探路的五位士兵,贼船上的沙匪们完全没有发现军队的靠近。 瑾瑜抬手让士兵停下来,整顿一下阵型。 穆从义的五千人先从侧面慢慢地浅了过去,一是为了一会儿上贼船,另一个,以防沙匪逃走,先去在他们的后路上设上路障。 一直从飞沙关台套沙漠里的十几根修理的不规整的树干,按着瑾瑜的想法,只要想办法丢在贼船的退路上,保证让那船动弹不得。 眼看着穆从义的队伍马上就要暴露在沙匪的眼里了,瑾瑜赶紧看向彦祀。 “进攻!”彦祀说着拔出了长剑,举在手里,便首先冲了出去。 那把长剑,是罗翔的,瑾瑜轻轻勾了勾嘴角,赶紧抓住自己手里的长枪跟上,身后的将士便高喊着往前冲去。 寨子里的沙匪听到了叫喊声才示意到有官兵,再看看四周乌泱泱的人影,才知道已经被包围。 反抗已经没用了,五打一的比例,而且将士们都身穿铠甲,沙匪们不过是些粗布衣裳,讨,自然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眼看着船桅上的帆布慢慢展开,瑾瑜侧眼看了一眼船尾的方向,穆从义领着一群人冲了出来,直接上了舢板。 帆布被大风鼓起,船体稍稍动了动,立马没了动静,却是一直不安分的晃动着。 “穆,快带人去砍断船桅!”瑾瑜手中的长枪再一次挑飞一个人,朝着穆从义大声喊道。 虽说那些木桩暂时阻拦了贼船前进,但是现在风有点大,若是任由风一直吹着帆布,船可能会翻,很有可能还会砸到将士们。 穆从义领命,赶紧带了士兵往上冲。 船体本就在颤抖,再加上舢板都不固定的,有不少上了舢板的将士被船上的沙匪突然撤了舢板摔下来的。 “弓箭手!”瑾瑜大叫着,拿着手里的长枪指向舢板顶端的沙匪,“给我射!” 弓箭手听令,立马整齐的箭雨齐刷刷地飞了过去,船上传来几声惨叫声,舢板终于平静了下来,穆从义自己带人上了舢板,急冲冲地往船板上跑去。 瑾瑜立在马背上,焦急地望着舢板上的将士。 地面的沙匪基本上已经都被控制下来了,现在登船成了唯一的威胁。 “弓箭手不要停,要让舢板周围不敢有人靠近!”瑾瑜在一旁指挥着。 彦祀一身银色战袍,手里握着罗翔的长剑,剑刃上已经挂满了鲜血,听着瑾瑜的叫喊声,不禁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瑾瑜在战场指挥的模样,十分的严肃,眼神全神贯注的,没有丝毫的迟疑。 林安带着几个亲卫兵聚到彦祀身边,他记着瑾瑜的命令,这一次,如论如何都不会擅离职守了,即使,瑾瑜有危险! 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贼船上还有箭弩,当箭直直地朝着最前方的瑾瑜飞过去的时候在场许多人都惊了一下。 赫连铨钰是最先动的,彦祀是第二个。 见自己李霞军令状要保护的两个人都朝着瑾瑜奔了过去,林安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救她,赶紧驱马朝她赶去。 听着身后急促的马蹄声,瑾瑜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回头,手中的长枪回身一转,坚硬的枪头正好挡住飞过来的箭,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箭杆碎裂开来,朝着四周四飞五散。 瑾瑜身旁有几位士兵没有躲过,被流箭伤到,惨叫了一声。 “立盾!”瑾瑜立马喊道。 随后从她身后用上一拨士兵,拿着盾牌在弓箭手前面立起了两米高的盾墙来。 瑾瑜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身后不远的三人,浅浅一笑,转头看向一旁,“弓箭手不要停!” 坐在马背上的赫连铨钰,整个一怔,随即将目光从瑾瑜身上移开去,果然,自己还没有完全消去对瑾瑜这身装扮的贪恋。 船板上突然传来了啥喊声,瑾瑜赶紧抬头看去,穆从义已经带人杀了上去,舢板前现在都是自己的士兵在守卫,士兵们上船的速度也增加了。 “上船!”瑾瑜高呼一声,骑着马飞奔了一会儿,随即从马上跳下来,快速冲上了舢板。 彦祀和林安紧随其后,赫连铨钰却没有动。 瑾瑜冲上去的时候穆从义正好让人看到了船桅,粗大的船桅狠狠地砸向船板上,在船板上砸出好几个大洞,大批的沙匪的从船舱里涌出来,这数量,绝不比地面上的沙匪少。 瑾瑜原本想着绿坳村,对这些沙匪还心存善念,但是看着他们举刀扑来,瑾瑜冷冷地下了令:“全杀了!” 一时间,船板上啥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血混着沙子,一滩一滩地散在四周。 “都不许动!”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瑾瑜转头看去,在一把大刀下看到了一张熟悉脸。 “停手!”瑾瑜连忙喊停,自己也收了手里的长枪,静静地看向对面的人。 双方的人都握着兵器,警惕地退回到了各自首领的周围,士兵的数量明显比沙匪多。 “罗!”彦祀叫了一句,却被瑾瑜伸出手来一把拽住了他,“大皇子,小心有诈!” “我告诉你们,想这几个人活命,就赶紧给我退下。”那个黑壮的男子,多半是沙匪的首领,一手抡着大刀,一手抓着奄奄无力的罗翔。 众人都以为死在了流沙坑里的罗翔,却出现在了沙匪的刀下。 “大皇子,瑾副将……”罗翔缓缓地睁开眼睛来,看了一眼面前的二人,轻声说:“剿匪,不用管我,属下原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 “少废话!”抓着罗翔的人见他这般说,抬腿朝他肚子踢了一脚,原本就虚弱的罗翔,竟被这一下踢得吐了血出来。 “罗!”彦祀又激动起来,罗翔的死他是最自责的一个,见到他还活着,彦祀自然不可能不救他! “你是沙匪的首领吗?”瑾瑜伸手将彦祀推给了林安,随即直直地看向抓着罗翔的壮汉。 那人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我和他交换!”瑾瑜抬手指了指罗翔,浅浅一笑,“他不过是大皇子的跟班,我是这三万大军的首领,我来给你做人质,如何?” 第六十七章谈判筹码 “瑾副将!”林安赶紧叫了一声,穆从义等人也都惊讶地看向了瑾瑜。 瑾瑜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直地盯着对面的沙匪首领说:“怎样?” 沙匪首领看着这边的情况迟疑了一下,将手里的大刀扬了扬,刀尖指向瑾瑜,“放下你手里的长枪,慢慢地走过来!” “好。”瑾瑜淡淡一笑,一伸手,将手里的长枪递给一旁的士兵。 那士兵迟疑了一下,慢慢地伸手接了。 “瑾小弟,万万不可!”穆从义就在瑾瑜身旁,便伸手拽了她的胳膊,“这些人阴险,不可信!” “瑾副将,本宫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一旁的彦祀也开了口。 “到底换不换!”壮汉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吼了一声,大刀又驾到了罗翔的脖子上。 “无妨,我自能应对。”瑾瑜轻轻说了一声,伸手拍拍穆从义的肩膀,将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移开,随后一步一步地朝着对面走了过去。 “放了他吧。”瑾瑜停到壮汉面前,轻声说。 “把他押起来!”壮汉厉声说着,给了左右眼色,左右立马上来两人,直接拿绳子将瑾瑜绑住。 瑾瑜面不改色,静静地任由自己的双手被绑缚到身后。 壮汉见瑾瑜已经被绑严实了,侧颜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罗翔,拿眼示意了一下,“给他们丢过去。” 于是两个沙匪便拖着无力的罗翔粗鲁地丢了过去,穆从义赶紧让人将他扶起。 “罗!”彦祀也不顾罗祥身上的血迹和污垢,赶紧靠了过去。 “林,找军医来为罗医治。”瑾瑜淡然地说。 “你少废话!”一旁的壮汉转头朝着瑾瑜喝斥了一声,手腕一转,手中的刀便搁到瑾瑜脖子边,“叫你的兵都撤走!” 瑾瑜斜眼看了一眼冷冷的刀锋,转头看向彦祀,“大皇子,末将请求退兵!” “不行!”彦祀松开罗翔站起身来,“瑾副将性命堪忧,本宫自要与这群匪寇对峙到底!” “哼,不撤退我就直接杀了他!”壮汉愤愤地说着,手上的刀往里推了推。 “大皇子,撤退吧,”瑾瑜说着瞟了一眼地上的罗翔,身上有好几处伤口,军医正在为他包扎,但是内伤明显不轻,不断有血从嘴角流出。 “再不回去,罗的命就救不下来了!”瑾瑜提了提声色。 “我……”彦祀开始犯难,看看瑾瑜又回头看看地上的罗翔,不知该如何抉择。 “大皇子,您领人先撤,这里交给我们!”一旁的穆从义给了一个主意。 “谁都别想留!”壮汉吼了一声,手里的大刀又推了一点,刀锋微微擦到瑾瑜的脖子,疼得瑾瑜吸了一口气。 “赶紧走!”瑾瑜厉声说了一句,目光扫过意欲开口的林安,“这是军令!下去告诉赫连铨钰,我许他一万精兵,他知道要干什么!” 众人迟疑了一下,知道沙匪手里的大刀并不是玩笑,再这样僵持下去恐怕真的会伤到瑾瑜。 “退吧!”林安先说了话,直直地盯着瑾瑜,慢慢朝后退去。 瑾瑜既然提到了西番太子,自然是跟他有什么计划,不如先退下去问问赫连铨钰。 赫连铨钰和杨绛等人本就候在下面,看到船板上的人群纷纷往后退,不觉疑惑起来。 赫连铨钰倒也算是反应快,看着冲下舢板的林安,直接骑马迎了上去,厉声问:“怎么回事?” “瑾副将被沙匪挟持了!”林安赶紧说,“她说与你一万兵,你知道要做什么!” “嗯,本宫明白!”赫连铨钰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船板上面,“你去集合一万大军,准备随我出发。” “是!”林安答应着赶紧离去。 赫连铨钰看了一眼退下来的彦祀,翻身跳下马,走上前去,“大皇子,之后计划如何?” “瑾副将的话想必林安已经跟你说了,本宫并无异议,与你一万大军,务必保全瑾副将性命!”彦祀目光坚定地看着赫连铨钰说。 “本宫受了瑾副将之托,自不会出意外!”赫连铨钰信誓旦旦地说。 彦祀点点头,随即转身,严肃地对穆从义说:“穆将军,你领一千送伤员和罗回边关!” 彦祀说着目光慢慢看向被人抬起的罗翔,轻声说:“一定要救活他!” “是!”军令不可违,穆从义就算再想留下来救瑾瑜,也不得不答应。 “其余人,跟随本宫候在此处!”彦祀说着直起腰身,静静地看向船板之上。 船板上,这会儿已经没了人影,沙匪们押着瑾瑜回到了船舱里面。 瑾瑜被人押着下了甲板,冷静地四周打量了一番,这些沙匪的能力倒是不一般,这船内部楼梯,走廊规划整齐,有上有下的,格局十分精致。 “不请我坐吗?”瑾瑜打量完四周,转头见沙匪头领已经坐下了,便淡笑着说了一句。 沙匪首领迟疑了一下,朝一旁轻声说:“给他松绑!” “不用劳烦!”瑾瑜轻轻一笑,原本缠绕在她手臂上的绳索便都松垮垮地往下滑落,瑾瑜稍稍动动胳膊,绳子便整个掉落在了地上,惊得一旁的沙匪纷纷拔出了刀。 瑾瑜淡淡一笑,从容地走到沙匪首领对面坐下,自己拿了面前的茶壶和茶杯倒了一杯茶,瞥一眼左右说:“我要是想逃,方才就逃了!” 周围的沙匪纷纷将目光转向与瑾瑜面对而坐的首领。 “收了!”首领静静地看着瑾瑜,轻声吩咐,一旁所有的沙匪立马都收了刀。 瑾瑜淡然地喝了一口茶,她在孤儿院最擅长的便是擒拿和绑缚,会绑的人自然会逃,所以沙匪在自己手腕上缠扰的绳索瑾瑜只需要稍稍动动便能逃脱开。 “我叫瑾瑜,”瑾瑜放下手里的茶杯,淡笑着看向对面的首领,“请教好汉姓名!” “吴勇!”壮汉镇定地吐了两个字。 瑾瑜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如今你们也走不了,我呢,自愿做你们的筹码,我们来谈判!” “那你的筹码又是什么?”吴勇冷静地开了口,“靠着守在船下的一万大军?只要这船的船桅修好,我们的船立马就能离开这里!” “不,”瑾瑜淡笑着摇了摇头,“我的筹码是离这不远的绿坳村!” 第六十八章商路 “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吴勇直接失控地拍桌而起,愤愤地看着瑾瑜,一旁的沙匪也都把刀亮了出来,凶神恶煞地盯着瑾瑜。 瑾瑜很淡定,手指轻轻地扶在深褐色的茶杯上,抬头与吴勇对视。 “我怎么知道的就不细说了,你只管说要不要跟我谈谈。”瑾瑜淡然开口,“船外那些不过是些不肯离去的将士,我的那一万兵如今应该在赶往绿坳村的路上了,在明日早晨太阳出来前,如果我还没能从这里出去,恐怕绿坳从此要改名为血坳了!” 吴勇愣愣地与瑾瑜对视一会儿,慢慢地坐下来。 “你想怎么样?”吴勇看向瑾瑜,声音明显比之前平缓了许多,带有商量的口吻。 瑾瑜见他有这般的态度,脸上的笑容淡然了许多,既然是诚心诚意坐下来谈条件,瑾瑜也以一个真诚之心来对待对方。 “西番和大梁要开辟商道,你们在这一带的活动成了最大的障碍,因此才会有此次剿匪,”瑾瑜如实将情况说了出来,“我并无心要残害绿坳村的妇孺,但如果你们不合作,恐怕局面会比现在更惨烈!” “我们就靠这块地生活,你要我们让出来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一旁有沙匪叫嚣着,吴勇侧头瞟了一眼,那人立马没了声音。 “如你所见,没了这块地我们一样活不了。”吴勇淡然地看向瑾瑜。 “我并没有要各位让出这片地来。”瑾瑜淡淡一笑,“只要不杀不抢就好。” “不杀不抢,难道要我们在这快地上种庄稼吗?”吴勇看着瑾瑜冷哼了一声。 “做点其他的啊。”瑾瑜抿抿嘴唇,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在我看来,这条路上的商机可多着呢!” “那还得请瑾副将您给指点一下了。”吴勇勾了勾嘴角,看着瑾瑜。 瑾瑜浅浅一笑,抬头环顾一圈四周,“你这船造的不错,若使用来拉货,从飞沙关到西番的巫灵半日便可到达,应该有不少商队愿意。” “这船上的人年轻力壮的可以做搬运工,年纪大点的可以帮忙记账、点数,跟关内码头一样,按出力多少领工钱,这样的正当营生难道不比这样打打杀杀好?” 吴勇沉默了一下,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了敲,随后淡淡地瞥向瑾瑜,“此举若是赚不了钱呢?” “若是赚不了钱?”瑾瑜微微一皱眉,斜眼瞥向吴勇,勾嘴一笑,“这事若是做不成,只能说明你无能!” “如果你答应下来,回京之后我会将此事想朝廷禀明,允许你们在这一带自由行商,不收关税,减省你们一些开支。” 瑾瑜在来的路上便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了,剿匪不可能一味地将人都杀了,若只是冲散了,等士兵退回之后,沙匪自然又会再聚上来,剿匪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成效。 加之遇到宝儿母子之后瑾瑜越发坚定了招安这一想法了,当初赫连铨钰说绿坳村最多只能作为谈判的一个筹码,大概也有这个意思。 “那我要怎么相信你?”吴勇眼神凌厉地看向瑾瑜,“你说了这么多,也许我放了你之后你便会派兵继续围!” 瑾瑜淡淡一笑,轻轻抬起一只手,柔柔地托住下巴,抿抿嘴说:“谈判嘛。原本讲的就是个信任,你若是连这个都信不过我,那还不如把我杀了,然后再和外面的官兵大战一场,如果有幸赢了,还能奔回去救绿坳村的村民。” 吴勇看着瑾瑜,许久,淡淡地笑了出来,“好,吴某服你,此事便依你!” “当家的,此事是不是应该跟兄弟们商量一番才好?”一旁有人凑上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沙匪窝里说得上话的人。 毕竟是人家内部的事情,瑾瑜也不插话,就静静地喝着茶水,看他们如何商议。 “我们在这里商议,家中老小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情景了!”吴勇侧头看向说话的人。 “也许他只是诈我们呢?”那人说着侧眼看向瑾瑜,“这么些年有多少人在沙漠里寻找我们村子都没有结果,他怎么就知道!” “绿坳村村中有口湖,地方不大,却有房屋百户,很是紧蹙。”被人怀疑了瑾瑜自然不能不搭言了,不急不缓地说了几句,那人脸上便变了神情。 瑾瑜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这绿坳村我自然是去过,才敢拿性命跟你们谈。” “这船我能做主,我答应你的要求!”吴勇冷静地说。 瑾瑜点点头,随即起身。 “我还有一个要求!”瑾瑜说着又看了一眼这船,内心涌起一阵惋惜,“你这船,必须要拆了!” “拆船?”方才插话那人立马接了话,“你不才说要我们用这船运货么?” “运货用不了这么大的船。”瑾瑜轻声说着看向吴勇,“这船就是你们的老窝,此穿不拆可不能展示出你们的诚意?” “运货的船可以建多大?”吴勇不愧是首领,想问题就是比其他人快,直接了当。 瑾瑜欣慰地勾了勾嘴角,“最大,只能是这船的一半,给你个建议,大中小船只都做点,货少的时候也不至于大船佘了本!” “领教了。”吴勇点点头,跟着瑾瑜上了船板,看着刚刚扶起的船桅,摆摆手招呼左右退下,直接抡着自己的大刀便上前一刀将刚修补的船桅劈断了。 “嘭”的一声,船桅在船板上又砸下一个大坑。 “以此表明我的诚意,瑾副将觉得如何?”吴勇将刀立在地上,回身看向瑾瑜。 瑾瑜淡淡一笑,拱手一拜,“那就在此告别吧,等我回京有了消息自会让人给你来信!” “一言为定!”吴勇也抱了拳。 看着瑾瑜淡然地从船上走下来,一直等在下面的彦祀和杨绛兴奋得不得了。 “回去吧。”瑾瑜看着他们,淡然一笑。 “回去?”杨绛一愣,回头看着身后的贼船,“那这些沙匪怎么办?” “他们?”瑾瑜回头一看,“这些人已经不是沙匪了!” 第六十九章凯旋 “咳,这风暴还真是说来就来啊!”杨绛趴在桌边说。 军队从沙漠里退出来没多久,赫连铨钰边说沙暴要来了,想着退兵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让士兵们都躲进屋子里,所以现在每间屋子里都聚了数十人。 赫连铨钰、彦祀、瑾瑜和四位副将都挤在一间屋子里,外面已经狂风大作了,好在窗户已经提前让人那木板钉死了,不然这会儿怕是已经被风吹走了。 “这都是西番太子说的准!”瑾瑜说着侧头看了一眼静静坐在一旁的赫连铨钰,这一次只借他一个人来还真是借对了,不仅带了不少对付沙匪的装备,而且,还懂得看天象,自己以前倒还真是小瞧他了。 “见的多了自然就懂了。”赫连铨钰手捧着茶盏,淡然地说。 “你两我都佩服!”曹源插了话,如今大家都被困在这里,似乎也就只有聊天这一件事了。 “瑾小弟,西番太子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们在那里到底是在等什么?你给我们说说呗!”曹源扭头看向瑾瑜。 原来赫连铨钰懂了瑾瑜的意思,带了一万大军将绿坳村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众人皆为发现绿坳村的入口,所以都猜不透为什么军队要停在沙漠里的一块空地上。 曹源也问过赫连铨钰好几次,但是赫连铨钰什么也不说,这可把急性子的他给急坏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个策略罢了。”瑾瑜淡笑着看了一眼赫连铨钰,说好了绿坳村只能成为二人的秘密,即使是曹源,也不能说出来。 “这么神秘?”曹源微微不满地瞥了一眼二人,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那些沙匪真的就放任他们那样吗?”彦祀在一旁淡淡开了口。 “嗯。”瑾瑜转头看向彦祀,脸色微微严肃了一些,“这些人若是都杀了倒也不至于,若只是打散,日后军队撤走他们便卷土从来,一样会危害商队,所以,我想到皇上面前为他们求情,放他们一条生路。” “这沙漠之中哪里来的生路,就算他们现在说不干,日后也会重操旧业!”杨绛说。 瑾瑜淡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自己和吴勇的约定倒不打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靠着这一片沙漠总能活出自己的方法来!” “到时候还请大皇子替我在皇上面前求个人情!”瑾瑜说着抬头看向了彦祀,自己不过是个副将,连直接递折子的机会都没有,必须要抱好彦祀的大腿。 彦祀没有开口答应,但是朝着瑾瑜淡笑了一下,如此,两人皆放心。 “咳咳……”彦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众人连忙起了身。 彦祀最先走过去,瞧见床上的罗翔已经醒了,脸上便现出了舒心的笑容。 “罗。”彦祀轻声唤了一声。 罗翔抬眼看着彦祀,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随即目光转向周围,扫了一眼众人,安心地笑了笑,似乎见到大家都在他便放心了。 “醒过来就好了,能从那沙坑里捡回一条命可真是大难不死啊!”穆从义在一旁感叹了一句,他奉了彦祀的命令先带罗翔撤回来,当时的罗翔几乎如同一个死人一般了,如今见他醒了,穆从义才是最感慨的一个。 “好了,让罗休息吧,”瑾瑜见罗翔还很虚弱,几乎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便在一旁提醒众人道。 罗翔寻着声音才看到站在人群后的瑾瑜,毕竟在这些人里面她个子最矮。 想着自己昏迷前瑾瑜主动换回了自己,看向她的眼神不禁又多了些敬畏和感激。 为了不影响罗翔休息,大家也就没有再继续说话,或坐或立,渐渐地都有些眯着了。 第二日一早,赫连铨钰第一个起身,随即将周围的人都给惊醒了起来。 屋子外特别的安静,瑾瑜推门一看,连室内的走廊里都扑了浅浅的一层黄沙,走廊口上的窗户窗户纸破了许多,黄沙应该是从那里传来的。 下楼一看,黄沙可以说是随处可见,驿馆的小二们正在打扫着,院子里,士兵们也已经起来在收拾东西了。 “见过一夜雪花白了地的,这黄沙漫漫的样子我倒还是第一次见。”瑾瑜看着四周笑笑,随即回头对跟上来的众人吩咐:“让将士们帮忙把驿馆收拾了,吃过早饭,我们便动身回京!” “是!”听到要回去,大家便更高兴了,做起活来劲头都足了一些。 “西番太子,此次多蒙帮扶,彦祀在此谢过了!” 吃过早饭,军队准备出发,赫连铨钰和乌殇自然也准备回去了,大家便在驿馆前道了别。 “大皇子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日后两国通商,定能相互帮扶!”赫连铨钰抱拳轻声说道,随即将目光轻轻一转,看向瑾瑜,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丝弧度来。 “后会有期!”赫连铨钰轻声说。 瑾瑜原本以为他要说些其他的,听只有这四个字,也淡然地笑了笑,点点头,“后会有期!” 赫连铨钰和乌殇先行离开驿馆朝着城门而去。 “好了,我们也走吧!”瑾瑜瞧着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黄沙中,便回身对众人说到,庞大的队伍便慢慢地移开了驿馆。 走了没有多久,天空中突然盘亘了一直鹰,瑾瑜抬头看了一眼,勒停了马。 那只鹰叫了几声,随即俯身冲下,静静地落在了瑾瑜骑的马的头上。 瑾瑜拽了拽缰绳,让受了惊的马镇定下来,随后伸手取下捆在鹰腿上的竹筒,鹰立马便飞了出去。 瑾瑜慢慢展开竹筒里的纸条。 大船已砸瑾副将可安心回朝 “谁的信?”彦祀侧头看向瑾瑜问。 现在大家都知道,在沙漠里鹰就是信使。 “一位朋友的!”瑾瑜淡淡一笑,将手里的纸条叠好,塞回袖子里,吴勇这个人自己还真是没有看错,就冲他给自己送这个口信,便能看出他的为人了。 彦祀稍稍思忖了一下,误以为瑾瑜说的这个朋友是才走不久的赫连铨钰,想着他二人原本就关系匪浅,便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着提了提手里的缰绳,高声说:“全军加快速度!” 【答应大家的元宵节加更奉上,祝大家佳节快乐各位记得加读者群:241667508】 第七十章封将 “奉天承运,皇帝昭云,副将瑾瑜,作战骁勇,剿匪有功,特封银枪将军,御赐银枪一支,白银十万,钦此!” 回朝的第二天,皇上便对瑾瑜进行了封赏,一时之间,登门之课更是络绎不绝。 “恭喜瑾小弟,总算是封了将军!”杨绛几人自然不肯错过了这热闹,得了消息便往瑾府来了。 “那支皇上御赐的银枪可要请出来让我们兄弟好好开开眼界!”曹源叫嚣着说。 瑾瑜无奈地笑笑,侧头看了一眼林安,便让他去取来。 所谓银枪,不过是在原本的铁枪外铎了一层银色,再加上一些大气的雕刻,显得霸气了许多。 中间刻有“御赐”二字,因此哪怕只是一把武器,却地位显赫,就如同皇上赐给钦差的尚方宝剑一般,这银枪也有这效用。 因此,众人就算跟瑾瑜关系再好,也是只敢观摩,不敢把玩,这看自然是看不过瘾了,曹源便看向瑾瑜道:“瑾小弟不如给我们露几手吧?” 瑾瑜还不及答话,彦祀的笑声从不远处传了进来。 “看来本宫来的正是时候了!”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免了,免了,”彦祀连忙挥挥手,随即笑着看向瑾瑜,“本宫今日本是来给瑾将军道喜的,大家就不用多礼了。” 彦祀说完,在他身后的罗翔便将手上捧着的盒子递了上来。 瑾瑜淡笑着看了他一眼,经过在路上的休养和调理,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大皇子送的,肯定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瑾小弟定要让我等饱饱眼福!”方士文在一旁笑着说道。 瑾瑜笑着看了一眼彦祀,见他点头,这才伸手解开了罗翔手上的箱子,箱子里却只是躺了一支九节鞭。 众人皆有些摸不准意思,没敢搭言,瑾瑜却已经伸手将手里的九节鞭取了出来。 “本宫记得瑾将军说过最擅长的武器便是九节鞭,只可惜上了战场不合适,所以本宫特意让人挑了这一副九节鞭送给瑾将军,只当是平时防身的武器罢了。”彦祀见众人皆是不解,便轻声解释道。 瑾瑜将手里的九节鞭垫了垫,大小、重量皆是最合适的。 “末将不过是随口一提,让大皇子劳神了,此物末将甚是喜欢,如此,便收下了!”瑾瑜笑着像彦祀道了谢,随即低头观察了一番手里的九节鞭,稍一用力,长鞭便有力地扬了起来,随即按动手中的一个按钮,将手腕一抬,“咔擦”几声,长鞭便合扣成了三个细细的银丝圈挂在了瑾瑜的手腕上。 银环自下而上,外形竟是一只细细的毒蛇,松紧正好,可以轻松藏在宽大的衣袖下面。 “妙物啊!”方士文连忙感叹一句。 彦祀见瑾瑜看一眼知晓了这长鞭的用法,知道这东西是送对了,欣慰地勾了勾嘴角。 瑾瑜看了一眼缠在手臂上的毒蛇,十分开心,抬腿往一旁的空地上退了几步,手一招,方才还缠绕在手臂上的毒蛇便直直地甩了出去,将前面的树叶击落了许多。 “我给你们耍一段!”瑾瑜收了九节鞭,侧头看了一眼众人,随即连连翻转了两下,便将长鞭再一次飞了出去! 原本灵活的九节鞭在她手里时而迂回曲折,时而又直去直来,看得一旁的人连连惊叹。 “大皇子还真是挑对了礼物呢。”罗翔捧着手里的空盒子,淡笑着说。 “宝刀赠英雄,瑾将军配得上这九步蛇!”彦祀淡淡说着,目光静静地停留在瑾瑜身上,母后说的没错,本宫要跟他学的确实有许多。 众人并没有在瑾府逗留太久,毕竟府里人来人往的,瑾瑜要见的人太多,大伙见他忙,吃过饭便都散去了。 “宫商,再有客人来你就替我迎了。”瑾瑜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吩咐了宫商一句,便转身坐到了书桌边。 “林,帮我看着点时间,午时三刻我还得去王府习字去!”瑾瑜一面说着一面提了笔,抓过一张宣纸便埋头写起来。 林安见她写的认真,也就没有出声打扰她,静静地往门外候着去了。 书桌旁的瑾瑜却开始咬起了笔杆子,这要呈给皇上的奏折到底该写成什么样啊? 既然答应了吴勇,就一定要做到,只是摊开纸了,瑾瑜才发现自己竟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想的烦躁,瑾瑜便也不愿意再想下去了,索性放了笔,站起身。 “林,什么时辰了?”瑾瑜抬头朝着屋外问。 门外的林安赶紧走了进来,低声说:“才刚过午时。” “收拾,收拾,我往王府去!”瑾瑜点点头说,这事就只能去向王爷请教了,他才学渊博,定知道该如何表述。 “现在还早啊!”林安疑惑地提醒了一句。 “嗯,我坐在家里也想不出来,就早点去他府里等他吧。”瑾瑜摆手说着,侧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在桌上的纸笔,想了想魏子渊的教导,无奈地走过去将东西收好,这才抿着嘴唇出了门。 “见过将军!” 今日才封的将军,满城都传的热热闹闹的,王府自然也不例外,王府的总管见了瑾瑜也是赶紧行礼。 “王爷起了么?”瑾瑜一如往常,朝着老总管笑笑,随性地往院内走去。 “还没呢,将军先到书苑坐坐吧。”老总管说着抬了抬手。 “也好。”瑾瑜点点头,同老总管一起到了书苑。 近一个月没见,这书苑里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里面烧了暖炉,一进去,暖融融的。 “这么早便烧了暖炉?”瑾瑜好奇地问,这才九月中旬,天气虽说凉了许多,但也不至于要烧暖炉。 “王爷说今日将军有可能回来,便让人烧了些炭火,烤烤这屋里的湿气。”大总管连忙说。 瑾瑜满意地勾嘴一笑,瞟一眼魏子渊的位子,想不到这王爷竟还是个暖男! 正想着呢,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瑾瑜赶紧转身看去,正是魏子渊走了进来。 魏子渊瞟了一眼瑾瑜,转头开心那个老总管,轻声吩咐:“将屋里的火炉撤了!” 第七十一章写奏折 “哎,好好的火炉子干嘛要撤了啊?”瑾瑜连忙说。 魏子渊瞥了她一眼,慢慢朝自己的书桌边走去,“烧了一上午,屋子里的湿气去的差不多了,录制还放在这里面,一会儿你该犯困了。” 魏子渊说完抬头看一眼老总管,“开两扇窗户。” 瑾瑜一思忖,他说的句句在理,自己也没啥能回驳的,于是恭恭敬敬地朝着魏子渊拱手一揖,随即绕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有近一个月没写字了,你先将千字文默一遍来!”魏子渊轻声说着,随即慢慢地摊开自己面前的纸。 “哦。”瑾瑜轻声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先坐下来默写千字文,然而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瑾瑜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写了五六百字之后速度便降了下来。 “怎么,乏了?还是不记得了?”魏子渊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瞟了一眼瑾瑜,轻声问道。 瑾瑜抿抿嘴,将手里的毛笔放下,转头看向魏子渊,“王爷,末将想问您一件事!” “嗯。”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 瑾瑜立马现出喜色,起身走到魏子渊面前,“末将想请教如何写奏折!” 魏子渊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也是,今日封了将军,日后便能递交奏折了,也该学学。” “是呀,是呀。”瑾瑜见魏子渊这么轻易便同意了,高兴地连连点头,“我想请求皇上对飞沙关外的沙匪们网开一面,允许他们在沙漠行商。” 瑾瑜说的高兴,魏子渊却皱了眉头,冷声说:“你与皇上的奏折无需告知本王!” 瑾瑜立马闭了嘴,谨慎地看向魏子渊,这个人一旦严肃起来,神情还真是冷酷的吓人。 魏子渊淡淡地看一眼瑾瑜,瞧着她小心谨慎的模样内心不禁有些自责,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罢了,自己何苦要为此动怒呢? “你好好瞧着。”魏子渊低下头去,伸手在一旁取了一张干净的宣纸,放在手里折了两下,再展开时纸便成了三开。 瑾瑜细细地盯着魏子渊的手,然后才注意到他手里的宣纸,倒是比自己平日里写书的纸白净许多。 “这是什么纸?”心里想着嘴上自然问了出来。 “玉宣!”魏子渊轻声答着,“朝臣们递折子一般都是用这纸。” “哦?”瑾瑜点点头,随即提了眉尖,“我府里好似没有这纸啊,王爷,可不可以……” “嗯,一会儿让人给你包一盒。”魏子渊浅浅地勾了勾嘴角,不等她说完便点头答应了。 说他率性也好,说他不害怕自己也好,看中什么敢直接跟自己开口要的也就只有他了。 “嘿嘿,谢谢王爷了!”瑾瑜见魏子渊已经猜到自己要说的话了,连忙干笑了两声,随即抬手指指魏子渊手里的宣纸,将话题引回正道上。 “接下来呢?” “接下来便可以写正文了,”魏子渊说着伸手在笔筒里取了一直极细的笔,轻轻蘸了点墨,便在纸上慢慢写到:臣魏子渊今有一事请奏 “换了你自己的名字上去即可。”魏子渊停了手,抬头看一眼站在桌前的瑾瑜,却发现他侧着头静静地盯着桌上的纸,似乎有些走神,便不悦地说:“怎么了?” 瑾瑜这才回过神来,抱歉地看了一眼魏子渊,随即抿嘴一笑,“王爷的字真好看,而且……” 手也好看!瑾瑜在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魏子渊却在等她往下说,见她住了口,不由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而且什么?” “没什么!”瑾瑜赶紧抿着嘴摇了摇头,盯着魏子渊不肯说话。 魏子渊无奈,只好继续往下讲去,告诉瑾瑜接下来的正文应该如何写。 “落款写上时间和你的官职名字,落上章便可以了。”魏子渊轻声说着,将手里的笔放下来,抬头看向瑾瑜。 立了这么久他倒是一点也不累,身子直直地站着,毫不走样。 “嗯!”瑾瑜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盖过了之前思索的愁容,“那我现在就去试试。” “你千字文墨完了?”魏子渊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轻声问已经转过身去瑾瑜。 瑾瑜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一脸祈求地看向魏子渊,“我能不能写完这个再墨千字文啊?” 微微的扭捏,却又不显得做作,一双灵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魏子渊,看得魏子渊心神一恍惚,随即将眼神躲开去。 “好吧。” 哎,果然还是个孩子!魏子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再撇头看去的时候瑾瑜已经专心再拟折子了。 瑾瑜来府上快两个月了,倒是一直专心学习,偶尔问些不着边的问题也未曾冒犯,不知是他城府太深,还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魏子渊暗叹了一口气,将目光从瑾瑜身上移开,总觉得心神有些乱,便索性踱步起了身,走到窗边。 身后的瑾瑜写完了手里的折子,抬起头瞟一眼魏子渊的背影,稍稍走神了一会儿,随即心生一计,勾了勾嘴角,伸手将自己拟好的折子端了起来。 瞟了一眼魏子渊,便开口念到:“末将瑾瑜今有事跪奏……” 正盯着窗外景色想问题的魏子渊猛然听到瑾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并没有转过身来。 他倒是有些小聪明,知道本王不方便看他的奏折,便这样念了出来,若是被人知道了,本王最多也只落个无意中听到罢了。 “沙漠荒芜,无良田可耕种,沙匪肆虐多为生活所迫,若赶尽杀绝,难免积怨,若放之任之,又为害通商,故末将恳请皇上允许沙匪在飞沙关附近修建沙海码头,以船运货,借此营生……” 瑾瑜瞟到魏子渊没有转身,便放心大胆地将折子全部念了一遍,念完之后立马将手里的纸放下,仰着头等魏子渊转过身来。 魏子渊过了一会儿才回过身来,只是静静地说:“写完了今日便到此吧,回去记得将千字文墨完。” 瑾瑜立马皱了眉头,目光急切地随着魏子渊的身影转动起来,“王爷,您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么?” 魏子渊淡淡一笑,朝着瑾瑜轻轻摇了摇头,“没了。” 自己之所以听他读完只不过是想听听他有没有什么冒犯之语,虽说文不成章,倒也算是言辞诚恳,不偏不倚,自己自然是无话可说了。 “谢王爷!”瑾瑜看着魏子渊脸上的笑容,明白他是指自己这奏折没什么问题,便开心地起了身,收了桌上的东西,便告别了魏子渊。 魏子渊在书苑门外停了停脚步,望着瑾瑜欢快的身影,浅浅笑了笑。 第七十二章递折子 第二日一早,瑾瑜便将自己的折子递了上去,于是一天便都是心不在焉的。 “王爷,您说皇上能看懂我的折子么?”瑾瑜没有心思写字,整个人便懒懒地靠在书桌上,侧头看向在写字的魏子渊。 魏子渊也不说她,任由她犯懒,听到她提问,便不紧不慢地说:“皇上的事,本王又怎么知道?” 瑾瑜看着魏子渊瘪瘪嘴,这人啥都好,就是这一点,太谨慎了,只要是跟皇上沾了边的事情,怎么问他他都不会回答,明明这里又没有其他人,自己又不会说出去。 “可是我今天不想写字。”瑾瑜说话间身子又往下趴了趴,整个人瘫到了桌上,用下巴撑着桌面。 “王爷,我给您讲我们在飞沙关的事情吧?”瑾瑜忽然直起身子来,期盼地看向魏子渊,自己说,他不发表意见,总可以吧?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始终认真的盯在纸上,手上的笔一笔一划写的正认真。 得到了魏子渊的允许,瑾瑜便来了兴趣,索性伸手将腿提起,盘到椅子上,张嘴便说了起来。 “我们派人去探查沙匪的位子,后来找到了他们的寨子,听说只有五六百人,我便带了人准备去偷袭,让士兵们背着被子和酒,跟我一起在沙地里躺了一晚上,四更天的时候我们便摸进了寨子,沙匪们毫无察觉,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就在我以为要大获全胜的时候,沙匪的寨子居然动了起来!” “王爷,您见过在沙漠里走的船吗?”瑾瑜说到这抬头问。 “没有。”魏子渊淡淡答道。 瑾瑜说的这些自己的暗卫早就报给自己了,但是听他说起,似乎又别有一番味道。 “我以前也没见过!”瑾瑜连忙说,脸上还笑了笑,越说越兴奋了倒是,也不纠结折子的事情了,“当时看着寨子整个就飘出去了,吓我一跳……” 瑾瑜说起了兴,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跟魏子渊说了,除了自己换回女装勾引赫连铨钰那一段。 不过魏子渊心里却最是好奇那一段,因为自己的暗卫也没弄清他是如何借到兵的。 见瑾瑜跳了过去,便静静地放了手里的笔,抬头打量着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的瑾瑜,微微皱了眉头。 赫连铨钰对他的企图昭然若揭,上次是失了手,瑾瑜这次送上门去,他不可能不动手,魏子渊不由得皱了眉头,多看了瑾瑜两眼,为了救罗翔,他甘愿用自己来做人质,难道,为了清剿沙匪,他也甘愿委身于赫连铨钰吗? 皇宫内,彦祀跟着总管太监慢慢地进了大殿,站稳步子之后朝着正在看奏折的皇上跪了下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彦祀,合上手里的折子,“起来吧。” “谢父皇。”彦祀说着便起了身,低着头静静地立在原地,等着皇上开口。 “这一次出征,你有何感想?”皇上说着将目光从彦祀身上收了回来,伸手端过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彦祀顿了一下,父皇一向对皇子要求严格,自己身为大皇子,是弟弟们的表率,更是要求严格。 “儿臣……”彦祀稍作迟疑,抿抿嘴,躬身说:“儿臣一时糊涂,差点酿成大错,多亏瑾瑜足智多谋,才得以剿匪成功。” 彦祀自然不敢在皇上面前说假话,便如实说了,只是那些细节和误会如今自己和瑾瑜等人都私下解开了,倒也不用再跟皇上细说。 “瑾瑜?”皇上嘀咕了一句,随后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眼看向彦祀,“朕听说你最近与他走的挺近的?” 彦祀一惊,连忙跪下,皇上一向不喜他们与朝中大臣多有来往,害怕皇上误会,连忙解释:“回父皇,瑾将军于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又敬佩他作战骁勇、为人义气,故此与他来往频繁些。” “你先起来吧!”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彦祀淡然开了口,随后伸手拿过一本单独搁在一边的折子,“瑾将军虽年纪与你相仿,但几次立功,办事成稳,你与他亲密些,学些东西也无妨,只不过君臣有别,你莫要失了身份!” “是,儿臣知道了。”彦祀起了身,低着头轻声回答。 皇上看着彦祀的样子,慢慢地将目光收回,翻开手里的折子,轻声说:“今日瑾将军递了折子上来,请求允许解散的沙匪在沙漠里建沙运码头,此时,你有何看法?” 沙运码头?彦祀一怔,稍稍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很快就将头低了下去,“儿臣同瑾将军一起剿灭沙匪老窝的时候才知道,沙匪的营寨竟是一艘可以在沙地里航行的大船,想必瑾将军的折子是想让沙匪用这种船来运货,一次营生,便不再过匪贼的生活了。” “正是!”皇上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彦祀,等着他往下说完,“你既见过,你怎么看?” 彦祀思忖了一下,才开口说:“沙漠地势险恶,处处隐藏着危机,商队一不小心还真容易人财两空,让沙匪造船运货儿臣认为可行。” 彦祀说完便紧紧地低下头去,皇上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才慢慢地移开,还未说话,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 “皇后求见” 皇上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来,看着走进来的皇后,连忙起了身。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连忙行礼。 一旁彦祀也赶紧跪地行礼。 “行了,你先退下吧。”皇上伸手握了皇后的手,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彦祀说。 “是,儿臣告退!”彦祀赶紧退出殿外,立马送了一口气,想想瑾瑜,不觉又勾起了嘴角,催促着身旁的人赶紧备马。 “皇上是再给彦儿查书吗?”见彦祀出去了,皇后才转身看向皇上问。 “不是。”皇上说着拽着皇后的时候拉她往书桌旁靠去,“朕今日收到了瑾瑜的奏折,你来看看。” 皇后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折子翻开。 第七十三章万明山 “虽然苍白了些,倒也算是口齿清楚了。”皇后淡笑着合了手上的折子,抬头看向皇上,“看得出来,他最近跟着三皇弟学习字倒是进步很大。” 女人不得参政,这道理皇后比宫里所有人都明白,所以对于皇上叫她看奏折,她也明白皇上的用意,决不去深究瑾瑜折子里提到的事情。 “嗯,等到晴儿到了年纪,他估计也能有一身的才学了。”皇上笑着点了点头。 皇后只是淡淡一笑,随后换了话题。 “晴儿的生辰就快到了,这及笄礼方得德高望重的长者来行礼才好,臣妾想着,若是能请太后回来定是晴儿的福分。” “嗯,天气越发冷了,母后也差不多该回宫了。”皇上点点头,“朕明日便让人去请。” “嗯。”皇后温婉地点了点头。 皇上在心里思索了一番,瞥了一眼桌上的折子,这前去迎接的太后的差事交给瑾瑜倒是合适。 第二日上朝,瑾瑜便接到了命令,跟随魏子渊一起去万明山迎接太后。 “沙匪和边关的通商的事情朕准了你的请奏,此事交由迦南府尹去办吧。”皇上端坐上方说。 瑾瑜见事情解决了,又可以跟魏子渊一同出去办事,心里十分高兴,连忙跪地谢恩,领了军印。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瑾瑜出了朝堂便赶紧追上魏子渊问。 “今日午后。”魏子渊轻声说,“万明山并不远,半日功夫就可到达。” “是!”瑾瑜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与魏子渊告辞。 万明山在京都的东南方向,是个十分清幽的地方,瑾瑜之前以为这是一座山的名字,到了之后才知道,万明山是太后的行宫。 太后喜欢参禅,便让人在这京都东南方向的万明山山脚下修一寺院,取名万德寺,请了高僧讲禅,吸引不少香客,终日香火鼎盛。 太后的行宫就在半山腰,沿着寺院后面的石阶路一级级往上走,一共九十九级,意欲九九归一。 瑾瑜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太阳还未落下,只是山中暗的早,天以开始泛青色。 上了台阶之后便是豁然开朗了,宽阔的平台,皆以青石砖平铺,左右各有两根石柱,上面雕着些类龙类虎的东西,瑾瑜只是略略一瞥,也没将那些浮雕看真切。 前面的院子红墙绿瓦的,模样跟皇宫的围墙倒是没有差别,已经有人在门口候着了,两排昏黄的宫灯分立左右。 瑾瑜看了一眼魏子渊,停下脚步,侧头对身旁的林安说:“你们在这等着!” 因为只是接太后回宫,瑾瑜只带了林安和一千精兵来。 林安领命,率了众人候在行宫外,瑾瑜跟着魏子渊继续往前走去。 “画语参见王爷!”领头的是位女子,见魏子渊上了台阶,连忙屈膝行礼。 其他人即便是举着宫灯的宫女也都跪了一地,“奴婢们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魏子渊淡淡说,随即朝着自称画语的女子笑了笑,“数月不见,倒是又好看了。” 瑾瑜正在打量着画语,看她衣着服饰皆比一般的宫女华丽,而且见了魏子渊行礼也不用下跪,想着肯定是有一定身份的。 魏子渊夸她的时候,她淡笑着微微低了头,天色微暗,瞧不出她脸上是否有红晕,但看她的样子多半也是害羞了。 “这位是太后的义女,画语公主!”魏子渊这才想到给瑾瑜介绍,回头看了一眼瑾瑜。 “末将叩见公主!”瑾瑜倒也反应快,连忙半跪行礼。 “将军请起吧!”画语忙开了口,说话间还朝着瑾瑜福了福身子,算是见礼,随后转头看向魏子渊,“太后在寝殿,王爷随我来吧。” 魏子渊轻轻点点头,抬脚跟上画语,一众宫女立马翻了前后,仔细提着宫灯照路。 瑾瑜走在魏子渊身后,见前面廊子还很长,便四处打量起来,这行宫倒是依着山势而建,走一段就会有几处台阶。 园中的景色倒也看不清楚,只不过一路上闻着浓浓的桂花香。 “这季节还有桂花?”瑾瑜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中秋都过去一个月了,自家院子里的桂花早就没了。 “山里稍微冷些,花开的晚。”走在前面的画语回头看着瑾瑜笑了笑,轻声解释,“不过也开了有些日子了。” “哦。”瑾瑜轻轻点点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众人又走了一段,穿过一处园子,便看到了一处灯火明亮的院子,瑾瑜猜想那应该就是太后的寝宫了,赶紧暗中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众人刚进院门,里面便有嬷嬷通报:王爷到 瑾瑜瞧着这阵势,比上朝还谨慎,原本想着太后应该是个跟晋安侯夫人那样的慈祥老人,如今倒有些猜不透了,不由得整个人也跟着谨慎起来。 过了两道门,才进入正室,瑾瑜正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跟着魏子渊进去,毕竟,自己都不允许去后宫,这太后寝宫自己到底能进么? 瑾瑜这样盘算着,见魏子渊轻轻停下了脚步,瑾瑜便也赶紧跟着停了下来,随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嬷嬷,仰着头喊到:“太后请江南王和银枪将军进殿说话。” “王爷请!”一旁的话语笑着抬了抬手,魏子渊便抬脚上了台阶,瑾瑜赶紧跟上,暗自感谢平日里林安总是在自己身边纠正,使得自己记住了不少规矩。 “儿臣给母后请安!”魏子渊进去之后先跪地请安。 瑾瑜一直都没敢大抬头,就瞥到了半身素雅的衣裙,也赶紧跟着魏子渊跪了下去,“末将瑾瑜叩见太后。” “起来吧。”一声端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明明很温和的声音,却给人一股压迫感,瑾瑜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跟着魏子渊站了起来。 “赐座。”太后侧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嬷嬷吩咐道。 立马就有人搬来了两个绣墩,瑾瑜用眼角瞥了一眼魏子渊,学着他的样子,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却是全身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第七十四章太后 “母后,这是皇上给您的请安折子。”一旁的魏子渊到没有瑾瑜这般紧张,淡然地取了折纸递给一旁的画语,再由画语交到太后手里。 瑾瑜坐下来之后便能看清太后的模样了,趁着她低头看折子的空隙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人真看不出来是皇上的母亲,可能真的是保养的太好了。 这容颜,看着最多四十,而且皮肤紧致。 化了端庄的淡妆,一身青色的长裙,在灯光下还有些反金光,一看便知道是很名贵的料子。 再看她的手,十分白净,只是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显,有些显露年纪。 注意到太后要抬头,瑾瑜赶紧将目光收回,再一次低下头去。 “嗯,也差不多该回宫了。”太后将手里的折子合上,轻轻放到一旁的矮桌上,“哀家还有两日经文,诵完了便回宫。” “是。”魏子渊恭声回答道。 太后看着魏子渊,淡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转向一直低着头的瑾瑜,看了两眼,轻声开口问:“你便是皇上新封的银枪将军?” 瑾瑜见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赶紧起身说:“回禀太后,正是末将。” 太后看着瑾瑜淡淡一笑,将身子往一旁的软枕上靠了靠,抬手轻轻一挥,“坐下回话。” 瑾瑜点点头,便又安静地坐下了。 “你小小年纪,便能为国立功,真可谓后生可畏。”太后继续说。 “为国效力乃是末将本分,不敢邀功!”瑾瑜连忙说。 这话也是林安告诉她的,就是怕她每次立了功都要跟皇上要赏赐,触了龙威,没想到竟在这里用上了。 太后没有接话,倒是看着瑾瑜点了点头,显然对她这话很是受用。 随后,太后又跟魏子渊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便说时间不早了,打发了两人离去。 在里面压抑了太久,以至于瑾瑜出了太后的寝殿也不敢太放松,魏子渊更是打寝殿出来就是一言不发,两人各自跟着领路的嬷嬷和宫女回了自己的院子。 “将军!”林安已经在院内候着了,见瑾瑜进来赶紧迎了上去。 “士兵们都安置下了?”瑾瑜侧头问他一声,继续往屋里走去,引路的嬷嬷见这里已经有人接应便自觉退了下去。 “嗯。”林安轻轻点点头,跟着瑾瑜进了屋,瞧见四下没人了才轻声问:“没出问题吧?” “没有。”瑾瑜摇摇头,懒懒地往榻上坐去,听见外面有宫女进来的脚步声,便稍稍住了嘴。 “你们都退下。”待宫女上完茶,瑾瑜淡淡地说了一句,宫女福福身子便乖乖退下了。 “林,坐。”瑾瑜抬手指了一下榻的另一边,林安稍作迟疑,便走过去坐下了。 “怎么了?”林安见瑾瑜愁容不展的,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瑾瑜轻轻摇了摇头,伸手端了一旁的茶杯,送到嘴边,又放了下来。 “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瑾瑜手里端着杯子,抿抿嘴说,“王爷不是太后亲生的么?怎么太后跟他一点也不亲密?” 林安见她竟是为了这些揪心,不由得白了她一眼,随后淡淡地说:“在皇宫,即使是母子,也有君臣之分,何况王爷又是奉了皇命来的,自然是公事公办了。” “哦,原来是这样?”瑾瑜轻轻点了点头,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淡然一笑,转头看向林安,“那个画语公主又是什么人?” “以前是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后来皇上登基,太后命人建了这万明山行宫后收了她为义女,封了公主,算得上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了。”林安谨慎地说着。 “哦,怪不得看着比其他人要尊贵些却在太后面前又像个宫女。”瑾瑜点点头,轻声嘀咕了一句。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皱着眉头说:“这一日乏的,得泡个热水澡才好。” “我去让忍准备热汤。”林安说着起了身,出去吩咐宫女。 宫女们却回话说:“这行宫里有温汤,所以除了太后那里,其他屋都不备热汤,将军若是要洗浴,奴婢们引您去温汤那里。” 温汤应该就是温泉吧,瑾瑜立马笑了,以前孤儿院也有温泉,不过一年才有一次机会,每次去泡温泉便感觉是莫大的恩赐,这会子听到有温泉泡,瑾瑜自然开心。 “有温汤可真是太好了,让人准备,我要去泡泡。”瑾瑜连忙说。 宫女们点点头,赶紧着人去准备。 因为是依着山势建的,温汤园在最后面。 听着宫女们的介绍,这里的温汤也就只有主子们才可以泡,所以平日里就只有画语公主会来,太后只有初一十五沐浴更衣才会来这里。 “将军这边请。”进了温汤园,便有淡淡的香味飘散开来,碎石子路在草地里延伸着,路旁皆已点了灯,领路的宫女抬手指了指左边。 男左女右,瑾瑜明白宫女这是带自己进了男浴,不过想着宫女才说这里一向没什么人用所以瑾瑜便放心地进了。 四周都是用竹子搭了围墙,绕过屏风之后便能看到上面冒着热气的池子了,周身也开始暖和起来,果真,这里面没有人。 宫女们将瑾瑜的衣服在一旁放下,便走过来准备为瑾瑜更衣。 “不用了。”瑾瑜稍稍后退一步,躲开宫女的手,“我在军营里待久了,不习惯人伺候,你们都到外面候着吧。” “是!”几位宫女轻声答着便慢慢地退了出去。 瑾瑜瞧着她们完全退出之后才放心地开始褪去自己身上的盔甲,哎,这古代做什么都有人伺候还真是不方便。 瑾瑜想着,伸手解开亵衣的带子,伸手准备松开自己的敷胸布。 来古代之后似乎大了许多,以前在外打仗裹着带子睡一晚都没事,现在一天不解出来透透气便会觉得闷得慌。 瑾瑜的手刚覆上敷胸布,忽然从一旁的水池里传来了一阵水花,惊觉的瑾瑜赶紧伸手将自己的亵衣扯了扯,一面伸手系着带子,一面慢慢地朝着上面的汤池走了去。 第七十五章温汤遇王爷 “王爷!”看着池子里的魏子渊,瑾瑜惊讶地叫了一声,差点没露出原声。 魏子渊到没有瑾瑜那么惊讶,之前外面有动静,他虽憋气沉在水底也听到了一些,这温汤园只有皇上有一处单独的池子,其他男人但凡有资格进来的都是这个大池子,所以,魏子渊到也不排斥跟瑾瑜泡在一个池子里。 见瑾瑜这么惊讶地看着自己,魏子渊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说:“上面冷,将军去了衣服下来泡着吧。” “不……不了。”瑾瑜连忙说,难堪地咬了咬嘴唇稍稍往后退了退。 虽说平日里总是混迹在男人堆里,但是跟一个男人泡在一个浴池里这事瑾瑜想想还不敢。 “无妨,这里只有一个池子。”魏子渊以为瑾瑜是在顾忌身份差别,便淡笑着加了一句,“本王也泡了有一会儿了,将军若实在介意,本王可以起来。” 魏子渊说着还微微欠了欠身子,瑾瑜连忙说:“不用,不用,王爷您泡着吧。” 瑾瑜说着暗自吐了吐舌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好在方才没有扯掉裹胸布,迟疑了一下,便直接顺着台阶下了水。 “嗯?将军泡澡不去衣服?”魏子渊侧头看了一眼瑾瑜。 “不……我习惯穿着衣服泡澡。”瑾瑜轻声说着,双手扯着自己的衣服慢慢地靠到一旁,紧紧地贴着池壁,然后慢慢蹲下,将整个肩膀都没入了水底,眼神不自然地瞟着四周。 魏子渊见他这样,浅浅地勾了勾嘴角,暗笑,不愧还是个孩子,连泡个公共澡堂都会害羞。 瑾瑜却蹲在水底,双手紧紧地扯着自己的衣服,担心它一不小心浮了起来。 魏子渊见他神情紧张,不是十分自在,想着自己也泡了一会儿了,便起了身。 听到水花声瑾瑜整个又紧张了起来,知道是魏子渊起了身,也不敢转头朝他看去,这人上身就是裸着的,如果也…… 啊,果然想都不能想!瑾瑜赶紧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给驱了出去。 瑾瑜低着头,下巴都已经快没入水里了,感受到水花离自己越来越近。 握了握拳头,瑾瑜总算是开了口:“王爷不继续泡了么?” 魏子渊停了脚步,侧头看一眼瑾瑜,他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自己一眼,也不知是太热还是太紧张,本就稚嫩的脸竟有些起了红晕。 魏子渊暗自笑着,这样害羞的一个孩子,本王竟然会怀疑他委身于赫连铨钰,只怕站在他面前便会羞红脸吧? “嗯,泡了有些时候了。”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句,继续往前走去,“你也不要泡太久了,这温汤泡久了容易头晕。” “嗯。”瑾瑜轻轻应了一声,眼眸缓缓抬起瞟了一眼魏子渊。 魏子渊已经上了台阶,都已经现出水面了,然而令瑾瑜尴尬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原来他下面穿了一条短裤。 虽说穿了,但是湿哒哒的裤子现在正紧紧地贴在他的根和,紧紧只是个背影,就已经让瑾瑜心跳不已了。 魏子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瑾瑜的变化,自顾自地出了池子,朝着挂衣服的屏风走去。 瑾瑜也不知怎的,目光就紧紧地跟在了魏子渊的身上,待反应过来时才一阵慌张,连忙将目光转开去。 “王爷!”瑾瑜忽然大叫了一声,整个人从水里站了起来,愣愣地盯着魏子渊。 魏子渊刚刚披上从屏风上取下来的长袍,连的亵裤都未及换下,听到瑾瑜突然叫自己便准过身来看着瑾瑜。 瑾瑜见魏子渊转身过来,赶紧又蹲进了水里,自己的衣服都被水打贴在身上,就算是有裹胸布,也难免不会被他看出来。 “怎么了?”魏子渊见她的动作就如东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不觉轻轻笑了笑,随后柔声问道。 瑾瑜一手在水底按着自己的衣服,一手抬起,指了指魏子渊,“你……你肩膀上的胎记……” 瑾瑜说着顿了一下,随后质问地看向魏子渊:“所以,你就是那日从赫连铨钰手里救了我的黑衣人?” 瑾瑜越说就越觉得不对劲,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可你不是体虚多病么?” 那日的黑衣人一看就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所以瑾瑜把在院子里的人都猜测了一遍,也没有怀疑到魏子渊身上去。 瑾瑜一面说一面思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岸上魏子渊已经变了神情。 只听得一阵水花,面前便已经多了一人,刚要开口,魏子渊的手已经紧紧地扼住了瑾瑜的喉咙。 瑾瑜发出了一声难受的轻哼声。 “你!”魏子渊却突然放了手,随即面色沉重地伸手抓了一旁瑾瑜未及放下的手腕,将食指搭了上去,随即面色阴沉地放开了瑾瑜的手。 “你是女的?”魏子渊看着瑾瑜冷冷问。 瑾瑜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抬眼瞥了一眼魏子渊,平日里他就算冷眼不说话到不具厉色,今天这样子看来是真的动怒了,而且,他刚才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很显然是自己的命。 看来,自己是触了他的底线了。 “是”瑾瑜难受地从沙哑的嗓子里一个字,随后警惕地看着魏子渊,方才是因为没有防备,才会被他得了手,他如果再出手,自己肯定能躲开。 瑾瑜方才被魏子渊掐住脖子的时候便已经起了身,水只到她的腰际,如今白色的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胸上厚厚的裹胸布已经是清晰可见了。 瑾瑜现在毫无心思隐藏这些,只是静静地盯着魏子渊,不知道他会如何打算? 魏子渊冷冷地看了瑾瑜几眼,面色一沉,周身水花一涌,他便已经跳出了水池,从屏风上取了外衣,直接披在身上,便往外走去了。 瑾瑜放下手,紧张地长舒了几口气,方才魏子渊杀人般的眼神,着实是把他吓到了,泡温泉的心思自然是荡然无存了,听到浴室里没了动静,瑾瑜也慢慢起了身,快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七十六章撞破女儿身 林安看着瑾瑜回来的神情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待宫女们上完茶便让她们都退了出去。 “怎么了?”林安走近瑾瑜身边低声问。 “我被发现了。”瑾瑜轻声说,撑在矮桌上的手轻轻地握着拳头,“被王爷识破了。” “你去温汤的时候遇到了王爷?”林安立马警觉地问。 就是因为考虑都瑾瑜是个女子,自己跟着去难免不好,所以林安才任由她跟着宫女去的,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遇到魏子渊。 “嗯。”瑾瑜轻轻点了点头,神情还没有完全回过来,方才命悬一线的紧张感还没有散尽。 “林,我该怎么办?”瑾瑜转过头来看着林安,她现在心里有些乱,魏子渊会武功的事情很显然是魏子渊的命门,瑾瑜不敢往外说,但是自己的身份,就不知道魏子渊会如何抉择了。 “你先冷静。”林安忙安慰瑾瑜说,“王爷发现你的身份之后说了什么?” 瑾瑜仔细想了想,随后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他就转身出去了。” “他是怎么发现你的?”林安又追问。 瑾瑜顿了一下,似乎还能感觉到魏子渊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但是这件事瑾瑜并不打算跟林安说。 “换衣服被撞见了。”瑾瑜随意找了一个借口。 “你!”林安听完立马变了脸色。 “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我散了头发!”瑾瑜连忙补充了一句,免得林安误会太多,“然后王爷就退了出去。” 听到瑾瑜并没有被魏子渊看光,林安倒也安安松了一口气,随即才又皱起眉头来操心她身份被识破一事。 “王爷既然没有说什么,也许他不会说出来。”林安思索着说,随后看了一眼瑾瑜,“这几什么都不要做,等回了京都我们再看。” “实在不行,回了京我们连夜再逃出去也行!”林安轻咬着牙说。 “不行!”瑾瑜连忙说,“我逃了晋安侯府怎么办?” 林安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瑾瑜,“你若不逃,便是欺君,你怎么办?” “我……”瑾瑜一下子没了主意,想了一会儿,心一横说:“大不了就是一死,总不能因为我一个害了大家的性命!” “什么一死!”林安怒了,直接身后捏住瑾瑜的肩膀,直直地盯着瑾瑜说:“我不许你死!” 瑾瑜顿了一下,在自己眼里,林安一直都是冷静的,自己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愣愣地看着林安。 林安一愣,瞥了一眼自己扶在瑾瑜肩膀上的手,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逾越了,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今晚先好休息吧,这事等几日再看。”林安将目光瞥到一边,轻声说。 瑾瑜低了低头,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这屋子里的氛围有些怪,只轻轻应了一声。 林安瞥了一眼瑾瑜,端着腰间的刀便走了出去,静静地候在门口。 瑾瑜并没有立马起身去睡,呆呆地在榻上做了许久,最终下定了决心,如果魏子渊回京都后要向皇上说明情况,自己最多也就是犯个欺君之罪,大不了一死,没来由为了自己让一干无辜的人跟着受罪。 而且央央国土,自己又能往哪逃呢? 瑾瑜这一夜都并未睡好,第二日自然是起了一个大早,先去太后那里请了安,这是规矩,瑾瑜自然不敢逾越了。 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时候便碰到了正要进来的魏子渊,两人对视了一眼。 瑾瑜不由得心里一紧张,便微微低下头去,轻声说:“末将见过王爷。” 魏子渊并未答话,径直从瑾瑜身边走了过去。 瑾瑜等他完全走过去之后,才慢慢地抬起头来,暗叹了一口气,随后出了太后的寝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魏子渊进了殿,立马跪地请安。 “嗯。”太后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画语,画语轻轻点点头,便带了屋里的宫女们到外面去了,屋子里只剩了一位老嬷嬷。 “晋嬷嬷,赐座。”太后说着,将手里的佛珠轻轻地放到了矮桌上。 “是。”老嬷嬷低声答应着,赶紧去搬了椅子来给魏子渊坐下。 “哀家出宫前跟你说的事情,你可考虑好了?”太后见魏子渊坐下后便开了口。 “儿臣不娶。”魏子渊面色平淡地开了口。 太后脸上的神情立马变了,皱着眉头看着魏子渊。 “儿臣一直将话语看错妹妹,并无儿女私情,若是娶了她,却不能真心待她,岂不是辜负了她?”魏子渊轻声说着。 “那你便真心待她又如何?”太后厉声说道。 魏子渊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太后,“母后,我能待她好,但付不了真心!” 太后动了动嘴唇,将要说的话忍住了,随即狐疑地看向魏子渊,“你可是有意中人了?” “没有。”魏子渊毫不犹豫地回答,“儿臣体弱,不愿连累她人。” 太后迟疑了一下,随后放低了语气说:“就是因为你体弱多病,哀家才希望你能娶了画语。你这年纪也是越来越大了,身边一直没个人,哀家自然也要为你操心。画语心思细腻,聪慧娴静,自然能照顾好你。” “儿臣谢母后操劳,但儿臣娶不了画语。”魏子渊丝毫没有让步。 “算了,你既心已决,哀家也就不说你了。”太后叹了一口气,侧头往往屋外,“此事全是哀家做主,画语并不知情,你莫要因此跟她生了嫌隙,坏了往日兄妹情谊。” “是,儿臣知道。”魏子渊轻声应着。 “好了,你下去吧。”太后看了一眼魏子渊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早膳过后哀家会去寺里诵经,哀家命画语不用跟去,你若有空,便帮着画语看看她新写的几首词,才学上她只服你,你便好好教教她。” “是,”魏子渊答应着起了身,躬身一拜,“儿臣告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太后脸上那点笑容慢慢地淡了下去,竟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来。 第七十七章求情 “太后,您也别太着急。”一旁的老嬷嬷看了一眼太后的神情,连忙出言相劝,“王爷也没说错,他自小把画语当妹妹,您忽然让他改他也改不过来啊。” 太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晋嬷嬷,随即叹了一口气,“哀家能不急吗?画语都二十三了,若不是因为留在哀家身边这个年纪早就嫁了人家,相夫教子了,哀家也就是最多再能留她一年。” 一旁的老嬷嬷低着头轻轻笑了笑,“画语公主打小就敬佩王爷的才学,平常人家她怕是不愿意。” “所以啊,这段婚事哀家是一定要促成的!”太后目光坚定地说,“不论怎样,子渊只能娶画语,除了她,其他的女人哀家是不可能同意的!” 魏子渊从太后屋里出来,便迎上了同宫女们一起候在外面的画语,想着方才太后说的话,不由地停了脚步。 “王爷!”画语连忙上前朝着魏子渊行了礼,随后笑着看了一眼殿内,“和太后说完话啦?” “嗯。”魏子渊淡笑着点了点头。 画语十岁便进宫了,一直都是跟在母后身边的,十二岁的时候便做了内侍宫女,一直深得母后喜爱,再加之跟自己年纪相仿,小时候自己也愿意跟她一起说话、玩笑。 后来渐渐两人大了,便有了男女嫌隙,见了面,也都规规矩矩地行礼,但感情到还是一如往常地好。 新皇登基以后,母后收画语为义女,封了画语公主,自己也是十分的开心,自此与画语更是兄妹相城,待她比宫里其他几位亲妹妹还要好,只是近几年,母后总是提及自己的婚事,再见到画语时难免有些尴尬。 两人都能感觉到,他们间的关系已经不如以前亲密了。 “母后说你写了些新词要拿给我看?”感受到画语的尴尬,魏子渊善解人意地先开了口。 毕竟是母后的吩咐,自己就算不答应娶画语,也不能违了母后的命令。 “可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太后她老人家。”画语俏皮地说了一句,随后抬起眼眸看着魏子渊,“确实胡乱做了几幅,王爷什么时候得空,画语送过去给您瞧瞧。” “就今日吧。”魏子渊淡淡说着,不愿意将事情拖太久,“午后你来,正好我那里得了些你喜欢的印花笺,本王也一并给你带过来了。” “那画语先谢过王爷了!”画语听魏子渊说给自己带了礼物,立马兴奋起来,笑着朝魏子渊福了福身子。 晋嬷嬷在窗口瞥见两人说话的情景,赶紧回身跟太后说了,太后脸上便现出笑容来。 瑾瑜回了自己的小院,一天都是坐立不安的,林安也跟着她心烦,却又不敢往她面前凑,毕竟昨晚情绪失控的样子他还记得呢。 瑾瑜心里还想着魏子渊救自己的事情和会武功的事情,昨天自己就顾着害怕没有细思,现在想想,自己倒是还有好多事情要和魏子渊问清楚。 他明明武功高强,为什么非要装成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当时既然救了我,自然就知道赫连铨钰的事情,为什么要拉着自己说谎,轻易放过赫连铨钰呢? 还有,自己为他挡的那一刀,如今想想,似乎也完全没有必要,瑾瑜觉得应该找他讨个说法。 说走就走,瑾瑜下定决心后立马起身往外走去。 “将军,您去哪?”林安赶紧跟上。 “我去找王爷。”瑾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林安,瞧着他担心的样子,淡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就去问问,一会儿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怎么能没事呢?”林安往前跨了一步挡住瑾瑜的路,“我都说了这几日让你什么都别做,等回了京再做打算!” “回了京就来不及了!”瑾瑜连忙说,要是回了京王爷将情况告诉了皇上,自己被判了罪,关进大牢里,哪还有机会跟王爷问清楚这些问题。 “林,你让我过去,我保证一会儿就回来。”瑾瑜着急地说。 但是林安始终不肯挪步。 “那你跟我一起去!”瑾瑜只好无奈地说。 林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到了魏子渊的院子才知道,瑾瑜所谓的跟她一起,只不过是把她送到门口罢了。 毕竟是王爷的院子,林安也不敢硬闯,看着瑾瑜进了院门,林安的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魏子渊正在书房帮画语看她新写的词,看着她的字不免微微皱了些眉头,画语的字一直都是模仿自己的,只可以女孩子力道不足,写出来就有写走形了,虽然自己说过好几次,但她死并没有改,魏子渊决计不提字的事情了。 细细看她的词,多是些写景的,却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愁容,让人不喜。 画语立在一旁,侧头期待地看着魏子渊,想听听他会如何评价自己。 “有进步。”魏子渊抬起头来,朝着画语淡淡一笑。 “能得到王爷的称赞可真不容易。”画语赶紧笑了笑,语气也比之前轻松了许多,看向魏子渊的眼神也灵动了一些。 魏子渊淡淡一笑,撇到从外面进来的侍卫,随即淡去了脸上的笑容,抬眼望去。 “王爷,瑾将军求见。”侍卫立于门口说。 魏子渊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即淡然地说:“让他进来吧?” 一旁的画语轻轻将头低了下去,装作没有听他们的谈话。 侍卫得了令出去,不一会儿便引了瑾瑜进来。 瑾瑜一进门便先注意到了立在魏子渊桌边的画语,动了动嘴唇,庆幸自己没有一进门就急忙追问魏子渊。 因为画语在场,瑾瑜放慢了脚步,老老实实地走到书桌下方,单膝跪下,“末将见过王爷、见过画语公主。” “起来吧。”魏子渊淡淡地看着下方的瑾瑜,松开了握在诗词上的手,“何事?” 瑾瑜慢慢地起了身,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画语公主,满心的疑问自然是说不出口,只好微微低头说:“末将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该来王爷这习字了,看来王爷现在似乎不得空,那末将明日再来。” 第七十八章苦肉计 瑾瑜说完这句话并没有立刻起身离开,等着魏子渊发话。 魏子渊自然已经猜到了瑾瑜为了何事来的。 虽说皇上确实叫她跟着自己学习字,但现在并不在府,瑾瑜完全没有必要过来。 魏子渊稍作沉默,转头看向了画语。 画语立马会意,淡笑着福了福身子,“王爷和将军有话要说,那画语便先告辞了。” “嗯,你先回吧。”魏子渊说着将手里的词收了起来,这几首词自己看得有些乏了,奈何如今的画语他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跟她说话,早些让她回去倒也省心。 画语走过去,双手接了魏子渊收好递过来的词,转身,看着刚从地上起来的瑾瑜点了点头。 瑾瑜赶紧点点头回礼,眼睛一直瞥着她出了门,才回过来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淡淡地看了一眼瑾瑜,缓缓坐下。 “坐吧。”魏子渊淡然开了口。 瑾瑜侧头瞟了一眼,就在魏子渊书桌下手有一把椅子,估计是方才给画语公主坐的,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末将不敢!” 魏子渊一阵沉默,身子往后靠了靠,静静地看着瑾瑜,“那你便站着说吧,来找本王,有什么事?” “我……”瑾瑜抬起头,对上魏子渊的目光又有些迟疑,微微皱了皱眉头,“末将是为了昨晚的事情来的。” “末将斗胆求王爷替末将保密!”瑾瑜一咬牙,便将此行目的直接说了出来,整个人几乎也是在一瞬间跪了下去。 “当日末将被人追杀,不小心挡了老将军的去路,跟老将军过了几招,便被收为了麾下副将,因为军中有吃的,所以我便答应了,到了军中才知道女子不得进入,无奈之下我只好隐瞒了身份。”瑾瑜跪在地上,将自己隐瞒身份的原因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魏子渊一直静静地听着,也没出生打断他。 瑾瑜抬头瞟了一眼魏子渊,见他不做声,抿了抿嘴角,继续说:“原本我想着回京复命之后便离开军队的,可是皇上不收老将军的军牌,后来我只得将军牌拿去还给晋安候夫人,可是夫人一定要我替老将军保住这支队伍,老将军对我有恩,瑾瑜虽说没怎么读过书,可好歹知道知恩图报四个字,不得已只好同意了下来。” “老将军可知道你的身份?”见瑾瑜一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魏子渊终于开了口。 “不知道。”瑾瑜赶紧摇了摇头,“我害怕老将军把我赶出军营我就没地方吃饭了,所以,一直没敢说。” 魏子渊心里不禁暗笑了一下,也不知她以前都遭受了什么,三句话不离吃,换了旁人这么说自己心虚都不会信,但是想想她第一次下朝跟自己要吃的那心急的模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的事还有谁知道?”魏子渊又问。 “林,还有晋安候夫人和小姐。”瑾瑜老实回答,随后又赶紧补了一句,“这次去飞沙关,赫连铨钰也知道了。” 瑾瑜向西番借兵一事回来后已经向朝廷禀告了,所以瑾瑜也没打算隐瞒,毕竟魏子渊曾经从赫连铨钰手里将自己救出来过。 魏子渊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一开始自己还以为她是委身求全去讨好赫连铨钰的,既然赫连铨钰都知道她是女子,为什么肯借兵呢? “赫连铨钰知道了还给你借兵?”见瑾瑜什么都没有瞒着自己,魏子渊索性问了出来。 “那个,我……”瑾瑜说着皱了一下眉头,膝盖在地上磨了一下,于是祈求地看向魏子渊,“王爷,末将可不可以起来回话?这地上似乎有石子磕到我膝盖了!” 魏子渊无语,暗自想笑,自己本就没有要她跪下,自己一开口便跪下了,却又坚持不到最后,要说这是在自己这里演苦肉计也演的太不到位了。 “起来吧。”魏子渊淡淡说着,目光轻轻盯着从地上站起来的瑾瑜,“坐吧。” “哎,好。”瑾瑜这回没有拒绝,伸手揉了揉膝盖,便走到一旁坐下了,手一直慢慢地按在膝盖上揉着。 看来是真磕到了,魏子渊心里想着,瞥了一眼瑾瑜刚才跪的地方,还真有两颗小石子,应该是青石砖上碎下来的。 “赫连铨钰的事情王爷您也算是个知情人。”瑾瑜一面揉着腿一面开了口,还悄悄地打量了一眼魏子渊,害怕自己提起这件事惹得他又对自己出手。 见魏子渊静坐着并没有动静,瑾瑜这才放心地继续往下说去,“上次他未得手,并不知道我是女的,所以我直接去诱惑他,然后再告诉他我是女子。” “王爷你是没瞧着,他那气不过又舍不得打的样子,”瑾瑜说到这越发的放松起来了,不禁自己笑了起来,随即得意地扬了扬脸,“反正,就是这样,我硬逼着他把兵借给我了!” 魏子渊静静地看着瑾瑜,她若不笑到不觉得,一笑音色也高了许多,以前倒是自己疏忽了,才会一直被她骗。 瑾瑜自己笑完了,转头见魏子渊神情冷冷的有些走神,不免又担心起来,赶紧闭了嘴,小心翼翼地看向魏子渊,“王爷,您的事我保证不对外说,我的事可不可以也请您不要告诉皇上。” 魏子渊依旧没有作声,暗笑瑾瑜居然还敢跟自己谈条件,自己若是容不下她,恐怕昨晚她就没命了。 也不知怎么的就下不了手。 “好。”魏子渊微微坐直了腰身,淡淡地说着,抬头瞟了一眼瑾瑜,“此事只能我们知道。” “嗯!”瑾瑜点点头,立马起了身,脸上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瑾瑜谢王爷,那末将先告退了。” “不是要习字么?”魏子砚淡淡问,自己似乎还有些没和她说够话。 “不了,这次出来也没带笔墨。”瑾瑜呵呵一笑,“而且林还在外面等着我呢,出去晚了他该担心了。” “他跟你一起来的?”魏子渊立马皱了眉头。 瑾瑜点点头,随即明白了魏子渊的意思,连忙说:“王爷放心,林并不知道您会……” “你走吧。”见瑾瑜要吧那几个字说出来,魏子渊赶紧出声制止了她。 瑾瑜会意,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魏子渊眨了眨眼睛,便退了出去。 第七十九章太后回宫 “林!”瑾瑜出了魏子渊的院子,便赶紧朝着林安奔过去。 “注意点。”林安瞧着她心急的样子,害怕让人看到了不好,赶紧迎上去低声提醒道。 瑾瑜这才停下来,左右瞟瞟,然后步履沉稳地与林安并肩走着,不过脸上的笑容倒是一点也没少。 “王爷答应我不会告诉别人了!”瑾瑜侧头得意地看着林安说。 “王爷真的答应了?”林安有些不信,停下脚步来看着瑾瑜。 “嗯。”瑾瑜笑着点了点头,“王爷仁厚,知道我没有做坏事便同意了!” 林安稍稍思忖一番,点点头继续与瑾瑜并肩走着,“你以后也要多注意才好,下次碰到的人不是王爷,旁人可不会给你求情的机会了。” “嗯,我知道。”瑾瑜轻轻点点头,面色严肃下来,侧头看了一眼林安,“林,我是不是应该找机会离开这里啊?” 林安心里一慌,赶紧转头看向瑾瑜,放佛她现在就要走了一样。 “你要去哪?”林安赶紧问。 “也不知道。”瑾瑜瘪瘪嘴,继续往前走着,“只是觉得我留在这里一定会牵扯越来越多的无辜人,不如找了机会,早点离开。” 瑾瑜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林安,勾嘴一笑,“我记得有个词叫浪迹江湖,兴许,我可以去闯荡江湖!” “到时候四海为家,逍遥快活,多好啊。”瑾瑜一面畅想着一面往前走去。 林安瞧着她满脸笑容的样子,不忍出声打断她,看看左右,瞧着没什么人,便任由她说去了。 日后你若闯荡江湖,林安必相伴左右! 三天后,太后的銮驾从万明山出发了。 一辆宽顶金銮华盖车,上面坐的是太后和画语,后面又跟了几辆蓝布马车,三三两两的坐了几位有头脸的嬷嬷和宫女,其他人等,皆只能跟在左右行走,这速度自然就比瑾瑜他们来的时候慢了很多。 一千精兵,一前一后地分散开来,将太后的车鸾护在中间。 瑾瑜和魏子渊骑马并肩而行,走在队伍最前面,林安则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瑾瑜身旁。 “你的词子渊可都帮你看过了?”太后轻声问向画语。 “嗯。”画语淡笑着点了点头,“王爷还夸奴婢的词有进步呢!” “确实有进步。”太后笑了笑,“哀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写不出这样的词来。” 画语赶紧微微递了递身子,“奴婢怎么能跟太后相提并论呢?” “无妨,哀家就喜欢你。”太后说着伸手抓住画语的手腕,目光细细地打量她一番,“你打小就跟着哀家,聪明活泼的,惹人疼爱,这些年来,一直伺候哀家辛苦你了,如今啊,哀家只希望你可以嫁个好人家。” “可有中意的人了?”太后低声笑着问。 画语轻咬了一下嘴唇,连忙低下头去,脸上便已经散开了红晕,随后低声说:“画语愿意一直伺候太后。” 自己心里只有王爷一人,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自己虽说被太后认了义女,到底是宫女出身,怎么可能高攀,别说是王妃了,哪怕只是王府的一个夫人王爷都未必看得上自己。 既然不能嫁给王爷,还不如不嫁,在这宫里多的是终身未嫁的嬷嬷,太后对自己有恩,自己伺候她终老也是应该。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原本就是因为留在哀家身边才将你给耽搁了。”太后继续说着,握着画语的手轻轻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两下,“你跟着哀家十几载,哀家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呢,你心里想什么哀家都知道。” “放心吧,哀家给你挑的,定是你最中意的。” 画语微微一愣,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太后,有些拿不准她话里的意思。 最中意的,是王爷么?目光忍不住地转头看向了马车外。 瑾瑜端坐在马背上,时不时地侧头打量一眼魏子渊,昨日自己见他的时候他还意气风发的,今日便又是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了。 他到底是患了什么病?瑾瑜越想越恼,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怎么可能出现这样体弱体虚的毛病,可若是装,王爷也装的太好了。 哎,前日走的太久,还真的是有好多问题忘了问他了。 瑾瑜想着,不由得又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结果正好对上了他黑沉的眸子。 “王爷!”偷窥被人抓了个现行,瑾瑜稍显紧张地拽了拽自己的马鞍,随后朝着魏子渊笑了一下,立马将头转开去,“今天这天气真好哈。” 魏子渊早就发现瑾瑜在打量自己了,只是想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没想到才看过去瑾瑜便转头看过来了。 魏子渊到没有瑾瑜的那种心虚,听到瑾瑜故意扯开话题,只是轻轻一笑,便转头看向了前方。 林安一直跟在瑾瑜身旁,目光一直在二人身上转着。 林安心里也正烦恼着,王爷为人一向刚正不阿,怎么这一次会包容瑾将军? 再看看魏子渊看向瑾瑜的神情,林安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莫非,王爷对她…… “要进城了!”瑾瑜回头对林安说了一句,将他从神游中拽了回来,“赶紧让人先进城开道!” “是!”林安答应了一句,赶紧拽了拽手里的缰绳,掉转马头,安排后面的士兵快跑起来,先进城开道。 一刻钟后,队伍进入皇宫,远远地便能看到皇上、皇后携了文武百官和后宫妃嫔在殿外候着。 瑾瑜和魏子渊都已经下了马。 魏子渊手上捧着的是皇上的修书,瑾瑜手上端着军印。 太后已经换乘了步撵,画语公主和嬷嬷、宫女们分立左右,跟在步撵一旁。 “臣等恭迎太后回朝!” “臣妾们恭迎太后回朝!” “儿臣恭迎太后回朝!” 步撵才刚靠近,铺天盖地的跪拜声便一阵一阵地传了来。 步撵停下,画语公主赶紧伸手扶了太后下来,瑾瑜跟着魏子渊赶紧站到一旁。 皇上带了皇后和几位皇子、公主上前来给太后请安。 “都起来吧。”太后看着众人笑了笑,随即伸伸手,皇后立马会意,上前扶住太后,“哀家每次回来,皇上都要如此费心!” “恭迎母后,是儿臣应该的。”皇上笑着,伸手搀了太后往宫内走去。 第八十章武状元考核 “好了,你们都退去吧,哀家和皇上说说话。”太后等宫女们上完茶,看看四下吩咐道。 “是。”画语和晋嬷嬷赶紧点头,带了众人下去。 太后抬头瞧着人都退去了,才回头看了一眼皇上,微微一笑,“数月不见,皇儿似乎消瘦了些,看来是朝事烦劳了。” “劳母后挂念,国事虽烦杂倒也还好,而且彦祀也大了,也能替朕分忧了。”皇上淡笑着说。 “彦祀这孩子倒也算个聪慧的,皇后又深得人心,难得你二人一直伉俪情深,皇上若是认定了,到可以早些考虑立储一事,到省去几位小皇子有不好的打算。”太后温声说。 “朕也是这么想的。”皇上点了点头,“只是朕跟皇后提过之后皇后倒有些不愿意,她说朕正当年,立储一事不急,彦祀还小,需要再等些时日。” “她倒是个好的。”太后勾嘴笑了笑,“换了旁人早应下了,不过妇人不干政,皇上自己做决定就好。” “嗯,朕知道。”皇上轻点了一下头,“上次飞沙关一战,彦祀挂帅出征,险些丧命,朕倒觉得皇后说的有理,可以让彦祀再锻炼两年。今年三皇弟的气色倒是好了些,为朕分忧不少。” 听到皇上说起魏子渊,太后的脸色稍稍变了变,语气也沉重了一些,“你们兄弟,你能对他不提防倒也是好,只不过皇家之争一向都是哀家最怕的,虽依着你的今年给他减了不少药量,但药并没有断。” “朝政之事,哀家本不该插手,只这一条,皇上轻一定要听哀家的。”太后转头静静地看着皇上,“皇上未登基之前,朝中便有不少大臣向先帝立他为储,后来虽说平息了不少,难免朝中不会再有这样的人,所以,这药必须让他继续吃着。”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太后轻点了一下头,“朕知道,这药会继续让人做好。” 毕竟是残害手足之事,皇上并不愿意多说,简单应了下来,随即换了一个话题。 “此次修书让母后您提前回宫,注意到是为了文晴及笄一事。”皇上说着转头看向太后,“皇后希望母后能为文晴行及笄礼。” “这个自然。”太后立马又回了笑脸,“文晴是皇上的第一个公主,又是皇后所生,这礼自然得哀家来行。” “那就有劳母后了。”皇上点点头,“朕还有一事要与母后商量。” “皇上请说。”太后慈爱地看向皇上。 “朕和皇后有意将文晴许给银枪将军,您觉得如何?”皇上淡笑着说。 “就定了吗?”太后倒是显得有些惊讶,但是脸上带着笑,到不似要反对的样子。 “只是朕和皇后这般商量的,还得请母后定夺。”皇上温声说着。 “这倒是个好事,瑾将军年纪轻轻的却数次立功,看得出来是个干大事的人,只是文晴是长公主,必须各方都挑好了!”太后连忙认真的说。 “瑾将军其他的倒是没有问题,唯独这家世一般,原本是穆将军在路上捡的,是个孤儿。”皇上说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太后一向看重门第,所以稍稍有些担心。 “孤儿?”果然太后就不笑了,轻轻地念叨了一句,随即轻叹了一口气,“孤儿倒也无妨,如今他受了封,地位不同以前,不过还是让人再去好好查查,莫要有其他的地方,日后毁了文晴的名誉。” “而且文晴也还小,倒也不急着为她招驸马,皇上和皇后可以再留她一年。”太后说着转头看向皇上,“你看哀家这样如何?” 皇上迟疑了一下,看着太后的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忤逆过她的意思,这事本就不急,就先这样吧。 数日之后,瑾瑜刚下朝回来没多久,曹源便风风火火地进了瑾府。 “瑾小弟,恭喜啊,恭喜啊!”曹源进门朝着瑾瑜拱手拜了两下,便自顾自地往一旁坐去了,“我听说皇上让你跟着主持武状元考核啊?” “你消息倒是灵通!”瑾瑜刚吃完饭,有些不愿意动,而且这差事她有些不愿意干,所以并没有显得多开心。 按着林说的,这武状元考核是兵部的事情,自己一个将军,最多也就是去看看,也不知道皇上哪根筋就不对劲了,今日早朝就忽然要自己也跟着去主持考核了。 “嘿嘿,我今日正巧往候府去,出来的时候碰到穆二哥下朝,他告诉我的!”曹源兴奋地说着,随即歪了歪身子看向瑾瑜,“听说每年武状元考试挺好玩的,瑾小弟今年也带我去开开眼界呗?” “这武状元考试有什么好玩的?”瑾瑜淡然地说了一句,对这个提不起兴趣,满脑子都是林安说的话。 “以前老将军倒是主持过几次武状元,这说明皇上对你器重,但越是这样越是会有更多的人把目光盯在你身上,一不小心就会有人发现你的秘密。”下朝回来的路上,林安就是这么说的。 瑾瑜听着这话眉头便立得更高了,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那我还是早点去赐了官算了。” “如今皇上对你器重,你就算是想辞也不一定辞得了!” “哎”瑾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辞也辞不了,做也不愿做,还真是苦恼呢! “哎,瑾小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曹源见自己说了大半天瑾瑜居然在叹气,连忙叫了他一句。 “嗯,你说,我听着呢!”瑾瑜回过神来,朝着曹源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嗨,算了!”曹源张了张嘴,随即挥了挥手不愿意再重复一遍了。 “我也都是听穆他们说的,这是不是真这么有趣,你自己去看了就知道了。”曹源说着又笑着看向瑾瑜,“他们几个以前都跟着晋安候去看过了,这一次你好歹带上我?” 瑾瑜看着曹源那兴奋劲,轻轻点了点头,就当帮曹圆梦了吧! 第八十一章看比武不如听曲 已至深秋,寒气每来一次都要多加一件衣服,好在今日是个大好的晴天,这会子太阳晒着,倒也感觉浑身暖融融的。 看台下的比武台上,有两个厮打在一起的壮汉,两人互相抓扯着衣服,滚作一团,丝毫看不出来这是在比武,倒有些像是街头撒泼打架的妇人。 瑾瑜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转头看一眼与自己平坐的户部尚书李伯轩。 瘦瘦矮矮的,一看便知道是文官出声,坐到这里看了没两场,便开始打瞌睡了,这会子呼噜正吹着他的花白胡须一起一伏呢。 瑾瑜看着到来了兴趣,索性抬起一只胳膊,撑到桌上,托着下巴紧紧地盯着李尚书的胡须,忽上忽下的,倒是比下面的打架好看多了。 “将军。”林安在一旁恭下身凑到瑾瑜耳边轻轻叫了一声,“您这样太不礼貌了。” 瑾瑜回头看了一眼林安,抿抿嘴唇,无奈地将托着下巴的手拿了下来,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推了一把一脸失落的曹源。 “这就是你说的武状元比试?”瑾瑜有些埋怨地白了一眼曹源。 “这……”曹源也是一脸郁闷,“这和穆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林,你以前也来过,也是这样吗?”曹源随即将话题转向了林安。 “嗯,倒也差不多吧。”林安说着瞟了一眼比武台上依旧在撕扯的两人,“武状元到了后面的比赛都会很精彩,这开始的,他们水平不一,总会良莠不齐,出现这样的情况倒也是正常。” “什么正常嘛!”瑾瑜说着抬起手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抖了一下。 “好!好!好!”还不及瑾瑜继续说话呢,一旁睡着的李伯轩倒是跳了起来,连连叫了几个“好”,结果一看,台下两个人都已经打的快要睡着了。 “还没打完呢!”李伯轩嘀咕了一句,慢悠悠地晃到一旁去坐下,打算继续睡觉。 “李大人!”瑾瑜出声叫住了他。 李伯轩立马把要合上的眼睛又给瞪开了,直直地望向瑾瑜,“瑾将军有何吩咐?” “李大人,这比赛可不可以换个比法?”瑾瑜抬手指了指台上纠缠在一起被人抬下去的两人说。 李大人轻声问:“那依瑾将军的意思该怎么比?” “嗯……”瑾瑜思索了一下,一转头,看了一眼曹源,神情一亮,抬手指指曹源,“这样,让曹副将到台上去,能打过他的就能入复试,如何?” 李伯轩转头过去,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曹源,随即摇摇头,“这可不成,这一轮一轮的比赛啊,都是先帝在的时候就留下的规则,祖宗的规矩怎么能说改就改呢,不成,不成。” 李伯轩一面说着一面摆摆手,脑袋已经靠到椅靠上准备再睡觉了。 瑾瑜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新上来的两人,瘦不拉几的,比武就跟推磨似的,毫无斗志,一瘪嘴,便起了身。 “瑾将军要往哪去?”李伯轩还未睡沉,听着椅子的声音,连忙睁开眼又坐直了身子。 瑾瑜顿了顿,朝着李尚书笑了笑,“李大人,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便先走了,这里就辛苦您了。” “哦,那瑾将军您请便!”李伯轩说着抬了抬手,便又重新倒到椅背上睡起觉来。 瑾瑜看了他一眼,将双手往身后一甩,背着手就往外走去了。 “什么叫祖宗的规矩不能改!”出了比武场,瑾瑜气愤地说,“就这样挑出来的武状元能够为国家带兵打仗?” “啊真无趣!”曹源跟在瑾瑜身后,伸了一个懒腰,随后看了一眼瑾瑜的背影,笑着凑了上去,“瑾小弟,我们去听曲吧?” “哎,好!”瑾瑜立马来了兴趣,“让人去请杨他们一起吧,前几日是他请的客,今日该我了!” “好,我让小厮去请去。”曹源答应着。 “林,你身上带银票了吧?”瑾瑜赶紧转身朝着林安伸了手。 有林安跟着出门,瑾瑜一向什么都不管,因为知晓他会为自己事事安排好,渐渐的这倒是形成了一种习惯。 林安二话不说,便直接套了银票递给瑾瑜。 瑾瑜也不数,一把直接塞袖子里了,随后对林安说:“林你先回去吧,我跟着曹他们一起,不会出事的。” 林安稍稍迟疑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曹源,轻轻点了点头,“那好。” 曹源打发了家里的小厮去请杨绛等人,随后与瑾瑜骑着马往接上去。 “你怎么不叫林一起啊?”看着走远了些曹源才轻轻开了口。 瑾瑜抿抿嘴,“林不喜我去,所以我就没叫他去,而且,你也别在他面前说漏了嘴,不然他少不了又要数落我一番。” “哈哈哈……”曹源听瑾瑜说完竟爽声笑了几声,“林这是怎么了?以前倒也不反对我们去青楼啊,怎么到你这里就不同了!” 瑾瑜叹了一口气,轻轻摇着头,暗想着若是被曹源知道自己是个女的还整天跟着他们去青楼,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林可能是怕我毁了老将军的声誉吧。”瑾瑜随意找了个像样的借口给搪塞过去,然后挥了挥手,“算了,不管他了,一会儿跟杨他们也说一声,只要不在林面前说漏嘴就可以了。” 春归楼是瑾瑜他们常来的一家,主要是因为瑾瑜爱吃这里的点心,其他几人都将就她,所以大多时候都是来这里,如今都快成常客了,都知道他们几个姿势来听曲吃东西的,姑娘们都识趣地不往他们跟前去凑。 迎客的见了瑾瑜就直接往楼上引,“公子好几日没来了,最近咱们这里的姑娘们新排了一支曲子呢!” “真的?” 除了吃,瑾瑜最喜欢的就是听曲了,听说有新曲子立马兴奋起来,不过依旧不忘吃的,拉着说:“快,叫人上些你们这里的好点心来!” “哎,马上!”答应着赶紧去了。 第八十二章撞破 “几位公子慢走!”手上握着银锭子,笑呵呵地将瑾瑜等人送了出来。 这的生意,多半是晚上做,所以像瑾瑜他们这样下午来喝喝酒、听听曲的客人欢喜的很,最主要的是这几位客人都愿意花钱。 “今儿唱曲的那位姑娘是新来的吧?”瑾瑜还没完全退去兴奋劲儿,也不理会,扭头同其他几人说笑着。 身后的讨了个没趣,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送了,反正钱到手就行了,翻身握着银锭子进了门。 “倒是水灵!”杨绛开口接了话,“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竟沦落到这地方来!” “杨若是心疼,便赎回去吧!”曹源喝了些酒,拿着杨绛开起玩笑来。 “哈哈哈……这个……”瑾瑜的话说到一半,看着眼前的人便立马停住了。 其他几人瞧着冷冷候在门口的林安,也都紧张起来,纷纷小心翼翼地看向瑾瑜。 “林,你怎么来了?”瑾瑜死皮赖脸地朝着林安叫了一声。 “来接将军回府!”林安打也不傻,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给瑾瑜难堪,毕竟她在外人眼里还是瑾将军。 “哦,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众人一听,纷纷说着要回去,便四下都散了,“林再见。” 林安一一点过头,随后看向瑾瑜,温声说:“走吧。” 瑾瑜瞥了一眼林安,抿抿嘴,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朝着瑾府的方向慢慢走去。 林安牵着马跟在她身后。 “你喝酒了?”林安轻声问,从瑾瑜身上飘出来的酒味比往日浓一些,不像是在店里坐久了染上的气味。 “嗯。”瑾瑜迟疑着轻点了一下头,“今日店里新进了一种酒,我便尝了一小杯。” “就只有一小杯!”害怕林安不相信,瑾瑜又强调了一下。 “你这几日一直都在这里?”林安没有追问她喝酒的事情,而是另外问了一个问题,一连五日,瑾瑜都没有去比武场那边,林安也是着急了才会想到要跟踪瑾瑜,结果发现她跟着曹源等人进了春归楼。 虽说春归楼这种地方白天也就只能喝酒、听曲啥的,但想想瑾瑜是个女孩子,林安就不由得眉头紧皱了。 “嗯。”瑾瑜见快要到府里了,索性便停了下来,免得一会儿回去说的被柱子听到了又要好一阵担心。 “那个比武赛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不愿意去了!”瑾瑜说。 “那你也不能去啊!”林安也着了急,声音不免大了点,说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重了些,连忙降低声音说:“他们几个不知情,所以也就算了,你明知道自己是个女子,怎么还……去那种地方呢?” “怎么了?”瑾瑜看着林安皱了皱眉头,她酒量不好,这一急倒是把刚才喝的那杯酒给急上来了,微微有些头晕起来。 “我都说过好几次了,我就是去那里听听曲儿,吃点点心!”瑾瑜皱着眉头说。 林安看着瑾瑜的样子,连忙伸手扶了扶她,“好了,你别说了,我先扶你回去醒醒酒吧。” “不用!”瑾瑜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甩开林安,“我又没醉,不需要醒酒!你总是提醒我是个女的,那你也该知道男女有别吧!” 林安整个人一怔,手慢愣愣地呆在了半空中。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瑾瑜也迟钝地感觉到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说了这样的话,看着林安的神情,自己又恼又气的,但是又不愿意拉下面子跟林安道歉,最后一急,轻剁了一下脚,索性直接从林安身旁走开去,也不回府里了。 林安还没有从瑾瑜的话里回过神来,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要去留瑾瑜。 瑾瑜正酒劲上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走,走了许久,一阵巷子风吹过,倒是把她吹清醒了不少。 瑾瑜打了一个冷战,四周看看,眉头一皱,自己怎么走到王府来了? 随即轻轻一笑,也许自己内心还算是清醒的,这事,也就只能找王爷唠唠了,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我唠就是? 瑾瑜抿抿嘴唇,走上前去,不管怎样,都要试试。 “瑾将军?”听到小厮报道的老总管听说瑾瑜来了赶紧迎了出来,也不问什么事,先把她迎了进去。 因为只有她府里送来的月饼魏子渊吃了,再加之瑾瑜平日里总是在王府习字,虽说有些日子没来了,老总管对瑾瑜倒也比其他官员热情些。 “我有些事想和王爷说说,麻烦老总管帮我通报一声,看王爷得不得空?”瑾瑜现在已经冷静许多了,说话也知道礼数了。 “好,您先在这坐一会儿,奴才这就去!”老总管先安排瑾瑜在大厅坐下,让人上了茶,便赶紧去找魏子渊了。 魏子渊正在书苑里写着字,虽说瑾瑜好几日不来了,他似乎养成了每日在书苑呆一下午的习惯,听到老总管说瑾瑜来了,魏子渊手里的毛笔稍稍颤了一下,便停了下来。 这副字错了一个字,便都毁了。 魏子渊暗叹一口气,将手里的笔放了下来。 “你去请她来吧。”魏子渊说着伸手揭了桌上的这张纸,折了折,伸手扔进一旁烧着的香炉里。 自从万明山回来之后瑾瑜便一直没有来过王府了,先前是因为自己被太后叫进宫教画语练字,后来瑾瑜又被皇上安排去主持武状元考试。 今日这武状元考试并没有结束,怎么他就有空来了呢?而且,这个点来,应该也不会是来习字的。 正想着呢,窗外传来两支不同的脚步声,魏子渊便慢慢地坐了下来。 “末将参见王爷!”瑾瑜进屋之后便直接跪地行了礼。 魏子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因为敏锐的他闻到了从瑾瑜身上飘出来的酒味,有些不喜。 “起来吧。”魏子渊冷冷地说着,又转头吩咐老总管,“让人泡杯浓茶来。” 瑾瑜起身,往自己平日习字的位子上坐去,也不说话,直等着宫人将茶上来之后才转头看向魏子渊,略显委屈的瘪了瘪嘴。 第八十三章求晚膳 “怎么了?”魏子渊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问,自从知道她是个女子之后,看她出现这种眼神便暗暗地想笑。 “王爷,我今天可不可以留你府里吃饭?”瑾瑜祈求地开口。 这一下魏子渊有点没有忍住,直接轻笑了出来,还以为她有什么大事呢,没想到一开口又是关于吃的。 “怎么,将军府今天断粮了?”知晓她并没有什么大事,魏子渊低下头去又重新铺开了一张纸。 “这倒没有。”瑾瑜瘪瘪嘴,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我跟林吵架了,现在不愿意回去。” 林安? 魏子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握着毛笔的手顿了一下,继而才在砚台里蘸了蘸。 “肯定是你又犯什么错了吧?”魏子渊轻声问,看哪个林安的样子,是个沉稳的人,而且看的出来极其护着瑾瑜,若不是大错,他应该不会动怒。 “嗯……”瑾瑜努努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低声说:“就是我最近去了几次。” 魏子渊手一重,毛笔狠狠地在宣纸上留下了一大块墨迹。 哎,算了,还是不写了。 魏子渊皱着眉头,将手里的毛笔重新搁了回去,要听她说话,今日这副字怕是写不成了。 “王爷,您怎么了?”瑾瑜也注意到了魏子渊的异样,连忙小声问道。 “没事。”魏子渊淡然地答了一声,随即抬起眼眸看向瑾瑜,“你经常去?” “也不是经常去,”瑾瑜连忙皱皱眉头说,“就是最近才去的多些,都是因为武状元考核太无聊了!” “你可真是大胆!”魏子渊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吓得原本懒散坐着的瑾瑜赶紧站了起来。 “皇上让你主持武状元考试,你怎么能玩忽职守呢!而且还是去!你难道不知道你是个……”魏子渊说的有点严肃,看着瑾瑜,到没有将那两个字说出来。 “我知道。”瑾瑜低着头说,手指轻轻地掐着,原本是想着来找魏子渊倾述一番的,没想到魏子渊也这么生气。 “可是那个武状元考试真的好无聊,那个李大人,每日到那里就开始睡觉,睡醒了就走,根本就没管台下的人是怎么在比赛,我说要改考试规则,他又说什么老祖宗的规矩不能改,我不愿意去比武场,就去了。”瑾瑜低着头说了一大通。 魏子渊沉默了一会儿,瑾瑜说的这些他也不是不知情,这李大人年事已高,并不多管事,连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你也用不着去吧?”魏子渊冷声质问,“而且那种花柳之地原本就不是官员该去的地方。” “我又没干那些花柳之事!”瑾瑜立马反驳,但是对上魏子渊的眼神之后立马将头低了下去。 “我就是喜欢吃春贵楼的点心,再加上她们最近新排了几首曲子,我喜欢听就去坐坐咯。”瑾瑜低着头,略显委屈地说着,怎么每个人都不让自己去啊,不就因为我是个女的么?也没人规定不能嫖就不能去逛窑子了吧? 听着瑾瑜的理由,魏子渊已经没法生气了,她果然是为了吃的什么都做的出来,这理由不知道说出去会不会有人相信,居然有人为了吃点心去逛的。 “就只是这些?”魏子渊斜眼看向瑾瑜。 “我发誓,真的只有这些!”瑾瑜立马抬头挺胸,认真地举起手来起誓,随即皱皱眉头,轻声嘀咕道:“再说了,这大白天的,除了听曲也干不了啥事啊!” 魏子渊才舒展下来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说起来,瑾瑜一个女孩子家的成天跟一堆男人混在一起,而且还都是些正当年的男人,难免交了她一些不该交的东西。 正犯愁,外面老总管敲门进来,看了一眼还扬着手的瑾瑜,朝着魏子渊弓了身,“王爷,时间不早了,今日是否留瑾将军在府里用膳?” 魏子渊抬头瞥了一眼瑾瑜,淡淡地说:“嗯,让厨房加几道菜。” “是。”老总管答着,便赶紧退了出去,一出门,脸上便挂了笑容,这还是王爷第一次留人在府里吃饭呢,想那王安王大人,还是在府里做幕僚的时候吃过王府的饭,后来做了官,王爷就再也没留他在府里用过膳了,如此看来,到底还是这瑾将军比较得王爷心。 “谢王爷收留!”瑾瑜听见自己晚饭有了着落,脸上立马开了花,见老总管出了书苑,连忙将起誓的手放了下来,朝着魏子渊乐呵一笑。 魏子渊淡淡地看了一眼她的样子,暗叹一口气,缓缓起了身,“同本王一同去用膳吧。” “是!”瑾瑜兴奋地答着,赶紧跟上魏子渊。 魏子渊走的不快,瑾瑜跟在他身后也正好四处瞧瞧,这还是她第一次往内院走去。 第一次来王府,去的是最外面的一个园子,后来来习字,得以进到书苑,书苑在正殿后面,算得上是临近内院了。 魏子渊带着瑾瑜走的,是他平日里走的小路,比较近,而且没什么宫人。 魏子渊并不愿意有太多的人知道瑾瑜在府里,毕竟人多眼杂的,也弄不清楚谁才是真正为着自己好的,更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不忍,而连累的瑾瑜。 经过一个门洞,里面便豁然开朗起来,眼前又是一个大花园,只不过这里的景致倒是比外面的简单许多,但却不失雅致。 斜着从园子里穿过,便是一节台阶,上去,便进了一处院子,门口左右立着宫女,见了魏子渊纷纷屈膝行礼。 魏子渊并不应声,带着瑾瑜径直往里走去,院子里宫人便多了起来,宫女、嬷嬷,大小太监,或端茶送菜,或依门打帘,井然有序,看的瑾瑜步子都缩了缩,跟着众人紧张起来。 “坐。”魏子渊自己坐了上首,抬头示意了一下瑾瑜。 瑾瑜打量了一下,这圆桌也分不清哪个方位好,哪个方位低,思量着魏子渊的眼神示意的是他右手边的位置,便慢慢挪了脚步坐下。 第八十四章王府用膳 瑾瑜刚坐定,一旁便有人端了水盆、毛巾上来,这个瑾瑜在府里的时候也知道,饭前洗手嘛,不过还是小心谨慎地瞥了一眼魏子渊,然后淡笑着洗了手,拿干毛巾擦净,然后乖乖坐好。 桌上的菜已经上齐,四碗八盘,一共十二个菜,大碗带盖,看不到是什么菜,八个盘里有蔬菜、肉丸、小炒等等,花花绿绿的,颜色也正好,围着中间的四个大碗摆了一圈,看得人食欲大增。 瑾瑜立马炯炯有神地看向魏子渊,用眼神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魏子渊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端正坐着,这时一旁有人端着一个托盘过来,里面有一个小木盒子和一碗茶,径直去了魏子渊面前。 瑾瑜连忙眼巴巴地看了,努努嘴,暗想,怪不得一直不说开饭,原来是自己先有独食呢! 也不知道那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好吃的? “王爷,请服药。”送东西上来的宫女跪下,将手里的托盘高高举起。 瑾瑜一怔,目光连忙看向宫女手中的托盘上,原来这木盒子装的是药啊? 魏子渊没有做声,一旁的老总管已经上前来伺候了,彰显岁月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子,露出里面犹如金丹般的药丸来。 看得瑾瑜都咽了一下口水,暗想着这样的药丸到底得多少钱一颗。 魏子渊用眼角瞥了一眼瑾瑜的神情,想笑却又忍住了,伸手接了老总管送过来的茶碗,自己伸手取了盒子里的药丸放入嘴里,然后将茶碗送到嘴边,喝了两口。 老总管伸手接了茶碗放回到宫女的托盘上。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我来伺候就好!”老总管扫了一眼四下站着的宫女,轻声吩咐道。 宫女们应了一声,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王爷。”老总管见人都退出去了,连忙将手里的帕子送到了魏子渊面前。 魏子渊冷冷地看了一眼瑾瑜,伸手接了老总管手里的帕子,将嘴里的药丸吐了出来,用帕子包好,递还给老总管。 “好了,你也下去吧。”魏子渊淡淡地说,“本王同瑾将军说说话。” “是!”老总管用眼角看了一眼瑾瑜,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王爷,这药……”瑾瑜轻声地问了一句。 “没事,药太苦本王咽不下去。”魏子渊淡然说着,抬头看一眼瑾瑜,轻轻一笑,“你不是饿了么?现在可以吃了。” 瑾瑜却没有伸手动筷,而是看着魏子渊皱了皱眉头,这平日里办事沉稳的王爷竟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不免轻轻笑了出来。 “没想到王爷也有耍小孩性子的时候,只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王爷身体不好便应该继续吃药才是。” 看着瑾瑜一脸正经地教导自己,魏子渊正了正身子,淡淡一笑,轻声说:“你哪里瞧着本王病了?” 瑾瑜一愣,随即歪着头想了想,也对哦,他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像有病的样子。 “您没病为什么要吃药啊?”瑾瑜疑惑地问。 “以前确实有病,不过渐渐好了,但是太后依旧让人继续给本王送药来。”魏子渊轻声回答着。 自从瑾瑜闯进自己院子谈判的那一刻起,魏子渊便没有打算再瞒着她,知道自己这个秘密的,要么死,要么用,既然当初舍不得下手,也只好将她留在身边了。 只是有些话她还太单纯,听去了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魏子渊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没想到太后还挺关心王爷的!”瑾瑜说着笑了笑,伸手抓起了桌上的筷子,看来林说的没错,王爷和太后看着不亲密只是因为在外人面前,私下里关系还是很好的。 “哎,有娘的孩子真是个宝!”瑾瑜感叹了一句,伸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随即满足地叫了一声:“嗯,这肉入口即化,真好吃!” 魏子渊静静地看着瑾瑜,方才因为她的一句感慨原本还想安慰她来着,不想一块红烧肉便将她解救了出来,看着他一脸满足的样子,魏子渊轻轻扯了扯嘴角,优雅地伸手抓了筷子,也伸向了那盘红烧肉。 酒足饭饱,瑾瑜与魏子渊并肩坐着喝茶,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魏子渊也不出声提醒她,遣了宫人,任由她慢慢品着茶。 “王爷,您说林会不会跟我置气啊?”瑾瑜喝完了一盏茶,侧头看向魏子渊。 “不会。”魏子渊想也没想便回答了,看得出来,林安对瑾瑜有些超出主仆的感情,他舍不得对瑾瑜生气的。 “也是,就算生气他也会看在我是将军的份上不表现出来的。”瑾瑜抿着嘴点了点头,随即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懒懒地撑住自己的头,“哎,我也不想与他生气的,若他能像王爷这般跟我好好说兴许我就听他的了。” 魏子渊眉头一挑,侧头看着瑾瑜,好好说?本王方才不也挺凶的么? “除了老将军,林算是对我最好的人了,”瑾瑜没有注意到魏子渊的神情,自顾自地说着话,“总感觉跟他一起有种被哥保护的感觉,出门办事他也总是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但也事事都要提醒我,哎,每天都听他说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我脑子里便是一堆浆糊了!” “我知道他说那些话是为了我好,但总感觉被人限制了自由。” 瑾瑜说着皱了皱眉头,自己从孤儿院逃出来就是为了自由,现在被林安限制了不觉有些失落起来。 见她说的起劲,魏子渊一时冲动便说出了口:“今晚若是不想回去,本王让人给你收拾一间房。”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瑾瑜说着起了身,转身看着魏子渊恭声一拜,“谢王爷款待。” “决定回去了?”魏子渊轻声问着,心里隐隐有些不舍,却又希望她回去,毕竟,盯着王府看的人太多,不想她被牵连进来。 “嗯。”瑾瑜笑着点点头,“王爷说的对,林应该不会对我生气,不过想想,似乎我错在先,所以我还是回去给林道歉吧。” “嗯。”魏子渊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低下来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盏,直到瑾瑜走远了才抬起头来,望着她的背影淡去了脸上的笑容。 第八十五章李大人之子 瑾瑜打王府出来,便径直朝着瑾府走去了,刚开始还有些犹豫,待走近了,远远地瞧着门口立了一个人,脸上一喜,便赶紧跑了过去。 “林!”瑾瑜开心地叫了一句。 林安回过神来的时候瑾瑜便已经走的没有踪影了,四处看了一圈都没有见着她的人,便一直在瑾府门口等着,眼见着天越来越黑,便越发的自责起来,此时见瑾瑜回来,连忙拔腿迎了上去。 “将军!”林安着急地将瑾瑜浑身上下看了一个遍,生怕她哪里磕着碰着了。 “林,对不起。”瑾瑜停下脚步,低着头先给林安道了歉,“我不该朝你生气的。” “都怪属下不好,惹将军生气了!”林安连忙跪了下去。 瑾瑜的那一句话,就好似一把锤子将林安敲醒了。 不管以后如何,如今,她还是名正言顺的将军,是自己的主子,自己怎么能够痴心妄想高攀与她。 若是她不嫌弃,伴她左右保她平安即可。 “林,你这是……”瑾瑜看着林安跪了下来,连忙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咬了咬牙说:“你这是生我的气,要和我生分么?” “没有。”林安低下头去,只求她不要把自己赶走,哪里舍得生她的气啊。 “那你起来!”瑾瑜假意生气地说。 林安抬头看了一眼瑾瑜,慢慢地起了身,“将军还未吃饭吧,咱们先回府,让人给您传晚膳。” “不用了,我吃过了。”见林安起来了,瑾瑜脸上又挂上了笑容,说着便慢慢地府内走去,“我去了王府,在王爷那里蹭了一顿。” “王府?”林安又是一怔,自己找了好几个地方,就是没有想到她会王府去,什么时候,她和王爷都已经这般熟络了? “哎,对了,林,你不会还没有吃饭吧?”瑾瑜忽然想起来,以林安的性子定是一直站在门口等自己,肯定还没有吃晚饭,便停下脚步回身问正在走神的林安。 “我……属下已经吃过了。”林安连忙说。 瑾瑜按着林安的样子,勾嘴一笑,随即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哼,你果然是跟我生分了,我还不了解你,找不到我你肯定担心的吃不下饭,走吧,进府,我陪你吃晚饭去。” 林安看着瑾瑜的神情,勾嘴一笑,点点头,跟着瑾瑜进了府。 “你说的有礼,以后我就不去了,从明儿起,我老老实实地去比武场看打架去。”看着林安吃饭,瑾瑜老老实实地表了态。 第二日,吃过早饭,瑾瑜果真按时去比武场了,连嚷嚷着不去的曹源也被她拽了去。 “你不是想看么,嘿嘿,就陪我多看几次!”瑾瑜笑着对曹源说道。 瑾瑜虽说与曹源等人亲近,毕竟是一军将领,她说的话还有点军令的成分,曹源也不得不听,只好埋怨地看向林安。 “林昨晚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今儿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林安跟在一旁,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瑾瑜回头看了一眼曹源,勾嘴一笑,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怎么能告诉他呢! “哎,你看,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大人居然没有睡觉!”瑾瑜一上看台便看到了精神满满的李大人,不免惊讶地回头朝身后的两人嘀咕了一句。 “还真是呢!”曹源瞟了一眼李大人,皱了皱眉头,跟着瑾瑜走过去。 李大人瞧着瑾瑜,也连忙起了身,两厢行礼,便双双落了座。 “瑾将军府里的事情忙完了?”李大人伸手端茶杯,侧着身子朝瑾瑜说了一句。 瑾瑜轻笑一声,浅浅地点了点头,“差不多了,这几日倒是辛苦李大人了。” “无妨。”李大人说着将喝了一口的茶碗轻轻放回,目光示意了一下比武台,“今天是最后的两场了,如此,初试便算是了了。” “原来如此。”瑾瑜淡笑着看向比武台,怪不得李大人今天格外的精神,原来是比武的最后一场啊。 都说这越往后越是压轴戏,就是不知道今天这最后的两场会让自己意外么? 正想着呢,比武台上便上了两人,瑾瑜的目光扫向右边那人时,眉头便轻挑了一下,侧身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林安和曹源,二人和自己的表情倒是一致。 刚上台这人脚步沉稳,走路似乎有风,很明显是个练过的人,果然,越到最后越是精彩,瑾瑜饶有兴趣地盯着比武台上的两人。 双方走到台中央朝着看台上的人鞠了一躬,又相互抱拳行了礼,只听得铜锣一响,两人便各自退了一步。 瑾瑜的目光一直盯在蓝衣汉子的身上,只见他走了两步,便一个跨步上前,先出了掌,对方显然是个不会武功的,毫无招架之力,便径直被拍倒在地。 “哎,太弱了,经不起打!”曹源在后面轻叹了一句。 瑾瑜盯着比武台上的抱拳行礼的蓝衣汉子,轻轻勾了勾嘴角,侧头看向不远处托着名册的小吏。 “那人叫什么名字?” 小吏一怔,显然是第一次有人提问,随即连忙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册簿,低声说:“回将军,此人名叫夏江,江南乌县人,年十九。” “嗯。”瑾瑜轻轻点了点头,一撇头,注意到一旁的李尚书正盯着自己,于是浅浅地笑了笑。 “呵呵……”李大人笑了笑,抬手指指比武台,“还有最后一场。” 瑾瑜点点头,看向台上已经开始交手的两人。 两人似乎都会些拳脚,其中一人用拳,拳风严实,倒是略胜一筹,很快,另一人便不敌被打倒在地。 “好!好!”李大人赶紧叫了起来,那兴奋劲,似乎比自己赢了还要开心。 瑾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若是论手法,台下这人并不一定能胜得过方才的夏江,为何李大人要这般兴奋呢? “这人又叫什么?”瑾瑜转头看向小吏。 “额……”小吏这回没有翻册子,而是先抬头看了一眼李尚书。 李大人也不兴奋了,起身,客气地朝着瑾瑜拱了拱手,“此乃犬子李铨,让瑾将军笑话了。” “哦原来是李大人的公子啊,怪不得如此英勇!”瑾瑜接了一句,转头看向比武台上的李铨,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好多宝宝催更,我也感到很开心,但是按照编辑的安排现在只能是单更,请大家和我一起耐心等待,づ ̄3 ̄づ 第八十六章堂前对质 “瑾瑜!”朝堂之上,皇上突然一声大吼,吓得在人群中打瞌睡的瑾瑜一怔,随后回过神来,赶紧跪到了中间。 “末将在!”瑾瑜老老实实地趴下身子去,心中暗自揣测今日皇上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不知道又要给自己安排什么苦力。 “有人上书说你近日经常去春归楼,此事是否属实?”皇上坐在高堂之上,厉声质问。 瑾瑜一愣,抬起头来,四周瞟了一下,是谁这么缺德,居然还打起小报告来了。 “正问你话,你看众位大臣干什么!”皇上又说。 “皇上,那都是前几日的事情了,末将好些时候没去了。”瑾瑜抬起头,委屈地看了一眼皇上,自从答应魏子渊和林安之后,瑾瑜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这么说你到底还是去了?”皇上的声音提了一下,显然是有些生气了,“你身为人臣,怎么可以去那样的花柳之地呢?” 瑾瑜皱了皱眉头,偷偷瞥一眼安静坐着的魏子渊,暗自吐槽,还真是亲兄弟,说的话都差不多。 “李伯轩!”皇上又高声叫了一人。 瘦弱的李尚书赶紧从人群中躬身跑了出来,挨着瑾瑜跪下来了。 “臣……臣在。”李尚书战战兢兢地答应着。 “朕命瑾瑜与你一起主持武状元一事,他可有日日去?”皇上看向几乎整个身子都要趴在地上的李伯轩,厉声问道。 “回皇上,瑾将军近日确实日日到比武台的,只是……”李尚书说着停顿了一下,侧头打量了一眼瑾瑜,继而低下头继续说:“只是前些日子推说府里有事,便托老臣一人主持了。” “胡闹!”皇上生气地呵斥了一声,吓得整个大殿的人都缩成了一团,李伯轩更是赶紧将头埋了下去。 瑾瑜没有他那么夸张,只是将头低着,用眼角扫了一眼李伯轩,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暗自觉得自己似乎入了某人的坑。 “你既知道他没去,为何不禀告给朕?” “老臣……知罪。”李尚书赶紧回答着,苍老的声音颤抖着,惹人同情,很快一旁便有人出来为他求情了。 “皇上,瑾将军推说有事,李大人身为同僚也不可能不多担待些,还请皇上看在李大人年事已高,饶他一次。”监察使温大人最先出来说情,随即又有几位大人站了出来。 皇上迟疑了一下,摆摆手,轻叹一口气,“李大人,你先起来吧。” “谢皇上!”李尚书跪地拜谢一番,赶紧起了身,颤颤巍巍地回到了队伍中去。 “瑾瑜,你身负皇命,居然玩忽职守,流连于花柳之地,实在可恶,朕要罚你……” “皇上!”瑾瑜日日耳濡目染的,也知道圣命不可改,赶紧抢在皇上下命令前开了口。 皇上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你又有何事?” “皇上,末将去春归楼不假,但也只是吃点心听小曲儿罢了,毕竟光天化日的,末将也行不了那花柳之事!”瑾瑜抬起头,说的是振振有词,一旁停着的人却纷纷将头低了下去。 这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将这话公然拿到朝堂之上瑾瑜算得上是第一个,连皇上脸上都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 坐在椅子上的魏子渊更是握了握手掌,看来着实得找机会管管她那张嘴了,指不定以后还会在众人面前说出什么来。 “末将身负皇命,自然要尽恭职守,然而武状元比武却好似小孩摔跤一般,此等考试,怎么能选出武状元来?” “臣敢问皇上,朝廷考武状元为了什么?”瑾瑜索性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皇上。 皇上似乎有些被瑾瑜的气势给震住了,迟疑了一下才轻声说:“自然是为了日后领兵作战。” “那皇上真应该亲自移步看看武状元的比试了。”瑾瑜说着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冷笑,“如今已经是第二轮比试了,除了个别出众的,其他都是乌合之众,这样的人也能来考武状元,是我大梁无人了还是有人别有用心呢?”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鸦雀无声,魏子渊却不易察觉地勾起了嘴角。 “李伯轩,瑾将军所说可属实?”皇上皱着眉头轻声说着。 才刚站回去没多久的李伯轩又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挨着瑾瑜跪下了,“回皇上,臣一直按着先代规矩办事,并不知情。” 皇上的眉头拧的越发紧了,抬头扫了一眼李伯轩和瑾瑜,一个据理力争,昂头挺胸的,一个唯唯诺诺,匍匐在地。 “来人,先将瑾瑜押入大牢,此事看来要重议!”皇上冷声说着,眉眼间的厉色越发的沉重。 从殿外进来两个侍卫,上前将瑾瑜直接拖走,瑾瑜知道,皇上既然没有直接下令,此事必定还有周旋的余地,因此也不挣扎,任由两名侍卫将自己拖走了。 “退朝!”皇上瞥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李伯轩,一甩袖袍,起了身,朝臣们立马跪了下去。 东宫,得了消息的文晴公主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径直跪到了皇后脚边。 “母后,您去替瑾将军求求情吧。”文晴公主哭着说。 “哎,你这孩子!”皇后看着失了礼仪的文晴,微微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随后看看左右,厉声道:“还不赶紧将公主扶起来。” 左右的宫女赶紧上前,将文晴扶了起来。 “母后”文晴起了身,站在皇后身旁,依旧祈求地看向皇后。 皇后看了她一眼,伸手拉她挨着自己坐下,看看左右,吩咐宫女们都退下去。 “你父皇为什么把他关起来你不知道?怎么还为他说话呢!”皇后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 “瑾将军的为人儿臣信得过,他既说了只是听听曲儿那便就是了!”文晴公主目光坚定地看着皇后说道。 “好吧,母后稍后会跟你父皇提提的,此事你就不要再多操心了。”皇后抬手摸了摸文晴公主的额头,“再过几日便是你及笄之日了,在这之前不可不许在你父皇面前说起这事,惹得你父皇火太后不高兴就不好了。” “儿臣知道了。”文晴轻轻点点头,随即起身,朝着皇后轻轻一拜,“那儿臣先退下了。” “去吧。”皇后点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来。 第八十七章坐牢 “你们这是把大牢当我家了么?”瑾瑜看着相伴来探监的杨绛和方士文,乐呵呵地笑了一声,这曹源、穆从义和林安才来不久,这两人也赶来了。 “呸,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一旁的曹源赶紧接了话,“这里是大牢,怎么能是你家呢!”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瑾瑜无奈地说了一句,仰头看了一眼弯腰进来的两人,乐呵一笑,“坐吧,只有这干草垛子,也别嫌弃。” “哎,还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关在大牢里呢,居然乐呵呵的!”杨绛摇摇头,将手里的食盒放到众人中间的矮桌上,随即提提衣摆,盘腿坐下。 “你们看看,杨这才是真正来探监的,还知道给我带吃的,瞧瞧你们几个,居然空手就来了!”瑾瑜看到食盒,整个人就越发的兴奋起来,连忙伸手接了食盒盖子,肉香味立马飘了出来。 “烤仔鸡!”瑾瑜闻着香味便能叫出名字来,伸手端起,再往下又有几碟她平日里爱吃的菜和糕点。 “怎么只有一副碗筷?”瑾瑜皱了一下眉头说。 “就给你一人准备的!”方士文在一旁笑着说,“知道你对吃将就,这大牢里的菜你肯定是吃不习惯,所以特意为你准备的!” “嘿嘿,谢谢几位哥哥了!”瑾瑜嘿嘿一笑,也不再推诿,抓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其他几人在一旁看着,瞧她吃得欢也跟着开心。 “这事啊,多半跟李伯轩那老狐狸有关!”瑾瑜吃饱喝足,便慢悠悠地开了口。 “不会吧?我听说李大人自己也差点受牵连呢?”杨绛连忙说。 “差点不是没有么?”瑾瑜看了一眼杨绛说,“我去春归楼,都是好几日前的事情了,如果有人要上奏怎么早不说,偏偏挑了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方士文在一旁轻声问。 “这几日武状元比试第二轮,瑾小弟比较看好一位叫夏江的,但是进入复试的人中有李大人的儿子的李铨,所以,瑾小弟便与他争执了几句。”曹源作为知情人士,开口替瑾瑜说明了真相。 “若是因为这个到有些可能。”穆从义轻轻接了话。 “不仅如此!”瑾瑜捡起桌上的筷子拿在手里把玩着,“我让林去打听了一下,今年的武状元入试学员着实比以往差了许多,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 “李大人很可能是发现了我们在调查他,所以才会先发制人,联合人上书弹劾将军,只要皇上生疑,去了将军武状元主持之事,这李铨必定能成为今年的武状元,到时候他父子联手,就算将军想再翻案都难。”林安面色严肃地替众人又分析了一道。 “哼,还真是一对老奸巨猾的父子!”杨绛听完冷哼了一声,随即抬头朝着瑾瑜一笑,“只是他们估计错了咱们瑾小弟!” 众人都扭头看向瑾瑜,纷纷笑了起来,公然打断皇上讲话还没有被砍脑袋的,恐怕只有瑾瑜一人了。 江南王府,魏子渊静静地立在窗边,忽然一个黑影从黑暗中现出半个身影来。 “怎么样?”魏子渊轻声问。 “一切正常,他手下几位副将正在那里,属下不敢探的太深。”黑影立在暗处低声说着。 “有人来了,你下去吧。”魏子渊轻声吩咐道,再转身时,身后的黑影便已经没有了人影。 老总管急急忙忙地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皇上召您入宫。”老总管立在门口位置说。 “嗯,为本王备车马。”魏子渊轻声说了一句,就好像早有预备一般。 老总管微微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魏子渊,赶紧答应着退了下去,自家王爷最近与瑾将军来往过密,此次瑾将军出事老总管比旁人更是担心起来。 一是担心王爷若是不救,瑾将军自此被人陷害,平白失了一个能入得了王爷眼的好人,再者,王爷若是去跟皇上求了情,皇上因此怀疑王爷,那就更不好了。见魏子渊回答的如此平静,老总管心里稍稍有些慰藉,依着他的命令先去安排车马去了。 魏子渊到皇宫的时候宫里都已经掌灯了,太监直接引他去了御书房。 “臣参加皇上!”魏子渊进去之后先行了君臣之礼。 “三皇弟来了,来,坐吧。”皇上看到他到显得十分亲切,笑了笑,起身,将他让进了侧殿。 “朕宣你进宫,就是为了瑾将军一事。”皇上坐定之后便直接开了口,“不知三皇弟如何看?” 魏子渊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抬头看着皇上轻轻一笑,“皇上是指春归楼一事还是武状元一事?” 皇上笑笑,轻声说:“你且都说说。” “若是春归楼一事,臣弟不知情,如果真像瑾将军说的那般他只是上那听曲,倒也算不上大罪,皇上按例惩罚便是!”魏子渊不急不缓地说着,这一事情上,他倒是支持皇上给瑾瑜一些惩罚,也好管管她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再者,春归楼这种地方也不能再让她去了。 “那……武状元一事呢?”皇上轻声问。 “此事,臣弟却知晓一些。”魏子渊淡淡一笑,“先前瑾将军去臣弟府里习字,不经意间曾提起过,李大人年事已高,多数时候都是在犯困,臣弟暗想,这也许和瑾将军说的武状元入试学员资质差有关系。”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慢慢说道:“说起来,李大人确实年纪有些大了。” 魏子渊低下头去,不再说话,皇上又问了几句闲话,便让他出了宫。 “皇上,天也不早了,这奏折明日再批吧,今晚您去哪宫里歇着?”身后的太监上前问到。 “去皇后宫里吧。”皇上说着起了身,想着晚膳十分皇后便派人来请过,自己想着她多半又是受了文晴公主的求情,所以没有过去,现在想想倒有些愧疚起来。 “喳!”太监答应了一句,赶紧退至门外,高喊一声:“皇上摆架东宫!”谢谢读者小变态的打赏,今天才看到后台数据,谢谢哦,么么哒 另外说一下打赏加更的事情,嗯,打赏588书豆以上会有加更 第八十八章求情 皇后寝宫,宫女们伺候两位主子更衣后,便伸手打下金黄的幔布,然后静静地退了出去。 皇后散了发髻,对着镜子看了看,缓缓起身,走到床边,朝着皇上淡淡一笑。 皇上抿嘴一笑,随即伸手握了皇后的手,拉她到自己身旁坐下。 “晴儿今日来找你为瑾瑜求情了吧?”皇上,身在大牢也能睡得安稳。 “你也派人守着,防着有人会对她不轨!”魏子渊笑过之后轻声吩咐道。 “是。”暗羽只是轻声应了一声,随后,房间里便没了他的气息。 魏子渊知道他走了,便继续拿起了桌上的书,然而,却似乎有些看不进去。 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对她如此上心?就因为她是个女子? 第二日,瑾瑜还未睡醒,便被牢狱叫起,宣她进殿上朝。 瑾瑜迷糊着眼睛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嘀咕道:“还以为坐牢就不用上朝呢!” “武状元一事,朕以命人查明,瑾瑜,玩忽职守五日,扣五月俸禄,至于李尚书,朕谅你年事已高,特许你在京养老,武状元一事日后便交给瑾瑜吧。” “臣遵命!”李尚书立马感恩戴德地跪下了。 原本就跪在地上的瑾瑜看到这情景却有些愣住了,微微皱了眉头。 “瑾瑜,你还有话要说么?”皇上见他半天不吭声,便开口问她。 瑾瑜张了张,目光扫到魏子渊,平日里一直端正坐着的他今日竟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夏妤一愣,随即低头跪下去,“末将谢皇上!” 从朝堂出来,瑾瑜还有些想不明白,这事,怎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呢? 远远地看着魏子渊快走到二道门了,瑾瑜快走了两步,想要追上去问问,但是想想自己昨晚在大牢里待了一晚,便又作罢了,下午去了王府再说吧。 瑾瑜出了二道门,林安便赶紧迎了上来,瑾瑜四处看了看,魏子渊的马车都已经走了。 “回吧。”瑾瑜轻声说了一句,便翻身上了马,刚下马车,便看见府门口候着不少人,瑾瑜疑惑地下了马车,柱子赶紧上来掺住她。 “怎么这是?”瑾瑜看了一眼摆在门口的火盆。 “跨火盆,去晦气!”宫商在一旁低声说道。 “哈哈,你们也太讲究了。”瑾瑜笑笑,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直接从火盆上方蹦了过去,随后回头对着众人一笑,“好了,都散了吧,好好的给我备点吃的才是正事!” 折腾了一上午,吃过午饭瑾瑜便将来祝贺的杨绛等人都送了出去,终于可以安静下来想想李大人的事情了,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索性收拾东西,提前些往王府去。 “瑾将军今日来的稍早些?”老总管在门口迎了瑾瑜,便淡笑着问道,虽然不知道自家玩野昨日进宫都跟皇上说了什么,见瑾瑜无安,自家王爷也没有受牵连,老总管心里还是开心的。 “嗯,有一事想不明白,所以提前来了。”瑾瑜淡淡答着,“我先去书苑练练字,不用急着告诉王爷我已经来了。” “好,您请自便!”老总管笑着抬抬手,将他让进书苑。 瑾瑜自顾自地往自己的座位去,看了看自己还未默完的千字文,淡淡一笑,提笔写了起来。 魏子渊进来的时候,瞧她低头写的认真,便放轻了脚步,慢慢靠了过去。 数日不见,她的字倒是长进了不少,比起画语娟细轻挑的字体,瑾瑜的字倒是更和自己的意,细腻却又有力,字如其人,倒是很像。 “王爷!”瑾瑜一张纸写完,抬头的时候才注意到站在身旁的魏子渊,魏子渊也是被她这一叫唤回神来。 “嗯。”魏子渊淡淡答了一句,随即转身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瑾瑜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笔,起身,跟上魏子渊。 “怎么了?”魏子渊坐定,抬头看向跟上来的瑾瑜。 “末将有一事不明,想向王爷请教!”瑾瑜表情严肃地说。 魏子渊打的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不过见她难得如此认真,便笑着点点头,“你问吧。” “皇上为什么不追查武状元一事?”瑾瑜挺着胸膛,直接便问了出来。 “你希望皇上查?”魏子渊抬起头来,反问瑾瑜。 瑾瑜看着魏子渊的神情,心里的答案忽又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 “皇上若认真追查起来,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魏子渊低了头,伸手去端了面前的茶碗,轻轻一揭盖,茶的热气便散出来成了一股白气,横亘在二人中间。 “李大人大可推脱是手下人办事不利,然而武状元考核已经到了这一步是不可能重考的,但你,玩忽职守,有负圣恩,却能坐实了罪名。” 魏子渊说到这,将揭起的茶碗盖有慢慢地放了回去,重新仰头看向瑾瑜,“没了你,这武状元便非李铨莫属了!” 瑾瑜一怔,自己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遭,这官场果真是黑得很,看来,自己真的是应该早点离开才好。 第八十九章新字体 “但总觉这样真的白白便宜了那个李大人,以李铨的实力,就算打不过夏江也能落个武举三甲。”瑾瑜瘪瘪嘴,有些不服气地说。 “李大人本就是二品大元,李铨虽说是他的次子,但也是嫡出,他若想在朝中为他谋个一官半职的真不难。”魏子渊喝了一口茶,轻淡地说。 “那……就只能这样了?”瑾瑜狐疑地看向魏子渊。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伸手将桌子上的镇纸移开,“将你方才写的字拿过来。” “哦。”瑾瑜应了一声,赶紧去取自己方才写的字,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魏子渊面前,一脸期待地盯着魏子渊说:“王爷,我的字是不是大有进步了?” 魏子渊淡淡一笑,没有理会瑾瑜,而是认真看起瑾瑜写的这首词来。 “这词你写的?”魏子渊轻声问。 “不是,也是那老头读给我听我记住的。”瑾瑜连忙摇头,方才千字文默完,见魏子渊还没有来,便随手拿了一张宣纸,默了一首《一剪梅》。 “词风略悲。”魏子渊轻轻摇了摇头,这词里的悲哀和瑾瑜一点也不像,“瞧着便不像是你写的。” “原来王爷是个乐观之人!”瑾瑜脸上一喜,方才这词不过是她无聊,所以随意捡了一首立马能想起来的,并没有思虑情绪,“那倒是另外想到一首好的,我去写来!” “不急!本王先教你一种字体。”魏子渊却轻声叫住了她,慢慢起身,令取了一张宣纸在桌上铺好,随即挑了一支中号的毛笔,轻点墨汁,便在纸上落了笔,写的是方才瑾瑜写的《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 字体十分的细腻,却又棱角分明,单看一个字到不觉得有什么,等一句写完,瑾瑜才惊奇地发现在上下两个字之间,竟有一丝浅浅的墨迹,仿佛一根线将所有的字都串起来了一般。 “这是怎么做到的!”瑾瑜在一旁惊呼道。 “不难,本王教你。”魏子渊停了笔,抬头朝着瑾瑜淡淡一笑。 瑾瑜立马兴奋地点点头,直接伸手接了魏子渊手上的毛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魏子渊轻轻勾一下嘴角,往一旁挪了两步,随即将地方让了出来。 瑾瑜什么也不说,直接走到魏子渊先前站的位置,轻蘸了一点墨汁,随即就在魏子渊方才写的纸上落了笔,写了下一句。 方才她在一旁看得很认真,又依着一旁魏子渊写的,有些依葫芦画瓢的架势,魏子渊单手负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也不出言打断她。 虽说写字不是画画,但是瑾瑜的架势倒还是蛮像的,毕竟练出一种字体也不是一日之功,魏子渊不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陪瑾瑜练。 “不好!”瑾瑜写完那一句,自己端着笔摇了摇头,略显失落地说:“王爷写的倒像是丝线串着珍珠,我这写出来就好像军营里晾晒的鱼干串!” “噗……”魏子渊不及笑,门外却传来了一声女子的笑声,瑾瑜和魏子渊连忙都抬头看去。 画语一身碧色罗裙,正站在书苑门口,脸上带笑,手里拽着一块粉色的丝帕捂着嘴角。 其实她来了有些时候了,特意让老总管没有通传,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到瑾瑜在写字,魏子渊在一旁看着,脸上还带着些淡笑,不禁看得有些走神了。 自己似乎从未见王爷这般笑过,笑得极其淡然,所以便一直没有出声打扰,不想却被瑾瑜一句话逗得笑出了声。 见二人都看了过来,画语赶紧收了笑,微微提了提裙摆,抬脚入门,朝着魏子渊福了福身子,“画语见过王爷。” “嗯。”魏子渊看着她轻点了一下头,脸上也挂着笑容,却与方才的完全不同,画语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起来。 瑾瑜也连忙放了手里的笔,从书桌里面走出来,像画语行了礼。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魏子渊轻声问。 画语轻轻看了一眼瑾瑜,随即淡笑着说:“画语奉了太后的令,来请王爷去宫里陪太后用膳。” “好,本王这就随你去。”魏子渊淡淡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看向瑾瑜。 瑾瑜也连忙拱手说:“既然王爷有事,那末将便先告辞,明日再来。” “明便不用来了。”魏子渊轻声说了一句。 正准备回身的瑾瑜一怔,抬头愣愣地看着魏子渊。 “皇上命你全权主持武状元考举一事,你便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个上面吧,等忙完了再往本王府里来。”魏子渊淡然地说。 瑾瑜明白过来,轻轻点了点头,又朝着画语点头示意一下,便自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出了书苑。 魏子渊目送她出去,随后转头对画语说:“本王去更衣,让老总管带你去正厅歇息一下。” “是。”画语轻声回答着。 魏子渊出了书苑,他心里明白,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太后突然请自己进宫用膳多半又是因为婚事。 而且,用膳而已,打发个小太监来请自己就可以,却巴巴地叫了画语过来,国语毕竟是封了公主的,这出宫总得几个小太监和宫女、嬷嬷跟着,这番劳神,恐怕也只是为了让画语来王府瞧瞧。 武状元考核之事,如今风波未平,瑾瑜自然要多操些心,但是魏子渊让她近日内不要来却是打着另一番盘算。 画语年纪大了,太后自然就会越发的着急,赐婚是迟早的事情,自己定然是要和太后抵抗的,太后心狠,能容下自己已经是无奈,心里未必能容下自己周身的人,所以,还是趁此机会让瑾瑜躲开才好。 画语跟着老总管到了大厅,虽安安分分地品着茶,心里却是十分雀跃。 如果说太后前几日在马车上说的话只能算作自己的猜测话,今日的主动便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自己是未出阁的公主,王爷府里却没有女主人,太后打发自己来,传令怕只是个幌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后是做的什么打算。 但画语并不急,喜不形于色,这是在宫里学到的生存法则,她只安静喝茶,就连一旁跟来的嬷嬷都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 第九十章入宫 “坐吧。”魏子渊请过安之后,太后便轻淡地开了口。 魏子渊点点头,走到嬷嬷搬来的椅子上坐好,令他意外的是,今天这样的局皇上和皇后居然也在。 “朕想着母后回宫之后还没一起用过膳,所以让人去请了你来。”皇上笑着先开了口,“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魏子渊稍稍愣了一下,立马回了神,轻轻一笑,“都是病了,想来难根治,不过母后命人配的药我倒是一直在吃,今年感觉好了许多。” “那就好。药若是完了,便让御药房给你送去。”皇上轻点点头,温声嘱咐道。 太后淡笑着看了一眼两位儿子,轻笑着开了口:“令人传膳吧。” “是。”一旁的晋嬷嬷答应着便退了下去,众人连忙起身,皇后上前扶了太后下榻。 晚宴就安排在太后宫里的侧殿,一共三张长桌,太后自然在中间,皇上的与她并列,皇后的在右,魏子渊的在坐。 刚坐定,宫女们便开始上菜了,都是些宫里时兴的菜品,往太后宫里送来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这里有晋嬷嬷伺候,你去替渊儿布菜吧。”太后看着伸手欲拿筷子的画语,抬手挡住了她的手,笑着看了一眼下方的魏子渊。 画语一顿,抬眼望去,对上魏子渊的眼睛,立马红了脸,但还是依着太后的吩咐小步走到了魏子渊身侧,拿起一旁的筷子,帮魏子渊布菜。 “有劳了。”魏子渊神情淡然,温声道了谢。 这情形,在场人看了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连皇后都抬头朝着皇上轻轻笑了笑。 “渊儿怎么不吃?”太后见魏子渊许久不动筷,便开口问。 魏子渊于是便起了身,“回母后,太医交代,最近天已入寒,不宜吃这些寒性菜品。” 众人往魏子渊的盘里看去,盘子里是画语才拆好的河蟹,蟹肉性凉,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是画语不好,布错菜了!”画语赶紧在一旁跪了下去。 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情,随即冷冷地看向身侧的嬷嬷:“去问问今天御膳房是谁当值,如此不尽心,为王爷准备了这些菜品!” 魏子渊已经扶了画语起来,但是画语依旧自责地低着头。 “好了,画语,你先退下吧!”太后见画语这样子,定是不好再继续布菜了,便开口吩咐她先退下。 画语满脸愁容,转身朝着太后、皇上、皇后一一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好好的家宴,因为这一出太后显然是不太痛快,吃的并不多,家宴就此便散了,魏子渊去与太后请安告别的时候瞧着她神情并不是很好,知道自己又惹她生气了。 “你就这么不喜欢画语?”太后遣散了宫人,厉声质问魏子渊。 “不是不喜欢,是不敢靠近。”魏子渊有备而来,丝毫不惧,“儿臣视画语为妹妹,自然是疼爱喜欢的。” “但是母后若非要儿臣娶她,儿臣只得避着她了。”魏子渊轻声说着。 “你!”太后握了握拳头,可随即想想自己若是因为一个义女跟自己的儿子这般置气,传出去了也不大好,便慢慢松了拳头,将自己心中的怒火暂时压了下去。 “如果哀家一定要赐你这门亲事呢?”太后冷冷地看向魏子渊。 “母后的懿旨,儿臣不敢不从,儿臣会将整个王府交给画语打理,但儿臣定不会行夫妻之实!”魏子渊语气坚定地说。 对一个不爱的人,他做不到,何况自己还把画语当做亲妹妹,如能亲妹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魏子渊宁愿选择抗旨。 太后才松开的拳头再一次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目光直直地盯在魏子渊的身上。 他说的话,太后自然听懂了,自己若是执意把画语嫁到王府去,无意是守活寡。 “哀家乏了,你出宫去吧。”看了许久,太后最终也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魏子渊躬身一拜,便毫无眷念地出了太后宫里。 夜晚的风有些微冷,魏子渊遣散了掌灯的宫人,独自往外走着。 这条独自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路,他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去,根本就不需要宫人掌灯,而且,此时的他心绪有些紊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后对自己的态度就冷淡了呢? 大约就在父皇病倒之后吧,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让皇上立太子,母后身为东宫,自己和皇兄自然是最多人支持的。 自己本就无意皇位,毕竟身体不好,即使做了皇上也不知道是否能为天下苍生造福,而皇兄不同,皇兄宅心仁厚,在自己眼里,日后定能成为一位明君。 因此,当母后深夜宣自己进宫时,自己也是这番说辞,母后很是满意,还对自己笑了笑,那恐怕是她最后一次对自己笑了。 皇兄登上皇位之后,母后便完全变了态度,莫说是笑了,就连最基本的关心都没有,问的最多的,便是药丸的事情。 魏子渊想着,忽然怔了一下,随即停下的脚步又慢慢往前走去,嘴角不经意地提了提,轻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属下见王爷有心事,不放心,所以跟上来看看。”立在黑暗里的暗语,出乎意料地用了戏谑的语气同魏子渊讲话。 魏子渊轻轻一笑,也不回头怪罪他,继续往前走去。 “本王那个不过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罢了。”魏子渊轻声说。 “属下知道。”暗羽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只要是走这条路,王爷总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来。” 魏子渊轻笑了一声,稍稍抬头看看左右,想着自己第一次知道那药丸才是自己病弱的根源时,竟还傻傻的想要拿着药丸来跟太后对质,暗羽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把自己打晕带走的。 “暗羽,你跟子啊本王身边多少年了?”魏子渊轻声问,语气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过了这个年便三年了。”暗羽轻声回答着。 “可真快。”魏子渊淡笑着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还得多少个年。” 第九十一章武状元 送走了魏子渊,太后独自靠着软榻沉思了许久,到底是自己年轻时候造下的孽,如今,这苦果也只能自己咽下了。 撩帘子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侧头瞟了一眼进来的两人,暗叹一口气,缓缓地坐起了身。 “画语参加太后。”画语连忙低身行礼,语气中还带着微微的黏稠,很显然是下去暗自伤神过了。 “怎么,哭了?”太后连忙问,脸上一阵焦急,赶紧给一旁站着的晋嬷嬷使眼色,晋嬷嬷连忙伸手将跪在地上的画语扶了起来。 “没有,是外面风太凉,吹着眼睛了。”画语说着连忙挤出一点笑容来,随即拿帕子将眼角溢出的两地眼泪给轻快地擦了去。 太后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轻声开口:“你也不用骗哀家了,你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哀家怎么可能连你哭没哭都看不出来。” 画语低着头,没敢说话,知晓太后不会给自己定一个欺君之罪。 “哀家知道你心里有王爷,但是他并无此意,你不如去了这念头吧。”太后看着画语的样子,用商量的口吻开了口。 画语一听,赶紧跪了下去,“画语自知配不上王爷,只求能在他身边服侍就好,就算是做个内侍宫女,画语都心甘情愿,求太后成全!” 画语早就猜到了太后有意将自己许给魏子渊,又听人说太后晚膳后留了魏子渊在屋内说话,已经猜到太后和王爷说的定是这件事,所以内心满是期待。 本以为太后叫了自己过来,是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却不想太后却是叫自己免了这心思,画语心里一急,便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全盘脱口而出了。 一口气说完之后才意识到羞愧和害怕,连忙深深地将头埋了下去。 “就算是做个侍妾你都愿意?”太后厉声问。 “画语愿意!”跪在地上的画语低声回答。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站着的晋嬷嬷,“扶她下去吧,哀家今日是真的乏了。” 晋嬷嬷点了点头,赶紧伸手扶了画语起来,画语毕竟是在太后身边服侍多年的,就算是这个时候也还记着规矩,朝着太后福了福身子,才跟着晋嬷嬷出去。 晋嬷嬷送走了画语,便立刻转身进来伺候太后更衣。 “一个个都跟哀家年轻时候的性子一模一样!”太后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一口气。 “都是太后您带大的,自然像您。”晋嬷嬷站在她身后,轻轻为她去掉头上发簪。 太后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镜子,慢慢地皱了眉头,愁就愁在画语铁了心要跟魏子渊,不然哀家能养他自然也可以杀了他! “杀!杀!杀!”几日后,经过瑾瑜重整之后的武状元考核又重新比试了起来,改掉了之前两两对打的模式,瑾瑜从军营里挑了一些实力不错的将士,由入试的学员自己挑选挑战对象,若是赢了,便可进入下一轮,若是输了,便只能止步到此了。 有了这样的竞争模式,那些浑水摸鱼的人很快就被送了出去,留下来的,都是有些本事的学员,这打起来,才有些战斗的样子,一旁围观的人群也热闹地呐喊助威起来。 “你们都好好看着,有合适的就算录不了武状元,也可以要去军营里。”瑾瑜笑着侧头对杨绛等四位副将说道,自从瑾瑜重新主持武状元考核之后,众人担心李尚书会有所动作,便每日都陪着瑾瑜一同来。 “瑾小弟可真精明,看着想象是位老生意人了!”曹源立马笑着接了话。 “生意人怎么了,我倒是喜欢做生意的,钱多,吃不完!”瑾瑜连忙笑着回了一句,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本就俸禄少,还被皇上扣了五个月的薪俸,日后就要仰仗众位哥哥养活了!” “财迷,皇上给你赏赐的那些银两呢?”杨绛连忙转头给瑾瑜丢了一个白眼。 瑾瑜抿嘴嘿嘿一笑,略显神秘地说:“那钱我拿去干点其他事情去了。” “李铨上去了。”曹源还欲插嘴,林安轻声在瑾瑜身边提醒了一句,于是所有人立马收了笑,转头看向比武台上的李铨。 要防着李尚书,自然也就要多注意下这李铨,众人便赶紧看了过去。 瑾瑜这一次挑来的士兵都不是很出众,毕竟只是第二轮,若是让大家都进不了下一轮,恐怕这武状元考试就要成为天下笑柄了,而且,武状元嘛,又不是只要会打架就可以了,日后都是将领之才,必须各方面都突出才行。 所以,不论李铨挑谁,他能都赢。李铨似乎也猜中了这一点,抬手随意一指,选了一人上台。 瑾瑜轻轻勾了勾嘴角,身子往前倾了倾,抬手托住下巴,饶有兴趣地观看起两人的打斗来。 “说实话,我挺想看李铨跟夏江打一场的。”瑾瑜淡笑着说。 “这有什么好看的?”曹源立马接了话,在他眼里,李铨的武功肯定不及夏江。 “论武功,两人却是有悬殊,但是,李铨都是阴招,夏江就算回些拳脚也不一定都能防住,若是一不小心重了招,想要再还手,基本是没有可能了。”方士文静静说着,眼光还是一直盯在比武台上,他话音刚落,比武台上传来一身惨叫,跟李铨对打的那名将士被李铨擒住了胳膊,直接就给掰折了。 众人都皱了皱眉头,比试规定点到即可,但李铨下手就是如此阴狠,若是夏江一不小心被他擒住,少了一只胳膊,想要再赢李铨可就不容易了。 在比武场边上主持比武的侍卫见将士倒地,赶紧上前制止了还欲举拳的李铨,李铨皱了皱眉头,收了拳头,转身朝着看台上,勾嘴一笑,神情倒是十分的挑衅。 “有趣!”瑾瑜拿开手,坐直腰身,“安排下去,下面两轮,不要太为难李铨,我就想看他和夏江比试。” “可如果他赢了……”林安连忙开口,若是李铨赢了,他便是这期的武状元,那么之前做的那些可就白费了。 瑾瑜静静地看着已经换了一轮的比武台,轻声说:“夏江若是赢不了李铨,他也没有做武状元的资格。” 第九十二章比武 有了瑾瑜的吩咐,后面自然没有人可以为难李铨,李铨的能力,倒也安安稳稳地进了最后一轮。 夏江自不用说,众望所归的武状元,自然不负众望地站到了最后一轮,今日,这一场比赛,便要决出谁是武状元了。 瑾瑜按着所谓的老规矩,给皇上上了一封奏折请他来现场坐镇指挥,皇上很平静地便应了下来,自然还带了不少文武百官来,这其中就包括李伯轩李尚书。 瑾瑜希望他来,只有他当场看了,日后才没有可能再叫嚣不公平。 “皇上,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瑾瑜听曹源来报,一切准备妥当,便起身向皇上询问道。 “嗯,开始吧。”皇上轻声说着。 瑾瑜点点头,回身,走到看台边缘,接过侍卫手里的木槌,在铜锣上敲了一下,随即,四周擂鼓响动,李铨和夏江,一左一右走到看台下方。 二人一同先跪拜了皇上,然后起身,相对抱拳行礼。 瑾瑜看两人行完礼,转头看着一旁的侍卫点了点头。 那侍卫会意,展开手里的转抽,高声念到:“今日,在此决试武状元,一共三轮,分骑马、射箭、比武,双方点到即止,不得恶意伤人!” “第一轮,骑术,先到这为胜!”侍卫说到这里,收了手里转轴,昂首挺胸地看向台下的两人,“二位上马吧!” 李铨和夏江躬身行礼,随即各自转身牵了自己的马,步履沉稳地走到起跑线上。 “请上马!”侍卫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二人动作一致地翻身上了马,铜锣响起,两匹马便箭一样跑了出去。 赛马的跑到就是绕着看台,只有靠近看台后面的位子是大家的视觉盲区,瑾瑜自然也想到了李铨有可能会在那里对夏江耍阴招,但是又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把看台拆了,自己倒是无所谓,皇上肯定不愿意,所以只好安静地祈祷夏江能够聪明一点,不要被李铨阴到。 然而夏江显然没有瑾瑜想象的那么机灵,明明是他领先李铨进入盲区的,却让李铨抢在他之前跑了出来。 从盲区出来没有多久便是终点,就算夏江奋力追赶也是无济于事了,这第一轮,便让李铨拿下了。 看台上的众人才不会管李铨是凭什么赢的,见他赢了,有知情的人便开始向李伯轩道喜起来。 “原来是李大人的儿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连皇上都注意到了,淡笑着夸了一句。 李伯轩连忙起身,笑着说:“犬子无能,愿为皇上效力。” “哈哈哈……”皇上爽朗地笑了几声。 瑾瑜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很好,倒也不急,毕竟还有两轮,若是夏江真输了,也只能证明自己看走眼了。 身后杨绛轻轻靠了过来,瑾瑜侧头,低声问:“怎么回事?” “没看真切,似乎李铨朝夏江的马尾上丢了什么暗器,马惊了一下,便不肯走了。”杨绛低声说着,“虽然夏江很快就发现了,但是已经被李铨抄了前。” 瑾瑜听完淡淡一笑,“也好,算是给夏江提个醒,接下来两轮希望他不要大意了。” 杨绛点点头,直起腰身,就立在瑾瑜身后,抬头看向比试场上。 第二轮,是射箭,铜锣响起之后,二人各自带着弓到了同一线上。 每人三支箭,三个靶从前往后排开,一个比一个远。 “第一箭!” “放!” 两支箭几乎是同时飞了出去,都是正中靶心,看台上的人连连点头。 有侍卫上前将已经插上箭的靶子移走,铜锣再次响起,二人也都纷纷搭上了弓。 “放!”一旁指挥的侍卫小旗一挥,两支箭一前一后飞了出去。 夏江的正中靶心,李铨的却偏离了,不过倒也没有萝靶。 瑾瑜懒懒地歪坐着,浅浅地勾了勾嘴角,这一轮在大庭广众之下,李铨倒是老实的没有动手。 或许,他原本就没打算在这一轮动手。 第三支箭,夏江再一次正中靶心,而李铨却脱靶了,瑾瑜抬手拍了几下,连连叫好,结果回头一看,看台上竟无人呐喊。 “怎么,大家觉得不精彩吗?”瑾瑜故意疑惑地扫了众人一眼,随即将目光定格子啊皇上身上,“皇上,您不觉得夏江的箭射的很好吗?” 他毕竟是皇上,不可能像瑾瑜这般高声叫好,但好坏还是分得出的,夏江三箭都中靶心,自然不错,听到瑾瑜问他,他便笑着说:“嗯,很好!” 有了皇上这句话,跟来的人自然都跟着附和起来。 “不错,确实是好啊!” “那么远都能射中,了不得啊!” 就连李尚书都不得对笑着对周边的大臣点头称是,瑾瑜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却遭到了他的白眼。 瑾瑜并不在乎,浅浅一笑,将目光移开,轻轻地扫了一眼魏子渊。 魏子渊在皇上身边静静坐着,这武状元他倒是没什么兴趣,还不如瑾瑜脸上的神情吸引他,到底是女子,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跟李大人斗气,果真是小性子。 第三轮,二人齐齐上了比武台,规矩只有一个,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比武台两侧摆好了各式武器,两人可以随意挑选,也可以在比试过程中更换武器。 李铨一上去,便先挑了一把大刀,夏江犹豫之后选了一柄长枪。 几番打斗,李铨明显不敌,险些让夏江的长枪刺穿了喉咙,好在夏江谨记比试规定,连忙收了手,却不想李铨却就势转身上前,用刀柄狠狠地砸在了夏江来不及转开的右肩上,一声沉闷的痛叫,夏江手里的长枪便“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看台上的众人都跟着深吸了一口气。 李铨丝毫没有停顿,直接抡起大刀便朝着夏江砍去,丝毫不顾及不能伤人的规定,瑾瑜轻笑一声,看来,方才那一下应该也是李铨的计谋之一了。 夏江只得边躲边退,慢慢地便退到了武器架边,见无处可躲,便以身子做诱饵,引得李铨朝着自己举刀劈来。 就在刀要落下之时,夏江赶紧翻身躲开,李铨的刀便劈在了武器架上,夏江趁机用左手抓了武器架边上挂着的长鞭,猛地甩出,稳稳地绕住李铨的手腕,用力一拽,李铨手腕吃疼,手里的大刀便掉了下来。 “不错!”瑾瑜赞赏地点了一下头。 李铨瞪了一眼夏江,眉头一皱,随即伸手欲去武器架上拿武器,但是手还未及碰到武器架,夏江手里的鞭子已经缠了过去,这一次,直接紧紧地缠住了搬个胳膊,用力一拽,便将李铨拽到在地,随后鞭起鞭落,裹住李铨整个人,狠狠地将他摔了出去。不好意思,昨天出去浪,很晚才回来,没有注意到章节审核没通过,望大家谅解ㄒoㄒ 第九十三章盗窃之事 李铨在比武台上磕了一下,随即便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铜锣声响起。 “李铨掉出比武台,夏江胜!”侍卫高声宣布道。 瑾瑜勾了勾嘴角,缓缓起了身,对身旁的林安低声吩咐道:“先找人帮他把胳膊接上。” “嗯。”林安点点头便从一旁走了下去。 瑾瑜走到中间,朝着皇上跪下,“皇上,三局两胜,此次武状元比赛夏江胜。” “嗯。”皇上点了点头,“那今年的武状元就是他了。” “皇上,臣有话说?”李尚书起身跪到了皇上面前。 瑾瑜一愣,侧头看向他,此事已成定局,难道,他还能反驳? “你还有什么事?”皇上提了提眉尖,方才的比试,皇上也都看在眼里了,这两人谁有真本事,皇上也不是看不明白,所以见李尚书这个时候跪出来,稍稍有些不满起来。 “皇上,微臣失查,请皇上降罪!”李尚书哭喊着跪了下去,引得周围的众人都疑惑了起来,纷纷看向他。 瑾瑜也挑起了眉头,暗暗觉得不好。 “怎么回事?你且说明白!”皇上被他这一愣一愣地弄得有些烦躁,提高了声音说。 “原是微臣失查,事后才知道那夏江曾经犯过偷盗之事,不能参加武状元比试!”李尚书抬起头看着皇上,颤颤巍巍地说着。 瑾瑜听到说完,冷笑着扯了一下嘴角,直接就在众人面前起了身,走了两步,稳稳地站到李尚书面前。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毕竟皇上还在呢? “李大人!”瑾瑜叫了一声,轻轻勾了勾嘴角,随后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蹲了下来,直直地看着李伯轩,“您是现在才知道夏江偷盗之事的么?” 李伯轩看了一眼瑾瑜,目光缩了缩,随后又转头瞟了一眼皇上,皇上也正直直地盯着他,等他回答。 “不……不是。”李伯轩低了低头,轻声说:“微臣昨晚得的消息,不过想着如今是瑾将军主持武状元一事,微臣不宜插手,所以没有说明。”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说呢?”瑾瑜冷笑着追问。 “我……”李伯轩抬头看着瑾瑜,顿了一下,又连忙看向皇上,“微臣原本抱有侥幸心理,若是犬子胜出,倒也无事,奈何犬子无能,臣只好说出来,以免毁了朝廷名望。” “哼,你倒是事事围着朝廷着想!”皇上冷哼了一声,吓得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看台上一下子便得安静了下来。 “皇上,此事既然是交由瑾将军主持的,不如问问她有何打算吧?”紧张时刻,一直没有说话的魏子渊轻轻开了口。 皇上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瑾瑜,轻声开口:“瑾将军可有万全之策。” 瑾瑜感激地看了一眼魏子渊,淡笑着起了身,朝着皇上拱手一拜,不急不缓地说:“皇上,夏江若真犯盗窃一事,自然是不能成为武状元的,不过,李铨与他比试,若是取消了夏江的资格,李铨也就没有了对手,既没有对手,便无胜负,如此,也就没有武状元只说了。” “这……”周围的大臣开始喧哗起来。 毕竟大张旗鼓地比了这么些日子,这武状元怎么能说没就没呢?传出去还不让天下人笑话大梁朝中无人吗? 连皇上听完瑾瑜的都皱了眉头。 瑾瑜带众人议论的差不多了,才又继续开口:“末将实不相瞒,夏江盗窃一事末将其实是知道的。” 皇上一愣,狐疑地看向瑾瑜,“你既知道如何不向朕禀明?” “皇上命末将主持武状元比试一事,臣只要尽心了解各人情况,对于夏江盗窃一事,末将几番了解之后觉得可行,所以便自作主张,允许他继续比试。” 瑾瑜这一番话,说的众人是越发好奇起来,到底这夏江犯的是什么事情,既被定了罪,却还能进武状元比试? “将夏江带上来。”瑾瑜丝毫不急,回头对站在一旁的杨绛说了一声。 不一会儿,杨绛便带了夏江过来,他的胳膊虽然接好了,现在却不宜大动,所以直接跪地行礼。 皇上没有开口,所以他也就没有起来。 瑾瑜挪了两步,走到夏江身旁,伸手扯开了夏家的衣领,将他胸前的烙印露了出来。 “贼?” “还真犯了盗窃之事啊?”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魏子渊的目光却紧紧地盯在了瑾瑜的手上,微微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待众人惊嘘完了,瑾瑜拿开了拽住夏江领子上的手,然后转身看着皇上说:“皇上,夏江身上却又盗贼烙印,末将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觉得不妥,便命人去查探。” “经查探才知,原来三年前夏江因为家母病重无钱医治,于是夜半进入药商白家窃取药材,被白家家丁抓获送往衙门,衙门当即断案,于是便有了他胸前的烙印。” “既如此便是有罪啊。”有人轻声嘀咕了一句。 瑾瑜也没转头去看谁说的话,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后白家当家知晓原因后,念在夏江是为了母亲,乃至孝之举,便像衙门求情,不告夏江偷窃,乌县县衙觉得合理,便将夏江放了。” “所以说,这夏江虽有烙印,但并没犯罪,末将斟酌之后觉得他可以比试,因为自作主张将他留下,还请皇上恕罪。”瑾瑜说完朝着皇上拱手一拜。 “若如你所说,那倒也可行。”皇上淡淡地说了一句。 “末将所说句句属实,此外,末将这里还有一封白家主事写的信,请皇上过目!”瑾瑜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信来。 跟着皇上的太监赶紧下来去了信,递交给皇上。 皇上展信看了一会儿,随即脸上露出笑容来,笑着看向瑾瑜,“此事你办的很妥当,夏家也是当之无愧的武状元,至于李尚书……” 皇上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李伯轩,“李爱卿怕是年事已高,难当尚书一职,便免去官职,安心养老吧。” “臣……遵旨。”李伯轩颤颤巍巍地趴在地上说道,在座众人,无人敢为他求情。 第九十四章公主的礼单 “你没去武状元府里?”魏子渊进书苑瞧见瑾瑜正在低头写字,好奇地问了一句。 她不是挺爱凑热闹的么?而且还可以吃喝一顿,居然还往这里跑。 瑾瑜听着魏子渊的声音抬起头来,朝着他勾嘴一笑,却并未起身行礼,而是低下头继续将剩下的几个字写完。 “夏江那边我让人送了礼去,他府里现在人多,去了也是无趣!”瑾瑜一面低着写着字,一面轻声说着,“况且我有许久没有来王爷您这了。” 魏子渊淡淡一笑,挪步靠到瑾瑜身边,瞧她在写什么竟写的这般认真。 瑾瑜安静地写完最后一个字,看着自己写的这副字,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后转头看向魏子渊。 “王爷,是不是大有进步?”瑾瑜说着满脸期待地看向魏子渊,这些日子虽说没有来王府练字,但是瑾瑜在家也没有闲着,魏子渊交他的那一套字体她如今已经可以写得很顺畅了。 “嗯。”魏子渊淡笑着点点头,瑾瑜的笔法总带着她自己的特色,就好似她与众不同的个性一般,有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却又不需要防备。 “词也不错!”魏子渊又说。 “知道王爷喜欢积极向上的,我特意挑了好多出来。”一连被魏子渊夸了好几次,瑾瑜脸上都现出得意的笑容来。 魏子渊只是淡淡一笑,随即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从今日起,你便先把《女则》、《女训》读完。” “为什么?”瑾瑜立马起身,林安跟她提起过几次,所以瑾瑜也知道这两本书就是讲女子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的,心里本就抵触,听到魏子渊也要自己读这两本书不免十分惊讶起来。 “多看多学方不会出错。”魏子渊淡然地说着,伸手从一旁取了一本自己昨日没有读完的书,“不一定要你做到,但你起码也应该知道。” “哦。”瑾瑜轻轻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去身后的书架里找书去了。 老总管进来的时候没有瞧见瑾瑜,还以为她出去了,便径直走到魏子渊书桌前开了口:“王爷,这是文晴公主及笄的礼单。” 魏子渊放下手里的书,伸手接了礼单,细细看了一会儿,轻点一下头,将礼单放回托盘里。 “及笄礼定在哪天?”魏子渊开口问。 “初三,还有五天日子。”老总管如实回答。 “那就明日送进去吧,再加一套首饰。”魏子渊轻声吩咐,这文晴公主是皇兄的第一个女儿,有事皇后所生,这及笄礼自然不能太轻了。 “咦,文晴公主要办及笄礼了吗?”瑾瑜找到了书,从书架里走了出来,她如今在魏子渊面前没有任何的秘密,连带着说话也随意了很多,所以听到他们主仆对话,她也敢来。 “嗯,”魏子渊侧头看过去,轻声应了一声,想了想又担心她不懂礼节,便又问:“你府里没准备?” “似乎还没有……”瑾瑜嘀咕了一句,这么大的礼,宫商如果已经准备了,肯定会拿礼单来给自己看的。 瑾瑜想着,目光一瞥,看向老总管手里的托盘,随即扭头看向魏子渊,“我能瞧瞧王爷的礼单么?” 老总管一愣,连忙转头看向魏子渊。 贸然看别人的礼单显然是不礼貌的,何况还是看王府的礼单。 魏子渊只是轻轻提了提嘴角,随即用眼神示意一下老总管,“给她瞧瞧!” “是。”老总管点头答应,心里感叹着瑾将军果真是深得王爷喜爱,连这样的请求都会答应,随后将手里的礼单送到了瑾瑜面前。 瑾瑜开心地放下手里的书,伸手拿起礼单看了看,东西很多,六开的册子,中间四折写的满满当当。 “王爷这是把公主的嫁妆都写进去了吧?”瑾瑜一面看一面笑着说,“这也太多了。” “王爷可真是疼您这侄女!”瑾瑜吧礼单放回托盘的时候还不忘歆羡地加一句。 魏子渊看了一眼老总管,示意他而已退下了,随后又伸手拿起自己方才放在桌上的书,淡然说:“文晴是皇上的长女,有事皇后所生,身份自然不同,本王的礼不能太轻了。” “说起来也是王爷您有钱!”瑾瑜感叹了一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随手将桌边的女训捡起翻了一页,“换了我,也就只能送公主点特别的。” “有什么特别的?”魏子渊抬头看向瑾瑜,有些好奇。 “我还得想想!”瑾瑜望着魏子渊挑眉一笑,随即低下头去,安静地看书。 魏子渊浅浅一笑,微微摇摇头,也看自己的书去了。 天气已经入了冻,书苑里少了暖炉,两人各自看着书,一个下午就这么安静地过去了。 “哎,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瑾瑜抬起胳膊伸了一个懒腰随即站起身来,这《女训》倒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趣。 “嗯,去吧,路上小心。”魏子渊也放下手里的书来,抬头看着瑾瑜取过一旁的披风系上。 “明日大皇子请我上庄子里狩猎去,末将便不过来了。”瑾瑜系好披风,拱手朝着魏子渊一拜说。 “你如今与彦祀关系这么好了?”魏子渊淡笑着追问了一句,想起之前两人一起出征飞沙关的事情,彦祀可是贬她做过马倌的,没想到她竟能丝毫不记仇。 “大皇子人不错,而且他身边的罗性子也很爽快,说话可以说道一块去!”瑾瑜笑笑,抬手摇了摇自己的胳膊,挽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九步蛇来,“他知道我喜欢使九节鞭,特意送了这个给我。” 魏子渊看着瑾瑜手腕上的九步蛇,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这九步蛇,还是当年父皇赐给彦祀,他虽不用,但也是十分珍贵的,没想到竟然送给瑾瑜了,看来,他还真的是挺重视瑾瑜的。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瑾瑜的身份,若只是出于朋友情谊也就罢了,若是为了江山拉拢瑾瑜,日后她身份被识破不知道会怎样。 魏子渊思忖了一番,回过神来,看着瑾瑜还在等着自己回话,便抿嘴轻轻笑了笑,随即点点头:“既然大皇子看重,你便去吧。” “是!”瑾瑜笑着应了一声,转身裹裹披风出了书苑。 感谢书友674307079打赏8书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名字都变成了书友多少多少,希望这位书友看到这串数字能看出我是在感谢她,O∩_∩O谢谢 第九十五章狩猎 “瑾将军,你箭筒里没有剑了,这只鹿本宫就收下了!”彦祀骑在马上,侧头看了一眼已经停下来的瑾瑜,笑说着,从箭筒里摸出一支箭来搭到箭弦上,转头瞄向不远处草丛里的一只鹿。 “那可不一定!”瑾瑜贼贼一笑,摔了一下手腕,便将手腕上的九步蛇直直地丢了出去,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直击鹿脖,只听得鹿叫了一声,便倒了下去。 瑾瑜回头朝着彦祀得意一笑,赶紧翻身下马,走过去捡起九步蛇重新扣回到手腕上。 “拿下这只鹿,今日这狩猎没人比我多了吧?”瑾瑜站在鹿边上,得意洋洋地对走过来的几人说道。 彦祀也下了马,看了一眼已经咽了气的鹿,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本宫居然是败在了自己送出去的礼物上!” “哈哈哈……”跟着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今日收获不错,命人将这些做成佳肴,今晚我们也来个不醉不归!”彦祀倒是比往日高兴,扬扬手,招呼人间猎物,便同众人一起转身往庄子里走去。 除了瑾瑜,林安自然也跟着来了,穆从义和方士文往军营里去了,所以只有杨绛和草原跟着来了。 “这庄子建了有几年了,每年这个季节本宫也会召集人来狩猎,今儿倒是最得劲的一次!”彦祀与瑾瑜并肩走着,说话间侧头看一眼跟上来的罗翔,“他们几个每次都装作失手,把猎物让给我!” “确实是大皇子箭术惊人!”罗翔在一旁说。 “你看看,都这时候他还这样说!”彦祀摇摇头,朝着瑾瑜笑笑,随即扬扬手,将她让进庄子正厅。 这庄园是当年皇上还未登基时买的,登基后便将这院子赐给了大皇子,彦祀喜爱骑射,所以命人在这里建了牧场和马场,每年秋冬季节便会叫人来围猎,这一次也是一直想请瑾瑜来,但瑾瑜一直忙着武状元的事情,便给耽搁了。 真听力早已经有人烧了火炉,十分的暖和,众人去了身上厚厚的皮毡按着位序坐下,桌上早已经摆满了各类瓜果和点心,瑾瑜也不客气,坐下便吃。 “大皇子,不如找人来唱唱曲吧!”瑾瑜仰头看向上座的彦祀,“亲朋满座,美食满桌,没有歌曲着实差了许多!” “对对,唱曲的,瑾小弟平日里最爱听曲了!”杨绛连忙附和着。 “让人去准备!”彦祀对一旁的人吩咐道,那人点点头便赶紧退了下去。 “大皇子,属下也有个不情之请!”曹源抱拳起了身,朝着彦祀一拜。 “你说!”彦祀如今与瑾瑜交好,爱屋及乌,对她麾下的这些副将也是格外的宽容。 “属下想与罗比试一番!”曹源说着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罗翔,当日他劈自己的那一掌自己可是一直记着,只不过罗翔受了伤,回来之后一直在养伤,所以曹源也就没有存着机会,今日大伙都在,机会难得。 彦祀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侧头看向了罗翔。 罗翔也起了身,淡笑着点点头,“好啊,权当给在做的各位助兴了!” 曹源脸上泛起笑容,两人走到中间,互相点点头,便动了手,两人都没用武器,曹源先出的掌。 曹源攻势很猛,但罗翔一直以防为主,处处警惕,因为十招下来曹源竟是一点便以都没有占到,无奈之下,曹源只好改用拳。 拳攻击慢,但力量大,就不那么好挡了,罗翔被连连逼退了好几步,只好抽开身子,得了空隙,以掌相迎,不再被动躲招。 罗翔的掌轻快,柔和,但是落到身上却是掌掌重击,进馆曹源已经极力防着了,但还是不幸中了招,被罗翔一掌拍在肩膀上,打的人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承让!”罗翔收了掌,直直地朝着曹源拱手一拜。 曹源站定脚,连忙抱拳回礼,爽声笑着:“这下,我倒是服了!” 曹源说完便回了坐,站在中间的罗翔却没有动,而是侧身看向瑾瑜,“属下听闻瑾将军擒拿十分厉害,不知是否有幸领教一番。” 瑾瑜勾嘴一笑,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好!” 瑾瑜方才看了他和曹源打,其实知晓他的拳掌功夫皆在自己之上,自己若想赢就必须一招得手,否则再想赢就难了。 “出手吧!”瑾瑜站好位置,抬了抬手,目光直直地盯着罗翔,自己不能主动出击,只能等着他动手的时候一招致命。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中间准备过招的两人,彦祀更是看的目不转睛,他知道罗翔的实力,所以担心他会伤了瑾瑜,但又好奇瑾瑜实力到底有多高,所以不免有些矛盾。 罗翔见瑾瑜半天不动,果真先出了手,瑾瑜反应快,赶紧侧开身子,躲开了罗翔的手臂,随即反身抓住罗翔的肩膀和手肘,稍一用力,罗翔便全省一阵酸麻,再想还手,胳膊上便已经使不出力气来。 “哈哈哈!瑾小弟的这一招果真是无敌了!”曹源不知道在这一招下输过多少回,所以他比旁人先看清结局。 “属下佩服!”罗翔极力托起手来拱手拜道。 “承让。”瑾瑜淡淡一笑,抬了抬手,同罗翔一同回座。 “哈哈哈,精彩!”彦祀笑了两声,随即安排人上来歌舞,又有烤好的野味不断送上来,一时间众人便欢腾了起来。 直到日暮时分,众人才从庄子里离去,在西城门分了手,彦祀的马车往宫里去,瑾瑜等人各自回府。 “本宫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与常人不同的气息!”彦祀看着瑾瑜渐渐远处的马车,抽回了挑起窗帘的手轻轻说了一句,“跟他在一起总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罗翔轻轻一笑,“大皇子这是真的与他交心了,瑾将军性格直爽,想必也是个可交之人。” 彦祀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但是在心里并没有完全认同罗翔,自己对瑾将军真的只是交心那么简单吗? 第九十六章合宫宴 文晴公主的及笄礼,也就是文晴公主十五岁的生日,白天皇后在动工邀请各命妇、夫人、妃嫔前来为她行及笄礼,由太后主礼,晚上,皇上在合宴宫宴请三品以上大元,这瑾瑜自然也在受请之列。 “户部尚书贺文晴公主及笄,送金丝白锦香囊一对,赤金如意簪一套……” “礼部尚书贺文晴公主及笄,送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一副,荷花莲子镂金手串一对……” ………… 合宴宫里已经来了不少大元,门口的太监朗声唱着礼,瑾瑜只是略显好奇地看了一眼,便自顾自地进了殿,宫商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了,将军府的礼单自然没法跟王府的比,不过瑾瑜自己存了点小心思。 毕竟她倒是挺喜欢文晴公主的,虽说只是见过一面,但瑾瑜相信自己的眼光,她肯定是性格柔和、心地善良有善解人意的女子,若不是因为出生在帝王家,定也是个能交心的朋友。 各人的座位本就是安排好的,进了殿便会有小太监上来引路,瑾瑜看着自己的位子却皱了眉头。 自己是个新封的将军,在三品大元中虽不知扫尾但也不至于可以坐到第一排来。 “公公,您没带错路吧?”瑾瑜侧头问引路的公公,若是冒然做错了,自己虽说没过错,但也不免难堪,所以还是问清楚了才好。 “没有,瑾将军,您的位子就是在这!”那小公公很是殷勤地笑着说,“您旁边啊坐的是大皇子,皇后说您与大皇子交好,所以特意给您安排在这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谢谢公公了。”瑾瑜点点头,道了谢,盘腿坐下,如果说是因为大皇子的原因瑾瑜倒也能理解。 今日这样的宴会,文晴公主是主角,自然不能少,皇上、皇后、太后也不能少,但后宫其他妃嫔就不会参加,所以他们的皇子公主也没有出席宴会的机会。 大皇子自从上次挂了帅,便是开始参政了,又加之是文晴公主的亲哥哥,这宴会自然会来。 瑾瑜侧头瞟了一眼旁边的空桌子,不用想,能拍在大皇子之前的,只可能是王爷的了。 “瑾将军!”正在瑾瑜盯着魏子渊的空座位看的时候便听到了彦祀在喊她,瑾瑜赶紧起了身,见魏子渊和彦祀一同进来,便赶紧拱手行了礼。 “母后说将你安排与本宫同座,本宫还有些意外,竟果真如此!”彦祀笑说着,又转身先给魏子渊让了座,魏子渊毕竟是他的叔叔。 魏子渊淡笑着点点头,落座后侧头看向瑾瑜,“方才本王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太监唱将军府的礼单,倒是没有听到有什么特殊的?” 自从瑾瑜提过要给文晴公主送特别的礼物之后,魏子渊心里便很是好奇,总觉得她定能想出一番令人惊讶的想法来。 “是么?瑾将军又有什么想法?”彦祀一听,也来了兴趣,连忙眼巴巴地看向瑾瑜,飞沙关一战,彦祀对瑾瑜是佩服的不得了,总觉得从瑾瑜脑子里出来的想法定是不得了的想法。 瑾瑜略显神秘的笑了笑,“想法确实已经有了,不过得等主角来了之后才能展现出来。” 刚说完,门口的太监便高声喊道:“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文晴公主到” 在殿里的众人纷纷起身跪倒了地上,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祝文晴公主生辰吉乐,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都平身吧。”皇上坐定之后,扫了一眼底下众人,笑着开了口。 “今日文晴公主及笄,朕与太后、皇后高兴,特意请众爱卿前来欢庆,众爱卿不用拘谨。”荒兽说着端了面前的酒杯,“来,共饮此杯!” 所有人,立马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高高举起,抬手示意一番随即仰脖饮尽。 “坐吧,都!”皇上放下手里的酒杯,对着众人摆了摆手。 瑾瑜也跟着众人一起坐下,刚正好一袍,却见一旁的彦祀起了身,便仰头看去。 大皇子朝着上方一拜,笑着说:“父皇,儿臣方才听闻瑾将军有一特别之礼要献给皇妹,儿臣心急,也想瞧瞧有什么特别之处,特求父皇准瑾将军先行呈礼。” 皇上一听,脸上自然一喜,不仅他,他身旁的皇后也起了笑容。 虽说将瑾瑜安排与彦祀同座是打着二人交好的名义,但皇后实则是为了文晴公主考虑,如今听闻瑾瑜居然还另备礼物,不免猜测他于文晴不一般,若是如此,那便越发好了。 文晴公主更是两眼一亮,今日一天又是行礼,又是叩拜的,虽不能说出口但也是疲累的不行,下午回自己宫里略微歇了会儿,便又有宫女前来为晚宴更衣上妆,如今随时满脸笑容,也是强打着精神,敷衍应对,方才进来的时候瞟到瑾瑜的身影才稍稍恢复些神气,如今听了彦祀的话,更是兴奋了。 “既如此,那便请瑾将军先呈礼吧!”皇上稍稍歪了歪身子,淡笑着说,看瑾瑜的眼神就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是!”瑾瑜没想过要这么高调的呈礼的,就打算混在众人中间,只不过给人眼前一亮的新鲜感罢了,但是既然皇上都开口,那便提前吧。 瑾瑜答应着走到了大殿中央的红毯上,朝着上方坐着的几位拱手一拜,“末将倒也没什么奇特的,不过是想送公主一副字画。” “难道是这字画之中有奇特之处?”太后早已知道皇上、皇后的打算,如今对瑾瑜也算是欢喜,笑着开口问。 “画倒是平常画,百花齐放之景,只不过还得请王爷帮我题上几句贺词。”瑾瑜说着侧身看向魏子渊,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坏笑。 众人也都跟着瑾瑜看了过去。 魏子渊稍作犹豫,随即起了身,朝着堂上一拜,“臣也十分好奇瑾将军的礼如何奇特,愿意一试!” 第九十七章贺礼 “将我备好的笔墨端上来!”得到了魏子渊的回应,瑾瑜立马开心地回头朝着殿外喊了一句,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章桌子进来,随后有人端来笔墨。 瑾瑜取了桌上的画卷,慢慢在桌上铺开,众人够头去看,果真只是一副白花争艳图,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墨是已经磨好的,魏子渊自取了笔,轻蘸墨汁,随即淡然地看向瑾瑜,“瑾将军要题些什么?” 瑾瑜浅浅一笑,便慢慢地开口:“祝公主传神醉下福禧,周公礼乐寥寥意,育神含和备五福,秋风正入红树起,生来且喜事精神,日边已觉风光丽,快襟诗思有清风,乐意融融兄及弟。” 瑾瑜念得不快,魏子渊的笔法却很顺畅,行云流水,看得在座众人无不惊叹。 再看瑾瑜这贺词,方方面面,简直是无可挑剔,在这样的日子,谁都愿意听些好话,皇上和皇后自然是听得十分满意,不用看画,就只是这贺词便让他二人对瑾瑜另眼相待了。 太后原本对瑾瑜还是有所顾虑的,毕竟是皇上的长公主,担心他配不上,如今听完这贺词,也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王爷好歹主笔,该题上名字!”瑾瑜站在一旁,见魏子渊写完贺词准备停笔便出声提醒了一句。 魏子渊侧头看了一眼瑾瑜,轻轻一笑,又沾了点墨汁,题上自己的名号,然后将手中的笔递给瑾瑜。 瑾瑜得意一笑,伸手接了魏子渊手里的笔,走到魏子渊方才站的位子,用魏子渊新教的字体流畅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画语一直都跟在太后身边,自从知道魏子渊不愿意娶她之后便不敢正眼看他,如今所以人都看着他和瑾瑜,她也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两人,神情自然,十分默契,若不是因为都是男子,还真会让人误会。 “好了!”瑾瑜放下笔,看着面前的字画抿嘴一笑,然后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太监,示意他们将画举起来。 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将字画高高举起来,原本的百花争艳图略显单调,如今配上魏子渊的字立马增了值。 瑾瑜于是朝着皇上等人一拜,“这画原是末将自己摹的,本是拿不出手的东西,不敢送与公主,便心生一计,求王爷题词,如此,便也能敢拿出手了。” “哈哈哈……”听着瑾瑜的话皇上忽然大笑了起来,转头看向魏子渊,“三皇弟,被瑾将军如此算计一番可有话说?” 魏子渊淡淡一笑,“既然是送给文晴的,臣弟愿意执笔。” “皇上,臣妾瞧着瑾将军这字体与王爷的似乎很相似啊?”一旁的皇后也笑着开了口,“想来,瑾将军在王府习字倒是进步很大。” “能说出这么一段贺词便可见他读了不少书了。”皇上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面色有些羞红的文晴公主,“晴儿,瑾将军此礼你可喜欢?” 文晴公主稍稍迟疑了一下,赶紧起身,低头轻声答:“回父皇,儿臣很喜欢。” “皇上,这礼并未完成!”瑾瑜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小木匣子,引得众人又纷纷好奇地朝着她看去。 瑾瑜揭了盒盖,一时之间从木匣子里飞出十几只彩色的蝴蝶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便都飞到了画上,一直在画上盘旋,不愿意离去,就好似那画上的花是真的一般,连魏子渊刚提的字上都停了几只蝴蝶。 “好美!”文晴公主还未坐下,盯着这场景便直接感叹了一句。 年轻女子自然是爱些花花草草、莺歌舞蝶的,其他人虽不说话,但显然也是喜欢的,众人皆歆羡地看向文晴公主。 “这冬日里怎么会有蝴蝶?”皇后开口问了一句。 “这个儿臣知道!”一旁的彦祀起身抢在瑾瑜之前开了口,“前几日瑾将军于儿臣去庄子里狩猎,儿臣庄子里的温房里还养了一些,他便跟本宫要了十几只,本宫只当他喜欢,却不知竟是用来给皇妹祝寿的。” “那这蝴蝶为何都盯着那画去了呢?”这回连太后都忍不住了,“要说蝴蝶错把画上的花当成真的也罢,怎么连子渊写的字上也有了蝴蝶。” “回太后,这是因为墨汁里掺了花汁的原因。”这回瑾瑜亲自开口解释,“末将在临摹这幅画的墨汁和方才王爷题字的墨汁里都放了花汁,殿内有暖炉,温度暖和,墨汁里的花香便散了出来,蝴蝶正是循着这花香的味道去的。” “竟还能这般?” “这瑾将军还真是聪明啊!” 众人听着瑾瑜的解释,纷纷感慨起来。 “哈哈哈,若是字画,这礼倒也一般,再配上这花汁和蝴蝶,朕以为,你这礼今日怕是无人能及了!”皇上显得十分高兴,说着命人小心翼翼地收了画和蝴蝶,送至文晴公主宫里,又让魏子渊和瑾瑜回座,宣歌舞进殿,一时之间殿内觥筹交错,丝竹靡靡,好不热闹! 瑾瑜自知酒量不好,临行前又有林安多番嘱咐,所以为敢贪杯,喝了几杯之后便没再喝酒了,而是静静地欣赏着歌舞。 朝中皆知魏子渊身体不好,不宜饮酒,便也没有前来叨扰他,于是他便静静坐着饮茶,目光时不时地打量一眼瑾瑜,瞧她看歌舞看的入迷,却皱起了眉头。 想必她由此想法就只是想做些特别的,并没有猜到皇上和皇后的打算。 再看文晴的神情,只怕这应该不是今日才定下来的事情,倒是自己疏忽,以前没有往这方面细思,若是能早些察觉这些,早些劝了瑾瑜,说不准她今日就不会有这一出了。 倘或日后皇上若真是赐婚,不知她是否能找到理由回绝了?否则她本就是女儿身,又怎么能娶文晴,当初发生在晋安侯府千金身上的闹剧又要在文晴身上演一遍,但皇后不是晋安候夫人,她若是知道了瑾瑜的身份,皇上定然也是知道了。 第九十八章江南虫灾 “皇上,江南十县上书,言今年蝗虫泛滥,多地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更有山贼肆掠,求朝廷救济!”朝堂之上,魏子渊神情严肃地向皇上启奏道。 他本是江南王,享百县租食,自然也要替江南百县说话。 “臣已经命人将今年的租粮发放,但依旧杯水车薪。”魏子渊神情严肃地说,从暗羽报回来的情报来看,江南十县的情况很是糟糕,自己那点租粮恐怕业绩只能解解燃眉之急,若要让大家安然度过这个冬天,恐怕还得朝廷发放救济粮。 “户部,如今国库还有多少粮食可用?”皇上沉默了一番,开口问。 户部尚书赶紧出列回答:“回皇上,尚有存粮二十万担,今年各地新粮尚未入库,预计不过十万。” “既如此,从存粮里拿十万救济江南,至于这运粮一事……” 皇上说着抬头看向了武将那一列,目光自然地便投在了瑾瑜的身上,文晴公主及笄之后太后也算是应允了这门亲事,只是瑾瑜最近没有什么功劳不好冒然赐婚,因此皇上盘算着此事不如就让他去,等他回来便就此论功行赏,名正言顺地就把婚给赐了。 “皇上,臣愿往!”正在皇上犹豫之际,新科武状元夏江跪了出来,“臣本江南乌县人,也属受灾地区,臣愿押运粮草前往江南。” 夏江是新科武状元,但皇上一直并未赐职,一是因为皇上今日忙着文晴公主积极之事,未曾分心,再者,夏江乃一介平民,并无人举荐,各大将军未必能将他入眼,所以无人跟皇上要人。 瑾瑜倒是知道这夏江有些身手,但是不知他领兵如何,再加之军中并不缺副将,要他去做了其他怕毁了他的前程,所以也并未提起过。 皇上看着夏江,才想起这人自己竟还没有辞职,瞟了一眼瑾瑜,便说:“既如此,你且去瑾瑜营里,此次运粮一事,便交由瑾瑜去办吧。” “末将遵命!”瑾瑜见自己又被点了名,赶紧出列跪拜行礼,然后伸手接了军印。 退了朝,瑾瑜便捧着军印,带着夏江,匆忙出了二道城门,城门外林安赶紧迎了上来,里面的情形他已经打听的差不多了。 “先回府再说!”瑾瑜倒是比往日出奇地安静,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赶紧钻进了马车里。 林安虽然疑惑,但也只是赶紧骑马跟上,夏江则是做了自己的马车跟在其后,一路上三人并未多说话,便回了瑾府。 瑾瑜下了车才注意到跟来的夏江,如今既然皇上已经开口让他到自己军营里,那他以后便是自己麾下的人了。 “你且在军中做个正四品的都司吧,一会儿去找方副将登记领牌,”瑾瑜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决定给他安排这么一个职务,倒也不低,但是个能展现能力的岗位,若是日后他有实力,必能提升,“如今粮草尚未装好,预计得两日后才能出城,你且先回去准备着!” “是!”夏江抱拳应了一句,随即离去。 瑾瑜见他离开之后,看了一眼林安,低声说:“叫上宫商,来我屋里!” 林安不解,以往有军令,必会去请几位副将过来,怎么今日却让自己去叫宫商,但是疑惑归疑惑,这事情还是要做,所以林安赶紧去找了宫商,一同往瑾瑜屋里去。 二人进屋的时候瑾瑜正在书桌旁看着图纸,军印搁置在一旁的矮桌上。 “我有一个想法!”听到二人进来的脚步声,瑾瑜抬起头看了二人一眼,神情却是十分的严肃,“我打算蹭着这次机会逃走!” “逃?”林安眉头一皱,不自觉地便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书桌边。 “嗯。”瑾瑜看着他点了点头,“我留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也会被皇上识破,到时候还是会害了像候夫人那样的无辜人士,不如趁此机会逃了,从此恢复女装,日后这世上也就没有瑾将军了!” 林安和宫商皆是一阵沉默,随后宫商轻轻开口:“那将军计划怎么逃?” “这里!”瑾瑜拿手指了指桌上的图纸,“我早前便听曹源说过了,这剪刀峡地势险要,有不少山贼,我们的运粮队伍往这里走,定会遭遇山贼伏击,到时候我便假意落崖,林只需要向朝廷报找不到我,从此我便是个不存在的人了。” “此法……倒是可行,林怎么看?”宫商说着扭头看向了林安,毕竟他才是在瑾瑜的计划里的,必须问他。 林安疑惑地看了一眼瑾瑜,轻声说:“你是决议一个人走吗?” “嗯!”瑾瑜点点头,“我死了,日后再以女装出现,就算是皇上怀疑也可以说是容貌相似或者谎称兄妹,但是你们其他人则不行!” “不过我也稍稍计划了一下,我走之后,宫商你便将这府里的钱财算算,给下人们发点,然后把他们遣散了,剩下的留着你和柱子,他性子懦,又不知道我是假死,你多照顾着他一些。”瑾瑜转头看向宫商说。 “好。”宫商点点头,淡淡应了一声。 “那就先这么定了,具体怎么逃,等到那里,查探到剪刀峡的地形再做打算。”瑾瑜说着又重新坐下来,拿起一旁的笔,继续看地图。 宫商侧头看了一眼林安,浅浅地勾了一下嘴角,便先退了出去,留下林安一人,独自站在瑾瑜的书桌前。 “林你还有事么?”瑾瑜抬起头来见他还没走,便问了一句。 “将军打算如何安排属下?”林安握了握袖子里的拳头,轻声问。 瑾瑜一顿,随即抬头朝着林安一笑,“当初也是因为老将军去世了,你才来照顾我的,若是我不在了,你便依然做着你的侍卫长,跟着新将军便是!” 林安的拳头握得越发紧,忍了一会儿,才闷声说:“可我想陪着你闯荡江湖!” “你可是说真的?”瑾瑜直直地看着林安,眉眼带笑地问。 “是!”林安申请坚定地说,心里却是十分的紧张。 瑾瑜淡淡一笑,放了手里的笔,起身绕过书桌走到林安面前,抿嘴一笑,“我就知道林你最疼我了,不过我逃走之后你必须替我把粮草和将士安全送到灾区,然后你若愿意辞官,我便会等你一起闯荡江湖!” 林安紧握着的拳头慢慢放开来,看着瑾瑜笑了笑,随后厉声回答:“属下遵命!” 最近留言好少,你们是不看书了吗?欢迎大家踊跃留言,然后也可以加读者群241667508跟我互动,或者关注我微薄(勤奋的晓贝),不知道暴更什么时候会来,和你们一起盼啊盼o 第九十九章伤别离 “打算明日启程?”魏子渊进书苑的时候瞧着瑾瑜站在书架边,便开口问。 “嗯。”瑾瑜转身过来,看着魏子渊淡淡一笑,随即从书架里走了出来,“我是来和王爷告别的。” “告别?”魏子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瑾瑜身为将军经常要四处奔波,怎么这一次突然这么郑重地来跟自己告别。 瑾瑜轻轻咬了咬嘴唇,瞟了一眼门外,确定没人才轻声说:“我留在京都到底还是个隐患,一旦被皇上知道了身份,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所以,我计划趁这次机会彻底离开,以后便恢复女儿身。” 魏子渊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下,淡淡地瞟了一眼瑾瑜,负手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待坐下后才轻声说:“你都已经计划好了?” “差不多了。”瑾瑜轻点头,挪步往魏子渊的书桌旁靠了两步,“剪刀峡一代地势险要,又多山贼,末将决定在此假意受伤落崖,然后趁机逃跑。” “主意倒是不错。”魏子渊微微低下头,浅笑着说了一句,神色却不似进门前那么自如。 “以后打算干嘛?”魏子渊抬起头来,看着瑾瑜。 “闯荡江湖!”瑾瑜得意地说着,“先四处游玩一番,等风声过了之后兴许还会回京都来。” “到时候我若到王府求见,王爷可别将我拒之门外!”瑾瑜说着笑了看向魏子渊,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不会。”魏子渊看着瑾瑜浅浅一笑,轻声答着。 “那,有王爷这句话我便放心了!”瑾瑜兴奋地点了点头,随即拱手一拜,“末将还要去监督粮食装车,今日便不在王府习字了,就此别过,日后若有机会再见。” 魏子渊顿了一下,随后才轻轻点点头,看着瑾瑜出了书苑。 真的就这么走了么? 魏子渊暗叹一口气,脸上的神情慢慢地冷淡下来,换上一抹愁容。 抬头扫了一眼这书苑,从此以后就没有那个欢腾的身影陪自己了。 哎,走了也好! 魏子渊站起身,这书苑他今日也没心情待下去了,索性回内院去。 皇上此次让她押送粮草恐怕就是为了寻一个机会赐婚,她此时走了也好,免得回来之后身份暴露。 只是为何自己心里竟会有些失落? 瑾瑜从王府出来,便径直赶往粮库,查看粮食装车情况,一直待到日落时分,才将事情交由夏江盯着,提议同几位副将出去喝一杯。 林安明白瑾瑜心中所想,便也没有拦着,几人喝酒聊天,闹到夜灯初上才散去,瑾瑜心里既开心又失落,不免比往日多喝了几杯,出酒楼的时候有些颤颤巍巍的,林安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散了吧,散了吧。”瑾瑜微微靠着林安的身体,朝着其他几人挥挥手,“有缘总会见的!” 杨绛等人都只当瑾瑜是喝多了,并未深究她话里的意思,乐呵了几声,便都散去了。 “我去叫辆马车来。”林安看着微醉的瑾瑜说。 “不用!”瑾瑜摇摇头,伸手撑着林安的肩膀站直了身子,“我就是有点浅醉,无妨,还能走路,这街下次要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且陪着我走回去,咱们边走边看。” “好。”林安轻轻应了一声,赶紧上前扶住瑾瑜,同她慢慢往前走着。 如今天冷了,入了夜街上的人便少了,刚出酒楼的那一段还有人,再往瑾府的方向去便几乎没了人影。 林安一手挑着灯笼,一手搀扶着瑾瑜的胳膊,两人皆未说话,周围寂静得只有二人忽深忽浅的脚步声。 瑾瑜突然停住了脚步,林安以为她不舒服,忙问:“怎么了?” 瑾瑜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看着林安说:“林,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再也回不了这里了?” 林安没有回答,若是自己陪着她,肯定会劝她不要回来这里的,毕竟及时男扮女装,这容貌还是十分的相近,若是碰到有人有心要查,一定能查出端倪来。 “我舍不得!”瑾瑜说着忽然带了哭腔,还不及林安反应过来,便已经扑在林安肩膀上哭起来,“我舍不得杨他们,也舍不得军营,我自小就没有家,老将军和军营里的大家是首先让我感受到家的感觉的。” “我也舍不得瑾府,那么大的院子,还有柱子和宫商陪我,每天回来就有吃的,进门就有人说话。” 瑾瑜趴在林安的肩头细细碎碎地念叨了许久,林安有些愣神,主要是被瑾瑜突然扑上来惊到了。 心慌乱地跳动着,双手却无措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僵硬地举在半空。 “要是舍不得咱们就不走了。”等瑾瑜说的没声了,林安才轻轻说了这么一句,“等到皇上发现你的时候我再带你离开。” 就算是要劫刑场我也会把你安然带走的! 林安说了许久都不见瑾瑜答话,迟疑了一下,便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依然不见瑾瑜有反应,这才知道她是趴在自己肩头上睡着了。 林安淡淡一笑,轻轻摇摇头,随即动作温柔地将站着睡着了的瑾瑜拦腰抱起,慢慢地往瑾府走去。 一直把她送回房间,替她去了发冠和靴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林安才慢慢地退出来,刚走下廊檐,便看到宫商一脸浅笑地立在廊下。 林安停住脚步,狐疑地看向宫商。 虽说宫商将瑾府搭理的井井有条的,但是林安忌讳他是赫连铨钰身边的人,一直并未对他完全放下戒心,所以两人除了院子里的事情偶尔会有交流之外,很少会私下说话。 “将军睡了?”宫商看着林安轻声开了口。 “嗯。”林安轻轻应了一声,只觉得今日宫商说话的语气有些反常。 “你对她动了心思。”宫商直直地盯着林安浅浅一笑。 林安面色一沉,立马露出警惕的神色,却没有反驳宫商的话,自己对她,确实有不一样的感情了。 “用不着这样盯着我!”宫商又笑了笑,他白皙的皮肤衬着月光,竟笑的有些妩媚,“我倒是挺看好你们的,这件事之后你便告诉她吧,她是个好人,值得一个好人来保护她。” 林安没有说话,与宫商对视了一会儿,看着他转身离开,回头望了一眼瑾瑜的房间,有些走神。 感谢宫琦苌玥打赏8书豆,(づ ̄3 ̄)づ╭?~ 第一百章出发 第二日一早,瑾瑜醒来之后便觉得头有些疼,自己坐在床沿上揉了好一会儿,还是坚持着起了床,换上了衣服,唤了柱子端洗漱水进来。 柱子收完没一会儿,宫商便淡笑着走了进来,将托盘里的东西递到瑾瑜面前。 “这是什么?”瑾瑜略显疑惑,伸手拿起托盘里的蓝色锦袋,自己打开看了看,里面竟放了厚厚的一叠银票。 “谢谢!”瑾瑜笑笑,将锦袋塞到怀里揣好。 宫商看着她这动作笑了笑,“我以为您不会要呢!” “为什么不要,离开了瑾府和你们,要是没有钱,我还不得饿死啊!”瑾瑜连忙说。 “昨晚您喝多了可是拉着林侍长说舍不得离开的,小人暗以为您可能不会走了。”宫商笑了笑。 瑾瑜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勾嘴一笑,“确实有些舍不得,但是日后再回来吧,这走还是必须走的。” “嗯,那小人将您的换洗衣物都打包好交给林侍长保管。”宫商低头说。 “嗯,麻烦了。”瑾瑜点点头,“这府里等我走后你也可以开始收拾了。” 交代完宫商,瑾瑜便出了门,此次运粮除了穆从义留下来之外其他几位副将都跟上了,军营里调了两万士兵,如今都和粮车在城门外候着。 瑾瑜骑了马,与林安直接往城门外赶去,待下了马才看到同杨绛等人说话的彦祀。 “末将参见大皇子!”瑾瑜赶紧上前行礼。 “免了。”彦祀回身看着瑾瑜,随即弯腰伸手扶了她起来,“本宫思虑灾区疾苦,特意向父皇请求与瑾将军一同前往灾区,查看灾区民情。” 彦祀昨日晚上去向皇上请恩,皇上见他如此懂事,又思量日后瑾瑜能辅佐他,便欣然同意了。 “大皇子如此爱民,乃百姓的福气!”瑾瑜瞥了一眼林安的神情,淡定地笑了笑,随即招呼众人上马,复又再检查了一遍粮车,才命令队伍出发。 林安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寻了机会,便慢慢地靠到瑾瑜身边小声问道:“大皇子若是跟着会影响你的计划么?” 瑾瑜手里握着马缰,看一眼彦祀的背影,眯着眼睛说:“到了南阳,我会将队伍分开,大皇子若是不跟我们一起最好,若是跟我们一起……” 瑾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我也要赌一把,由大皇子做个见证,日后皇上也不会起疑。” 林安轻轻点了点头。 “让队伍加快速度,明日日落前要到南阳!”瑾瑜低声说着,随即转头在队伍里寻了一番,高声叫道:“夏江!” “到!”夏江虽然只到军营里两日,学东西倒是很机灵,军营里答道等规矩很快就学了去,听到瑾瑜叫他,赶紧扭转马头朝着瑾瑜走过来。 “将军,您叫我?”夏江让马靠到瑾瑜身边,转头看着瑾瑜说。 “嗯,我想问问你,对剪刀峡的地形熟悉吗?”瑾瑜说。 “将军打算走剪刀峡?”夏江略显惊讶地看向瑾瑜,“剪刀峡地势险峻,到多地方都是山崖断壁的,再加之有山贼,恐怕不安全。” “这个本将知道。”瑾瑜轻声说了一句,就算是打算逃走,这一趟粮食是要送往灾区的,瑾瑜也不可能马虎了,所以事先还是有做准备的。 “最好的路线自然是从南阳往蕲州,之后转向江南东福。”瑾瑜一一说着,“但是这样一来,粮食在路上便要耽搁四五天,如今灾区缺粮,晚一天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所以,本将打算到了南阳便兵分两路,分出一部分粮食往剪刀峡,直接到灾区,剩下的走蕲州,这样就算晚几日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夏江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那属下请求跟随将军往剪刀峡走!” “乌县就在剪刀峡山脚下,小时候我们也往剪刀峡去打猎,我可以给队伍带路。”夏江补充说。 “嗯,好。”瑾瑜满意地点点头,如果夏江可以帮忙分析地形,那么剪刀峡自己便不用太过担心。 队伍第二日日落前到了南阳,在南阳驿站驻扎了一万,瑾瑜便召集了找人商量分开运粮的事情。 “剪刀峡毕竟是一部险棋,我们不能把太多的粮食赌在这里面,”瑾瑜这么说着扫了一眼众人,“我和林带五千兵,运粮两万,从剪刀峡走。” “一方面是为了快点将粮食晕倒灾区,另一方面,我们帮你们引开山贼的注意力。”瑾瑜继续分析道。 “那本宫也和你们一起,这样能更好地吸引山贼。”一旁的彦祀开了口,确实,如果大皇子的銮驾也在激怒的队伍之中,自然会让人觉得这是大部队,吸引眼球是自然的。 林安立马瞟了一眼瑾瑜,瑾瑜只是淡然一笑,点头说:“好。” 随即转头看向杨绛、曹源和方士文三人,“剩下的人明日一早从南阳东城门出发,经蕲州前往东福,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们。” 瑾瑜一面说着,一面拿着手里的木棍在图纸上点着,“方,你领兵两千,只负责粮车运送,无论如何不得擅离。” “杨,你领兵五千,走在队伍前面,一旦有情况一定要立马派人告知方和曹,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你要防好难民。” “哎,每回往灾区去这些难民比山贼还难缠。”杨绛听着叹了一口气,“杀也杀不得,救也救不得!” 瑾瑜轻轻点点头,“一定要警告将士们,不可随意向难民发粮,让他们折回东福去!” “是!”杨绛点点头。 难民们都是挣扎在生命线上的人,若是官兵坚持不给他们倒也不敢做什么,一旦有人得了好处,其他人自然会眼红,保不齐会出现哄抢赈灾粮的事情,所以瑾瑜才会一再强调此事。 瑾瑜随即又看向曹源,勾嘴一笑,“剩下的兵都是曹你的了,只有一句话,不能让粮食少了!” “放心,即使我流血也不会让麻袋流粮!”曹源笑着说。 瑾瑜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少了一眼众人,低下头眨了眨眼睛,明日出了南阳,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一百零一章剪刀峡 “下定决心了么?”林安骑马靠到瑾瑜身边问,周围皆是车轮声和脚步声。 “嗯。”瑾瑜点了点头,侧头朝着林安淡淡一笑,“日后还有机会回去看他们。” “昨晚我问了夏江,剪刀峡有两条路,一条是沿着沟谷走,路要平缓些,但地势低,如果山贼用滚石我们基本上只能等着被困。” “再有一条便是盘山路,沿着峭壁,虽说危险但是山贼米有可躲之处,将队伍前后分开,遇到山贼袭击只管前后杀敌,中间的粮草并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如果没有山贼怎么办?”林安开口问。 “没有,我便失足落崖!”瑾瑜目光坚定地说,这一次若是走不了,日后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这么大的决心。 “不行!这太危险了!”林安立马皱着眉头说,“剪刀峡的崖壁太高,掉下去生死未卜,绝对不行!” “若是在没有山贼,不行也得行!”瑾瑜语气坚定地说着,随即转头看着林安,神情严肃,用命令的口吻道:“如果我掉下山崖,你不许救我!” “我……”林安张了张嘴,对上瑾瑜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瑾瑜已经渐渐地习惯了林安对自己的忍让,抿嘴一笑,俏皮地说:“你放心,我死不了的,等我安定下来便会想办法给你递信,说好一起闯荡江湖的,我可不会食言。” 看着瑾瑜俏皮的神情,林业舒心地笑了笑。 “马上就要进入剪刀峡了,你领兵两千在后面,我领兵两千在前面开路,”瑾瑜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山峰,转头对林安吩咐道:“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必须守在后面。” “明白!”林安重重地点了点头,牵了马转身往队伍后面走去,为了能和你在一起,这一次我便全部都听你的。 瑾瑜回头看了一眼林安的背影,微微一笑,随即扬扬马鞭,催着马往队伍前面赶去。 “将军,前面就是剪刀峡了。”夏江见瑾瑜过来连忙扬起手里的马鞭指了指前面的山峰。 “嗯,我看到了。”瑾瑜说着,随即扭头看向罗翔,轻轻一笑,“一会儿大皇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有罗翔在,瑾瑜倒不用担心彦祀的安危,一个肯为他去死的人,不可能会让他在这个时候受伤。 杨绛那边的队伍,出了南阳城了走了这几日了,还没有到达蕲州,可见路程是在遥远,不过路上多半是官道,地势开阔,走了许久倒也没遇见什么贼人。 “我这一大早就右眼一直跳,怎么回事啊?”曹源皱着眉头,伸手拉住方士文说。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这可不是好兆头,我得让将士们打起精神来!”不远处的杨绛大声接了话。 “去你的!”曹源侧头白了杨绛一眼,放下手来,睁开还在微微跳动的眼睛,嘀咕了一句,“也真是奇了怪了,跳的我都有些担心起来了。” “咱们这一路十分顺利,这眼看着已经进入蕲州境内了,还能出什么事啊?”曹源疑惑地说。 方士文却皱了眉头,抬眼望西面看了看,淡淡地说:“这个时候,瑾小弟他们应该到剪刀峡了。” “怪不得,该不会是他们……”曹源说了半句,便自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贼溜溜的眼睛赶紧看了一眼方士文和杨绛,那两人正那眼睛瞪着他。 虽说大家平日里不在乎,但是军队行军打仗的时候还是挺忌讳这些不吉利的话语的,所以曹源只说了一半边自己意识到了不该。 “我看我这眼睛也许是病了,我去找军医给瞧瞧去。”曹源找了个借口赶紧躲走了。 方士文和杨绛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各自转身忙开去了,但三人心里都开始担忧起来,倒也不完全是因为曹源的话,而是那剪刀峡确实是个险关! “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瑾瑜站在队伍前面高声喊着,“过了这剪刀峡便是灾区了,百姓们等着我们的粮食救命呢!” “是!”齐亮的回答声,随后便是整齐的脚步声和车轮的声音,瑾瑜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便赶紧骑着马走到队伍最前面去。 剪刀峡两岸都是高山,瑾瑜选择的这条路便是沿着山壁上的路从一个山头转到另一个山头,大约经过四五座山便能到达安县境内。 以瑾瑜的判断,这些山贼多半会选择在开始的时候出来,因为越往里面便越没有地方躲藏,而且就算抢到了粮食也不好运走,所以瑾瑜此时十分的警惕。 待走过第一座山头,瑾瑜便放了心,这些山贼倒也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聪明,原本以为他们会偷袭的,竟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在路上设一个路障。 “本将乃银枪将军,奉皇命送赈灾粮往江南去,前方何人拦路?”瑾瑜抬手招呼队伍停下,高坐马上,手里握着长枪,冷冷地盯着前方的山贼。 “我是这剪刀峡清风寨二当家,不知是将军前来,有失远迎!”对面一个身上披着虎皮的男人大声说道。 瑾瑜可不会相信这些山贼会这么客气,冷声道:“既然知道是我了,还不快把路让开!” “让,自然要让的。”男人继续笑着,却丝毫没有让人移开路障的意思。 “只不过这山壁上的路是我清风寨弟兄们开出来,这拦路收费也不是从您这开始的,所以,让您过去可以,这过路费也请将军给交了。” “过路费?”瑾瑜冷哼一声,抬头瞟了一眼一旁山壁上高悬着的旗子,上书:过路留钱财一半! “这泱泱天下莫非王土,皇上都没收钱,你们还敢跟朝廷要钱!”瑾瑜冷声说道。 对面的男人看着瑾瑜笑了笑,“这皇上他老人家不也没有挖路吗?这山可是我们兄弟挖出来的!” “胡说!”跟在瑾瑜身后的夏江忍不住插了嘴,狠狠地呵斥了一句,“这剪刀峡石壁百年前就有了,你清风寨不过十年,还敢妄断是你们所建!” “报!”夏江话刚说完,便从队伍后面传来了一声传报的声音,瑾瑜赶紧回身看去。 第一百零二章摔落山崖 “禀报将军,后山出现山贼,已将我们包围!”传报的士兵跪在地上说。 “多少人?”瑾瑜淡定地问。 “约四五百人,林侍长问是否动手?” 瑾瑜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冷声说:“传我命令,命林安率兵两千,不留活口!” 瑾瑜不喜杀人,但是对于这伙连赈灾粮都抢的山贼她觉得不用同情,否则就算赈灾粮发到了百姓手里,也会被他们抢劫一空,既如此,不如趁此机会,铲草除根了。 “看来你们是不想裹着剪刀峡了!”二当家的听见瑾瑜的命令,立马隐了脸上的笑,伸手“唰”的一声,从一旁抽出一把大刀,这似乎是一个信号,立马周围的山贼们纷纷抓起了武器,更是从山壁后面冲上来一波叫喊的山贼来。 “夏江,退后看好赈灾粮,其余人,跟我杀上去!”瑾瑜厉声吩咐了一句,随即拽了拽手里的缰绳,端着长枪便直接朝着对面的山贼群里冲了过去。 山贼没有马,都站在地上,瑾瑜立于马上,又手持长枪,有明显的优势,一招下去,便能撂倒一到两人。 不过山壁狭窄,再加之人多,担心马受惊,瑾瑜便索性跳下马来,周围的山贼已经和将士们厮杀在一堆了。时不时地耳边传来一阵叫喊声,也不知道是山贼的还是将士的。 瑾瑜想逃,却不能在这个时候逃,所以她一面计划着逃跑的时机,一面对敌,不免有些分心。 “瑾将军,小心!”彦祀说着一剑刺穿了一旁的山贼,随即一脚,将人踢下了山崖。 “大皇子!”瑾瑜看了一眼彦祀,立马皱了眉头,自己早前就说过不许他和罗翔参战的,“罗呢?” 瑾瑜说着又放到一个,回头去找罗翔,才发现这山路上已经挤满了人,离远了根本就看不出谁是谁来,甚至有不少人被挤下山崖。 瑾瑜看的一阵心疼,握紧了手里的长枪,挡到彦祀面前,一连挑开七八个山贼时候才看到了提着大刀的二当家,二话不说,趁其不防备,便直接将手里的长枪刺了过去。 二当家的毫无防备,便被瑾瑜一枪刺穿了胸口,愣愣地回头想要看了一眼瑾瑜,瑾瑜眉目一狠,将长枪抽回,带出一串血滴喷洒在四周。 “二当家的没啦!”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山贼们立马便乱了阵脚。 瑾瑜瞧着这形势即使自己不在也能控制住了,浅浅勾了勾嘴角,假意同一旁的山贼打斗,然后瞅准时机,假意不敌,往后摔倒,顺着山壁上的一个缺口便往下滚去。 “瑾瑜!”彦祀看着瑾瑜滚落山坡,想都没想,叫着她的名字便直接跳了下去。 瑾瑜原本就是有计划的顺着山坡往下滚,身上穿了厚重的盔甲,所以只要护着头就好了,正闷声翻滚着,突然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一睁眼,看着彦祀熟悉的银色盔甲愣了神。 想要抬头去看他,但是头被彦祀死死地护着,动弹不得。 两人抱在一起,还在继续往下翻滚着。 罗翔听到彦祀的声音看过去时就只看到了一个银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断崖边上,四周都是人,根本就无法动弹。 罗翔心里一急,手里的剑舞得越发快了,很快便杀出了一条血路来,但是山崖下还萦绕着薄雾,根本就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你要干嘛!”林安赶上来的时候,就看到罗翔已经盼着山壁准备下去了,赶紧伸手将他拽了上来。 “大皇子和瑾将军一同掉下山崖去了!”罗翔皱着眉头看着林安说。 林安顿时一愣,瑾瑜也就罢了,毕竟是计划了那么久的事情,但是大皇子怎么也跟着掉下去了?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下去啊!”林安连忙说,转身看着这山崖皱了眉头,这样的山壁,不知道瑾瑜掉下去会是怎样? “先将粮车和将士安排了,然后让人准备绳索沿着石壁下去找他们!”林安这样说。 罗翔犹豫了一下,又看看这四周的尸体和受伤的将士,最终点了点头。 林安于是回身对夏江说:“这一战应该是斩草除根了,山贼们定然不敢再来,留下一百人跟我们去找大皇子和将军,你领着队伍先出剪刀峡,到时候我们在安县县城会和。” “不管有没有找到,三日后我一定会赶到安县县城的!”林安神情肯定地说。 原本瑾瑜命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管押送粮食前往东福,但此时这样的情况他却不肯离去了,就算是被瑾瑜凶,他也一定要下去看看,到底瑾瑜有没有安全逃走? “是,属下领命!”夏江知道林安在军营里的地位,虽说只是一个侍卫长,但这种时候他的话就好似瑾瑜的命令,没有丝毫的怀疑,领了命令便赶紧组织人清理山路上的尸体,然后带着赈灾粮和伤员继续往前走去。 瑾瑜缩在彦祀的怀里滚了许久,终于等到地势平稳的地方降了速度,最终被一块大石头拦了下来。 瑾瑜轻哼了一声,因为石头正好打在后背上,待确定不会再往下滚了,才挣扎着从彦祀的怀里出来。 “大皇子?”瑾瑜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大皇子,慌忙扶住他,摇了摇。 彦祀的额头上有伤,显然是滚下来的时候撞的,瑾瑜皱皱眉头,赶紧坐起身,将彦祀揽进自己的胳膊弯里,扭头看看四周,立马倒吸了一口气。 原来自己并没有滚到山脚,而是落在了山壁上一块突出的石板上,若不是自己身后的这块石头拦住了自己,恐怕现在自己和大皇子已经在山谷摔成肉酱了。 “大皇子?”瑾瑜又回头叫了一声,臂弯里的彦祀丝毫没有反应。 瑾瑜赶紧伸手解了他的衣领,伸手探到他的脖子上,还好,脉搏跳动很清晰,看来只是撞到脑袋所以昏过去了。 瑾瑜又扫了一眼这个平台,有将近十平米的大小,看来自己放在就是顺着山坡落在了平台之上才会减慢滚动的速度的。 瑾瑜动了动,身上微微有几处刮伤,只是有点疼,倒也不影响,便先把昏迷的彦祀拖到了山壁边上。 第一百零三章山洞 将彦祀平放,瑾瑜便起了身,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头,四处看起来。 平台左边是山坡,有一个比较缓的坡度,看着山坡上的痕迹,自己方才应该就是从这个缺口滑到平台上来的。 平台的右边是垂直的石壁,瑾瑜凑过去看了看,石壁上还有水顺着石壁往下流去,因为是贴着石壁的,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瑾瑜伸手接了一些水在手心里,送到嘴边尝了尝,还有股清甜喂,侧头看了一眼昏睡在地上的大皇子,便用双手捧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送过去,滴在他的嘴唇上。 哎,自己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大皇子会为了救自己这么奋不顾身,明知道这下面是悬崖还跟着我跳下来! 瑾瑜握着衣袖,为彦祀擦了擦他嘴角滑下来的水渍,又低头细细检查了一下他额头上的伤,伤口上沾了血渍,看不清伤口有多深。 瑾瑜想了想,低头在自己的亵衣上撕下一块柔软的绸缎,走到一旁,就着石壁上的水将不打湿,然后低身跪倒彦祀身边去为他擦去额头上的血渍,如此往返两次,伤口总算清理干净了,并没有很深的裂口,只是有些擦伤,而且还肿了一个大包。 瑾瑜在他身旁蹲了许久,最终也只能望着他额头上的伤口叹了一口气,自己只会包扎外伤,至于他昏迷的原因自己完全看不出来。 大皇子啊,你就不该救我! 瑾瑜看了一眼彦祀,起身绕到一旁坐下。 兴许我就顺着这山坡掉下去摔成了肉泥,又或者捡了条性命便可以无牵无挂地去闯荡江湖了。 而如今,我倒是没事,但你这样我也不忍心丢下你不管,等你醒了,我更加是走不成了。 哎! 瑾瑜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天空,身子往身后的石壁上靠去。 “啊!”后背一空,让瑾瑜差点摔翻过去,好在她及时伸手抓住了一旁的树藤。 瑾瑜赶紧爬起身,伸手挑起身后厚厚的藤蔓往里看了看,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山洞! 洞里原本黑黑的,瑾瑜打起藤蔓之后放了不少阳光进来,里面的空间一下子明朗起来,原来,这藤蔓后面不是石壁,竟是一个溶洞。 瑾瑜四周看了看,随即伸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打燃,火折子微弱的火星在黑黢黢的溶洞里就好似一只萤火虫,瑾瑜往里走了两步,越走越黑,根本就看不见路,只好又折了回来,在石壁上扯了几根枯藤,就地生了一堆火,然后将地上昏迷的彦祀又拖进了藤蔓后面。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山谷里的太阳落得比其他地方早点,寻找彦祀和瑾瑜的士兵开始点起了火把。 “都找仔细了!”罗翔混在人群里高声喊着,随后又立马拿了火把四处寻找起来。 “怎么样?找到了么?”林安举了火把过来问。 “没有!”罗翔摇了摇头,眉头深深地挤在一起,又失落地扫了一眼四周。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林安也皱了眉头,若是瑾瑜真出了意外,从山壁上滚下来应该就落在这附近的,这里到处都是山贼和士兵的尸体,可是唯独没有他们两人的。 如果两人还活着,又会往哪里去呢?难道瑾瑜会带着大皇子一起离开?那她逃跑还有什么意义?大皇子知道了不就相当于皇上知道了么? “明日让人弄些长绳子来,我们上山壁找一下!”林安抬起头望着已经黑的看不见的山壁说。 “也只好这样了。”罗翔跟着点了点头,“我让人快马加鞭把消息送回京去!” 瑾瑜燃了一堆火,顿时整个山洞都亮堂了起来,周围都能看真切了。 瑾瑜生活的平台倒是跟外面的平台是连着的,的士比较高,还挺干燥的,再往里,便是一条水沟,湿哒哒的,还有流水的声音。 瑾瑜又扯了一块衣服下来,替彦祀将伤口包扎了一番,然后捡了一根较粗的藤条,就着上面的火光,顺着水沟,往溶洞里面走了走。 进了溶洞,里面就变窄了,窄的差不多只够一个人通过,脚下一直都有不深不浅的流水,瑾瑜的长靴已经完全浸湿了。 彦祀总算是醒了过来,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烧着的火堆,挣扎着坐了起来,随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绑在头上的缎带之后轻轻笑了笑。 瑾瑜能生火堆,还给自己包扎,看来应该没有受伤。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一时冲动就不顾一切地便冲了下来,只是想起当初瑾瑜反问自己的那句话:若是落在流沙坑里的人是罗,他敢拿命换吗? 彦祀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去思考这样的问题,但是看着瑾瑜掉下去的时候,他是敢的! 彦祀看了看四周,瞧出这是一个山洞,却没有见着瑾瑜的身影,不免皱了眉头,扶着一旁的石壁慢慢起了身。 江南王府,虽已是夜深,魏子渊却并未睡熟。 知晓瑾瑜一行今日便能到达剪刀峡,魏子渊倒是有些担心起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逃成功。 忽有一阵风吹的窗户动了一下,魏子渊并没有起身,而是淡然开口:“有消息了?” “瑾瑜的队伍在剪刀峡遇到了山贼,打斗过程中他和大皇子一起滚落了山崖。”暗羽慢慢出道魏子渊窗边,昏黄的烛光现出他修长的身影,却依旧不现容颜。 “彦祀也落崖了?”魏子渊惊讶地坐起了身。 “嗯,为了救瑾瑜,一起落崖的。”暗羽低着头说。 魏子渊沉默了一下,放在被子上的轻轻握了一下,若是彦祀也落了崖,那瑾瑜能够悄无声息地逃走的机会就变小了。 “有人来了,属下告退!”暗羽警惕地瞥了一眼窗外,低头一拜便赶紧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一会儿,门外便想起了老总管的声音。 “王爷,出事了,大皇子失踪了,皇上宣您进宫!” 魏子渊轻轻揭开被子,瑾瑜,看来你这次是逃不走了,既如此,本王去接你回来! 第一百零四章走出溶洞 “大皇子!”瑾瑜握着已经吸了的火把从溶洞里走出来,看着起了身的彦祀兴奋地叫了一句,赶紧从水沟里上来,走到彦祀面前。 “你总算是醒了,不然我的罪过可大了!”瑾瑜盯着彦祀说。 彦祀瞧着瑾瑜紧张的样子,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上下瞟了一眼瑾瑜,瞧着她一点伤都没有安心了许多。 “你鞋湿了。”彦祀盯着喝足,准备出发了,“我们且往山外走走,若是能找到有人烟的地方,我们便问问押运粮草的队伍有没有过去。” 彦祀点点头,搬了一块石头压在已经熄了的火堆上,便跟着瑾瑜沿着河沟往山外走去。 在剪刀峡的另一端,罗翔一早便命人盼着绳索上了山壁搜索,找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有人在浓雾中找到了瑾瑜他们落下的平台。 ㄒoㄒ昨天居然收到一位宝宝的一星催更评价!个人认为文文情节不错才会让大家催更,所以一星催更对文文真的很不公平。至于更新问题我也多次说过是编辑安排,我真的是无能为力,所以请大家不要再一星催更,因为一个一星评论可能会抵去四、五个五星评论,很难得的。另外,求爱我的宝宝们给我刷一波五星好评吧(突然感觉自己好不要脸啊,哈哈哈) 第一百零五章茂县 “这火堆是新点的,还有这绸缎,很有可能是大皇子和将军。”罗翔检查了一下已经冷却的火堆,说着起身看了看四周,“如果他们是从前面的山壁下去的,我们的人肯定会发现他们,他们应该是沿着这洞往地下走了!” 林安手里拽着火把,走到溶洞里面探了探,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一眼罗翔,“这洞里有风,看来应该是可以通到山脚下的,看着这灰烬的样子,想必他们应该昨晚就离开这里了,只怕此时已经出山了。” “报!”一个侍卫叫着进了洞内,将手里的一封信递给罗翔,“罗侍卫,从京城里来的信。” 罗翔伸手接了展开,随后转头看向林安说:“皇上派了王爷过来,王爷让我们如果找不到两人,先前往乌县等他。” “也好。”林安轻轻点了点头,“看情况大皇子和将军应该没事,说不定会比我们先到乌县。” “嗯,让侍卫们再仔细找找,日落前若是还没有找到我们便动身前往乌县跟运粮队伍会和,等王爷到了再说。”罗翔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溶洞,转身出去,吩咐士兵们在附近仔细寻找。 此事的魏子渊已经在赶往乌县的路上了,马车几乎是以飞驰的速度,毕竟失踪的可是大皇子,将来大梁的储君,消息传回宫里的时候皇宫里都乱成了一团,连一向沉稳的皇后都吓得病下了。 黄撒很难过自然着急,连夜招了魏子渊进宫,又连夜安排他出城,让他无比要找到大皇子。 魏子渊此事眉头紧皱,不论是彦祀还是瑾瑜,他都不希望他们出事。 正思索着,一只飞镖从车窗飞进来,稳稳地插在了车架上,因为马车摇晃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侍卫竟是丝毫没有察觉。 魏子渊伸手取下飞镖,将上面缠着的纸卷拆了下来,展开,上书:在剪刀峡发现一山洞,怀疑是二人带过的,如今已经没了人,二人可能已经从其他路下山去了。 这信息不用想,肯定是来自暗羽,暗羽的眼线可以说是遍布全国。 魏子渊将纸条轻轻折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袖子里揣好,在低头看一眼呗自己放在一旁的飞镖,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朝着窗外甩了出去,动作之快,跟在车旁的侍卫竟是丝毫没有察觉。 魏子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体内的药效残余是越来越少了,因为功力也就越发的高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不用吃那个束缚自己的药,难道非要等到母后百年归西吗? 瑾瑜和彦祀走了好一段路,总算是出了山,远远地看到一个老农在路边赶着木轮车装柴火,瑾瑜便笑着走了上去。 “大爷,请问这里是什么县啊?”瑾瑜朝着老人拱手一拜,开口询问。 老人停下搬柴的动作,回身打量了一眼彦祀和瑾瑜,眯着眼说:“茂县。” 说完还抬手指了指远处,“那你就是茂县县城!” 瑾瑜抬头看过去,不远处确实有一座城墙,不过离得有些远,倒是看的不真切。 “大……”瑾瑜回头看向彦祀,叫了一个字便停住了,这里有外人,自己叫彦祀大皇子搞不好会招来贼人,便俩忙改口说:“,我们先到茂县县城去看看吧,正好找个大夫替你看看头上的伤。” “嗯,好!”彦祀点头答应着。 瑾瑜看了一眼又弯身搬柴的老头子,连忙走过去帮他将捆好的柴火搬到车上。 “大爷,您捡这么多柴火预备过冬的么?”瑾瑜开口问道。 “如今农闲,捡些柴火拖去县里面换些钱补贴家用。”老爷子见柴堆都已经架上车了,开心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乐呵地对着瑾瑜说。 “您也去县城里啊,那我们跟您一起去吧?”瑾瑜说着忙热情地伸手搭上木轮车,“这路上还能给您推推车呢!” “中!”老头子笑笑,便往前扶住车把手,一旁的彦祀也赶紧上前搭了一把手。 柴火都是晒干的柴火,并没有什么重量,再加上有瑾瑜和彦祀帮忙,拉起来也就相当的轻松,到了平缓的路上,瑾瑜便开始跟老头唠嗑起来了。 “大爷,这茂县离东福有多远啊?”瑾瑜直起腰身说。 “哟,那可有点路呢!”老头笑了一下,“坐牛车得四天的路程吧。” 呀,要那么久啊?瑾瑜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运粮车走得慢,应该还没到。 “那茂县今年受灾了吗?”瑾瑜又问。 “还好,比起东福那边我们到还能够自足,在加上王爷体恤,免了粮租,这日子也算是能勉强过过去!” “看二位壮士的打扮,是军人?”老头子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瑾瑜,将早前就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是啊,”瑾瑜连忙笑了笑。自己和彦祀身上都传着盔甲,想说不是人家也不会信,“我们是跟着一起押运赈灾粮的,路上遇到山贼,结果掉了队,这会子正想去赶上队伍呢!” 只要不暴露彦祀的幌子身份就好,让人误会成当兵的也没啥不好。 “哟,那你们可得抓紧了,听说运粮队往东福去了。”老头子连忙说,“好多难民都往那边去了,说是在那里可以领到粮食。” 瑾瑜勾嘴一笑,侧头看了一眼彦祀,两人相视一笑,轻轻点了头。 到了茂县县城,二人拜别了老人,找了一家绸缎庄换了两身干净的衣服。 彦祀是皇子,身上一向连钱袋子都不带的,何况还是在行军之中,所以看着瑾瑜从怀里摸出一个蓝色锦袋掏出银票结账时,一脸的惊讶。 “瑾将军,”出了绸缎庄彦祀连忙出声叫住瑾瑜,“你身上居然带有这么多银两?” 瑾瑜停住脚步,朝着彦祀嘿嘿一笑,自然不会将自己之前的打算说出来,便胡诌了一个理由说:“我从小穷怕了,所以出门身上没钱不自在。” “原来如此。”彦祀倒也丝毫没有怀疑。 “大……,”瑾瑜笑着叫了一声,“不如咱两就这样一路微服到东福?也好让你看看最真实的民情。” “好啊。”彦祀淡淡一笑,“一切都依瑾兄弟!” 第一百零六章做馒头 “大爷,赏口吧。” “好心人,求您给个馍吧,这孩子饿得不行了!” 彦祀和瑾瑜,在茂县住了一晚便租了一辆马车往东福赶了,路上歇脚在柳安县城,刚下马车,便看到四周一片惨像,真可谓是饿殍遍野。 “受苦的永远都是这些穷人。”彦祀看着周围叫喊的人群,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看了一眼前面的街道。 天色已近黄昏,前面街道上店铺的街灯已经点起来了,显然是依旧开门做生意。 不管灾情多严重,总还是有家里有余量的殷实人家,生意再惨淡,这些店还是依旧早起开门,有一桩生意便是一桩。 “走吧,我们先找家酒店住下。”瑾瑜看了一眼四周,她倒是心疼这些人,可她身上有没有粮食,无能为力。 “走吧。”彦祀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同瑾瑜往前面走去,也没什么挑剔的,随意挑了一间酒店,现在大厅要了几个菜,两人一直赶路,路上也没怎么吃。 “掌柜的,这城里怎么这么多难民啊?”彦祀心系百姓,筷子拿起几次都放了下来,有些吃不下。 “倒是乡里聚过来呗,蝗虫肆掠,附近好几个村都是颗粒无收,这些人家里没有存粮,不就只能挨饿了。”掌柜的双手抱拳轻轻地垂在腰前,“这城里再不济总有些心善的大户人家,偶尔施粥啥的也能暂且活个命了。” “那那些大户为什么不直接开仓放粮救济这些人呢?”瑾瑜忙抬起头问,“大家有了粮食就可以回去了,不用都堵在这城里头了。” “那也要有这么粮食啊!”掌柜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难民,又不是一家之力就可以救济的,就算是大户人家舍得,也不见得力量够。” “哎,三儿,那桌上的剩菜,端出去给他们!”掌柜的说话间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桌子,那一桌客人刚结账走人,“看着,有孩子的先给孩子吃了。” “知道!”叫三儿的伙计连忙过去端了盘子出去。 瑾瑜迟疑了一下,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之前倒在地上的那些人挣扎着往店小二那里爬去,但是那盘里的剩菜本就没有多少,三儿倒给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便赶紧跑了回来。 他若跑得不够快,恐怕都会被身后的那人抓住生吞了。 “掌柜的,你店里还有多少粮食?”瑾瑜皱着眉头,回过身来看向店掌柜。 “也不多了,如今粮食都涨价了。”掌柜的皱着眉头说,“若是有多的我也愿意救济这些人。” “听说朝廷的赈灾粮已经快到东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粮食可以到咱们柳安来。” “朝廷既然给了赈灾粮肯定会到的。”瑾瑜说着从怀里掏出锦袋来,“掌柜的,我这里有些银票,您去其他酒楼问问,看看都有多少粮食,每天给这些灾民们熬点稀饭,做点白面馒头啥的。” “好歹别让他们饿死了,左不过过几日朝廷的粮食就来了!”瑾瑜说,“请大家不要把粮食留着,每日按着分量做一点。” “瑾小弟!”一旁的彦祀伸手抓住了瑾瑜的手腕,“这钱……” 这锦袋里放了近万两的银票,瑾府刚建成,这些恐怕是瑾瑜毕生的积蓄了,彦祀没想到瑾瑜会无私到这地步。 “没事儿,钱财乃身外之物嘛!”瑾瑜明白彦祀的意思,淡淡一笑,将锦袋放到掌柜手里,“让店里的伙计现在就忙活起来,先给外面的人做一顿,要是人手不够我还可以帮忙!” “那……”掌柜的盯着手里的钱袋迟疑了一下,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我这就让人去办!” 掌柜的倒是个不错的人,办事也算利索,这边安排店小二和厨房动起来,那边就赶紧出来往其他酒楼去劝说去了。 瑾瑜说了忙的,便也没有闲着,索性挽了袖子,便往厨房揉面去了。 “瑾小弟还会这个?”彦祀在一旁惊讶地问,因为看着瑾瑜揉面的手法,丝毫不输给厨房里的大师傅。 “小时候没得吃,什么都得自己来!”瑾瑜如今说这类的谎话已经成了一套路子了,信手拈来,没有丝毫的不自如。 彦祀淡淡一笑,这厨房的活他都帮不上忙,只好站在一旁陪着瑾瑜。 瑾瑜干得很是带劲儿,一连揉了三四盆面,大厨嚷嚷着没有蒸笼屉了,她才长呼一口气,歇了手。 “赶紧到一旁歇歇。”彦祀连忙伸手拉了瑾瑜到大厅里坐下,起身为她倒了一杯茶。 “谢谢。”瑾瑜仰起头来,额头上的头发都有些被汗水浸湿了,鼻尖上还有一点白色的面粉,估计是刚才揉面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别动,你脸上沾了面粉。”彦祀淡笑着说,连忙身后从腰间取了帕子出来。 瑾瑜轻轻一笑,便自觉地闭了眼睛仰起头。 彦祀握着帕子,轻轻地为她擦去鼻头上的面粉,却不自觉的心跳快了起来。 瑾瑜的微闭的眼睛细长细长,睫毛微微上翘着,脸上的皮肤虽说不是很白皙却是十分的干净,看得彦祀有些失了神。 “还没好吗?”瑾瑜笑着问。 “啊,擦干净了!”彦祀慌张地将手移开,把手里的帕子重新塞回腰间。 瑾瑜丝毫没觉察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安心喝茶去了,确实有些渴了。 彦祀的手一直扶在腰间的帕子上,看着瑾瑜有些茫然,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瑾将军有那样的冲动,难道,自己有断袖之癖吗? 不可能,不应该啊! 彦祀皱了皱眉头。 自己从未对身边的侍卫和罗有这样的冲动啊。 “馒头起锅咯”厨房里传来一声高呼声。 瑾瑜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起了身,笑着进了厨房,“赶紧装起来送出去,趁着热乎给大家吃了!” 彦祀慢慢走到酒楼门口,借着街道上的灯光,看着瑾瑜混在店小二中给大家发馒头,瞧着她脸上的笑容,彦祀也不禁淡笑了起来。 收到好多宝宝的五星评价,谢谢大家,爱你们么么哒另外本书存稿十分充足,只等编辑一声令下,保证爆更让大家看个够 第一百零七章施粥 “还是没有大皇子的消息?”魏子渊终于到了乌县,跟等在那里的运粮队汇合了。 “没有。”罗翔低着头说。 “王爷,将军他们会不会往东福去了?”林安抬起眼眸轻轻打量了一眼魏子渊,两人都知道瑾瑜想要逃跑的计划,这一眼看得互相心知肚明。 “之前大军便预定在东福汇合,随后再分车队将赈灾粮送往各个县城,将军不知道我们会在乌县等她,如若他们从剪刀峡逃出来了,想必会往东福去找我们!” “既如此,明日一早本王先行赶往东福,命人查探大皇子和瑾将军的消息,你们押韵赈灾粮随后。”魏子渊赞同了林安的林安的想法。 “这寻找大皇子是一件大事,赈灾也不能再拖了,乌县都是饿殍遍野了,明日先留下五千粮食于乌县县衙,命他们早日开场放粮。” “其他县便等你们到了东福再计划吧。” “是!”林安和罗翔同时抱拳遵命。 第二日一早,瑾瑜便被窗外喧闹的声音给吵醒了,连忙披上衣服起了床,走到窗边推窗往外看了看,原来是掌柜的在门口放粥呢,街道上排了长长的两排的难民,虽说没有哄抢,但是大家的神情都十分的急迫,不免喧嚣声大了一些。 瑾瑜看看四周,城门便上已经没有像昨日那样躺着人了,看来昨晚那一顿让许多人都有力气站起来了。 瑾瑜浅浅地勾了勾嘴角,穿好衣服,转身下了楼。 掌柜的瞥到她下来,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公子,我昨晚奔走了半宿,有三家店愿意跟咱们一起给这些人做吃的,如今我们四家分了东南西北各一家,早上放粥,晚上发膜,一定坚持到朝廷的粮食发下来。” “真是有劳您了!”瑾瑜听完大喜,连忙弯腰,朝着掌柜的鞠了一躬。 “哟,且不敢,且不敢!”掌柜的连忙也鞠了一躬,伸手去扶瑾瑜,“都是公子的功劳,鄙人不过是跟着扬了点脸面。” “来,您请!”掌柜的扬了扬手,招呼瑾瑜往门口走去。 瑾瑜走到粥摊旁边,才发现彦祀竟然在帮忙盛粥,不免有些惊讶。 他毕竟是当朝的皇子,盛粥虽说算不上什么粗重活,但毕竟是他前半生从未做过的事情,他要做这个不只是动动手那么容易,他还得放得下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架子。 “乡亲们!”掌柜的站在瑾瑜身边朝着人群大喊了一声,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了掌柜的。 “就是我身旁这位瑾公子拿钱买的粮食给大家,大家一定不要忘了这位大恩人啊!”掌柜的激动地说。 “谢谢!” “活菩萨啊!” “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人群中不断传来感激的声音,瑾瑜只是轻轻抿了抿嘴唇,侧头看了一眼看向自己这边的彦祀,两人相视一笑,瑾瑜便靠过去帮着大皇子一起盛粥了! “让开!让开!”排队等粥的人越来越少了,得了粥的人纷纷往一旁贴着墙根喝粥去了,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了几声严厉的呵斥之声。 瑾瑜和彦祀都放下了手里的活,朝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人群中有几个衙役走了过来,呵斥的声音也正是他们发出来的。 瑾瑜眉头一皱,连忙就要上前,一旁的店掌柜先她一步,伸手拦了拦瑾瑜,便笑脸迎了上去。 “两位官爷,可是要吃饭?快,店里请!”掌柜地笑脸说着抬手指了指店内。 “去去去,今儿不吃饭!”走在最前面的衙役不耐烦地甩了甩衣袖,随即冷眼扫了一眼粥摊,咧着嘴问:“是谁在这里摆摊施粥啊?” 瑾瑜动了动,一旁的彦祀却伸手拉住了她,往前一步,气色凛然地说:“我!” “哼!”衙役盯着彦祀轻哼了一声,目光轻蔑地瞥了扫了一眼彦祀的打扮,“看着倒像是个有钱人,可这里是柳安县城,就算你再有钱,也不能随随便便在这里摆摊施粥!” “我见百姓疾苦,以一己之力在这里施粥有何不可!”彦祀冷声质问。 “哟,还百姓疾苦呢!说的这么大气凛然,你是不是还要百姓拥戴你啊?”领头的衙役依旧一副神气扬扬地样子。 站在彦祀身后的瑾瑜眉头一皱,随即手腕一动,手腕上的九步蛇便直接飞了出去,狠狠地击在衙役的右肩上又弹了回来,那衙役直接被击飞了几米。 另外几名衙役见打起来了,赶紧拔了刀朝瑾瑜砍来。 彦祀将瑾瑜往身后一护,伸手从一旁店小二三儿的肩膀上扯来一块汗巾,用力一甩,将两名衙役的到缠在了一起,然后一个飞快地转身旋转,用力一扯,那两名衙役地便撞在了一块。 瑾瑜担心那些衙役的刀会伤到周围的百姓,赶紧将手里的九步蛇扣回到了手腕上,起身跳下台阶,抓住一个衙役,找准他两肩的关节,咔擦两下,只听得那衙役一声凄惨的叫喊声,两只胳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不一会儿,七八个衙役便被他们两人打在地上翻滚叫痛起来。 “滚!”彦祀看着地上的人冷冷地呵斥了一声,地上的衙役们便赶紧挣扎着跑走了。 “哦” “太好了!” 人群开始欢呼起来,纷纷为彦祀和瑾瑜喝彩。 彦祀看了一眼衙役们的背影,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汗巾,抖了抖,重新搭到三儿的肩膀上。 “继续放粥吧!” “来来来,大家排好队领粥,吃完粥大家便散开去,别把这路给堵了,晚上再过来领馒头!”瑾瑜脸上立马挂了笑,帮忙吆喝起来。 彦祀看着她吆喝的劲头,轻轻笑了笑。 一旁的店掌柜却是一脸愁容地皱了眉头,望着彦祀和瑾瑜动了动嘴唇,却又没有开口,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酒楼里面。 酒楼外的难民名很是听话,大家领了粥便都纷纷散去了,不一会儿,方才还喧闹的街口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瑾瑜望着见了底的粥桶,朝着彦祀满意地笑了笑。 第一百零八章入狱 “掌柜的,您这是做什么?”瑾瑜看了一眼店掌柜放到桌上的包袱,抬头疑惑地看向店掌柜问。 “两位公子,你们都是好人,鄙人替柳安的乡亲们感谢你们,但是你们赶紧走吧!”掌柜地说着又推了推手里的包袱,包袱没有缠上,里面装有干粮和银锭子。 “昨天我们便和您说了,我们要在这陪乡亲们等到朝廷的赈灾粮过来,您怎么突然就要我们走呢?”瑾瑜又问。 昨晚他和彦祀商量,与其去东福找林他们,还不如就在柳安等着,不管是他们谁运赈灾粮过来,都能把他二人带回去。 而且柳安百姓已然这般惨状了,朝廷的赈灾粮又没到,自己和彦祀一走,他们岂不是越发没有希望了么? 一旁的彦祀扫了一眼包袱里的东西,伸手拦了拦瑾瑜,随即抬头看向店掌柜说:“您是怕刚才那伙衙役回来找我们吧?” 掌柜的听着彦祀的话连忙点了点头,绵连愁容地说:“两位是我柳安的大恩人,鄙人哪里会们走啊,只是你们早上定然是得罪了那些衙役,县老爷肯定不会饶了你们的。” “哼,本就是那些衙役蛮横不讲理我们才动手的,县老爷难道分不清对错吗?”瑾瑜一听竟是因为这个,不免生气起来。 “嗨,县老爷才不会管这些!”店掌柜说着叹了一口气,“柳安一向比其他县城殷实,蝗虫肆掠之后,虽说粮食没有了,但是大家还能出去买粮,附近好几个县城都没有受虫害。” “对。”瑾瑜轻声应了一句,想着自己经过的茂县便没有受虫害,“那大家为什么不出城去买呢?” “不是不出去,是去不了!”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在桌边坐了下来,“县老爷贴了公告,不许城里人外出买粮。” “这是为什么?”瑾瑜又问。 掌柜地丧气地摇了摇头,手轻轻地在桌上拍了拍,“这城里的米粮铺子都是县老爷娘家人控着的,他们家可以出城去买粮,回了城便高价卖给大伙。乡亲们手里原本有些积蓄可以买米买粮渡过难关,结果这样一来就只能买几天的粮食了,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买不起粮。” “可恶!”彦祀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如此无奈竟还能为一方父母官!” 正说着,店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掌柜地抬头瞟了一眼,赶紧吓得起了身,慌张地将桌上的包袱一捆,塞进瑾瑜手里。 “两位公子,赶紧跟着三儿往后门逃了吧!” “哼,逃什么逃!如此狗官,我定要将他杀了!”瑾瑜愤然地将手里的包袱扔到桌上,起身往门外走去。 彦祀连忙跟上,掌柜地看了一眼二人,急的跺了一下脚,也赶紧跟了上去。 “草民叩见大人!”店掌柜跨出门槛,便赶紧朝着穿官服的县老爷跪了下去。 县老爷没有理会他,而是撇头看向彦祀和瑾瑜,“你二人为何见了本官不下跪?” “我怕你受不起!”彦祀正了正身子,稍稍护住瑾瑜,冷声看着县老爷说。 “耶!你这刁民嘴还挺横呢!你以为你是当今皇上么?本官还能受不起你一跪!”县老爷是个尖嗓子的矮老头,高声说话的时候那嗓音就好像鸭子一般,嘴角的八字须都被气得吹了起来。 “就怕你没那个命受!”瑾瑜冷笑着说了一句,不知何时已经握到手里的九步蛇直直地朝着县老爷甩了出去,却只是打中他身旁的地面。 县老爷吓得缩着矮小的身子连连后退,嘴里还大叫着:“刺杀啦,刺杀啦,你们赶紧给我拿下这两个奸贼!” 周围二三十个衙役一哄而上,彦祀眉目一冷,直接空手便迎了上去,甩手几招,便将那些耍花腔的衙役们撂倒在地。 瑾瑜看着这情形勾嘴一笑,连忙冲过去扶在还跪在地上的店掌柜,拉到到门口,快速耳语了几句,便提着九步蛇冲进了打斗的人群里。 九步蛇咔咔几下缠上彦祀的手腕,用力一拽,彦祀便靠到了瑾瑜身旁,两人皆未还手,身旁的衙役便趁此机会围上来,将刀架到了彦祀和瑾瑜的脖子上。 “哈哈哈……”一旁的县太爷大笑了起来,“来人,将这两贼人给我押入官府大牢,竟敢刺杀本官,择日令斩!” 衙役们赶紧上前绑了彦祀和瑾瑜往官服大牢去。 彦祀看着瑾瑜,一脸的茫然,完全不明白瑾瑜为什么会对自己出手,显然不可能是失手了。 瑾瑜嘴角带笑,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二人被关进了大牢,衙役们都退下后瑾瑜才开口问:“方才有没有伤到你?” 彦祀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问:“为什么要被他们抓起来?” “因为想给那县老爷定个死罪啊!”瑾瑜瘪瘪嘴说。 “他做的那些已经足够让他凌迟了!”彦祀愤愤地说着,手握着拳头在矮桌上敲了一下。 “那些太麻烦,咱们还得去搜他的证据,说不定他根本就没留下什么证据,毕竟买粮卖粮,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不过,这关押当朝皇子的罪名可不是他想赖就能赖掉的!”瑾瑜说着略显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彦祀看了一眼瑾瑜,轻轻一笑,难为他在那样的关头居然还能相处这样的法子来。 “只是我两现在都被关在牢里了,就算我们现在亮明身份他也可能会装作不知道。”彦祀又说。 “不用,我们就在这等着!”瑾瑜笑笑,“我已经告诉店掌柜的,带着我的锦袋去东福找运粮队,那锦袋是瑾府的,不管是他们谁见了都能明白,等他们一来,我们的身份也就自然明了了,皇上赐我的银枪,可以斩奸臣贼子,到时候决不轻饶了那狗官!” 彦祀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瑾瑜,母后说的没错,他虽与本宫同岁,着实比本宫出类拔萃! 此生能有如此一知己,足矣! 瑾瑜想着自己的计策,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手指在矮桌上有节奏地敲着。 加更呢 第一百零九章送锦袋 店掌柜看着彦祀和瑾瑜被衙役们押走了,想了想方才瑾瑜拉着自己说的话,慌忙回身去店里取了瑾瑜的锦袋和一些银子,租了一个脚程快的马车连夜赶往东福。 从柳安到东福坐牛车两天的功夫,若是马车的话一夜功夫就能赶到,店掌柜到的时候正赶上开城门,丝毫都没有耽误,便进了城。 东福城里到处都是闻讯赶来的难民,要想找运粮队伍也不难,只往难民多地方走就行了。 “这位官爷,我能见见林侍长么?”掌柜的总算在驿站门口见到了挂着穆字和瑾字旗帜的军队,便小心翼翼地靠到门口位置问看门的侍卫。 守门的侍卫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暗想着在这江南之地还有知道林侍长名号的人,于是问:“你找林侍长做什么?” “我……我送个重要的东西给他。”掌柜的毕竟是平常百姓,背着官兵一盘问,不免显得有些着急起来。 士兵看了他一眼,抬头望驿站里看了看,正好看见林安和罗翔并肩出来,连忙跑过去汇报了一声。 林安听说有人找,第一反应就是瑾瑜让人送信来了,赶紧跑到门口,看着店掌柜说:“在下林安,请问您找我所谓何事?” “林侍长啊!”店掌柜原本对瑾瑜的话还是半信半疑,如今瞧着这军营里还真有一个叫林安的林侍长,便知道那两位公子有救了,不免有些激动,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瑾瑜的锦袋来。 林安只看一眼锦袋便赶紧伸手握了店掌柜的手腕,“您请里面说话!” 店掌柜受宠若惊,跟着林安和罗翔进了驿站,谨慎地坐下,将锦袋交给了林安,又将彦祀和林安现在的处境说了一遍。 “两位公子都是好人啊,请两位官爷一定要救救他们啊!”店掌柜的说着起了身,作势要跪拜下去。 林安赶紧起身快走一步扶住他,能给瑾瑜把信送来已经是受了此人的恩情了,怎么敢再受着一拜。 “罗侍卫,我去见王爷,你先安排车马,等王爷做了决定我们便立马出发!”林安转身看了一眼罗翔说。 罗祥赶紧点了点头。 魏子渊刚从暗羽口中知道瑾瑜的下落,结果林安便急冲冲地来求见了,瞥了一眼林安手里的锦袋,魏子渊直接说:“安排车马,即可启程前往柳安!” 运粮队伍昨日到达东福之后便按着计划,将粮食分散开运往各个县去了,如今驿站里留下来士兵只有一千,再加上魏子渊的侍卫和彦祀的侍卫,也差不多有两千人了,队伍浩浩荡荡地往柳安奔去。 店掌柜坐在林安为他准备的马车上,跟随军队一同回柳安城,看着前面江南王的马车,心里开始猜测那两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竟让王爷亲自动身去迎接。 军营里的马都是好马,快马加鞭在日落前便到了柳安,那柳安县老爷早已经得了消息在城门口跪迎。 “微臣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魏子渊从马车里下来,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来人,将他拿下来!” 一旁上来上个侍卫,一左一右随即将县老爷架了起来,罗翔冷眼上前,伸手摘去了他头顶的官帽。 “王……王爷,您这是为何啊?”县老爷慌了神,结结巴巴地看向魏子渊。 “快说,你把大皇子关在哪了?”一旁的罗翔厉声喝道。 “大……大皇子?”县太爷微微一愣,“王爷,微臣不知道大皇子驾临柳安县啊” “人都被你关进官府大牢了,你还说不知道?”魏子渊冷冷地看着县太爷说。 县太爷一愣,整个人呆呆地都忘记了挣扎,大皇子?官府大牢?自己居然把大皇子关进了官府大牢? 同样一怔的还有躲在后面才下车的店掌柜,好在伸手扶了一把马车把手,不然得惊讶地摔倒在地,那两位公子里竟然有一位是皇子! 魏子渊使了一个眼色,众人直接驾着愣了神的县太爷往官府大牢走去,街道两边围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之中或有害怕,或有兴奋。 魏子渊到大牢的时候,瑾瑜和彦祀正躺在干草堆里自如地说着话,丝毫没有蹲大牢的窘迫。 瑾瑜也就罢了,她随性惯了,魏子渊也算是理解,令他想不到的是自小生活在皇宫的彦祀居然也随着瑾瑜这般随意了。 “把门打开!”魏子渊说。 瑾瑜和彦祀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两人相互搀扶着从干草垛里爬了起来,钻出牢房。 “王爷?!”瑾瑜见到魏子渊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即才地都跪拜下去,“末将参见王爷!” “见过三皇叔!”彦祀也跟着拜了下去。 “都起来吧。”魏子渊见二人都安然无恙便放了心。 瑾瑜起了身,瞥了一眼被侍卫架着的县太爷,从手腕上将九步蛇褪到手里,慢慢地朝着县太爷靠了过去。 “青天大老爷,如今你且说说,你到底受得受不起大皇子一拜啊?” “受不起,受不起!”县老爷连忙说,“微臣不知是大皇子,请大皇子赎罪!” 瑾瑜冷笑一声,直起腰身,神情严肃地示意了一下身后的牢房,“把他丢进去!” 两个侍卫直接将瘦小的县老爷整个拎起,就好似扔沙包一样扔进了草垛里,摔得那小老头连连叫痛,却又不得不强忍着痛爬起来。 瑾瑜迈步走到牢房前面,伸出一只手来,“把我的银枪拿来!” 一旁的林安立马捧了皇上御赐的银枪过来。 瑾瑜伸手握住银枪,看着大牢里的县老爷说:“皇上御赐末将这银枪,可斩奸臣贼子,你身为一方父母官,欺压百姓,哄抬物价,谋害皇子,罪孽滔天,本将判你明日正午斩立决!抄收你和夫人娘家所有家产!” “冤枉啊!”县老爷听完赶紧跪到地上连连喊冤起来。 瑾瑜并不理会他,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轻轻一笑,“王爷,末将这么判可行吗?” 魏子渊看着她灵动的样子,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章赈灾 瑾瑜命人连夜抄了县太爷和他夫人娘家的家,仅几家粮铺查出来的粮食便有几千担,而且他居然还敢用朝廷的粮库来存放私粮,看得人十分气愤! “就只他这一家的粮食就能够救活柳安的百姓了!”瑾瑜很是气愤地说。 “皇叔,这些粮草就地发给柳安的百姓吧?”彦祀侧头看向上座的魏子渊,询问道。 魏子渊浅浅一笑,“本王是奉皇命前来找你和瑾将军的,如今找到你二人便算是完成了皇命,押运赈灾粮是你们的事情,你们可自行做决定。” “是!”彦祀起身,朝着魏子渊一拜,“那便命人明日一早开仓放粮!” 众人略坐了一会儿便散去了,瑾瑜瞥到魏子渊的神情,知晓他有话要问自己,故特意比别人晚起身,没有出魏子渊的房间。 “怎么没走?”魏子渊转头看向瑾瑜淡淡地说。 瑾瑜和彦祀落崖后的事情方才已经跟大家说过了,按理说,彦祀伤了头昏倒了,瑾瑜如果想走还是有机会的,所以,魏子渊才会好奇。 瑾瑜轻轻一笑,瘪瘪嘴,略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皇子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有怎么能够在他昏迷的时候丢下他不管呢。” 魏子渊轻轻一笑,“这次没走成,以后再想走便就难了。” 魏子渊心里担心的是,这一次回去皇上就会赐婚,摆在瑾瑜面前的这个难题,不知道她会如何解决。 “那边过一日是一日吧。”瑾瑜说着笑了笑,起身朝着魏子渊轻轻一拜,“时候不早,我也就不打扰王爷了。” “嗯,去吧。”魏子渊轻轻点点头,目送瑾瑜离开才轻轻起了身,她没离开也好,离了这京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若是皇上正要追究她欺君之罪,自己还能替她求情。 第二日一早,柳安县衙便开仓放粮,人群里有人喊着:“早领粮,年安详!午赴刑,狗官除!” 一早彦祀便让人贴了告示,一是开仓放粮,一是张贴县太爷的罪行,招告他午时行刑,不一会儿这歌谣便在人群里传开来,可见百姓已经对着狗官积怨已深。 排队领粮的人还算规矩,没人哄抢,拥挤,以户部登记的人头为标准,按户领取一家的赈灾粮。 店掌柜的在人群里观望了许久,才熏到机会凑到瑾瑜和彦祀面前,赶紧朝着两人跪了下去。 “草民拜见大皇子,拜见银枪将军!” “赶紧起来!”彦祀笑着弯腰抬手扶了一下,一旁的瑾瑜也连忙伸手帮忙把他搀扶起来。 “无须如此大礼。”彦祀笑着说。 店掌柜毕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官,站在彦祀面前还有些胆怯,微微低着头说:“之前多有怠慢,还请皇子和将军莫怪。” “哈哈哈,掌柜的严重了!”瑾瑜说着抬手在掌柜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到底,还是您救了我二人呢!” “不敢!”掌柜的连忙拜了下去,忽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慌张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瑾瑜,“这是将军先前交给草民的,如今悉数归还!” “你你这是做什么?”瑾瑜皱了眉头,伸手将掌柜的手给推了回去,“我买您卖,本就是自由交易,这些银票买了那些馒头和粥给大家吃了。” “不!”掌柜的推迟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施粥行善,原本草民就有能力而为,只是没有将军的度量,如今朝廷的救济粮已经到了,这钱断断不能收了。” 瑾瑜轻轻笑了笑,暗想着掌柜的果真是个不错的人,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接他手上的银票。 “这钱我既然已经给出去了,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掌柜的若是实在不肯收下,便拿着这钱去做点善事,如今灾难刚过,不少生病染疾的,掌柜的拿这钱为那些人看病买药也好!”瑾瑜淡笑着说。 一旁的彦祀赞同地点了点头。 掌柜的迟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票,“那草民便用这钱在城里的药铺请大夫免费为大家看病抓药吧。” 瑾瑜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听得一边的人群沸腾了起来,忙又抬头看过去,原来是县老爷的囚车从这里经过,围观的百姓们都在神情激昂地喊骂。 午后,瑾瑜收到从东福来的快报,称杨绛等人已经押着八万粮草安全抵达东福,于是众人便即可启程,离开了柳安,往东福去了。 “瑾小弟!”杨绛和曹源首先便跑上去围住瑾瑜四下打量了一下,才抬手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们走在半道听到你失踪的消息,赶紧加快了速度。” “哈哈哈,劳几位哥哥挂心了,我这不是好得很么?”瑾瑜笑笑,通着几人勾肩搭背地进了驿馆。 此次没有逃走,瑾瑜自己也知道自己内心对这些人还是十分不舍的,恐怕以后都下不了决心这般逃走了。 林安静静地跟在瑾瑜身后,看着她毫无隔阂地混在几位副将中间,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原本还想着他若逃走了以后就能陪在她身边了呢,现在想想,以她的性子,就算不在军营了这身边也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人。 接下来的几日,所有人都忙着核对户部的登记簿,按户算粮,然后安排军队将粮食运往各个县城去,不到半月,江南十县基本上都人人有粮了,灾情得到了很好的救治,百姓们死里逃生,纷纷感谢皇恩。 魏子渊已经先一步回去复命去了,彦祀和瑾瑜见灾情已经缓解,便也准备回程,瑾瑜将自己这一路的经理写了一本厚厚的折子,打算回朝之后递交给皇上。 “你把所有的银票都给了别人?”宫商听说瑾瑜连钱袋一起给了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瑾瑜说,原本以为瑾瑜真的要走了,担心她饿着,那8万两银票几乎是瑾府的全部家产了。 然而,她不仅没有逃走,还把银票悉数给了别人。 “我……不是看他们比较可怜么?”瑾瑜看着宫商的表情竟有些后怕起来。 “哼,那将军明早不用吃早餐了,咱们瑾府已经要穷到开不了锅了!”宫商甩了一个难看的脸色,转身出了瑾瑜的房间,留下林安在一旁低头偷笑。 我感谢了书友755868371三次了,结果都因为抽风的后台没有显示出来,今天周末,祝大家周末愉快,所以呢,今天再偷偷加更一次,第二章下午六点更新么么哒,爱你们哟 第一百一十一章指婚 第二日一早,瑾瑜起床,便感觉窗外比往日更亮一些,原以为是自己睡过头错过早朝了,推开门一看,竟然是下雪了。 这是瑾瑜第一次见到雪! 以前孤儿院的位子偏热带,大家一年四季都穿着单件,从未见过真正的雪。 瑾瑜看着屋外笑了笑,穿着单衣便走了出去,在雪地转了一圈,抬头望着从天空不断飘下来的雪花,慢慢张嘴接了一片,雪花入嘴便化得无影无踪了。 “哎哟,我的将军,您咋穿这点就出来了呢?”柱子带人去厨房打了热水回来,瞧见瑾瑜披着一个棉褂子站在雪中,连忙慌张地上去拽她。 瑾瑜这才从看到雪的兴奋中回过神来,缩了缩身子,还真感觉有些冷了,赶紧跟着柱子跑回房间里,房间里一直烧着暖炉,十分的暖和。 柱子伺候瑾瑜洗漱后从一旁侍女的手里接了一件孔雀翎的披风为瑾瑜披上。 瑾瑜挑挑胳膊,看看着披风的的料子便知道肯定得花不少钱,又想起昨晚宫商冷着脸出去时说的那话,连忙拉着柱子说:“这么好的披风是哪里来的?” “是宫管家让人给您买的。”柱子连忙笑着说。 “这得多少银子啊?”瑾瑜嘀咕了一句,“他不是说咋府里穷的开不了锅了么?” 柱子看着瑾瑜认真的神情笑了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将军先前每次立功皇上都有赏,虽说您花出去的那几万两银子是咋府里的全部现银,但咋府里还有些值钱的东西,随便一两件便能给您换回这身衣服了。” 瑾瑜听着吐吐舌头,一是庆幸自己今日下朝回来还能有早餐吃,而是感激宫商将这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若不是他,这瑾府就算皇上赏赐再多,自己只管花钱,不管记账,早晚也得挥霍一空。 瑾瑜收拾好,便跟着林安上朝去了,这是从江南回来后的第一个早朝,他洋洋洒洒地写了近千字的奏折昨儿便已经递进去了,也不知道皇上到底能不能看懂她说的。 “瑾瑜!”早朝上,皇上果然点了他的名。 瑾瑜连忙出列跪下请安。 “你的折子朕昨晚看了,”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瑾瑜说着,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差,“你的字倒是进步不小,只不过这学问还得多学学,以后奏折尽量简单点,别动不动就十几折!” 朝堂之上,有人忍不住低头笑起来,不管多大的事情,这奏折最多五折就说完了,十几折的奏折叠起来得有手指甲那么厚了,还真没人做得到。 就连一向在朝堂上不动声色的魏子渊都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想笑最终还是忍住了。 瑾瑜瞥到了大家的笑意,知道自己这回事又办的不是很完美,便羞愧地将头往下埋了埋。 “朕听大皇子说,你在柳安花了7万两给灾民买吃的?”皇上也没有责怪朝臣偷笑,坐直身子,往后靠了靠。 “是!”瑾瑜应着声慢慢地抬起头来瞟了一眼皇上,见他脸上带笑,心情甚好,暗想着自己也许可以趁机把花出去的银子从这里补偿回来,便委屈地说:“为了这事,末将昨儿回来还被管家甩了脸色?” “哦?”皇上好奇地笑了笑,“这是为哪般?” “管家责怪末将行善不顾家,如今府里的银票都被末将拿出去花了,府里都要揭不开锅了!”瑾瑜也不夸张,就把宫商那话顺势接了过来。 魏子渊侧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瑾瑜,浅浅地勾了一下嘴角,也就只有她敢在这朝堂之上哭穷了,耗子啊如今皇上宠她,不会怪罪,不知日后若是知道了实情会是如何? “哼,也就你敢这般绕着弯地跟朕讨赏!”皇上假意生气地轻哼了一声,随即侧头看向一旁立着的总管太监,“赏!” 那太监赶紧展开手里的圣旨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银枪将军瑾瑜押运赈灾粮有功,又护得大皇子平安归来,查货柳安县贪污一案,功不可没,特赏良田一千,庄园一处,白银十万,珍宝奇玩二十箱,钦此 瑾瑜不知道其他东西的价值,只听到白银十万便知道自己不亏,见总管太监念完,赶紧拜下谢恩。 “好了,你先起来。”皇上瞧着瑾瑜这小心思的模样宠溺地笑了笑,“朕还要赏你。” 瑾瑜一愣,自己这是立了多大的功,都赏了这么多了还要赏?而且这上次不和圣旨一起念,肯定是个不得了的大赏,便一脸期待地看向皇上。 一旁的魏子渊却不由得皱了眉头,皇上特意挑出来行的赏,莫不是…… “正欲招你为驸马,指婚文晴公主。”皇上看着瑾瑜脸上期待的神情笑着说。 “恭喜皇上!恭喜瑾将军!”皇上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便跪了一片,只有坐在椅子上的魏子渊和站着有些发愣的瑾瑜没有动。 魏子渊有特权,不用行跪拜之礼的,所以不用起身,但是瑾瑜,显然是有些被这个大赏吓到了。 皇上看着瑾瑜的神情,以为他只是太过惊喜,所以没有说话,淡笑着看着瑾瑜,等他反应。 “皇上!”瑾瑜反应过来看了一眼皇上赶紧低头跪了下去,“请恕末将不能娶公主!” 朝堂上的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跪在地上还未起来的众人纷纷扭头看向了瑾瑜。 皇上赐婚招为驸马,娶得还是长公主,这是多么大的恩赐,然后瑾瑜却拒绝了。 魏子渊依旧没有动,他早知道瑾瑜会拒绝,只是静静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必要时刻自己自然要出面救瑾瑜。 皇上也愣了神,想过瑾瑜会如何惊讶,却没有想过她会拒绝。 “为什么?”皇上问,声音和神情都瞬间冷了下去。 瑾瑜低着头,快速在脑子里找了各种能够不暴露自己身份的理由,朝堂之内,静的可怕,魏子渊的手都不由得紧张地扶住了椅子。 “末将不喜欢女人!”瑾瑜总算是开了口,然而这个理由再一次让朝堂上的众人炸开了锅。 第一百一十二章拒婚 “末将不喜欢女人,所以娶了公主也只会辜负她,还请皇上收回成命!”瑾瑜说着跪了下去。 她也是因为脑子里忽然想起了赫连铨钰,才会想到这么一个借口的,若是有龙阳之好,对女人无感,兴趣皇上就不会想着把公主嫁给自己了,很显然,皇上是十分喜爱长公主的,不可能会人形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后守活寡。 魏子渊在一旁静静坐着,为瑾瑜急中生智想到的这个借口点了点头,但是又开始担心皇上会不会责怪于她,毕竟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皇上、长公主面上都过不去。 瑾瑜静静地趴在地上等候发落,朝臣们不敢做声,都纷纷低着头。 皇上静静地看着瑾瑜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竟什么也没说便起了身。 “退朝。”皇上轻轻说了这两个字,转身往侧殿走去,众公主太监皆是一愣,随后赶紧跟上。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们拜退,随后纷纷起身离开,唯独瑾瑜,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来。 魏子渊起身停住脚步,迟疑了一下要不要上前安慰一下她,但是想到自己的举动可能会引得太后和皇上的注意,弄不好还会反而害了她,便迟疑着没有动。 倒是站在魏子渊身旁的彦祀,赶紧起身走过去将跪在地上的瑾瑜扶了起来。 瑾瑜的心脏还在紧张地跳动着,方才那一下就好似面临神裁一般,只要皇上的心思稍稍偏一点点,瑾瑜便有可能人头落地。 但是皇上什么都没说便退了朝,瑾瑜也只敢暂时舒一口气,皇上心里到底如何想的,她不知道,这事终究还没个结论,不能宽下心来。 “谢谢。”瑾瑜站起身,脸上的神色还未完全从恐惧中退出来,轻声朝着彦祀道了谢,便无神地往殿外走去了。 到底是因为自己太过招摇了皇上才会想到要给我赐婚的吧?说到底,公主生日宴上自己还是太高调了,那么多大臣,独独自己非要送些特别的。 林安听说里面发生的事情之后,一直焦急地候在宫门口,远远地看着瑾瑜失神地往外走着,赶紧捧了手里的披风上前为她披上。 “走吧,回了府再说!”林安说着扶了她往马车去。 走在后面的魏子渊看着这情形,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瑾瑜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上次若是让瑾瑜逃走了,恐怕这两人已经游走江湖,神仙眷侣了吧? “竟没想到瑾将军还有这样的病,怪不得身边总是林侍长陪着。”王安站在魏子渊身后轻声感叹了一句。 魏子渊回头瞥了一眼王安,并没有理会他,径直出了二道城门,上了马车离去。 王安站在雪地里,俨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但是瞧着王爷的神情显然是生气了。 彦祀原本想着要宽慰瑾瑜几句的,不想瑾瑜起身道了谢便径直往殿外走去了,他也不好跟上前去,便悻悻然转身回了宫。 父皇不喜他多问这些事,所以此时也不能去父皇那里为瑾瑜求情,想了想,便往东宫去,兴许可以说动母后为瑾瑜美言几句。 彦祀到了东宫,正好瞧见文晴从里面出来,看那神情,显然是哭过了。 “皇妹”彦祀出声叫住她。 文晴看一眼彦祀,赶紧眨了眨眼睛,企图掩去自己眼里的泪色,然后朝着彦祀福了福身子,“给皇兄请安。” 彦祀看着文晴的样子,心疼地抿了抿嘴唇,随即对跟在左右的宫女说:“你们都退去,本宫和皇妹说会儿话。” 宫女们福了福身子,便乖乖地退了下去,出差一周,所有发布都是定时,有问题大家记得给我留言 第一百一十三章公主驾到 宫商得了命令便一直在门外候着,不一会儿瞧见彦祀的马车到了,赶紧上前,将人小心翼翼地接了下来,好在这下雪天的,门口也没什么闲人在门口观望。 文晴公主果真换了一身太监的衣服,只不过脖子上和手上的皮毛护脖和护手依旧彰显着身份。 一群人谁也没有拘于礼节,步履匆忙地径直进了后院,往瑾瑜的院子里去了,待进了屋,将端茶的侍女以及柱子都遣散了出去,瑾瑜等人才赶紧下跪给文晴公主和彦祀请安。 “好了,都起来吧。”彦祀忙说,这一路都小心翼翼的,进了瑾瑜这屋才稍微放松一点。 彦祀说完回头看一眼文晴,随即对林安说:“将军府雪景不错,林侍长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好。”林安应了一句,连忙抬手招呼彦祀出去,两人也敢走太远,就往瑾瑜的院子里走着,以防万一。 “公主请坐。”屋子里静了下来,瑾瑜看着文晴公主到真有一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连忙抬了抬手,先让她坐下来。 文晴公主倒是没有动,抬头静静地看着瑾瑜,“不用了,本宫就问将军几句话便要回宫去了。” 瑾瑜抿了抿嘴唇,站稳脚步,轻声说:“那您问吧。” 文晴公主看着瑾瑜,轻轻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迟疑,“将军在朝堂上说的话可真?” 瑾瑜轻轻点头,“此乃天性,末将无法改变,还请公主赎罪。” “如此,本宫明了。”文晴失落地点点头,本就是事实,但是从瑾瑜嘴里听到却更伤心。 “文晴敬佩将军的魄力,才会求父皇赐婚,不想差点因此害了将军,实属不该!”文晴公主说着朝着瑾瑜福了福身子。 吓得瑾瑜连忙伸了伸手,却又想到男女有别,又慌忙收了回来,如此显得十分的慌张起来。 “不敢!”瑾瑜最后还是站稳步子朝着文晴低了低头说。 “将军且放宽心,本宫回了宫便会像父皇求情,对此事不予追究。”文晴又说,说完便转了身,似乎准备离开了,但是不知并未迈开。 “将军。“文晴轻声叫了一声,惊得瑾瑜立马站好。 “将军可否把本宫看成一个朋友?”文晴背对着瑾瑜轻声问。 瑾瑜摇了摇嘴唇,赶紧低下头说:“实乃末将的荣幸。” 文晴公主浅浅一笑,便抬脚出了瑾瑜的院子,将手里的帽子重新扣回头上去。 彦祀瞧着他出来,对着跟在她身后的瑾瑜轻轻一笑,兄妹两便出了瑾府。 瑾瑜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不由得万分感慨。 自己还真是没有看走眼,这文晴公主确实深明大义又善解人意,祭司在这种有损自己的情面的情况下,居然还愿意与自己为友,只可惜如今自己身份受限,若日后能够正大光明地公开女儿身份,定要与她成为知己。 “释然了?”彦祀看一眼自家妹妹说。 “嗯。”文晴公主轻轻点点头,“本就是因我而起。” 文晴公主说着浅浅一笑,抬头看向彦祀:“文晴好生羡慕皇兄,能正大光明地与这样的人成为知己。” “知己?”彦祀疑惑地呢喃了一句,随即轻轻一笑,点点头,“本宫与瑾将军,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文晴淡笑着,“那皇兄给我讲一些你们的事情吧?” “我们的事情?”彦祀微微蹙了眉头,随即叹了一口气说:“恐怕要从飞沙关讲起来了,那个时候……” 兄妹两说笑着回了宫,彦祀立马将文晴送回了宫里,不知不觉地,没有人任何人察觉到文晴出去过。 文晴换回了平日的衣裳,送走了彦祀,便带了宫女嬷嬷去找皇上去了。 皇上正在太和殿批阅奏折,听太监报文晴公主求见还有些意外,毕竟她一向有事只会去皇后那里诉情。 “宣!”皇上放下手里的奏折说。 文晴将宫女们留在了殿外,独自进了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文晴求父皇不要苛责瑾将军。”文晴直接明了地说明了来意。 这倒是让皇上有些惊讶,于是说:“瑾将军当着朝堂上所有人的面拒绝朕的赐婚,可是有损你的颜面的。” 文晴抬起头,看着皇上笑了笑,“原本就是儿臣一厢情愿,并未考虑瑾将军的态度,今日之事若说是错了,也只能怪儿臣,所以,如果父皇要追责,不如责罚儿臣吧?瑾将军倒是被儿臣连累的了。” 皇上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轻轻一笑,起身绕过书桌走到文晴公主面前。 “你能如此想,朕很宽慰!”皇上看着文晴说,“朕也正苦恼呢,若是罚吧,单因此事,未免过了,何况瑾瑜刚立了功,又救了你皇兄,但若不罚吧,又着实委屈了你!” “儿臣不觉得委屈!”文晴公主立马笑着说,“儿臣敬佩的是瑾将军的魄力和为人,即使他拒绝了儿臣,儿臣依旧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好人,并不会因此记恨他!” 皇上看着文晴公主欣慰地点了点头,“他不答应也好,朕的文晴温柔可爱,善解人意,朕也愿意多留几年,日后朕一定会你找到更好的。” “谢父皇成全!”文晴公主知道皇上答应不会怪罪瑾瑜,连忙笑着跪了下去。 太后宫里,早已经得知了这消息,太后倒也没有很激动,只是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哀家瞧着倒是个不错的人,怎么竟会是这样呢?”太后疑惑地呢喃了一句,随后侧头看向一旁的晋嬷嬷,“让人留意去查查,他若是真这样也就罢了,若是谎称躲避皇上赐婚,便是欺君之罪!” 一旁的晋嬷嬷倒是没有立马应声,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老奴倒是有个猜想。” 太后狐疑地抬头看向晋嬷嬷。 晋嬷嬷低下头说:“早年王爷一直不娶,便有人这样传,只是王爷孤僻,身边也一直没什么人,倒也就没了猜测了,如今那瑾将军倒是日日往王爷那里习字,老奴听说请您回来那次,二人还是一同泡的温汤。” “查!”太后听着,脸上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手在一旁的矮桌上奋力一拍,“赶紧派人去查,这两人若是有这样的关系哀家定要了那小将军的命!” 第一百一十四章流言蜚语 第二日,皇上早朝上对此事只字未提,众人便明白,皇上是不打算苛责瑾瑜了,不禁都暗暗地羡慕起皇上对瑾瑜的宽容来,这么大的事皇上居然说过就给过了。 连魏子渊也好奇起来,皇上极其护短,按理说定会责罚瑾瑜的,结果如此平静,想来应该是有人为瑾瑜求情了,毕竟皇上耳根子软,但凡有人在他面前求情,他多半都会答应。 但是皇上不责罚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此结束了,之一日的功夫,瑾瑜有断袖之癖的消息便在京都传开了,连着瑾府都得了消息。 今日雪已停,路上很滑,所以瑾瑜是骑马来上早朝的,回去的路上经过闹市,不免收到了不少异样的眼光,还听了不少不太友善的议论。 “如此看来,当初晋安侯府的千金到没有失德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癖好呢?” “哎哟,你们这些人别当着孩子的面说啊,把孩子教坏了怎么是好!” “这样的人当将军,在军营里还不是……” 瑾瑜皱了皱眉头,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快速回了瑾府,然而瑾府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除了柱子、宫商,其他人也都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瑾瑜,瑾瑜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宫商看一眼瑾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自去厨房端了一碗粥和几碟小菜,送到瑾瑜房间里去。 “趁热吃点吧,一会儿饿了又得麻烦下人为你做!”宫商将粥搁到桌上,转头对着暖阁里的瑾瑜说。 “不想吃!”瑾瑜歪坐在榻上,一手撑起托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句。 宫商顿了一下,直起身,走到帘子外站定,“这办法原本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若是觉得不妥,便去跟皇上说明白了,也好昭告天下,让大伙不要冤枉了你!” “我……”瑾瑜开口说了一个字,便无话可说了,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一劫,怎么可能再去向皇上供出来。 宫商瞧着她这神情,接着说:“当初你得知赫连铨钰有龙阳之好,也并未因此疏远他,怎么,你自己不过是找个借口,你便接受不了自己了么?” “哎。”瑾瑜皱了皱眉头,下了榻,走过去挑起珠帘走出暖阁,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宫商,“我倒也不是接受不了,我是在发愁,那军营里的三万将士会怎么看我?” 宫商听她说完这话便轻轻笑了,她不在乎外面的那些人是怎么议论的就好。 “你是将,他们是兵,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他们眼里的将军,他们还能怎么看你!”宫商淡笑着说。 “他们真的不会瞧不起我么?”瑾瑜回过身看向宫商。 宫商轻轻摇了摇头,“赫连铨钰身为西番太子,明目张胆地在府里养公子,不是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自责他吗?他们不敢!” 瑾瑜迟疑了一下,宫商毕竟是赫连铨钰府里出来的,他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就在这时,屋外忽然想起了曹源的说话声,瑾瑜一怔,赶紧躲进了暖阁里。 “就说我不在!”瑾瑜慌张地对宫商吩咐到,然后赶紧躲到了幔子后面。 曹源和杨绛进屋来,左右看了看,没瞧见瑾瑜的人,便问宫商:“你家公子呢?” 宫商淡淡一笑,抬手指了指瑾瑜躲着的地方,“害怕几位副将瞧不起他,不敢出来呢!” “哼!那能躲过去的么?”曹源轻哼一声,抬手挑起帘子便进了暖阁。 瑾瑜见宫商已经将自己出卖了,只好从幔子后面走了出来,拘束地朝着两人笑了笑,然后埋怨地瞪了一眼宫商,“还不快去给两位哥哥倒茶来!” 宫商浅浅一笑,转身走了出去,瑾瑜连忙招呼杨绛和曹源坐。 二人坐下,也不说话,稍微等了一会儿,林安陪着方士文和穆从义也到了,如此,便都到全了。 瑾瑜轻呼了一口气,果然,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大家在一起讨论的。 “你还真是每次立功回来都要闹出点事情!”杨绛首先开了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向瑾瑜。 “当朝第一个驸马爷,多好。”方士文也轻轻笑了笑。 “你还不喜欢女人呢!”曹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喜欢女人还跟着我们去!每次听曲就你眼睛最直!” “好好好,我服了几位哥哥了,求你们别一起打趣我了!”瑾瑜求饶地扫了一眼众人,暗自吐槽,自己那只是单纯地喜欢看歌舞好吧,本来就对女的不感兴趣! “那众位哥哥是相信我咯?”瑾瑜看向几人问。 “你当初连龙阳之好是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像大家传的那样有断袖之癖!”穆从义于是说。 “嘘!”一旁的林安却打断了他的话,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随后神情严肃地说:“如今皇上、公主都这么认为,那边是了,日后这样的话不可再说!” “嗯嗯。”瑾瑜赶紧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就算是被误会,也要先躲过这一截再说。 众人皆明白地点了点头,毕竟谁也不想害得瑾瑜被砍头。 “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曹源忽然笑了笑,“多少替紫嫣解了围!” 当年穆紫嫣因为跟瑾瑜的婚事闹得全城皆知,后来虽说皇上将瑾瑜派去了飞沙关,暂时堵了众人的口,但是大户人家都还对此事有些隔阂,总认为穆紫嫣有些失德,因为穆紫嫣一直被老夫人关在院里,哪里也不许去,如今瑾瑜这么一说,倒是替穆紫嫣解了围,大家纷纷说当年晋安侯府也是被瑾瑜这般辜负了。 “侯夫人是高兴了,可有人该不开心了。”一旁的杨绛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句,还拿眼角瞟曹源,“我可是听说今天就有人去府里提亲了哦!” 众人立马明白,将话题转向了曹源,劝他若是真有意,便也赶紧去提亲,别耽搁了! “我哪里配得上!”草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副将,虽说老将军去世了,那侯府的地位还是在那里的。 “紫嫣要嫁的是个男人,又不是地位,你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自己没希望呢!”瑾瑜连忙说,“你要是在不好意思,我便替你求亲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说媒 “喂,你可别胡闹了!”曹源立马对瑾瑜说,“有你去肯定没好事!” “也别这么说,侯夫人喜欢瑾小弟,叫瑾小弟提前去问问也没什么不好的。”杨绛于是说,一旁众人都连连点头。 瑾瑜得意洋洋地朝着曹源摊了摊手,“你看,几位哥哥都这么说,我就去帮你探探侯夫人的口风,若是她同意,你就立马上门提亲如何?” “那……”曹源还是有些迟疑,但又不敢答应,到底对瑾瑜还不是百分百的放心。 “那什么那,就这么定了!”瑾瑜笑着起了身,看向林安,“择日不如撞日,林,你让人备点礼,我今日便侯府去坐坐。” “不去王府了么?”林安问,瑾瑜就是这样,一时兴起一件事就很容易忘掉另一件事,林安跟在她身边不知道得提醒她多少。 “嗯,我懂侯府出来再去王府!”瑾瑜笑着说,“正好宫商不是说府里揭不开锅了么?我去王府蹭个晚饭。” 众人见她说的开心,皆是一脸黑脸,但又懒得劝她了,毕竟还没多少人跟她一样能在王府蹭到饭的。 瑾瑜往候府去,自然又是受了一阵异样眼光,那些丫鬟婆子们虽不敢像市井百姓那般议论,但也都时不时地打量着瑾瑜,连老夫人都注意到了,索性等茶上来,便将所有人都谴了下去。 “你有些日子没来了。“老夫人看向瑾瑜淡笑着说。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瑾瑜确实没有来侯府了,一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四处奔走,再者,也是为了避嫌,总不能让穆紫嫣因为自己毁了清白名声,日后寻不得好人家。 “嗯,先前没抽出空。”瑾瑜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茶杯,因为惦记着还要往王府去,便直白地开了口:“我近日来是要问老夫人一件事?” “问什么?”侯夫人淡淡一笑,她以前喜欢瑾瑜,多少有点因为老将军,如今的喜欢,倒是因为瑾瑜说穿了女儿身,将她当女儿看待了。 “我听说这几日有不少人上门提亲的,不知道紫嫣妹妹找到好人家没?”瑾瑜笑着问。 侯夫人笑了笑,随后摇摇头,“紫嫣这丫头眼界也高,说什么重性情,不重门第,问她几个皆不满意。” 瑾瑜一听,曹源还有机会,不免心中大喜,忙说:“瑾瑜倒是有一人推荐,老夫人不妨问问紫嫣妹妹的意思。” 侯夫人狐疑地看向瑾瑜,暗想她能推荐谁。 “老夫人觉得曹如何?”瑾瑜连忙问。 “他?”老夫人疑惑地呢喃了一句,自己倒是从未想过在这几位副将里面为紫嫣挑选人家,于是浅浅一笑,“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瑾瑜笑着起了身,朝着老夫人一拜,“实不相瞒,瑾瑜今天来便是为了曹说媒来的。” “当初瑾瑜拒绝紫嫣妹妹,害其被流言所伤,卧床不起,曹便因此与瑾瑜起了嫌隙,可见曹是真心为了紫嫣妹妹。只是一直觉得自己官职不高,配不上侯府,所以不敢上门提亲,如今听说侯夫人有意为紫嫣妹妹挑选人家,不免便着了急。所以瑾瑜主动请缨,斗胆来府里,问问老夫人的意见。” 瑾瑜这一段话,说的十分明白,老夫人自然也都完全听懂了,只不过还是微微抿了抿嘴唇。 这几位副将包括瑾瑜,都是老将军生前的心腹,这品性自然是信得过的,再加之这曹源样貌也好,虽说只是个副将,但家里倒是殷实人家,女儿嫁过去也不至于受苦受累,差就差在这门第上了。 将军府如今虽说成了侯府,但是已没有再能领兵打仗之人,无法夺得皇上的宠幸,若是不找个门第好一点的相互扶持,怕是会日渐衰败。 瑾瑜见侯夫人一直不开口,便一直拱手立在下面,老夫人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你且坐吧,这事老妪也得和嫣儿及她哥哥嫂嫂商量。” “嗯,瑾瑜知道。”瑾瑜点点头直起腰身来,“瑾瑜只是前来提议,毕竟曹也是一向与紫嫣妹妹交好,此事若成更好,若不成也不至于唐突坏了情谊,老夫人若是有意了,让人给瑾瑜来个信也好。” “嗯,好。”老夫人看着瑾瑜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你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丫头呢,到给别人当起媒婆了。” 瑾瑜朝着侯夫人略显撒娇地笑了笑,“我无父无母的,这婚事倒也不急了。” “你不急老妪倒是急了。”侯夫人忙说,“你比紫嫣还长一岁,原本也该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只可惜这身衣服,日后若是能退了这身战袍,老妪定位你寻个好的。” “哈哈哈,那好,瑾瑜能吃,老夫人定要寻个家底殷实,吃不穷的了。”瑾瑜忙笑着说,也不觉得害羞,好在这里没有旁人,不然不知又要引多少眼光。 老夫人又拉着瑾瑜聊了一会儿,便提议要她在府里吃过晚饭再走,瑾瑜推说要赶去王府习字,便起身拜退了。 到了王府,老总管又如往日那般出来接他,只是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瑾瑜轻轻笑了笑,便开了口:“老总管这么看我做什么?你且放心,我是来习字的,又不是来提亲的!” 老哦总管被瑾瑜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还嘴,只好低头不做声,将瑾瑜引到书苑去。 “末将来迟了些,让王爷久等了。”瑾瑜进了屋,便笑着先给魏子渊请了安。 “嗯。”魏子渊只是淡淡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瞟了一眼老总管的神情,轻轻一笑,吩咐他先下去。 瑾瑜见老总管退下了,便恢复了自如,凑到魏子渊桌前,将方才逗老总管的话跟魏子渊说了一遍。 魏子渊抬起头来,神情严肃地盯着瑾瑜,“怎么?你想着本王下嫁?” “不,不!”瑾瑜对上魏子渊的眼神连忙摆了摆手,傻傻地笑了笑,“我就是逗逗老管家罢了。” 魏子渊这才将目光移开,低头继续看书去,嘴角却不经意地提了提,下聘?若是她,似乎也能接受。 第一百一十六章蹭饭 “王爷,我今晚在您这吃晚饭吧?”瑾瑜还不肯回自己的位子,赖在魏子渊桌边,想着先把自己今晚的晚饭搞定了再说。 “怎么?外面的传言让你又不敢回府了?”魏子渊抬起头来,淡淡地看向瑾瑜。 “那倒也不至于!”瑾瑜忙说,“只不过上次在柳安花了8万两,家里管家说没米下锅了,我一顿不吃就饿得慌,还请王爷收留一次?” 魏子渊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索性放下手里的书,但凡有她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便别想可以看进书去。 “可本王记得皇上刚赏赐你白银十万啊!”魏子渊淡笑着看向瑾瑜。 瑾瑜连忙装傻地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屋顶,“对哦,王爷不说我倒是不太记得了,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府里没?我连册子都没见过,嗯,回去后定要问问宫商。” 魏子渊知道她是在装傻,但并未打算拆穿她,不想破坏了她在自己面前的这份自然,而且她耍聪儿明的样子倒是比在战场上要好看得多。 “不过王爷,我今天出门前便跟府里交代不回去吃饭了,恐怕他们也没备我的菜,您好歹先管了我今天的这一餐!”瑾瑜侧头对着魏子渊眨了眨眼睛,祈求地说。 魏子渊无奈地轻笑了一声,摇摇头,“那便让老总管去吩咐厨房备你的饭菜。” “谢王爷!”瑾瑜立马开心起来,朝着魏子渊一拜,便回到自己桌边去,乖乖坐下来写字。 魏子渊见她安静下来,也淡笑着捡起了桌上的书,继续看起来,然而没一会儿,便又感受到了从瑾瑜那边偷来的目光,魏子渊故意不搭理他,假意认真看书。 “王爷。”瑾瑜到底是等不及,自己先开了口。 魏子渊也不做声,知晓她的急性子会自己说出来是什么事情的。 “你身边是不是有个武功非常厉害的高手?”瑾瑜趴在书桌上,拿书遮住了半张脸,小声地问。 魏子渊眉头一挑,随即转头冷眼看向瑾瑜:“你又发现了什么?” 瑾瑜嘿嘿一笑,坐起身子来,“我在柳安县大牢的时候,感觉到屋顶有人了,原本以为会是林,结果那人却没下来,只是看看便走了,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是王爷的人了。” 魏子渊眉头慢慢舒缓下来,没想到瑾瑜的警惕性竟然有这么多,暗羽经常为自己办事,倒是很少露出破绽来,居然被她感受到了。 “你怎么就猜到是本王的人了?”魏子渊淡然地问。 “嗯……直觉!”瑾瑜仰起头,转了转眼珠子说,“这女人的第六感啊一向都是最准的!” 魏子渊白了她一眼,已经无心听她胡诌了,便又低头继续看书去,但是一旁的瑾瑜却是没有一刻安静,一会儿敲敲桌子,一会儿换个姿势,魏子渊抬头看她一眼,瞧她歪坐着,整个身子几乎都快趴到桌上去了,根本就无心看书的样子,便不由得皱了眉头。 “你若不想看书便出去走走吧。”魏子渊轻叹了一口气说。 瑾瑜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坐直身子,一脸期待地看向魏子渊,“那王爷,我们出去堆雪人?” “本王不去!”魏子渊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她,王爷总有王爷的矜持,怎么可能事事都依着她。 “那我一个人多没趣。”瑾瑜瘪瘪嘴,身体如同被放了气一般,又软软地摊到书桌上去了,“我还不如在这房间里睡睡觉呢!” 魏子渊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又心疼起来,思忖了一会儿,便起了身,“那本王陪你出去走走吧。” “好!”瑾瑜噌的一下便起了身,赶紧取了自己的披风系好,跟着魏子渊出了书苑。 书苑门口的雪都被下人扫干净了,魏子渊只好带她到内院去,也免得让人瞧见了,还不知道这人玩性起来了能有几分男子样。 魏子渊毕竟身份不同,就算答应陪瑾瑜说来,也不可能陪着她堆雪人,倒是瑾瑜也没烦他,自顾自地玩的很是起兴,不一会儿便滚了一个的雪球。 “王爷!”瑾瑜抬头叫了魏子渊一声,魏子渊转头看过去,结果便瞧着一个白色的雪球朝着自己飞过来,魏子渊赶紧抬起手,挥手将雪球挡住,雪球很松,撞到魏子渊的手便碎的四溅开。 “哈哈哈哈……”瑾瑜为自己偷袭成功,得意地大笑起来,又赶紧跑开到一旁去继续滚雪球去了。 魏子渊收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看着瑾瑜忙碌的身影,浅浅地弯了嘴角,本王身边有多久没有这样一个真实的人了,就连暗羽,自己都不是完全了解的。 “王爷,你看我的雪人!”瑾瑜终于堆好了雪人,连忙喊魏子渊看。 只不过一大一小两个雪球,瑾瑜在雪人脸上塞了两颗雪地里捡的松果做眼睛,又脱了自己的披风披在雪人身上,看着倒还真有点人像。 “我去折两根树枝给它插上!”瑾瑜自己打量了一眼雪人,便笑着往一旁走去,兴许是在雪里站太久了,鞋底沾了雪,瑾瑜一转身,竟差点滑倒,好在魏子渊一直盯着她,见她歪了歪,便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谢……谢谢!”瑾瑜舒了一口气,伸手扶着魏子渊的胳膊站稳,抬头盯着魏子渊道了谢。 魏子渊怔了一下,回神过来后连忙收了扶在瑾瑜身上的手,语气严肃地说:“时间不早了,别再玩了,进屋烤烤火就该用晚膳了。” 瑾瑜有点吓到了,轻轻点了点头,倒也没反驳,取了披风重新披上,便跟着魏子渊回了屋。 皇宫内,晋嬷嬷低着头进了太后的寝殿,使了个眼色将左右的宫女都遣散去,然后走到太后身边轻声说:“王府里人来报,王爷今日留了瑾将军在府里用晚膳,而且,两人下午还在园子里赏雪,嬉闹。” “有这事?”抬头一听立马坐起了身,“可留他过夜了?” “这倒没有,但是让人备了马车送他回去。”晋嬷嬷说着又低下头,静静地等着一旁的太后下命令。 “给哀家宣王爷进宫来!”太后气愤地说,“本宫倒是要亲自问问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劝诫 魏子渊刚让人送走瑾瑜,宫里便来了消息,魏子渊轻轻一笑:“看来府里该找机会清理一下了。” 老总管立在一旁,温声说:“老奴且准备着。”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不告诉传话的太监,您已经睡下了?” “不用,本宫不去太后必定更加生疑,也许会连累了瑾将军。”魏子渊说着起了身。 一旁的老总管赶紧去取了魏子渊的斗篷来,“王爷,老奴多嘴问一句,这瑾将军……” 魏子渊侧头打量了一眼老总管,他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了,连药丸的事情自己都没瞒过他,对他是绝对信得过他,而且他办事沉稳,知道尺度,一向不会多问多探究,这一次,只怕也是因为瑾瑜这事太新鲜,所以忍不住开了口。 “老总管觉得本王若是娶了瑾将军如何?”魏子渊玩笑似地说。 “这!”老总管显然你是被惊到了,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连忙又把头低了下去,“这瑾将军性情倒是好的,若是个女子自然好。” 魏子渊轻轻一笑,知晓这人终究还是为着自己好,便轻声说:“本王与你开玩笑的,瑾将军算得上是本王的知己,本王若是因为一些闲言碎语便与他生分了,岂不是显得本王小气了?” “王爷言之有理!”老总管点点头,连忙抬手,护着魏子渊出府。 太后一直歪靠在软榻上,腿上盖着一块毛毯,见魏子渊进来跪地请安也没起身。 “听说你今日留了瑾将军在府里用膳?”太后阴声说道,并不叫魏子渊平身。 魏子渊单膝跪地,低着头答:“是,瑾将军今日习字晚了,所以儿臣便留他在府里用了晚膳才回去的。” “习字?”太后欠了欠身子,看向跪在地上的魏子渊,“哀家怎么听说王爷与他在园子里赏雪来着?” 魏子渊微微皱了眉头,果然自己府里,如今连内院都不安全了,太后到底暗中插了多少眼线在自己府里还不得而知。 “赏雪不过是瑾将军一时兴起,儿臣才略配了配,儿臣身体虚,在风中战不久,想来应该是传话的人没有跟母后您说清楚。”魏子渊跪在地上,神情淡然,不卑不吭地说着。 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太后对自己的态度就是越来越差了,这种裸的逼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到底是习惯了。 魏子渊将话说的这么圆满,倒是让太后找不出任何的矛头来,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轻声说:“你且先起来说话吧!” 魏子渊依言站了起来,就静静地立在原位。 “如今外面都在传瑾瑜的事情,你身份高贵,也该避着他才是!”太后改变了战略,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当初皇上让你教他习字,如今他都可以作贺词了,也就用不着总去麻烦你了,你身体虚,该多休息。” 魏子渊低着头,轻轻一笑,对于太后的伎俩他都了于心底。 “瑾将军成为儿臣挡过一刀,乃是儿臣的恩人,加之他又着实好学,儿臣不忍推脱。” “可那瑾将军到底是……”太后说到这,终究是没将那几个字说出来,大凡是有休养的人是不会将那几个字说出来的。 “母后觉得儿臣也是吗?”魏子渊抬起头看,淡笑着看向太后,“儿臣自幼由母后带大,母后何曾见过儿臣有如此不堪的喜好了。” 太后愣了愣,暗觉他的话有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能看出来的。 “儿臣不娶,原是因为没寻到合心意的,并不是因为儿臣不喜欢女子。”魏子渊趁热打铁又强调了一遍。 “好了,母后知道了。”太后看着魏子渊轻轻说了一句,“母后也只是关心你,才会找你进宫来回话,这瑾将军到底有这毛病,你虽说感恩,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是,儿臣知道了,谢母后关心!”魏子渊知道今日这一关总算是又过了,说了些客气话,便出了太后寝宫。 “给王爷请安。”魏子渊刚出宫门,便被站在门口的画语拦住了去路。 “嗯。”魏子渊停下脚步,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天这么冷,怎么在这宫门口站着。 “听说王爷进宫了,所以想给王爷请个安。”画语看着魏子渊轻声说,自打从太后那里听说魏子渊不愿意娶她之后画语便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最近又听到些闲言闲语说魏子渊其实跟瑾瑜一样有断袖之癖才会至今未娶,不觉心里又燃起希望来。 皇家是不可能会允许一位王爷娶一男妻的,跟瑾瑜比起来,自己还是希望很大的,起码,自己还有太后呢。 “那请完安你便赶紧进去吧。”魏子渊说着便要离开,“本王也该出宫去了。” “王爷!”画语赶紧出声叫住他,犹犹豫豫地说:“太后也是为了王爷好,请王爷就不要与太后置气了。” 魏子渊停住脚步,却并未回身,听着画语的话却是一抹寒心。 “好。”魏子渊淡淡地应了一个字,便抬脚往前走去了。 画语肯定是知道太后找自己来的原因,却还这般劝自己,看来,曾经那个单纯爽性的画语妹妹也变了,到底是什么把这些人变得自己都不认得了。 魏子渊出了宫门,扶着侍卫上了马车,竟然惊奇地发现车内还有一人,正是数日没有出现的暗羽。 魏子渊没有做声,端正坐好,待马车走动起来,才轻声开口:“你如今的伸手是越发不行了,瑾瑜今天跟本王说在柳安县衙的时候她察觉到你了。” “呵,看来是遇到高手了。”暗羽一身黑衣,缩在车子角落里,几乎快与车子融为一体,也难怪侍卫们发现不了他。 魏子渊没有笑,而是一脸认真地说:“要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说来也奇怪,当年接生的婆子和宫女如今都死了,唯一还活着的就只有太后身边的晋嬷嬷了。”暗羽轻声说,目光瞟了一眼魏子渊,“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件事,原来画语公主在入宫以前是住在城南的一个村子里,据村里的老人说,当年似乎经常有宫里的人给他们送东西。” 第一百一十八章高攀 魏子渊听着这话立马皱了眉头,黑暗中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他沉默的气息让人很凝重。 “能查出是什么人么?”魏子渊轻声问。 “我查过了,暂时还没有消息。”暗羽说,“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些人也许死了,就算没死,估计也被人支得远远的!” “你继续查,哪怕只有一个人知道,便能知晓真相了。”魏子渊淡淡地说。 “知道。”暗羽应了一声,带着笑意,随即伸手挑挑车帘布,“王爷该下车了,这事我会继续查着的。” 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待马车停稳,便自己打了车帘布,扶了侍卫下车,就好似方才的马车里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人一样。 太后这两年的行为真的是越来越怪异了,给自己服药也就算了,毕竟皇帝疼长子,她害怕自己会跟皇上争权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她现在却非逼着自己娶画语。 如今想想,画语的出现倒是一点都不正常,一个只有10岁的女孩,入宫之后便被之间送进了皇后宫里当差,在自己的印象里,是带她进宫的人权力太大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再加上暗羽方才那一番话,一个孤儿,却有宫人给送东西出去,若说是宫里哪位嬷嬷的孩子也能理解,但是画语在宫里这么些年,从未听说她有亲人在宫里。 魏子渊心里的那个猜测越来越明显了,恐怕,太后要自己娶画语,不是画语高攀了,而是下嫁了。 “王爷,回来了?”因为魏子渊并没有让人提前通报,所以老总管迎出来的时候魏子渊已经自己进了府。 “嗯。”魏子渊回过神来,淡淡应了一声,瞥头看一眼老总管,轻轻开了口:“老总管,本王出生的时候你在哪里当差?” “回王爷,奴才那时候还是个小太监,跟在当今皇上身边呢。”老总管低着头说。 魏子渊又蹙了一下眉头,忙问:“那后来怎么来伺候本王了?” 按理说,皇子、公主身边当差的人一旦选定了,若是不犯大错,便不会再换动的,何况还是当时的大皇子,大梁一向尊长,大皇子立储的机会更大,这可是个肥差,聪明一点的人都不会放着这美差不要。 “您仔细脚下。”老总管将手里的宫灯低了低,为魏子渊照清脚下的门槛,然后又说:“当年王爷出生的时候当今皇上正出天花呢,太后有孕,便让奴才们带着皇上去翰草堂住着。” 翰草堂魏子渊知道,在宫里算是比较偏的宫殿了,竟没想到皇上还有这般曲折的故事,在自己的记忆里,他倒是一直深受母后和父皇的喜爱。 “皇上的天花是什么时候好的?”魏子渊进了屋,在老总管的帮助下褪去了披风,进暖阁坐着,挥了挥手,将宫女们谴了下去,便继续问老总管。 这些陈年旧事自己从未问,没想到老总管知道的倒还不少。 “大概就在王爷满月的时候吧。”老总管微微思考了一下才说,“当时先皇和太后刚在东宫给您摆宴不久,皇上身上的天花便开始慢慢散去了,老奴一瞧这是好事啊,便赶紧去告诉了太后,太后来看了一眼,命太医好好整治便又回去了。” “约莫又过了三四个月,皇上身上才恢复的一点天花的影子都没有,太后几番问询太医后才放心地把皇上接回了东宫,老奴也便是那个时候不伺候皇上的。”老总管说着失落地低下头去。 魏子渊看一眼老总管,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母后也不是刚变了性子,本就是寡情的人。 老总管虽没说,但也能猜到是因为他伺候过得了天花的皇上,不干净才打发他去别处的,可怜老总管兢兢业业地照顾了皇上好转,最后却只落个涮马桶的地步。 魏子渊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老总管,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老总管,那时候的他瘦瘦小小的,虽说已经三十多了,但完全不成人形,就在宫角门帮着倒夜香。 自己当时顽劣,差点掉进湖里,是他正好经过把自己救起来的。 当时年幼,并未多想,便也就没过问,过了几年,皇上立了储,自己也被送出皇宫自成门户,想着身边总得有个信得过的人,才让人去寻老总管,没想到已过那么多年,他竟还是个倒夜香的小太监,魏子渊便接了他来府里。 先前也只是在自己跟前伺候,后来自己发现药有问题之后将府里的人换了一批,他才成为了老总管。 “好了,你也早点下去歇着吧。”魏子渊轻声说着。 “对了,院里的雪,明天让人都扫了吧。”魏子渊又加了一句,忽然想起瑾瑜差点在雪地里摔倒的样子。 “是。”老总管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却在下了台阶之后停住了脚步。 哎,人老了,经不起回忆了,被魏子渊这么一问,倒是勾起了不少伤心事,当年若是没有王爷,自己恐怕早已经死在皇宫里了吧。 太后寝殿里,魏子渊出来之后太后便抬了抬手,作势要坐起来,一旁的晋嬷嬷赶紧上前扶住她。 “画语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太后一面说着一面扶了晋嬷嬷起身,往梳妆镜前面坐下。 “子渊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这事拖得久了哀家担心他会起疑。”太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当年的事知情的也就只有您和奴才了,王爷就算起疑,也无从查证。”晋嬷嬷轻轻说着,慢慢地替太后摘去头上的珠钗。 “可哀家这心里总不太踏实,到底是事悬着了。”太后说着抬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到底是哀家亏欠了画语的,如今她就这么一个要求,哀家怎么也得替她圆了。” “嗯。”晋嬷嬷就只轻声应了一句。 “对了,瑾瑜那边查的怎样?”太后又问。 “奴才已经让人混进军营了,只等时机了。”晋嬷嬷轻声说。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个瑾瑜手里握着的可是三万大军,他与子渊交往过甚对皇上终究是个威胁。宝宝出差回来啦,昨天跟编辑沟通了一下,据说我还在库里,不能加更,所以宝宝决定时不时偷偷给大家加更一章,晚上6点第二更,低调,偷偷地加哦 另外,如果大家书荒可以去看看好友隐雪的《报告,女神下线了》,游戏文,全息游戏,唐朝文化与未来高科技的融合,情节超级爽,宝宝每日追更,去的宝宝记得留言评论贝贝推荐来的,显示出我们人多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大阅兵 瑾瑜终于决定躲到军营里去了,因为着实受不了那些人的议论,每天上朝大臣们看她的眼光都很怪异,除了魏子渊和彦祀,恐怕所有人都拿她当怪物了,所以,瑾瑜决定躲到军营里去了。 以训军的名义,向朝廷交了赐告,又跟魏子渊告了假,打包上文房四宝,带上林安,便往军营里常住去了。 宫商那话倒真没说错,到了军营,瑾瑜便是老大,没人敢对他窃窃私语,偶尔有一两道一样的眼光,也只是少数,瑾瑜轻轻一笑,就给忽视掉了。 “将军!”众人见她来了,纷纷停下训练跟她打招呼。 瑾瑜嘿嘿一笑,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客气,“哎,这天啊,真冷,真该熬点羊肉汤暖和暖和!” “将军,您又想出什么新招了,赶紧说!”众人立马明白了瑾瑜的意思,如今知道瑾瑜私下里亲和,大家也敢与她开玩笑。 “好,那我们便来个年底大阅兵!”瑾瑜朗声说。 “大阅兵是什么?”曹源侧头,凑到方士文身边小声问了一句,这军营里训练之事多是由他管,曹源以为他会知道。 “不知道。”方士文轻轻应了一声,目光紧紧地盯着瑾瑜,“你听瑾小弟说便是。” “这大阅兵就是给大家做个最后的考验,看看大家这一年都有没有什么长进,表现的好本将有赏!”瑾瑜说着顿了一下,“至于考什么,本将再与诸位副将商讨一番,你们就安心训练,阅兵就从后天再开始吧!” “是!”众将士应了一声,纷纷散去训练。 瑾瑜回头,招呼几位副将一同回营帐内。 “我想趁着我在军营里的这些天,搞个大阅兵,一来,看看大伙的能力如何了,再者,也给这些士兵们弄点奖励,”瑾瑜坐下后看了一眼众人说,“眼看着到年关了。好多将士都没有机会探亲,反正最近也没什么战事,我想就此机会给大家点机会探亲,一来可以鼓励大家,二来也能解解大家的思家之苦。” “倒是你想的周到。”穆从义点点头说,军营里探亲一向都是穆从义在负责,所以他最能理解将士们迫切想探亲的愿望,“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其他人也都跟着点了头,瑾瑜满意地笑笑,然后看向方士文,“方,这训军一向是由你负责,此事你便也记着,你先说说哪些是可以比的。” “骑射拼刺自然不能少。”方士文淡然开了口,“今年新增的定军姿、障碍跑也该考考。” “摔跤也行!”杨绛补充了一句,又歪着头想了想,“这跑步是不是也能算上?” “我觉得旗语也得加上!”林安轻声插了进来,“否则对那些只负责传达命令的士兵来说岂不是不公平了。” “嗯,有理。”瑾瑜点了点头,随即又歪了歪脑袋,“不过按你这么说的话,厨艺也得考,不然对伙夫不公平,军医呢就算了,就只有他一个,没人跟他争,马倌们该考什么啊?” “你这就越说越远了!”曹源连忙出声打断了瑾瑜的絮絮叨叨,“按你这样,那军营里什么都得考了。” “不如考个被军规吧?”方士文笑着提议道,“大家都能参加,让那些伙夫、马倌也能比。” “这样好!”瑾瑜连忙点点头,“方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比我们聪明!” 众人倒是越说越兴奋,各个都有想法,每人提了一些意见,如此,便将此事敲定了下来。 瑾瑜见天色已晚,营地里都开始起篝火了,便抬起手伸了一个懒腰,“好了,此事便就这么定了,劳烦方写一个告示贴到营帐外面去,大阅兵就从后日开始吧。” “嗯,好。”方士文轻轻点点头。 天色渐渐暗下来,曹源和杨绛今日不当值,便先行回去,瑾瑜想着自己在这,便让穆从义也回去了,就只有方士文要起草公告,便跟瑾瑜留在军营,林安自然是瑾瑜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吃过晚饭,瑾瑜便趴在桌边抄写起魏子渊新教与她的字体,拿着魏子渊的字,正在依葫芦画瓢,林安抱着剑,站在营帐门口。 “哎,这写字可真是比打仗还累呢!”瑾瑜感叹了一句,放下手里的笔,“也真是难为了王爷,每天坚持写字。” “我去方那里看看。”瑾瑜起身,取了自己的披风披上,朝林安说了一句打起门帘走了出去,林安赶紧跟上,与他一起去了方士文的帐篷。 方士文为了公告的事情还在挑灯夜战,见瑾瑜进来,只是淡淡一笑,也没客气地起身行礼,继续低头写着字。 瑾瑜凑过去瞧了瞧,微微勾了嘴角,方士文不愧是读过书的,字体规规矩矩的,是个写公文的样子。 “这也是方的字?”瑾瑜目光一瞥,注意到书桌边上放着的一本手抄书。 方士文抬头看了一眼,轻笑着摇了摇头,“这是贱内的字。” “嫂子的字竟这么好看!”瑾瑜好奇地拿起那本手抄的《万花词》翻开看了两页,这字端正,刚硬,与方士文夫人那瘦弱的形象着实不搭,想必一般人都不会将他们联系起来。 “她平日里无事就爱写些书。”方士文笑了笑,将手里的笔放下,伸手小心翼翼地捡起桌上的公告递给瑾瑜,“你瞧瞧,这样可行?” 瑾瑜接过公告看了一遍,连连点头。 第二日,比武台边上便围了一堆将士,站在最里面的夏江正为大家读着公告。 “比赛分骑马、射箭、拼刺、摔跤、定军姿、障碍跑、长跑、背军规,每人只能报一项,考核及格者皆有一次探亲机会。另注:背军规只允许伙夫、马倌、旗手参加。” 夏江刚念完,围观的众人便兴奋了起来。 “可以回家探亲呢!” “也不知道什么叫合格?” “我得好好想想报什么?” “不行我们一起去跑步吧!” 众人纷纷议论着,这样子比过年都还要兴奋。继续推荐好友佳作:美女作家画秋的《顾家有贵女》,古言,宅斗文,文笔优美,文风轻松,值得一读,也是宝宝的追读作品之一。 呆萌作家神算紫的《上仙大人,借个光》,修仙文,我只能说满书的帅哥好考验宝宝的控制力! 第一百二十章闯入者 “大家想好了参加什么便去各自教头那里报名,明天比骑射,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夏江大声对众人喊着,“大家相互转告!” 瑾瑜看着这气氛俨然有序,轻轻一笑,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挑起门布进去,却发现营帐里有一人。 “将……将军。”那人见瑾瑜进来,连忙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 瑾瑜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今日林安被自己派回府里去了,所以此时这营长里只有自己和面前这个神情紧张的士兵。 “找本将有事?”瑾瑜说着朝自己的桌子走去,但还是狐疑地看了遗言这个士兵,军规里有规定,没有昭告不许进主将军营,就连方士文等几位副将都是先通报的,所以不仅好奇这个士兵为什么这么突兀地站着这里。 “我……”士兵唯唯诺诺的,话也说不好,就见慢慢地抬起胳膊,手颤颤巍巍地去解衣服。 “你干什么?”瑾瑜皱了眉头,还从未见过这样二话不说就上前脱衣服的,而且,这戏码怎么看都像是办公室潜规则。 “将军若是不嫌弃,就……要……了我吧?”士兵支支吾吾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 “嫌弃!”瑾瑜瞥了那士兵一眼,冷冷地侧过头去。 心理不免腾起一股怒火,原本以为这军营之中真的可以得到片刻的安生,却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主动送上来的。 这是瞧不起自己的职业操守么! 瑾瑜气得只想骂人,却又不想大声嚷嚷把外面的人给招呼进来了,本来自己就已经杵在风尖浪口,让别人进来瞧见这情形,指不定会误会自己把他怎么了。 “本将就算是喜欢男人,也不会作践自己!”瑾瑜冷哼一声说,“本将要找的自然是身份、地位、样貌都配得上本将的人!” 士兵一愣,解衣服的手蹲在了半空。 瑾瑜侧头看向他,“穿好你的衣服,赶紧从这里出去,本将暂时不追究你的罪名!” “是!”士兵应了一声,赶紧将先前解开的扣子和腰带扣上,快速出了瑾瑜的营帐。 瑾瑜静静地看着门帘一起一落,眉头蹙起,当初自己在朝堂上只是一时心急,还自以为这是个不错的借口,如今看来,的确是欠思考了。 先不说自己如今在京都百姓的眼里就是一个大变态,就连这军营里都不太平起来。 这有其一就必定会有二三,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哪天晚上回营帐的时候贸然发现自己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说到底,这样的士兵也不能留在军营里了,对自己迟早是个危害。 到了晚上,林安回来,瑾瑜便吩咐他去找那个士兵。 “瘦瘦小小,很白,说话声音细细的,像个女孩子!”瑾瑜想了许久,就找出了这么几点特征,这才后悔自己当时只顾着生气,倒是忘了问他的名字了。 “就这些?”林安狐疑地问了一句 瑾瑜沉默不语,又思忖了一会儿,随后抬手指了指自己右眼下方,“长这里的是不是叫美人痣?” 林安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就不懂瑾瑜在说什么,但是听懂了瑾瑜要找的那个人,右眼下方有一颗痣。 “怎么突然要找这么一个人?”林安皱起眉头问,以前他一向很注重主仆之别,很少主动问瑾瑜这样的问题。 但瑾瑜一连闯了好几次大祸之后,林安偶尔就会问上一句,并不一定要瑾瑜回答,只是她若回答了,林安心里便会高兴一些,总感觉她对自己又信任了些。 “没事,今白天看了一眼,有些事想要问他罢了。”瑾瑜看着林安,并没有说实话,知晓林安喜欢大惊小怪,自己若是说了实情,他必警惕起来。 林安也猜到了瑾瑜没有说实话,但也只是轻轻点点头,没有再多追问。 太后寝宫,太后一脸愁容,轻声说了句:“他真是这样说的?”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头都快贴到地上了,完全看不清五官,轻声说:“是!” 太后顿了顿,没有说话,一旁的晋嬷嬷倒是会意,赶紧对跪在地上的男人说:“你先退下!” 太监答了一声,起身,低着头走了出去。 晋嬷嬷将目光收回,看向太后,淡淡地开了口:“身份、地位、样貌,都及他的男人,这说的怕是王爷吧?” 太后心里也是这么个猜测,见晋嬷嬷说了出来,不觉皱了眉头。 “他倒是敢想!”太后皱着眉头说,“小小年纪,竟口出狂言!” 晋嬷嬷低了低头,“只怕王爷无意,这瑾将军倒是有心,两人日日处在一起,怕是会生事端。” “哼,哀家怎么会让他如愿以偿!”太后的神情突然变得凌冽起来,抬头看看晋嬷嬷,“你去告诉皇帝,哀家请他过来用膳。” “是。”晋嬷嬷答应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都在这了?”瑾瑜从人群里走一遭,疑惑地看向林安。 军营里人多,林安要一个个找肯定困难,所以直接请各位教头将眼睛周围有痣的都叫了过来,如今上百人都在这校场上站着,但是瑾瑜一一看过之后发现,那个士兵竟不在这里面。 “都查过了么?”瑾瑜皱着眉头问,“伙夫、马倌?” 虽然瑾瑜知道当时那个士兵身上穿的不是伙夫或者马倌的衣服,但也不得不扩大范围。 “都查过了,眼角有痣的都在这了。”林安说,对上瑾瑜的神情却是越发的担心起来,瑾瑜显然不是一时兴起,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 瑾瑜脸上的神情也不太好,回头扫了一眼百来名士兵,随即挥挥手:“好了额,你们都散去吧!” 众人还一脸茫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因为一颗痣被将军传唤,听到瑾瑜的命令,只好再一脸茫然地退下去。 “都到我帐中来!”瑾瑜沉着脸看了一眼林安和几位副将,转身便朝着自己营长走去,紧皱的眉头一点都没有舒展。 林安几人相互看了几眼,知道定是出了事儿,也不多问什么,赶紧跟上瑾瑜。考虑到看我书的宝宝都是看古言的,再推荐一本古言,顾三水的《娘子总想做寡妇》,嫁给快要升天的相公,女主十分开心,然而,相公却还不死!哈哈哈,看书名和简介就让人想笑,文字功力深厚的三水,写出别样的趣味,不错 第一百二十一章口号 众人进去的时候,瑾瑜正趁着脸坐在桌边,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边,似乎正在思考问题。 “坐。”瑾瑜说。 众人各自坐了,第一次见瑾瑜这么难看的神情,大家都有些紧张起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杨,这军营里平日将士进出都是怎么分辨的?”瑾瑜停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杨绛,军营里的安全工作一向都是他负责。 “口号。”杨绛小心翼翼地说,完全不明白瑾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这口号是所有人都知道?”瑾瑜又问。 对于门禁口号一事她是知道的,只不过想着是老传统了,便一直没有细问,那小士兵的事情,细思急恐,这才想起这个来。 “军营里的士兵都是知道的。”杨绛忙说,“每隔一个月换一个口号,由各教头吩咐下去。遇到盘查,进出,都会询问。” “将军,这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穆从义在一旁开了口,知道瑾瑜现在正认真,特意喊得是将军。 瑾瑜倒是被这一声“将军”叫清醒了不少,知道自己有点太过严肃,吓到几位哥哥了,连忙笑笑,坐正身子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白天我进来的时候瞧着一个士兵从我营帐里出去,所以我便让林帮忙找找,说来也奇怪,愣是没有找到,所以我怀疑是不是外面的人混进来了。” “将军营帐里进了人”林安惊讶地问了一句,略显紧张,“可丢东西了?” “没有。”瑾瑜摇摇头,自己只是来这里暂住,这营帐里没什么东西,重要的公文都放在方士文那里,所以并不用担心,而且,瑾瑜也知道那士兵的来意不是偷东西。 “兴许是今日漏掉了,接下来几天是大阅兵,我看所有人都参加了,我们几人都留心下,兴许能够找到。”方士文轻声说,“若真的外人溜进了军营,那可就要彻查了。” “嗯,且再找几日。”瑾瑜也点点头,如今大伙都忙着大阅兵的事情,也抽不出空来,这完全一事等忙完了再改也来得及。 “杨,传令下去,将最近的口令改为:大阅兵你参加了什么?答:障碍跑!”瑾瑜又说。 大阅兵和障碍跑都是自己带来的现代词,若不是这个军营里的人都不一定能理解这两个名词。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杨绛起了身,便走了出去。 虽然瑾瑜没有追责,但是主将帐中居然进了外人,杨绛身为管这个的副将,不免自责起来,心中更是一股怒火,发誓要抓到这个小子! “坐。”太后晚膳后便将皇上留了下来,遣散了众人,独留皇上的陪自己说会儿话。 “瑾将军的事情,皇帝是不打算追究了么?”太后平静地问。 “母后觉得不妥?”皇上抬头看向太后,这事都过去好几天了,没想到太后会再跟自己提起这事。 “倒也没有。”太后轻轻一笑,“到底牵涉后宫,所以哀家问问。” 太后最是强调后宫不得干政,所以但凡她要插手的事情总会跟后宫扯上关系。 皇上轻轻点了点头,“此事虽说有伤风化,到底瑾将军并未犯错,只是因为赐婚一事,恐怕也难服众。” 皇上并没有把文晴公主带进来,知道太后不喜后宫干政,所以也存了私心。 “嗯,皇上思量周全。”太后淡笑着点了点头,“哀家倒是有一事求皇上。” “母后有事尽管说。”皇上是个孝子,立马温声说。 “哀家想请皇上不让瑾将军去王府了。”太后说着淡淡地看了一眼皇上,随即握了握手里的佛珠,“倒底是哀家的一点私心。” 皇上一笑,轻轻点点头:“朕明白,母后是担心外面的那些流言中伤了三皇弟,只不过三皇弟为人耿直,应该不会如流言所说。” “哀家知道他不会,但到底人言可畏,这种时候也该划开界限才好。”太后说着瞟了一眼皇上,“再者,瑾将军手里握着的可是叁万大军,他若是与子渊交好,皇上便又多了一份威胁了。” 皇上一怔,自己倒是从未想的这么远。 他从未想过魏子渊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也就是当初先帝刚驾崩那会儿,流言四起的时候他有过一丝的紧迫感,但是后来凭借太后之手,以药物辖制住了魏子渊,自己便再未怀疑过他。 以至于这几年,自己还请太后减轻了药量,让他帮忙自己办一些朝政,对他可谓是十分信任的。 “子渊一向不与朝中大臣来往,却独独与瑾将军交好,哀家自然希望你们兄弟和睦,这种兄弟相争的事情皇上还是早些遏制住才好。”太后见皇上有些迟疑,便在一旁轻声又说了一句。 皇上毕竟是她的儿子,没有做母亲的不了解孩子心中所想的,因为说的句句直奔他心里。 皇上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停了太后的这些话,心里原本是对魏子渊百分百的信任,现在也动摇了不少,拧眉深思,并未说话。 “哎,你瞧,哀家这说着说着就说远了。”一旁的太后瞧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连忙笑着扯开话题去,“这些算得上是政事了,哀家本不该过问的。” 皇上侧头淡淡一笑,没有舒展开的眉头表示他还没有释怀,“并不碍事的,时间不早了,母后早些歇着吧。” “好,”太后笑着点点头,又朝门外喊了一声,“晋嬷嬷,多派几个人给皇上掌着灯!” “是!”门外传来一声晋嬷嬷的应答声。 皇上并未在意,抬脚往外走去,心里还在寻思着太后的猜测。 当年穆将军年迈,朕感其忠良便一直留他的叁万大军在京都,若真是瑾瑜和三皇子联手,叁万大军直扑皇城,但靠宫里的这些个侍卫显然难以抵挡,而其他几位将军又都在边疆,等他们代军杀回,恐怕早已经改朝换代了! 如此一想,皇上只觉通身冰凉今天家里网出问题了,更新晚了点,抱歉 另外继续推荐古言书籍'作者和女主同姓'瑾公子的《侯门闺香》重生女主的复仇奋斗史,宅斗,爽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来客 “打他!” “扯!” “抓住他腰带!” 军营校场上,一片沸腾,叫喊连天,这样的热闹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自从大阅兵开始,日日都这么热闹。 骑射拼刺几项都比完了,一大早又比了长跑和障碍跑,如今就剩下这摔跤和背军规了。 校场中央的就是摔跤,这么热血的比试自然吸引了不少士兵围观。 瑾瑜昨日睡得不怎么好,所以经不住这么吵,便提出去监督背军规去了。 “这个过不了。”瑾瑜看了一眼面前的士兵,这一连几个都是马倌,当初瑾瑜被贬为马倌,与这些人在同一个马棚下住了那么些日子,都混脸熟了,但即使如此,瑾瑜也没有格外开恩,但凡记得不清楚的,立马打回,这样子倒是有点老师抽背课文的感觉。 林安刚去校场上转了一圈回来,走到瑾瑜身边轻轻摇了摇头。 瑾瑜点点头,抬手,让下一名过来。 这些天林安和几位副将都在四处寻找瑾瑜说的那人,但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看来,那人真的是外面混进来的了。 等这大阅兵忙完,也要好好改进一下军营的安保系统了! “将军?”面前背军规的人小声叫了一句,才将走神的瑾瑜叫回来。 “背完啦?”瑾瑜抬头看向那位士兵,一脸疑惑,好像自己都没想多久啊,怎么就背完了。 “背的一字不漏!”一旁的林安轻声笑着说。 “哦,那合格,给你!”瑾瑜抿嘴一笑,从手边抽出一张盖有印章的纸递给他。 那人领了纸便赶紧走了,瑾瑜瞧瞧后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便放松地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夏江,剩下的拜托了,我出去透透气。” “是!”夏江在隔壁,听到瑾瑜的话赶紧起身答话。 瑾瑜淡淡一笑,出了营帐。 “这个夏江,倒是十分的好学,只是有时候也太认真了。”瑾瑜说着仰头看了一眼天,感叹了一句。 一个懒腰都还没伸完,便被一旁由远及近的马车声打断了。 “是府里的马车?”林安扭头看去,疑惑了一下。 瑾瑜放下胳膊,收回了自己只伸了一半的懒腰,朝着军营门口走了去。 果真是瑾府的马车,马车上坐的是柱子,一下车看到瑾瑜和林安都在门口,便兴奋地笑了笑,哈出一口白雾。 “公子!”柱子笑着叫了一声,走到瑾瑜面前,又是一拜,“府里来客人了,管家叫我请您回去。” “客人?什么客人?”瑾瑜疑惑地问了一句,京都里的朋友应该都知道自己这几日都在军营里,不可能会冒然上访,但是出了京都,自己便没有朋友了。 “是西番的太子爷!”柱子忙说,以前赫连铨钰在府里住过,所以这次即使来的很低调,柱子也认出来了。 “赫连铨钰?”瑾瑜更是一愣,“他来干什么?” “而且他来了不往皇宫去,去我府上做什么?” 瑾瑜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这倒是把柱子难住了,柱子抬手挠挠耳朵,也不知道该说啥。 “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将军还是先回府看看。”林安温声在一旁提醒道。 “嗯,让人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去跟几位副将道个别,我们便一起回府。”瑾瑜点了点头。 瑾府内,赫连铨钰依旧穿着他深爱的大红色,只不过已经由单衣变成了夹袄,外面还裹了一件厚厚的狐裘,灰色的狐毛衬托得他本就高大的身材更加伟岸起来。 “太子请上座!”宫商自打他进来便一直保持着满意的淡笑,抬手指了指上方的椅子。 赫连铨钰倒也没说什么,便往上坐去了,等侍女们上了茶退下,宫商才又继续开口:“将军前几日往军营训兵去了,至今未回,我已经让人去请去了,太子请略坐坐。” “无妨,本宫正好也与管家叙叙旧!”赫连铨钰说着,抬起一只胳膊侧身取了桌上的茶盏,捧在手里,轻轻扇了扇茶碗盖,随即嘴角一勾,邪魅地看向下方站着的宫商。 数月不见,这个男人在离开自己之后倒是越发的有魅力了。 曾经的他总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看久了倒是让人心烦,如今,他敢抬起头这样直视本宫,嘴角那抹淡笑,更是增添几分魅力。 宫商听完赫连铨钰的话,笑着低了低头,“宫商还得谢太子当初将我赏给瑾将军,将军善良,待我不薄。” “本宫看出来了。”赫连铨钰说着抬手喝了一口茶,“如今你可是一府总管,比起在本宫府里好不知多少。” “不敢,瑾府乃小府,怎么能与太子府相提并论。”宫商立马说。 “那你可愿意再回太子府?”赫连铨钰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歪靠在椅靠上,神情有些戏谑。 宫商一顿,随即抬起头看着赫连铨钰淡淡一笑,“宫商如今是瑾府的人,太子若是有意要了宫商,可等将军回来之后跟将军提及。” 宫商知道他不过是随口问问,赫连铨钰好面子,当初是他自己答应把自己送给瑾瑜的,如今他怎么可能开口要回呢? 而且,宫商心里对瑾瑜是百分百的信任,只要自己明确不愿意,瑾瑜也不会同意让他带走自己。 赫连铨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宫商,脸上的淡笑慢慢地淡去,最后只剩下了冷漠。 宫商依旧与他对视着,如今自己代表的是瑾府,早已经不是太子府里的一名伶官了,虽说不能冲撞了他,但再也不用怕他了。 “当初你早已经知道瑾瑜是女的了?”赫连铨钰盯着宫商淡淡地问。 宫商浅浅笑着,“宫商自幼习乐,懂得听音辨人。” 赫连铨钰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但当宫商一这样的态度说出这话来时,他还是有一种挫败感。 大厅里的气氛忽然就降下来了,没人说话,格外的寂静,直到院外传来一声通报,才打破这氛围。 “将军回府啦” 赫连铨钰赶紧将目光从宫商的身上移开,宫商也淡然地提起了嘴角。 第一百二十三章陪你演戏 “末将见过太子!”瑾瑜进院瞧见一身大红的赫连铨钰便赶紧笑着拱手一拜,随后赶紧走上去,与赫连铨钰并肩而立,脸上立马变成了警惕的神情,歪头靠到赫连铨钰身边盘问道:“你来我府里做什么?” “走亲访友啊。”赫连铨钰略显无赖地笑笑。 瑾瑜白了他一眼,随即堆起脸上的笑肌,扬了扬手:“太子里面请。” 这外院还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下人,瑾瑜不想被他们瞧见,所以一直装着客气。 赫连铨钰这次真的是低调来的,身边只带了一个乌殇。 众人进了瑾瑜的院子,瑾瑜便变了脸,敌视地对赫连铨钰说:“你来了不去皇宫来我这干嘛?” “上次瑾将军去西番,不也住本宫府里么?怎么,本宫来大梁,将军不欢迎?”赫连铨钰丝毫也不退让,一面说着一面抬脚进了瑾瑜发房间,丝毫不客气。 瑾瑜看着他的神情皱了皱鼻头,也赶紧进了暖阁,与他在榻上左右而坐。 林安和乌殇,一左一右,守在暖阁外的珠帘旁。 “本宫听说将军也有断袖之癖,想着竟然同病相怜,所以不远千里跑来探探虚实,兴许将军能和本宫的眼。”赫连铨钰往矮桌上歪了歪,痞痞地朝瑾瑜说。 瑾瑜先是白了他一眼,随即笑着说:“那太子看过之后觉得本将如何?” “嗯……”赫连铨钰还真认真思量起来,目光在瑾瑜身上打量着,“除了矮点,本宫倒是觉得各项都好。” “本将现在还年轻,还可以长!”瑾瑜连忙笑着说,“太子若是愿意等,过个几年兴许我就能与太子并肩了。” “何必等几年,本宫对将军有信心,将军现在从了我,本宫养着你,看着你长便是!”赫连铨钰不认输地还嘴道。 帘子外站着的两人,明知道这二人只是在斗嘴,但是听着他二人的谈话,还是不免皱起眉头来,倒是林安在瑾瑜身边提点惯了,总算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瑾瑜知晓这是什么意思,瞟了一眼帘子外面,便没有继续接话呛赫连铨钰。 “你到底来干嘛的?”瑾瑜瞥眼看向赫连铨钰。 “看你啊。”赫连铨钰坐直身子,摆摆衣袖说。 “说正经的!”瑾瑜提了提声音,瞪着赫连铨钰,真快是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死了。 “真是来看你!”赫连铨钰也不客气地回敬了她一个白眼,“本宫听说你谎称有断袖之癖,怕你缺个人演戏,特意过来陪你演戏的。” 瑾瑜狐疑地看一眼赫连铨钰,瘪瘪嘴,算是接受了赫连铨钰这个理由。 “对了,本宫经过飞沙关的时候有人给你带了信。”赫连铨钰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瑾瑜。 瑾瑜接过信封一看,封口处已经被撕坏了,很显然信中途被人拆开看过,便很是气愤地看着赫连铨钰说:“你偷看我的信!” “当然要看啊!”赫连铨钰理所当然地说,“不可能他给什么本宫就给带什么吧?要是陷害本宫的言辞怎么办?” “无耻!”瑾瑜蔑视地看了一眼赫连铨钰,赶紧展开手里的信,先看了落款,信居然来自沙匪的大当家吴勇,他在信里说多亏将于照拂,南诏督抚并未刁难,如今沙海码头已经建成,每日正常运货,收入不错,特此表示感谢,并且随信将当初瑾瑜资助给他们的一万两银票也还了回来。 瑾瑜看完信,拿着信封倒了倒,空空如也。 “银票呢?”瑾瑜看向赫连铨钰。 “花了。”赫连铨钰若无其事地说,“我送信的难道不需要费用吗?一路上住店打尖,还要沉船租车,哪一样不得花钱啊,所以,就花了!” “你!”瑾瑜起了身,抬手指了指赫连铨钰,光指还不解恨,索性便直接扑了上去,“本将要杀了你!”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赫连铨钰说着躲开去,直接窜到了帘子外面,“有本事你我打一架,你若是能赢,本宫就把银票还给你!” “打就打,我还能怕你!”瑾瑜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了,跟进跟着赫连铨钰到了院子里。 林安和乌殇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你那点小伎俩本宫都知道了,只要不让你近身,你就奈何不了本宫!”赫连铨钰首先挑衅,一伸手,便接住了乌殇丢来的长刀。 瑾瑜勾嘴一笑,一垂手,褪下手腕上的九步蛇,“那今儿便让你瞧瞧,不用擒拿术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瑾瑜手里的九步蛇便整个脱手飞了出去,如同一支箭。 赫连铨钰反应过来,横起刀面,“噹”的一下,挡住了攻击,九步蛇被弹回到瑾瑜手里,瑾瑜用力一甩,手里的铁棍便成了九节鞭,直接朝着赫连铨钰扫了过去。 “你这武器不错,哪来的?”赫连铨钰并不是有心要和瑾瑜打架,只不过是想和她玩玩,所以一面回应着瑾瑜的攻击,一面还有余力地跟瑾瑜攀着话。 瑾瑜自然也知道他没用尽全力,再说与赫连铨钰无冤无仇的,没必要下死手,虽然攻势猛,但很注意分寸。 “这个叫九步蛇,大皇子送的!”瑾瑜得意地说,彦祀送自己的这九步蛇,自己用着十分的称手,但凡有人问起便会很得意地介绍一番。 “他?”赫连铨钰测了一下身子,躲开瑾瑜的攻击,轻轻笑了笑,“你两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这与你何干,我一向人缘好!”瑾瑜说着,手里的长鞭又甩了出去,赫连铨钰似乎打的有些敷衍,一直在后退。 “兴许人家是看出你的身份了!”赫连铨钰笑着说。 瑾瑜微微一愣,暗想到底有没有这可能,然而就这么一走神,便输给了赫连铨钰。 “承让了!”赫连铨钰瞟准机会将刀架在了瑾瑜的脖子上。 瑾瑜侧头瞟一眼刀锋,手上一动,将九步蛇重新收回到手腕上,傲气地说:“算了,那一万两就算是赏你的!” “哈哈哈,瑾将军果然财大气粗!”赫连铨钰收了刀,哈哈大笑两声,直接将刀扔给了乌殇。清明之间因为网不好,上传不方便所以没有加更,今天两更,下一更18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烤肉 “柱子!”打了一架,瑾瑜神清气爽,大声喊了一声柱子,柱子闻讯便赶过来了。 “公子,有什么吩咐?”柱子低声问,眼睛还时不时防备地瞟一眼赫连铨钰。 “让人把小厨房腾空了!”瑾瑜进屋吩咐道。 “公子要下厨?”柱子问得很小心翼翼,毕竟这屋里还有两位外人在呢。 “嗯。”瑾瑜点点头,然后想了想,“让人把我这院子的西厢房收拾出来,抬个炉子进去,晚上我在那里招待太子。” 柱子一愣,狐疑地看向林安,从没有听说过在厢房招待客人的。 “对了,去告诉宫商,挑些好的野味送过来,再送壶好酒来。”瑾瑜说。 “看来本宫今天要有口福了!”看着柱子转身出去,赫连铨钰笑了笑说。 瑾瑜转身过来,笑着白了他一眼,“只不过是我嘴馋了,让你沾个光罢了,别得意!” 不一会儿,小厨房便疼了出来,瑾瑜让人去找了些孜然、桂皮之类的调料,将送来的野味切成小段腌制了一番,到了晚上,请了赫连铨钰和乌殇,又叫了宫商和林安,柱子虽还不知瑾瑜的女儿身份,但是并不是多言之人,所以瑾瑜也将他叫上了。 遣退了所有的侍女,众人自取自乐。 瑾瑜将腌制好的野味穿成串,取了些火红的炭火,慢慢地烤着,不一会儿,屋子里便散出了肉香味,偶尔还有些油水滋滋的声音。 “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旁人不敢贸然动,只有赫连铨钰就好似馋嘴的孩子般一直守在瑾瑜身旁,知道瑾瑜将烤好的第一串肉串递给他,才满意地离开。 “香!”赫连铨钰咬了一口,都不及嘴里的肉咽下去,便连连称赞。 瑾瑜得意地提了提嘴角,将手里烤好的肉串拢了拢,放到一旁的盘子里,让柱子给众人送过去,随即又取了些鲜肉放到炭火架上,任由它慢慢烤着。 “倒是第一次吃这样做的!”宫商淡笑着说,目光还停止自己手里的肉串上。 “好吃好吃!”柱子更是连连点头,“跟上次的月饼一样!” “月饼?”赫连铨钰转头看过来,“你还自己做月饼?” “对啊。”瑾瑜轻轻答了一句,走过去翻了翻烤炉上的额肉串。 “不过你是吃不到了,我可不会单独为你下厨!”瑾瑜说。 赫连铨钰有些失落地白了一眼瑾瑜,随即扭头继续啃肉串去了。 瑾瑜轻轻一笑,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肉串,血色已经完全淡去了。 “柱子,去找一个厚实点的食盒来,将这肉串往王府送一份!”瑾瑜看着手里的肉串说。 “是!”柱子到底本分,从不问瑾瑜做事的原因,答应着便出去了。 林安虽然有心问,但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开口,倒是赫连铨钰嘴快。 “这王府里还能没有肉,要你这巴巴的送过去!”赫连铨钰的语气微微带着些不满,上次来大梁的时候便对魏子渊新村芥蒂了,如今就算是知道瑾瑜的女儿身份了,还是不能释怀。 “王府是王府的!我的是我的!”瑾瑜淡然地烤着肉串说。 赫连铨钰狐疑地看了一眼瑾瑜,随即凑过来挨着她坐下,“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病秧子王爷了吧?” 瑾瑜不喜被人这么说魏子渊,便毫不留情面地瞪了一眼赫连铨钰。 赫连铨钰只是瘪瘪嘴,识趣地换了一个地方坐,可心里依旧疑问,“你真看上他啦?” 林安顿了一下,细细地盯着瑾瑜,他也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瑾瑜抿了抿嘴唇,细细一想,随即勾嘴笑笑,“王爷相貌好、品行好、才学好,若真能嫁个这样的男人也不错!” 赫连铨钰和林安同时皱了眉头,不过瑾瑜随即自己又接了一句:“只可惜我相貌一般,品行一般,才学也一般,大概是配不上了!”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赫连铨钰冷笑了一声,脸上浮出笑容来,转身凑到桌边又取了一串烤肉。 林安低了低头,却没有赫连铨钰的那番轻松。 听着瑾瑜的意思,她对王爷,应该还是有想法的。 不一会儿,柱子取了适合回来,瑾瑜将肉串一一取下,装盘,又撒了些葱段,便装入了食盒里。 “找辆马车,你亲自送过去!”瑾瑜交代柱子说,“交到老总管手里,请王爷趁热尝尝,其他的不用多说。” “是!”柱子答应着,赶紧抱了食盒出门,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王府,魏子渊遣了众人,正在屋里同暗羽说着话,忽然听到廊外有脚步声,便点点头,示意暗羽先回避一下。 暗羽点点头,隐住自己的气息,躲到了幔布后面的黑暗里。 进来的是老总管,手里提了一个食盒,这大晚上的提着这个,倒是让魏子渊好奇了一下。 “瑾将军命人送来的,说是刚出锅,让王爷您趁热尝尝。”老总管提着食盒说。 他知晓自家王爷一向入了夜便很少吃东西的,所以没有得到魏子渊的同意前不敢冒然摆上桌。 魏子渊盯着老总管手里的食盒迟疑了一下,自从知道瑾瑜是女子之后,他也猜到了中秋的那盒月饼大概是出自她的手,今日又特意打发人送来吃的,想来又是亲自下厨了。 “一些野味!”老总管听魏子渊问起,知道算是应允了,忙笑笑,将烤肉取出来摆在了魏子渊面前,肉还腾着热气,食盒里还细心地准备了筷子。 魏子渊伸手接了老总管手里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后才将手里的筷子放下。 “不错!”魏子渊淡笑着说,“送东西来的人回去了么?” “还没呢。”老总管答。 “赏他写银钱,并让他代为感谢将军。”魏子渊轻声说。 瞧着老总管出去了,暗羽才慢慢地从暗处走出来,看一眼魏子渊桌上的肉,勾嘴一笑,“看来,将军倒是比王爷主动点。” 魏子渊轻轻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肉,并未答话。加更,快夸我 第一百二十五章启奏 “据我所知,瑾府今天好像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暗羽轻声说。 “谁?”魏子渊抬头,轻声问。 “赫连铨钰!”暗羽盯着魏子渊轻轻地说出这个名字,随后直直地看着魏子渊,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特别的神色来。 然而魏子渊只是轻轻蹙了蹙眉头,便没有太多的反应。 “他来京都,瑾瑜为何没有修书皇上?”魏子渊轻声问。 暗羽轻轻一笑,“王爷如今思考问题的方向不同了,哈哈哈……” 魏子渊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白了他一眼,随即瞟一眼桌上的肉,“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 “好啊。”暗羽笑笑,上前取了魏子渊的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嘴里。 摇曳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竟现出一张稚嫩的脸庞来。 “嗯,味道不错!”暗羽点点头,随即伸手将整个盘子从魏子渊面前端走了,“没想到瑾将军不仅英勇,还如此贤能。” “这盘肉我端走了!”暗羽笑着说,“一会儿我再去库房取一壶好酒,这常日慢慢的也就好打发多了。” 魏子渊没有做声,任由他自由离去。 那盘肉自己已经是破例吃了好几块了,算是接受了她的心意。 第二日,瑾瑜从马车上下来,缩着脖子躲了躲脚,随后整理一下朝服,便往宫里去了,走了没一会儿,见到魏子渊在广场中间站着,好似在等人。 瑾瑜一喜,赶紧跑上前去。 “王爷,您在等我?”瑾瑜看着魏子渊兴奋地问,连行礼都忘了。 魏子渊微微皱了皱眉头,暗想自己有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你怎么知道本王是在等你?”魏子渊看着瑾瑜轻轻开了口。 瑾瑜嘿嘿一笑,“是与不是又有何妨,就当我看见王爷,上来打声招呼罢了。” “对了,昨晚我让人送去的肉王爷可尝了?”瑾瑜又忙问。 魏子渊看着瑾瑜一脸期待求夸奖的样子,微微一笑,轻点一下头,“不错,不过本王入了夜便不吃东西了,略尝尝便让暗羽端走了。” “暗羽?”瑾瑜双眼一亮,“就是您身边的那个高手?” 魏子渊轻轻点点头,瑾瑜立马兴奋起来,总感觉魏子渊跟自己说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西番太子在你府上?”魏子渊总算找到机会言归正题了。 “王爷这也知道?”瑾瑜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随即诡诡一笑,“您该不会派暗羽监视着我府里吧?” 魏子渊轻轻提了提嘴角,“确实是暗羽发现的,不过并非本王授意。” “记住,今日早朝,你要将此事向皇上禀明。”魏子渊瞟了一眼大殿,上朝的官员越来越多,他二人站在这里闲聊也不太适合,便赶紧强调了几句。 瑾瑜点点头,将魏子渊说的话一一记住,便与魏子渊进了殿。 如今事情已经过了许久,大臣们倒是没有多少人会对瑾瑜非议了,只不过见到瑾瑜和魏子渊一同进来,不免会好奇地多看两眼。 “瑾将军!”彦祀看到瑾瑜进来,脸上一喜,连忙迎了上来,有朝着魏子渊一拜,“给三皇叔请安。” “嗯。”魏子渊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便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瑾瑜看了两眼他的背影,随即朝着彦祀一拜。 “你何时回来的?”彦祀问,上一次见瑾瑜还是送文晴公主往她府里去,后来瑾瑜便去了军营,便再也没有见着,不觉十分的想念起来。 “昨晚!”瑾瑜轻声回答,还欲与彦祀讲讲大阅兵的事情,太监的通报声便想了起来,两人各自点点头,便赶紧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跪拜,起身。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的声音响起。 瑾瑜用眼角瞟瞟四周,见无人动,便抬脚站了出来。 “瑾瑜回来了?”皇上也有些日子没见到瑾瑜了,见他居然破天荒地站出来,便笑着说:“何事启奏?” “回皇上,末将昨日回府,路上巧遇西番太子。”瑾瑜低着头,这些话都是魏子渊教她的,不可说赫连铨钰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哦?那他现在人在何处?”皇上忙问。 “西番太子说是出门游玩,并无休书,不敢冒然打扰皇上,末将便先请他到府里住下了。”瑾瑜继续说。 “嗯,他倒是很乐意在你那住下。”皇上轻声说,想起上一次赫连铨钰特意求了住到瑾府去,“既如此,便传朕旨意,宣他进宫。” “是!”瑾瑜答了一句,便赶紧退了回去。 无人再上奏,皇上便起身宣布了退朝。 “瑾瑜!”彦祀出了殿,叫住往外走去的瑾瑜,没有外人的时候,彦祀还是喜欢直呼瑾瑜的姓名。 “你这几日过得如何?”彦祀走到瑾瑜跟前问,问的小心翼翼。 “还不错,”瑾瑜笑笑,“前几日往军营里去,让士兵们比试了一番,这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我那军营里尽是卧虎藏龙的,哈哈哈,好不爽快!” “原本想请你去玩的,听说你被太后叫住抄经文去了,便作罢了!”瑾瑜惋惜地看了一眼彦祀说。 “那可真是不巧。”彦祀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太后就算要超经文也不会请皇子抄,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因为彦祀带文晴出宫被皇后察觉了,皇后虽说将此事瞒了下来,但也对两人进行的处罚,文晴公主现如今都还在禁闭中,只不过此事,彦祀到没打算跟瑾瑜提起,只是抬眼瞟了一眼瑾瑜,小心地问:“那西番太子为何会在你府里?” 当初几位副将在门口议论的话彦祀可都全数听去了,瑾瑜才说自己有断袖之癖,之后而赫连铨钰便来了,不免让彦祀担心起来。 “他呀,不过是来看看我罢了。”瑾瑜摆摆手随意地说了一句,在彦祀面前到没有说谎。 彦祀浅浅一笑,被瑾瑜脸上的笑伤到了,瑾瑜见他不说话了,便开口道别,往宫外走去。 彦祀转身看着瑾瑜的背影,心中郁闷,难道这瑾将军与西番太子真是那样的关系么?今日一更 第一百二十六章交易 “王爷!”瑾瑜忽然想起一事,停了手里的笔转头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正站在桌边写字,听到瑾瑜叫他连忙停了笔,因为知道,听她说话,这幅字怕是又要毁。 “前几军营里混进来一个士兵!”瑾瑜抿抿嘴说,这事自己想了许久,除了魏子渊似乎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商量人选,“居然直接到我军营里脱衣服!” 魏子渊听到这,眉头一皱,将手里的笔放了下来。 “他想引诱你?”魏子渊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瑾瑜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皱着眉头说:“他是这个意思,当时我也信了,只是后来想想,又不太对劲。” 魏子渊凝神聚听,想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将他骂了出去,但是后来我让人在军营里找,找了许久却没有找到那个士兵,问了所有的教头,也都说并没有印象,大概可以断定是外面的人。”瑾瑜认真地说着,“但是外面的人为什么要特意混进军营里做这种事情呢?” “兴许是有人在试探你。”魏子渊坐下来,轻声说,脑海中思索了几个有可能会做这种事的人,想来想去,也就是皇宫里的那几个。 “他伤害你了么?”魏子渊问。 “没有。”瑾瑜轻轻摇头,“我说了他几句,他便出去了。” “兴许是公主。”魏子渊轻声说,文晴公主自小就性格随性,行事大胆,瑾瑜赐婚本也是她的意思,现在被拒,心有不甘也能理解。 “不会。”瑾瑜摇摇头,“文晴公主出宫见过我,不会对此事揪着不放的。” 对于魏子渊,瑾瑜一向是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因此文晴公主出宫一事,瑾瑜便径直说了出来。 魏子渊先是一愣,抬头看一眼瑾瑜,随即淡淡一笑,“怪不得皇上那么快便对你既往不咎,看来,这其中文晴公主出力不少。” “嘿嘿,文晴公主是个好姑娘。”瑾瑜忙笑着说。 魏子渊看着瑾瑜淡淡一笑,“若你不是这身衣服束缚,兴许可以和她成为好朋友。” “嗯!”瑾瑜也点了点头,“我也有此想法,来日若是有能力去掉这身衣服,我定与她结为金兰。” 魏子渊没有接话,只是淡淡一笑,脸上的神情却并不是特别的好。 如果文晴不追究了,皇上和皇后自然也不会再去追究,那么,宫中,会对此事怀疑的恐怕就只有太后了。 果然是自己保护不力,终究还是将瑾瑜牵扯进来了,只是没想到太后的动作会那么快。 瑾瑜也愣了愣神,随即将头低了下去,经魏子渊这么一分析,怀疑对象就只剩下一人了,虽然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要试探自己,但也猜到跟魏子渊有关,为了不让魏子渊难堪,瑾瑜便就此打住了话题。 皇宫内,皇上请了赫连铨钰进宫,如今天气渐冷,已经不适合在园子里看风景了,皇上便在太和殿召见了他。 “太子此行,可是要办何事?”皇上直截了当地开口问。 一国太子可不是普通人,突然出现在大梁,还是天子脚下的京都,皇上不免要多猜测一番。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些思念瑾将军了,特意过来看看。”赫连铨钰笑着说,在皇上面前,他也是一副痞痞的样子,虽然衣冠端正,坐的也很正,但一说话,那种散漫的感觉便显了出来。 “没想到你与瑾瑜私交这么好?”皇上轻笑着说。 太后才给他敲过警钟,要防着三皇弟和瑾瑜联手,这会儿又出现了一个赫连铨钰,让皇上的压力越发的大起来。 “私交?”赫连铨钰微微皱了皱眉,微微思忖了一下,才转头看着皇上说:“私交倒也算不上,顶多算是点交易!” “交易?”皇上越发疑惑了,一面安慰着自己应该不是军权方面的交易,一面又好奇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对,交易!”赫连铨钰轻轻一笑,随即提了提胳膊,坐正一些,“当初瑾将军和大皇子飞沙关剿匪,连连失利,无奈之下前往西番借兵,瑾将军当时求的便是本宫。” “这事儿朕知道,并给你父皇去过国书。”皇上说。 “瑾将军当时既非使臣,又无国书,想要见到我父王自然只能通过本宫,于是,本宫便跟他提了一个条件。”说到这,赫连铨钰顿了一下,嘴角含笑地看向皇上,继续说:“本宫喜欢男人,在西番已算不上什么秘密,当初本宫来京都,一眼便瞧中了瑾将军,本打算直接虏回,不想被他识破了,所以,当他来借兵时,本宫的要求很简单,用他换兵器!” “瑾瑜应了?”皇上一脸诧异,低声缓缓地说。 “自然,否则本宫怎么可能亲自前往飞沙关救他们!”赫连铨钰一脸的傲慢之色,“所以,从那时起,瑾瑜就是本宫的人了,留她在大梁,不过是顺他意,让她为皇上效忠罢了。” “半月前,本宫听闻皇上要将公主赐婚给瑾瑜,便赶紧动身来了大梁,皇上若是执意要这么做,本宫也只能让瑾瑜履行诺言,跟本宫回西番去了!” 皇上沉默了一下,随即轻声说:“朕并未追究他的罪名。” 赫连铨钰轻轻一笑,“如此最好,瑾瑜有一颗为大梁效忠的心,本宫既然疼他,自然不能委屈了他,皇上若是不用他了,便赏给本宫,本宫定会感谢您。” “这恐怕要让太子失望了,瑾将军可是我大梁将军。”皇上盯着赫连铨钰说。 赫连铨钰抿抿嘴唇,提了提嘴角,“罢了,知道他如今是皇上眼里的红人,不过本宫愿意等他!” 赫连铨钰离开后,皇上也静下心思考了一番,这瑾瑜和三皇弟的事情倒是可以宽心了,只是不知道这赫连铨钰到底是怎样的态度,若好,瑾瑜绝不输一个和亲的公主,日后必能促进大梁和西番的联系,若是不好,骗了瑾瑜的军队过去,对大梁必定是个威胁。 如此一分析,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拉拢瑾瑜! 只要瑾瑜对大梁衷心,便不会有事! 谢谢刘展烨打赏8书豆,此外祝福我妈妈生日快乐,今日两更 第一百二十七章逍遥快活 “哎,皇上昨儿叫你进宫都说了些什么?”瑾瑜走在大街上忽然想起这事,回身看了一眼跟在他身侧的赫连铨钰。 赫连铨钰勾了勾嘴角,往前一步,与瑾瑜并肩而行。 “本宫求皇上将你赐给本宫。”赫连铨钰贴在瑾瑜身边说。 “真的?”瑾瑜索性停了脚步,狐疑地看着赫连铨钰,不相信他能顽劣这这种地步,怎么说人家也是皇上,一个断袖之癖居然还敢舔着脸去求赐婚。 “自然。”赫连铨钰得意地说,对于瑾瑜的不满,十分的不爽。 “那皇上怎么说?”瑾瑜继续问。 赫连铨钰往前走了两步,长叹一口气,“哎,可惜啊,你是个将军,皇上自然舍不得,你若只是个平民百姓,皇上肯定早就点头了!” “哼,皇上点头有何用!也得我点头才行!”瑾瑜冷笑一声,快走两步超过赫连铨钰,抬手指了指前面的糖炒栗子,“走,买糖炒栗子去!” 赫连铨钰赶紧听话地跟了上去,那卖糖炒栗子的原本是在叫喊,见到瑾瑜去了,便停了声音,连神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如今,虽说大家不怎么非议了,但是这事还没过去,毕竟这一段时间京都都没什么新鲜事可以盖过这事,特别是众人看到瑾瑜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红袍的的男子,心里越发往那方面猜去了。 瑾瑜自然也注意到了老板的神情,见他不开口,便自己先开了口:“来两包糖炒栗子。” “哦,好。”那人仓促地应了两声,赶紧低头去装栗子去。 赫连铨钰跟在瑾瑜身后,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便不悦地皱了皱眉,见店老板装好栗子递过来,赶紧伸手用瑾瑜的肩膀上越过去,接住了栗子,随后另一手取了一锭银子丢到那老板面前,“不用找了。” 抓着栗子的手,顺势地便揽住了瑾瑜的肩膀,拉着她往一旁走去,神情自然,还带着丝浅笑,“还想吃什么,今儿本宫请客!” 瑾瑜耸了耸肩,却没有将赫连铨钰的胳膊抖开,只好回头瞥一眼赫连铨钰,一脸埋怨地说:“你是不是觉得那些人的目光还不够!” 这么亲密的动作,就算是两个正常男子也不应该啊,何况自己现在身上本就贴着短袖的标签,方才转身的那刹那,便感受到身旁好几道厌恶的眼神。 “你不是说看我就好像看女人一般,这女人和女人这般勾肩搭背不是很正常么?”赫连铨钰理直气壮地说。 这话还真是瑾瑜自己说的,所以她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快,看,前面有卖糖人的!”赫连铨钰忽然晃了晃搭在瑾瑜肩膀上的胳膊,笑着说。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立马喜笑颜开,“走走走,难得今天林和乌殇都没有跟出来,咱两就一路畅快地吃下去!” 瑾瑜这一吃,便吃兴奋了,简直有些收不住,一连几天,连魏子渊那里也不去了,就只和赫连铨钰在各集市、酒楼、戏院里吃喝玩乐,几乎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这瑾将军不禁有断袖之癖,而且还十分的猖狂,带着一红衣男子四处丢人现眼。 又过了几日,大家竟也慢慢地习惯了这两人,尤其是做生意的,谁不喜欢这两位好爽的贵客。 自从第一日赫连铨钰抢着付钱以后,瑾瑜便再也不带银子出门了,暗自发誓要把自己的那一万两给吃回来。 赫连铨钰倒也不在意,每日带着瑾瑜到处吃喝,但凡瑾瑜叫好的,大多有赏,于是,一些店有了新吃的,喝的,玩的,便都会让人来请两人过去,大家见的多了,也都习惯了这两人。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习惯,瑾府里的林安和乌殇便是十分不安的,但是奈何柱子吩咐不许跟着,两人也只能在府里干着急。 再者,彦祀急了。 急的想去找瑾瑜说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心里却又对自己是否断袖心存疑虑,因此整日焦躁不安。 终有一日,彦祀下定了决心,命人备了马车赶往瑾府,林安却告诉他瑾瑜和赫连铨钰一起往街上去了。 彦祀心灰意冷,站在瑾府门口迟疑了一会儿,拒绝了林安的邀请,并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去了街上,他想亲自看看,这二人是不是跟传言里说的那般。 他二人如今是京都的名人,要想打听他们在哪并不难,彦祀最终在一家戏院里见到了二人。 瑾瑜喜欢听曲,这个彦祀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赫连铨钰也是个爱听曲的人,不仅爱听,兴致来了还会唱上一段,所以彦祀进去的时候的时候,正瞧见赫连铨钰一身大红袍,并未上妆,就站在瑾瑜身旁唱着。 唱的是一段《霸王别姬》,一段落音,邻座拍手叫好,瑾瑜却只是笑笑,伸手端了桌上的酒,递了上去。 “哎,人人都瞧不起这两人,如今看来,他二人过得倒是比我们逍遥快活!”一旁有人感叹了一句,彦祀侧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两人,又转头看向赫连铨钰和瑾瑜,两人真有说有笑的,等着戏台上开锣。 原来,就算是本宫能为他断袖,他身边也早已经没了本宫的位置。 彦祀淡淡一笑,起身,安静地离了梨园。 太后宫中,太后厉声说:“堂堂大梁将军,竟是这般丢人!” 皇上看了她一眼,摆手遣去了所有的宫女,将那日赫连铨钰与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如今,朕动不了瑾瑜,只能拉拢他!” 太后皱了皱皱着眉头,歪头靠到撑起的手上,细思起皇上的话来。 “如此,子渊的嫌疑便是去了,倒是这瑾将军成了皇上手里的一块烫手山芋了。”太后轻声说着,“但是皇上若继续任由这二人下去,势必于民风不利。” “朕知道。”皇上叹了一口气,“朕正在想法子把西番太子送走。” “哼,既然西番太子送不走,便将瑾瑜送走吧!”太冷轻哼了一声说,“皇上也该狠下心,趁着这次机会将这三万大军调离皇城脚下了!只要不在京都,这两人要如何,便由他们去闹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支开 “我一早得了消息就赶过来了,是真的吗?”曹源等在瑾府门口,看到瑾瑜的马车便赶紧上前问。 瑾瑜才刚从车里出来,手里还端着军印,这让曹源心里一凉,“看来是真的了。” “先进去说吧。”瑾瑜下了马车,对曹源说道,还未及走到门口,又有几辆马车过来,方士文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杨绛和穆在军营里,恐怕还未得到消息!”方士文看到曹源也在,轻轻一笑,走上前与瑾瑜等一同进了府。 “这济州是个什么地方?”瑾瑜一面伸手解下自己的披风,一面问。 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早朝皇上突然会让自己去驻守边防,还是自己从未听过的济州。 好在不是飞沙关,不然自己可不要被赫连铨钰嘲笑舍不得,刚送他离开就巴巴地追上去。 “济州在大梁东面,挨着东珠。”方士文已经在一旁坐下,轻轻看着瑾瑜:“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三天后吧。”瑾瑜坐下,断过侍女送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顺势觉得身子暖和起来,“听皇上的意思,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叫我们回来了,各位哥哥手头上有什么要事就赶紧办了。” “三天……”方士文呢喃了一句。 “方可是有什么不便?”瑾瑜忙问。 “没有。”方士文抬头,轻轻一笑,“那我先让人准备路上用的粮草。” “麻烦了。”瑾瑜轻轻点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拧眉思索的曹源,伸手推了推他,“你就不用跟着去了!” “什么?”曹源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瑾瑜,随即立马正色地站起身说:“为何不让我去?” 曹源暗想,自己好歹是这个军队的副将,此次皇上的意思是让全军都跟着去,怎么瑾瑜偏偏交代自己不用跟去。 瑾瑜勾嘴一笑,“不让你去自然是有理由的!” “昨日侯夫人让人送了信,大抵意思是嫣儿同意了!”瑾瑜说着朝曹源一笑,“既如此,你就好好留在家准备婚事吧!” “恭喜曹兄弟!”方士文立马起身道贺。 曹源方才拧眉思索便是在想要如何朝瑾瑜开口问问这事的下落,竟没想到瑾瑜却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好消息,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可……这你们都去济州了,我……”曹源内心有些纠结。 “没事儿,不过是驻边罢了,我们先去,等你完婚后再来,”瑾瑜宽慰他说。 曹源有些犹豫,这婚自己定然是想结,但是他们都不在,岂不是不热闹了? “婚姻乃人生大事,你就权当将军给你放假了!”方士文也在一旁劝说道,“我们会在济州等你来的!” 曹源轻轻点点头,拱手朝着二人一拜,“那便辛苦众位了,待我完婚,必定立马赶往济州。” “不急,不急,新婚在家陪陪新人!”瑾瑜笑说着伸手拍拍曹源的肩膀。 这一要走,走的时间就长了,瑾府里比军营还忙,好在一切都有宫商安排,瑾瑜不用太费心。 宫商身为管家,自然只能留在瑾府,瑾瑜身边只带了一个柱子随军伺候,林安又挑了八百亲卫兵随行。 军营里的三万人,只给曹源留下一千,其余的全部随行去往济州。 三天的时间,瑾瑜又要过问军营之事,又要告别好友,忙的是脚不停歇。 “这一去,怕是要在外头过年了。”老夫人说着朝一旁的郑氏点了点头,那郑氏会议,转身进屋取了一个红纸包出来,交到老夫人手里。 老夫人接了红纸包,又取了一个香袋,将红纸包塞了进去,伸手轻轻抹平香袋,笑了笑,递到瑾瑜面前。 “这是给你的压岁钱!”老夫人笑说着,“以前老将军出去,大抵猜到不能回来过年,便会提前将嫣儿他们的压岁钱准备好,交由老妪保管,这一次,老妪便提前给了你,将这个带在身边,到了除夕夜再拆开,便算是老妪过年给你的了。” 瑾瑜顿了一下,望着老夫人手里的香袋有些感动,在孤儿院的时候,压岁钱只是书本上的一个名词,虽说期待,却也从来没有人给过。 有一次也是除夕夜,自己跟着糕点师傅学做糕点,晚上吃的是自己做的饺子,竟从饺子里吃出一枚硬币来。 “吃了这个,来年便有福气了!”糕点师傅笑着说。 瑾瑜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硬币收了起来,默默地觉得那就是压岁钱。 “怎么?不肯接?”老夫人见瑾瑜迟迟没有动,便笑着问了一句。 “没有。”瑾瑜回过神来,噙住眼里的泪水,连忙伸出双手接了老夫人手里的香囊,抿嘴轻轻一笑,“瑾瑜第一次收到压岁钱,所以有些感慨罢了,谢老夫人,谢嫂子!” 老夫人听瑾瑜这么一说,不觉心里一酸,越发的同情起瑾瑜来,拉着她聊了好一会儿,才放她离开。 瑾瑜离开侯府,这心情都一直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怎么了这事?”魏子渊一眼就看出瑾瑜的眼睛好似哭过一般,连忙开口问。 “没事!”瑾瑜摇摇头,随即一笑,扬了扬手里的香囊,“你猜,这事什么?” 魏子渊瞟了一眼她手里的香囊,瑾瑜平日里不爱佩戴这些,所以定是有人送的,这东西多数时候都是男女定情才用,也不知道她这事哪里得来的,还这般高兴。 “本王不知。”魏子渊淡定地开了口。 “就知道你猜不出来!”瑾瑜笑着说,随后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挂到自己腰间,“这是侯夫人给我的压岁钱,让我到了除夕夜才可以拆开!” 魏子渊轻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没想到你这么早便有压岁钱了。” 瑾瑜笑得越发得意,挂好香囊抬头看向魏子渊,眨巴眨巴眼睛:“王爷到时候也会给我压岁钱么?” “从京都到济州,快马加鞭不过五日便能到达,王爷只需让人提前几天,便能准时给我压岁钱!”瑾瑜又补充了一句,然后便一脸期待地看着魏子渊。 第一百二十九章方夫人 魏子渊愣了一下,随后怒头看着瑾瑜,“你希望本王给你压岁钱?” “嗯!”瑾瑜点点头,抿嘴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香囊,“老夫人给我的这个是我收到的第一个压岁钱,只是有些提前了,若是王爷可以让人在除夕当天送抵,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魏子渊看着瑾瑜的好书呢请,心里暗笑着,她在自己面前真的越来越没有界限了。 “此事本王暂记着,不过本王从未给过压岁钱,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好吧。”瑾瑜略显失落地抿抿嘴,“那我去了济州之后可以给您写信吗?” “可以。”魏子渊轻声说,“但本王不一定会回复。” “没关系,我就是找王爷说说话就好了!”瑾瑜说着抿抿嘴,抬手拖住自己的下巴,略显苦恼地说:“自从说了一个谎,便用了无数的谎话来圆,有时候我自己也会很苦恼,但是除了王爷我好似找不到其他更好的人交流了。” 魏子渊没有动,静静地望着瑾瑜的侧脸,思绪又开始燥乱起来。 皇上突然让瑾瑜去往济州,很显然是想把她的叁万军调离京都,只是决定得这么仓促,恐怕,太后又给皇上吹了不少耳边风。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连累了瑾瑜。 “去了济州,你一切保重。”魏子渊轻声说着,希望太后只是想把他支开,否则离了自己的眼,太后要有什么动作自己也不知道。 “知道!”瑾瑜淡淡一笑,站起身,朝着魏子渊又是一拜,“那末将便先告退了,再会!” 再会! 魏子渊只在心里默念。 这一别也好,自己也好腾出手来查清当年的事情了,只要缠住太后,她应该就没有余力去对付瑾瑜了吧? 瑾瑜离了王府,便直接回家,才刚下车,听到一旁传来一声轻柔的女声:“将军请留步!” 瑾瑜停步回身,一旁的蓝布马车旁站了一位容貌俏丽的女子,里面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外面批了意见白色兔绒披风,静静地立在雪地里,十分好看。 瑾瑜不禁多看了几眼,因为觉得眼前这女子十分的眼熟。 “民妇见过将军!”女子娇柔地福了福身子。 “哦哦,我想起来了!”只是一点头的动作,便让瑾瑜有了印象,“嫂子好,快,里面请!” 这蓝衣女子正是方士文的妻子,瑾瑜上次见过一面,还是刚进京不久,在将军府门口,她也是一袭蓝衣,站的比较远,并未与众人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好似方才一般。 方夫人温婉一笑,点点头跟着瑾瑜进了府。 “打扰将军了。”方夫人坐下后轻声说。 “没事儿!”瑾瑜笑笑,平日里虽说几人玩的不错,但并未见过几位的副将的家眷,这方夫人还是第一个。 “嫂嫂可是找方?他今日往军营里去了。”瑾瑜忙说。 方夫人轻轻摇摇头,“并不是,民妇是特意来求将军一件事的。” 瑾瑜有些吃惊,好奇这方夫人会有什么事来求自己,忙说:“嫂嫂只管说。” “民妇听说军队要往济州去了,很可能没办法回来过年,所以想求将军,许我跟着。”方夫人起身温声说。 “这事完全可以啊?”瑾瑜皱了皱眉头,军营里那条规定自己已经删了,而且此次去济州,将士们戍守城楼,并非野外,方士文完全可以在济州置一处房屋将方夫人安顿好,根本就不需要和自己商量。 “难道是方不同意?”瑾瑜猜测着问。 方夫人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瑾瑜轻轻一笑,“方一向遵守军规,事事思量周全,放心吧,此事我和他说去,嫂嫂若不怕舟车劳顿,明日便随军一同出发!” “民妇谢将军!”方夫人屈膝一拜。 送走了方夫人,瑾瑜站在门口思索了一会儿,便让人备了一匹马,直奔军营而去了。 方士文正在清点将士和军姿,见瑾瑜来了还有些好奇。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方士文问。 “我过来看看。”瑾瑜淡淡一笑,“方忙完了么?” 方士文知道瑾瑜找自己有事,看看手里清点的差不多的册子,交给一旁的夏江,“差不多了。” 瑾瑜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同我四处走走。” 方士文心里好奇,必将瑾瑜今日的行为有些反常。 瑾瑜带了方士文出来,找了一无人的空地,才将自己见了方夫人的事情说出来。 “这军规我早已经撤去了,为何不肯嫂嫂跟你同去呢?”瑾瑜问。 方士文轻轻低了头,良久,才轻叹一声,“她身子弱,我担心她经不起这长途跋涉。” 瑾瑜微微皱了一下眉,方才方夫人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些,怕是担心自己不同意,便可以隐瞒了。 “既如此,你领军一千,走慢些!”瑾瑜想了想说。 “不行!”方士文立马皱了眉头,“怎么可以因我一人,连累军队!” “什么连累?”瑾瑜赶紧说,“这军中三万人,总有体力不支的,你领着这些人稍晚一点达到也无妨。” “可是……” “别可是了!”瑾瑜伸手拍拍方士文的肩膀,“这一走,便不知什么时候回,嫂嫂一人在家诸多不便,何况她身体还不好,你一走,便越发没人照顾了!” 方士文抬起的收慢慢垂了下去,神情有些愧色。 瑾瑜知道这几人中就方士文家世最差,父母皆不在了,家中只有一个妻子,他这一走,方夫人可真谓是孤苦一人了,也难怪方夫人身体不适也要求自己跟着一同去。 “好了,此事便就这么定了,我也与嫂嫂说好了,明日一同起程!”瑾瑜看着方士文正色道。 方士文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讲头低了下去,把要说的要忍住了,轻轻挤出一丝笑意,朝着瑾瑜拱手一拜,“属下谢过将军!” 瑾瑜抬手拍了拍方士文的肩膀,方士文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 【感谢慕恋东邦打赏8书豆,你的第一次我就羞羞哒地收下啦】 第一百三十章济州神医 “没想到这济州城倒是个繁华的地方!” 到济州的前几日,众人都一直忙着安顿住处,岗哨,值守等等,等到方士文夫妇到达济州,瑾瑜才总算抽出时间来。 一向爱凑热闹的她自然先带了人往街上去了。 有了之前飞沙关的印象,瑾瑜一直以为济州也会是一副那样的场景,待到了之后才发现,济州竟是勃勃生机,一片繁荣! “济州挨着东珠国,又离其都城汶海很近,因此常年都有两国的商人在这边境之城交易。”众人找了一间茶楼,坐下后方士文便轻轻开了口。 “你且站住!”瑾瑜点点头,出声叫住来送茶的店小二,“请问这济州有匪贼进犯么?” 店小二狐疑地扫了几人一眼,眼神有些胆怯。 “你别害怕,我们几个从京都来的,想在这做点生意,所以打听一下这里的世道是不是太平。”一旁的穆从义急中生智,找了一个借口。 “哦,原来如此,”店小二立马就放松了警惕,“几位爷若是担心这个大可放心,咱们济州啊,一向安定的很,虽说与东珠接壤,但从未有过战士,最多也就是平时有些小偷小摸的,不过哪里没有呢!” “而且啊,皇上才刚派了银枪将军驻城,这以后啊,咱济州城可就越发的太平咯!”店小二说的越发得意起来。 “谢谢了。”瑾瑜淡笑着点点头,“麻烦再给我们送点点心过来。” “好嘞”店小二高兴地答应着去了。 瑾瑜轻轻扫了一眼其他四人,低声说:“看来,皇上是送我们来这里养老来了。” “又或者皇上是要对东珠有所行动?”杨绛小心翼翼地说。 “这里人太多,还是不要讨论这些了!”方士文见话题变得有些危险,连忙出声阻止,又扫了扫四周,这茶馆最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对对对,权当散心来了。”瑾瑜笑笑,“且吃好喝好便是!” 瑾瑜说的声音有点大,不过旁边那一桌的声音更大。 一个壮汉,但脚踩在上,用粗犷的嗓音跟周围的重任说着话,周围的人都仰着脖子听得津津有味。 “神医就那么用手一扣,那人吐出一口黑血就醒了!”壮汉说着抡了抡肥壮的胳膊,“愣是把人从棺材里救活了!” “那可了不得!”一旁有人赞叹。 “我听说神医一向不随意救人的!”又有人说,“那棺材里的可是什么达官贵人?” “什么达官贵人,不过是我们村一樵夫!”壮汉说着脸上现出一丝鄙夷之色,“只是他人不错,平日里愿意帮助村里的人,神医念在他心善,便顺手救了他性命。” “还真是好人有好报呢!”有人感叹。 “看来这以后啊还是得多行善事!” “可不是,城南张员外你们知道吧?”人群中又有一人开了口,这一问,便肯定是有故事,立马吸引了众人向他看去。 那人略瘦,说话声音不似壮汉粗狂,就坐在靠墙的位置,大家一扭头就能看到他。 “那张员外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欺负多少人了,结果就遭了报应,不久前染了怪病,周身溃烂,花重金去请神医,神医连见都没见!” “这种人是现世报,活该!”人群中有知晓张员外恶心的人皱眉骂了一句。 “可见啊,这神医是个十足的好人!” “是啊,是啊,可不是咱济州的一位奇才!” 瑾瑜听着这些人说话,不觉勾了勾嘴角,转头看了一眼方士文:“方,不如我们也去请神医试试?” 方士文自然明白瑾瑜的意思,淡笑着摇摇头,“贱内已是宿疾,访了多少名医都没有效用,罢了。” 方士文的妻子,体寒身虚,不可大动,不可劳累,寻了许多医生,暂时靠药物养着,除了不能养育,其他还好,而且每次就医,妻子就会伤神一段时间,所以,方士文已经不大愿意让她就医了。 “试试又何妨?”瑾瑜勾嘴一笑,随即起身,走到那壮汉面前拱手一拜,“这位,请问在哪里能找到这位神医?” 壮汉瞥了一眼瑾瑜,狐疑地问:“你要去找神医?” “是,家中有人身体不适,想求神医赐药,还请告知神医所在。”瑾瑜笑着说。 壮汉见他说话态度不错,便也放松了些,“我只知道神医的家在万花谷,但是你能不能见到神医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谢了!”瑾瑜又是一拜,这才退回到桌边。 “你真要去找这个神医?”林安问。 瑾瑜轻轻一笑,“见见又何妨,这么传奇的人物,就算不看病,也该去拜访一番的!” “你刚没听见么?这神医性子不太好,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杨绛连忙说。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他性子到底有多怪呢?”瑾瑜抿嘴一笑,“而且,我觉得我性子也挺怪的,说不定正好臭味相投就处到一块去了!” 林安轻轻摇摇头,知晓众人劝不住她,便从腰间摸了一块影子放到桌上,轻声说:“去就去吧,倒底是一方人物,拜访一下也是应该!” “走吧,今日先回府,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拜访神医!”瑾瑜说着起了身。 众人都知道她玩性大,而且固执,决定的事情就肯定会去做,纷纷摇了摇头,便跟了上去。 茶馆二楼一位翩翩少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轻轻一笑,起了身。 “公子,您往哪去?”他身后的小厮赶紧跟上。 “回家!”少年淡然一笑,“你刚没听见么?明日家里有客人!” 小厮一愣,随即开口问:“您认识人家么?” 自家公子可不见不知根底的人。 “方才不是认识了”少年回头,理所当然地抿抿嘴唇。 “这话都没有说上就算认识了啊!”小厮嘀咕了一句,抬头见自家公子已经走远,赶紧小跑着追了上去。 少年走的不快,却是嘴角带笑,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这银枪将军才到济州几天,便要来拜访自己,不知道所为何事? 而且,我更好奇的是,你这性子到底有多怪,能和我臭味相投? 【感谢阿莲打赏8书豆,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一章万花谷 “这就是万花谷?”瑾瑜看着眼前的繁花锦簇停了脚步,济州比京都要暖和一些,可是这大冬天的,这么多花开着也不正常啊。 “看着情形应该是了。”林安四周看看,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花,花海深处才有一座庄园,“我们去看看。” 众人点点头,沿着花丛中留出来的十字路往前走去。 庄园门是开着的,瑾瑜看了看还是听了脚步,拿手在开着门页上敲了敲。 “有人在吗?”瑾瑜问,头却已经伸进院子里四处打量起来。 “好像没人。”瑾瑜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几人,“要不我们先进去,如果碰到主人我们便解释一番?” “嗯。”杨绛点点头,率先抬脚跨过门槛,四处一看,只觉惊叹,这神医府上的景观可真是令人惊叹,假山石壁都好似自然雕琢一般,更别说古树奇花无数,墙壁上的石雕也是极其霸气。 “可真气派!”瑾瑜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什么时候我瑾府也能这般就好了,在那湖水中间的亭子上搭一戏台,请美人日日歌舞,美!” “哼,你小子还说你与断袖之癖,整日就记挂着美人歌舞!”杨绛反驳了她一句,众人有说有笑地便越过垂花门往里走去了。 “这神医府看着这么气派,却一个仆人都没有,可真奇怪。”穆从义轻声说着,目光防备地看了看四周。 瑾瑜听着这话微微抿唇,“府门打开,府中无人,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三十六计中的空城计,此时就差一个弹琴人了。” 瑾瑜话音刚落,内院便传来了琴声,众人皆是一愣,循着琴声走去,便看到在院子中间,一白衣少年正在安静抚琴。 “这就是神医?”杨绛皱眉,“这人年岁看着也就和瑾小弟差不多吧?” 白衣少年微低着头,眉目看的不是很清楚,韩式一双细长而白皙的双手抚在琴弦上,轻快灵活。 瑾瑜笑了笑,便欲抬脚往前,林安从身后一把抓住他,扯了手腕上的一块护手布朝着门中间扔了过去。 “嗖!”一声,护手便被一直箭刺穿直直地插在了门页上,院内的亲生戛然而止。 “这?”瑾瑜一愣,再看向弹琴少年的眼神也变得防备起来。 “来者何人?”少年止了琴,抬起头来,目光凛冽地看向停在门口的众人。 众人这才瞧清楚少年的模样,白脸红唇,果真是个稚嫩的孩子样。 “在下银枪将军瑾瑜,奉皇命驻守济州,听闻神医大名,特来一见。”瑾瑜不敢往前走了,只好立在门边,淡笑着对立面的白衣少年说道。 “见我?”白衣少年一笑,站起身来,确实一副修长的身材,本以为年纪跟瑾瑜差不多,但这身高却高多了。 “你就是神医?”杨绛接了话,狐疑的目光扫过白衣少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八成是模仿你爹吧,好了,一会儿哥哥们再陪你玩,现在还是请你爹出来一见吧。” 莫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暗想这银枪将军身边的人也都是想法怪异的。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莫神医。”莫轩轻启朱唇,露出半排皓齿,声音去二十分的沉稳。 “你真是神医?”杨绛又问了一句,还是有些怀疑。 莫轩微微侧头,勾嘴一笑,并不答话。 “好吧,我就相信你是了!”瑾瑜开了口,正要抬脚,又看看左右,想起方才那支箭,便又将脚收了回来,抬头看着莫轩说:“那有劳神医把这两门间的机关去了吧,我等并不是坏人!” “这门上的机关,只有一根箭。”莫轩浅笑着说。 “哦。”瑾瑜点头一笑,便抬脚跨进了门,后脚还未及拿进去,“嗖”的一声,又是一箭,好在瑾瑜反应快,侧头躲了过去,箭直直地钉在了门上。 “你不是说只有一支箭吗?”瑾瑜站定脚步,不敢再往前迈,愤愤地看着莫轩说。 莫轩抿嘴痞笑,“我说这门上只有一支箭,可这有两扇门呢!” 瑾瑜哑口无言,气呼呼地白了一眼莫轩,那不会再有机关了?” “嗯。”莫轩轻轻点头。 瑾瑜迟疑了一下,又重新抬了脚。 “且慢!”莫轩出声叫住,“我这院子只有病人才能进!” 瑾瑜的一只脚提在了半空,并未放下,抬眸看向莫轩,“没病之人进来之后会如何?” “死!”莫轩轻轻地突出一个字,惊得瑾瑜赶紧将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 莫轩看着她这动作,勾嘴一笑,“将军放心,你已病入膏肓,大可放心进来!” “你说什么呢你!”杨绛的火爆脾气立马又被点燃了,上前一步站到瑾瑜身后,“我瑾小弟好好的,哪里就并入膏肓了!”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神医,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杨绛又说。 莫轩的眼神已经变得冷淡起来,听杨绛说完冷冷一笑,“既然不信我,又何必来求我!” 瑾瑜连忙伸手拽住杨绛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再说。 “好,我算一个,我家嫂嫂一直身寒体虚,也请神医瞧瞧。”瑾瑜又看向莫轩说。 莫轩的目光轻轻地瞟了一眼微靠在方士文身边的方夫人,傲慢地背过身去,“就你二人进来,其他人且在外面等着吧!” 瑾瑜一笑,连忙转身去请方夫人。 “方放心,有我在并不会让嫂嫂受一点委屈的。”瑾瑜对方士文说。 方夫人也轻轻朝着方士文点了点头,随即自己轻轻提了提衣裙,跨进门内,小心翼翼地跟在瑾瑜的身后。 莫轩觉察到二人进来了,便径直往屋内走去。 瑾瑜回身,对着守在门口的几人轻轻点点头,便转过身去,步履沉稳地跟着莫轩进了屋。 一股混杂的药味扑鼻而来,瑾瑜皱了皱眉,显然是不习惯,一旁的方夫人倒是镇定,想来常年吃药,应该也是习惯这味道。 “坐!”莫轩看了一眼方夫人,说话打语气不像是请,倒像是命令,“伸出手来!” 方夫人看了他一眼,便依言与他并肩坐下,将手轻轻地搁到了矮桌上。 莫轩看都没看,自腰间取了一块灰色的方帕,盖到方夫人手腕上,才将手指搭上去。 今日偷偷加更一章,一来感谢最近一些读者的打赏,二来感谢大家对贝贝的支持,爱你们哟第二更18点 第一百三十二章把脉 瑾瑜看着莫轩如此讲究,便放心地笑了笑,趁着他给方夫人把脉的时候四处打量起这屋子来。 靠着西面是整墙的药柜,高度紧挨屋顶,一旁还摆着长梯,应该是取药用的。 里间烧着炉火,炉子上还炖着药。 四周的柜子上搁着些大小不一的瓶罐,有些杂乱,但是看起来就好似历史博物馆般的雄伟。 “看够了么?”莫轩话你开了口,抽开了手指,淡笑着对方夫人说:“夫人这是幼年留下的病根,好在一直用药养着,并不是什么大病。” 瑾瑜听到莫轩说话的声音才回过头来的,结果莫轩已经温婉地给方夫人讲病去了,就好似那句问自己的话并不是他说的一般,害得瑾瑜只好将想好的答词又咽进了嘴里。 看着莫轩起身,瑾瑜的目光赶紧跟了上去。 只见他绕过椅子,在桌上的瓶瓶罐罐里翻找了一顿,找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轻轻一笑,又拽着药瓶上了长梯。 那长梯在他的脚下好似长了脚一般,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稳的好像电子移动一般。 莫轩在长梯上,忽上忽下的,还得瑾瑜站在下面还为他捏了一把汗,对方却丝毫没有要掉下来。 莫轩动作极其娴熟,拉一抽屉,伸手一抓,取到的药往空中的竹篮中放好,待全部取完,伸手取了竹篮,直接从长梯上飞了下来,着如同杂技般的一串动作,看得瑾瑜双眼都亮了起来,对眼前这个神医是满满的佩服。 莫轩提了竹篮信步走到柜台边,往称上放上一张纸,手快速在篮中抓起一种药材放上去,瞟一眼秤又抓另一重药材混进去,反复几次,一副药材配齐,自一旁取一截草绳,将药包好,又快速地包下一包。 一会儿十包草药便五包一捆,全部包好了。 “这草药,连喝十日,每日早起便喝!”莫轩将药递给方夫人,又伸手现出手里的药瓶,“这里面的药丸,每日取一颗化于热汤之中,泡两炷香的时间!” “谢神医!”方夫人接了药轻轻朝着莫轩行了一礼,温声说着,又转头看一眼瑾瑜,“那将军?” 莫轩回身,看一眼瑾瑜,勾嘴一笑,“将军病入膏肓,我得多花些时间医治,所以麻烦夫人你先出去。” 方夫人有些迟疑,自然不肯离去,毕竟瑾瑜一人留在这里,自己出去了也没法跟外面的几位交代,便疑惑地看着瑾瑜。 “没事儿,嫂嫂便先出去吧。”瑾瑜朝着方夫人一笑,“神医给你的药拿好了,方看了肯定会高兴的。” “那将军你?”方夫人又轻声问。 “我没事!”瑾瑜咧嘴一笑,“神医只不过是留我看病罢了,一会儿我也就出来了。” 方夫人迟疑了一下,朝着二人福了福身子,便走了出去。 莫轩勾嘴一笑,走到自己之前的位子坐下,用眼示意瑾瑜也坐。 瑾瑜听话地坐了过去。 “伸手!”莫轩说。 瑾瑜侧头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动。 “我不需要把脉,我的身体有没有病我自己知道!”瑾瑜淡笑着说。 莫轩顿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将军以为不让我把脉,我就看不出您的女儿身了么?” 瑾瑜一愣,扭头诧异地盯着莫轩。 当初为了隐藏女儿身,替魏子渊挡下那一刀的时候瑾瑜都坚持没有请大夫,就是因为知道台服一搭脉,立马能分出男女来,所以来找莫轩就不是为了让他给自己搭脉,却不想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瑾瑜镇定地问,这人既然将方夫人支了出去,肯定就没打算拆穿自己。 “男女有别,除了脉象,气息,骨骼都会有所不同,我只许观你面相便知道你是男是女!”莫轩盯着瑾瑜说。 “观面向?”瑾瑜轻轻一笑,打趣地看着莫轩,“你这是医术呢还是道术?” “不管什么,能看出你的真实身份就是!”莫轩不退让地反驳回来。 “那,既然都被你猜出来了,你就索性替我把把脉吧。”瑾瑜呵呵一笑,率性地将手往桌上搁去。 “你没病,用不着!”莫轩淡淡地瞟了一眼瑾瑜的手腕。 瑾瑜不满地抿抿嘴唇,只觉得这人性子还真是奇怪,自己都这般随性了,居然还不准他的意图。 “既然没病你为什么要说我病入膏肓!”瑾瑜收回手,“方才若不是我拦着,杨真有可能把你杀了!” “那也得他有那本事!”莫轩眼里闪过一丝傲慢之色,随即轻轻一笑,又恢复了稚嫩的神色,淡笑着看着瑾瑜,“我不过是好奇堂堂银枪将军怎么回事个女流之辈罢了?” “女流之辈怎么了,你瞧不起啊?”瑾瑜白了他一眼。 “不敢,只是好奇罢了!”莫轩轻轻一笑,“你告诉我原因,今日的诊资就免了!” 瑾瑜抿嘴思忖了一番,随即勾嘴一笑,俏皮地朝着莫轩眨了眨眼睛,“要我告诉你原因也可以,只不过你还得再帮我办一件事!” 莫轩犹豫了一下,轻轻开了口:“说吧,什么事?” “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药?”瑾瑜低头从腰间摸出一个小药瓶,直接将药丸倒在了桌上。 药丸很明显是浸了水的,表面的金色已经淡去了许多,但还残留着一些痕迹。 这药是魏子渊日日吃的,瑾瑜就是趁着老总管不注意从他身上偷出来的,随后自己又塞了颗差不多大小的泥丸回去。 老总管总是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处理这药丸,所以也觉察不出瑾瑜的偷梁换柱。 原本这药就想拿给军医看看的,但自从上次军营混进人之后瑾瑜便也不敢太相信军营里的人,皇城根下的大夫更是不敢相信,所以这药瑾瑜便一直没有拿出来。 昨日在茶馆听人把神医说的这么玄乎,心里便打了这个主意,正好借了方士文妻子身体不适的名义,特意来寻这神医,为的就是看看这药到底是什么药,自觉告诉她,不应该像王爷说的那么简单! “这药哪里来的?”莫轩盯着眼前的药丸轻声说,眉宇间已经积了一层淡淡的厉色。 第一百三十三章在乎的人 “偷来的……”瑾瑜轻声说,警惕地看着莫轩,“你到底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药?” “哼!”莫轩冷笑一声,伸手拿起桌上的药丸举到眼前看了好一会儿,冷声说:“我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药!” 瑾瑜没有接话,只觉得莫轩的神情有些奇怪。 之前明明还脸上带笑的,自从自己拿出这药丸之后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稚嫩的脸上现出阴冷的气息来,让人有些紧张。 “你告诉我这药从哪里得来的,我便告诉你这是什么药?”莫轩抬起头。直直地盯着瑾瑜说,“不要对我撒谎!” 瑾瑜愣了愣,试探性地说:“你能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你试试就知道了!”莫轩冷笑着说,看着瑾瑜的眼神就好似要把她吃掉一般。 “那算了,我不要你看了!”瑾瑜瘪瘪嘴,伸手去拿莫轩手上的药丸。 这可是自己瞒着王爷偷出来的药,怎么可能轻易告诉别人。 莫轩轻轻一动,将药丸握进手心里,静静地看着瑾瑜说:“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拿回去么?” 瑾瑜迟疑了一下,咬咬嘴唇看向莫轩,“那你先告诉我这药是好的还是坏的!” “坏的。”莫轩不假思索地说。 瑾瑜目光一怔,整个人有些愣神。 莫轩觉察到瑾瑜的神情,轻轻扬了扬嘴角,“看来,吃这个药的人是你在乎的人。” 瑾瑜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自己确实是在乎王爷的。 “这样吧,我再退一步,你告诉我这药哪里来的,我给你这个药的解药!”莫轩笑着说。 瑾瑜稍稍犹豫一番,抬起眼眸看着莫轩,“你得先发誓,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许对任何人说!” “好,我发誓!”莫轩面色淡定地说,“以我毕生医术起誓。” 瑾瑜轻轻一笑,这个誓言可以,抿了抿嘴唇,便轻轻开口说:“这药是我从江南王府偷出来,是太后赐给王爷的药,不过王爷因为嫌弃药苦,每次假意吃下,之后就会悄悄吐出来,你手里握着的那颗就是他吐出来的。” 莫轩皱了皱眉头,将手里的药丸放回了桌上,轻轻一笑,“很好,看来你没有骗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骗你?”瑾瑜轻轻一笑。 莫轩的目光轻轻地瞥了一眼桌上的药丸,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目光也变得迷茫起来,好似在回忆什么。 “这药是我做的。”莫轩轻声说。 瑾瑜一愣,拧着眉头看向莫轩,“你为何要害王爷!” 莫轩抬起头来,不屑地白了一眼瑾瑜,“当初我做这药不过是因为研究医术,只不过是年少不懂事,被歹人利用了罢了。” “那这药到底有什么坏处?”瑾瑜连忙问。 莫轩盯着桌上的药轻声说:“这药丸里一共十种药,其中九种都是养身的补药,只有一味安神草有毒。” “安神草有毒?”瑾瑜皱了眉头,她不懂药,但是安神草这类的药在军营里会用到,给受伤的将士止痛用的。 “安神草本生就有微毒,能麻痹人的神经,而且它与其他九中药品混用之后,药性会增大,所以,这药,但看药方看不出问题,问题就出在这药量的掌握上。” “那这药长期服用会怎样?”瑾瑜又问。 “身虚体寒,四肢无力,病状跟方才那位夫人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先天不足的病根,一个是药物所致!”莫轩说着起了身,伸手取了桌上的药丸,走到柜子边,挑了一个空药瓶,将药丸投了进去。 “你可有解药?”瑾瑜忙追上去,趴在柜台边上问。 “解药我自然有,只是这解药要看过病人的情况之后才能配到。”莫轩说,“看在你没有瞒我的份上,你把他找来,我便替他医治。” “王爷人在京都呢!”瑾瑜忙说,“你就不能直接配好药给他送去么?” 莫轩侧头,瞪了一眼瑾瑜,“这用药讲究量,你以为是随意就可以吃的么!” “依你所说,这王爷每日并未完全吃下药,体内药性必定不高,我若冒然施药,一不小心会要了他的性命!” “而且,这药他应该吃了十几年了。”莫轩轻声说。 “十几年?”瑾瑜又是一惊,随即想起来,大家都说王爷自幼身体虚弱,向来应该是服药有几年了。 瑾瑜随即又狐疑地看一眼莫轩,“十几年前你出生了么?” 莫轩抬起头,轻轻一笑,“你觉得我多少岁?” “十七?”瑾瑜随意猜了一个。 莫轩低下头,轻轻一笑,“再加个而立!” “不可能!”瑾瑜惊得往后退了一步,直直地盯着莫轩,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他已经47了,“你又骗我!” “医术是一个慢慢积淀的过程,你真以为十几岁的小毛孩能够悬壶济世?” “可……可你的脸……”瑾瑜还是不敢相信。 “这不过是靠药物维持着罢了。”莫轩低着头淡然地说,“一旦药停下来,便会现出原貌了。” 瑾瑜瘪瘪嘴,迟疑了一下,又小声问:“那就没有其他办法?哪怕先缓缓也行啊。” “缓缓?”莫轩微微皱了皱眉,随即轻抿嘴角一笑,“你这么一说要是有种草药可以!” “什么?”瑾瑜忙问。 “海藻花!”莫轩说,“明日一早你来找我,我带你去海边找!” “可以!”瑾瑜立马点了头。 约定好时间,瑾瑜便出了门,林安等人自然是围上来一顿询问。 “放心吧,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累着了!”瑾瑜随口胡诌了几句,“神医说明日带我出去找一种草药,只要找到草药就可以为我治病了。” “那我明日陪你来。”林安连忙说。 “不用,神医让我自己来,我就一个人来好了。”瑾瑜忙说。 林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坚持。 莫轩送了瑾瑜出门,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瓶,渐渐地隐去了脸上的笑意。 我知你聪慧,当初我给你看过的药方你都能立马记下来,却不知你竟用它来巩固你的地位。 那皇宫之中真的就那么令你留恋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海藻花 “早!”瑾瑜到万花谷的时候太阳才刚出来没多久,柔光打在身上,没有什么温度,远远地便看到莫轩双手负后,立在一簇花前,他身旁还跟着一个灰布衣服的药童,瑾瑜淡淡一笑,便上前打了招呼。 “早。”莫轩轻答一句,转过身来,露出冷峻的容颜。 “啊,你!”瑾瑜看着莫轩的样貌,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瞥了瞥眼睛,小声问:“这就是本来面貌?” “嗯。”莫轩淡淡应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书童,“他叫小鱼儿,我的药童。” “你好。”瑾瑜朝着小鱼儿点了点头,立马又将目光转向莫轩,说实在的,莫轩的五官十分的好看,虽说积了些岁月的痕迹,但不影响其本就英俊的五官。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啊!”瑾瑜笑着说,“英俊潇洒,还带着些成熟,给人安全感!” 莫轩轻提嘴角,侧头看向瑾瑜,“你喜欢?” “嗯。”瑾瑜点点头,相比昨天那副稚嫩的模样,自己到真觉得这张大叔脸才称得上“神医”这个称号。 “呵……”莫轩轻轻一笑,“那你留下来嫁给我。” 小鱼儿和瑾瑜同时停住了脚步。 “公……公子,这位可是瑾将军?”小鱼儿结结巴巴地说,他还不知道瑾瑜女儿身的事实,听到自家公子要娶以男的,早已经吓懵。 瑾瑜看着莫轩嘴角的笑意,明白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便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我才不要嫁给你这样的大叔呢!” “那你还说喜欢。”莫轩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去,“京都的那位才是你的心上人吧?” “京都?”瑾瑜追上去,“你是说王爷?” “怎么?不是?”莫轩又侧头问。 “自然不是!”瑾瑜坦然地说,“人家可是王爷,岂是我能高攀的!” “既然不是,那这人也就没有必要救了。”莫轩说着停下了脚步,好似真不往前走了一般。 “哎,虽说王爷不是我心上人,但他是我最敬佩的人啊!”瑾瑜着急地说,“我视他为知己,救知己不是正常的么?” 莫轩看着瑾瑜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还是不懂情的好,没了这三千烦恼。 三人到了海边,潮水已经慢慢地涨起来了,莫轩带了瑾瑜和小鱼儿,沿着海岸走着。 “海藻花为红色,藻衣是绿色,一般长在石缝之中。”莫轩一面走一面对二人说着。 瑾瑜点点头,只是听了个大概,目光细致地在各石缝里打量着。 “我找到了!”最先发现海藻花的是小鱼儿,他跟在莫轩身边多年,知晓这草药不能乱采,便出声告诉了大家。 瑾瑜连忙跟着莫轩走了上去,石缝里可怜兮兮地长着一株绿色的植物,圆形的小叶子,一层一层地堆叠着,在顶端才有几朵零星的红色的小花。 “这是么?”瑾瑜蹲在一旁问。 “嗯。”莫轩点了点头,自腰间取了一个小布袋,轻轻地凑到海藻草旁边,用手指朝着海藻草弹了一下,海藻草上的话多便顺利地掉进了布袋里。 莫轩取完所有的花,伸手将海藻草连根拔起,扔进小鱼儿身后的背篓里。 “一株草就只有这么几朵花?”瑾瑜起身问,刚才拿三朵小花加起来都不及拇指盖大。 “所以,这海藻花也算得上是稀世药材了。”莫轩说着而继续往前走去,“要做成药包,我们起码要采集一百株。” “一百!”瑾瑜吃惊地叫了一声,“那要采到什么时候去?” “这是你要救人,如果不愿意我们可以现在回去。”莫轩回过身来,看了一眼瑾瑜说。 “哦。那我还是继续吧。”瑾瑜瘪瘪嘴,只好低头继续在石缝里搜寻。 海藻花虽不多,倒也不难找,这是取花比较麻烦,三人忙活了大半天,终于采齐了一百多。 “如果这几天都不下雨,三天的时间便可以将这些花制成干花。”莫轩将装海藻花从布袋里倒出来,小心翼翼地在簸箕里铺平,“待花晒干之后,你绣一香袋,将这些花瓣装起来,让他日日带着,便能抵去一些安神草的药性。” “嗯。”瑾瑜点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侧头看向莫轩:“你刚说让我绣一个香袋?” “嗯。”莫轩淡笑着点了点头,“香袋最是传情。” 瑾瑜知晓他这是又拿自己和王爷开玩笑呢,白了他一眼,“我堂堂以大将军,哪里会绣香袋!” “你小时候没学女红?”莫轩看过去,不相信瑾瑜不会。 “我小时候只学了打架!”瑾瑜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制成药丸,直接给他吃了么?” “这药不能吃!”莫轩冷声说着,“你既不会,便去集市上买一个,人家怎么说也是个王爷,你可要挑个好点的,不然人家未必会带。” 莫轩说完便转身进了屋,独留瑾瑜站在院子中央,瘪瘪嘴。 离开万花谷,瑾瑜便往集市上去了,想着莫轩说的话,便想去为魏子渊挑一个香袋,便找了间看着不错的绸缎庄走了进去。 “这位爷,想给夫人买香袋吗?”店掌柜赶紧迎上来。 夫人?瑾瑜嘴角一翘,想起自己先前打趣老总管的那番话,王爷是夫人,不觉好笑,便点点头说:“嗯,我看看,老板取些料子好的来瞧瞧。” 掌柜的打量一眼瑾瑜,看衣服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人,便赶紧迎了瑾瑜往一旁坐下,又招呼伙计送来几个金丝缕的香袋。 瑾瑜一一看过了,这托盘端出来的确实比墙上挂的那些要好,只是料子对上了,这花样却都是写花花草草的,倒是不适合王爷带。 “客观是没有中意的吗?”店掌柜巧合瑾瑜的神色,连忙问。 “这料子呵做工倒是都好,只是这花样我不喜欢。”瑾瑜如实说着,随即抬头看向店掌柜:“可否能定制?” “当然可以,工资拿花样来,我们的秀娘会做好的。”店掌柜连忙答。 瑾瑜抿嘴一笑,“那好,明便让将花样送来,你照图给我绣好了,两日内绣完,多给你一百两!” “好嘞”掌柜的一听这语气,显然不差钱,连忙答应了下来。看人民的名义忘了更新了,哈哈哈,你们打我吧有跟我一起看这个电视的小可爱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吴大娘 三日后,瑾瑜如期往万花谷去。 远远地瞧着莫轩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依旧保持着大叔的样貌。 “来啦。”莫轩逼着眼睛轻声说着,显然是早已经听到了瑾瑜的脚步声,随后才睁开眼睛看一眼瑾瑜,轻提嘴角,“绣袋做好了?” “买的。”瑾瑜从袖子里摸出刚从绸缎庄取到的绣袋示意了一下。 “进来吧,要都给你配好了。”莫轩说着起了身,网身后的屋里走去。 瑾瑜瞥了一眼还在晃荡的躺椅,赶紧跟进了屋里,四处打量了一眼,“小鱼儿不在?” “他干娘病了,他回去照顾去了。”莫轩说着伸手从瑾瑜的手里抽出香袋,放在手里瞧了瞧。 上好的浅灰色银丝锦,正面锈了一个的“渊”只,反面则是几点红绿点缀的小花,旁人看了也许无意,但莫轩一看就知道画的是海藻花。 “看来这绣袋你也花了不少心思。”莫轩笑了笑说。 瑾瑜有些不好意思地白了他一眼,这人总是拿自己打趣,“那秀坊里的绣袋都是些花花草草,我怕王爷不戴,才自己画了花样的!” “知了,知了。”莫轩点点头,转身去药柜里取出晒好的海藻花装进绣袋里,“我就是随口问问,你用不着慌忙解释。” 瑾瑜抿抿嘴唇,乖乖闭嘴,趴在柜台边上,看莫轩往绣袋里放东西。 “这是干梨花,香味清幽,是用来盖住海藻草的腥味的。”莫轩说着将绣袋扎好,伸手送到瑾瑜面前,“让他日日佩戴就好了。” “好。”瑾瑜伸手接了绣袋,送到鼻子前面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果真腥味不明显了,这样的味道王爷应该可以接受吧。 “公子,不好了,我娘又犯病了!”小鱼儿忽然叫嚣着跑了进来,瞥了一眼瑾瑜,也没时间顾及,便又看向莫轩,“请公子帮我瞧瞧。” “好!”莫轩说着赶紧出了柜台,瑾瑜看了二人一眼,也赶紧追了上去。 小鱼儿的娘就住在神医府内,只不过在后院比较偏僻的院子里,瑾瑜来过几次都没听见过动静,所以并不知情。 刚进院子,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咚咚”的撞击声,莫轩眉头一阵,看向小鱼儿,“你没将她绑起来吗?” “我刚出来的急忘了!”小鱼儿仓促回答着,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屋子里的撞击声越来越大了,还伴随着些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娘!” 屋里传来小鱼儿焦急的声音。 瑾瑜和莫轩同时进了屋,屋子里已经砸的乱七八糟了,只见一妇人,蓬头垢面的,就如同一头暴走的野兽,嘴里哼叫着,四处砸东西,还不停地拿头撞柱子。 小鱼儿本就身材瘦小,试了几下,都没有拦住妇人。 瑾瑜眉头一皱,将手里的香袋放入怀里,快走一步,便到了妇人身边,擒拿术是她的强项,把握好力度,朝着她手肘,肩膀,后腰几处麻筋轻轻捏去,妇人立刻就老实了下来,浑身无力地下来。 瑾瑜连忙伸手,拦腰将妇人接住。 “放到去。”莫轩连忙说。 瑾瑜点点头,赶紧将人抱起,送到了。 妇人虽然几处筋脉被瑾瑜擒住,使不上力气,但是并没与停歇,等着一双大眼,直直地看着瑾瑜,手还时不时地挣扎一下。 “让开!”莫轩说了一句,随即靠到窗边,右手手指上钳着三根细长的银针,左手伸出,稳稳地扣住妇人还在晃动的头,唰唰唰,三下,快速地将银针插了下去,的妇人立马不动了。 莫轩扫了一眼妇人,取回针,放在手里的帕子上擦了擦,随即收回,转身对小鱼儿说:“找些要给你娘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 瑾瑜侧头看一眼的妇人,已经昏睡过去了,额头上因为撞墙留下了一个伤口。 “走了。”莫轩看了一眼瑾瑜,抬脚往外走去。 瑾瑜瞥了一眼他删除门外的身影,朝着小鱼儿点点头,便赶紧跟了上去。 “刚才多谢你了。”莫轩听到瑾瑜的脚步,回过头,轻轻朝她笑了笑。 “没事。”瑾瑜赶紧摇摇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子,“那大娘得的是什么病?” “心病。”莫轩轻声说,“二十几年前,她刚出生的孩子不见了,后来又被发配边防,自此心里留下了芥蒂,放不下,导致精神错乱,偶尔便会发病一回。” “每回发病都是这般?”瑾瑜又问,方才那情景,就好似狂犬病犯了一般。 “嗯。”莫轩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往前走着。 “小鱼儿家里也是发配到边防来的,他的爹娘都在修海防的时候累死了,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好心的吴大娘便开始照顾她,两人一直相依为命。” “后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他们被允许出来生活,我见他们可怜,便收在了府里,只不过吴大娘这病,我确实一直没有办法救治。”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兴许找到她的孩子就好了。”瑾瑜轻声说着,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可怜天下父母心,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否也会为我这般肝肠寸断。 “想什么呢?”莫轩见她出神。便停下脚步问。 瑾瑜淡淡一笑,轻轻摇头,“我在想,怎样才能帮吴大娘找到她的孩子。” “恐怕难了。”莫轩皱了皱眉头,“她早已经把以前的事情忘了,只是忘不掉她那未满月就丢了的孩子,当初的婴儿如今也不知道是否养大成了人,就算成了人,这二十几年的变化,也没人认得出来了。” 瑾瑜点点头,暗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期望老天有眼,让这对可怜的母子还能再见一次吧。” 莫轩侧头,看着瑾瑜的神情,轻轻一笑,许久,轻启朱唇:“我收你为徒如何?” “什么?”瑾瑜一愣。 莫轩背过身往前走去,“你若没有听见就算了。” “不不不,我答应,我答应。”瑾瑜赶紧笑着追了上去,成为神医的徒弟怎么着也得答应啊。 【谢谢大家的支持,欢迎大家加入读者群:241667508】 第一百三十六章除夕 转眼,便到了除夕了,济州城倒是比以前安静了一些,大家都关了铺子赶回老家过年去了。 除夕当天一早便下起了鹅毛大雪,雪一直没有停,瑾瑜一早起来,哪也没去,就坐在窗边看起雪来。 将军府也算是热闹非凡,下人们和侍卫们一起,四处挂灯笼、贴福纸,瑾瑜趴在窗边,侧头看着外面的忙碌的人影,轻轻笑了笑。 哎,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让人送压岁钱来。 “公子,热水准备好了。”柱子进来说。 瑾瑜起身,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让人将衣服放进去就好。” 过年,换新衣,柱子一大早上便起来张罗了。 换了新衣,瑾瑜便四处瞧了瞧,又亲自带人去把正门上的春联贴了,便命人出去请客去了。 曹源年后才会完婚,所以还留在京都,除了几位副将,瑾瑜还请了莫轩过来,毕竟现如今他是自己的师父,这地位已经不同了。 “莫生医,内人的病多为感谢了,我敬你一杯!”方士文率先起了身,举杯看向莫轩说。 方夫人的病如今已打好,莫轩另外开了药在为她调养这身子,原本不大愿意相信的方士文,如今对莫轩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又加之莫轩收了瑾瑜为徒,几人便也忘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 “治病救人本是行医之本,方副将用不着如此客气。”莫轩说着,也举了手里的举杯,“此酒,大家共饮,只当祝贺新年!” “说得好!”杨绛附和着,先举杯起了身,众人于是熙熙攘攘地,都起了身,举杯一杯,共饮一杯,好不开心。 “将军,你醉了!”林安见瑾瑜行动都有些踉跄了,赶紧上前伸手扶住她。 “无妨,今日高兴。”瑾瑜笑着摆摆手,说话的神态倒也是有些醉了,“待我与外面的弟兄们饮一杯就好!” 除夕大团圆,虽说瑾瑜已经批了许多的假,但依旧有许多士兵要留下来戍守边防,瑾瑜也让他们轮着岗地来吃上一顿年夜饭。 莫轩看着林安的神情,轻轻一笑,随即起身,伸手扣住瑾瑜的手腕,自腰间摸出一粒药丸扔进了她嘴里。 “师父,你给我吃了什么,好苦!”瑾瑜直接将药丸嚼了咽下,随后皱着眉头对莫轩说,他只是微醉,还能辩出人来。 “这药可以解酒。”莫轩说着放开了她的手腕,转头看向林安,“你且让她去跟外面的将士喝一杯,随后便扶她回去休息吧。” “嗯,时候不早了,我们也都该散去了。”方士文起身说。 “好。”林安答应着,扶了瑾瑜出去,同外厅的将士们饮了一杯,她还想再喝,可惜有林安拦着,将士们也不敢起哄,便悻悻地回院里去了。 外面的天有些冷,又加上醒酒药的药效上来了,瑾瑜好似清醒了一些。 “雪停了。”瑾瑜松开林安,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出了廊子,抬头朝着天空看了看,并没有感受到雪花飘下来。 “下了一天了,也该停了。”林安担心她在雪地里摔倒,赶紧上去扶住她,把她掺回廊子里,“外面冷,我先送你回屋吧。” “好。”瑾瑜轻轻点点头,再也不挣扎,老老实实地任由林安扶着,回了自己的屋。 “我让侍女来伺候你歇息。”林安看了一眼呆坐在榻上的瑾瑜说。 “不用了。”瑾瑜轻轻摇摇头,伸手去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我睡不着,且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坐一会儿。” 林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走过去拿起瑾瑜放在一旁的披风挂到屏风上去,便轻轻地退了出去。 “吱呀”一声关门声,房间里便静了下来。 瑾瑜歪靠在榻上,望着跳动的烛火,竟呆呆地笑了出来。 这一切就好似在做梦一样,没想到自己真的从孤儿院里跑了出来,还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朝代里,认识这么多有趣、温暖的人。 瑾瑜不敢睡,害怕睡醒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了,醒来之后自己还是在冰冷的孤儿院里。 瑾瑜坐了一会儿,伸手摸到自己腰间的绣袋,轻轻一笑,将绣袋取了下来,轻轻拆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一个折好的方布红包,轻轻展开,里面竟是几粒金瓜子,细细数了一下,银的和金的各有十几粒。瑾瑜握了握手掌,将金瓜子我在手心里,浅浅一笑,随即起身,走到书桌旁,找出自己的木匣子,将金瓜子撒了进去,随后又取一张纸在桌面铺开,提笔写起自己的随笔来。 瑾瑜现在已经习惯用古体字了,以前的羽毛笔也被她放弃了,换了毛笔,时不时还会换个字体啥的,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魏子渊。 想到魏子渊,瑾瑜停了笔,抬头思忖了一会儿,这除夕都快过完了,王爷的人也没有来。 “这大过年的竟还这般认真呢!”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瑾瑜一惊,赶紧抬头往梁上看去,却不想那人一惊跳下身来,立于桌前。 一张少年脸,一副武侠装扮,脸上还带着淡笑。 “什么人?”瑾瑜立马警惕地问。 暗羽轻轻勾了勾嘴角,随即不慌不忙地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红纸包,用两手指夹住高高举起,淡笑着说:“王爷托我给将军送点东西。” “压岁钱!”瑾瑜脸上露出喜色,立马起身要去拿暗羽手里的东西。 暗羽轻轻一动,躲开去,趁着瑾瑜还未生气,赶紧补了一句:“我这么辛苦给你送来,你也不道一句感谢?” 瑾瑜一愣,随即笑着朝暗羽拱手一拜,“谢暗羽大侠劳累送来。” 暗羽瘪瘪嘴,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嘀咕一句:“王爷还真是什么都肯和你说!” 瑾瑜可不理他,自拿了红纸包往一旁拆去。 里面装了不少金豆,皆是黄豆大小,看数量便知不少,更有一张剪纸,是用金片剪的,愣是活生生勾勒出一个自己。 瑾瑜盯着这些东西笑了许久,待想起暗羽时才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最近准备婚礼的事情,有时候自己也没时间去看更新章节,如果每天过了12点还没更新,大家记得留言提醒下我,或者在群里敲一下我,谢谢 第一百三十七章胎记 江南王府,魏子渊刚从皇宫里回来,老总管便迎上前说:“王爷,济州来人了。” “什么人?”魏子渊连忙问,从济州过来的,除了暗羽就只有瑾瑜了,暗羽不会托人来府里,只有可能是瑾瑜的人。 “一个将士,替将军送了贺礼过来,老奴想着他该回家团聚,便让他把东西放下先回去了。”老总管跟在魏子渊身边说。 “嗯。”魏子渊应了一声,先进了屋,褪去身上的披风交给一旁的宫女,随即才从老总管手里接过一个小檀木盒子。 “你先下去吧,让下人都到厅里候着,本王更衣便过来。”魏子渊说着拿了盒子往里走去,老总管点点头,便躬身退了出去。 魏子渊坐到桌边,伸手打开盒子,取了里面的香袋出来,用手手指摸了摸绣袋正面的“渊”字,轻快地抿起了嘴角。 没想到,自己交给她的字体她如今已经练得这么好了。 魏子渊却不知,瑾瑜为了写到这一个“渊”字,废了多少张纸,整整写了两个时辰,才将这个字写满意。 魏子渊拿起香袋放到鼻子边嗅了嗅,味道清香,勾勾嘴角,将香袋系到腰间,便起身,往大厅去,给下人们发新年赏了。 年初一是个大好的晴天,路上的雪开始融化,杨绛等人自然是一大早便往瑾瑜府里闹来了,瑾瑜被他们闹不过,只好早早地起来,去军营里转了一圈,便让柱子备好礼,往万花谷去了。 这徒弟给师父拜年,是应该的。 瑾瑜道万花谷的时候莫轩正在院子里晒着草药,小鱼儿在扫雪,吴大娘这安静地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其乐融融的样子。 “师父,徒儿给您拜年来啦!”瑾瑜刚进院,便高声喊了一句。 “哟,将军来了!”吴大娘先起了身,上前迎住瑾瑜。 吴大娘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位大美人,如今年岁大了,又加上在边防里被折磨了一番,花容不在,但是俏丽的五官却未走形,不犯病的时候,稍加梳洗便十分的好看。 因为瑾瑜拜了莫轩为师,经常过来,吴大娘对瑾瑜也就熟了。 “来的还挺早。”莫轩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淡淡地看了瑾瑜一眼。 瑾瑜嘿嘿一笑,“给师父拜年,来晚了怕责罚!” “是怕我少了你的压岁钱吧?”莫轩白了一眼瑾瑜,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红纸包递给她,“你那京城里的王爷可给你送压岁钱来了?” 瑾瑜前一秒握着红纸包还在笑呢,听到莫轩这么一问,立马愣了神,警惕地看着莫轩,“师父,你是不是暗中监视我?” “哼,看来还真送了!”莫轩轻笑一声,随即瞥一眼瑾瑜,转过身去,“为师想着你特意让人提前五天走,千里迢迢的不就是为了赶着初兮把香袋送个别人了,你都有这份心思了,那王爷应该也不至于想不到。” “哼,师父你就知道在我面前卖弄聪儿明!”瑾瑜还了一句嘴,随即坐到吴大娘身边去,记得留言是贝贝介绍哒,爱你们,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八章万花谷刺客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惊得瑾瑜一愣,这府里从未有人如此粗鲁地敲过门,所以瑾瑜赶紧起了身。 “将军,万花谷那边出事了!”林安推开门慌张地说。 瑾瑜一愣,自己上午回来,下午就出事了,太后的人消息就这么灵? 回过神来,瑾瑜抓过自己的长枪便快速出了屋,“出了什么事?” “说是有人闯入!”林安急忙跟上瑾瑜,“小鱼儿来报的,慌慌张张地,话也说不清楚。” 瑾瑜皱皱眉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暗自觉得肯定是太后的人。 时间紧迫。林安招了上百亲卫兵便跟着瑾瑜出发了,队伍穿过街道,引起一些人驻足围观,毕竟这银枪将军到了济州,一直很低调,从未这么大阵仗地出现过。 刚到万花谷,瑾瑜庀听到了打斗声,赶紧翻身下马,循着声音进入内院。 院内,莫轩和暗羽护着吴大娘,正在跟几位黑衣人打斗,明显暗羽和莫轩处于劣势,两人身上都有深浅不一的伤。 瑾瑜执了长枪站到暗羽身旁这,瞟了一眼他腰身上的伤,一面应对着黑衣人,一面说:“你护着吴大娘到屋里去!” 暗羽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看来一直都是在咬牙坚持,听了瑾瑜的话,咬咬牙,便点点头,伸手扶了神情有些慌张的吴大娘往屋子里躲去。 黑衣人见吴大娘要逃,连忙提剑上去想要阻拦,瑾瑜直接将手里的长枪扔了出去,直直地插在了黑衣人的心脏处。 没了长枪,瑾瑜立马褪下手腕上的九步蛇,以鞭为武器,陪着这莫轩往厢房门口推了推,护住里面的人。 外面,林安带了亲卫兵杀了进来,黑衣人回头一看,发现势头不对,便开始边打边撤,七八人黑衣人最终逃走了4人。 “派人四处搜寻!”瑾瑜转身对林安道,“让杨再派些人来,一定要找到这些人!” 林安领了命就赶紧安排人四处搜寻去了。 瑾瑜赶紧收了手里的九步蛇,转身扶住莫轩。 莫轩本就不太会武功,方才只是应对,若不是暗羽出现的及时,恐怕他和吴大娘都已经面桑黄泉了。 如今身上有几处刀伤,最主要的是经理已经透支,见瑾瑜过来搀扶自己,赶紧将一般的身子靠在了瑾瑜身上。 “先进屋。”瑾瑜轻声说着,扶了莫轩进屋。 “你扶我坐下,然后给那位兄弟看看伤势!”莫轩虚弱地说。 瑾瑜点点头,扶了莫轩到一旁坐下,随后按着莫轩说的,去柜子里去了止血散棉布出来替暗羽处理伤口。 “王爷派你来的?”瑾瑜蹲到暗羽旁边,一面为他处理伤口一面问。 暗羽咬牙忍着伤口的痛,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莫轩。 “你不用看他!”瑾瑜抬头看了一眼暗羽说,“他既然绑了吴大娘,也就有权利知道这事。” “忍着点痛!”瑾瑜说着拿起药瓶往他的伤口上洒了些止血散。 暗羽握了一下拳,确实忍着没有出声。 “那些黑衣人是太后的么?”瑾瑜又问。 “你已经都知道了?”暗羽狐疑地看着瑾瑜说,说话的时候带着丝丝的喘息和倒吸的声音。 “零零碎碎地应该猜到了一些。”瑾瑜沉着脸,认真地替暗羽包扎好伤口,随后起身断了止血散到另一边去帮莫轩处理身上的刀口。 “今天上午,吴大娘犯病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孩子身上有梅花,而我见过王爷肩膀上的胎记。”瑾瑜低声说着。 “没想到你们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暗羽竟出乎意料地开了一句玩笑话。 瑾瑜回头,白了他一眼,继续说:“我从老总管那里偷了太后赐给王爷的药,师父说那药有毒,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块,我大概也就明白了。” “你来济州,不单单只是来为我送压岁钱的吧?”瑾瑜问。 莫轩只有左胳膊上有两处很浅的刀伤,处理起来,倒也不难,所以瑾瑜一直可以分出心思来跟一旁的暗羽说话。 莫轩虽然还不太懂瑾瑜在说什么,但也暗暗觉察到自己被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里,见瑾瑜和暗羽说话,所以一直安静地没有说话。 挨着暗羽坐着的吴大娘更是不敢出声。 “王爷也只是猜测,所以让我四处查探,我查到当年有个扭了孩子的妇女被发配到了济州,所以才会来这边碰碰运气的。”暗羽总算是肯开口说实话了,“只是没想到太后的人竟然会比我们快一步。” “说不定你早就已经惊动她了,她的人应该是一直在暗中监视你。”瑾瑜说着起了身,莫轩的伤口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莫轩微微动了动,起了身,走到暗羽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转身,往柜台里走去。 不一会儿又取了一个药瓶出来,递给暗羽,“全喝了!” 暗羽稍作迟疑,随即伸手接了药瓶,送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将军!”外援传来一阵脚步声,杨绛、方士文几人都赶了过来,瑾瑜赶紧朝着莫轩和暗羽点了点头,示意刚才的话不要再提起了。 “将军,没受伤吧?”杨绛先进了屋,担心地看向瑾瑜。 “我没事,”瑾瑜摇了摇头,忙又问:“怎样,抓到那几个黑衣人了么?” “没有,我已经命人在所有的城门和关卡设防,严加搜索,一定可以找到黑衣人的!”穆从义说。 “这万花谷已经不安全了,莫神医和吴大娘不如先去将军暂住几日。”方士文转头看向莫轩提议到。 莫轩迟疑了一下,看看吴大娘,点了点头,“好。” “那我们先回将军府。”瑾瑜说着伸手去扶吴大娘,“大娘,去我府上住几日可好?” “好,好。”吴大娘还没完全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战战巍巍地抓住瑾瑜的手腕,随后四处看着,“小鱼儿,鱼儿呢?” 众人这才发现小鱼儿一直没有出现过。 “我马上派人去找!”方士文说着赶紧转身走了出去。 昨天推荐的书,书名叫《卸簪记》,我文盲,打成了御,哈哈哈……大家搜索作者名佛跳墙就可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回京都 “怎么样,找到了么?”瑾瑜赶紧迎上去问往屋里走来的方士文和杨绛三人。 “没有。”方士文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已经让人在全城搜索,却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将军”屋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是穆从义的声音,众人皆以为又发现,纷纷扭头看去。 穆从义急匆匆地跑进屋,还喘着粗气,“我们在药店里发现了一人,应该是黑衣人中的一个。” “人呢?”瑾瑜连忙问。 “死了。”穆从义大喘了一口气,才完全恢复过来,“在回来的路上被人用暗箭射死了,估计是他的同伙。” 众人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不过他先前说过小鱼儿确实被他们抓了,而且好像被送到他们的头儿那里去了。”穆从义又说,“但他们的头儿是谁我还没问出来。” 瑾瑜眉头一皱,这些黑衣人是太后的人,就算不是太后亲自指使他们,他们的头儿应该也是太后身边的人,所以,他们这是将小鱼儿带到了京都了么? “我的小鱼儿啊!”吴大娘突然高声哭了起来,哀嚎声惊得众人纷纷低下了头。 “好了,你们且先退下吧。”瑾瑜转身对方士文等人说,“让人继续全城盘查。” 看着他们退了出去,瑾瑜团回身,瞟了一眼莫轩和林安,伸手扶了吴大娘往里间的暖阁走去。 暗羽身上有伤,暂时躺在暖阁的榻上休养。 “大娘,你先别哭了,我们会想办法救出小鱼儿的。”瑾瑜安慰吴大娘说。 “谢,谢谢将军。”吴大娘抽泣着隐了哭声。 瑾瑜正色,转头先看了一眼林安,“林,也许你现在已经有所察觉了,不过我们几个现在被牵连在一件很复杂的事情里,这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按着我说的去做就好。” “嗯,将军只管吩咐。”林安沉稳回答。 在他们几人的对话中,林安多次听到了王爷和太后,早就猜到了瑾瑜这次牵扯进去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虽然自己也担心瑾瑜的安危,但是深知瑾瑜的倔强性子,林安这一次选择完全听从她。 瑾瑜欣慰地点点头,随后沉声道:“小鱼儿怕是被他们送往京都去了,不过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吴大娘,应该暂时不会对小鱼儿怎么样?不过是以防万一,做个牵制吴大娘的筹码。” “但小鱼儿也不能不救吧?”莫轩开了口,毕竟小鱼儿是他的人。 “自然要救!”瑾瑜忙说,随即又陷入了沉思中,希望可以相处一个好对策来。 林安插不上话,也就没有开口,房间里有些沉默,那鱼轻咳了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不如我赶回京都去。” “你不行!”瑾瑜立马皱着眉头拒绝了,“你的伤还要养些时日,而且,你已经暴露了,太后对你肯定会提防的。” “我回京都去!”瑾瑜下了决心。 “你?”暗羽一惊,“这事已经将你牵扯进来了,你回去越发会引起太后的注意。” “不会。”瑾瑜轻轻一笑,“因为她不可能想到我是个女的。” “这军中无将,朝廷也会察觉的。”林安又说。 瑾瑜侧头,看向林安,“这就是要你帮忙的地方了。” “明日一早,便传令下去,就说我身体不适,请了莫神医在府中医治,一段时间内不得出门,军中事务皆由林侍长协同几位副将打理。”瑾瑜方才已经在脑子里打算好了,所以说出来都是有条有理的,“而且,太后肯定会派人查找吴大娘、暗羽的下落,正好利用者屋子将他们保护在这里。” 众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莫轩先开了口,“我认为可行,我同瑾瑜一同往京都去。” “昨日的打斗,你们皆是露了面的人,只有我和瑾瑜可以化妆成其他人,我们二人进京,可以进的大摇大摆。” “师父您要陪我去?”瑾瑜一愣,在自己的计划里,可没有把莫轩计划进去。 “嗯”莫轩轻轻点了点头,“昨是少年模样,到时候我跟你装扮成父女进京去,不会引人注意的。” “但是吴大娘的病?”瑾瑜知道有人陪着自己也是照应,但是看看一旁的吴大娘,又有些犹豫了。想想吴大娘每次发病起来,都十分的吓人,而且现在吴大娘还是个很重要的人,必须将她保护好。 “我也去!”吴大娘连忙起了身,身子还有些颤抖,“去救小鱼儿。” “你不行!”暗羽立马支起半边身子说,“太后肯定会对你下毒手的。” “对,吴大娘您不能去,你只有一直不露面,才能保证小鱼儿的安全。”瑾瑜连忙说。 “吴大娘没事儿,我配些镇定的药丸,每日叮嘱她吃下,就不会犯病的。”莫轩又说,随即转身看看吴大娘,“我去给您把小鱼儿接回来,你就留在这将军府里。” 那吴大娘迟疑了一会儿,乖乖地点了点头。 瑾瑜见众人没了异议,便厉声说:“那就这么决定了,明日一早我和师父便易装出城往京都去,林,请你务必要保护好吴大娘和暗羽的安危,一旦京都有动向,我一定会跟你们联系的。”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都同意了这一决定。 夜,慢慢地盖了下来,林安捧了两件新裙,送到了瑾瑜屋里,瑾瑜正在书桌旁写着明日要用到的军令。 “千万要注意安全。”林安立在瑾瑜的桌边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开了口。 他是想劝她别去的,但也深知她固执的性格,不过那京都有王爷,王爷定会保她平安的。 “嗯,知道。”瑾瑜点点头,放下笔,抬头一笑,随即将手里的军令拿起来,放到烛火旁烤了烤,然后递给林安。 “几位副将那边辛苦你给他们解释一下,”瑾瑜温声说,“此时毕竟牵涉王爷和太后,他们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一旦事败,他们也好置身事外。” 林安轻轻点了点头,“好。” 第二日一早,莫轩和瑾瑜便易了妆,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出了济州城。 第一百四十章心仪之人 魏子渊有些心慌,毕竟好几日未曾收到暗羽的消息了,这会儿突然被太后宣进宫,自然暗觉不好。 进了太后的寝殿,亦如往日,除了晋嬷嬷并没有其他宫人在跟前伺候,魏子渊稳稳神情,走上前,一如往常地跪拜请安。 “起来吧。”太后轻声说,“座。” 魏子渊起了身,往晋嬷嬷搬来的绣蹲上坐去,随后静等着太后开口。 “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跟瑾将军可还有联系?”太后轻声问。 “瑾将军去了济州以后给儿臣来过两封信,不过都是请教文学的,儿臣谨记母后教诲,不敢与此人有太多关联,因此并未回信。”魏子渊谨慎回答。 瑾瑜的那两封信,自己确实并没有回。 一封是道平安的,瑾瑜特意嘱咐了不用回信。 再一封便是连同香囊一起送来的,只有一首贺词,是祝贺新春的,,自己既然已经让暗羽送了压岁钱过去,自然就再没有回信的道理了。 因此,两封信都未曾回信,倒也不算骗太后。 “那就好。”太后轻轻笑了笑,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哀家也是为了你好,瑾将军无父无母的,不怕人说道也就算了,你毕竟是一朝王爷,万不可因为结交了不该交的人毁了声誉。” “儿臣知道了。”魏子渊心里有事,不愿意跟太后争执,便她说什么都应着。 太后自己心里有事,原本只是把他叫来试探一番,见他今日说话态度这么好,倒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深,担心惊扰了他,所以问了没几句,便让他回去了。 晋嬷嬷送了魏子渊出去后,便转身回了太后跟前。 太后还在思考,抬起头来,瞟了一眼低着头的晋嬷嬷,“你觉得王爷知道了吗?” 晋嬷嬷低着头,轻声答:“依奴才所见,应该是还不知道,否则王爷不至于如此平静。”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说:“让人继续在济州寻找那个女人的下落,还有王爷的那名暗卫,见到之后直接杀了。” “是!”晋嬷嬷低下头去,随后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太后,“那他们抓回来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确定是那个女人的吗?”太后冷声问。 “暗卫是这样说的。”晋嬷嬷说。 “既如此,先找个地方将他关起来!”太后轻声说,“为了以防那女人联合王爷做危害哀家的事情,留他做个人质也好。” “嗯。”晋嬷嬷点点头。 “此外,让人留意瑾瑜的动向,”太后又嘱咐道,“哀家也没想到恰巧那个女人也在济州,竟把他也给牵扯进来了,此时他若不多事还好,若是敢生事,哀家必定留不了他!” “老奴知道。”晋嬷嬷有点头,“那京都是不是也要让人查查?以防他的人偷溜回来?” “这道不用了,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免得惊扰了皇上。”太后说着顿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让王府的眼线留点意,一旦有可疑人跟王爷接洽立马告诉哀家。” “是!”晋嬷嬷沉声答道。 魏子渊出了太后寝宫,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太后虽然问的比较隐晦,但时不时就提起瑾瑜和济州,不禁让人担心是不是济州那边出了问题。 “给王爷请安。”画语公主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魏子渊的沉思,魏子渊抬起头来,见画语一人站在路边,便轻轻扯了扯嘴角。 “免礼,你怎么在这站着?” “画语再此等王爷?”画语淡笑着说。 “等我?”魏子渊轻轻一笑,随即问:“可是又有新词要本王鉴赏?” “不是。”画语淡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地从衣袖中摸出一个香囊,“画语为王爷绣了一个香袋,想送给王爷。” 魏子渊盯着画语手里的香袋,轻轻一笑,随即低头瞟了一眼自己腰间香袋,“本王已经有了。” 画语一开始并未仔细打量魏子渊的装扮,所以没有注意到他的腰间多了一个浅灰色的香袋。 那香袋正面还有一个黑色的“渊”一字,一看便知道是有人专门为王爷做的,而且那人肯定也得到了王爷的允许,不然,谁敢将王爷的名讳绣到香袋上去,就连自己,挑来挑去,也只在香袋上绣了几枝红梅。 画语握着香袋的手用了用力,却还是不死心地说:“原来王爷已经有绣袋了,是府里人给绣的么?” 魏子渊知道画语是什么意思,便抬起头来,轻轻一笑,“不是,是本王心仪之人绣的。” 画语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亲口听着魏子渊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竟有些承受不住,差点在魏子渊面前失了仪态,连忙站稳脚步,强忍着眼泪,朝着魏子渊福了福身子。 “是画语冒犯了,既然王爷已经有了香袋,那画语便不自作多情了,画语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嗯,你去吧。”魏子渊语气平淡地回答着。 随后见画语小碎步快速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渐渐地淡去了脸上的笑容。 自己原本不想伤她,只是这般下去,只怕日后伤的更深,不如让她就此断了心里的念头吧。 在低头看一眼自己腰间的香袋,抚手上去摸了摸,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心仪之人。 她绣这香袋的时候也是这般想的么? 瑾瑜和莫轩赶了五天的路,终于到了京都,眼看着天快要黑着,趁着夜色进了城,这城门倒是没有像瑾瑜想象的那般设防,两人轻轻松松地便进了城。 “我们现在去哪?”莫轩停住脚步问。 这京都他是第一次来,因为她,他曾发誓不会来这囚禁之城,可如今,也是因为她,他才日夜兼程地往这座城里赶。 “王府!”瑾瑜轻轻翘起嘴角,牵着马往前走去。 “就这么冒然地去?”莫轩赶紧问,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虽然知道瑾瑜与王爷认识,但是不用忌讳一下太后吗? “当然!”瑾瑜应声,随后侧头朝着莫轩一笑,“师父,从现在起,你便是瑾将军从济州为王爷请来治病的神医,而我是您的乖女儿。” 瑾瑜说着朝莫轩眨了眨眼睛,随后甜甜地说:“爹爹,女儿给您带路。”关于更新我说个重要的事情,书已经287万,按照每天更新2000字,还有一个星期就有30万,也就是说可以上架了,但是因为编辑这个星期忙,不开书,不上架,所以这周我就不加更了,每天一更,争取下周一就上架,希望各位看书的宝宝在耐心等一个星期,不要放弃我哟 此外,上架之后之前发过的部分章节会倒V,也就是开始收费,请养肥的宝宝尽快宰杀,别错过良机哈 爱你们哟,么么哒 第一百四十一章一对父女 “两人请往府里坐,王爷进宫去了,差不多就该回来了。”老总管看了瑾瑜递上来的信,连忙将二人往府里迎去。 瑾瑜换了一身俏皮的粉色,头上还绑了发带,又在脸上蒙了一块轻纱,所以老总管丝毫没有怀疑她。 见信里说是瑾将军从济州城找来的神医,是位王爷治病的,便赶紧将人迎进了府。 这病看不看倒是其次,只是瑾将军派来的人,王爷大多是会见见的。 二人进了会客厅,老总管让人送了茶上来。 莫轩本就沉稳,瑾瑜则是因为常来,所以格外的自如,安静地喝着茶,也不东张西望。 老总管见连这个女娃娃都是如此的淡定,暗想不愧是神医,兴许还真能解了王爷身上的毒。 正想着,外面报:王爷回府了! 瑾瑜和莫轩都抬起头来。 “二位且坐坐,老奴去向王爷禀报了再来。”老总管立马笑着说。 “好,您且忙。”莫轩轻轻抿嘴一笑,淡然地说。 老总管答应着,赶紧迎出府,将瑾瑜的信交给了魏子渊,“是一对父女。” “父女?”魏子渊微微呢喃了一句,立马便有些怀疑是不是瑾瑜回来了,“那女孩多大?” “蒙着脸,看不真切,不过听声音约莫刚及笄。”老总管如实回答。 “嗯,请他们到书苑说话。”魏子渊轻声说,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想法,手里的信也就没看,先回内院去更了衣。 待魏子渊更完衣到书苑的时候,就看到已成年男子带着一蒙面的女孩坐在窗边的榻上,见他进来,纷纷起了身。 魏子渊首先看向瑾瑜,目光对视,二人心有灵犀地一笑,便皆了然了。 “你带人退下,本王跟神医聊聊。”魏子渊侧身吩咐老总管道,“没事不用让人过来打扰。” 老总管点头,赶紧退了出去,一并将门口的宫女都带走了。 瑾瑜勾头往外瞧了瞧,确定没人了,才伸手摘了脸上的面纱,双手抱拳,豪气地朝着魏子渊一拜:“末将见过王爷!” 魏子渊只是轻轻一笑,第一次见瑾瑜女儿装扮,还是如此俏皮的模样,以至于这些日子的思念一下便烟消云散了,若不是想着还有人在场,真想就此将人揽进怀里。 “王爷,这位是我师父!”瑾瑜丝毫没有注意到魏子渊眼里的柔情,自己平了礼,转身走到莫轩身边,“莫神医!” “草民见过王爷!”莫轩轻轻拱了拱手说。 “不用多礼。”魏子渊恢复了在别的书评区叫我贝贝小仙女好开心呢,爱你们哟,么么哒 第一百四十二章停药 老总管听说王爷要留着二人住在府里,心中大惊,忙问:“那安排在哪间院子比较好?” 魏子渊沉默了一下,随即轻声说:“神医喜欢安静,便在锦安堂,那女孩便安排到芜菁园,另外安排些可靠的宫女过去伺候着,切不可怠慢了。” 魏子渊特意把瑾瑜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芜菁园,一来是出于私心,再者,他对这个来路不明的莫神医还有些防范。 总觉得这个人掩藏了些什么,但他毕竟是瑾瑜带来的人,魏子渊不愿表现的太明显,只好将她安排在稍远一点的锦安堂,若是有变故,也好应变。 “老奴知道了。”老总管领了命,赶紧去安排,心中越发惊讶。 这王爷倒是第一次六人在府里做客,而且还将客人安排在芜菁园,那里和王爷的荣和堂仅有一墙之隔啊。 晚膳时间,魏子渊在荣和堂的侧殿用膳,瑾瑜和莫轩自然是同桌。 瑾瑜知道这王府里有不少太后的眼线,害怕被细心地人看出端倪来,所以一直都带着脸上的面纱,连坐到饭桌边都没有要伸手取下面纱的意思。 菜上齐,又有宫女端了魏子渊的药丸进来。 魏子渊淡淡看过去,轻飘飘地说:“本王近日有莫神医为本王调理身子,所以,这药便不服了。” 送药的人是太后的人,听了这话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便将手里的托盘微微降了一些,低头一拜。 “奴婢明白,会如实禀明太后。” 魏子渊收回自己的目光,并未搭理她。 带她举着托盘退下之后,魏子渊才扫了扫左右说:“你们都退下吧,本王与莫神医自便。” 一旁的老总管迟疑了一下,魏子渊回头看了他一眼,づ??????づ,我只能说先加群吧,要是不太丑我会发出来,哈哈哈群号241667508,验证信息:任一人物名 第一百四十三章往事(一) “咳咳……”寝宫里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吓得守在屋外的老总管赶紧推门进了屋。 “王爷,您醒了?”老总管候在帘子外,小心翼翼地问。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自己坐起身子来,老总管打了帘子进去,取过屏风上的衣服过去伺候魏子渊穿上。 “今日也是咳的这般厉害呢!”老总管心疼地看了一眼魏子渊,“不如再请太医来看看吧?” “罢了。”魏子渊苦笑一声,摆摆手,“看了也是如此,别总是去宫里叨扰母后,如今皇兄刚登基不久,朝政尚且不稳,母后他打理后宫,难免分神,本王不过是咳嗽罢了,没有大碍的。” “王爷总是宅心仁厚为别人着想。”老总管这般说着,伸手替魏子渊系了衣带,又招呼宫女们端水进来伺候魏子渊洗漱。 “王爷,该吃药了。”早膳十分,便有宫女呈来了药丸。 魏子渊侧头看了一眼装着药丸的盒子,皱了皱眉头虚弱地说:“这药吃了也没什么用,还是不吃了。” “王爷,太医说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药是帮您调养身子的,您本就身子虚,若不用这药养着,有个三长两短的,奴婢们可没法向太后交代!”呈药的宫女低头说着。 一时间屋子里的侍女跪了一片,皆低着头说:“请王爷用药!” 当时的老总管还只是魏子渊跟前的太监,看屋子里乌泱泱地跪了一片,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跪了下去。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扫了一眼跪着的众人,暗叹一口气,转头绕过站着的王府总管,对跪在地上的老总管说:“温公公,你起来服侍本王用药吧。” 老总管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起了身,挪步到药盘旁边,小心翼翼地取了托盘里的木匣子,送到魏子渊跟前,见魏子渊伸手取了药丸,连忙放下木盒子,端了一旁的茶盏,取了盖子,送上去。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将手里的药丸送入嘴里,喝了两口温水,便将药丸送下了肚。 “好了,都起来吧。”魏子渊轻声说,屋子里的宫女们才窸窸窣窣地起了身,按着往日的情形,伺候魏子渊用膳。 “王爷今日身体不适便不要出门吧?”膳后,王府管家上前问候。 “今日天气不错,本王想出去走走。”魏子渊轻声说着抬头瞟了一眼院子角落,刚抽枝的嫩柳映着春日的杨光,散发出柔和的鹅黄色光彩,看得人心境大好。 “那奴才让人去安排随驾。”王府总管忙说。 “不用了。”魏子渊抬手阻止了他,“本王只是想出去散散步,不用虚张声势,让温公公跟着本王去就可以了。” 王府总管侧头瞟了一眼缩在一旁的温公公,随即轻点一下头,“也好,奴才让人备马车去。” “王爷想去哪?”老总管坐在车外,轻轻撩起帘子角,朝车里面的魏子渊问去。 魏子渊正在看车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听到老总管的的问话,回过神来,朝着他轻轻一笑,“让马车停到湖边上去,你去替本王租一画舫,本王想去湖上泛舟。” “是!”老总管连忙应着,轻轻地放下车帘。 如今尚是早春,游湖的人不多,老总管很快就租到了画舫,知晓魏子渊不喜人打扰,并没有点歌姬,只有他陪着魏子渊上了船,再者,便是撑船的船夫了。 魏子渊上了画舫,让老总管将两侧的船板打起,又放下竹帘来,既可以欣赏到外面的风光,又不至于自己的行动完全曝光于他人眼里,在矮桌上扑了长长的一张宣纸,一旁摆好了笔墨,老总管知晓他这是准备兴起时赋诗,便静静地在一旁将墨研好。 “春光无限好。”魏子渊抬头看着外面,苍白的脸上现出笑容来。 “王爷可是想到了好诗?”老总管见他今日心情如此好,也小心翼翼地搭了话。 “有点眉目了,却并未想好,且看完这风景再说。”魏子渊轻轻说着,转了转头,换了一下视线。 老总管见他如此,便闭了嘴,安安静静地研墨。 在不远处,也有一只画舫,若是细心观察,便能发现这只画舫一直都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画舫上只有两人,一老一幼,年轻人掌着舵,目光飘忽,时不时地瞟一眼魏子渊的画舫,然后调整一下方向。 “掌门师尊,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少年微微有些不满地看向船屋里悠然饮茶的老者,瘪嘴问道。 “收徒。”老者信然回答,头也不抬,依旧品着茶。 “那画舫里到底坐了什么人,需要您这般费劲心思地想要收他为徒?”少年越发的不满,自己跟着师尊走南闯北的,师尊都没同意收自己为徒,却执意要收那画舫里的人为徒。 “那人武功很厉害?”少年问,老者淡笑着摇头。 “那就是他根骨奇特,适合练功?”少年又问,老者依旧淡笑着摇头。 “那他……”少年话未说完,瞟了一眼前面的画舫,停下手里的动作来,“师尊,那画舫里似乎有人在喊救命!” 回头一看,船屋里早已经没了师尊的人影,再看向前面的画舫,掌门师尊不知何时已经立上船尾了。 少年眉头一皱,极度不满地瘪瘪嘴,丢掉手里的船桨,脚下一蹬,轻踩着水花便上了前面的画舫。 之间画舫里有一人,神情慌张地叫唤着,声音尖细,好似宫里的太监,让少年不由得皱了眉头。 再看向一旁,一位穿着华丽的公子昏倒在桌上,面前的白纸上还染了几滴鲜血。 老总管见忽然有人闯进来,连忙作势要起身,用慌张的口吻问:“你们是什么人?” “救人的人!”掌门师尊淡然地说着,两步上前,蹲到魏子渊面前,伸手抓过他垂着的手腕,伸手搭了上去,随即淡淡地嘀咕一句:“幸好,并未来迟。” “您真能救我家王……公子?”老总管见掌门师尊仙风侠骨的,不免小小地对他报了些希望,小声问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往事(二) “倒杯茶来。”掌门师尊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而是径直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小药丸,伸手掐住魏子渊的下巴,令他张开嘴,随后将药丸拍了进去。 老总管小心翼翼地端了茶水过来,送到掌门师尊手上,掌门师尊将茶碗送到魏子渊嘴边,给他喂了两口水,便将茶碗放到了桌上,随后淡然地在桌子边盘腿坐好。 少年一直双手抱怀,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 “暗羽,将那船夫送到我们船上去!”掌门师尊轻声吩咐到。 “哦。”暗羽淡然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瞟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吓傻的船夫,一把抓过他的衣后领,直接拎着他踩着水花把他扔回了自己的画舫上,又踩着水花返回。 一去一来,就好似燕子一般,看得老总管一愣一愣地,张了张嘴,却又没敢问。 “咳咳……”倒在一旁的桌上的魏子渊忽然轻咳了两声。 “王爷!”老总管一急,忘了要隐瞒身份便直接叫了出来,“您行了吗?” 老总管欣喜地去扶魏子渊。 魏子渊感觉身体还很虚,撑着老总管坐起了身,看了一眼桌上白纸上残留的血迹,大概明白自己方才是怎么了,眼角一瞥,便注意到了盘腿坐在一旁的掌门师尊。 “这位是?”魏子渊轻声问。 “是这二人方才救了您。”老总管连忙说。 魏子渊这才注意到,船口还站着一位少年。 “本尊无极门掌门。”掌门师尊淡然开了口。 “谢谢您。”魏子渊温声道谢,又问:“掌门懂医?” 自己这病病了好些年了,宫中太医见过无数,却没什么效用,眼前这老者竟能救活自己,说不定也能去了自己这病。 “略懂,”掌门师尊轻轻一笑,“但是能解你的病。” “请老仙人为我家王爷治病!”一旁的老总管赶紧跪地朝着掌门师尊拜去。 魏子渊轻轻看向掌门师尊,“掌门需要什么条件,若是本王可以做到,还请掌门替本王去了这病痛。” “简单,拜于我门下即可。”掌门师尊笑着说。 魏子渊轻轻皱了眉头,虽不知道这无极门是什么,但依着老者的话来看,似乎是个江湖门派,自己堂堂一朝王爷,投靠于一江湖门派,先不说于百姓怎么看待,单单是皇兄也会怀疑自己的用意。 掌门师尊自然是瞧出了魏子渊的迟疑,淡淡一笑,伸手将袖中摸出一只竹哨放到桌上,“王爷可以慢慢考虑,如若应了,便在府中吹响这竹笛,本尊自会出现,为王爷解病。” 掌门师尊说着起了身,朝着船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王爷体内的病已经等不了太久了,本尊希望王爷可以早做定断。” 魏子渊有些迟疑,伸手取了桌上的竹笛,轻轻地握进手心,再回头看时,那两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倒是先前被送走的船夫又被送了回来。 “王爷……”老总管小声说着。 “先回府。”魏子渊轻声说着,将手里的竹笛握的更紧了些。 夜色笼罩,王府里上下都点了灯,魏子渊独留了老总管一人在屋内,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不免又望着手里的竹笛发了呆。 老总管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魏子渊,想要劝,却又不敢,只得又将头低下去。 “温公公,你说本王应该应允吗?”魏子渊突然开了口。 老总管诧异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魏子渊,见他正盯着自己,知晓他确实是在问自己之后,连忙低下头说:“依老奴见,王爷不如应了。” “只不过是拜个师门罢了,他们也不敢逼迫王爷做什么坏事,但是王爷的身体要紧。” 魏子渊看着老总管轻轻一笑,也只有真正在乎自己的人才会如此说。 “那好,本王便听你的。”魏子渊温声说着,将手里的竹笛送到了嘴边,轻轻送气,竹笛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紧接着便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人,真是白日的那个少年。 “师尊还真是神机妙算,就猜到了你今晚就会吹响竹笛。”暗羽落了地,笑说着便朝着魏子渊走了过去,随即一把抓住魏子渊的手腕。 “怎么了?”魏子渊没有动,而是看向了暗羽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上。 “带你去见师尊,帮你治病!”暗羽于是说。 “为什么不是在王府?”老总管也挪步上前。 “这王府人多眼杂的,师尊没法施展,”暗羽淡笑着看向魏子渊手里的竹笛,“你既吹响了这竹笛,也该相信师尊才是!”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顺从地起了身,“好。” 暗羽轻轻一笑,直接拽了魏子渊从一旁开着的窗户处飞了出去,离了王府,直接往城墙根上的破庙飞去,那掌门师尊便负手站在破庙的院子中央。 “来了?”听到动静,掌门师尊回身轻轻问了一句。 魏子渊脚刚落地,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见到掌门师尊也没开口说话。 “怎么?不是来拜师的么?”掌门师尊见魏子渊不说话,便轻轻笑了一声,随即往院子中间摆的太师椅上坐去,“此处简陋,其他繁文缛节就免了,但这拜师茶可不能少。” 魏子渊正迟疑,一旁暗羽已经捧了茶杯过来,魏子渊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茶碗,双手端平,走到掌门师尊面前跪下,将茶碗举过头顶,“请师尊用茶。” 掌门师尊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伸手接过茶碗,送到嘴边微尝了一口,便起身将跪在地上的魏子渊扶了起来。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尊的第一个弟子,本尊教你一套内功心法,你若练会了,你体内的药性也就能压制住了。”掌门师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籍放到魏子渊手里,“这今日起,你每晚都要来着破庙,直到心法练成为止。” 魏子渊翻开手里的秘籍看了一眼,因为自己从小体弱,并未习武,所以微微有些不懂,但是事已至此,已没有退路,也只好硬着头皮学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往事(三) “师兄!”暗羽又按着往日得规定,从房梁上跳下来。 自从掌门师尊收了魏子渊为徒之后,暗羽死磨硬奈地也成了他的弟子,只不过排在了魏子渊之后,不过他本就年龄小,倒也不在意这些细节,见了魏子渊喊师兄喊得十分的顺口。 “走吧。”魏子渊站起身来。 虽说只有短短的十几个晚上,但是掌门师尊的那套心法魏子渊已经熟练的掌握了,不仅如此,他的功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再加之掌门师尊为他配的药丸,如今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神清气爽的。 以前都是暗羽来了之后拽着他飞檐走壁地过去,今天,他打算自己试一番,所以早早地便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暗羽看他这么积极,勾嘴一笑,随后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给他。 “师尊有事回去了,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魏子渊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信,去掉自己手上的护手,伸手接了信,展开,看了一会儿,便沉了眉。 暗羽没有看过这封信,不知道魏子渊为何是这般反应,便轻轻地问了一句:“师兄,师父可是出事了?” “没有。”魏子渊轻声说着,将手里的信收了起来,随后抬头看向暗羽,“师父说师门有事,让你就留在京都,暗中帮助我。” “嗯,这个师父有跟我说过。”暗羽轻轻点点头。 “那我让人在府里给你收拾一间院子。”魏子渊说着将手里的信塞进了袖口中。 “不用不用,”暗羽连忙笑着拒绝,“师父都说了是暗中保护,而且你这王府里规矩太多,我受不了那些束缚,师兄如果没什么事情交代我便出去了。” “嗯,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魏子渊看了一眼暗羽,轻轻点了点头。 暗羽轻轻勾嘴一笑,顺着房梁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屋子里已经感受不到暗羽的气息了,魏子渊这才静静地坐下来,脸上凝聚了一股沉郁之气,搁在桌上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拳头。 怎么可能? 这药是母后专门请人为自己做的,是为了调养自己的身子的,为什么会是害自己病弱的毒药呢? 而且这药有那么多太医看过,所有人都说那药方是安神养生之效,那方子上的几样药自己也见过,确实都是补药,并没有什么不妥。 母后和师父,到底是谁在骗子? 魏子渊皱了眉头,脑子里越想越混乱,索性抓了桌上的护手,盼着梁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王府。 尽管是第一次单独使用轻功,但是却出乎意料的顺利,连皇城的巡卫都没有惊动,进了皇宫内院,魏子渊便落了地,面色沉稳地朝着太后的寝宫走去。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自己不相信母后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师尊能解自己体内的毒,也不至于要如此骗自己。 魏子渊心如乱麻,丝毫没有注意到慢慢靠近的气息,待回过神要回身的时候,已经被暗羽从身后一掌劈晕。 暗羽你靠着昏倒的魏子渊,轻轻摇了摇头,师尊果然是料事如神,竟然连师兄会偷摸进宫都猜到了,好在自己今晚没有贪吃酒,不然还真让师兄闯了祸了。 暗羽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将昏倒的魏子渊往肩上一抗,便轻巧地出了皇城,直奔皇城根下的破庙。 魏子渊皱着眉头醒来之后便四处搜寻暗羽的身影来,慢慢地从干草垛里起了身,走出破庙,便看到了坐在屋顶上独自饮酒的暗羽。 脚尖一点,便飞身上屋,与暗羽并排坐到屋檐上。 “喝点?”暗羽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将手里的酒壶递了上去。 魏子渊看了一眼,有些迟疑,毕竟甚少饮酒,但还是接了酒壶,仰头,猛灌了一口。 “谢了。”魏子渊将酒壶还给暗羽。 暗羽轻轻一笑,伸手接回酒壶,“不用谢,这酒本就是从你府里顺手牵出来的。” “我是谢你拦住了我!”魏子渊咽下了口里的烈酒,目光尖锐地望着远处的皇城,如今冷静下来,才意识到方才自己有些冲动了。 “一切都是师尊的安排。”暗羽喝着酒,轻声说着。 魏子渊侧头,看着暗羽轻轻一笑,随即起了身,“下来,陪我练武!” 暗羽看着魏子渊已经跳了下去,将手里的酒壶放到瓦脊上,赶紧跳了下去,也不给魏子渊任何提示,便直接出了手,魏子渊快速闪躲,一招一招,应对自如。 “就这样,你练就了这一身好武功?”瑾瑜听魏子渊回忆完,眨巴眨巴眼睛问。 魏子渊轻轻一笑,“后来本王往江南去待了些时日,去了一趟无极门,掌门师尊教了不少武功。” “王爷还去过无极门?无极门是个怎样的门派?”光听魏子渊回忆,瑾瑜便已经对无极门有莫大的兴趣了,尤其是那掌门师尊,便赶紧追问。 魏子渊看着瑾瑜期待的眼神,轻轻一笑,“今日天色晚了,本王改日再说给你听。” “嗯,那好吧。”瑾瑜瘪瘪嘴,显得有些失落,随即伸出右手,举起小拇指,“那,勾指为约。” 魏子渊微微有些发愣,看着瑾瑜的动作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瑾瑜一急,直接伸手抓了魏子渊放在桌上的手,抓住他的小拇指勾住自己的小拇指,随后得意地朝着魏子渊一笑,“那,勾手指咯,王爷可不许反悔!” 魏子渊还有发愣,回过神来,只想从瑾瑜的手上再多感觉一些温度,只是淡淡笑着,并未收回手。 但是瑾瑜却先收了手,站起身,随性地伸了一个懒腰。 “天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歇着了,王爷也早些睡吧。” “嗯。”魏子渊淡淡应了一声,落空的手指慢慢地拳下来,嘴角勾起了弧度。 锦安堂,莫轩也是睡意全无,负手立在窗边,望着天空的明月。 玥儿,当初我对天起誓这一辈子都不再寻你,却不知命运非要如此弄人,只是不知,这皇宫的繁华是不是已经洗净了你对我的记忆? 第一百四十六章回府 “王爷不肯吃药?”太后真要卸妆,听到来报的宫女说魏子渊今日不肯用药,微微皱了眉头。 “是,府里来了一堆父女,那男子自称是瑾将军为王爷推荐来的神医,可以治王爷的病,所以王爷便不吃药了。”宫女跪在地上低头回话。 太后的握着朱钗的手顿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轻生说:“哀家知道了,你且退下。” 宫女却并未起身,“那药还要继续给王爷吃吗?” “万个亿既然不想吃便停些时日吧。”太后冷声说着。 “是。”宫女应了一声,赶紧起身退了出去。 见那宫女退了出去,身后帮太后梳发的晋嬷嬷才开口:“由着王爷不吃药可以么?” “无妨。”太后轻声说,“这药方无人能解,而且他体内的药性有些时候了,哀家原本想着等他与画语成亲后便停了他的药的,只是早点也无妨。” 晋嬷嬷微微顿了一下,又小声问:“那方子到底是什么高人所作,宫中这么多太医,金美人能瞧出端倪来?” 太后的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嘴角轻轻一笑,“是一位很有才干的人,哀家曾经有幸认识。” 晋嬷嬷看了一眼太后的神情,不敢多问,便低下头去,继续为太后梳发。 “那要不要让人去打听一下王府里的那位神医?”晋嬷嬷轻声问。 “算了,随他折腾去吧。”太后轻声说,“这大过年的,本宫也不愿意跟他费神,叫外面的人小心点,别让他查到什么,济州那边一旦有了消息便立刻报给哀家。” “嗯。”晋嬷嬷轻声应了一声。 翌日,瑾瑜便带着莫轩去了瑾府。 “师父首次进京,怎么也得去徒儿府上坐坐!”瑾瑜这般笑着说。 莫轩只是淡笑,对着京都的繁华他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只不过瑾瑜竟然说了,便同她走走。 二人乘坐马车到了瑾府,才刚到门口,便被亲卫兵拦了下来。 “叫你们宫管家出来!”瑾瑜依旧带着面纱,“我们是王府的客人,找你们宫管家说点事情。” 那侍卫狐疑地看了一眼瑾瑜,也不敢怠慢,赶紧转身进了府,不一会儿宫商便步伐沉稳地走了出来,扫了一眼二人,礼貌地拱手一拜,“二位是?” “我们从济州来的。”瑾瑜开口,语气里带着笑意,暗想宫商能不能认出自己,“是瑾将军推荐给王府的客人,将军说有事可以来府里找您。” 宫商看着瑾瑜说话的神情慢慢地笑了笑,随即一抬手,将二人迎了进去。 迎至会客厅,商人上了茶,宫商便赶紧让侍女们都退下了。 瑾瑜看了一眼宫商,叹了一口气,伸手取下面纱,不满地朝着宫商说:“你怎么一下子便认出来了?” 宫商轻轻一笑,“属下当初便是听将军的声音判断出来的,如今您换了女儿装,熟悉阿姨就可以听出声音来。” 瑾瑜瘪瘪嘴,赶紧又把一旁的莫轩介绍了一番,宫商自然将他敬为上宾。 “将军如今何处下榻,不如属下让人收拾两间院子出来?”宫商忙又问。 “不用,我们如今住在王府里!”瑾瑜摆摆手说,“我今日过来,一来是带我师父来府里坐坐,二来,是要你去办几件事情。” “将军且吩咐着。”宫商连忙说。 “派人找一个人!”莫轩开口说,“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瘦小的个,一声灰布衣裳,应该是被人抓起来了。” “对,你让人打听一下,这进度附近可有哪里是藏人的好地方?”瑾瑜又补了一句。 “要偷偷地找?”工商庆生问了一句。 “嗯。”瑾瑜点头,“切记,不要让人怀疑到瑾府,也不要牵连到王府!” “属下明白,定会小心行事。”宫商点头。 “另外,给我准备些银钱,虽说住在王府,可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找王爷要钱。”瑾瑜笑着说。 宫商轻轻一笑,连忙答应着去让人准备,一会儿端了一个盘子进来,除了一些银子和银票,还有两个册子。 “这个是新年赏钱的册子,您不在,属下便代为发放了。”宫商躬身说。 “嗯。”瑾瑜应了一声,并未伸手接册子,毕竟这种小事宫商显然比自己更熟悉,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出错。 “这个是?”瑾瑜看向托盘里的另一本册子,这是礼单,瑾瑜认得。 宫商赶紧取了礼单递给瑾瑜,“曹副将将定正月初十大婚,这是属下拟的礼单,还请将军过目。” 瑾瑜拿过礼单翻看了一下,足足写了三开纸,当初出征前自己编交代过宫商礼不可轻了,他倒是办的不错。 “就按这些吧。”瑾瑜说着,合了礼单递还给宫商,随即叹了一口气,“曹的婚礼,原本我该去的,只是如今这身份,倒是找不到理由出席了。” “那晋安侯府那边您要不要去?”宫商问,毕竟晋安侯夫人知道瑾瑜的身份。 瑾瑜迟疑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起身,将宫商准备好的银两收好。 “也不去了,人多眼杂的,我又不能蒙着面纱,而且老夫人怕也没有时间特意招待我。”瑾瑜略显惋惜地说着,随即扭头看一眼莫轩,抿嘴一笑,“爹爹,女儿请您上街吃大餐去!” 莫轩轻轻一笑,随即起身,告别了宫商,跟着瑾瑜离了瑾府。 两人便在街上游荡着,瑾瑜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大好,说是请莫轩吃大餐,却走着走着到了曹府。 再有两日便是大喜的日子,曹府自然是里里外外地正忙着。 就瑾瑜站在门口的那一会子,佣人们便进进出出地忙活着,好不热闹。 “一个是跟我出生入死上战场的兄弟,一个是把我当男子曾经为我倾心的妹妹,”瑾瑜盯着曹府的大门淡笑着开了口,“这样的婚礼我却没办法参加。” “你若实在想来,为师倒是有办法。”莫轩轻轻勾了勾嘴角。 瑾瑜一愣,回头看向莫轩,“师父,您有什么好法子?” 莫轩轻轻一笑,随即转身离去,“这方法肯定可行,到了那一便知道了。” “师父,你就告诉我吧!”瑾瑜赶紧追上去,使出撒娇的本领,但是莫轩只是淡笑,却不说话。 【感谢阿莲再次打赏8书豆,么么哒我今天去问编辑什么时候上架,等我的好消息哦】再给大家推荐一本古言好书,作者初遇的《凤倾天下:邪王的倾世狂妃 》,女强、甜宠文依旧惯例,看书留言,记得像上次那般夸我小侠女哟 第一百四十七章送礼 转眼便到了正月初十,晋安侯府嫁千金,这在京都也算得上大事,街上自然会有人传道,所以瑾瑜便窝在芜菁园,计划着这一整日都不出门,以免看了闹心。 “王爷吉祥!”正郁闷着,听到外面宫女请安的声音,瑾瑜暗想着魏子渊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便起身走了出去。 “王爷。”瑾瑜淡淡地叫了一句。 魏子渊瞧着她脸上的神情,淡淡一笑,“怎么不开心?可是宫女们伺候得不好?” 魏子渊说着顺势扫了一眼候在门口的宫女,吓得两名宫女赶紧跪了下去。 近日府里换了不少宫女,到弄得大家警惕起来了。 “跟她们无关。”瑾瑜瘪瘪嘴,回身往屋里走去,心里的郁闷又不愿意和魏子渊说。 魏子渊瞧着她失落的样子,一点小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轻轻摇头一笑,也不抬脚进去,只是回头朝身后说:“把东西拿进去。” “什么东西?”瑾瑜回过身,勾着头往外看了看,只见两名宫女用托盘端着衣服和鞋子进来。 瑾瑜狐疑地看了一眼刚刚进门的魏子渊,“这是要做什么?” “本王让人给你裁了一身新衣服,你且试试合不合身?”魏子渊淡笑着说。 瑾瑜犹豫了一下,随即笑笑,转身往里间走去,“把衣服送进来吧。” 看着瑾瑜嘴角露出来的笑意,魏子渊轻轻扬了扬嘴角,走到上座坐下,悠闲地喝着宫女端上来的茶,等着瑾瑜换衣服。 不一会儿,瑾瑜换了衣服出来,连着头上的首饰都换了一套,看着魏子渊倒是有些拘谨起来,轻咬着嘴唇,似乎有些害羞,看得魏子渊心中一荡。 “如何?”瑾瑜见魏子渊只是看着自己,却又不发表意见,便停住脚步,轻轻问了一句。 “很好。”魏子渊轻轻一笑,随即起了身,“陪本王出府走走?” 瑾瑜迟疑了一下,本来计划今天不出门的呢?但是被魏子渊邀请,立马就心动了,稍稍迟疑了一番,便淡笑着点了点头,抬脚慢慢地跟上魏子渊,两人并肩出了府。 “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瑾瑜打下车帘,转身问坐在另一边的魏子渊。 这马车左右还有宫女,后面还跟着侍卫,很显然不是出门散步那么简单。 “去曹府送礼。”魏子渊轻声说。 “什么!”瑾瑜立马一惊,随即显得有些慌张起来。 “怎么,你不想去?”魏子渊轻轻地盯着瑾瑜,“可是莫神医跟本王说你很想去的。” “果真是师父说的。”瑾瑜感叹了一句,原来他当时说的办法就是这个,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魏子渊轻轻一笑,“就算莫神医不提,本王也能想到的,你一向与几位副将交好,如今曹副将大喜,你怎么会不去呢?” 瑾瑜瘪瘪嘴,微微低了头,连带着声音也低了下去,“我当然想去,只是怕被人认出来,如今太后也巨觉察到我跟您的事情有关,我若是这个时候被发现在京都,肯定会连累您的。” 魏子渊轻轻眨了眨眼睛,随即从腰间摸出一方白色的纱巾,送到瑾瑜面前。 “本王也不适合在曹府待太久,只是带你过去看看,总比窝在府里烦闷要好。”魏子渊柔声说着,“你是本王带过去的,没人会怀疑你是瑾将军的。” 瑾瑜看着魏子渊手里的方巾迟疑了一下,轻轻一笑,伸了手。 马车突然抖了一下,瑾瑜一个没坐稳,整个人便顺势往前扑了去,魏子渊反应快,赶紧伸手将人稳稳接住。 瑾瑜整个都扑进了魏子渊的怀里,魏子渊的双手扶在瑾瑜的手肘位置,两人差一点就要脸对脸的碰上了,好在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两人就这么直直地看了对方一会儿。 “怎么走路的!”马车外传来侍卫的呵斥声,将有些走神的二人都拉了回来。 瑾瑜盯着面前的魏子渊,忽然间觉得脸上有些发热,连心跳也快了不少,抿了抿嘴唇,赶紧支撑着魏子渊的手,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魏子渊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神情有些放纵了,勉强一笑,随即挑起帘子,望向外面,冷声问:“怎么回事?” “回王爷,是一位菜农的车翻了,挡了路。”侍卫回答着。 魏子渊轻轻瞟了一眼地上,还有一些滚动的萝卜球,想着方才应该是压到萝卜上才会导致车突然颠一下的,便说到错别字,这个真的很抱歉,最近比较忙,没有捉虫,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观礼 马车在曹府门口停稳,魏子渊先下了马车,随后一旁的宫女扶了车里的瑾瑜出来。 瑾瑜一来怕被人认出,二来,怕行为不当丢了王爷的身份,便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魏子渊的身旁。 候在门口的众人见了魏子渊,纷纷跪了下去,“参见王爷!” 魏子渊浅浅应了一声,朝着曹老爷伸手示意了一下,“本王是特意前来贺喜的,无须多礼,都起来吧。” “谢王爷!”曹源一身大红喜袍,率先起了身,又连忙将身旁的曹老爷扶了起来。 曹源跟其他宾客一样好奇,为什么王爷会来自己的婚礼?就算是道贺,也应该是去晋安侯府吧?毕竟自己不过是一个军中副将,而自己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五品的文官罢了,王爷兴许都不认识他。 “行过礼了么?”魏子渊看了一眼曹源问。 “还没。”曹源赶紧回答,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正要行礼。” “那倒是因为本王耽搁了,赶紧进屋行礼吧,莫要误了时辰。”魏子渊淡笑着说。 “没有,没有。”曹老爷连忙说着,随即扬了扬手,示意魏子渊先走,“王爷请!” 众宾客也纷纷自觉地让出道来,瑾瑜方才一直在打量曹源,他今日一身装扮还真的是帅气不少,看的不禁有些入迷,以至于魏子渊回头看她的时候她都未曾觉察到魏子渊的眼神。 魏子渊轻轻一笑,索性便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伸手抓了瑾瑜的手,记得留言哦 第一百四十九章坊间传言 魏子渊带一神秘女子往曹府去贺礼的事很快就在京都传开了,不过两日,连宫里都有了消息。 魏子渊才气横溢,又是一位单身王爷,自然是不少宫女幻想可以高攀的白马王子,这消息一出,也是引得宫女们四处议论起来,就连太后院子里的宫女也不例外。 “不晓得是位怎样的女子,竟能被王爷如此对待?” “听说王爷握着她的手呢!” “哎,我要是能被王爷正眼看一眼就好了。” “哼,大白天的犯春,不害臊!”有宫女笑声说着反驳道,随即聊天的几人嬉闹到一堆去。 站在廊子拐角处的画语,手里端着一盅甜品,静静地立在柱子旁边,握在托盘上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气,神情黯淡。 那日在魏子渊身上见过香袋之后画语便伤神了一段时间,才刚缓过神来,便听到了这一传闻,画语恨不得出宫去看看,王爷的心仪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到底比她输在了哪里? 嬉闹的宫女瞥到了画语的身影,赶紧轻咳两声提醒同伴不要出声,众人朝着画语福了福身子,便赶紧小碎步地溜走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太后想把画语许配给王爷却被王爷拒绝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再加之画语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又是封了公主的,宫女们自然不敢冒然得罪,方才那些嬉闹的话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赶紧低头溜走了。 画语见那些人走了,脸上一阵难看,低了头,步履匆匆地拐弯,将太后的燕窝粥送进了屋。 虽然画语极尽地表现得自然,还是被太后看出了端倪。 “不过是些流言蜚语,如此在意?”太后冷声问了一句。 “没有。”画语赶紧跪拜了下去,但是眼眶里的泪水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太后看着画语,暗叹了一口气,“好了,你先下去吧。” 画语低头拜了拜,便起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对于画语,太后心里是矛盾的,虽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自己却不能亲自教导她,每每想要对她严厉些,便想到自己亏欠她太多。 但是画语的性子,却是跟自己一点都不像,凡事不敢争,看了不免叫人有些失望。 “让人将院子里那些胡言乱语的宫女们都打发了!”太后皱着眉头说,心中的这股郁结之气总是要找地方发泄了才对。 晋嬷嬷给了一旁的宫女一个眼色,那宫女便点着头退了出去。 “查清是什么人了吗?”太后见屋子里只剩下晋嬷嬷了,便冷眼眉眼问道。 这子渊做事越来越脱离哀家的想象了,本想不与他费神,却没想到他竟一再惹出事端来。 “太后还记得瑾将军推荐来的那对给王爷治病的神医父女么?”晋嬷嬷小声反问到。 “是那个女孩子?”太后皱了一下眉头,显然不太相信魏子渊会在短时间内看上一名女子。 “嗯。”晋嬷嬷轻轻点了点头,“府里的眼线来报说,王爷将她安排在离荣安堂最近的芜菁园,每晚一同用餐,而且日日与那女子深聊到半夜,两人在园中嬉闹说笑,也从不避讳下人,而且有几位老奴安排过去的人因为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姑娘还被王爷责罚了。” “竟有这样的事情!”太后眉头一皱,显然是动怒了,“宣王爷进宫来!” 魏子渊早就做好了被宣进宫的准备,所以听到宫里的太监来传旨,什么也没说便进了宫。 “坊间传言可是真的?”太后盯着魏子渊问。 魏子渊轻轻一笑,太后看着太后,“母后是指曹府一事吗?儿臣受了瑾将军所托,前往观礼而已。” 太后冷眼看着魏子渊,“你应该明白哀家说的是那位女子的事情?” “儿臣当日也确实带了洛歌一起去。”魏子渊依旧淡笑着回答。 太后眉头一皱,显然是有些动怒,“你就如此称呼她?” “有何不可?”魏子渊浅笑着反问,“洛歌说如此称呼更亲切,儿臣也觉得没有问题。” “你可是王爷!”太后提高了音量,“怎么可以如此!” “王爷也有心动的时候。”魏子渊丝毫不畏惧,据理力争,“母后不是一直担心儿臣的婚事吗?如今儿臣已经找到心仪之人了。” 太后握了握拳头,直直地盯着魏子渊,眼里冒出愤怒的神情,随即冷冷一笑,“你才认识她多久,便视她为心仪之人?” “心有所动之人又何必在乎认识多久,有些人就算从小陪到大,也入不了眼,有些人,只一眼,便动了真心,母后也曾年轻过,会不懂这种感觉?”魏子渊的淡然应着。 太后微微怔了一下,倒是被魏子渊的一句话勾起了一丝回忆,不过随即便将脸色压了下去。 “那对父子来路不明,又怎知他们不是害你!”太后换了角度说话。 魏子渊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太后,缓缓地开了口:“母后觉得儿臣最近的气色如何?” 魏子渊原本体内便没有多少毒性,不过一直在众人面前假装虚弱罢了,但是最近莫轩给他调理了一番,体内的残毒又去了几分,如今,他脸上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以至于太后瞧着他的神情的时候也大吃了一惊,这样的神色,显然不是停药就可以有的。 “都是那位神医给你治的?”太后轻声问。 “是。”魏子渊淡然回答。 太后的手指抖动了一下,随即说:“既如此,你明日便将这位神医带到宫里让哀家见见,他若真能治好你的病,哀家必定大赏!” 太后有些害怕,倒不是担心魏子渊真的就此好了,如今皇帝的皇位已经坐稳,也不怕魏子渊再心有不轨,只是那人能治好魏子渊的病,很有可能就能看出自己方子里的问题,如果真的是如此,自己自然是不能留他! 魏子渊看着太后,隐隐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轻轻勾了勾嘴角,跪倒地上轻轻一拜,“儿臣遵命!” 啦啦啦,等上架 第一百五十章进宫 “太后宣师父进宫?”瑾瑜连忙起了身,“那我也跟着去。” “你别去!”莫轩立马说。 “不不,我必须去!”瑾瑜坚持说,“师父对宫里又不熟,要是进去了太后不让你出来怎么办啊?” “小鱼儿还没找到,若是连师父你也丢了,我该怎么办?” 莫轩轻轻一笑,知道瑾瑜是在紧张自己,“放心吧,太后跟我无冤无仇的,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就算真要动手,也不至于会挑在宫里。” “那可不好说,”瑾瑜赶紧回口,“她是太后,她最大,她到时候随便给你安个罪名不就让人将你抓起来了么?” 莫轩无奈地笑了笑,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么瑾瑜都会说出一堆的理由,于是轻笑着反问了一句:“那你去了,太后要给为师安罪名你能怎么办?” “我就直接带着师父杀出来!”瑾瑜连忙笑着说。 莫轩摇摇头,“那为师越发不能让你去了,皇宫多少侍卫,你都能冲得出去?” 瑾瑜瘪瘪嘴,知道说不过莫轩,只好转头看向魏子渊,也不说话,就一脸祈求地看着他,心里咬准他会带自己去的。 果然魏子渊只是淡淡一笑,“没事,就让她去吧,有本王在,不会出事的。” 就算是真的要与母后为敌,也不会让瑾瑜受一点伤害。 “谢王爷!”瑾瑜听魏子渊说完,立马兴奋地躬了躬身子,算是行礼。 午后,魏子渊便安排了马车,一行三人去了宫里,就在快要进入太后宫里的时候,莫轩突然停住了脚步。 “爹,您怎么了?”瑾瑜赶紧凑过去问,害怕周围的人听到起疑,瑾瑜出了王府便对莫轩改了称呼。 莫轩脸色微冷,目光直直地盯着太后的院子,良久,才轻声说:“一会儿进去,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要惊讶,有什么问题,我稍晚点再给你们解释。” 魏子渊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莫轩,早在见他第一眼的时候便觉得这人不像表面的这么简单,但他到底隐瞒了什么自己却是猜不透。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瑾瑜便直接开口问了。 “记住我的话,什么都不要好奇,晚点你们自然就懂了!”莫轩又语气坚定地说了一遍,先其他人一步进了院子。 瑾瑜有些犯愣,看看莫轩的背影,又回头疑惑地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安慰地看着她轻轻一笑,走上前来,朝着她伸出了右手。 想握着她的手,就好似一种没办法戒掉的毒药。 瑾瑜只是在面纱下抿了抿嘴唇便将手放了上去,反正她也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王爷都不介意,自己也没必要扭捏,所以自如地将手交给魏子渊之后,跟着他进了院,追上走到前面的莫轩。 宫女们见魏子渊直接牵着一个女子进来,纷纷避到一旁,低下头去,那眼角瞟着瑾瑜,心中虽然好奇,却不敢出声。 画语就守在门口,见到魏子渊与瑾瑜握在一起的手时,轻咬着嘴唇绞了绞手里的帕子,随后轻轻福了福身子,向魏子渊行礼。 瑾瑜看着话语,习惯性地便想行礼,正要动,魏子渊握着自己的手用了点力气,瑾瑜连忙抬手看过去。 “这位是画语公主。”魏子渊淡笑着对瑾瑜说。 嘴角的淡笑,看得画语嫉妒,却又不敢出声。 瑾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第一次来京都,应该不认识画语公主才对,感叹魏子渊及时叫住了自己,便隔着面纱仰面朝着魏子渊笑了笑,原本灵巧的眼睛,笑出了神彩,虽隔着面纱,都让魏子渊赏心。 “民女见过公主。”笑过之后,瑾瑜轻轻朝着画语福了福身子,一旁的莫轩也行了礼。 画语赌气地没有理会这二人,扭头淡笑着看向魏子渊,“文晴公主在里面给太后抄经书呢,王爷请。” 魏子渊轻轻点点头,牵着瑾瑜便走了进去,画语回头,看着他二人的背影,眼里又现出了泪花。 院子里的宫女们纷纷瞟了一眼画语,赶紧低头走开了。 昨日处置的那几个宫女大家都还记得,不敢在画语面前多言,所以纷纷躲瘟神一样躲开了去。 魏子渊牵着瑾瑜进了太后的寝殿,殿内有几个宫女和嬷嬷,文晴公主在暖阁北面的小桌上朝着经文,太后则歪倒在南面的软榻上小憩。 众人见魏子渊牵着瑾瑜,不免有些唏嘘,连着文晴公主都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魏子渊。 坊间的那些流言她也知道一些,只是没想到一向稳重的三皇叔竟会不顾众人的眼光将这女子带进宫来,不由得侧头多打量了两眼瑾瑜。 面纱蒙着看不清五官,只不过一双眼睛便是十分的好看,再看身段,也不差,想来能入得了三皇叔眼的定是个美人,起码比画语要好看。 瑾瑜也注意到了文晴公主,奈何身份受限不能打招呼,见她侧头打量自己,便朝着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文晴公主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也朝着瑾瑜轻轻一笑,然后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继续抄经书,嘴角的笑意却没有完全淡下去,三皇叔的这位佳人倒是位有趣的人呢。 太后之前一直微闭着眼在小憩,但也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便慢慢地睁眼,侧头看了一眼立在下方的三人,瞧见魏子渊的手握着瑾瑜的时候,立马皱了眉头。 瑾瑜见太后盯着自己的手皱了眉头,害怕因此惹太后不高兴,连累了魏子渊,赶紧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魏子渊也并未做挽留,由着她抽了出去。 “儿臣见过母后。”魏子渊先跪了下去。 莫轩和瑾瑜也相继跪下,“草民拜见太后。” 太后白了一眼瑾瑜,将目光微微一转,看向了低头跪着的莫轩,瞧着他头上的发冠,眼前忽然就涌现出一个人影来,微皱了一下眉头,朝着莫轩淡然地开了口:“你就是那位神医?” “是。”莫轩双手撑地,低着头回答。 “你……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太后迟疑着说了这么一句。 第一百五十一章长公主 瑾瑜不敢抬头,却偷偷斜眼看了一眼莫轩,轻轻地握了握拳头。 莫轩却淡然地抬起头来,目光对上太后之后轻轻提了提嘴角。 太后盯着莫轩顿了一下,脑海中的那个人影竟同眼前的人合为了一体,原本轻轻放在一旁的手,也轻轻地握了起来,许久,才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来:“是你?” “是我!”莫轩抬着头,与太后直视,淡然地回着话。 然而就是这股淡若之气令周围的人惊讶,一个平民百姓,竟敢这般跟太后讲话,而且太后似乎还与他认识。 宫女们不敢有大动作,只敢低着头心里暗自揣摩。 文晴不敢转头朝这边看,但是手里握着的笔却迟迟没有动。 就连一向最懂太后心思的晋嬷嬷都微微蹙了眉头,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魏子渊惊讶之余心里却暗笑了起来,原来这就是他方才提醒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惊讶,看来,自己与母后的这份纠缠怕是要牵扯出更多的故事来了。 瑾瑜显然是已经将莫轩的嘱咐给忘了,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太后,又愣愣地撇头看向莫轩,傻傻地问:“爹,您和太后认识?” 寝殿里没有其他人的声音,所以瑾瑜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太后不由得皱了眉头,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匆忙将头低下去的宫女,冷声说:“所有人都退下吧,哀家有几句话要与这位旧日好友聊聊。” 所有人,文晴公主也放下笔起了身,朝着太后福了福身子,便乖巧地退了出去。 魏子渊伸手拉了拉瑾瑜的衣袖,将愣神的她拉回来,然后也一同走了出去。 晋嬷嬷看了一眼太后,轻轻点点头,便自觉地走到门口的位子守着去了,她明白,连自己都不能再跟前听着的话,肯定不容其他人偷听了去,所以她换了画语,亲自在门口守着。 “王爷,我爹他不会有事吧?”瑾瑜走到门口,还有担心,回头看了一眼屋内。 “无妨。”魏子渊轻轻一笑,“母后都说了是旧日好友,不过是叙叙旧罢了,你不用太担心。” 瑾瑜轻轻点点头,挨着魏子渊站好。 文晴公主出来之后看到瑾瑜和魏子渊,轻轻一笑,便走上前来朝着魏子渊行了礼,“给三皇叔请安。” “免了。”魏子渊轻轻一笑,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夏妤,忽然级想起她曾经说过要与文晴公主做知己的话,便淡笑着对文晴公主说:“你来的正好,洛歌第一次进宫,能不能麻烦你带她四处走走?” 太后这边不知道要等多久,魏子渊猜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想先把瑾瑜支开去,一会儿如果情况有变,也不至于让她受伤害。 文晴是长公主,在宫里有一定的地位,而且性情不错,自己把瑾瑜托付给她,她一定会保护好她,最主要的,这两人的性子一定能合得来。 “好啊。”文晴公主方才就觉得瑾瑜是个有趣的人,所以欣然答应了。 瑾瑜看了一眼文晴公主,却是稍稍有些迟疑。她心里到蛮想以女儿身的装扮和文晴公主一起逛园子的,一来,这皇宫的院子她确实没有逛过,再者,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和文晴公主成为好朋友,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但是瑾瑜又害怕,毕竟文晴公主是喜欢过自己的人,她曾经与自己静距离接触过,瑾瑜害怕自己会被她认出来。 “去吧,文晴虽然是公主,但是性格不错,你跟她一定合得来。”魏子渊看出了瑾瑜的迟疑,便淡笑着劝她。 瑾瑜轻轻一笑,点点头,随后扭头看向文晴公主,笑着眨了眨眼睛,轻轻福了福身子。 “莫姑娘请。”文晴公主很客气地抬了抬手,瑾瑜轻轻一笑,跟上去,与文晴公主并肩出了太后的院子。 太后的院子在皇宫的东北角,出了院子走一会儿才到御花园里。 “这宫里除了皇上和皇子,没有其他男子,莫姑娘可以将头上的面纱去了。”文晴公主侧头看了一眼瑾瑜说,她有些好奇,在这面纱之下到底是怎样一副仙子的面孔。 瑾瑜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文晴公主,却没有着急取面纱,而是轻轻一笑,“公主以为民女为何要带面纱?” “自然是三皇叔害怕你的美颜被外人窥去了。”文晴公主丝毫不避讳自己内心的想法,她性子直爽,对自己不爱搭理的人一向不多说一句,但是像瑾瑜这般入了眼的人便丝毫不避讳自己内心的想法。 瑾瑜笑着摇摇头,“这面纱可不是王爷让民女戴的。” “哦?”文晴公主倒是有些好奇,“那是为何?” “是……我不敢。”瑾瑜找了一个借口,“又或者说怕公主惊讶。” “惊讶?”文晴公主越发的不明白瑾瑜实在说什么了,倒是对瑾瑜面纱下的容颜越发的好奇起来,更是不明白这位佳人为何要这么拐弯抹角的,不过她倒也不讨厌,所以只是轻轻一笑,“你这么一说,本宫便是越发的好奇了,还请你一定要接了面纱让本宫瞧瞧。” “那公主可要看好了。”瑾瑜轻声说着,伸手搭在了耳际的面纱上,直直地盯着文晴公主,慢慢地取下了自己的面纱。 文晴公主也直直地盯着瑾瑜,看着她的五官慢慢地从垂下的面纱中显露出来,脸上原本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随后又有些不解地笑了笑。 “莫姑娘的样子……本宫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文晴公主觉得眼前的女子眉眼有些像瑾将军,但是奈何自己和瑾瑜的风波才刚过去不久,不希望被跟在身后的宫女听到,所以便没有说出来。 “像一个人吧?”瑾瑜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面纱,也很聪明地没有提“瑾瑜”二字,“在济州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将军,我和爹爹都惊讶了一番,所以到了京都,尤其是进了王府和皇宫,爹爹都让我以面纱遮面,以免让人误会了。” 文晴轻轻一笑,暗想怪不得自己会觉得这人有趣了,原来还有这瑾将军的原因在里面,便轻轻笑着说:“你爹说的不错,让人见了肯定会好奇的,不过将军从未进过宫,所以在这后宫之中你也就不用戴着面纱了。”终于上架啦,今天更新一万字,现在发布三章,晚上还有两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尽量正版支持首订爱你们哟 第一百五十二章恨 太后寝宫,莫轩起了身,与太后相对而坐。 “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你。”太后看着莫轩温声说,眼角都带了笑意。 “我是因为知道你在这里才来的。”莫轩淡然开了口,嘴角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笑,好似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看得太后有些心虚。 毕竟,当初是自己负了他。 太后轻轻扯了扯嘴角,微微低下头去,“我记得,当初你说过永远都不会踏进京都的。” “曾经确实说过,但这次是迫于无奈。”莫轩轻声说着,“我没有想到当年你只看了一眼的药方竟还在用。” 太后眉头一紧,抬起头来,看着莫轩,语气也变得紧张了些,“你见过那药了?” “嗯。”莫轩轻轻应了一声,“瑾将军对我有恩,他托我到京都来为王爷治病,我原本想着那是你的孩子,便应了,却没想到,你给他吃的竟然是安神断命丸。” 莫轩你并没有将瑾瑜偷药的事情说出来,这一切早在他进宫前便都计划好了。 太后握了握拳头,直直地盯着莫轩问:“所以,你出手救了他?” 怪不得子渊的神色看起来好多了,要是眼前这人,确实是能够救他的,太后想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造化,永远都是这么弄人,她至死都不会想到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而且,似乎还要与自己为敌。 “他不是你的孩子吗?”莫轩看着太后反问。 太后轻笑了两声,似乎有些苦笑,随后带着嘴角的笑意看向莫轩,“你就不恨我?” 莫轩看着太后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没有违背自己内心的想法,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恨!” “果然。”太后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情,一点都没有因为莫轩的答案而生气,停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当年,是我负了你,你恨我是应该的。” “你有告诉子渊药里的毒性吗?”太后又问。 莫轩迟疑了一下,最终慢慢地说:“我以为,这个由你告诉他会比较好,不过我已经让他不要再吃那个药了。” 莫轩想通过自己来救小鱼儿,所以隐瞒了魏子渊知道药效的事情,反正他早在自己给他治病之前就知道这药有毒了,自己也不算说了谎。 “谢谢。”太后轻轻一笑,知道魏子渊对此并不知情稍稍放了心,“我会让人收回那些药的,原本,他也可以不用吃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莫轩轻声追问。 “这是皇家的无奈,你不懂。”太后轻轻说着,随后瞟了一眼莫轩,换了一个话题,“子渊牵着的那个女孩是你的女儿?” “是!”莫轩坚定地回答,随后又添了一句,“我也没有想到,当初我们没有办法坚持的东西,如今到了我们的孩子身上。” 太后静静地看着他,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思忖了一会儿,轻声问:“你答应他们在一起?” “我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莫轩毫不犹豫说,目光如柱,看的太后心虚。 “你还是在怪我。”太后说。 莫轩没有做声,但是他坚定的神情早已经肯定了太后的问话。 御花园中,瑾瑜听从了文晴的话,并没有再带着面纱,二人围着湖走了一段,便找了一处暖阁进去坐着喝茶去了,略坐了一会儿,文晴注意到暖阁外有人走过,便笑着起了身,朝瑾瑜眨了眨眼睛,走到门口,朝着刚走过的彦祀喊了一声。 “皇兄!” 彦祀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文晴,笑了笑,随即又问:“这大冷的天你不在自己宫里,来这里干什么?” 瑾瑜也听到了彦祀的声音,连忙慌张地取了面纱戴上,害怕彦祀进来后认出自己。 “我在这替三皇叔照顾客人。”文晴说着朝暖阁内看了看。 彦祀瞟了一眼暖阁内,只瞧见一个女子的身影,便微微有些好奇起来,便笑着说:“三皇叔的客人?” “皇兄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文晴说着便让开了身子,示意彦祀也进来。 彦祀本就没有什么急事,见文晴都邀请了,轻轻一笑,便侧身进了暖阁。 听到脚步声,瑾瑜赶紧起了身,低着头,脸上的面纱已经蒙好了,只是朝着彦祀福了福身子,也未曾开口说话。 “这位是大皇子。”文晴只当瑾瑜是不知道如何称呼,便出声介绍了。 瑾瑜忙又屈膝行了一礼,细声说:“见过大皇子。” “你就是住在三皇叔抚上的那位小姐吧?”彦祀看着瑾瑜笑了笑,随即抬手示意了一下桌子,“小姐请坐,不用客气。” 瑾瑜轻轻看了一眼文晴,慢慢地挨着桌边重新坐下。 文晴看了一眼瑾瑜脸上又重新蒙上的面纱,笑着说:“莫小姐,大皇兄平日与将军也算是交好,所以本宫才特意叫住了他,你就不用蒙着脸了。” 瑾瑜低了低头,抬手摸了摸耳际的面纱,轻声说:“我还是戴着吧。” 文晴公主毕竟只与自己见过一面,说是眉眼相似她也能信,而且,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白马王子竟然会是一位女子,倒也不会去怀疑瑾瑜的话。 但是大皇子与瑾瑜待的时间长,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瑾瑜自然害怕自己退下面纱会被他认出来。 文晴公主只当她是因为大皇子是男子的原因,便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倒也没有继续要求,轻声对彦祀说:“三皇叔嘱咐的,见了外人要戴面纱,莫小姐才这般。” “原来如此,倒也无妨。”彦祀笑了笑,随即起了身,“那本宫便不打扰你们女儿家地说话了,本宫还要去书房,便先走了。” “恭送皇兄!” “恭送大皇子!” 文晴公主和瑾瑜都起了身。 彦祀匆匆一瞥,扫了一眼瑾瑜的袖口,却变了神情,不过想着这莫小姐是魏子渊的客人,便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好奇,转身出了暖阁。 瑾瑜见彦祀离去,暗自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衣袖下的九步蛇,方才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带起了衣袖,也不知道大皇子有没有看到?第三更啦,记得留言夸我哟~ 第一百五十三章反对和成全 “王爷!”画语寻了机会,到侧殿去见了独自饮着茶的魏子渊。 魏子渊抬起头,见到画语便又轻轻地将头低了下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好像心里早就知道了她会来见自己一面一样。 “那个莫小姐……”画语在魏子渊面前停住脚步,轻声开了口,“王爷会娶她吗?” 魏子渊稍稍有些迟疑。 会吗?魏子渊自问。 于心出发,自然是毋庸置疑地会,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自己私心想着就这样将她留在身边,但是堂堂大梁的将军就这么杳无音信地不见了,皇上肯定是不肯罢休的,日后再查出真相,她也逃不了罪名。 “会。”魏子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画语,轻扯了一下嘴角,“本王此生非她不娶。” 画语轻咬了一下嘴角,握着手绢的手用力地缴了缴手里的绢子,“就算太后反对,您也会义无反顾地娶她么?” “反对?”魏子渊轻笑着看向画语,她的神情有些异于往日,不是平常那般谨慎小心,甚至埋了一股深深的执拗感在里面。 “你觉得母后会反对本王?”魏子渊轻声反问。 画语没有立即答话,而是轻轻提了一下嘴角,随即抿嘴一笑,朝着魏子渊福了福身子,“画语愿太后能答应王爷与莫小姐的婚事。” 魏子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见画语转身离开之后,魏子渊才皱起眉头来。 画语今日的说话语气很是不一般,她的样子就好像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一样。 正思忖着,有宫女立在门口请他,“王爷,太后请您过去。” “好。”魏子渊应了一声,慢慢地起了身,脸上的深思之神也渐渐地淡了去,神定淡然地去了侧殿,进了太后的寝宫。 一番请安跪拜之后,魏子渊起身立到一旁。 “莫小姐呢?”太后问。 魏子渊微低着头,轻声回答:“洛歌跟着文晴去园子里了。” 太后微微一愣,随即轻轻一笑,“她倒是挺惹人喜爱,才刚进宫,就跟文晴好着了。” “洛歌知书达理,温良单纯,正好合文晴的性子。”魏子渊不急不缓地说着。 一旁的莫轩侧头打量了一眼魏子渊,轻轻勾了勾嘴角,这样的形容,真的是在形容瑾瑜吗?还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太后没有继续再问,而是换了一个坐姿,瞥了一眼魏子渊,“哀家已经明了你的心意,这莫家老爷也在,只是儿女私定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即使你不在乎,也该想想人家莫小姐的名声。” “这外面的流言,知道的说你疼爱莫小姐,不知道的定要说莫小姐不检点。” “儿臣不会让人对洛歌说三道四的!”魏子渊微微抬起头,出声打断了太后的话。 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显然莫轩与太后之间有种很巧妙的关系,巧妙到太后似乎有意成全自己和瑾瑜。 太后顿了一下,搁在软枕上的手微微握了一下拳头又松开来,显然心里还是有些矛盾的,沉默了许久,才冷声说:“这位莫神医确实医术不错,哀家请他这几日进宫来为哀家诊脉。” “是。”魏子渊毫不迟疑地答了一句,不管这二人间有什么秘密,自己现在只能先选择相信莫轩。 自己相信瑾瑜,而瑾瑜相信莫轩。 “好了,哀家今日乏了,你们回去吧。”太后轻声说着,扭头看一眼莫轩,“改日进宫将小姐带进来给哀家瞧瞧。” “是!”莫轩浅笑一番,轻轻低头一拜。 御花园,瑾瑜别了文晴公主,自己往太后的寝宫走去,对于方才在暖阁里的事情还有些挂怀,手便轻轻地摸向了右手的手腕。 大皇子会认出来么? 如果他真的认出来,我又该如何? 杀了他灭口?还是求他不要声张? 瑾瑜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跟在身后的宫女们出声,才回过神来。 “给大皇子请安。”瑾瑜身后的宫女们停下脚步屈膝行礼。 瑾瑜抬起头,对上彦祀的目光,露出一丝惊慌之色,随后镇定下来,连忙低头行了礼。 “不用多礼。”彦祀轻轻一笑,目光很随意地带过瑾瑜的衣袖,随后轻轻移开去。 “谢……大皇子。”心里有事情,瑾瑜只好一直微低着头。 “莫小姐往哪去?”彦祀见她紧张,微微蹙了眉头,这个样子,却又与瑾瑜不像了,可是她手腕上的…… “往太后宫里去,王爷应该要出宫了。”瑾瑜说着赶紧福了福身子,“民女先行告辞了。” 彦祀没有说话,而是侧开身子,让出路来,任由瑾瑜带着宫女们先走了。 彦祀回身看着瑾瑜的背影,眉头越锁越深,对于自己内心的那个猜测越发的拿不准。 自己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瑾将军是个男的,而且他还在济州。 济州?彦祀突然一怔,随即转头对一旁的罗翔问:“去查查,莫小姐从哪里来?” “济州。”罗翔直接给出了答案,“听说莫神医是瑾将军从济州推荐来给王爷的。” 同一个地方啊…… 彦祀在心里暗自感叹了一句,心里刚刚被自己打消的念头又冒了起来。 “大皇子,可是这对父女有什么不对的?”罗翔追问。 彦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然后侧头看向罗翔,“先出宫吧,改日再说。” 瑾瑜快步走了一会儿,确定彦祀看不到自己之后才放缓脚步,警惕地回头瞟了一眼,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莫小姐似乎很惧怕大皇子?”身后的宫女笑着说。 瑾瑜轻轻一笑,拿下手来,“这个是皇子,我一个平民,肯定是怕的。” “大皇子人很好的。”宫女笑着说,又瞥一眼瑾瑜,继续说,“再说了,您有王爷护着,大皇子也不会对您如何。” 瑾瑜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心有余悸地又看了一眼身后,便继续往前去了。 至于宫女话里的意思,她似乎没有听明白。第四更哟 第一百五十四章偷药 “我与太后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莫轩见魏子渊和瑾瑜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便淡然地开了口。 “什么?”瑾瑜的反应有些过激,却又算得上是正常的。 莫轩转头看了一眼瑾瑜,轻轻一笑,“在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为师和太后也悄悄地交换了私定之物。” “那后来呢?”瑾瑜连忙八卦地追问,“太后为什么进宫做了太后?” “是因为父皇东游吧?”魏子渊轻轻开了口,为了了解自己的身世,魏子渊让暗羽调查了不少事情,这其中就包括太后的老家。 “对。”莫轩轻轻应了一声。 仁康皇帝五年,皇帝东游,到了济州,济州上下一片欢腾,十八岁的莫轩自街上看了热闹回自己的药庐,却发现屋子里有动静,便警惕地走了进去。 “玥儿?”莫轩一惊,随即笑了笑。 正在柜子里翻找着东西的瓒文玥听到声音后慌张地回了身,看了一眼莫轩,将手往身后藏了藏,随后淡笑着说:“轩哥,你……回来了?” 莫轩看着瓒文玥的神情,渐渐地淡去了脸上的笑容,随后往瓒文玥身后看了看,“你在这找什么药?” “没什么?”瓒文玥挤出一抹笑容,但还是掩盖不住脸上的慌色,“我娘不小心割破了手,我来找些止血散。” “伯母割到手了?严重吗?”莫轩立马又着急起来,没有注意到瓒文玥脸上的慌色。 “不……不严重。”瓒文玥说着。 “对了,你等我一下!”莫轩说着赶紧转身进了一旁的药柜,瓒文玥见他转身,赶紧将手里的药瓶放进了怀里,随后若无其事地站到屋子中间去。 “玥儿,这个是我新做的金疮药,效果比之前的好,你拿这个回去给伯母用,一两日就能好了。”莫轩笑说着,将手里的金色小药瓶递给了瓒文玥。 “好。”瓒文玥轻轻一笑,将药瓶接过来,轻轻地握进手里,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朝着莫轩一笑,“轩哥,那我先回去了!” “恩,路上小心些,明天我去给伯母瞧瞧。” 瓒文玥点了点头,便慌张地跑了出去。 第二日,莫轩正在屋里收拾药箱,准备往瓒府去替几位夫人请脉,还未及出门,老管家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公……公子!”老管家年事已高,跑动一下便大喘,“出……出事了!” “怎么了?”莫轩赶紧伸手将老管家扶住。 “瓒小姐,她要进宫了!”老管家总算是将话说了出来。 莫轩一怔,扶在老管家胳膊上的手滑落下来。 瓒府有三位小姐,但是莫轩懂老管家说的是哪一位,也只有瓒文玥跟自己有关系。 “什么时候的事情?”莫轩有气无力地问。 “今儿一早皇上发的旨。”老管家连忙说,“指明叫文玥小姐入宫,而且……” 老管家说道后面有些支支吾吾地。 “而且什么?”莫轩赶紧追问,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是自己接受不了的。 “而且……”老管家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我听外面的传言说是因为皇上和文玥小姐昨晚行了夫妻之事,所以……” 莫轩没有将老管家的话听完,便赶紧直起身子跑进药柜里一番寻找,望着药柜上的一个空盒子,莫轩靠着柜子冷笑了几声,最后竟是仰天一声咆哮! 平静之后,莫轩继续收拾药箱去了瓒府,今天的瓒府格外的热闹,莫轩低着头,如同往日一样,直接从侧门进了后院。 先是往三位夫人处请了脉,今日三位夫人的神情都不太好,莫轩也没有心情与她们多说话,把了脉,开些调理的方子,便赶紧退了出来,到了方姨娘的院子。 方姨娘便是瓒文玥的母亲,丫鬟出生,又因为只有瓒文玥一个女儿,在瓒府一直没有什么地位,就是因为这样,瓒文玥才敢跟一个大夫便私定了终身。 瓒府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事,但是方姨娘是知道二人的关系的,所以看到莫轩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又迟疑的往自己屋里看了一眼,正巧,这对母女正在屋子里说着悄悄话呢。 瓒文玥也注意到了门口杵着的莫轩,脸色一变,随后转头看向方姨娘,“娘,您且在院子里坐坐,我和轩哥说几句话。” 方姨娘看了一眼莫轩,轻轻点了点头。 “今日园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你们别待太久才好。”方姨娘这么嘱咐了一句,便出了门。 瓒文玥抬头看了一眼莫轩,让开身子,将他让进了屋。 “你拿了盒子里的药?”莫轩跟着瓒文玥进了屋,直截了当地问。 “是!”瓒文玥转过身来看着莫轩,并没有隐瞒。 她勾嘴苦笑一下,“我不能像大姐二姐那样有漂亮的衣饰,惊艳的容貌,我只得用其他的办法吸引皇上的注意。” 莫轩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怀疑自己站错了地方,眼前这个人自己好似完全不认识一般。 那盒子里的药,有催情之效,她却用在别的男人身上。 “你曾经说过你不在乎荣华富贵的。”莫轩冷笑着说。 “我不在乎。”瓒文玥淡然地说,“可我必须为我娘考虑。” 瓒文玥说着瞟了一眼屋外,方姨娘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 “我娘在这个府里一天福都没有享受到,连夫人身边的丫鬟都不如,还不是因为我是个女儿之身。”瓒文玥说着竟有些激动起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有时候,我恨自己不能女扮男装,一身戎甲,随父出征,这样父亲也会多注意我们母女一些。” “轩哥,这皇宫我虽不喜欢,但我是下定心要去的!”瓒文玥目光坚定地看着莫轩,“等我入了宫,这府里就没人敢再瞧不起我们母女了。” “你看看这四周,是父亲一早让人送来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皆是挑了最好的送过来的。”瓒文玥说着瞟了一眼四周,笑了笑,继续说:“这还只是母亲屋里的,你应该能够想象,我那里已经堆成什么样了。”OK。五更搞定,今天大家看得爽不爽呀?艾玛,心里好激动啊,不知道首订成绩怎么样,会不会扑成渣渣……【五一期间每日三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五十五章认娘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这条路我既然选择了,我就只能走下去了。”瓒文玥说着,弯身从腰间掏出一块鹅黄色的玉玦,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递到莫轩面前。 这玉玦是莫轩送与她的定情之物。 莫轩低头,看了看瓒文玥手里的玉玦,并没有立马伸手接过来。 “你不会后悔吧?”莫轩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些无奈。 “不会!”瓒文玥咬牙说着,握着玉玦的手却有些颤抖。 莫轩提了嘴角,轻笑一声,伸手接住瓒文玥手里的玉玦。 瓒文玥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松了手,玉玦从莫轩的手里的滑落,砸在地上,碎成了三段。 “这!”瓒文玥惋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玉玦碎片,再看向莫轩的眼神似乎还有些埋怨。 “珏如心,已碎。”莫轩轻轻地说了一句,转身出了房间,看都没有再看瓒文玥一眼。 候在外面院子里的方姨娘,见莫轩冷着脸出来,连忙起了身。 “莫公子。”方姨娘出声叫住莫轩。 莫轩停住脚步,抬头看向方姨娘,心中一阵苦笑,平日里她都是叫自己名字的。 方姨娘也显得有些局促,看了莫轩几眼,都将目光躲开了去。 “都怪我不争气,才会这般,你……不要怪玥儿。”方姨娘微低着头说。 莫轩轻轻一笑,“瓒小姐入了宫便是皇妃了,日后身份尊贵,我等草民怎敢有怨恨之理。” 方姨娘抬了头,再欲说话,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便赶紧转头看去,来的是瓒府的大夫人。 方姨娘看了一眼莫轩,赶紧低头迎了上去,莫轩看了他一眼,便轻轻地站到了一旁。 “给夫人请安。”方姨娘走到大夫人面前躬身行了礼,又朝着她身后的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请了安。 “别这么客气,日后都是姐妹,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了。”大夫人淡笑着伸手扶了方姨娘起来,随后淡笑着说:“老爷说玥儿入宫,这身份不能太低,所以跟我商量提你为侧室,我想着倒也是应该,所以过来和你说一声。” “这院子也小了些,我已经让人另外收拾院子了……” 大夫人还在绸缎比起来,可不知好了多少倍。 莫轩苦笑一番,趁着众人正在说话无人注意到他,轻轻地离了瓒府。 “所以后来瓒小姐入宫做了太后,而师父您一直留在了济州?”瑾瑜心疼地看了一眼莫轩,瘪嘴问。 “瓒小姐入宫的那天,我一把火烧了药庐,离开了济州,四处流荡,直到后来新皇登基,我才回来,建了万花谷,认识了小鱼儿和吴大娘。”莫轩轻声说着,这事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了,有些东西已然放下。 “那太后这几日还让你进宫去,是为什么?”瑾瑜赶紧问,对于瓒小姐的故事她在心里有些矛盾,这样的女子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同情,但是对于太后,瑾瑜还是防范的,所以为莫轩担心起来。 “因为药。”莫轩说着看向了魏子渊,“我跟她说你并不知道药里问题,所以她还以为你并不知情,我想,她现在对我还不放心,所以想让我入宫好观察我对她的忠心。” “我会顺着她的意思去做,等她完全信任我之后再想办法救出小鱼儿,至于你的事情,我原本就没打算牵扯进来,便由你自己来处理吧。” 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好,但请您帮我保护好小鱼儿和……我娘。” 莫轩点了点头。 太后寝宫,送走了莫轩和魏子渊,太后起身,走到梳妆镜前面,轻轻地从暗格里拉出来一个小木匣子。 打开,里面是一块鹅黄色的玉玦,玉玦已经用金子镶嵌了起来,曾经断裂的三块如今已经拼接在一起了。 太后的手轻轻地从玉玦上擦过,眼里竟慢慢地泛起了泪花。 珏如心,已碎。 所以他见到自己的时候才会那么的淡定吧? 到底,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自己了。 正出神,屋子里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太后将手里的玉玦放了回去,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泪花盖住,随后瞥头朝外看去。 进来的人是画语。 “你来的正好,哀家有话和你说。”太后看了画语一眼,优雅地起了身,往软榻上走去。 画语“噗通”一声在太后面前跪了下去,瞬时泪如雨下。 这让还没有开口的太后一下子怔住了,伸了伸手,又想到身份,便将手收了回来,轻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娘”画语哭着低头拜了下去。 画语只说了一个字,却让太后整个人愣住了,这事,自己一直都是瞒着画语的。 “你……你都知道了?”太后看着画语轻声问,心里对她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画语抬起头,还在抽噎,哭的是梨花带雨,根本无法答话,只是连连点头。 太后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下了榻,将跪在地上的画语扶了起来。 “是哀家不好,让你受苦了。”太后抓着画语的手说。 画语低着头,摇了摇头,温热的眼泪滴下来,落在太后的手背上。 太后越发的心疼,连忙掏了自己的帕子,替画语擦了擦眼泪,随后牵着她的手,扶她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 “当年哀家怀着你的时候,皇上正出天花,生死未卜,哀家必须有一个皇子才能保住皇后之座,无奈之下,只得让人演了这出狸猫换太子,悄悄地将你换了出去,让人从宫外抱了一个男婴回来。” 坐下之后,太后便开始回忆了。 “哀家命人在宫外将你养大,到了十岁,便送进宫来,怕你在宫外吃了苦。”太后说着伸手抓了画语的手,“你恨哀家吗?”感谢韶白韶白打赏94书豆~首订成绩似乎不怎么理想~ 第一百五十六章该断则断 画语抬起头,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太后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画语知道,如果不是您的照顾,自己不可能在宫里这么悠闲,在画语心里,一直将您敬为长辈。” “皇上登基,您说收画语为义女,画语十分的高兴,自此在心里便将您当亲生母亲般看了,前日无意听到您和晋嬷嬷的谈话,画语才明了真相。” “画语知道您当年一定是因为无奈才会将我送进宫的,所以,画语不恨您。”画语说完,泪眼婆娑地望着太后。 太后的眼里也早已噙满了泪水,抿嘴一笑,将画语拥进怀里。 “哀家早就想和你说明了,但是害怕你会记恨哀家,所以一直没敢说。”太后拥着画语说,“如今知道你这般想,哀家便放心了。” “是画语不孝,不能替您分忧。”画语连忙说。 太后的手轻轻地抚在画语的后背上,脸上现出欣慰的笑容来。 两人互相安慰了一番,便各自平复了心情。 画语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太后,随即又将头低了下去,抿嘴微微一笑,“您方才说有事要和我说,是什么事?” 太后看着画语迟疑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手在画语的手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哀家想替你寻一门亲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画语羞红过来脸,侧头打量太后,随即轻声问:“您为我挑了谁?” 太后轻轻一笑,慈爱的目光从画语身上滑过,轻生一笑,温声问:“子渊如何?” 画语一下子低下了头,扑朔的眼睛。 太后又轻轻一笑,“哀家知道,你心里只有子渊,哀家也以为,只有你嫁给他,哀家当年的错误才可以得到解脱,所以,你放心,哀家一定会促成这段婚事的。” 画语连忙起了身,下了榻,在太后面前跪下,“画语谢太后成全。” 太后笑着,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哀家娘吧,这么多年,哀家一直想听你这么叫。” 画语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太后,轻轻地唤了一声:“娘” 太后笑眯了眼。 画语出去之后,太后怂下肩膀,叹了一口气。 原本自己答应了莫轩同意子渊跟莫小姐在一起的,但是,看到画语的眼神,才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孩子的真的是太多了,如果连这个愿望都不能满足于她,自己怕是这一辈子都只能亏欠她了。 至于轩哥,当年既然已经辜负,只能再说一次对不起了。 晋嬷嬷轻轻地进了屋,见太后抬起头来,连忙屈膝行了礼。 “是你告诉她的吧?”太后看了一眼晋嬷嬷说。 虽然画语说了是前日偷听到的,但太后心里明白,自己同晋嬷嬷说话,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地就让她听到,就算是真听到了,也是晋嬷嬷有意为之。 而且方才自己让晋嬷嬷在门口守着,但是画语还能独自进来,很显然是经晋嬷嬷同意的。 晋嬷嬷听太后这样问,赶紧跪了下去。 “老奴知罪,请太后责罚。”晋嬷嬷低着头说,“老奴知道,本不该私自告诉画语公主此事,但是老奴自小受您嘱托照拂公主,私心里也希望公主可以觅得良婿,所以犯了罪,老奴知罪,甘愿受罚。” 晋嬷嬷说完,整个人便低头趴了下去。 太后看着晋嬷嬷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从榻上站了起来。 “起来吧。”太后说,“哀家并没有要怪罪你。” 晋嬷嬷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说起来,有时候你比哀家更像一个做娘的。”太后看了一眼晋嬷嬷,淡笑着说,轻轻地伸出一只手来。 “老奴不敢。”晋嬷嬷答着话,赶紧过去扶住太后,她伸出手便是原谅了意思。 “哀家方才本是动了心允许子渊娶那莫小姐的。”太后扶着晋嬷嬷,慢慢地往里间走去,“若不是看见画语的样子,哀家恐怕又要做后悔的事情了。” 晋嬷嬷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扶了太后坐到梳妆镜前面,替她解去头上的发饰。 太后轻轻地打开桌上的木盒子,这是方才来不及收起来的。 晋嬷嬷看了一眼,轻轻一笑,“您有些日子没拿这玉玦出来看了。” 这玉珏自从进宫瓒文玥便一直带在身边,以前是断的,用红绸子包着,后来她生了大皇子,封了皇后,便让人将这玉玦拿去用金锻修补了,便一直收在这盒子里。 那时候还会经常拿出来看的,后来就越来越少了,也只有每每收拾东西的会想起还有这个玉玦。 太后轻轻一笑,细长的手指从玉玦上滑过,一阵温润的触感。 “本宫以为这一辈子都只能睹物思人了。”太后轻轻说着,将手从盒子里抽离出来,随后伸手将盒子关上,“如今已经不需要了。” “你要留那位莫神医在宫里么?”晋嬷嬷犹豫了一下问。 太后微皱了一下眉头,晋嬷嬷的这番问话,换了其他的宫女早已经是死罪了,也只有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能够宽容她。 “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太后严肃地说,“哀家乃皇上的母亲,母仪天下之人,怎能有这样的想法!” “是老奴愚昧了!”晋嬷嬷赶紧低着头认罪。 太后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木匣子,伸手将它放回了暗格里。 “明日午后,去请了莫神医进宫来,哀家有些话要和他说。” 该断则断。 “要请那位莫小姐吗?”晋嬷嬷问。 太后迟疑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用了,不过是个无名的小辈,哀家不必见她。” “是,”晋嬷嬷答应着便退了下去。 太后抬头,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微微一笑,原本以为自己做出这样的抉择会有多困难,现在看来竟是一点迟疑都没有。 画语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护着她自然是责无旁贷。 那个莫小姐,哀家既然没有见过,便当作不知道此人吧,当年是哀家负了轩哥,到底不关孩子们的事。 第一百五十七章还玉珏 瑾瑜这已经是第三次回头了,连一旁的宫女都觉察到了她的异常。 “莫小姐,怎么了?”宫女轻声问。 瑾瑜警惕地扫了一眼人群,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而自己就是觉得有人跟踪自己。 “我突然想吃糖炒栗子了,你去前面帮我买一点。”瑾瑜收回目光,对身旁的宫女说,“我有些乏了,在这茶馆里等你。” “是!”宫女答应着,赶紧去买糖炒栗子。 瑾瑜见宫女离开之后,连忙闪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没走两步,身后便飞出来一支飞镖,瑾瑜侧头躲开,感受到身后有人应冲上来,赶紧退了手里的九步蛇,迎了上去。 那人一身银袍,不撕平常人家装扮,脸上却蒙了一块黑布,武器使用的是长剑,招数却有些乱,可以说是毫无章法,瑾瑜不知来人何意,不愿下了杀心,便小心与他周旋着,凑准了时机,擒了他的手腕,伸手将他蒙脸的黑布个扯了下来。 “大皇子!”瑾瑜吃惊地说着,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自己连九步蛇都使出来了,此时想要在隐瞒也是无济于事,所以只要谨慎地看一眼大皇子,将手里的九步蛇重新扣回到手腕上。 彦祀看着瑾瑜,迟疑了一下,慢慢地伸手去掉了她脸上的面纱。 “没想到真的是你!”彦祀淡笑着说。 瑾瑜稍稍低下头去,知道自己肯定是在皇宫里的时候便暴露了,所以,他才会这般试探我。 “你会告诉皇上吗?”瑾瑜抬起眼眸询问地看向彦祀。 他毕竟是皇子,不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陪自己跟皇上演戏的。 彦祀轻轻一笑,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那个曾经心动地让自己怀疑自己有断袖之癖的人,如今竟成了女子。 “会!”彦祀开口说。 瑾瑜一慌,抬起头来,不及开口,却被彦祀抓住了手腕。 “在飞沙关,你为本宫包扎伤口,大约就是从那时候起本宫心里便开始有你了。”彦祀轻轻地抓着瑾瑜的手腕,温声说着,“但你是男子,即使你跟父皇说你有断袖之癖,本宫也没有办法向你表明心意。” 瑾瑜微微皱了眉头,因为她从大皇子的话里听出了别样的意思。 说来也是奇怪,平日里王爷牵自己的手自己一点都不介意,但是大皇子这般握着,自己竟有些排斥起来,于是,瑾瑜将手缩了缩。 彦祀稍稍用了用力,拽着瑾瑜的手腕没有让她抽回。 “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彦祀说,目光直直地盯在瑾瑜身上,“本宫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如果你是女子该多好,竟没想到会有今日,所以,今天不管怎样,都请你一定要听我把本宫把话说完。” “本宫心里有你,本宫要娶你!”彦祀说着手上稍一用力,将低着头的瑾瑜往前拽了拽,让她靠着自己。 瑾瑜抬起了头,看向彦祀,眉头微蹙,有些抵触。 “如果你是女子,本宫一定会向父皇禀明此事,然后求父皇赐婚!” “哗”一旁传来一阵东西散落的声音,引得彦祀和瑾瑜都扭头看了过去,站在巷子口的宫女,手空空的端着,脚边的油纸包已经摔破,糖炒栗子散落在各处。 “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宫女说着慌张地蹲下身去,慌张地将散落的栗子捡起来。 王府的宫女,自然都是见过大皇子的,如今外面都知道莫小姐是王爷的人,王府里的宫女自然知道,但是王爷的女人竟然倒在大皇子的怀里,她身为宫女无权指责对错,但是难免害怕会被人灭口之类的,慌张之余,只好低头去捡地上的栗子。 瑾瑜看了一眼宫女,趁着彦祀走神的空档,赶紧从他的手里的挣脱了出来,慌张地朝着彦祀鞠了一躬,“对不起。” 随后赶紧朝着巷子口走去,匆忙地抓了宫女的衣袖便往外走去。 彦祀回过神,手里只落下了瑾瑜手腕上的余温,还有他方才从瑾瑜脸上取下来的面纱。 将面纱举到眼前看了看,彦祀用力地握了握,是因为三皇叔吗? “要请脉吗?”莫轩进了太后的寝宫,见今日晋嬷嬷竟然还在一旁站着,便轻声开了口。 太后迟疑了一下,轻轻一笑,将手腕放到一旁的矮桌上,“好啊。” 晋嬷嬷连忙取了丝巾盖到太后的手腕上。 莫轩淡笑着,走到一旁,伸手搭了太后的手腕,一会儿,便拿开了手。 “看来太后平时调理的很好,并无大碍。”莫轩拱手说。 “有你这般说哀家便放心了。”太后轻轻一笑,收回了手,朝一旁的晋嬷嬷轻轻点了点头。 晋嬷嬷会意,进屋取了木匣子出来,交到太后手上。 太后将木匣子打开,将里面的玉玦示意给莫轩看,随即淡然一笑,“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我们也该释然了。” “嗯。”莫轩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木匣子里的玉玦,原本伪装得毫无破绽的心思又轰然间崩塌了一半。 若真的是释然了,自己又何苦一生未娶呢? “竟没想到这不值钱的玉玦您还收着。”莫轩强笑了一下,掩盖住自己内心的失落。 “一直留着呢。”太后轻轻一笑,见莫轩都是这般无所谓的神情了,也觉得自己的做的决定并没有错,所以释然不少。 “当初我虽做了错事,但没想到你会如此决绝,果真是年少易冲动。”太后淡然地笑着,看了一眼手里的玉玦,“今再把这个还给你,你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莫轩淡淡一笑,伸手取了木匣子里的玉玦,握在手里端详一番,轻轻一笑,“草民权当是您赏赐的。” 太后抿了抿嘴角,虽然觉得莫轩的话有些讥讽,但是扯出了笑容,将空了的木匣子重新搁回一旁的矮桌上。 “哀家今日叫你进宫,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太后开始进入正题。 莫轩握着手里的玉玦,抬起头来与太后对视,他知道,自己离自己要达成的目的只有一步之遥了。 “你说。”莫轩温声说着,极力在她面前表现出当年的样子来。 “哀家希望你能带着你的女儿离开京都!”太后正色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条件 莫轩微微皱了眉头,随后轻声问:“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同意子渊和洛歌在一起的么?” “哀家也想,将你的女儿看成是我的女儿一般对待,只可惜,哀家必须为自己的女儿考虑。”太后淡然地说着。 莫轩抿了抿嘴唇,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她信任了,为了不露出破绽,莫轩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疑惑地说:“你的女儿?” “你应该见过,”太后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哀家宫里的画语公主。” 莫轩轻轻点了点头。 “她就是哀家的女儿。”太后严肃地说,“当年哀家为了确保皇后之座,在临盆的时候让人从外面抱了一个男婴进来。” 莫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开口接了太后的话:“所以,王爷并不是你的?” 太后看着莫轩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你要将画语许配给王爷?”莫轩继续问。 太后点了点头,“只有这样,这件事才能平复下来,真正的金枝玉叶做了王妃,而假王爷却成了真驸马!” “哼!”莫轩轻轻一笑,“你想的倒是好的,既然如此,我也跟你提一个条件吧?” “什么条件?”太后狐疑地问。 莫轩看着太后,淡然地开了口:“把小鱼儿还给我!” “小鱼儿?”太后愣愣地嘀咕了一句,显然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一旁的晋嬷嬷低下头来,附到太后耳边嘀咕了几句,太后立马皱了眉头,狐疑地看向莫轩,“你怎么知道此事?” 莫轩淡然一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往京都来?” “你不是瑾瑜举荐来给子渊治病的吗?”太后惊讶地问。 莫轩继续淡笑着,“我行医有三不救,达官贵人不救!为恶作乱不救!丑陋肮脏不救!所以,我是不可能会接受瑾将军的推荐的。” “你不是他推荐来的?”太后越发的疑惑了,她对自己手下人的消息从未怀疑过。 “那推荐信是小女模仿瑾将军的字迹写的,她自幼习字,对见过的字只要看一眼便能模仿,所以,我们就是这样成功地进了王府,为的就是通过王爷进宫。”所有的借口和谎言都是莫轩事先计划好的,此时说出来,让人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那子渊和洛歌的事情?”太后又问。 “当年你不是也用了同样的方法么?”莫轩轻轻一笑,抬头看向太后,“我只是将药效稍稍改了一些,让王爷对小女痴迷罢了。” 太后愣愣地望着莫轩许久,最后竟然轻轻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做了这么多竟然是为了算计我,看来,你到底是恨我的!” “我不恨!”莫轩淡然地开了口,“你走之后,我便再也不想回济州了,后来回去后我便认识了小鱼儿,他是我的药童,我自然得保他周全。” “至于你和我说的那些,我丝毫不在乎,你把小鱼儿还我,我保证,我会带着小女和小鱼儿从此销声匿迹。”莫轩语气坚定的说。 “包括那个女人?”太后试探地问。 “小鱼儿的母亲得了一种怪病,根本就记不起当年的事情,否则我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莫轩淡然说着。 “她得了什么病?”太后继续问,心里头还是有些忌惮,毕竟,那个女人活着便是对自己的威胁。 “一种连我都治不好的怪病,这世上恐怕无人能治了。”莫轩这么说着,“如今王爷还不知道此事,瑾将军被我骗了,正在闭关养病,没人知道她的下落,只要你把小鱼儿还给我,我一定立马离开大梁。” 太后迟疑了一下,随后抬起眼眸对上莫轩的神情,“那好,就依你,权当哀家把当年欠你的还清给你!” “谢了。”莫轩淡然一笑。 “太后……”晋嬷嬷在一旁小声提醒了一句。 太后淡淡一笑,看着莫轩,轻轻笑着:“无妨,他若有心害我,当年便去皇上面前拆穿我的把戏了。” “把那个人还给他吧,这件事哀家已经不愿意再费神了,”太后说着起了身,慢慢地一旁的佛堂走去,在观音像面前跪下,“哀家为了权势作了太多的孽,也该有个了解了,如果是他,哀家愿意相信。” 晋嬷嬷停在佛堂外面,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莫轩,低头,轻声答了一句:“是。” 魏子渊见瑾瑜下午没有去书苑练字,便好奇地去了芜菁园,到了园子里一看,宫女们皆在门外立着,而瑾瑜则一个人在屋子里发着呆。 “想什么呢?”魏子渊轻轻走过去,与她并排坐下。 瑾瑜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下了一跳,慌张地差点跳起身来,看清是魏子渊之后,脸上不自觉地便红了一层。 从街上逃回来之后瑾瑜便一直在想彦祀的话,他说的过于直白,自己不可能听不明白。 但是听着他说的那么深情,自己竟然一点感触都没有,只是担心他真的会去跟皇上说明自己的身份。 自己女扮男装做将军也就罢了,不过是犯个欺君之罪,最多就是被杀头,但若是被太后知道,不知道要连累多少人。 瑾瑜勿地见到魏子渊,倒是想到了彦祀握在自己手腕上的事情,心里忽地就升起了一股负罪感,不由得便紧张地红了脸。 魏子渊见她反应如此反常越发的好奇起来,又见她红了脸,不禁想逗逗她,便将身子往她面前靠了靠,坏笑着问:“居然红了脸,快告诉本王,你在想什么?” “没……”瑾瑜脸越发红了,躲开去,不肯将自己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 魏子渊自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理,难得见她如此害羞,便伸手拽了她的手,原本想着不如趁此机会表明了心意,却不想,瑾瑜突然将手缩了回去。 魏子渊的手便尴尬地停在了半空,这几日,他握瑾瑜的手,瑾瑜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反应,所以,一下子让魏子渊愣住了。 瑾瑜也呆住了,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抿嘴看了一眼魏子渊,转身躲进了内室。 魏子渊轻轻起了身,望着内室愣了一会儿,失落地出了屋。大家都放假了吧,祝大家假日玩的开心今日依旧三更 第一百五十九章计略 魏子渊皱着眉头出了屋,心里一直猜测着瑾瑜为何就有了这样的反应。 “王……王爷。”忽然从一旁跟上来一个宫女,正是白日里跟着瑾瑜去街上的宫女。 魏子渊挺住脚步,侧头看了她一眼,正色问:“何事?” 宫女抬起头,谨慎地看了一眼魏子渊,便又赶紧将头低了下去,支支吾吾地说:“奴婢今天跟着莫小姐去街上了,然后看见……” 宫女支支吾吾地总算是将瑾瑜遇到彦祀的事情说完了。 魏子渊将话听完,轻笑了一下,心里一下就释然了,原来是因为彦祀啊? 魏子渊侧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随即又皱了眉头,瑾瑜忽然对自己这样,是因为同意了彦祀才躲着自己还是彦祀的行为让她开始懵懂了呢? 一旁的宫女还静静地等着魏子渊的吩咐。 魏子渊收回目光,看向宫女,“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大皇子应该是认错人了,所以才会吓到了莫小姐。” “是!”宫女答应着便低头退了开去。 到了晚上,莫轩也从宫里出来了,三人便聚到了书苑里。 “太后已经答应我放了小鱼儿了,明们便离开王府,去城外接了小鱼儿便回济州。”莫轩看了一眼众人说。 “哦。”瑾瑜淡然地应了一声。 莫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转头看向瑾瑜,这才发现她确实跟往日不一样,有些心不在焉。 原本自己都准备好要回答她的各种问题了,结果她只是浅浅地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甚至有些走神。 莫轩将目光看向魏子渊,魏子渊也只是轻轻一笑。 对于瑾瑜的心思,魏子渊也摸不准。 莫轩见魏子渊也不知情,只好继续说正事。 “太后以为你对此事还不知情,所以,我们走后,你一定要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莫轩看着魏子渊说,“待我回了济州,安顿好小鱼儿和吴大娘,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就随意了。” “恩,本王知道。”魏子渊认真地点了点头。 莫轩瞥了一眼瑾瑜,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便轻声叫了她一声。 “啊?”瑾瑜回过神来,慌张地扫了一眼二人,随即看向莫轩,“师父,怎么了?” 莫轩轻轻提了提嘴角,温声说:“我与王爷有些事情要商量,你先回去吧。” 瑾瑜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立马又将头扭开去,淡笑着起了身,“好,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启程。” 瑾瑜起了身,慢慢地出了书苑,魏子渊的目光一直护送着她走出去,才又收回来。 “怎么了这是?”莫轩见瑾瑜出了门,才温声问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一笑,随即将彦祀的事情简要地跟莫轩说了一遍。 “哈哈……没想到我这徒儿还挺吃香!”莫轩笑了笑,“不过本就是个惹人爱的孩子,王爷如何觉得?” 魏子渊抿嘴轻轻一笑,淡笑着看向莫轩,“您是指什么?” “一日师,终身父,瑾瑜没有父母,王爷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莫轩嘴角带笑地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淡笑着低了低头,然后朝着莫轩点了点头,“嗯,本王视她为心仪之人。” “此生非她不娶?”莫轩笑着追问。 魏子渊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要你忘了她!”莫轩盯着魏子渊正色道。 魏子渊微微蹙了眉头,虽然知道莫轩肯定不是表面的意思,却又猜不准他话里的意思。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画语是太后的女儿了吧?”莫轩看着魏子渊说,“太后意欲将画语许配给你,从此假王爷做个真驸马,平了当年的蠢事。” “那不过是太后的意思,本王不一定会答应!”魏子渊立马冷声到,自从猜到自己和画语的身份,魏子渊便这样猜测过太后的心思,所以并不觉得好奇。 “你能跟太后抗衡吗?”莫轩反问,“也许太后不会伤害你,但是瑾瑜呢?你也能护她周全?” “能!”魏子渊目光坚定地说,“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让她暴露在母后面前。” 莫轩轻轻勾起嘴角,“所以,我才要你忘了她!” “如今的她在太后眼里是我莫轩的女儿,是莫洛歌,我答应太后的,也是带着莫洛歌离开,洛歌本就是一个杜撰出来的人物,所以,明日,我们出了王府,便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我对太后说,你与洛歌的种种皆是我对你用了药的缘故,所以,我们离开之后,你便要大病一场,起来之后你便再也不记得一个叫莫洛歌的女子!明白了么?”莫轩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一笑,点点头,“嗯,本王知道了。” 莫轩满意地笑了笑,随后起了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来,转身看着魏子渊,“对于你娘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让暗羽将她接到无极门去。”魏子渊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太后的势力到不了那里,她在那里一定会得到妥善安置的。” 莫轩轻抿嘴唇,点点头,“好,到了济州之后我会如实转告暗羽。” “有劳了。”魏子渊堆着莫轩点了点头。 等魏子渊从书苑回自己的荣和堂,却意外地发现瑾瑜正在自己院子里站着。 “等我?”魏子渊走上前去,轻声问。 瑾瑜正在树下站着发呆,听到魏子渊的声音转过身来,朝着他轻轻一笑,笑的有些尴尬,随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天这么冷,应该进屋去等的。”魏子渊说着伸手帮瑾瑜提了提披风,这一次,瑾瑜只是缩了缩脖子,却并没有躲开去。 “我们进去说话。”魏子渊看着瑾瑜轻轻一笑,手从她的衣襟上拿开,停在她面前,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瑾瑜抬起头,看了一眼魏子渊,迟疑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随后任由魏子渊牵着进了屋。 “王……王爷。”瑾瑜轻轻地叫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支支吾吾地,低着头,终究还是将自己想问的话说了出来,“那个,你拉着我的手……是……” “是计略!”魏子渊看着瑾瑜低着头紧张的样子,轻轻地开了口。 第一百六十章埋伏 瑾瑜一怔,抬起头愣愣地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一笑,继续说:“这都是莫神医的交代,让本王假装被他的药物所迷,对你倾心,好引起太后的注意。” 瑾瑜看着魏子渊怔了半晌,忽然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瑾瑜笑着说,长舒一口气。 一开始,瑾瑜也并没有把魏子渊牵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但大皇子一事之后瑾瑜便开始犯迷糊了,一直纠结魏子渊牵自己的用意,每每想到他也许跟大皇子一样的时候,瑾瑜便是又羞又怕,内心里十分的纠结,所以,越想便越矛盾起来。 如今听魏子渊这般解释,心里宛如一颗大石落了地,心情大好,之前还纠结的心现在也完全放开了。 “你以为是怎样?”魏子渊见她恢复了活力,便笑着逗了她一句。 “没什么!”瑾瑜赶紧挑了一下眉眼,又干笑了两声,“对了,大皇子好像也发现了我的身份,我明天一早便要跟师父一起离开京都了,所以,能不能请王爷帮我……” “恩,本王会处理的。”魏子渊点点头说。 “谢王爷!”瑾瑜高兴地应了一声,朝着魏子渊鞠了一躬,便高兴地出了魏子渊的屋子。 看着瑾瑜欢快的身影,魏子渊轻轻笑了笑,看来,确实还不到自己表明心意的时机。 “师父,确定是在这里吗?”瑾瑜看了看四周,这地方有些荒芜,没有什么人烟,但是周围草木却是十分的茂盛,虽说已是深冬季节,但是枯树枝就已经足够遮挡人的视线了。 “嗯。”莫轩轻轻应了一声,他不懂排兵布阵,自然也看不出这里的地形适合埋伏,只是静静地看着路的前方。 瑾瑜知道莫轩心里对太后还是有些旧情怀的,虽说心里猜测这地方不太对劲,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小心地防范着四周。 “来了。”莫轩轻声提醒到。 瑾瑜抬头看去,终于在前面看到了几个人影,人并不多,只有三个人,而且一眼就能认出走在中间的小鱼儿,他瘦小的身躯,格外的好认。 “公子!”小鱼儿远远地见了莫轩,赶紧叫了一声,脚下本想有动作,看看身后的人,又停住了。 莫轩往前走去,瑾瑜害怕对方会出阴招,便赶紧跟在莫轩身边。 “人交给你了!”对面的人看着莫轩说,他们都蒙着面,看不出五官。 “恩。”莫轩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随后伸手牵过小鱼儿,转身便走。 瑾瑜警惕地看了一眼那两人,然后慢慢地跟上莫轩,那两人也只看了一眼瑾瑜,便慢慢地转过身去。 瑾瑜瞧着快要出路口了,这才安心,快走两步,追上莫轩和小鱼儿。 “啊!”身后传来一身惨叫,瑾瑜赶紧回头,至见一支飞镖了黑衣人胸口里,再看地上,已经躺了一个。 小鱼儿也发出一声叫声,莫轩赶紧拉着小鱼儿将他护到了身后。 “赶紧走!”瑾瑜看了一眼四周,手已经缩回袖子里做好了准备,虽然这人的飞镖杀的是太后的人,但也不能因此判定就是帮自己的。 空气一阵波动,又接连飞了两支飞镖,瑾瑜动了动手腕,将手上的九步蛇甩了出去,准确地将两支飞镖都打落,随后伸手拽了莫轩便往路外跑。 路外面地势开阔,偷袭的人便无处藏身。 果然,瑾瑜拉着莫轩和小鱼儿跑出去之后,林子里的枯木动了动,冲出来五个蒙面人,手里皆提着长剑。 “师父,你保护好小鱼儿!”瑾瑜手握九步蛇,挡到他二人面前说。 “师父?”小鱼儿一愣,狐疑地看了一眼瑾瑜的后背,随后又结结巴巴地说:“瑾将军……怎……怎么变成女的了?” “别说话!”莫轩严肃地说着,将小鱼儿往自己身后护了护。 小鱼儿点了点头,赶紧缩到莫轩身后。 “你三个,为师两个!”莫轩对瑾瑜说。 瑾瑜勾了勾嘴角,握着九步蛇的手紧了紧,“不用,师父在这站好就行!” 不过是五个人罢了,到战场上,永远都是扎了堆的一窝人。 瑾瑜说完,手上的九步蛇便直直地飞了出去,随后她也快速地往前跑了几步,九步蛇直直地将一人击飞之后又准确地飞回了瑾瑜手里,瑾瑜一抖,九步蛇便成了九节鞭,直接勾住一旁人的脖子,便将他提起直接摔飞了出去,随后步子往退一步,躲开后面人的攻击,九节鞭又便铁条,猛地往后一推,将身后的人打飞,随后左手一掌推开来人的攻击,右手早已经将九步蛇扣回了手腕,趁机擒住两人的胳膊肘,同时用力,几声惨叫,两人齐齐倒了地。 “好厉害!”小鱼儿从莫轩身后钻出来,看着瑾瑜的样子感叹了一句。 莫轩只是轻轻一笑,将头转向了一旁,不远处,冲来一群人,但是怎么看都像是军队。 瑾瑜也扭头看去,立马皱了眉头,赶紧躲回到莫轩身后,低声说:“是曹源!一会儿就说地上这些人是师父您解决的!” “嗯。”莫轩轻轻应了一声。 “莫小姐!”曹源不认识莫轩和小鱼儿,只有蒙着面的瑾瑜去过他的婚礼他还记得,下了马便先上前朝着瑾瑜拱手一拜,随后又瞟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体,“你们没事吧?” “没事,不过是些打劫的山贼,我已经摆平了。”莫轩冷静地说。 “没事就好。”曹源立马说,“在下奉王爷所托,护送三位往济州去。” “谢了。”莫轩拱手朝着曹源轻轻一拜。 瑾瑜站在莫轩身后,轻轻一笑,王爷倒是思虑周全,连自己都没想到曹源这一点,他竟然能想到。 “我已安排了马车,几位这边请,还委屈莫小姐与贱内同坐一车。”曹源抬手指了指不远处。 瑾瑜抬头看去,马车旁确实站着一位红衣女子。 “无妨。”瑾瑜隔着面纱轻轻一笑,朝着曹源轻轻福了福身子。 曹源抬了抬手,示意几人过去,随后转身对一旁的士兵吩咐道:“将这些都收拾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摘面纱 曹源命人收拾完几人的尸体,队伍便行动了起来。 穆紫嫣如今嫁做人妇,发丝皆盘了起来,妆容也比以前成熟稳重了许多,见瑾瑜上车,淡笑着点了点头。 “这车里没有旁人,莫小姐可以把面纱摘了。”穆紫嫣见瑾瑜坐在车上还一直戴着面纱便开口提醒了一句。 瑾瑜轻轻一笑,在面纱下轻咬了一下嘴唇,似乎已经看到了穆紫嫣见到自己的真面目之后的反应了。 “我长得丑,怕吓到曹夫人了。”瑾瑜忍着笑说。 “莫小姐可真会开玩笑,你可是王爷看中的人,都说您是倾国倾城仙女下凡呢!”穆紫嫣立马笑着说。 瑾瑜轻轻笑了笑,将手按到面纱上,朝着穆紫嫣眨了眨眼睛,“那曹夫人你可要看好了!” 瑾瑜说着慢慢地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穆紫嫣是见过瑾瑜穿女装的样子的,自然一下就认出瑾瑜来。 “瑾……”穆紫嫣抬起手指,惊喜地指着瑾瑜,一连叫了几个“瑾”字,却没有叫出来,可能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叫瑾哥哥还是瑾姐姐吧。 “嘘……”瑾瑜赶紧抬起手指做了一个小声的首饰,随后侧头瞟了一眼车外,这段路不平坦,车轮的声音有些大,所以外面的人并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 穆紫嫣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朝着瑾瑜眨了眨眼睛。 “瑾哥哥。”穆紫嫣最终还是选择了按着以前的叫,然后立马起身挪过去和瑾瑜并排坐着,“你怎么在这里?” 瑾瑜轻轻一笑,轻声说:“我回京办点事情,但是不能让皇上知道,所以特意换了这身打扮来。” “那之前王爷会去我们的婚礼也是因为你吗?”穆紫嫣赶紧又问。 “嗯。”瑾瑜点点头,“我实在忍不住想去,但是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后来还是王爷想的办法。” 穆紫嫣笑了笑,随后拿眼示意了一下车外,“连我家那呆子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么?” “哟,这么快便改口了呀!”瑾瑜赶紧笑着打趣了她一声,随后笑着点点头,“除了林,他们几个都不知情,所以,你千万别说出来!” “嗯,紫嫣知道!”穆紫嫣赶紧点点头说。 江南王府,魏子渊看了一眼踏进书苑的彦祀,放下手里的书,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坐!” “谢三皇叔。”彦祀看了一眼魏子渊,随后走到一旁坐下。 “来找莫小姐?”魏子渊低下头去,淡然地问。 “三皇叔不必再瞒我了,我已经知道她是瑾瑜了!”彦祀立马说,对于自己被瑾瑜和魏子渊瞒了这么久,竟还有些生气了。 魏子渊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彦祀,看得彦祀竟有些发慌起来。 “记住,来本王府上住的人叫莫洛歌,你在街上见到的也叫莫洛歌!”魏子渊冷冷地说。 “可是……”彦祀握了握椅子扶手,躲开魏子渊的目光,开口说。 “没有可是!”魏子渊冷声打断的他,随即起了身,“你知不知道你的可是会害死她?” “我……”彦祀低了头,如同犯错的孩子般。 “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魏子渊说。 “恩,我知道。”彦祀点点头,随后看向魏子渊,“那我可以见见她吗?” “她已经走了,今天早上走的。”魏子渊重新坐下,恢复了平淡的神色。 “走了?”彦祀惊讶地站起了神,随后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是本宫吓到她了吗?” 魏子渊看着彦祀的神情,轻轻一笑,随即温声说:“她要在京都办的事情办完了,所以就离开了,毕竟这里待太久也不好。” “哦。”彦祀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警惕地看了一眼魏子渊,皱着眉头问:“三皇叔,你对她是不是……” “是!”魏子渊淡然回答,脸上挂着自信地笑容。 彦祀握了握拳头,鼓起勇气说:“即使你是我的三皇叔,但我不会退缩的。” 魏子渊看着彦祀认真的样子,淡笑着抿了抿嘴唇,随即开口说:“我发过誓,此生非她不娶!” “我也可以!”彦祀立马说。 魏子渊微微皱了眉头,有些不满。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将话说的太满!”魏子渊严肃地看着彦祀说,“你日后若是为一朝天子,你能一生只娶她一人?” 彦祀哑口无言,即使父皇深爱母后,他依旧有三宫六院,依旧要雨露均沾。 魏子渊看着彦祀说:“本王不会因为你喜欢她便针对你,但本王希望,你不要像个孩子一样,就算是要跟本王竞争,你也应该成长为一个有能力保护她的人,好好想想自己,褪去了大皇子的光环,你还能做些什么?” 彦祀愣了愣,随即看着魏子渊轻轻低了头,弯身一躬,“多谢三皇叔教导,彦祀日后必定改正!” 皇宫,画语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晋嬷嬷,看看四周,端着手里的盘子靠了过去。 晋嬷嬷见她来了,伸手接了她手里的盘子,低声说:“事情失败了,我们的人都被杀了。” “太后的人呢?”画语冷声问。 “被我们的人杀了。”晋嬷嬷说。 “告诉太后是他们杀的!”画语轻轻交代了一句,松开握在托盘上的手,抬头朝着晋嬷嬷一笑,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开。 晋嬷嬷端了甜品进了太后的寝宫,遣散了屋子里的宫女,走到太后面前说:“人被接走了,还杀了我们的人。” “莫神医做的?”太后惊讶地问。 “不知道,不过那附近并没有其他人。”晋嬷嬷一面说着一面沉着的将托盘里的汤盅摆到桌上,随后瞟了一眼太后,探寻地问:“他会不会食言?” 太后的手仅仅地握了拳头,眉间堆起了皱纹,咬着牙恨恨地说:“立马派人去济州,给本宫找到这些人,格杀勿论!” “那莫神医?”晋嬷嬷试探地问。 “杀!”太后咬牙说道。 “是”晋嬷嬷低下头,嘴角露出不经意的笑容来。今日依旧三更 第一百六十二章敬酒 “曹副将,我们三人在这里告别就可以了。”莫轩在济州城门口便下了马车。 “那好吧,告辞了!”曹源丝毫没有怀疑,拱拱手便算作是告辞了。 穆紫嫣送了瑾瑜下来,拉着她的手附到她耳边轻声说:“瑾哥哥再见。” 瑾瑜淡笑着点点头,轻声道了再见,便松了穆紫嫣的手跟着莫轩离开了队伍。 他们必须先避开这些人,然后换回男装之后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跟着莫小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曹源狐疑地看了一眼穆紫嫣说。 穆紫嫣得意地扬了一下嘴角,随即笑着白了一眼曹源,转身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又抬手挑起车帘,对站在帘子外面的曹源说了一句:“呆子!” “哎,你……”曹源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自己为何被骂,抬了抬手,想要还嘴,穆紫嫣早已重新钻回了车里,所以只好将抬起的手放下,懊恼地叹了一口气,便转身上了马,带着队伍继续往将军府去了。 瑾瑜等人换了衣服,趁着曹源往将军府大家都没注意他们便悄悄地从后院溜了进去。 瑾瑜的院子,林安亲自带着亲卫兵守着,这些日子,连方士文等人都不曾靠近过,林安见了他们三人,脸上一喜,赶紧将他们迎了进去。 暗羽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大好了,只是不能大运功,又加之要保护吴大娘,所以也未离开这院子。 “小鱼儿!”吴大娘见了小鱼儿,感激激动地上前来将他一把抱住,随后又细心地上下检查了一番。 “干娘,我好着呢!”小鱼儿笑着说,“是公子和将军把我救出来的。” 众人都笑了,只有暗羽一脸沉着地问:“王爷那边如何?” “太后以为王爷不知情,应该暂时不会对他怎样。”莫轩说着看向暗羽,“王爷拜托你将吴大娘安置到无极门去。” “好,我立刻去办!”暗羽立马答应。 “公子,无极门在哪,我会跟着干娘一起去吗?”小鱼儿赶紧问。 莫轩转头对小鱼儿轻轻一笑,淡淡地点点头:“嗯,你也会去的。” 莫轩说完,又扭头看向暗羽,“吴大娘的病我还要再回万花谷配些药丸,所以你们可能要晚几日出发。” “没问题,等您安排好了我便护送老夫人过去!”暗羽答应着。 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了说话的声音,瑾瑜赶紧给了林安一个眼神,林安便会意地走了出去。 “林!”曹源见了林安,赶紧拱手一拜,在他身后,还跟着杨绛和方士文,穆紫嫣也在。 “将军身体如何了?”曹源又问。 林安淡淡一笑,“我正想去告诉你们,将军的病已经痊愈了,刚出关。” 曹源脸上一喜,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几人,略显得意地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刚到济州将军便痊愈了!” “那你该早些来才是!”杨绛毫不客气地打趣了他一句。 瑾瑜已经在屋子里听到他们说的话了,朝着暗羽等人轻轻点了点头,便抬脚走了出去。 “曹,恭喜恭喜!”瑾瑜笑着迎了上去,随即又笑着看向一旁得穆紫嫣,抿嘴一笑,“如今我要改口称嫂夫人了!” 穆紫嫣看着瑾瑜抿嘴一笑,微微欠了欠身子,脸上得笑意倒是让人有种娇羞的感觉。 瑾瑜随即又看向曹源,“让厨房烧几个好菜,今晚为你们接风!” 曹源方才心里冒出来的点点芥蒂,对上瑾瑜得笑容,便消得无影无踪了,乐呵呵地笑了几声,便与瑾瑜并肩往外走去。 瑾瑜同几位副将离开之后,林安便安排人将莫轩、吴大娘等人送回了万花谷,暗羽要去跟无极门联系,说了告辞,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热闹了好些时候的院子,一下子又空了出来。 “瑾小弟,这杯酒我得敬你!”席间,曹源端着酒杯起了身,笑着看向瑾瑜,“原本该在婚礼上敬的,我在这补上!” “这可是媒人酒,喝得!喝得!”杨绛起哄道。 瑾瑜笑笑,随即端了面前的酒杯,起身,与曹源一碰,仰头喝完。 “哎,别慌着坐下!”曹源喝完一杯,抬手叫住准备坐下的瑾瑜,伸手提起桌边的酒壶,笑着给瑾瑜斟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第二杯,我还是敬你!”曹源举起杯子说。 瑾瑜抿起嘴角,轻轻一笑,“这第二杯又是为何?” 曹源勾嘴一笑。随即扫了一圈桌边的人,“要我说,瑾小弟年纪虽小,但心却比我们细,自己不能来参加我的婚礼,硬是打发了王爷来,也亏他面子够大,能够请动王爷!” 瑾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坐在曹源旁边的穆紫嫣,淡笑着将头低了下去,听着曹源把话说完。 人逢喜事精神爽,曹源今日高兴,喝的有些多,所以不免话多,众人也不拦他,由他说去。 “王爷去你府上了?”众人皆是一惊,连知道瑾瑜回了京都的林安都大吃了一惊。 “还能骗你们不成!”曹源得意地说,“当时我们正要拜堂,外面家丁跑进来说王爷的马车就要到家门口,我爹赶紧带人迎了出去,后来才知道王爷是受了瑾小弟所托,特意前来观礼的。” 众人点点头,穆从义忙说:“那这杯酒也该敬!” “干了!”曹源好爽地抬了抬手。 瑾瑜轻轻一笑,将手里的酒杯送上去,又饮了一杯,曹源这才放他坐下来。 “这王爷还不是一个人去的!”曹源坐下后又说,立马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追问跟王爷同去的是谁。 “是位女子,蒙着面纱,只知道姓莫,”曹源说,“后来跟着我们一起来的济州。” 曹渊说到这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穆紫嫣,“娘子,你与莫小姐同车可看清她的相貌了?” 穆紫嫣轻轻一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瑾瑜,随即笑着说:“看到了,不过以前并未见过,所以也不认识。” 瑾瑜见穆紫嫣一直看着自己,便淡笑着撇开头去,假装在听曹源说话,以免被众人察觉到异常。 林安却已经猜出是谁了,静静地看着瑾瑜。推荐两本好友的新书,一个是吟风的《乞丐王妃:殿下快到碗里来》,一个是云萝的《国师嫁到:王爷你要失宠了》,两本书文风都很轻松,故事呢也挺搞笑的,因为是新书,还比较瘦,大家可以先收着养肥,如果方便,留言助威,增加点人气,贝贝先谢谢各位啦 第一百六十三章追兵 “济州过去的莫小姐?”方夫人轻声呢喃了一句,“莫不是跟莫神医有关?” “莫神医是谁?”曹源连忙问,“说起来莫小姐的爹也是个大夫!” 方夫人俩笑了笑,“莫神医才跟将军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可能有能跟王爷并肩的女儿!”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都未曾见过莫轩真正的相貌,所以一直以为莫轩只是个十八九岁的神医。 “才十八九岁啊!”曹源憨憨地笑了一声。 杨绛连忙看向瑾瑜,“瑾小弟,这莫小姐会不会是莫神医的姐姐啊?” 瑾瑜抬起头来,淡笑着说:“我倒是没有听我师父说过,不过天下之大,姓莫的大夫也未必只有他一家,兴许只是重名罢了。” “也对。”方士文点点头。 曹源也跟着点了头,却皱起了眉头,有些自言自语地说:“说来也奇怪,王爷对那位莫小姐疼爱有加,出行都是牵着手前后护着的,不知为何那莫小姐竟没留在王府?” “牵着手!”林安大吃一惊,若说二人一同出席他也能理解,但是牵着手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不仅林安,其他人也有些惊讶,毕竟这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就算是成了婚的夫妻出门也没有这般明目张胆地牵着手的。 穆紫嫣那日盖着红盖头,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听曹源这么一说,先是一惊,随即坏笑着看向瑾瑜。 瑾瑜抿了抿嘴唇,低头躲开穆紫嫣和林安的目光,想就此将此事蒙混过去。 “瑾小弟,你与王爷最熟,你可知道这位莫小姐是哪位?”杨绛直接看向瑾瑜问。 瑾瑜见逃不过,只好抬起头来尴尬一笑,“我也来了济州这些时日了,那京都里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嗨,在乎这些琐碎干嘛,来来来,喝酒,喝酒!”曹源又端了杯子。 众人想想,这事也就只适合闲聊,哪里值得这般花时间研究,便释然地笑笑,都举起了酒杯。 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有人为酒醉,有人为人醉,独独剩下的那几个清醒的,又好像也是醉着的。 瑾瑜自然是醉酒的,一向不胜酒力,不过有莫轩留给她的醒酒药,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乏力,懒得动,意识到还清醒,便懒懒地靠在暖阁里发呆。 瑾瑜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竟慢慢地露出笑意来。 虽然王爷都说了是因为和师父的计谋,但是他握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十分的舒适。 “想他了?”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戏谑的说话声。 瑾瑜赶紧抬头看去,便看到暗羽乐呵呵地从梁上跳了下来。 “你说什么!”瑾瑜将手拳起来,故作严肃地看向暗羽,可不想让暗羽觉察到自己方才的心思。 暗羽轻轻一笑,目光从瑾瑜的手上扫过,“这般盯着自己的手看,难道不是想我师兄了?” “你可别瞎说!”瑾瑜皱了皱眉,努努嘴,好似生气一般。 “那便是外面那位了。”暗羽说着朝着窗外挑了一下眉眼。 瑾瑜好奇地转过身去,窗外的廊子下,林安抱着剑坐在外栏杆上。 “林坐在那干嘛?”瑾瑜轻声问。 “你不知道?”暗羽抿嘴反问一句。 瑾瑜回过头来,略显埋怨地看了一眼暗羽,觉得他今日说话有些拐弯抹角,让自己不喜欢。 “我为什么要知道?”瑾瑜没好气的说。 暗羽轻轻一笑,他也觉察出瑾瑜有些动怒,便没有接着往下说去,反正点通了她对自家师兄也没什么好处,至于外面那位,也不是一日两日这般了,便随他去吧。 “不说这个,我来是有正事!”暗羽便赶紧换了一副正经些的神情,“太后的人也到了济州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瑾瑜立马皱眉问,丝毫不关心之前说的话题了。 “不清楚,但是我刚才出去打探一番,确实有发现他们的痕迹,而且,似乎还有人在将军府周围打探。” 瑾瑜轻轻一笑,“想从我将军府打探到消息,哪有那么容易!” “为了安全起见,我想尽快将老夫人先护送去无极门。”暗羽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瑾瑜稍作迟疑便点了头,“也好,明日一早我与你一同往万花谷去,告诉师父先让吴大娘跟你走,随后配了药在送过去。” “嗯。”暗羽点点头,“我今晚先去万花谷,以防万一!” “辛苦!”瑾瑜起了身,目送暗羽离开,想着太后居然对此事追着不放,不由得再次皱了眉头。 第二日一早,瑾瑜早早地便起来去了万花谷,因为只带了林安一人,所以到了万花谷门口暗羽便出现了。 三人一同进的院,这大院倒是比平日更安静。 “师父!” “小鱼儿!” 瑾瑜连连叫了几声,都无人应答。 “往吴大娘的院子里去看看,兴许是吴大娘又犯病了。”瑾瑜说着带了两人往吴大娘的院子走去。 “也没有人。”暗羽心急地先进院看了一番,失落地出来说。 瑾瑜一怔,心里有些发慌,“你昨晚一直在这附近没有发现太后的人吗?” “没有。”暗羽满脸疑惑地摇摇头,“别说太后的人了,人都没有!” 瑾瑜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返回莫轩得药庐,四处翻找了一遍,这才注意到药椿下压着的纸条。 吾徒亲启 上面写着这样四个字,瑾瑜迟疑了一下,将纸展开,里面是一封信: 瑾瑜,吴大娘和小鱼儿为师带走了。 为师对你和王爷说了谎,我救回小鱼儿的约定便是带着她们销声匿迹,虽然她当年负我,但我不能看着她为此夜夜煎熬,我会带着吴大娘和小鱼儿到一个王爷和太后都找不到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 吴大娘和小鱼儿为师会照顾周全,勿念。 瑾瑜看着手里的信,慢慢地握了拳头,将信纸抓成了一团,“师父,您真是傻啊!” 你对太后信守承诺,可太后却对你们赶尽杀绝,不然怎么会千里迢迢地又派了人往济州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吃醋 “有消息了么?”瑾瑜见林安进来,连忙起身问。 如今太后的人也在找莫轩,所以瑾瑜不敢明目张胆地找,只好让林安和暗羽带了几个暗卫暗地里找着,可是这一连找了两天,依旧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林安看了一眼瑾瑜,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的暗羽低声说:“恐怕已经出了济州了。” “守城的将士们并未见过这三人。”林安忙说。 “应该是出城去了。”瑾瑜低声说,“师父他懂易容术,要想瞒过守城的侍卫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早就计划了要走,怕是离开将军府之后便做好了准备。”瑾瑜说到这侧头看向暗羽,“消息送回京都没?” “已经送了,恐怕王爷要过几日才会收到消息。”暗羽说,“太后的人也去过万花谷了,跟我们一样扑了空,如今再济州城四处找着。” 瑾瑜皱了皱眉头,有些陷入深思,随即轻轻扬了扬嘴角,抬头看向林安。 “林,让人放点消息去,就说莫神医在将军府为我疗伤,而且一定要把矛头独独地指向我的院子!”瑾瑜淡笑着说。 “你要引那伙人过来?”林安问。 瑾瑜淡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那些人估计也在找师父他们,决不能让他们先找到,所以给他们透点风声,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将军府守卫森严,他们的人进不来。” “暗羽你便趁着这个时候再四处找找,一定要抢在太后之前找到吴大娘!”瑾瑜又看向暗羽说。 暗羽点点头,随即起了身,“知道了,那些人已经开始注意我了,以后我就不会经常来你这里了,若是王爷回了信,我再过来。” “嗯。”瑾瑜点点头,静静地看着暗羽攀着房梁离去,然后转头看向林安,“给我这院子再加派三成兵力,留暗哨,一定要做到谁都进不来。” “另外让人每天都往我这屋里多送些吃的,一定要营造一副师父他们就住在这里的假象出来。” “嗯。”林安点点头,然后抬起眼眸看向瑾瑜,“那军营那边?” 瑾瑜淡然一笑,站起身,“军营一切照旧,该训练就训练,该干嘛干嘛。” “瑾哥哥!”穆紫嫣见了瑾瑜,便赶紧笑着跑了过去,走到面前才注意到瑾瑜一身战袍,想起男女身份有别,便赶紧停下脚步,抿嘴朝着瑾瑜笑一笑,随即微微福了福身子。 瑾瑜看到穆紫嫣也很是高兴,忙收了手里的剑,递给身后的士兵,笑着问她:“你怎么来了?” 穆紫嫣得意地弯弯嘴角,随后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曹源,笑着说:“我求了他好久他才肯带我来的!” 瑾瑜淡淡一笑,到底是曹源比方士文随性,想着方士文虽然带了方夫人来济州,但是来了这么久了,除了将军府,愣是没让她在将士面前露过面,这军营里更是不可能了。 “瑾哥哥,你以前教我的那些后来我许久没练都生疏了,你再教教我!”穆紫嫣见瑾瑜微微有些走神,瘪嘴凑到了她面前撒娇般地说。 以前不知晓瑾瑜的身份,穆紫嫣还要顾及瑾瑜会不会看清自己,如今知晓她的女儿身,撒娇起来就好似平日在家跟自家娘亲一样。 瑾瑜回过神来,收回目光,看着穆紫嫣微微一笑,随即抬了脚步,“好啊,我们到校场上去!” “嗯嗯!”穆紫嫣连连点头,随即回头朝着还没走上来的曹源喊了一声:“相公,我跟着瑾哥哥去练武啦!” 本来这军营之中一向没有女声,她这一喊倒是吸引了不少将士的注意,这女子这般抛头露面的已经是少见的,穆紫嫣还这般亲密地称呼瑾瑜,将士们心里肯定是有些好奇的,只是碍着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副将,倒也没人敢吭声。 瑾瑜丝毫没注意这些,朝穆紫嫣笑笑,便带了她去校场。 曹源循着声转身过去,却只看到了穆紫嫣雀跃地跟在瑾瑜身后的样子,两人有说有笑的,就好似一对年轻男女一样,心里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之前老夫人指婚的事情,脸色不由得暗了下去。 方士文和杨绛等人也都察觉出了不对劲,三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方士文淡笑着开了口:“紫嫣依旧是这般的孩子性子,前几瞧着还说嫁了人就稳重了,这一到军营里到是现了原形了。” 曹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冷哼了一声,便直接丢下三人往一旁去了,留下方士文瞠目结舌的。 他原是好意,想说些轻松的化解一下,如今到好似显的他说错了话一般,不免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杨绛伸手安慰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挤出一丝笑容:“无妨,曹源一向把紫嫣看得比什么都重!” 方士文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上一次曹源跟瑾瑜生气也是为了穆紫嫣的事情。 “不过也该找机会提醒一下瑾小弟才是!”穆从义转身看向校场,瑾瑜正在细心教着穆紫嫣,虽说以前两人在瑾府也是这般,不过是习武罢了,并不会有什么不正当的行为,但是穆紫嫣终归是曹源的妻子,将士们见了难免瞎猜测。 方士文轻轻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瑾小弟上了战场神勇无比,偏偏是对这些事毫不在乎。” “哈哈哈,最主要的是他恰好惹的又是个醋坛子,哼,指不定今晚就有好戏看了!”杨绛倒是一点也不急,幸灾乐祸地说着。 他虽比曹源大不了几岁,但对兄弟情谊还是十分看重的,丝毫不担心曹源和瑾瑜会因为这事闹僵,最多也就是向上次那样冷战一下罢了。 京都,江南王府,魏子渊看着桌上刚送来的信,深深地拧紧了眉头,搁在桌上的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 莫轩也就罢了,这人终归是逃不过一个情字,以他的脾性,也不至于会伤害娘,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跑回京都救小鱼儿了。 让自己愤怒地是太后,当初答应了放人,却又派人暗杀他们,现在还派人去了济州,显然是想赶尽杀绝接编辑通知,每日两更,之前几天都是我偷偷加更的。以后每天两更,定时为12点和18点整 第一百六十五章眼泪 “这练武也不是一日两日能练成的,得日日坚持才行!”瑾瑜陪着穆紫嫣练了一会儿,便与她并肩往校场旁边的木头墩子上坐去。 “嗯,我以后每天都来军营!”穆紫嫣笑着说。 瑾瑜微微一笑,侧头看向穆紫嫣,“你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总往军营里跑什么?” “哼,就许你做大将军,不许我也上战场么?”穆紫嫣毫不客气地反驳了回来。 瑾瑜抿嘴一笑,随即眯起眼角,淡笑着问:“你想上战场?” “嗯!”穆紫嫣点点头,“小时候不想,但自从我爹去了以后,我就挺想上战场感受一下我爹当年的气概。” 瑾瑜淡然一笑,也有些思念老将军了,便将目光移向别处,这才注意到冷着脸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的曹源。 “曹!”瑾瑜笑着叫了一声,并没有起身。 她原本以为曹源会走过来的,结果没有,倒是身后的穆紫嫣起了身,笑着走到曹源面前去,“相公,瑾哥哥方才教我擒拿术了!” 曹源并没有理会穆紫嫣,而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瑾瑜,便冷着脸转身走了,留下错愕的穆紫嫣一脸茫然,愣了许久才回过头来无助地看了一眼瑾瑜。 瑾瑜也没弄明白状况,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赶紧起身走到穆紫嫣面前去。 “怎么了这是?”瑾瑜看了一眼曹源的背影问。 穆紫嫣没有答话,而是盯着曹源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嘴唇,一滴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这才新婚不过一月,曹源一向都是对她百依百顺的,今日这是第一次给她脸色看,还有外人在,穆紫嫣一是心里却是难过,再者,又失了面子,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了。 瑾瑜一看穆紫嫣哭了,倒是慌了,“哎,紫嫣妹妹,你别哭啊。” “到底是什么事你且问问去!”瑾瑜在一旁温声劝着说。 “不问!”穆紫嫣也是个傲娇的性子,微微剁了一下脚,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便自顾自地往军营外走去了。 “哎!”瑾瑜担心她出意外,赶紧追了上去,刚追到军营门口,便被方士文拦了下来。 “让她自己去吧。”方士文拦下瑾瑜说。 “她不会出事吧?”瑾瑜担心地看了一眼骑着马离开的穆紫嫣说。 “有事也应该曹源追上去才是。”方士文提醒她说。 瑾瑜愣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哼,我好想知道曹是在生什么气了。” 瑾瑜说完连忙四处要找曹源,结果便看到一骑轻骑飞奔了出去,看着马上的人影,瑾瑜淡笑着摇了摇头。 方士文看了一眼瑾瑜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说:“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虽说你与紫嫣关系好,但如今她已经是你的大嫂了,身份有别,该注意的还是应该注意点。” 瑾瑜听着方士文的教诲,连连点头,心里头去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京都,太后寝宫,晋嬷嬷谨慎地走进来,遣散了众人,便小心翼翼地立在了佛堂外的帘子旁边。 “可是济州有消息了?”太后听到外面的动静,慢慢地开了口。 “嗯。”晋嬷嬷应了一声,并没有急着往下说,而是先伸手挑了帘子,走进去将跪在地上的太后扶了起来。 太后礼佛,在菩萨面前是不谈论那些污秽之事的。 “找到人了?”太后在软榻上坐下后轻声问。 “没有。”晋嬷嬷一面答着话,一面伺候太后擦手,“我们的人到了万花谷,结果扑了空。不过有人说他们估计是被藏在了将军府。” “将军府?”太后皱了眉头,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瑾瑜?” “正是!”晋嬷嬷说,“听说他得了病,请了莫神医去府里诊断。” “不过他那院子让士兵里里外外围了三层,还有暗哨,我们的人进不去,如今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晋嬷嬷继续说。 “哼,那定是在那里无疑了!”太后冷哼一声说,“否则何必要这样守卫森严!” “那怎么办?我们的人也进不去啊?”晋嬷嬷伸手接了太后递过来的湿毛巾,抬起眼眸,询问地看了一眼太后。 “这事哀家来想办法!”太后轻轻地说,“皇上偏偏让他去了济州,如今处处坏哀家的好事!” “你且让那些人继续想办法,若是能潜入将军府自然是最好!”太后说着又侧头对晋嬷嬷吩咐道。 “是!”晋嬷嬷低声答着,随即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画语端了点心,淡笑着站在门口,太后看过去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晋嬷嬷连忙恭敬地欠了欠身子,“老奴先退下了。” 画语轻轻一笑,端着托盘继续往里走着,与晋嬷嬷擦肩而过的时候相互屈膝行了一个礼。 “娘”画语将点心放到一旁的小桌上,随即温声朝着太后叫了一声。 太后立马脸上一喜,抓了画语的手拉着她坐下,“哀家说了让你不必总到厨房里去捣鼓这些,这粗活让宫女们做就好了。” 画语低头一笑,伸手捧了桌上的点心盘送到太后面前,“做给娘吃的,画语必须亲自下厨,您尝尝这桂花糕。” 太后抿嘴一笑,伸手捡了一块糕点送入嘴里,然后连连点头,“好吃!” 画语盯着太后咬了一半的糕点,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曹源一路跟上穆紫嫣回了自己的宅院,却发现穆紫嫣正在房间里收拾着包袱,连忙上前将她拦住。 “你这是要做什么!”曹源有些生气地说。 “做什么?”穆紫嫣甩开他的手,“你既不愿搭理我,我便回京都去算了,免得在这惹你生气!” 曹源握了握拳头,原本心里已经是一堆怒火了,听见穆紫嫣这般耍脾气越发的生气。 “那好,你回去吧,你回了京都也就不会跟瑾小弟眉来眼去了!” 穆紫嫣听了这话一愣,转身愣愣地看了一眼曹源,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为了这个跟我生气?”穆紫嫣看着曹源笑着说。 曹源被她这一笑弄的有些丈二和尚,只好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穆紫嫣笑够了直起腰身,正要开口,外面侍卫传:“将军有请!” 穆紫嫣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大抵明白这个时候来请是为了什么,便笑着说:“得了,让瑾哥哥同你说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坦白 “真的要这么做么?”林安迟疑地看了一眼一身女装的瑾瑜,最后又确认了一遍。 瑾瑜蒙着面纱,点了点头,轻声说:“这事也瞒不了多久了,与其让他们误会猜测,倒不如我自己招了。” 林安微微一笑,“你决定了就好。” 院外已经等了好几人了,大家都有些好奇瑾瑜为什么要请所有人来,包括方夫人也请来了。 穆紫嫣虽然猜到了,但是在瑾瑜没有公开之前也不敢冒然告诉大家,所以就静静地等着。 “都进来吧。”林安开了门,从立马走出来,抬手示意了一下屋内。 几人稍作迟疑,便抬脚进了屋,结果就只瞧见屋子里背身站着一个女子,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穆紫嫣见到瑾瑜这身装扮,知晓她已经决意公开了,连忙笑着走上去,伸手挽住瑾瑜的胳膊,“瑾哥哥!” “瑾小弟?!”众人大惊。 瑾瑜抿嘴一笑,随即伸手取下脸上的面纱,扫了一眼众人,轻轻屈膝行了礼,“各位哥哥好。” “噗!”众人正在发呆之际,杨绛首先笑了出来,随后伸手拍了拍曹源的肩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杨绛这一笑,引得穆从义和方士文也没有忍住,就连一向温婉的方夫人都捂嘴笑了起来。 曹源自己脸上闪过了一阵愧色,只好埋怨地看了一眼穆紫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是我不让她说的。”瑾瑜连忙替穆紫嫣解释,随后伸手指指四周,“大家先坐吧,坐下再慢慢说。” 众人点点头,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 瑾瑜简要地将自己为何要女扮男装的原因说了一遍。 “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连皇上赐婚你都不答应了。”穆从义笑着说。 “本来去江南那次掉落悬崖是我逃跑的计划之一,但后来被大皇子救了,哪知皇上会给我赐婚,我心里一急,想起赫连铨钰便胡编了一个理由。”瑾瑜笑着说。 “那赫连铨钰也知道你的身份了?”方士文赶紧问。 “嗯。”瑾瑜点点头,“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上次来也只是为了陪我演戏罢了。” “我还以为你们两真的……”杨绛轻声嘀咕了一句。 众人又是一阵笑,瑾瑜扫了一眼众人起了身,“之前没有告诉众位哥哥是担心日后事发,让大家受牵连,今日在此一并说了,日后若真被皇上降罪了,烦请众位哥哥一定要装作不知情才好!”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毕竟如今这事还没有到这种时候。 “瑾小弟的事你如何看?”出了将军府,杨绛和穆从义一道回军营里去,两人便在路上细聊了起来。 “能怎么看,管他是男是女,反正是皇上亲自封的将军!”杨绛无所谓的说。 穆从义却拧了眉头,“话虽如此,真出了错到底还是瑾小弟背责任吧。” “如今他屡屡建功,皇上看重他,偶尔犯点小错倒也无妨,但这毕竟是欺君之罪,皇上真的会放过她吗?” 杨绛握着马鞭,也皱起了眉头,自古伴君如伴虎,不知道皇上何时就会动怒。 “若是皇上真要砍她脑袋,我肯定去劫刑场!”杨绛握了握手里得马鞭说。 穆从义侧头看了一眼杨绛,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劫了又如何?这天下之大,你能带着她往哪逃去?” “嗯……”杨绛抿嘴思索了一下,得意地看向穆从义,“我倒是想到一个好主意!” 穆从义询问地看着杨绛,等他把话说完。 “让西番太子娶了她!”杨绛得意地说。 “你这是什么主意?”穆从义不由得皱了眉头,先不说那赫连铨钰有断袖之癖,就他先前做事来看都不是个好人,让瑾瑜嫁了她,岂不是羊入虎口。 “我是说假娶!”杨绛连忙解释,“如果事发之后皇上要降罪,我们便让西番太子假意娶了瑾瑜,到时候她是西番太子妃,皇上能把她怎样?” 穆从义的眉头越发拧紧,却对杨绛得话无从反驳,最后只好说:“这事以后再说,若是能一直保守这个秘密就好了!” “怎么可能!”杨将说着,踢了踢马肚,让马往前追上穆从义,“瑾小弟都十七了,难道这辈子不用嫁人了,依我的,倒不如看着哪日皇上高兴,直接告诉他得了!” “不行,不行!皇上再高兴也会动怒的!”穆从义连忙反驳。 两骑并肩远处,倒是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 夜已深,曹源去了一身的盔甲挑帘入账,穆紫嫣已经平静地躺下了,听见动静才睁开眼来,朝着曹源轻轻一笑。 曹源去了外衣,轻轻揭了被子挨着穆紫嫣躺下,却并未急着闭眼。 “娘子,我怎么觉得瑾小弟有点像一个人?”曹源眼睛盯着床顶说。 “像谁?”穆紫嫣轻轻侧了侧身子,靠着曹源。 “莫小姐!”曹源侧头来与穆紫嫣对视着。 “不是!”穆紫嫣迟疑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瑾瑜既然没有说明便是有必要瞒着大家,何况还牵扯到了王爷,穆紫嫣倒是明白轻重,不敢随意说出来。 “但她那身打扮……为夫真的觉得和莫小姐差不多。”曹源拧着眉头轻声说着。 “我与莫小姐在马车里的时候见过,若是瑾哥哥我不早就认出来了么?”穆紫嫣伸手拽住曹源的胳膊,“如今女孩子间就流行这样的装扮和衣着,打扮的像不是正常的么?” 曹源想了想,随即勾嘴一笑,伸出手搂住穆紫嫣,“你说的也对,看来是为夫多想了。” 穆紫嫣轻轻一笑,暗想自家这呆子倒也知道想了,只可惜还是个呆子! “你笑什么?”曹源盯着穆紫嫣,稍稍支起了身,柔声问着。 “笑你傻呗!”穆紫嫣盯着曹源的脸,娇羞地红了脸。 “哼,居然敢这么说为夫,为夫可要惩罚你!”曹源说着便直接提了被角,将两人裹进被子里,一时间屋子里的嬉笑声渐渐地便成了喘息声。&gt_&lt最近都木有留言了,你们都没有在看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奸细 “将军!”屋子外忽然传来一声长报,瑾瑜听着声音还挺急的,便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门口。 门外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一个士兵,见瑾瑜已经走到门口,便直接在门外廊子里跪下了,“将军,穆副将抓到一名东珠奸细,请您往军营一趟!” “奸细?”瑾瑜皱了皱眉头,一旁的林安连忙取了瑾瑜的披风,递给她。 “先去军营里看看再说!”瑾瑜接过披风披上,随即快步往外走去。 这东珠是个半岛国家,与济州隔海相望,中间还有不少岛礁,两国多半靠海运进行贸易往来。 因为东珠是岛国,面积不大,所以粮食不多,但是渔业发达,因此两国贸易十分频繁,这也就造就了济州的繁华。 瑾瑜刚到济州的时候便十分担心东珠会有所行动,一直十分提防,倒是没出什么乱子,没想到这会儿竟出来一个奸细,出于部分的好奇和部分的担心,瑾瑜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军营。 在济州定下来之后,军营设在城防下,有专门的房子和场地,不需要将士们搭建帐篷,瑾瑜下了马,便直接往大牢去了。 “将军!”见瑾瑜进去,里面的将士们都起了身。 负责审讯的是负责安全的穆从义,他起身,将自己的椅子让给了瑾瑜,自己往一旁站去。 “士兵在巡逻的时候发现的,鬼鬼祟祟的,而且身上还有东珠士兵的符文。”穆从义说着将手里的一个木牌子递给了瑾瑜。 瑾瑜拿过来一看,半个手掌大的木牌子,是个不规则的圆形,两面都有字,只不过字迹瑾瑜并不认识,大概是东珠国的文字。 瑾瑜抬起头,看向绑在柱子上的男人,碎发如同浸了水一般,贴在脸上,身上的衣服也都有些汗湿了。 这军营里的大牢,不需要向府衙里那般遵循什么章法,在军营里,长官说的便是军纪军法,对于奸细,更是没有原则可言,逼供的时候各种方法都会用,鞭笞往往都是最普通的责罚,所以被逼供的人汗如雨下都是正常的。 瑾瑜很少来大牢,但对这种情形也不陌生,见那男子的样子,穆从义似乎还没有怎么下狠手。 “这是什么字?”瑾瑜将手里的木牌举到男子面前。 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瑾瑜,却哭了起来。 “将军,我不过是回家探亲罢了,我真的不是奸细啊。”男子哭着说。 “东珠的兵,回济州探亲?”瑾瑜反问。 “是啊,我是后来去的东珠,老家还是济州的。”男子慌忙解释道。 瑾瑜抿了抿嘴,随即轻轻一笑,又晃了晃手里的木牌,“你先告诉我这木牌上的字,我看看要不要相信你的话。” “好好,我说!我说!”男子赶紧点点头,看着瑾瑜手里的木牌说:“这红色的字是个钧字,我们将军的姓,这黑色的小字是我在军营里的牌子,我是个伙夫。” “伙头兵?”瑾瑜笑笑,将手里的木牌丢回到身后的桌上,伸手朝着男子的手腕按了一下,男子一声惨叫,便张开手来。 “都会做什么菜?”瑾瑜低头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男子的手,轻声问道。 “那个……炖肉!”男子回了话,明显有些紧张。 “炖肉?”瑾瑜直起腰身来,浅笑着看向男子,“你们军营里伙食可真好,你这手上的茧是因为餐餐做炖肉吗?” 男子看了一眼瑾瑜,知道没法继续往下编了,便低了头。 “说吧,从哪里来,一共多少人?此行的目的,一一说清楚了,本将兴许可以饶你不死!”瑾瑜往后退了一步,冷声说。 那男子低着头,闷不做声! “你说不说!”一旁的教头,拿起手里的长鞭便朝着男子身上甩了过去。 男子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摇着嘴唇,并没有开口。 “倒是个硬骨头!”教头一看,连忙又扬起了鞭子,作势又要打下去。 “且慢!”瑾瑜出声叫住,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教头退下。 那教头点了点头,收了鞭子,退到一旁。 “本将敬佩你这样的硬汉!”瑾瑜扫了一眼男子说,手腕上却轻轻地褪下九步蛇,连成一根铁棍,拿在手里,神情严肃地盯着眼前的男子,“但本将一向不同情傻子!” “俗话说见风使舵,如今我给你生路你不要,是不是自以为只要什么都不说我便不能对你怎样?”瑾瑜说着,将手里的九步蛇顶到男子的右肩上,然后看着男子轻声问:“有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男子疑惑地抬起头,不明白瑾瑜的意思。 瑾瑜轻轻一笑,手里的九步蛇稍稍用力往前一推。 男子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笑的身子都开始扭动,带动着绑他的木桩都开始晃动起来。 “你……哈哈哈……你对我……哈哈哈哈做了什么!”男子一面笑着一面质问瑾瑜。 瑾瑜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将手里的九步蛇从新收回到了手腕上,“没什么,不过是点了你几个穴位罢了,怎么样,这感觉是不是比鞭子砸在身上舒服?” “哈哈哈……你好……哈哈哈哈……狠!”男子笑的眼泪都出来,嘴角有些失控地往下留着口水,那模样,十分的狼狈。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我保证不杀你!”瑾瑜已经不愿意跟这人周旋了,便冷声说。 男子没有答话,闭了嘴,想试图忍住。 “给他嘴里塞根木棒!”瑾瑜连忙说,自从在迦南魏子渊被行刺以后,瑾瑜便知道这世界还有死士一说,所以得防着这人寻死。 穆从义赶紧上前,用力钳住男子的下巴,将一根木棒塞了进去,男子咬着木棒,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身体却还在不停地抖动着。 “嗯……嗯!”男子突然激动起来,猛地朝瑾瑜使了几个眼色,瑾瑜满意地一笑,再次褪下九步蛇,在他身上点了几处。 男子抽搐了几下,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现在肯说了?”瑾瑜淡然地盯着男子说。 男子嘴里的木棒被取出,长舒了一口气,瞥眼看了一眼瑾瑜,虚弱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六十八章圣旨到 “瑾小弟,这是那人的供词!”穆从义进了瑾瑜的房间,将手里的供词放到瑾瑜的书桌上。 瑾瑜正在练字,因为还有最后几个字,所以并未停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待写完了整副字才停下来,放下笔,伸手拿过一旁的供词细细看了起来。 原来自瑾瑜的军队到了济州之后,东珠国国主感到了威胁,便连忙集结了大军到济州对岸的颍川,但是军队到了数月,不见济州有何动静,主帅钧伯廷按耐不住,便派了十人乔装成商人偷渡到了济州,想打探一番情况。 “他说的可都是实话?”瑾瑜侧头问穆从义。 “东珠确实有这位将军,早年老将军还与他对战过,这倒是不假,那小子似乎被你那一招吓到了,想他也不敢再说谎。”穆从义在一旁笑着说。 瑾瑜淡淡一笑,将手里的供词递给穆从义,“那也未必,大的不敢说谎,这小细节就未必了,他说十人,兴许是二十,派人全程搜查,一旦发现可疑人立马抓起来!” “是!”穆从义双手接了供词,如同接了军令,厉声应到,便出了瑾瑜的房间。 瑾瑜见他走了出去,才侧头看向一直静静候在一旁的林安,“林,太后的那些人还在附近吧?” “嗯,想不到法子进来,一直在四周转悠。”林安说。 瑾瑜得意一笑,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伸手端了茶杯,“趁着这次机会,把这些人抓了!” “抓了?”林安皱了皱眉头,疑惑地看向低头喝茶的瑾瑜,“这些可都是太后的人。” “太后的人?”瑾瑜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看向林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林你认识那些人吗?” 林安愣了一下,看着瑾瑜的笑容恍然大悟,轻轻一笑,拱手低头一拜,“好了,我明白了,这就安排人去办。” “林,这些人毕竟是太后的,先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到时候就当作奸细交给穆就行了。”瑾瑜嘱咐道。 “他们不会说出来吗?”林安又问。 “这些人日日都盯着将军府,行为诡异,不是奸细是什么?”瑾瑜笑着说,“难道他们敢说自己是太后的人?” 林安笑了笑,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办。” “这个瑾瑜,偏偏要跟哀家对着干!”太后将手里的茶杯愤愤地放到桌上,茶水溅了一桌,随后侧头看向一旁的晋嬷嬷说,怒气未消地问:“抓了多少人?” “五个!”晋嬷嬷低着头回答道,“其他人见形势不对先从济州城撤了出来。” “好在只有五个。”太后太了一口气说,“让人想办法给那五人送个信,告诉他们嘴巴严实点。” “这个知道。”晋嬷嬷躬身说着,“不过,这瑾将军该怎么办?”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手慢慢地握了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你去请皇上过来。” “是!”晋嬷嬷答应着连忙伸手收拾了桌上的茶碗,静静地退了出去。 王府,一月不见的暗羽也从济州回了京都,懒懒地坐在太师椅上同魏子渊饮着茶。 “这济州,你就不用再去了。”魏子渊轻声说。 “怎么,你已经知道老夫人的下落了?”暗羽连忙问。 魏子渊摇摇头,淡笑着说:“瑾瑜命人抓了母后的人,恐怕,用不了多久,她也该回京都了。” “母后的身体如何了,可找太医瞧过?”晚膳过后,皇上亦如往常地留下来陪太后说话。 “瞧了,也不见好转。”太后看着皇上微微一笑,神色确实不如往日,“原本开了春就该回万明山的,可是这身体倒是不如以前了,果真是老了,也不知道还能这样陪皇上多久。” “母后可是千岁,定会一直陪着朕!”皇上说着,连忙伸手握了太后的手,许久没来,太后似乎确实虚弱了许多,就连手上的皱纹都多了起来。 “哀家倒是这样想。”太后淡笑着说,“所以,今日哀家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拜托皇上。” “母后只管说。”皇上抬头看向太后。 太后轻轻一笑,随即轻轻开了口:“哀家这病有半个多月了,太医开的药也吃了不少,到底是没见好,所以今日便请钦天监的人来看了看,说是主位守护星东移,所以邪气侵入。” “东移?”皇上仰了仰头,做思考状,“最近东去的也就只有年前去了济州的瑾瑜了,钦天监说的可是这位?” 太后轻轻笑了笑,“这钦天监哪里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只不过哀家确实是在瑾将军去了济州之后才开始病的。” “那应该就是瑾瑜没错了。”皇上思忖着点了点头,“既如此,朕令他回来便是。” “皇上,瑾将军去济州守得是我大梁国土,为了哀家专程把他叫回京都,是不是于朝政不合?”太后欠了欠身子,伸手抓住皇上的手说。 皇上轻轻一笑,伸手在太后的手背上拍了拍,“母后与江山,对朕来说同样重要,不管瑾瑜为朕守护哪一个,朕都看重他!” “有皇上这话,哀家心里便宽慰了。”太后看着皇上说。 “东珠的奸细差不多已经抓完了,不过最近城门和码头依旧派了士兵防守,以免有漏网之鱼。”穆从义花了几天的功夫,总算是将男子说的是个奸细都抓了起来,还平白无故地多抓了五个。 这五人总是盯着将军府,再加之瑾瑜的院子里突然多起来的守卫,穆从义也猜到了这五人应该是跟瑾瑜有关的,不过并没有说穿,只是单独设了一间牢房,便将这五人同其他的奸细分开关了起来。 “嗯,想办法打听一下对面颍川的情况,我会立马向皇上递一份奏折,将奸细的事情说明。”瑾瑜点头说着。 “圣旨到”瑾瑜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一声高喊,屋里的众人一愣,赶紧起身走了出去。 瑾瑜轻轻勾了勾嘴角,暗想着自己这一招果然是惹怒了太后,皇上的圣旨倒是比自己的奏折更快,只是不知这次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回宫 “回朝?”杨绛站起身,疑惑地看了一眼念圣旨的公公,这里才发现奸细,瑾瑜都还没来及上报,皇上怎么就突然派人下了旨要瑾瑜回朝呢? “是的。”传旨公公用尖细的声音回答了一句,随即将手里的圣旨交到瑾瑜手里,笑着说:“皇上说让咱家跟将军一起回去,请将军不要多逗留。” “嗯,公公且在将军府歇一两日,本将安排好事情,便即刻启程。”瑾瑜接了圣旨,笑着说。 传旨公公满意地点点头,便转身跟着柱子喝茶去了。 瑾瑜握了握手里的圣旨,回身看了一眼林安,随即招呼几位副将到自己屋里去。 “后天一早,我便启程。”瑾瑜进屋坐下后便说,圣旨被随意地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后日?”杨绛又是一咋呼,“那……那些奸细怎么办?一并带回京都去?” “就留在这里。”瑾瑜淡笑着扫了一眼众人,“我方才说的是我后日一早,林、柱子和亲卫兵跟我回京都,其他人依旧留在济州。” “这……”众人一片哗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明白瑾瑜的用意。 “这样好吗?会不会违抗圣旨?”方士文说。 “皇上的圣旨是招我回京都,并没有让我班师回朝,所以没有关系。”瑾瑜这么说着,“这东珠国既然已经派人到了颍川,肯定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这个时候如果我们班师回朝肯定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几位副将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招自己回京都,但瑾瑜早已经猜到了几分,这事肯定跟太后脱不了干系,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让她得逞。 “我离开之后,不要对外宣扬,如今东珠的奸细都被抓了,他们没了消息,便不敢贸然行动,你们只需小心防范即可。”瑾瑜又嘱咐道。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服从。 瑾瑜又将军中事情同众人交代了一番,这才安心。 第三日一早,天还未亮,瑾瑜的队伍便出了济州,灰灰蒙蒙的,城门都没开,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队伍。 “瑾将军,为何只有这么点人?”传旨的公公挑起车帘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几百人的队伍。 “这是本将的亲卫兵,本将先行回朝。”瑾瑜淡然地说。 “哦。”传旨公公知道不该多问,也就闭了嘴,安心地钻回马车里,静静地坐着。 瑾瑜望着前面的路,却慢慢地翘起了嘴角,不知道等自己回京之后,太后会是怎么一番神情。 队伍在路上走了六日,才到京都,瑾瑜先去宫里向皇上复了命,皇上在御书房见的他。 “你递回来的奏折朕已经看到了。”皇上看了一眼瑾瑜说,“关于东珠一事,你考虑的很是周到,留了那些人也是好的。” 瑾瑜抬起头,轻轻一笑,并未说话。 自己在出发之前便让人快把先将奏折送回了京都,奏折中早就将自己独自回京的原因解释了一遍,原本只是想着可以缓和一下,但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还很是高兴,这到让瑾瑜一下子对太后的理由好奇起来。 太后到底用了什么理由,居然让皇上这么着急地要自己回京都。 “不知皇上着急宣末将回京所为何事?”瑾瑜躬身一拜,便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太后最近凤体欠安,看了太医也不见大好,所以请了钦天监进宫看了看,钦天监说是太后的守卫星东移,让邪气有了可乘之机,朕想想,最近东去的也就只有你了,所以连忙宣了你回来,以保太后凤体安康。”皇上笑着说,对于瑾瑜的做法,他是无比赞赏的,既保证了济州的安全,又满足了太后的心意。 “能有如此殊荣,实乃末将的荣幸!”瑾瑜连忙低头拜道,心中却不尽暗笑了起来,太后如今对自己可谓是绞尽脑汁了,连星象这样的借口都找了出来,自己于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怎么就扯出一个守卫星来了。 “你既回了,便往宫中去给太后请个安,也让她好安心。”皇上又说。 “是。”瑾瑜答应着退了出去,跟着领路的太监,往太后宫里走去。 “将军认识这宫里的路?”领路的太监小声问道。 瑾瑜愣了愣神,连忙笑着说:“本将第一次进宫,不过是凭着感觉走,公公你没说话,便说明本将没有走错。” 公公连忙笑了笑,低着头说:“将军睿智。” 瑾瑜笑了笑,庆幸自己机灵,没有说错话,目光轻轻扫过,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几人,竟是多日未见的彦祀,他身后还跟着罗翔和几位瑾瑜不认识的人。 “是大皇子。”领路的太监小声提醒道。 瑾瑜迟疑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走吧,别让太后等太久了。” “喳。”领路太监答应着,带了瑾瑜继续往前走去。 瑾瑜走的比先前慢了一些,可以感受到身后投来的目光,当初王爷还真劝住了大皇子,他还真没有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只是他那日表露的那么直白,让瑾瑜再见了,难免有些不自在。 “那位便是瑾将军?”站在彦祀身后的中年男子瞥了一眼瑾瑜的背影问道。 “正是。”彦祀的目光紧紧地盯在瑾瑜身上,轻声答了一句,直到瑾瑜转弯看不见了,才侧头看向罗翔,轻声吩咐道:“她怎么回京了?” “皇上下旨宣的,应该是今日刚到。”罗翔连忙回答,宫中的小道消息往往会有大用处,虽说主子不一定问,但他们都会留意着,“似乎是因为太后生病,才请她回来的。” 彦祀微微皱了眉头,暗想太后生病宣瑾瑜回来做什么,随即吩咐:“去查查,具体是为了什么?” 罗翔答应着离开,留下剩下两位男子面面相觑。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彦祀侧头对二人交代了一句,便负手走开了,嘴角却慢慢地扬了起来。 瑾瑜,躲了本宫这些时日,你还是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章揉腿 “瑾瑜参见太后!”瑾瑜进了殿,直接走到太后面前跪拜。 “瑾将军回朝了。”太后轻轻地看一眼瑾瑜,淡笑着说。 今日这殿里还有许多宫女和嬷嬷,又加之瑾瑜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领来的,所以太后许多话不敢明说,心里对瑾瑜虽然怨恨,倒是没有表露出来,嘴角挂着淡笑,声音听起来也很是和蔼。 “今日刚到,末将去给皇上请安,听皇上说了原因之后便特意过来给您请安,愿太后凤体早日康复。”瑾瑜低着头说,太后没说起来,她断然不敢自作主张地起身。 “多谢瑾将军的好意了。”太后倒是丝毫没有要瑾瑜起来的意思,便径直装作忘了的样子,一直让瑾瑜跪着回话,周围的宫女们也没有敢提醒的。 “哀家听说将军独自回来的?”太后淡笑着问。 瑾瑜低着头,隐蔽地勾了勾嘴角,自己才刚回来,连府都没回过,太后便已经得知情况了,看来太后在济州那边的人已经先自己一步将消息送回来了。 “近日抓到十几个东珠内奸,末将担心东珠国会意图不轨,所以此次便独自回来了,留了三万大军依旧守在济州。”瑾瑜如实回答着,“末将早前已经呈折子向皇上说明一切了,皇上也认为末将所做合情合理。” “嗯,为了大梁,确实应该如此。”太后淡笑着应了一声,瑾瑜都将皇上搬出来了,太后自然不能再在这事里面挑理,只好忍着恨赞同。 “好了,你一路舟车劳顿,先回去歇着吧。”太后见众人都在,自己也从瑾瑜嘴里问不出什么,再看着他倒是心烦,索性便将他打发走了。 瑾瑜心满意足,赶紧俯身一拜,起了身,潇洒地往外走去。 方才跪的久,膝盖倒是有些不舒服了,但是瑾瑜不敢在太后的院子里抱怨,所以等出了太后的院子,才伸手揉着自己的膝盖。 “将军可是跪久腿麻了?”领路的公公在一旁小声问。 “有点,也不碍事。”瑾瑜微微一笑,直起腰身来,毕竟是皇上身边的公公,瑾瑜害怕他回去后再皇上面前提起,又引起风波,“公公,您自去忙吧,本将记得来的路,自己出宫去。” “那也好,将军您当心着路,奴才便先去向皇上复命了。”公公弯腰答应着,便恭恭敬敬地退走了。 瑾瑜瞟了一眼他的背影,转头撇撇四周,找了一块石头,坐了过去,伸手揉着自己的膝盖,心里却在想着太后的事情。 太后之所以能够成为太后,很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想着她背叛师父,调换皇子的事情,便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然而她现在却跟自己较上劲了。 自己人单势弱,未必是她的对手。 瑾瑜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跟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大皇子?”瑾瑜一惊,略显慌张地起了身,看着眼前的彦祀,都忘了行礼。 “腿怎么了?”彦祀直接看向瑾瑜的膝盖。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酸,所以我揉揉。”瑾瑜连忙说,虽然极力想装得淡定一些,但是一开口便漏了陷。 “这里?”彦祀却在瑾瑜出神的时候直接蹲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捏住瑾瑜的膝盖,抬头试探地问。 “不……不……”瑾瑜连忙要往后退。 这若是以前,瑾瑜肯定丝毫不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倒是无法接受彦祀对自己的好了。 “你再叫就要把附近的宫女引来了!”彦祀并未起身,而是轻声提醒了一句。 瑾瑜一慌,赶紧抬手捂了自己的嘴,警惕地四周看了看,还好,这地方并没有其他人过来。 彦祀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手轻轻地放到瑾瑜的腿上帮她揉了揉,“当初本宫受伤,你帮本宫包扎过伤口,如今帮你揉揉腿,算是还你的。” 瑾瑜抿嘴低头,看着彦祀认真地给自己揉腿,感觉他这话说的倒也没什么毛病,说起来当初自己跟他也不熟,都是直接拉手包扎的。 “去太后那里罚跪了么?”彦祀见瑾瑜不说话,心里越发的开心了些,便温声问着。 瑾瑜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又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谢谢大皇子,已经不酸了。” 彦祀没有再坚持,淡笑着起了身,与瑾瑜面对面站着,看着面前有些局促的瑾瑜,淡然地扬了扬嘴角,“怎么,怕本宫?” 瑾瑜抿抿嘴唇,没有答话。 要说怕也算不上,但是看着彦祀确实会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本宫不喜欢你这样!”彦祀盯着瑾瑜,微微提了一下眉尖,但是温柔的语气倒是没变,“难道在你心里本宫已经不是你的朋友了吗?” “是!”瑾瑜连忙说,说完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彦祀,微微动了动嘴唇,“只是……” “只是什么?”彦祀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瑾瑜,温声追问着。 “没什么,”瑾瑜摇了摇头,随后拱手朝着彦祀一拜,“末将该出宫了。” 彦祀的脸色木了木,嘴角轻轻扯了一下,挤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但也只好轻轻点了点头,“将军舟车劳顿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瑾瑜点点头,仓促地从彦祀身边逃了开去。 直到出宫,那种紧张得不知所措的情绪都在。 彦祀看着瑾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去。 瑾瑜,本宫自会有一日可以成为三皇叔说的那般顶天立地,自能保你平安,到时候本宫要十里红妆迎你进门,定不许任何人再欺负你! 彦祀勾了勾嘴角,心满意足地转身过去,不远处的树丛后却转身出来一人。 画语手里轻轻地握着绢子,嘴角慢慢上扬起来,虽不知这两人说了什么,但彦祀身为皇子却能为瑾瑜揉膝盖,这可不是常见的事情,这宫中之大,果真是无奇不有。 这个瑾瑜看似平平凡凡到不简单,竟跟王爷和大皇子都如此亲密,兴许,他倒是能帮到自己。 第一百七十一章还礼 “这些都是什么?”瑾瑜停住脚步,疑惑地扫了一眼四处堆着的礼盒和箱子,这又不是过年,又没有什么喜庆事情,府门口堆了这么些礼盒,着实让人奇怪。 “是大皇子让人送来的。”正在核对礼单的宫商连忙过来说,“说是给您玩赏的。” “玩赏?”瑾瑜瞟了一眼礼单,果真都不是什么珠宝器玩,倒是一些武器、工艺品居多,还有些类似于九连环之类的小玩意儿,看着倒都是些打发时间的东西。 “另外,大皇子还让人送了两名厨娘,说是随时可以给将军做点心。”宫商继续说着。 “送的厨娘比我做的好吃?”瑾瑜皱了皱眉头,将手里的礼单还给宫商,有些不满地摆摆手,“送回去,送回去!” 这大皇子还真是打算抓着自己不放了,前两日到只是让人送些吃食或者野味过来,今儿居然让人送这么多,一路运过来怕是要吸引不少人注意吧? “将军,这可都是大皇子送的?”宫商轻声提醒了一句。 瑾瑜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因为是大皇子送的才要你退回去啊,无功不受禄不懂么?” “这个小的倒是明白。”宫商低着头笑了笑,“只是人家是大皇子,就算是要退,这也得您去说啊。” 瑾瑜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觉得宫商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礼单,抿抿嘴唇,伸手抽了过来。 “好,这事我亲自去说!”瑾瑜将礼单拿在手里拍了拍说,“你让人把这些都装车,合着那两个厨娘,一并送回大皇子的府邸去。” “是!”宫商赶紧躬身一笑,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意。 早在大皇子送来这些东西的时候宫商便知道瑾瑜不会收的,但是对方毕竟是大皇子,自己不过是将军府的小管家,哪里敢擅自拒绝,所以故意让人将礼盒摆在门口,自己拿着礼单假意清点起来,果真,瑾瑜就问了,这事推给了瑾瑜,宫商自己就落得清闲,用不着再想法子去。 大皇子书房,彦祀正低头认真看着书,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彦祀放下手里的书,见来人是罗翔,知晓他定是查明了,便开口问:“查的如何了?” “已经问清楚了,是钦天监说太后守卫星东移,所以特意招了瑾瑜回来。”罗翔探明一切之后向彦祀汇报。 “钦天监?”彦祀冷冷一笑,随即将身子稍稍往后靠了靠,“多半是太后的主意。” “太后?”罗翔微微有些不解,“太后为何要瑾将军回来?” “本宫暂时不知道原因,不过定不是什么好事!”彦祀沉着脸说,想着瑾瑜坐在花园里揉腿的模样,肯定是在太后宫里受了罚,“这钦天监满口胡言,让人弹劾了。” 罗翔没有立即答话,而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彦祀,“既然钦天监是太后的人,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惹怒她老人家?” “那又如何?”彦祀自信地勾了一下嘴角。 “太后毕竟是支持您的。”罗翔轻声提醒道。 太后一直都是支持皇后的,所以也相应地支持了彦祀,若是没有太后的支持,单单凭着皇上对皇后的爱,皇后绝不可能在宫中一人独大。 “没有她的支持本宫一样可以!”彦祀目光坚定地说,“太后既然已经动了瑾瑜,迟早会跟本宫决裂,倒不如本宫早些提防着她,以免日后拦了本宫的路!” 罗翔沉默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属下明白,立马安排人去办。” “另外,让人留意,看看太后招瑾瑜回来到底所谓何事?”彦祀又补充道,一想到瑾瑜被太后盯上了,心里便隐隐有些不安。 “是。”罗翔继续点头,随后又想起点什么,抬头看向彦祀,“国舅爷那边有消息了。” “怎么说?”彦祀赶紧看向罗翔。 “已经安排好了,国舅爷说春试便是个好机会,问您怎么看?”罗翔低头说着。 “舅舅既然都安排好了,便由他去办吧。”彦祀满意地点点头,侧头瞟了一眼门外,注意到有人过来,便又住了嘴。 很快,门外的脚步声听了下来,“大皇子,瑾将军求见!” “知道了,本宫这就过来!”彦祀脸上一喜,开心地答应着,便起了身,经过罗翔身边的时候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拍拍罗翔的肩膀,“本宫先去忙,舅舅那边辛苦你多盯着点。” 罗翔淡笑着点了点头,躬身送彦祀出去,望着他欢快的步伐,淡笑着摇了摇头,却又无奈地笑了笑。 瑾将军倒是个好人,只是不知是不是个好选择,不过大皇子开心,他也只能依命行事。 “瑾瑜!”彦祀大抵猜到了瑾瑜的来意,并未让宫人请她进来,而是自己去了门口。 瑾瑜正在门口疑惑自己怎么连门都不让进了,听到大皇子的声音,才连忙转身过来行礼。 “大皇子,末将……” “你来得正好,本宫正巧找你有事!”彦祀说着直接伸手抓了瑾瑜的手腕,拉着他往台阶下走去,“你陪本宫出去一趟。” 门口有人,瑾瑜倒不好和他拉拉扯扯,只好任由他拉着上了门口停着的马车,进了车,瑾瑜便赶紧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彦祀只是轻轻一笑,倒也没有抓着不放。 “大皇子,我是来还这个的。”瑾瑜连忙将手里的礼单送了过去,“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不能收。” 彦祀瞟了一眼瑾瑜手里的礼单,轻抿一下嘴角,随即伸手接过礼单放到一旁,“这事一会儿再说,本宫现在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瑾瑜有些好奇,便侧了身子,伸手挑起窗帘布往外看了一眼,马车已经出了皇城,正往热闹的东条街上去。 彦祀淡淡一笑,正襟危坐,“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 瑾瑜抿抿嘴唇,放下窗帘布,回过身瞥了一眼彦祀,只好乖乖坐好。 自己这都已经上了车,倒也只能陪着了,只是彦祀的目光一直肆无忌惮地打在自己身上,令自己浑身不自在。 第一百七十二章梨园 “这?”马车停稳之后瑾瑜便赶紧先彦祀一步跳下了车,看着眼前的梨园倒是有些惊讶起来,所以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才下马车的彦祀。 彦祀努嘴一笑,轻点一下头,便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里面,“走,进去听听去!” 瑾瑜稍作迟疑,便赶紧跟上了彦祀,不管怎样,这听曲倒是自己喜欢的事情。 两人今日都穿的比较随意,身边也没带什么侍卫,所以看起来跟一般的贵公子倒也没什么差别,倒是戏班班长见了彦祀却是十分的客气,恭恭敬敬地将二人引到了楼上的雅座。 雅座有一间厢房的大小,临窗的位子摆着圆桌和两把太师椅,桌上早已将准备好了瓜果点心。里面烧了暖炉的,一进去便感觉到暖融融的,空气中还掺杂着淡淡的梨花香味。 彦祀引了瑾瑜往窗边坐下,自有侍女过来沏茶,茶水都是现沏的,沏茶的侍女小巧玲珑的模样,手上的动作煞是好看。 瑾瑜坐下,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窗户的位子正对着戏台子,不远不近,看的十分的清楚,整个舞台,愣是一点盲区也没有。 “爷,这是戏单子。”戏班班长恭恭敬敬地用托盘呈了戏单子送到彦祀面前。 彦祀只是淡淡一笑,随即看向瑾瑜,“请这位公子点。” 戏班班长连忙又转了身,将托盘递到瑾面前。 瑾瑜迟疑了一下,伸手取了盘子里的戏折子,翻开看了看,有些是自己听过的,有些是自己没有听过。 “有新排的戏么?”瑾瑜轻声问。 “有,这《女驸马》便是新排的。”戏班班长赶紧回答说。 瑾瑜轻轻一笑,合了手里的戏折子,放回到托盘里,爽声说:“那便唱出《女驸马》吧!” “是!”戏班班长答应着托了托盘退下,沏茶的侍女将茶为二人恭恭敬敬地送上后,行了一礼,便也退下了,屋子里一下子就剩下了瑾瑜和彦祀两人。 瑾瑜望着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抿嘴唇,随即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彦祀,“大皇子觉得我点的戏如何?” “好。”彦祀淡笑着温声回答。 瑾瑜轻轻一笑,伸手取了面前的茶碗,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虽喝不出是什么茶,但味道清甜,回甘迅速,倒是很合自己的口味。 瑾瑜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彦祀,看来,这里的一切,他都是下了功夫的,不然,怎的这戏班子偏偏就排了《女驸马》这出新戏呢? 窗外的戏台上锣鼓开了声,瑾瑜侧了侧身子,歪靠着太师椅,静静地看向戏台上。 瑾瑜爱听曲,就跟爱吃一样,皆是因为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所以就特别喜欢,不过兴许就是因为自己在孤儿院没有接受什么现代歌曲,所以对这古代的丝乐毫不反感,倒是十分的喜爱。 瑾瑜听得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彦祀一直盯着他看,待到锣鼓熄了声,瑾瑜才意犹未尽地回过头来,对上彦祀热切的眼神,脸上闪过一阵尴尬之色。 “吭!”瑾瑜轻咳一声,随即低下头,伸手去取桌上的茶碗,低着头喝了一口。 彦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稍稍将目光收回来了一些,温声问:“这出戏如何?” “不错,倒是比我的精彩。”瑾瑜抬起头,还不忘打趣一番自己。 彦祀看着她的神情轻轻一笑,“本宫倒觉得你的更精彩一番,那女驸马可不敢拒绝皇上的赐婚。” 瑾瑜知道彦祀这是在打趣自己,抿了抿嘴唇便反驳道:“大皇子是在怪我不应该拒绝吗?” 彦祀听着瑾瑜说话的语气,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你总算愿意平常地跟本宫说话了。” 瑾瑜刚才放下的戒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大皇子,末将今日来主要是……” “喜欢这里吗?”彦祀再一次打断瑾瑜的话,侧头看向窗外的戏台子。 “喜欢。“瑾瑜轻声回答。 “本宫买下来送给你了。”彦祀转头看向瑾瑜,浅浅一笑,“这里的房间、戏台、曲子、点心和茶水,皆是按着你的喜好让人改的。” “大皇子,末将今日来就是要请大皇子收回这些礼!”瑾瑜连忙起了身,显得有些慌张,自己今日本来是来退礼的,现在反而又收了一件,还是一座梨园,这礼可有点大了。 “你不喜欢?”彦祀坐在原位,抬头反问。 “不是。”瑾瑜赶紧摇了摇头,“只是太多了,末将实在不能收。” 彦祀轻轻一笑,“既然是本宫送的,你收下便是!” “可是……”瑾瑜低了头,内心纠结着,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本宫愿意对你好。”彦祀起了身,踱步到瑾瑜面前,“本宫对你的心意,你若想听第二次,本宫也愿意说,本宫对你的好皆是真心实意。” “可是……”瑾瑜抬头,想要反驳,却被彦祀伸手拦住。 彦祀淡笑着举起食指,送到瑾瑜面前,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瑾瑜一愣,乖乖地闭了嘴,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彦祀。 彦祀看着瑾瑜的神情,轻笑着眨了一下眼睛,扬了嘴角,“不要说可是。” “本宫知晓你现在做不了选择,你也用不着纠结,本宫对你好是本宫自己的事情,你受着便是!”彦祀盯着瑾瑜,连眼角都带了笑,“若是你我二人间的情谊尚不足这些,你只当是本宫赏赐与你的!” 瑾瑜微微有些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彦祀,觉得他好像变了不少,看来,这礼自己若不收下恐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但是礼单上的东西我还是想还给你。”过了良久,瑾瑜眨巴眨巴眼睛还是开了口,随即盯着彦祀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略显为难地说:“那些东西着实没什么用。” 彦祀稍稍一怔,随即朗声笑了笑,将手收了回来,满意地点点头:“好,那些东西本宫收了!” 瑾瑜侧头看了一眼彦祀,舒心地笑了笑,只要想着大皇子对自己这么好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似乎,也就没有那么尴尬了。 彦祀侧眼打量了一眼瑾瑜,微微扬了嘴角。 瑾瑜,本宫早已经不是飞沙关里那个冒冒失失的皇子了,本宫知道你所有的喜好,定能赢得你的芳心谢谢大家一致的支持,这两天会有加更,顺便推荐好友佳作,首先来一波爽文,隐雪的《报告,女神下线了》和云萝的《国师嫁到:王爷你要失宠了》,前本全息游戏,盛唐背景;后本古言穿越,女尊时代,两本都爽的欲罢不能! 第一百七十三章二皇子 “近日,有大臣上奏再议立储之事,朕也以为可行,便问问众位爱卿,有何想法?”早朝时候,皇上扫了一眼众人,提到了立储一事。 堂下百官纷纷侧头,过了许久,还是国舅爷先站了出来。 “皇上,微臣以为大皇子德才兼备,可为太子!”国舅爷是大皇子的舅舅,此时站出来为大皇子说话合情合理,众人无法说他有偏袒之心。 他说完,皇上淡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心里是比较认同这个提议的,一时间,朝堂里有人会了意,不断有人出来战队,支持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 瑾瑜没有动,倒不是不支持彦祀,而是觉得都有这么多人站出来了,自己说不说倒也不重要,更重要的是魏子渊也没有发言,他那么睿智的人都选择了沉默,瑾瑜决定跟风。 “皇上,臣以为既然是要立储,应该将众位皇子皆考虑在内,大皇子虽德才兼备,毕竟是皇上的长子,理应如此,如今宫中还有两位皇子,三皇子尚且年幼,不过二皇子倒也才学不浅。”忽有一人,站出来,说的却不予众人苟同,不由得吸引了瑾瑜的注意。 瑾瑜看了看这人,脸倒是眼熟,只不过官职不明,毕竟平日里从未接触过,只不过这人提到了二皇子,瑾瑜不由得好奇起来,自己只听说过宫里住着一位三皇子,年纪才七八岁,这二皇子一直没听人提起过,所以,瑾瑜一直以为二皇子是早年夭折了,如今听这么一说,便来了兴趣。 朝堂上又沉默了下来,因为皇上在听到二皇子之后神情沉默了,所以众人都不敢说话。 瑾瑜也跟着众人将头低了下去,但心里对这个二皇子是越发的好奇起来。 “三皇弟,此事你怎么看?”皇上表情严肃地点了魏子渊的名。 瑾瑜连忙抬头看去,魏子渊已经起了身,脸上不似其他人那般谨慎,淡然地说:“臣弟以为太子日后要替皇上分忧,必定要选皇上最中意的,皇上圣明,必定能够看出哪位皇子最合适。” 皇上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随即轻轻一笑,算是对于魏子渊的回答比较满意吧。 “立储一事今日便议到这吧。”皇上轻声说着起了身,神情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好,“退朝吧。” “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百官跪送皇上离开之后,纷纷起身出了朝堂,对于立储一事自然是议论不休。 “太史令程超?”彦祀轻轻念叨了一个人名,“此人怎么会提起二弟来?” “不知道。”国舅爷坐在一旁,淡然应着,“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二皇子会前来插一脚。” “程超入朝不过三五年,应该见都没有见过二皇弟,却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若不是早就防着我们,便是跟我们打了一样的主意,只不过是被我们抢了先罢了。”彦祀冷静地分析着,“既然是做好了准备,朝中定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人,还请舅舅多多费心,在朝中打探一番,好歹要查出是什么人在跟我们作对。” “这个大皇子但请放心,我定会查明的。”国舅爷侧身,神情严肃地向彦祀作了保证。 彦祀的慢慢沉了脸色,静静地想了想,倒是有些记不起二皇子的面貌了,他离宫这么久,若不是今日程超提起,恐怕连父皇都记不住这个儿子了吧? 皇后宫中,皇后瞧着皇上神情不太好,便知道定是前朝又有了烦心的事情,于是遣散了宫人,轻轻地挪步到皇上伸手,伸出细白的双手,轻轻地抚上皇上的前额,帮他慢慢按摩起来。 皇上感受到来自额间的舒爽,微微一笑,抬起手,轻轻地握住皇后的手,拉她到一旁挨着自己坐下。 “皇上,可又是遇到烦心事了?”皇后坐下后轻声问。 “今日有大臣上折子请朕立储。”皇上握着皇后的手,轻声说。 “皇上正年壮,立储一事不急!”皇后连忙说。 皇上淡笑着摇了摇头,手轻轻地在皇后的手背上摸了摸,“朕不是因为立储一事,倒是今日有大臣提起了二皇子,让朕勾起了一些伤心事。” 皇后也愣了一下,这宫中有多久没有人提起二皇子了,久的自己都快忘了这宫中还有个二皇子了。 “二皇子怎么了?”皇后轻声问。 “太史令说二皇子才学兼备,也可立储。”皇上毫不顾及地便将前朝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皇后微微一怔,随即又恢复了神色。 后宫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的,只不过一直以来皇后都以为自己的彦祀没有什么竞争,所以才不急于要皇上立储,如今听到外朝有人这般说,不由得也不安了一下。 “说起来倒是许久没有见过二皇子了。”皇后淡笑着,将脸上的不安掩盖掉。 “嗯,”皇上点点头,随后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皇后,“朕打算将他接回宫里来,你以为如何?” 皇后太后看着皇上,莞尔一笑,柔声说:“二皇子是您的儿子,皇上想接他回来,臣妾自然愿意。” 皇上满意地笑了笑。 江南王府,瑾瑜耐着性子等了魏子渊好一会儿,见他进来,便迫不及待地起身迎了上去,也不行礼,开口便问:“王爷,这二皇子是什么人啊?” 魏子渊轻轻瞥了一眼瑾瑜,淡然地走到书桌后坐下,轻轻地说:“二皇子便是二皇子。” 瑾瑜皱了皱眉头,赶紧又凑到魏子渊的桌边,“我是问这二皇子在哪,为什么我从未见过?” 魏子渊侧头,看了一眼瑾瑜,随即轻轻一笑,“莫说你了,就连今日朝堂之上奏请的太史令程超都未必见过二皇子。” “没见过他都敢推荐啊。”瑾瑜感叹了一句,心里对这个神秘的二皇子越发的好奇起来,“那二皇子到底在哪?” “皇陵,”魏子渊轻声吐出两个字,“七年前,德毓皇后去世,葬入皇陵,二皇子随母守丧,一直未归。”推荐好友佳作第二波,古言宅斗流:画秋的《顾家有贵女》,文字优雅,情节搞笑,腹黑男主和机智女主的互坑之路,让人看了心疼又有爱;吟风的《乞丐王妃:殿下快到碗里来》,描写轻松,语言诙谐,女主重生小乞丐,明里复仇,实则撩汉,满满滴都是爱 第一百七十四章两个皇后 “德毓皇后?”瑾瑜惊讶地问,“还有两个皇后?” “德毓皇后是皇上还未登基以前的太子妃。”魏子渊解释道。 “那她怎么就死了?”瑾瑜又问,按理说皇上不过三十,这皇后年岁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啊,怎么就早早地去了呢? “自缢。”魏子渊轻声说着,侧头看了一眼瑾瑜惊讶的目光,继续说:“当年三皇子出生,德毓皇后命人在三皇子母妃的汤药里加了毒药,皇上大怒,请求母后休妻,德毓皇后不忍羞辱便自行了断了。” “二皇子当时才十岁,懵懂无知,皇上不忍怪罪,便让他扶柩出京,后来便一直留在了皇陵,皇上登基后追封二皇子生母为德毓皇后,但是当时朝局动乱,无人提起二皇子,皇上也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他已经有十七八岁了。” 瑾瑜听着魏子渊说完这些,不由得抿了抿嘴唇,轻声嘀咕道:“这德毓皇后犯了错,皇上也追封他为皇后啊?” 魏子渊看了一眼瑾瑜,轻轻一笑,随即淡然地说:“后院之事,孰对孰错外人又怎么知道。” 瑾瑜拧拧眉头,对这句话似懂非懂,倒也不怎么在意。 “那这二皇子是什么样的人?”瑾瑜又问。 魏子渊稍稍沉默了一下,“本王也许久未见他了,也不知道他如今长成什么样了,不过小时候倒是挺聪明的,学习不错。” 瑾瑜轻轻勾了嘴角,“连王爷都夸他,看来是个聪明的人了。” 瑾瑜说着转了一点头,瞟了一眼窗外,随即脸上一喜,快步挪到窗边。 “风筝!”瑾瑜趴在窗边,望着空中飞着的一顶风筝,极其羡慕地说。 魏子渊也起了神,慢慢地靠到瑾瑜身后,看了一眼窗外的风筝,温声说:“如今开了春,正是放风筝的时候。” “我们也去?”瑾瑜回过神,炯炯有神地看着魏子渊。 魏子渊稍稍迟疑了一下,这风筝一向是内院女子放晦气的,魏子渊从小到大都没玩过,心里自然是微微有些抵触,不过对上瑾瑜的期待的眼神,不免又不忍心拒绝他。 “总管!”魏子渊微微一笑,往后退两步,走到桌边,朝着外面叫了一声。 老总管得了声音赶紧走了进来,躬身立在下方,等着魏子渊的吩咐。 “府里有风筝吗?”魏子渊看着老总管问,府里没有女主人,但是宫女们每年也会放放,所以魏子渊便先问了老总管。 老总管抬头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的瑾瑜,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低下头躬身说:“有几个白的。” “嗯,去取来。”魏子渊说。 老总管答应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送了两个风筝进来,一个方的,一个三角的,皆是白纸糊的。 “怎么都是白白的?”瑾瑜瘪了瘪嘴说,这白色的风筝看起来真难看,自己曾经在孤儿院和小伙伴们偷偷做的都比这个好看。 “这些都是白风筝,用来放晦气的,拿笔在风筝上写下不如意的事情,然后随风放掉。”魏子渊说着伸手取了一个风筝放到桌上摊平,随即取了一旁的毛笔,轻蘸墨汁,侧头看向瑾瑜,“你想写什么?本王替你写!” 瑾瑜抿嘴思索了一番,淡淡地摇了摇头,“我好像也没什么烦心的事情,不如王爷替我画点东西吧!” “画?”魏子渊轻轻提了一下嘴角,暗自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稍稍思考了一番,便提笔在风筝上轻轻描绘起来。 瑾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一会儿风筝面上便跃出了一条墨色的鲤鱼。 “好看!”瑾瑜惊讶地说,一直只知道魏子渊才学不错,写的一手好字,自己这倒是第一次见他画画。 “你试试?”魏子渊画完两条鱼,回头看了一眼瑾瑜,随即让开位子。 魏子渊知道瑾瑜送给文晴公主的那幅画便是她自己画的,所以想着瑾瑜的画功应该也不差。 瑾瑜迟疑了一下,接过魏子渊手里的笔,想了想,便在鲤鱼旁边勾勒出两张荷叶来,再加上一朵莲花,便算是完成了。 “好看!”瑾瑜放下笔,端起风筝放在手里看了看,满意地笑了笑。 “走吧,本王陪你去园子里放!”魏子渊说着,先瑾瑜一步出了书苑,吩咐老总管送来鱼线。 天气不错,阳光明媚的,带着点微风,正适合放风筝。 瑾瑜自己放着,魏子渊则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王爷,您帮我拽着点线,别让它落下了!”瑾瑜放的着急,不小心将手里的线团掉了下去,但是风筝好不容易才放上去的,不敢松线,所以瑾瑜只得将手里的线交给了魏子渊,然后自己又急急忙忙地捡地上滚远了的线团。 魏子渊只是淡笑着,手里拽着风筝线,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瑾瑜忙活。 “呼,捡到了!”瑾瑜挽着手里的线团,笑着靠到魏子渊身边,伸手从他手里接过线团,甜头看了一眼空中的风筝,又慢慢地放了些线。 “开了春,天气就越发暖和了,跑跑就热乎了不少。”瑾瑜开心地说着。 魏子渊淡淡笑着,侧头看了一眼瑾瑜额头上的细汗,迟疑了一下,从腰间取了一块帕子,轻轻地递到了瑾瑜的额头上。 瑾瑜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倒也没有拒绝,还特意将头侧了侧。 魏子渊淡淡一笑,动作轻柔地帮瑾瑜拭去额头上的汗。 “谢谢。”瑾瑜礼貌地道了谢,继续放风筝,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连手都牵过,这擦擦汗也只是帮个忙而已。 魏子渊见瑾瑜这么淡然,心里十分畅快,浅浅地勾了勾嘴角,便将手里的帕子重新塞回了腰间。 不远处,老总管领了画语进来,正巧看到魏子渊为瑾瑜擦汗的画面,老总管连忙停了脚步,偷偷瞥了一眼画语。 瑾将军和王爷的亲厚老总管见的多了,惊讶多少回了,如今已经淡然了,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画语,不知他会作何想。加更一章,不要问原因,因为任性 推荐好友佳作第三波,仙侠流:作者神算紫的《上仙大人,借个光》,女主体内有只呆萌狐狸,情节爽,美男多;作者顾三水的《娘子总想做寡妇》,仙侠流和王爷文的完美结合。 第一百七十五章剪风筝线 老总管撇头看向画语,见她直直地盯着魏子渊和瑾瑜,脸上却不显神色,不知道她是何反应,便低声说:“公主且在这等等,老奴先去向王爷禀告。” 画语收回目光,朝着老总管轻轻一笑,温声说:“好,总管去吧。” 老总管憨憨地点了点头,便赶紧朝着远处的魏子渊走去了。 画语的目光又重新投到了瑾瑜和魏子渊身上,两个男子居然一起放风筝,再想想之前宫里传二人一起堆雪人的场景,王爷还真是宠这个将军呢,不怕世人说道么?还是说,这二人本就是那种关系? 再看瑾瑜,一面跟大皇子拉拉扯扯毫不避讳,一面又在王爷面前卖乖讨巧,可真是厉害! 老总管离了画语,便加快了脚步,毕竟知道画语在一旁看着,难免担心她回去后会在太后跟前说对王爷不利的话。 魏子渊正看着瑾瑜放风筝,风筝已经飞得很高了。 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魏子渊轻轻回了身,看了一眼步履匆忙的老总管,温和地问:“怎么了?” “回王爷,画语公主来了。”老总管走到魏子渊跟前站定脚步躬身说。 “替母后传话么?”魏子渊淡淡地问。 “嗯。”老总管点了点头,随即又提醒魏子渊道:“她已经进了园子了,就在园门口。” 魏子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侧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确实可以看到画语的身影,画语注意到魏子渊转头看去,还浅浅地笑了笑。 魏子渊收回目光,从一旁宫女手中的托盘上取了剪刀,淡笑着走到瑾瑜身边去。 “王爷有事要忙么?”瑾瑜见魏子渊过来,笑着问道,她已经看到老总管了。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画语来了,估计是宫里母后有事吩咐。” “那王爷赶紧去忙吧!”瑾瑜忙说,虽然知道太后不是魏子渊的亲生母亲,但如今还没有撕破脸,自然还不能得罪她。 “不急。”魏子渊轻声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风筝,“放的够高了,可以剪线了。” “剪线?”瑾瑜微微一愣,回头看着魏子渊,“为什么要剪掉?” “放晦气啊。”魏子渊低头,看着瑾瑜微叹了一口气,自己说了好几遍了,她好似一遍都没有听进去一般,“这风筝断了便是烦恼断了。” 瑾瑜瘪了瘪嘴,微微思索了一番,随即侧头对魏子渊说:“烦恼倒是没有,不如许个愿望!我只有一个愿望,那便是皇上发现我身份的时候不砍我的头!王爷有什么愿望吗?” 魏子渊轻轻一笑,淡淡地说:“有。” “是什么?”瑾瑜连忙追问。 魏子渊淡然一笑,将手里的剪刀递给瑾瑜,“剪吧,本王的愿望不用说出来。” 瑾瑜努嘴一笑,接了魏子渊手里的剪刀,便专心去剪风筝线去了。 魏子渊浅笑着看着瑾瑜,心中感叹:本王的愿望便是你能平安无事。 老总管见二人如此亲密,便自觉地将头撇开了些,偷偷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画语。 画语也盯着这边,嘴角带着淡淡的浅笑,脸上却瞧不出神色来,握着帕子的手却快要将帕子抓破了。 好你个瑾瑜!是你要与我争的,别怪我对你狠心。 瑾瑜丝毫没有感受到了画语的咒骂,看着天空中的风筝随风吹走了,便开心地与魏子渊道了别:“既然王爷还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嗯,”魏子渊点点头,随即侧头看了一眼老总管,“你送将军出去。” 老总管点点头,领了瑾瑜出去,出园子便要经过画语身旁,瑾瑜便停下来行了礼,“原来画语公主在这等着,方才我与王爷多说了两句话,让公主久等了,实在抱歉。” “无事。”画语说着轻扯了一下嘴角说。 虽然画语嘴角带着笑,但是瑾瑜敏感地感受到了她眼里的敌意,知道自己多半是惹她生气了,也不敢多说,尴尬地笑了笑,便跟着老总管出园子了。 “总管,这画语公主会不会生我气啊?”瑾瑜出了园子,小声地跟老总管攀谈起来。 老总管憨憨一笑,忙说:“将军多虑了,画语公主不会跟您置气的。” 瑾瑜瘪瘪嘴,看了一眼老公管,知道他是不敢说实话,便笑了笑说:“得,我知道你也不敢说,其实我也觉得让画语公主这般等着不好,换了我等这么久也会生气的,只不过,既然王爷不想见,我便陪着王爷不见,她要为此怨恨我,我也无话可说!” 老总管抬头看了一眼,淡笑着又低下头去,心中十分的宽慰。 不怪王爷偏偏与瑾将军交好,这瑾将军事事都先想着王爷,能对王爷如此,也值得王爷对他这般了。 魏子渊将手里半卷没有放完的线团放回到了宫女手中的托盘,才吩咐宫女去请了画语过来。 “王爷好雅致。”画语过来请过安之后便开口说。 魏子渊已经坐下,细细地饮着茶,“本王不喜欢,但耐不过瑾将军央求,可是母后打发你来的?” “是。”画语轻轻应了一声,就站在一旁,心中已凉了一大截。 原本王爷虽不愿意娶自己,倒是对自己很是照顾,如同兄长一般,兴许自己开口求他陪着放风筝他也会答应,但自从说明心意之后,他便对自己冷漠了,连带着说话都带了王爷和宫女的差异。 “太后请王爷往宫里去。”画语低着头,温声说。 “嗯,本王知道了,更了衣便会进宫,你且先回去吧。”魏子渊放下手里的茶杯,起了身。 “王爷不同画语一起进宫吗?”画语连忙问。 魏子渊微微顿了一下,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了一眼画语,轻轻一笑:“本王的马车与你的马车不可并行。” “王爷此话是什么意思?”画语诧异地看着魏子渊,不相信他是瞧不起自己的身份。 “本王会去告诉母后,以后往我府里传话,不用派你来。”魏子渊没有正面回答画语的问题,神情严肃地说了另一件事。今日继续三更,谢谢大家 第一百七十六章身份 “王爷就这么不愿意见到画语吗?”画语追问,语气里带着些哭意,手里的帕子已经绞成一堆。 魏子渊静静地看着画语,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轻轻应了一声:“嗯。” 自从知道自己和画语的身份之后,魏子渊便决定以后要避着画语了。 一来,自己本来就不爱画语,不能由着她滋生对自己的爱慕之心,日后还是会受伤;再者,太后如今打定了要自己娶画语来帮她隐瞒当年犯下的错误,自己不能给她一点机会。 “因为那个莫小姐?”画语激动地问,“她不是已经离开了京都么?” “莫小姐是谁本王不认识。”魏子渊冷声说着,当时自己已经按照莫轩的交代,向太后表明自己只是被人下了药,并不认识什么莫小姐和莫神医。 “不是她就是瑾瑜了!”画语肯定地说,她时刻留意着魏子渊,他身边出现最多的人她都会在意。 魏子渊没有做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画语轻笑了一声,随即冷笑着看向魏子渊,“王爷都知道他瞒着你做了些什么吗?” “本王不在乎。”魏子渊淡然地说,他在乎瑾瑜,但不需要从别人的嘴里去听说关于她的事情。 “哼,看来王爷对他也不过如此!”画语轻笑了一声说,“这样来说,瑾将军和大皇子亲厚也是情有可原了。” “彦祀和瑾瑜……”魏子渊轻声呢喃了一句,随即看向画语,冷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王爷不是不在乎么?”画语笑了笑,心里却如同刀割一般的痛,看着魏子渊眼里的闪动,便知道,他是动了心思的。 “本王不过是好奇这二人能怎么样罢了!”魏子渊淡然一笑,随即转了身,“你且回吧,本王一会儿便会进宫。” 魏子渊淡然地往荣和堂走去,换了旁人,魏子渊到真不会在意,但是彦祀,毕竟他跟瑾瑜表露过心意,魏子渊多少会在意他会继续对瑾瑜怎么样? 画语看着魏子渊走远,咬了咬嘴唇,恨恨地握了握拳头,便转身出了王府。 “怎么了这是?”太后瞟了一眼满眼通红的画语,连忙关心地问了一句。 身旁的晋嬷嬷见状,赶紧带了屋子里的宫女和嬷嬷们退下去。 画语见屋子里没了旁人,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是去王府了么?”太后立马心疼起来,起身抓了画语的手,拉她到一旁坐下,随即用帕子为她擦去眼泪,“怎么,子渊又让你受气了?” 画语委屈地摇了摇头,才擦净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娘,我是不是配不上王爷?”画语哭着说。 太后皱了一下眉,知道肯定是魏子渊又说了什么,脸色立马不太好看起来,便气氛地说:“你可是哀家的女儿,名正言顺的大梁嫡公主,他不过是个冒牌的王爷罢了,你嫁给她是他高攀了。” “可是……”画语抽泣一下,“王爷并不喜欢我。” 太后看着画语叹了一口气,随后温声问:“那你喜欢王爷么?” “嗯……”画语连连点头,伴着抽泣声。 “儿女婚事,皆由父母定,他做一天的王爷,便是哀家的儿子,这婚事哀家替他做主了!”太后语气坚定地说。 画语点点头,忍了哭,抬头看一眼太后,泪眼婆娑地说:“谢谢娘。” 太后轻轻一笑,抬手顺顺画语的头发,轻声笑着说:“你是娘的孩子,娘对你好是应该的。” 安慰了画语一番,便将她送了出去,太后忙又叫了晋嬷嬷进来,“去问问跟着画语一起去王府的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晋嬷嬷淡笑着说:“老奴已经问过了,宫女们说去的时候王爷和瑾将军在园子里放风筝,冷落了公主,怕是因为这个才会伤心的。” “两个男人放风筝?”太后皱了眉头。 晋嬷嬷淡淡一笑,“瑾将军年幼贪玩,王爷多半是陪他,不过两个男人罢了,公主倒是多想了。” 晋嬷嬷说的随意,太后脸上的神情却不是十分的舒畅,“两个男人?那瑾瑜可是说过不喜欢女人的,哀家虽然相信子渊没有那怪癖,但这个瑾瑜却不能不防着。” 晋嬷嬷轻轻扬起了嘴角,随即低下头淡淡地说:“但是太后才招他回京,如今倒是找不到好机会将他支开了。” “这眼前不就有一个机会么?”太后淡笑着说。 晋嬷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问:“您不准备让王爷去接二皇子回来么?” 太后轻轻一笑,“二皇子生母有罪,不宜太隆重,王爷毕竟是他的皇叔,到底不合适,让银枪将军去接他吧。” “只有他一人,会不会不好,毕竟皇上追封了德毓皇后。”晋嬷嬷小声提醒道。 太后思忖了一下,随即说:“既如此,让彦祀也一同去吧,他是皇上的长子,身份也不低。” 晋嬷嬷连忙点点头,屈膝行礼,“是,老奴这就去将您的话告诉皇上。” 晋嬷嬷出了太后的寝殿,四处看了看,便转过廊子角,拐进了画语的屋里。 画语屋里没有宫女,她自在化妆镜前补着妆,看到镜子里晋嬷嬷靠近的身影,便轻缓地开了口:“可办成了?” “嗯。”晋嬷嬷点头道,“太后已经说了让瑾瑜同大皇子一同去皇陵接二皇子了。” 画语听了,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着铜镜细细地描眉。 “其实将瑾将军支开就可以,为什么偏偏要他同大皇子一起去呢?”晋嬷嬷问。 画语停了手里的眉笔,对着铜镜端详了自己一番,随即轻轻一笑,“我这么做自有用处,你按着我说的引导太后便是。” 晋嬷嬷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退出画语的房间,自去见皇上去了。 魏子渊进宫见了太后,却被告知并没有什么要事,心中暗自猜测莫不是跟画语有关,不过既然太后没有事情吩咐,魏子渊也就没有在宫中多待,稍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退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皇陵 皇上下旨让瑾瑜同大皇子一起前去皇陵接二皇子回宫。 从京都到皇陵,大约两天的时间,瑾瑜和彦祀各带了五百侍卫便启程了,林安和罗翔自然是跟着一块去的。 “大皇子,这二皇子是个怎样的人?”瑾瑜对这个被魏子渊夸赞的二皇子十分的好奇,在路上便忍不住向彦祀问起来。 彦祀挺喜欢瑾瑜跟自己说话的,所以便欢畅地回答她:“本宫也好些时日没有见过二皇弟了,不过二皇弟小时候便十分的优秀。” 瑾瑜笑了笑,“你也这么夸他,我倒是对二皇子越发的好奇起来了。” “我也?”彦祀有些好奇,笑着看向瑾瑜,“还有谁夸过二皇弟?” “王爷啊。”瑾瑜说,“王爷夸赞二皇子才学不错。” 彦祀抿嘴一笑,轻轻点点头,果然瑾瑜首先会找三皇叔询问。 “二皇弟小时候确实喜欢跟着三皇叔习字。”彦祀淡笑着说。 “这么说我与二皇子倒可以说师承同门了?”瑾瑜略显玩笑似地说着,脑子中竟慢慢勾勒出一个身形,那模样,过多地像魏子渊,又或者说就是瑾瑜想象出来的年轻版魏子渊。 队伍中途在聊城宿了一晚,第二日太阳落山前便到了皇陵。 原本以为皇陵就是个宽广的坟地,下了马,瑾瑜才知道,这里又是一处行宫。 楼庭院落,虽说简单,但规模却不输宫里,来来往往的宫人却都是灰布衣裳,装扮素雅。 “彦允见过皇兄。”人群正中的男子,一身灰白色的长袍,披了一件黑色短裘袄,站直身子,朝着彦祀拱手一拜,只听称呼,便能辨出他的身份来。 原来二皇子叫彦允! 瑾瑜暗暗地记了名字,眼睛却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瘦瘦高高的,一看便是个文雅之人,躬身行礼时,又像极了戏台上说书的先生。 “咱们兄弟间多年未见,不用如此生分。”彦祀说着上前,伸手拍了拍彦允的肩膀,微微皱了皱眉头,“二弟还是一如往常地瘦。” 二皇子抬起头来,看着彦祀轻轻一笑,瘦削的脸上,五官倒是精致,只是着实是太瘦了,瘦的没了气势。 “这位是父皇新封的银枪将军。”彦祀不忘回身介绍了一番瑾瑜,瑾瑜连忙拱手,朝着二皇子一拜。 “将军多礼了。”二皇子看着瑾瑜说了一句,随即侧头看向彦祀,抬手指了指里面,“皇兄请。” 彦祀点点头,与二皇子并肩往院内走去。 “圣旨可收到了?”彦祀问,皇上决定接回二皇子之后便让人往皇陵送了圣旨,让二皇子早做准备。“ “到了,我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彦允温声回答,“随时可以随皇兄回京。” “嗯,本宫明日去祭拜一番先帝和德毓皇后,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回京。”彦祀淡笑着说。 众人一同进了殿,因一路车马劳累,用过晚膳便各自休息去了。 “可查到什么异动了?”彦祀看向罗翔问。 “暂时没有。”罗翔低声说,“想来二皇子也不会在这里动手。” “嗯。”彦祀轻轻点了点头,“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瑾瑜那边也该注意些。” “是!”罗翔认真答着,随后出了彦祀的房间,刚出院子,便碰上了瑾瑜和林安一起,连忙笑着上前打了招呼。 “瑾将军来找大皇子?”林安问。 瑾瑜淡笑着摇了摇头,“本将担心大皇子的安危,所以特意同林大哥过来看看四周的格局,想着多加两处暗哨。” 罗翔听瑾瑜说完,不由得暗自笑了笑,心想着大皇子特意嘱咐自己多留意瑾瑜那边,瑾瑜却记挂着大皇子,特意同林安一起来巡视,这两人,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将军要进去吗?”罗翔说着让了让身子。 瑾瑜只是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随即淡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与林大哥还要四处走走,就不打扰大皇子休息了。” 瑾瑜告别了罗翔,便同林安沿着园子往里走去,走到一处院落前,听到一阵轻快的琴声,不由得便住了脚步。 瑾瑜喜欢听曲,但凡是音乐都会让她留意,何况这琴声就在耳畔。 瑾瑜驻足听了一会儿,才轻声问罗翔:“这是谁的院子?” 罗翔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才确定说:“是二皇子的。” “那我们进去看看吧。”瑾瑜笑说着,便先挪了脚步。 若是旁人,瑾瑜兴许就作罢了,不过这二皇子也算是见过了,再加之很是好奇他的才学到底如何,所以瑾瑜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偌大的院子里只空荡荡地坐了一个抚琴的人,一旁点了两盏宫灯,不过昏黄的宫灯只能现出人形来。 瑾瑜抬抬手制止了门口意欲开口通报的宫人,轻轻地走到廊檐下住了脚步,淡笑着看二皇子抚琴。 二皇子削瘦,抚琴的时候却是意气风发,细长的手指快速地在琴弦上跳动着,在昏黄的灯光下好似出现了重影一般。 轻声越来越急促,最终戛然而止。 “什么人?”空气中传来一声质问,语气比这初春夜晚的空气还要冷。 瑾瑜怔了一下,从琴声中抽离回来,赶紧从廊檐下走出来,朝着二皇子拱手一拜,“末将瑾瑜,听到琴声情不自禁地走进来了,冒犯之处,还请二皇子见谅。” “原来是瑾将军。”二皇子起了身,语气缓和了许多,“本宫喜欢在这院子里抚琴。” “二皇子的琴弹得好。”瑾瑜连忙笑着说,“末将在来之前,便听王爷说您才学不错,听了您的琴才知道二皇子恐怕不单单是才学,应该叫才情不错才是。” “三皇叔竟还记得我。”二皇子轻声呢喃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失落。 瑾瑜注意到,从一开始,这位二皇子便自称“我”,不像大皇子那般自称“本宫”,不知道是因为离宫太久不在意这些细节了,还是因为自卑。 “将军往里面坐坐吧。”二皇子出声邀请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遇刺 “好。”瑾瑜简单应了一声,随即跟着彦允上了台阶,往屋里走去。 才刚走两步,便听到林安大喊一声:“将军,小心!” 瑾瑜只觉身后空气有波动,赶紧侧了一下身子,伸手将走在前面的彦允用力一拽,两人相拥着朝右边倒去。 一道黑影闪过,黑暗中长剑泛着白色的寒光,黑衣人已经与林安交缠在一起。 “二皇子小心站好!”瑾瑜嘱咐了一句,赶紧褪下手里的九步蛇,赶紧上前帮助林安。 狭窄的廊子,一下子站了四人,瑾瑜的九步蛇有些施展不开,正欲收了九步蛇使用擒拿术时,那黑衣人突然连连往后推开几大步,拉开距离,扔出一把粉末来。 “小心!”林安赶紧闭了呼吸,伸手拉住要上前的瑾瑜,用衣袖替她遮住口鼻。 烟雾渐渐散去,黑衣人早已没了踪影,瑾瑜皱了皱眉头,赶紧先收了九步蛇,转身去查看彦允的情况。 “二皇子没有受伤吧?”瑾瑜赶紧问。 彦允轻轻摇了摇头,张嘴欲说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罗翔带了人过来,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已经去了发冠的彦祀。 “怎么了?”彦祀进来后连忙问,随后直接转头看向瑾瑜,“没受伤吧?” 瑾瑜轻轻一笑,摇摇头,“发现的及时,不过让那人逃走了。” 彦祀眉头一皱,厉声对身后的罗翔说:“赶紧命人严加搜索!” “是!”罗翔得了命令,拱手一拜,便带了侍卫出去。 “我也去帮忙!”林安说着也跟了出去。 彦祀这才将目光扫向彦允,隐隐有些猜疑。 “先进屋吧。”瑾瑜提议道,自己倒是没什么事,却不知道瘦弱的二皇子会不会在方才的推搡中有磕碰。 “我本来是同林四处巡视来着,走到这里听到二皇子弹琴,便忍不住进来看看。”瑾瑜进屋坐下后便跟彦祀说了情况,“那刺客从我们二人身后过来的,倒也分不出是针对我还是针对二皇子。” “那刺客除非一路跟着你,否则怎么可能知道你会在这里。”彦祀轻声说了一句,随即转头看向彦允,“二皇弟没有受伤吧?” “没有。”彦允淡笑着摇了摇头,“多亏瑾将军出手相救。” “原是末将应该的。”瑾瑜淡笑着回答到,随即又抿嘴问:“以前这里也出现过刺客吗?” 二皇子抿嘴摇了摇头,轻声回答:“不曾有过。” 彦祀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二人说话,脸上的神情不由得越发的严肃起来,便索性起了身:“晚上让侍卫对二皇弟这里多加防范,时候不早了,本宫送瑾将军回去。” 瑾瑜一听,也赶紧起了身,朝着跟着起身的彦允一拜,“末将告退!” 从二皇子院子里出来,彦祀一路将瑾瑜送回了她的院子。 瑾瑜一路都在想着刺客的事情,到了自己的院子才知道彦祀竟一路陪着呢,自己没有说话,他也不曾开口。 “麻烦大皇子送我回来。”瑾瑜连忙客气地说。 彦祀看着瑾瑜,神情有些许的严肃,“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总是奋不顾身地去保护别人。” “那可是二皇子,若是出了意外皇上不免怪罪!”瑾瑜轻声反驳道。 “林侍长当时就在你身后,有他在你只需要同二皇弟躲好就行了。”彦祀说着目光扫了一眼瑾瑜,她身上还沾着些许的白灰,一看就知道定是又冲到前面了。 瑾瑜知道自己失理,轻轻咬了咬嘴唇,没有继续反驳彦祀。 彦祀看着她小女子的神情,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你若是受了伤,本宫又该心疼了。” 瑾瑜抬起眼眸,看了看彦祀,随即将头低下去,不再说话。 彦祀淡淡一笑,“好了,你进去吧,早点休息。” “嗯。”瑾瑜轻轻应了一声,始终没有再抬起头来,便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瑾瑜的身影,彦祀慢慢地退去了脸上的笑容,略站了站,便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找到了吗?”彦祀见罗翔进来,抬头问了一句。 “没有。”罗翔走到书桌前站定,“四处搜了一番,都没有任何踪影,看来是跑了。” 彦祀轻轻一笑,停下手里的笔,直起腰身,看了一眼自己桌上刚写的“彦”字,“也许是被什么人藏起来了!” 罗翔迟疑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您是怀疑二……” 担心隔墙有耳,罗翔没有全部说出来。 彦祀浅浅一笑,伸手抓起桌上的字送到书桌上的烛台上烧着,随后丢到一旁的香炉里。 “这里除了本宫便是他了,既然不是我们的人,自然得有个主。”彦祀抬头看向罗翔说。 罗翔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皱皱眉头,“二皇子为什么要对瑾将军下手?” “瑾瑜?”彦祀轻轻一笑,“你真以为他的目标是瑾瑜?” “难道不是?”罗翔连忙问,林安确实和他说刺客是从瑾瑜背后刺过去的。 “瑾瑜不过是他这出戏的一个看客罢了。”彦祀说着从书桌里绕出来,走到一旁净了手,“他要杀的人是自己。” “这……”罗翔皱着眉头,只觉得自己太过愚笨,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明白大皇子的意思。 “你仔细想想,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被刺,大家会怀疑谁?”彦祀侧头看向罗翔,提醒了他一下。 “是您!”罗翔恍然大悟,惊讶地看着彦祀说。 彦祀擦了擦手,轻轻一笑,走到一旁端起茶杯喝水,“本宫早就知道他这次计划着回宫便是冲着皇位去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沉不住性子。”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罗翔连忙问。 彦祀喝了一口茶,将茶碗放下,淡笑着说:“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今日这一出,瑾瑜阴差阳错地替他挡了一下,除非刺客出来说明,否则谁也分不清刺客到底是冲着谁去的,他这一出戏倒是唱错了,如此,我们便静等着他再出招便是。”工作日恢复两更,祝大家工作、学习顺利大家的留言我都看到了,ID也一一记下了,还没有留言的宝宝们抓紧时间咯,第一轮幸运宝宝10号12点发布章节的时候会公布 第一百七十九章黑衣人 “怎么还没有睡?”林安四周巡视一番,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见瑾瑜的房门还打开着,里面灯火通明的,便走了进去,却发现瑾瑜手托着下巴,撑在书桌上发呆。 “我在想事情。”瑾瑜张嘴说。 林安浅浅一笑,在一旁找了椅子坐下,“这都快二更天了,不睡觉你想什么呢?” “林,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刺客怪怪的?”瑾瑜拿下胳膊,坐直身子看向林安。 “怎么怪?”林安淡笑着问。 瑾瑜撇撇嘴,随即轻声说:“总感觉那人并不太愿意应战。” 林安迟疑了一下,稍作思忖,随即轻轻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那人从后面上来,我丝毫都没有感觉,若不是你提醒,他估计已经刺到我了,由此可见,这人的武功是十分好的,但是跟我们交手的时候,却没有用全力。”瑾瑜索性便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林安迟疑了一下,瞥眼看向瑾瑜,“那人不想伤了我们?” “不想伤我们?”瑾瑜皱了眉头,既然行刺,为什么又不愿意伤我们呢? “兴许他的目标是二皇子。”林安在一旁又提醒道。 “不可能!”瑾瑜摇摇头,“那刺客的气息隐藏的如此好,显然是一直在附近潜伏着,二皇子先前一个人在园中弹琴,显然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但是刺客却没有动。” “可是这刺客如果是冲你去的,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呢?”林安反问,毕竟刺客都会挑个人少的时候下手。 “所以我才想不明白!”瑾瑜抿嘴说,“这个刺客真的是好生的奇怪!” 林安淡淡一笑,起了身,“好了,你就不要多想了,兴许这就是一个古怪的刺客,明天还要同大皇子一起去祭拜,早些歇息吧。” “嗯。”瑾瑜看着林安点了点头,起身送了林安出去,便自己去了内室,白天一天车马劳动,晚上又闹了一阵子,瑾瑜是真的有些乏了,往床上躺了没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了。 彦允在房间内静静地擦拭着琴弦,脸上早已经没了被刺客吓到的慌色。从容地一下又一下的,小心翼翼,没有带出任何的声音。 院外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也渐渐地远去了,屋子里的烛光闪了闪了,随即从黑暗中现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来,他手上握的,正是方才同瑾瑜打斗的长剑。 “没事吧?”彦允背对着黑衣人,轻轻问了一句,手里还在继续擦拭着琴弦。 “没有。”黑衣人在不远处站定脚步,沉声答道。 彦允轻轻笑了笑,“这事交给你来办,本宫最是放心,过了今晚,你便可以先回京都了。” “是!”黑衣人低头应答。 彦允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琴抱到一旁放好,然后又在一旁取了一个小匣子,走过去交到黑衣人手里,“这个东西,给宫里那位送去,他用的着。” 黑衣人看着手里的木匣子,稍稍迟疑了一下,“二皇子真要与他联手?” “有何不可?”已经转了身的二皇子停下脚步,稍稍侧头反问,嘴角还带着一抹淡笑。 “属下只是觉得他对您的帮助不大。”黑衣人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彦允浅浅地勾了一下嘴角,转过身来,看着黑衣人说:“不管怎样,他倒是真有本事让本宫回去,本宫如今还能用着他,日后能不能用,自然是日后再说!” 黑衣人稍稍迟疑了一下,捧着手里的木匣子鞠了一躬,“二皇子圣明,属下立马回京!” 彦允看着黑衣人满意地点点头,便转身朝着内室走去了。 闹腾了一晚上的皇陵行宫,一时间又恢复了宁静。 三日后,瑾瑜护送两位皇子安然到达京都,朝堂之上,皇上大喜,对瑾瑜自然又是一顿封赏。 “彦祀,朕听闻你们到达皇陵行宫之后还遭了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嘉赏之后,皇上便追问起刺客一事。 瑾瑜心中暗觉蹊跷,但毕竟都只是猜测,不敢在公堂之上说明,便瞥眼看了一眼被点名的彦祀,看他会如何回答。 “回父皇,却有此事,当时刺客出现在二皇弟院内,拿着长剑从瑾将军背后偷袭,好在瑾将军机警,及时反应过来,保护了二皇弟,只可惜刺客狡猾,耍了些江湖下三滥的手段,最终让他逃走了。”彦祀站出来,低头将行刺一事做了简要的说明。 瑾瑜听着彦祀的解释,轻松地笑了笑,原本担心他会引祸上身,但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他多半也跟自己一样起疑了。 “彦允没有受伤吧?”皇上听说刺客跑了,便赶紧看向了二皇子。 “回父皇,多亏瑾将军,儿臣并未受伤。”二皇子连忙说。 皇上脸上随即又露出了笑容,侧头看向瑾瑜,“瑾将军,如此你又是护驾有功了,不过朕才赏了你,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瑾瑜浅浅一笑,站出来拱手一拜,“回皇上,末将不过是尽人臣之责,不敢邀功。” “哈哈哈……”皇上听着瑾瑜的话竟然大笑起来,“你竟也有推功的时候,看来,果真是长大了。” 瑾瑜听着,不由得脸上一阵羞红,才知道自己以前总是向皇上讨赏是多么的羞耻了。 众人也跟着皇上笑了一会儿,随即二皇子彦允站到中跪了下去,“皇上,儿臣有一事相求。” “说!”皇上今日心情高兴,说话的时候都是带着笑的。 “儿臣在宫外住久了,对宫中礼仪皆有些生疏,因此想求父皇将姜家老宅赐予儿臣,儿臣也就不用进宫去住了。”二皇子说着俯身拜了下去,一副老老实实地恳求的样子。 皇上稍稍沉默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淡了下去,过了许久,才轻叹一口气说:“朕已经让人为你修葺了府邸,不过那姜家老宅也闲置了许久,你既然有心,朕便赐你吧。” “儿臣谢父皇成全!”二皇子说着又拜了下去,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兴奋。 瑾瑜侧头,狐疑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皇子,心里又是满满的疑惑。非常感谢你梦里的她是谁打赏8书豆亲爱哒,下次记住自己的ID哈 第一百八十章姜家老宅 “姜家老宅在哪?”瑾瑜视魏子渊为师,有了困惑自然便缠着他问起来。 魏子渊浅浅一笑,正要回答,瞟到不远去稳步走来的彦允,便温声对瑾瑜说:“午后你来府里习字,本王再告诉你!” 瑾瑜瘪瘪嘴,虽说不是很痛快,但是见彦允已经走近了,还是只好悻悻地闭了嘴,静静地在魏子渊身边立着。 “彦允见过三皇叔。”二皇子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朝着魏子渊一拜,随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瑾瑜,浅浅一笑,“瑾将军在和三皇叔说话呢。” “见过二皇子。”瑾瑜赶紧拱手行了行礼,随即淡笑着说:“我正向王爷请教文学上的问题。” 这借口屡试不爽,所以瑾瑜几乎是信手拈来。 “我虽长久不在京中,倒是有听说瑾将军跟着三皇字的事,”彦允说着转头看向魏子渊,“小时候三皇叔倒是教过彦允不少,不知道如今彦允还有机会跟着三皇字么?” 魏子渊挂着点浅笑,淡然地开了口:“朝中有大臣说你如今才学横溢,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你如今的学识到底是到了哪种地步,来日若是有空,可以来府里坐坐,不过本王久病缠身,怕是没有能力教你。” “那彦允得空再去拜访三皇叔。”彦允轻笑着躬了躬身子。 魏子渊扫了他一眼,随即轻声说:“时候不早了,本王先出宫了,你才回来,按着礼节宫中各处都该去拜拜,本王便不与你多说了。” “谢三皇叔提醒。”彦允连忙又是躬身一拜。 魏子渊没有再说话,负手便往外走去,瑾瑜看了一眼魏子渊的背影,连忙对身旁的彦允说:“二皇子,末将也先出宫去了。” 不等彦允回答,瑾瑜便快步追上了魏子渊。 “王爷,这姜家老宅到底是哪里?”瑾瑜还没有忘掉自己先前的问题。 魏子渊淡淡一笑,继续往前走着,“本王不是说午后再告诉你吗?” “您明知道我性子急等不了那么久!”瑾瑜瘪嘴说着,在魏子渊面前,她所有的情绪都是毫无保留的,但是她却丝毫不自觉。 魏子渊停下了脚步,淡笑着看看左右,“这里并不方便说话。” 瑾瑜扫了一眼四周,已经出了二道城门,周围还停着好几位大人的车马,而且还不断有大臣从里面出来,再认真一想,那姜家老宅恐怕又跟德毓皇后一样,有一个复杂的故事,怕是魏子渊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但是瑾瑜心里还不甘,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没有弄明白,心里总跟有个疙瘩似的,眼睛扫过魏子渊的马车,立马脸上一喜,贼贼地看向魏子渊,“王爷,今天我去王府用早膳吧?” 魏子渊看着瑾瑜小人得志的神情,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即无奈地点了点头。 “谢王爷!”瑾瑜高兴地笑了笑,随即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等着的林安,“王爷且候候,我去跟林说说便来!” 魏子渊点点头,目送瑾瑜离开后便步伐沉稳地朝着王府的马车走去。 “林,我今日去王府用早膳!”瑾瑜满脸笑容地走到林安面前说。 正准备伸手扶瑾瑜上马车的林安愣了一下,将刚要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随即疑惑地问:“为何要去王府用早膳?” 瑾瑜抿嘴一笑,笑得有些得意,“我有些不明白的问题想要问王爷,可又等不及到午后,所以求了王爷去王府用早膳,王爷磨不过我,便同意了。” 林安听着瑾瑜的话,沉着脸看了一眼静静地等在马车边的魏子渊,心中一丝苦笑,又看着瑾瑜暗叹一口气,以前的你或许要磨,如今只怕你一开口王爷便会应了你。 林安并不将心里的苦涩表露出来,收回目光,朝着瑾瑜淡淡一笑,温声叮嘱道:“那便去吧,别让王爷等久了。” “嗯。”瑾瑜应了一声,赶紧转了身,步伐轻快地朝着魏子渊走去。 魏子渊见瑾瑜过来,轻轻一笑,朝她伸了手。 瑾瑜没有丝毫的迟疑,便扶了魏子渊的手,借力上了马车。 “王爷现在可以告诉我姜家老宅是哪了吧?”待马车平稳地走动后,瑾瑜坐直身子,淡笑着看向魏子渊说。 “姜家老宅就是以前的宰相府。”魏子渊语气平淡地开了口,“德毓皇后是宰相府的嫡长女。” “哦,原来是二皇子的外婆家啊。”瑾瑜感叹了一句,随即又皱了眉头,“那姜家老宅现在是谁在住着?” “没有人住,一直空着。”魏子渊轻声说着,“德毓皇后死后,姜宰相被查出受贿,先皇一时动怒,便命人将姜家满门抄斩了。” “满门抄斩?”瑾瑜疑惑地看向魏子渊,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一个都没有剩下么?” 魏子渊轻轻摇了摇头,“自此姜家老宅便空了下来,如今荒了有六七年了,二皇子提出要姜家老宅,看来是打算修葺它。” “受贿……”瑾瑜瘪瘪嘴,说起不由得就想起了在艰难赈灾时遇到的那个县太爷,忍不住皱了眉头,“这二皇子也真是奇怪,换了别人恐怕都不愿意在皇上面前再提这些事情了。” 魏子渊轻轻一笑,侧头打量了一眼瑾瑜,她总是与别人注意到的不同。 “这也算是二皇子对其生母的心意。”魏子渊轻声说。 “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瑾瑜抿嘴说了一句,随即侧头看向魏子渊,“说起来,王爷为何要拒绝二皇子,您不是也夸赞他从小便才学不错么?” “他天资聪慧不需要本王教。”魏子渊淡然地说。 瑾瑜听着立马皱了眉头,瘪瘪嘴,露出不满地神情,“王爷您这是在说我太笨吗?” 魏子渊看了看瑾瑜,舒心地笑了笑,暗想,这皇室的争斗,她能躲开一天便算一天吧。 彦允这一回来,朝中局势便开始动荡了,朝中有两位到了年纪的皇子,众人自然又要开始了,自己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自己的态度恐怕会左右很多大臣的想法,因此,还不如护着瑾瑜远远地躲开这场。 第一百八十一章早膳 “彦允给太后请安,恭祝太后福体安康!”二皇子跟魏子渊告别之后便去了太后宫里请安。 “请来吧,晋嬷嬷,赐座。”太后才刚起来不久,画语和晋嬷嬷伺候她洗漱完,还没来得及退出去,如今便都在里面伺候着。 晋嬷嬷得了命令便赶紧去一旁搬了绣蹲过来,彦允看了一眼,谨慎地坐下了。 “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如今既然皇上接了你回来,日后便多学着些宫里的规矩,不管以前如何,你总归是名正言顺的二皇子,旁人说的那些不中听的,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好好做自己的二皇子便是!”太后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眼彦允,一身装扮和言行自己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是,彦允谨记太后教诲!”二皇子低头温声回答。 “哀家听说你向皇上求了姜家老宅?”太后盯着二皇子厉声问道。 彦允将头又低了低,轻声回答:“是。” 太后听着立马变了神色,略带不满地说:“旁人说三道四的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这般不知轻重!” 彦允听着太后的训斥,轻抿着嘴唇将头低了下去。 “太后,二皇子到底是一片孝心,想为德毓皇后做点事情,虽说不妥,倒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皇上既然都同意了,想来也是体会到了二皇子的这份孝心。”一旁的画语却轻轻地开了口。 太后侧头看了一眼画语,随即抿嘴笑了起来,再看向二皇子的时候已经没了之前的厉色。 “好了,你才刚回京,哀家不本不该对你这么严厉,只不过是为了皇家颜面着想,这事就这么算了,日后行事,你也应该先做打算。” “彦允明白。”二皇子索性起了身,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立在下方,低声答道。 那模样畏畏缩缩的,丝毫不像一个皇子,太后看了两眼,倒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了,不免心里有些迟疑起来。 “太后,差不多该用早膳了,二皇子难得回来,是不是留他在您这用膳?”画语又淡笑着开了口。 太后迟疑了一下,将目光瞟向彦允,就着方才心里的丝丝内疚,便开口温声说:“今日便留在哀家这里用早膳吧。” “谢太后!”二皇子立马开心地回答,表现出莫大的兴奋和感激来。 早膳并不复杂,一方圆桌,太后在上座,彦允在下座,画语在一旁帮着太后布菜。 彦允吃的不快,时不时地打量一眼太后的动作,瞧着她落了筷,便也赶紧跟着落筷,净手漱口之后太后便扶着画语起了身。 “宫里其他妃子也就算了,皇后那里你倒是应该去请个安。”太后起身停住脚步,淡淡地看了一眼立在身后的彦允,“去了便跟皇后说,是哀家留你在这里用早膳所以耽搁了。” “彦允明白。”二皇子温声答着,随即又朝着太后躬身一拜,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太后瞧着他走了,才轻轻扬了扬手,指了指暖阁,示意画语扶自己进去坐坐。 “你认识二皇子?”太后坐下后,便侧眼问画语。 按理说,画语十岁便进了宫,一直在自己身边,这二皇子以前也甚少进宫,十岁左右便又去了皇陵,画语应该没怎么见过才是。 “没有。”画语立在一旁温声答了一句,“画语只是看着二皇子,想起了自己罢了,所以忍不住搭了话,请太后怪罪!” 太后愣了一下,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宫女,又抬头看了一眼画语,知道她这是在外人面前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心中对这个女儿的愧疚之情不免又涌了起来,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抓她的手。 “好了,你先下去吧。”太后轻声说。 画语点点头,便恭恭敬敬地走了出去,出了庭院没多久,便注意到了院外候着的那个身影,稍稍迟疑了一下,画语便挪步走了过去。 “给二皇子请安。”画语屈膝行礼道。 彦允回过身来,脸上带着浅笑,丝毫不似在太后宫中那般胆小怕事。 “方才多谢画语公主在太后面前为本宫解围。”彦允看着画语温声说。 “二皇子真是客气了。”画语淡然一笑,“画语不过是想着二皇子与自己的身世有些像,所以忍不住说几句实话罢了,如今二皇子得以回宫,画语祝愿二皇子事事得以如意。” “那就借你吉言了。”彦允笑着说了一句,轻轻提了一下嘴角,便转身往园子里走去了。 画语看着彦允的背影,高傲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成了霸气。 “太后留了彦允在她那用早膳?”听到罗翔的汇报,彦祀收了手里的剑,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侧头看了一眼陪自己练剑的侍卫,“好了,你们且都退下去。” 几名侍卫答应着,躬身接了彦祀手里的长剑,便轻轻地退了下去。 “嗯,下了朝之后二皇子便去给太后请安,之后他留在太后那里用了早膳,才去皇后那里请安。”罗翔将探查到的消息一一向彦祀说明。 彦祀走到一旁的石桌上,伸手取了一块湿毛巾擦净手,随即目光凛然地说:“看来,本宫倒是低估他了,都已经开始找靠山了。” “你去告诉国舅,让人继续向父皇请奏立储之事。”彦祀将手里的湿毛巾扔到桌上的托盘里,转身对罗翔交代,“要趁着他羽翼未满之前成为太子,之后凭他有再大的靠山也不可能与本宫为敌!” “属下立马去安排!”罗翔拱手一拜,随即又稍稍抬起头偷看了一眼彦祀。 “怎么了?”彦祀注意到他的眼神,追问。 “将军今日去王府用早膳去了,与王爷同乘一辆马车。”罗翔低下头轻声说。 “呵……”彦祀轻笑了一声,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今日大家倒是都跟早膳杠上了。” 罗翔低着头,只敢尽力地抬起眼眸偷偷打量彦祀的神情,江山和美人,可够他忙一些日子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立储 “皇上,大皇子为皇后所生,德才兼备,可当立储!”朝堂之上又有人提起了立储一事。 瑾瑜抬头瞥了一眼站在魏子渊旁边的彦祀和彦允两位皇子,自从二皇子回来之后,每日上朝,立储之事成了每日上朝必议之事,瑾瑜也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瑾瑜又套头偷偷打量了一眼皇上,他眉头微皱,大概内心跟自己一样吧。 “臣以为,二皇子仁厚,为德毓皇后所生,也可立储!”有人支持大皇子,自然也就有人支持二皇子。 瑾瑜又扫了一眼二人,这两位当事人倒都是出奇的淡定,就好似这说的事情跟他们两毫无关系一般。 “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忽有一人跪了出来,瑾瑜微微皱了眉头,暗想这人都跪出来了,还讲什么当不当说,撇头看了一眼,真是早前推荐二皇子立储的太史令程大人。 “你都跪出来了,有话便说吧!”皇上显然和瑾瑜一样的想法,冷冷地说了一句。 那人赶紧一拜,将头低下去,恭敬地说:“今日臣听得坊间流言,直言大皇子与瑾将军有私情。” 瑾瑜一愣,转过身,诧异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程超,这好好的,怎么战火就突然延伸到了自己身上呢? 惊讶的自然不止瑾瑜一人,连着彦祀和魏子渊和百官都微微动了一下身子。 皇上沉默了一下,目光凛冽地扫了一眼两位当事人,随即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程超:“你说的私情是怎么回事?” “这个……”程超伏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微臣不敢说……” “你都跪出来,有什么敢不敢的!”皇上显然是对程超的这种说话方式动怒了,“你不说朕也是要罚的!” “回皇上,坊间传闻,大皇子与瑾将军私定终身,大皇子知晓瑾将军爱听戏,买下了京城最好的戏院梨园赠与将军,以结同好!”程超慌慌张张地说了一大串。 “彦祀!瑾瑜!你们两个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听程超说完,立马大吼了一声。 瑾瑜一惊,赶紧站出来,同彦祀一起跪到了中央。 “程大人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眼神锐利地看向二人,威严地逼问道。 瑾瑜偷偷用眼角打量了一眼彦祀,彦祀目光淡然地抬起头,看向皇上说:“父皇,儿臣确实送了一座梨园给瑾将军,但是以结同好这样的罪名儿臣和瑾将军都不敢担!” 瑾瑜轻舒了一口气,还真害怕彦祀一时激动,在朝堂之上说出那些表白的话来。 听他这么说,瑾瑜也就放了心,毕竟这以结同好本就是坊间留言,便也抬了头,义气凛然地为自己辩驳道:“皇上,末将曾于飞沙关救下大皇子性命,又因年岁相当,所以交好,大皇子送末将梨园不假,可这以结同好这样的话末将想知道到底是谁说出来的?” “末将不喜欢女子不假,但不能因此就将末将身边所有的男人都猜忌进来,前有西番太子,今有大皇子,若只是坊间流言倒也就罢了,末将权当没有听见也就算了,可是程大人身居要职,却公然在朝堂之上将这番话说出来,末将实在觉得冤屈,还请皇上替末将做主!” 瑾瑜一番话说的句句在理,没有半分的胆怯,而且直接求皇上为自己讨回公道,一时间倒是让皇上不知道该不该信程超的话了,毕竟程超也说了,是坊间流言。 “皇上,臣弟以为瑾将军言之有理。”一向不会再朝堂之上主动开口的魏子渊却在这个时候站起了身,淡笑着看向龙椅上正在发愁的皇上,“若因为彦祀送了瑾将军一座梨园,坊间便有如此言论,那臣弟日日与将军一处习字,一同用膳,可不是更要被天下人指诟?” “这坊间流言都能拿到朝堂上来议事,太史令是不是糊涂了?”魏子渊淡然说着,连跪在地上的几人看都没有看一眼。 皇上听了魏子渊的话,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三人。 朝中众人纷纷低了头,不敢出声,偌大的大殿,没有丝毫的声音。 瑾瑜直直地跪着,目光毫不畏惧地看着皇上,这原本就是没有的事情,自己用不着心虚! “来人,太史令程超诬陷皇子,免去官职!”皇上轻轻地开了口。 一时间,便有人上来将程超头上的乌纱帽取了下来,然后将他拖了下去。 “皇上,臣冤枉啊……”程超不服地大喊着,喊冤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殿,终究是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瑾瑜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目光闪动了一下,又看向皇上,见他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瑾瑜倒是开始心里发虚了。 皇上的眼神显然是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 “末将谢皇上!”瑾瑜赶紧俯身拜了下去,以此盖掉自己脸上渐渐浮现出来的心虚之色。 “你们两都起来吧。”皇上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便起身宣布了退朝。 今日的这场立储之争,最终却已这样的闹剧收了场,瑾瑜感受到周遭大臣投来的异样眼光,轻抿嘴唇,慢慢地走出了大殿。 彦祀冷冷地看了一眼彦允,赶紧转身出去,走出大殿的时候便看到瑾瑜飘忽的背影,不由得心疼地皱了一下眉头,脚尖动了动,想要追上前去,却注意到了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魏子渊。 他独自站在路边,虽没有刻意地往这边看,但是彦祀也明白,他是在等自己。 “三皇叔。”彦祀走过去,轻声朝着魏子渊一拜。 魏子渊侧头过来,轻轻地看了一眼彦祀,冷声说:“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不够强大便冒然出手惹下的祸!” 彦祀自知理亏,低头,不敢应答,方才在朝堂之上,他自己也是一阵心惊胆战,尤其出了殿,见着瑾瑜又是那番神色,更是心疼不已。 魏子渊直直地盯着他,冷冷地说:“你们兄弟二人为了皇位要如何,本王不管,但再牵扯到瑾瑜,本王定会出手的!” 因为宝宝眼睛出了点问题,今天上午去医院做检查去了,所以耽误了更新。第一轮抽奖结果已经出来,中奖的宝宝ID为刘展烨,请加读者群联系我领奖品,群号241667508 感谢你梦里的她是谁打赏8书豆,第二轮抽奖已经开始,大家可以继续留言,三日后抽第二位幸运读者,爱你们哟,么么哒 第一百八十三章揉腿 “可恶!”彦祀气愤地将手里的茶杯摔到地上,一时间茶水混着茶叶和碎瓷片四处溅开,“本宫以为他好歹会收敛一段时间,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有动作了,而且直接便朝着瑾瑜去了!” 罗翔站在一旁,瞟了一眼地上的碎杯子,轻声说:“王爷的话没错,现如今大皇子还没掌权,瑾将军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比较好。” “本宫放不下!”彦祀握了握拳头,“三皇叔说的倒是轻巧,但他对瑾瑜不也一样吗?本宫若是放下了,岂不是成全了他!” “但……”罗翔张了张嘴,到底没有继续劝下去,自古江山美人不可兼得,这场取舍自己也说不出该如何劝大皇子。 “德毓皇后生前乃罪妇,父皇宅心仁厚才追封她为皇后,朝堂之上竟也有人敢将她与母后相提并论!”彦祀说着越发的气愤起来,随即看向罗翔,“派人去告诉丽妃,没事多带三皇子往父皇那里走走,父皇喜欢皇子文学兼备,让三皇子到父皇跟前背背诗经。” 太后宫中,皇后如同往日一样去给太后请安,不免又坐下来闲聊两句,前朝议论飞飞的,太后这里自然也得了消息,便向皇后问起此事。 “当初去飞沙关,彦祀中了沙匪的奸计,差点在流沙中丧命,是瑾将军救的他,因此自然对瑾将军格外关照一些,毕竟是救命恩人,”皇后来之前便听说了这个,心里知道太后会问,早就有打算,便淡然地回答着,“臣妾听说,彦祀曾经命人送了不少珠宝器玩给瑾将军,但是将军执意不收,后来打听到将军喜欢听曲,便买了这座梨园,送与将军,臣妾以为,这并不为过。” 太后听着皇后的解释,也轻轻地点了点头,“若这样说,倒也是外面那些百姓小题大做了,救命之恩,倒也应该铭记。” 皇后淡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怪不得上次我在园子里见着大皇子为瑾将军揉腿呢,这么一说,倒也是应该了。”站在太后身边的画语,淡笑着适时插了话,一时间皇后和太后都变了神色。 “彦祀给瑾瑜揉腿?什么时候的事?”太后立马厉声问道。 画语赶紧到一旁跪下,低声说:“大概是瑾将军刚从济州回来的那天吧,从太后您宫里出去后没多久,奴婢在花园门口见到瑾将军和大皇子在园子里。” “瑾将军可能是因为请安的时候磕到膝盖了,所以一直揉着腿,后来大皇子见了,便帮他揉了,奴婢不敢多待,便走了。”画语跪在地上低头说。 一旁的皇后慢慢地握紧了手里的帕子。 宫中谁不知道画语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她说的话就算是假的的太后也会信,何况这说的,还未必是假的。 “堂堂一个皇子,居然屈尊为大臣揉腿!”太后冷哼了两声,随即十分不满地看向皇后,冷声说道:“皇后知晓此事吗?” 皇后连忙起了身,躬身低头回答:“臣妾不知道此事,回去后定宣彦祀进宫问清楚。” “皇后你为人正直,这后宫一向打理的井然有序,哀家希望在管教子女上你不要有偏颇才好!”太后严肃地说。 “臣妾明白。”皇后紧紧地拽着手里的帕子,颤颤巍巍地又行了礼,才缓缓地出了太后宫里。 “起来吧。”太后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画语,“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和哀家说?” “如今这事闹上了朝廷,若真像流言所说,皇家颜面何存?”太后皱着眉头说。 画语轻轻起了身,低着头,小声说:“画语当日见了倒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若不是今日前朝有人提起,我怕是已经忘了这事了。” 太后瞥了一眼画语,心想她一个女孩子家,到底没经过人事,一时之间想不到这里也是正常。 “好了,你下去吧,让晋嬷嬷进来伺候,哀家找她有事!”太后轻声说着。 画语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晋嬷嬷便施步进来,走到太后跟前行了礼。 “莫轩找到了么?”太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懒懒地问。 “回太后,还没有。”晋嬷嬷忙说,“瑾将军虽然回了京都,但是三万大军依旧驻守在济州,我们的人还是没有救出来,但是其他人进了济州也没找到莫轩的踪影。” “这事先放放,哀家另有一事安排你去做。”抬头抬起头来瞟了一眼晋嬷嬷,“这事是关乎瑾瑜的。” “瑾将军?”晋嬷嬷轻声问了一句,随后赶紧低头听着太后的吩咐。 太后将自己的打算仔细地与晋嬷嬷说了一遍,随即又强调到:“记得,一定要找对人,这件事办好了,其他的一切就好办了。” “老奴明白,立刻让人去办!”晋嬷嬷听完太后的吩咐,面色深沉地答应道。 彦祀接了皇后的口谕,便急急忙忙地进了宫,早就知道今日朝堂之事后母后肯定会找自己进宫,心里也算是有了计划。 “你们都下去!”皇后让彦祀平身之后,便面色严肃地让屋子里的宫人都退了下去。 “你老实告诉本宫,你与瑾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严肃地看向彦祀问。 彦祀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稍作迟疑,便低下头说:“儿臣在朝堂之上便已经说明白了。瑾将军乃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不觉得做的有错!” 彦祀猜测自己若是说了实话,母后恐怕也会跟其他人一样阻拦自己和瑾瑜,所以,他决定继续用救命恩人的借口掩盖下去。 “送梨园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在园中为他揉腿?你乃堂堂皇子,怎么做事如此没有分寸!”皇后带着怒意说。 彦祀立马一怔,惊讶地看向皇后,连这件事母后都知道了? “当初儿臣受伤,瑾将军也是亲自为儿臣包扎,儿臣不过是见瑾将军腿疼,意欲帮他检查罢了。”彦祀低下头,找了借口。 皇后看着彦祀的神情,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八十四章禅空寺 “王爷有话要和我说?”瑾瑜第二次注意到魏子渊看向自己之后便停下笔,淡笑着开了口。 魏子渊浅浅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最近天气不错,本王打算出去走走,想问问你要不要同行?” “要要要!”瑾瑜连忙点头,随即孩子般地起了身,快步蹭到魏子渊桌边,“王爷打算去哪?” “本王与禅空寺方丈是忘年之交,每年桃花初开的季节都会前往禅空寺小住几日,与方丈一同参禅,如今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本王打算下月初便出发。”魏子渊温声说。 “禅空寺在哪?”瑾瑜连忙问,“远么?那我跟着王爷去是不是又要向皇上告假?” 魏子渊淡淡一笑,“你若愿意陪本王去,本王会去同皇上说的。” 瑾瑜连连点头,“去去去,十分的愿意,王爷赶紧去跟皇上说吧。” “如今每日上朝都是讨论立储一事,我也插不上话,没得心烦!”瑾瑜说着抱怨了一句。 魏子渊稍稍沉了一下脸色,对瑾瑜说:“这种话以后不许挂在嘴上!” 虽然自己这书苑倒是安全,但是瑾瑜的性子,说习惯了,指不定在外面顺口就来了,如今两位皇子争夺皇位,朝中人士纷纷站位,稍不留意就会留下把柄来。 这就是魏子渊想要提前出发去禅空寺的原因,把瑾瑜带离这硝烟之地,免得她再次被牵连。 “就只有我和王爷一起去吗?”瑾瑜又问,因为想起了家里的林安,林安一向是自己走哪便跟到哪的,如果自己跟着王爷出远门,他肯定也会跟着吧? “寺中清净,不宜带太多人前去打扰,寺中杂碎事情会有沙弥帮忙做的。”魏子渊耐心地与她解释着。 “那不需要带侍卫?”瑾瑜又问。 “你觉得本王保护不了你?”魏子渊反问,看向瑾瑜的神情带着浅笑。 瑾瑜连忙憨憨一笑,她并未跟魏子渊过招,根本就不了解他的功底到底有多深。 “王爷?”瑾瑜又贼眉鼠眼地看向魏子渊,魏子渊知道,她心里定是又有了什么盘算,便侧头温和地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到了禅空寺,我可不可以跟你打一架?”瑾瑜淡笑着看着魏子渊试探地问。 “佛门清净之地,不宜打斗。”魏子渊轻声说。 “那我们就到外面去打嘛!”瑾瑜忙哀求说,“出了寺,找个没人的空地,怎么样?” 瑾瑜说着还连连朝着魏子渊眨了几下眼睛,那模样,倒是十分的可爱。 魏子渊无奈,只好轻声说:“等到了那里再说吧。” 门廊外传来一串脚步声,瑾瑜听着声音便知道是老总管来了,赶紧起了身,不再倚在魏子渊的书桌上。 “王爷!”老总管进来轻轻一拜,又看了一眼瑾瑜,才轻声说:“二皇子来了。” “他有没有说为了何事来的?”魏子渊问。 “说是拿些自己的笔墨来请王爷看看。”老总管躬身答着。 “你请他到书苑来吧。”魏子渊稍作迟疑,轻声说着。 老总管转身出去,瑾瑜看了看屋外,随即继续趴到魏子渊的书桌上,“王爷似乎并不喜欢二皇子来一样?” “本王喜欢清静。”魏子渊淡然回答。 瑾瑜瘪瘪嘴,坐直身子,谨慎地看了一眼魏子渊,“那我每日来习字是不是打扰到王爷了?” 魏子渊抬起头,朝着瑾瑜淡淡一笑,“你不同,你这可是为本王挡了一刀换来的。” 瑾瑜抿嘴一笑,想着自己为他挨的那一刀,越想越不值,不由得瘪了嘴,低声嘀咕道:“王爷明明是高手,还看着末将为你挡刀子!” 魏子渊浅笑着摇摇头,知道她这是又开始耍小孩子性子了,便伸手提了一旁的笔,用手抚平了桌上的纸,温声说:“你再不回自己的位子上,一会儿二皇子便该过来了。” 瑾瑜郁闷地看了一眼魏子渊,瘪瘪嘴,起身走到自己的位子,提了笔,继续抄书去了。 晋安侯府老夫人的寿辰快要到了,瑾瑜最近正在跟魏子渊学习一种新的字体,然后为老夫人抄一篇经文送过去,以表心意。 廊子外传来一串碎杂的脚步声,随即二皇子便跟着老总管进了书苑。 “瑾将军也在?”二皇子向魏子渊请安之后,便笑着看向了瑾瑜,瑾瑜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笔,起身朝着二皇子拱手一拜,“末将每日午后都会在这跟着王爷习字。” “我倒是忘了此事了。”彦允笑着说了一句,随即又将目光转回到魏子渊身上,顺势将手里的几幅字呈了上去。 “彦允特意选了几幅自认为得意的作品来给三皇叔指点指点。”二皇子将字呈上去之后便又往后退了一步,在一旁站定。 魏子渊面色从容地展开其中一副,看了两眼,随即合上,“你的字已经十分的好了,根本不用本王指点。” “是吗?”彦允抬起头,朝着魏子渊轻轻一笑,“彦允自小便以为只有三皇叔的字堪当第一。 “每个人写出来的字都是人的反应,字好与坏看外形是看不出来,只要一个人的字能凸显出一个人的性,那他的字便是好的。”魏子渊直直地盯着二皇子说。 彦允静静地看了一眼魏子渊,淡淡一笑,随即拱手一拜,便离开了王府。 “今年怎么这么早便要往禅空寺去了?”皇上温声问。 “方丈来信说,今年天暖,桃花应该开得早,去晚了便未必见得着了。”魏子渊淡然答着,“此外,臣弟还想向皇上借一人。” “瑾瑜么?”皇上先他一步说出名字来。 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正是。” 皇上放下手里的笔,看着魏子渊轻叹一口气:“去吧,连着他也带去,正好消消这宫里的流言蜚语。” “臣弟谢皇上!”魏子渊连忙起身拜别。 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身旁有位太监与他擦肩而过,随即听到太监说:“皇上,丽妃带了三皇子来请安。” 魏子渊出门,瞧着候在殿外的丽妃和三皇子,轻轻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往宫外走去了。 这场皇位之争愈演愈烈了,此时带瑾瑜离开,怕是最合适不过的。今天山上的光纤被挖断了,断网了一天,现在才能给大家更新,真是抱歉 第一百八十五章空山镇 “林,我要和王爷去禅空寺住几日。”瑾瑜挑了一个不错的机会,向林安说起了此事。 “嗯。”林安淡然地应了一声。 瑾瑜稍稍一愣,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林安,随即小声说:“王爷说佛门乃清静之地,不宜太多人打扰,所以只有我和他一起去。” “好,有王爷在,肯定会保护好将军的。”林安轻轻扯了一下嘴角。 瑾瑜看着林安,心里越发的疑惑起来,原本以为要跟林安解释很久呢,没想到林安这么轻松地便答应了下来。 “你就没有什么要嘱咐我的么?”瑾瑜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又轻声问道。 林安淡然一笑,知道瑾瑜在想什么,便温声说:“以前属下是担心将军出去闯祸,所以才会处处跟着,若真出了事也能照应,不过王爷是个谨慎之人,他比属下更懂怎么保护将军,所以将军便放心地跟着王爷去吧。” 瑾瑜听林安说完,舒了一口气,朝着林安抿嘴一笑,“谢谢林。” 林安浅浅一笑,随即点点头,“属下还有事,先出去了,将军早些休息吧。” “嗯。”瑾瑜笑着点了一下头,随即目送林安出去。 林安转身,步履沉稳地出了瑾瑜的房间,待转身替她将门合上的那一刻,林安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静静地看了一眼自己搭在房门上的手,暗叹一口气,转身,失落地往台阶下走去。 你终归是要寻个好归处的,相比自己,江南王定是个好选择,而且看得出来,王爷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你与他在一起,应该是最好的了。 自始至终,我都只是将军身边的侍卫,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如今朝政不太平,王爷既然有心护你,我为什么要阻拦你们呢? “一脸失落,看来将军已经同你说了出远门的事情了。”一旁传来一阵戏谑之声,打断了林安的深思。 林安回过神来,轻轻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宫商,轻声问:“你来找将军有事?” 宫商刚毛遂自荐做管家的时候,林安倒是一直防着他,后来便也就慢慢地去了戒心,再加之上一次西番太子前来,彻底让林安对宫商改了观,真切地将他当做将军府的一员了。 宫商抿抿嘴唇,轻轻一笑,淡淡地摇摇头,“我专程在这里等你。” “等我?”林侍长有些好奇,如今府中侍卫已经交由其他人负责,自己只是贴身负责将军的安全,宫商身为管家很少会有事情跟自己商量的,随即问:“何事?” “没什么事。”宫商浅浅一笑,笑的有些慵懒,白色的肌肤,倒是带了些柔媚的感觉,“不过是想着将军明天就要出发了,今天肯定会寻了机会告诉你出远门的事情,想着你兴许会缺个喝酒的人。” “哼……”林安看着宫商轻笑了一声,倒不是鄙夷的笑,而是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他会为了这个特意等在这里。 “你会喝酒么?”林安爽声问,抬步往前走去。 宫商微微挑了一下眉尖,挪步跟上林安,笑着说:“虽然酒量不好,但这府里的好酒都是我管着的!” 林安微微一笑,也对,这府里,他是管家,“那看在你能给我酒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让你陪我一会儿好了。” 第二日,瑾瑜同魏子渊便出了京都,往禅空寺去。 依着魏子渊的,轻装简行,找了一辆低调的马车,一名车夫,另有两名侍卫,换了便衣,骑马跟在车旁。 禅空寺在京都西南方向的一个小镇里,小镇的名字叫空山镇,因为离着京都不远,也算得上是一个繁华的小镇,鱼米之乡,十分的惬意。 “美!”瑾瑜下了马车,四处看了看,回头笑着对魏子渊说。 从京都到空山镇,大半日功夫便能到,不过因为瑾瑜在路上贪玩,耽搁了一会儿时间,所以,到空山镇的时候,已经接近了黄昏。 空山镇是一个鱼米之乡的水乡小镇,白墙黑瓦的房子,错列有序地排开,房子和房子间时不时地出现一条小河,有精致的石拱桥从河面上跨过。 正直晚饭时间,河边还聚集着不少洗菜的妇人,河道上的青石板路上,有行人、有马、有车,不急不缓的,跟这座小镇一样惬意。 孩子们在河边嬉闹着,大人们互相说笑着,虽然衣着并不是很华丽,却都是极其的整齐、素雅。 竹子是这镇上的一种常见植物,院内院外,已经长得相互交错了。 刚进城的时候,瑾瑜挑起车帘打量外面便被这惬意的美景给吸引住了,等不及马车找到下榻的旅店,便叫嚣着要下来四处走走。 魏子渊磨不过她,便只好点头答应,领了她下马车,四处看起来。 夕阳西下,在河道的尽头留下昏黄波动的影子,美的如同画一般。 “王爷!”瑾瑜侧头,叫住缓缓地跟在自己身后的魏子渊,随即抬头指了指远处,“那日剪风筝线的时候你答应我会再画一幅画赠与我,我可以要您画这景吗?” 魏子渊顺着瑾瑜的手,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然后收回目光对着瑾瑜淡笑着点了点头。 瑾瑜得到了答复,满意地笑了笑,便赶紧翻过石拱桥,往另一边的巷子里走去。 巷子很窄,位于两座宅子之间,可三人并行,但肯定通不了马车。 走了一半,便闻到了喧闹的声音,越走越近,声音也就越发的清晰起来,可以听出是人说话的声音。 “是街道!”瑾瑜走出巷子,惊讶地说,原本以为这小镇都是那般惬意的,竟没想到还有这般繁华的情形。 “喜欢这里?”魏子渊从后面靠上来,淡笑着问。 “嗯!”瑾瑜连连点头,“可动可静,美的不得了!” 魏子渊看着瑾瑜脸上的西玥之情,暗想自己这次倒是没有做错,勾了勾嘴角,淡笑着说:“既然喜欢,本王便陪你四处走走。” “好好!我要那个花灯!”瑾瑜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说完伸手拽了魏子渊便朝着不远处走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桃花节 魏子渊感受到瑾瑜我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稍稍迟疑了一下,便抬脚跟着瑾瑜,往前走去。 “店家,这个花灯怎么卖?”瑾瑜走到一处卖花灯的摊位前站住了脚,毫不在意地松开魏子渊,兴奋地朝店家询价起来。 “这些十文,这些二十文,这边的都是五十文的,公子看中了哪一盏啊?”店家是个半旬的老头,客气地向瑾瑜介绍着。 瑾瑜的目光在绚丽的花灯里寻找着,有莲华、牡丹花的,也有白兔或者公鸡的,看的瑾瑜倒不知道选哪个好了。 “王……”瑾瑜回头,看了一眼魏子渊,对上对方的眼神,立马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错,赶紧开口:“魏,你觉得哪盏好看?” “你喜欢哪盏便买哪盏吧。”魏子渊淡笑着说。 瑾瑜抿抿嘴,迟疑了一下,最后选中了一只兔子的,因为这个是她的生肖。 店家满意地取出火折子,帮她将花灯点燃,笑着说:“今天在运河边上举行桃花节,镇上的男女老少都要去看热闹了,两位公子也可以带着花灯去瞧瞧。” “桃花节?”瑾瑜连忙问,“这是个什么节?听过立春、小雨、惊蛰,清明、五一、国庆,还真就不知道这样的一个节日。” “哟,两位看来是外地人吧。”老头笑了笑,连忙向瑾瑜继续解释,“咱们空山镇啊,一是这桃花开得灿烂,二就是竹子长得茂盛,如今三月天,真是桃花要开的季节,桃花节便是祭桃花神的时候。” “在祠堂门口,有一颗几百年的桃花树,如今每年都还开花呢,相传那树上住着桃花仙子,男轻男女于桃花节的时候前去祭拜,必能觅到良缘!” “还有这样的节日?”瑾瑜有些惊讶,回头看一眼魏子渊,毕竟他每年都来。 “我只是听过,倒也没有去过。”魏子渊浅浅一笑,从腰间摸出一粒碎银子递给卖花灯的店家,“不用找了。” “哎,谢谢爷!”店家很是高兴,双手接了魏子渊递过来的银子,又从一旁拿了一盏莲华座的河灯递给瑾瑜,“这个送给您,祭拜完桃花神,去放了这河灯,必能心想事成!” “谢谢!”瑾瑜感激地接过河灯,侧头看了一眼魏子渊,“不如,我们也去看看这桃花节?” “好。”魏子渊轻轻一笑,与瑾瑜并肩往前走去,走了没一会儿,魏子渊忽然停下脚步来。 “怎么不走了?”瑾瑜一直都在留意路边的小吃店,盘算着明天让王爷带自己来吃,注意到魏子渊没有跟上来,便回头看向他。 魏子渊停在一家绸缎庄门口,见瑾瑜问话,便转头朝着瑾瑜温声一笑,“要不要换身衣服再去?” “换女装么?”瑾瑜看了一眼面前的绸缎庄,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声问了一句。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便不顾瑾瑜的反应,直接伸手抓了他的手腕进了绸缎庄。 不一会儿,瑾瑜便换了一身湖水蓝的百褶裙,慢慢地从阁楼上走了下来。 魏子渊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对上瑾瑜含羞的眼神,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在想这是谁家的公子这么俊俏,原来是位俏小姐呀,这一打扮,可真是大变样呢!”店掌柜是为体型微胖的妇女,看着瑾瑜从阁楼上下来,笑的眼睛都迷成了线,忙喋喋不休地向魏子渊邀功。 魏子渊的目光始终停在瑾瑜的身上,这身衣服确实衬得她好看,店里的丫鬟还给她梳了一个垂鬓髻,配上一套珍珠梨花步摇,平日里莽撞的瑾瑜竟一下子变得小家碧玉起来。 “办的不错。”魏子渊轻声说着,取了一张银票递给店掌柜,随后取了自己搁在桌上的花灯,朝着瑾瑜走了过去。 瑾瑜见魏子渊的目光毫不收敛地打在自己的身上,便浑身不自觉起来,低头四处看了看。 “不好看吗?”瑾瑜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魏子渊。 “很好看。”魏子渊看着瑾瑜,轻轻眨了一眼眼睛,随即将手里的花灯递了过去,“走吧,我们去祭拜桃花神。” 瑾瑜接过花灯,轻轻点点头,跟着魏子渊小心翼翼地出了绸缎庄。 换了一身衣服,瑾瑜整个人都变得拘谨起来,走了没一会儿,抿嘴偷偷看了一眼魏子渊,调皮地说:“穿上这身衣服,我连走路都不敢大步走了。” “没关系,这身衣服你穿着好看,不管怎么走路都好看。”魏子渊淡笑着说。 瑾瑜看着魏子渊,吐了吐舌头,笑着说:“王爷就会哄我,路边这么多来来往往的女子,人家都是乖乖的走路,我若大摇大摆地,跟个莽夫似的,真的能好看?” 瑾瑜说完还不忘笑着白一眼魏子渊。 魏子渊笑笑,侧头看一眼身旁拥挤的人群,伸手揽住瑾瑜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拽了拽,待身旁的人群拥挤过去之后,才轻轻地松开她。 松开瑾瑜之后,魏子渊索性将手递到了瑾瑜面前。 瑾瑜稍稍疑惑了一下,等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魏子渊,不知所措。 “人太多,我担心和你走散了。”魏子渊温声说。 瑾瑜浅浅一笑,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递到了魏子渊的手里。 魏子渊满意地勾了勾嘴角,隔着薄薄的依纱,紧紧地握住瑾瑜的手。 瑾瑜抬头,瞧瞧打量一眼魏子渊,动了动手掌,满意地笑了笑。 两人一同去祭拜了桃花神,将兔子花灯留在了桃花神住着的那颗桃花树下,又沿着运河走了一段,找了一个人较少的河边,将莲华河灯点燃,缓缓地放入了水中。 瑾瑜双手合十,许了一个小小的心愿,随即睁开眼睛,回头看一眼站在自己身后动也没有动的魏子渊。 “王爷不需要许愿求姻缘吗?”瑾瑜问。 魏子渊浅浅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满眼都是瑾瑜的身影。 本王的姻缘就在眼前,何必再求! 第一百八十七章切磋 “这禅空寺好清静啊。”瑾瑜沿着残破的石阶,同魏子渊并肩往山上走着,目光不停地在四处打量着。 原本以为魏子渊会来参禅的地方,必定是个门庭若市、香火鼎盛的名寺,却不想,竟要通过这种不到一米的石阶路,好在一路上春景正好,瑾瑜和魏子渊并肩走着,时不时地说上两句话,倒也十分的惬意。 “这里是禅空寺的后山,离着禅空寺还有些距离。”魏子渊说,“禅空大师喜欢在这后山打坐参禅,所以本王特意带你从这里上山,等见过禅空大师,我再带你往前山去。” “原来是这样啊。”瑾瑜笑了笑,抬头看一眼魏子渊,“那我们宿在后山还是前山?” “你想住哪?”魏子渊淡笑着问,“前山恢弘,禅房大,后山稍残破一些,却清净。” “王爷住哪我便跟着住哪!”瑾瑜欢快地说着,往前快走几步,超过了魏子渊,“王爷,上了山,和我切磋切磋吧?” “你就这么希望和本王比试?”魏子渊反问。 瑾瑜淡笑着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去,“不比我怎么知道下次还要不王爷挡刀子!” 魏子渊淡笑着摇了摇头,这样的话,若是换了别人定是不会说的,一来不吉利,二来倒是显得有邀功之嫌,但瑾瑜就敢对自己说,好似拿定了自己不会跟她置气一般。 但自己还真对她动不了气。 “对了,王爷!”瑾瑜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魏子渊,“你后来派人查过没?到底是什么要刺杀你?” “没有。”魏子渊平淡地回答,“那几个刺客都死了,毫无头绪,无从查起。” 其实魏子渊早已查清是谁派的人了,这世上会派死士来刺杀自己的人,也就只可能是宫中的那位了,看来她自己也怀疑过自己的药,派来的死士大抵是想要试探下自己会不会武功,却不想碰到瑾瑜,白白送了三人的性命。 不过这事魏子渊打算埋在心里,自己与太后的事情已经将瑾瑜牵扯进来太多了,为了能保她周全,能够瞒着她的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到了!”走在前面的瑾瑜忽然兴奋地叫了一句,停下脚步,一手叉腰,一手指指前面的一片若隐若现的绯红。 “那是桃花么?”瑾瑜兴奋地问。 孤儿院里是没有这些树的,最多也就是几棵长青的松柏,然后就是冰凉冰凉的水泥建筑,瑾瑜只从前辈的口里知道过外面的事情,知道孤儿院外的景色色彩斑斓。 昨日晚上到达空山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虽然就着花灯,也没法全瞻桃花神住着的那颗桃花树开花的样子,今日见了远处绯红一片,不由得兴奋起来。 “是。”魏子渊从后面靠上来,淡笑着说:“那里便是禅空寺的后山,禅房就在桃花林前面,看来禅空大师说的没错,今年的桃花确实开的早些。” “王爷,我要住在后山!”瑾瑜兴奋地笑了笑,便赶紧朝着桃花林走去。 虽然习惯了打打杀杀,但是瑾瑜内心里还是个女孩子,喜欢一切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三月初的桃花,并未开全,好多都还是花骨朵,但是因为有很大一片,交错在一起,到也显得十分的美。 瑾瑜走到桃花树下,抬起手指,朝着花枝上绽开的花朵弹了一下手指,花枝抖动,几片花瓣震动下来。 瑾瑜伸了手,稳稳地将花瓣接在手心,抿嘴一笑,心生一计,握了手心里的花瓣,侧头看一眼静静地站在一旁的魏子渊,手上一动,便将九步蛇退了下来,直直地朝着魏子渊扔了过去。 魏子渊毫无防范,只看着九节鞭朝自己砸来,赶紧跳开,随即回身看着一脸得意的瑾瑜微微拧眉,淡笑着问:“怎么?现在就想和本王过招了?” “没人打扰,正是好时机!”瑾瑜得意地说着,动了动九节鞭,将九步蛇连起来,随即抬起手,直直地看向魏子渊,“刚才算我偷袭不成,接下来王爷可要好生防范了!” “来吧。”魏子渊轻轻一笑,随即抬起手来,面对瑾瑜的攻击,一招一招,防御有余,丝毫不乱。 周边的桃花树被二人打斗的气流,震得微微晃动,不断有花瓣飞起又降落,在二人的周遭下了一场桃花雨。 “王爷果然厉害!”瑾瑜笑着说了一句,随即手了手里的九步蛇,“我也赤手空拳,看我能不能擒住王爷!” “好。”魏子渊淡然笑着,抬起手掌,轻轻地挡住瑾瑜的攻击,随即又快速地翻转胳膊,躲开瑾瑜缠上来的手。 魏子渊虽从未与瑾瑜交手,但也听说过她精通擒拿和捆缚,方才自己手上没有武器,瑾瑜自然有所保留,如今赤手空拳的,她倒是认真起来,魏子渊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仔细地与瑾瑜周旋起来。 “我要攻击右肩了!”收了九步蛇,瑾瑜果然随心所欲地打斗起来,完全是放开了手脚,打的好不惬意,便开口提醒魏子渊来。 魏子渊原本就盯着瑾瑜的一举一动,将她下一步的走势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根本不需要的提醒,便能轻巧地躲开瑾瑜的攻击。 “王爷可真狡猾!”瑾瑜自己耍滑没有得逞,倒是逞起了口舌之快。 魏子渊淡淡一笑,手上的动作快了一些,毕竟陪她打了有些时候了,也不好让禅空大师一直等着自己,打算结束这场比试。 瑾瑜遇强则强,连忙抬手去挡魏子渊的攻击,魏子渊盯着瑾瑜,勾嘴一笑,却将手换了方向,一手轻轻地勾了瑾瑜的腰,一手扼到瑾瑜的脖子前,从后面搂着瑾瑜,温声说:“你输了!” 瑾瑜抬起眼眸瞥了一眼魏子渊,愿赌服输地瘪了瘪嘴,魏子渊扼喉这一招自己是体会过的,若真下手,自己肯定会丢命,所以输赢毋庸置疑。 “末将输了,佩服!”瑾瑜说了一句,随即从魏子渊的怀里挣脱开。 二人的衣襟不知何时勾在了一起,魏子渊一个没防备,便被转身的瑾瑜带翻了身子,两人直直地朝着地上摔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小沙弥 气氛一下子变得好尴尬,瑾瑜只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在渐渐地升高,暗想着自己的脸怕是要赛过这树枝上的桃花了。 魏子渊的脸近在咫尺,近得可以感受到他打在自己脸上的呼吸。 在摔下去的关键时刻,还是魏子渊反应快,勾住瑾瑜,翻了一个神,结果他自己做了肉盾,垫在了瑾瑜,而瑾瑜,却紧紧地趴在了他的胸前。 “王……王爷,您没事吧?”瑾瑜神色慌张地问。 “没事。”魏子渊轻声说,目光直直地盯在瑾瑜的脸上,手依旧勾在瑾瑜的腰上。 瑾瑜对上魏子渊的眼神,脸色越发的羞涩起来,稍稍动了动,作势要从魏子渊身上爬起来,但是却感受到腰间有一股力道。 “王爷?”瑾瑜疑惑地看向魏子渊,心跳因为紧张开始快起来。 魏子渊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那一刻,抱着瑾瑜就不想松开,若是可以,永远将她揽在怀中该多好。 “王爷,您是不是撞到头了?”瑾瑜见魏子渊毫无反应,也不松开自己,于是又担心地问了一句。 魏子渊听了瑾瑜的话,忍不住笑了,随即将勾在瑾瑜腰上的手松开来,温声说:“没事!” 瑾瑜狐疑地应了一声,赶紧从魏子渊身上爬起来,然后伸手将魏子渊也拽了起来。 “实在抱歉。”瑾瑜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替魏子渊取掉衣服上粘到的草屑。 魏子渊盯着瑾瑜,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满意地笑了笑,伸手取掉掉落在她发冠上的桃。 “走吧,别让禅空大师等久了。”魏子渊轻声说。 瑾瑜赶紧点点头,跟着魏子渊往桃花林深处走去,刚才趴在魏子渊胸口上的紧张感早已经没了踪影。 魏子渊用眼角偷偷打量了一眼瑾瑜,随即慢慢勾起嘴角,果然,自己现在还不适合对她表露心思,她虽不排斥自己,但是似乎还没有感情上的意识。 禅空寺的方丈已经八十岁的高龄了,雪白的胡须一直垂到胸口,不过人倒是十分健朗,跟魏子渊攀谈的时候十分自如。 瑾瑜不参禅,只觉得他们交流的那些听着好高端的样子,自己虽然能听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却又完全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喝了两口茶,瑾瑜便无聊地四处打量起来,很快便注意到了院子里的两个小沙弥。 可爱! 这是瑾瑜的第一反应,抬了手,托住下巴,笑嘻嘻地看着那两个小沙弥在廊檐下抄经书,小巧的模样,连毛笔都抓不稳。 “师兄,你看我写的!”其中有一个明显要大些,小的每写一个字都会向他请教。 “不行不行,你看看你这字有的大有的小,多难看!”被叫做师兄的沙弥一脸认真,耐心地指出师弟的错误。 小沙弥也不气馁,听师兄说不行,赶紧另换了一张纸,继续埋头写字。 师兄看一眼被他扔在地上的白纸,无奈地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笔,走过去,在风将纸吹走前把纸一张张地捡起来,然后细心地砚台下方。 瑾瑜看着,忍不住勾起嘴角来,回头偷偷看一眼和方丈说话的魏子渊,满意地笑了。 怪不得魏子渊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恬静、舒适,山下的小镇也是,自己不过是呆了半日,便对这个地方爱得不能自拔! “施主,佛门之地,不可以吃荤!”小沙弥看着瑾瑜手里的烤鸡,面色严肃地说。一旁的小师弟,却望着瑾瑜手里的烤鸡了嘴巴。 瑾瑜轻轻一笑,看看四周的桃花,笑着说:“这里都出了院墙了,不算佛门之地了。” 瑾瑜实在是不懂魏子渊同方丈说的经文,所以每当他二人说经的时刻,自己便会躲到这桃花林里来,院子里的两个小沙弥偶尔也会跟瑾瑜打个照面,久而久之,便也熟络起来。 这两个小和尚,年岁大的不过八岁,小的都只有五六岁,都是空山镇里的孤儿,被方丈大师收留了。 大的法号慧能,小的叫慧聪,看来方丈在取法号的时候也对这两个孩子充满了祝福。 看着这二人,瑾瑜总是想起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想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淡了笑意。 瑾瑜的意思就是完美的璞玉,那个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人此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了? “施主,你怎么了?”慧聪见瑾瑜不理会师兄,自顾自地发愣,便蹲子,凑到瑾瑜身边小声问。 瑾瑜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身旁的慧聪,将手里的烤鸡往他面前推了推,“要不要吃?” 慧聪迟疑了一下,抬头偷偷瞥了一眼慧能。 “不许吃!”慧能立马严肃地对慧聪说,“我们是和尚,不能犯戒!” 慧聪听话地朝着慧能点了点头,随即又回头朝着瑾瑜摇摇头,目光扫过瑾瑜手里的烤鸡,嘴馋地了一下嘴巴。 “你们都不吃,我自己吃了哈!”瑾瑜说着伸手从鸡身上一块鸡肉,丢进嘴里,立马露出满足的神情来。 嘴馋的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吃斋饭,吃了几日,便再也了,托了侍卫下山,为自己买些吃的上来。 “你们真不吃?”瑾瑜又问,慧聪蹲在自己身边看着,一动不动。 “不吃!”慧能倔强地说着,“慧聪,走,我们回去!” “哦。”慧聪应了一句,却并没有动身。 瑾瑜淡笑着看了一眼慧能,勾嘴一笑,伸手一个鸡腿递给慧聪,“吃吧吃吧,这都不在寺庙内呢?不算犯戒!” “真的?”慧聪立马双眼放光地看向瑾瑜。 “嗯嗯。”瑾瑜连忙点头,站在一旁的慧能却没有出声指破瑾瑜的谎话。 慧聪笑了笑,立马接了瑾瑜手里的鸡腿啃起来。 傍晚时分,瑾瑜从廊子里经过,路过慧能和慧聪的禅房,便听到慧能说:“你今日犯了戒,把这经文多读两遍,佛祖就会原谅你了。” “哦!”慧聪认真地回答,便开始温声读起经文来。 瑾瑜勾嘴一笑,静静地走开。今日加更一章吧还有没有留言的抓紧啦,十二点发布章节公布中奖信息 第一百八十九章握手 “王爷,京城来的信?”晚饭过后,瑾瑜如同往常一样,去魏子渊屋里跟他一同写字,侍卫从外面送了一封信进来。 魏子渊放下手里的笔,将信接过来,侍卫便躬身走了出去。 瑾瑜抬起头,好奇地看着魏子渊,想从他眼神里看出一星半点的讯息来,但是魏子渊的神情太过于严肃了。 “丽妃被皇上打入冷宫了。”魏子渊收了手里的信说。 “丽妃?”瑾瑜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只觉得这个称谓很熟悉,但是又记不起来。 “是三皇子的母妃。”魏子渊看出瑾瑜的疑惑,淡淡地说了一句,起身,将手里的信送到烛火上烧然,然后慢慢地扔进了柜子上的香炉里。 “她怎么会被打入冷宫呢?”瑾瑜侧了侧身子,目光追上魏子渊的身影,“宫中总共就三位皇子,大皇子的母妃是皇后,皇上一向对其无比宠爱,二皇子母妃已经不在了,这丽妃身为三皇子的母妃,怎么说在皇上心里和宫里都是有一定分量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哼,这就是皇宫的可怕之处。”魏子渊淡笑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伴君如伴虎,丽妃这人并没有什么靠山,还非要傻傻地掺和到皇位争夺之中,她不去冷宫还能是谁。 “皇上到底为了什么罚她?”瑾瑜将身子倾了倾,歪靠在椅子扶手上,急切地问魏子渊。 “二皇子休憩蒋家老宅,找到了当年德毓皇后留下来的血书,血书道明自己并未加害三皇子,实属冤枉,又有三皇子的乳娘出来作证,当年是丽妃指使自己往三皇子的饮食里放毒药,以此嫁祸德毓皇后。”魏子渊淡然地将信里说的讲给瑾瑜。 “原来丽妃这么狠毒啊,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瑾瑜听完轻声感叹了一句,“可怜德毓皇后,背负着这么大的冤屈,含冤自尽,皇上知道事情真相之后肯定十分气愤。” 魏子渊没有说话,目光缥缈地看向跳动的烛火。 这宫廷之中的真相,永远没有人说的清楚。 七年前,三皇子的乳娘无依无靠的,宁可得罪德毓皇后都不肯出来说明真相,如今在宫里,凭借着三皇子乳娘的身份,吃喝不愁,怎么突然就将丽妃供出来了呢? 当年德毓皇后在王府自缢,这冤屈的血书却藏在了姜家老宅。 姜宰相满门抄斩之际,若是将这血书拿出来,兴许也能救下一家老小性命,但是却无人提起血书一事。 可这一切,偏偏到了今天,全部被人翻了出来,若说不是有人有意为之,魏子渊都不会信。 看来这场皇位之争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好在自己已经带了瑾瑜出来,只希望他们可以早点结束。 “那三皇子怎么办?”瑾瑜还在纠结着事情,“他还那么小,没了母亲,该怎么办? “皇后会照顾他的。”魏子渊侧头朝着瑾瑜淡淡一笑,“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是所有公主和皇子的母后,自会将三皇子照顾周全。” “哦。”瑾瑜点点头,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魏子渊瞧着她的神情,浅笑着说:“又有好几日没下山了,本王明天陪你到镇上走走。” “好!”瑾瑜立马提起精神来,每回到镇上去,就可以吃到各种好吃的,瑾瑜自然兴奋。 “我们带上慧能和慧聪好不好?”瑾瑜又忙说。 “好。”魏子渊淡笑着回答,对于她的要求,他一向不忍拒绝。 “王爷真好!”瑾瑜立马兴奋地起了身,“我现在就去告诉慧能和慧聪,让这两个小鬼早点休息,明日可不许迟到了!” 魏子渊笑着点点头,目送瑾瑜欢快地跑出去,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来。 朝中如此动荡,恐怕用不了太久皇上就会召自己回宫了,像这样跟她一起安安静静,毫无顾忌地待在一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 三日后,京都又来书信,皇后病倒,皇上皇榜招天下神医为皇后诊断。 “王爷,宫里最近是不是不太平?”瑾瑜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魏子渊,轻声问。 今日慧聪和慧能都被方丈叫到前山寺里面去了,所以魏子渊陪她来看桃花,接到京城书信的时候,两人正并肩坐在山崖边上的石头上看风景。 “算是吧。”魏子渊低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手里的信,一下一下,撕成碎片,朝着空中抛洒出去。 白色的碎纸片,随风飘散,混在飞舞的桃花瓣里,一起落到了山崖之下。 “自从二皇子回来之后,每日上朝便都是在讨论立储之事,果真是一山容不得二虎。”瑾瑜说着淡淡地勾了一下嘴角,为自己能找到一个这么棒的形容词感到自豪。 “王爷带着我来禅空寺也是为了躲开这些事情吧?”瑾瑜侧头,浅浅地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看着瑾瑜,浅浅一笑,她不傻,只不过不愿在这上面花费心思,连连收到这几封信,也能猜出朝廷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你后悔出来吗?”魏子渊轻声问。 自己只想着保护她,便将她带了出来,却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瑾瑜赶紧摇了摇头,随即低下头,浅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想留在京都,太史令的事情让我有些害怕,我害怕会因此拖累大皇子。” 魏子渊稍稍提了一下眉尖,他没想到瑾瑜会这么在乎彦祀。 “王爷,其实……”瑾瑜看向魏子渊,轻轻咬了咬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魏子渊抓紧哦 第一百九十章依靠 又过了半月有余,整个三月都快过完了,京城里的消息又传来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王府的人,而是宫里的传旨公公。 皇上欲立大皇子为太子,请王爷回宫,为其主持仪式。 “玩够了么?”魏子渊接了圣旨,笑着问瑾瑜。 “嗯。”瑾瑜点点头。 玩了这么些时候,也算是玩的知足了,而且给晋安候夫人的经文也已经抄好,这个时候回去,还能赶上她的寿礼。 “那我们便明日启程回京都吧。”魏子渊淡笑着说。 吃过晚饭,瑾瑜抱了一堆东西走到慧能、慧聪的禅房门口,伸手敲了敲。 “施主!”眼尖的慧聪一眼就瞟到了瑾瑜,赶紧从榻上爬下来,走过来为瑾瑜开了门。 “你怎么晚上来了?”慧聪看着瑾瑜,笑着说。 两人自一起偷吃烤鸡之后,又一起偷吃了烤鸭,肉包子等等,自此结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在走之前给你们两人送点东西。”瑾瑜笑说着,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到木桌上去。 “又是烤鸭烤鸡吗?”一旁的慧能冷冷地问了一句。 “不是!”瑾瑜赶紧回答了一句,然后拆装,里面装的全是笔墨纸砚。 瑾瑜得意地看了一眼慧聪,“我也是识字的,不是只知道吃!你们两一人一套!” “谢谢施主!”慧聪立马兴奋地说着,小手已经伸手抱住桌上的盒子了。 慧能稍稍迟疑了一下,才轻声说:“谢谢。”瑾瑜满意地笑了笑,随后从腰间摸出两块铜钱大小的玉佩,还带着红绳。 瑾瑜看了一眼玉佩上的字,挑出一块,小心翼翼地系到慧聪的脖子上。 “这块玉佩送给你,上面刻有你的法号。”瑾瑜蹲下身,温声对慧聪说,“不管以后你到了哪,都要记住这自己的名字,知道吗?” 慧聪狠狠地低下头,极力地瞟了一眼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然后兴奋地笑着朝瑾瑜点了点头,“谢谢施主!” 瑾瑜笑笑,又直起身,拿了另一块玉佩走到慧能面前。 慧能的身高已经超过瑾瑜了腰了,所以瑾瑜不需要蹲下来同他说话。 “这块是你的。”瑾瑜温声说,“我帮你戴上?” 慧聪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拒绝瑾瑜,微微往前伸了伸脖子。 瑾瑜满意地笑笑,随即将手里的玉佩为他戴上。 “嗨,明天就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们两个!”瑾瑜看了一眼两个小灯泡,轻轻叹了一口气,笑着说。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瑾瑜连忙转头看去,却看到方丈站在门口。 “师父!”慧聪比谁都反应快,赶紧小跑着扑到了方丈的腿上。 “师父。”慧能显然比慧聪沉稳许多。 瑾瑜也朝着方丈点了点头,淡笑着说:“方丈好。” “施主有空吗?可否陪老僧坐坐?”方丈看着瑾瑜开了口。 瑾瑜稍稍迟疑了一下,毕竟平日里方丈很少会主动找自己说话的,不过立马笑着点了头。 瑾瑜跟着方丈走了之后,慧聪立马跑回到了桌边,细细地研究起瑾瑜送给他的礼物来。 一旁的慧能,将目光从瑾瑜身上收回,侧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玩的正高兴的慧聪,犹豫了一下,伸手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慢慢挪步走到慧聪面前。 “慧聪,我可不可以跟你换一块玉佩?”慧能轻声说。 “为什么?师兄你不喜欢你这块吗?”慧聪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慧能。 慧能轻轻一笑,“不是,我是觉得我带着你的,你带着我的,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记住对方。” “好,那我和师兄换!”慧聪立马爽快地答应,伸手取了自己的玉佩,放到慧能手里,又将慧能的玉牌拿了出来。 慧能握了握手里的玉佩,看着慧聪,轻轻地笑了笑。 瑾瑜跟着方丈进了禅房,老实本分地在平日魏子渊做的位子上与方丈面对面盘腿坐下。 “施主似乎很喜欢慧聪?”老方丈开了口,低头从容地为瑾瑜泡着茶。 “嗯,慧聪和慧能都很可爱。”瑾瑜笑着回答说。 方丈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泡好的茶放到瑾瑜面前,“那施主可愿意将他带走?” 瑾瑜一愣,去端茶杯的手勿地停在了半空,然后愣愣地看向禅空大师,“方丈,您,这是什么意思?” 禅空大师看着瑾瑜轻轻一笑,然后低下头继续手上的泡茶动作。 “老僧老了,怕是照顾不了这两个孩子了,”禅空大师轻声说,“慧聪生性活泼,并不适合这里,所以,老僧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为他找个好的依靠。” 瑾瑜稍稍迟疑了一下,倒不是不愿意带走慧聪,只是…… “他会同意吗?”瑾瑜问。 慧聪虽然功课不好,又贪吃,还跟着自己犯了戒,但是他还是爱这里的,从他对慧能和方丈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这种已经把对方看做亲人的感情,岂是自己对他的好就能割舍的。 “他还小,日后会明白的。”方丈笑了笑,“而且,老僧相信,施主定能照顾好他。” “弟子慧聪,你功课不好,履犯戒规,即日起,收回法号,逐出禅空寺!”禅空大师面色严肃地对跪在地上的慧聪说。 “师父,徒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吃肉了,求师父不要赶我走!”小小年纪的慧聪,跪在地上,哭着求禅空大师不要赶他走,“师兄,你帮我跟师父求求情吧!” 慧能侧头看了一眼慧聪,抿抿嘴,随即坚强地将头转开去,冷冷地说:“我告诉过你不要吃那些肉的!” “好了,慧聪,你快起来跟着两位施主走吧。”禅空大师催促着,“还了俗,记得好好为人。” 慧聪仰起头,挂满泪水的眼睛看了一眼禅空大师,又看看慧能,瘪瘪嘴,站起身,慢慢地朝着瑾瑜走了过去。 瑾瑜朝着禅空大师点点头,伸手牵了慧聪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慧能,把机会让给慧聪,你后悔吗?”禅空大师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轻声问。 一旁的慧能低了头,轻声说:“弟子一心向佛,无怨无悔!” 第一百九十一章义子 “好了,跟我回去不好吗?”一路上,瑾瑜一直在哄慧聪,这家伙,自从上了马车,便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任由瑾瑜怎么哄都没有办法。 “你是坏人!”慧聪怨怼地看着瑾瑜,“都是你给我吃的鸡腿!” “别冤枉我哈!”瑾瑜认真地抬了抬手指头,“后来的几次都是你自己主动拿的。” 慧聪盯着瑾瑜,愣了一下,大概是哑口无言了吧,过了许久,才憋着嘴说了一句:“反正就是你害的我!” “好好好!算我的错,好不好?”瑾瑜无奈地说,“那作为赔偿,你就跟我回去,以后呢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如何?” “有烤鸡翅吗?”慧聪将脖子往前伸了伸,轻声问道。 瑾瑜勾嘴一笑,这模样,倒是让自己想起了刚穿越来的那个晚上,若不是老将军收留了自己,恐怕,自己也会饿死在哪个荒山野岭吧?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生命中总得有那么一个贵人,自己的贵人是老将军,而自己现在可以做慧聪的贵人。 瑾瑜瞥了一眼慧聪,朝着他点点头,“放心吧,我府里的鸡翅管饱,要实在不够你吃,你还可以到王府里去吃!” “王府是什么地方?”慧聪连忙问。 “哦,就是这位施主的家!”瑾瑜抬手指了指坐在一旁从未说话的魏子渊,“他家就叫王府!” “哦,原来施主姓王啊。”慧聪看着魏子渊恍然大悟地说。 瑾瑜愣了一下,随即看着魏子渊笑了出来,王府就是姓王的人家的府邸,这解释,真的是一点错都没有! “说好了,就不许反悔了,来,坐过来,我给你整理下衣服!”瑾瑜笑过之后,朝着慧聪招了招手。 慧聪迟疑了一下,从角落里挪到瑾瑜身边。 “哎?你身上带的怎么是慧能的玉佩?”瑾瑜好奇地看了一眼慧聪脖子上的玉佩说。 “师兄跟我换的,他说我们带着对方的,以后就算分开了也不会忘记对方!”慧聪说。 瑾瑜轻轻地松开手里的玉佩,浅浅笑了笑,看来,慧能其实早就知道方丈心里的打算了,明明才八岁的孩子,却已经这么善解人意了。 “怎么了?我拿了师兄的东西你不高兴么?”慧聪见瑾瑜不再说话,扬起小脸看向瑾瑜。 瑾瑜摇摇头,抿嘴一笑,继续为他把衣服理好,“你师兄说的没错,你以后要好好护着这块玉佩,这样就不会忘记他了。” “知道了。”慧聪甜甜地应了一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既然你的牌子也给了慧能,而法号又被禅空大师收回了,不如我重新给你取个名字吧?”瑾瑜忽然心生一计,笑着看向慧聪,“以后呢,你就随我姓,姓瑾,叫瑾聪,好不好?” “好!”慧聪毫不犹豫地便点头答应了,答应之后又犯了难,抬手摸摸自己的脑门,“不过,我才跟着师兄学会写慧聪二字,这瑾字我还不会写……” “没事,以后我们一起跟着王爷习字!”瑾瑜笑着摸了一把慧聪的光头,然后抬头看向魏子渊,“王爷,可以吗?” 魏子渊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什么时候拒绝过她? “将军回府啦”瑾瑜刚下马车,瑾府门口的侍卫便高声喊起来。 瑾瑜转身接了慧聪,朝着车里面的魏子渊轻轻一笑,“谢王爷送末将回来,要进府坐坐吗?” “不了。”魏子渊温声说着,又看了一眼被瑾瑜抱着的慧聪,轻轻点了点头,便示意马车离开。 瑾瑜看了一眼走远的马车,将慧聪放到地上,“走吧,咱们到家啦!” “将军回来了!”宫商同林安一同迎了出来,立马便注意到了跟瑾瑜站在一起的慧聪,“哟,哪里来的小和尚!” “我……”瑾瑜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慧聪,随即皱着眉头在他面前蹲下来,一脸为难地说:“我应该给你个什么身份呢?” 叫弟弟吧?好像太小了,到了林跟前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叫?叫儿子吧,似乎也不太像,自己还未成年呢! “不如收做义子吧?”宫商在一旁提醒道。 “哎,对!”瑾瑜立马赞赏地看了一眼宫商,然后直起身,“这就是我义子,瑾聪!” “瑾聪,叫叔叔,这位是林叔叔,这位是宮叔叔!”瑾瑜看向瑾聪说。 瑾聪迟疑了一下,仰起脸看向瑾瑜,皱着眉头问:“不叫施主吗?” “不叫!叫施主没有烤鸡吃!”瑾瑜严肃地说。 “哦。”瑾聪应了一句,然后乖乖地朝着林安和宫商行了礼,随即一群人拥着入了府,很快,整个瑾府都知道,将军新收了一个义子,从此,将军府里多了一位小少爷。 “和尚能吃肉么?”宫商瞧着瑾聪啃鸡腿的样子,便出声打趣他。 瑾聪抬起头,淘气地瞪了一眼宫商,厉声说:“我已经还俗啦!” “还俗前也这样,就是因为偷吃肉被赶出来的。”瑾瑜在一旁笑着补刀。 “哈哈哈,原来从小就是个酒肉和尚啊!”柱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瑾聪瞧了一眼笑成一团的众人,转头幽怨地看向瑾瑜,十分委屈地说:“还不都是你害了我!” 瑾瑜忍了笑,伸手摸摸瑾聪的头,“好了好了,我的错,赶紧吃饭,多吃点等头发长出来了,别人就不知道你是和尚了!” “小少爷,我带您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吧?”用过晚饭,柱子便提议送瑾聪走了,毕竟车马劳累一天,瑾瑜也该歇息了。 瑾聪看了一眼柱子,又怯怯地扭头看向瑾瑜。 “怎么了?”瑾瑜瞧他瞟自己,便放下手里的茶碗轻声问。 “我怕!”瑾聪水汪汪地眼睛看着瑾瑜,“不想一个人睡。” “那就留在这跟我睡吧。”瑾瑜轻声说。 “这不太好吧?”林安立马出声反对。 “没事,他不过是个孩子。”瑾瑜轻轻一笑,又转头看向柱子,“让人送两床被子来,铺到我床上去。” 瑾聪立马露出了笑脸,笑着跑过去扑到瑾瑜身上,一脸的满足。今天母亲节,住看书的各位妈妈和准妈妈节日快乐 第一百九十二章太子册封 “怎么还不睡?”瑾瑜更完衣服,从屏风后出来,瞟了一眼床上坐着的瑾聪,狐疑地问了一句。 “你……”瑾聪婴儿肥的脸蛋上透出了羞涩的红晕,“你……怎么是女的?” 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当瑾瑜去了裹胸布,披散了头发,瑾聪也是能辩出男女的。 瑾瑜轻轻一笑,“我有跟你说过我是男的吗?” “可你让我叫你干爹啊。”瑾聪立马说。 “干爹是叫给别人听的!”瑾瑜说着赶紧走到床边伸手提了提被角,“赶紧的,钻进被子里睡觉。” 瑾聪迟疑地看了一眼瑾瑜,还是听话地动了动圆滚滚的身躯,钻进被子里,却并不肯躺下,而是一脸纠结地说:“可是师父说了,和尚不能近女色。” 瑾瑜轻笑了一声,说他年纪小,他知道的还不少。 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光头,催促着说:“赶紧睡下,你都不是和尚,怕什么!” 瑾聪抿了抿嘴,细细一想,干爹说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便心安理的躺下了。 瑾瑜浅浅一笑,走过去灭掉两盏灯,钻进另一床被子里,与瑾聪并肩躺好。 “师兄,我再睡一会会就好了。”瑾聪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着。 趴在窗边的瑾瑜偷偷笑了一会儿,这小家伙还真是能睡,自己都下朝回府了,他居然还没有起来。 不过差不多该用早膳了,瑾瑜不想他睡懒觉饿了肚子,便伸手在他的小光头上划拉了一下,想以此把他逗醒。 “好了,该起来吃早饭啦!”瑾瑜笑说着,伸手按在他的肚皮上轻轻挠了一下。 “咯咯……”瑾聪立马笑了起来,笑了两声,睁开眼睛,自己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扫了一眼四周,又看一眼瑾瑜。 “施主好!” “小家伙,睡一觉就忘了!”瑾瑜伸出手指头,轻轻在瑾聪的脑门上戳了一下,“叫我什么呢?” “干爹!”瑾聪连忙改口,伸出滚圆的胳膊,扑到瑾瑜怀里。 “柱子,赶紧把聪儿的衣服拿进来!”瑾瑜伸手将瑾聪抱起,赶紧朝着外面喊了一句,虽说已经到暮春了,但是早上刚起来还不敢让他凉着了。 柱子带了几个侍女,端了洗漱水和衣服进来,帮忙瑾瑜,将瑾聪穿戴整齐。 “戴上帽子,遮住你的小光头,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你是小和尚啦!”瑾瑜笑说着,将手里的帽子扣到了瑾聪头上,“走吧,用早膳去。” “今日早朝,皇上命人翻新太子府,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册封太子了,所以,你早些把礼都备下。”瑾瑜一面吃着早饭,一面轻声对宫商吩咐道。 “嗯。”宫商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这事他心里有点底,倒也没什么难度。 “另外,请人给聪儿裁几身衣服。”瑾瑜想了想又说,“在从外面请一位学堂先生回来,教他习字背书。” “干爹你不教我吗?”一直埋头吃饭的瑾聪,忽然抬起头来看向瑾瑜。 “我书读的少,先生教你更好。”瑾瑜说着忽然想起一事,侧头看向柱子,“柱子,从今天起你就不用伺候我了,专门陪聪儿读书吧,正好,你也好好学学!” “是!”柱子赶紧点了点头。 果然,过了没几日皇上便封了彦祀为太子。 白日在宫里举行册封仪式,晚上在太子府宴请宾客。 太子嘛,地位自然不同,就连一直卧病的皇后也出了宫,陪同着皇上和太后一起到了太子府。 重新翻新过的太子府,增设了不少摆件,比起以前,看着又要辉煌大气了许多,百官有携女眷前来的,不过女眷大多聚在后院,尤其是那些个官夫人,基本都是寻着机会到太后或者皇后跟前说上一句话,哪怕太后只是点点头,在她们看来,也是莫大的荣幸。 “瑾瑜!”彦祀借口更衣脱出身来,四处寻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在河边的石头上打盹的瑾瑜。 “大……”瑾瑜条件反射地便开了口,随即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末将见过太子!” “无需多礼。”彦祀朝着瑾瑜轻轻抬了抬手,淡笑着打量了一番瑾瑜,“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瑾瑜也轻轻笑了笑,再见到彦祀,好似又没有之前那般尴尬了。 “嗯,我同王爷一起到禅空寺去了,”瑾瑜淡然回答,“回来就得到了这好消息,恭喜!” “谢谢。”彦祀浅浅一笑,看到瑾瑜这般淡然,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失落感。 当初得知她要和三皇叔一起出去,自己便猜到会是今日这样的情形,只是二皇弟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自己若是不全力以赴,恐怕连日后跟三皇叔争她的权利都没有了。 “太子先忙,末将先告退了。”瑾瑜轻轻点了点头,该说的祝福已经说了,可以离开了。 “瑾瑜!”彦祀忽然伸出一只手,仅仅地拽住瑾瑜的手腕。 瑾瑜愣了一下,强装镇定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彦祀,又低头看向他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太子,你逾越了!”瑾瑜认真地盯着彦祀说。 彦祀迟疑了一下,却没有将手松开,而是看着瑾瑜苦笑着扯了一下嘴角。 “你是不是答应三皇叔了?”彦祀问,“否则为何从禅空寺回来,便对我这般了。” 瑾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一翻手腕,便轻巧地从彦祀的手里挣脱了出来,她最擅擒拿和捆缚,自然也知道如何快速逃脱。 “这跟王爷又有什么关系!”瑾瑜低声反驳,言语中却带着些心虚,眼前晃过魏子渊握着自己手的样子。 彦祀怔了一下,暗想,三皇叔难道还没有向她表明心迹? 想到这里,彦祀不由得浅笑了一下,又为自己方才的鲁莽和冲动感到抱歉,连忙笑了笑,温声说:“确实是本宫逾越了。” 瑾瑜狐疑地看了一眼彦祀,担心在这里站久了让人瞧见误会,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彦祀看着瑾瑜离去的背影,慢慢地勾起了嘴角,看来,本宫还没有错过。 第一百九十三章王爷的态度 离着湖边不远的阁楼上,静静地立着两人。 太后的手,隔着帕子,紧紧地拽在木质扶栏上,一旁的晋嬷嬷躬身微低着头。 原本是太后说再屋子里坐久了想出来走走,晋嬷嬷便陪了她出来,两人才刚穿过廊子,看到一阁楼晋嬷嬷便提议说让太后歇歇,可还来不及坐下呢,便看到了湖边拉扯的两人。 晋嬷嬷不敢说话,只是稍稍用眼角打量着太后。 “晋嬷嬷,哀家让你办的事情办的如何了?”太后冷冷地盯着湖边恨恨地说。 “已经找到了。”晋嬷嬷连忙答应着。 “那就早些办了吧。”太后冷声说道,“除了他,我们也少一个阻碍!” “是!”晋嬷嬷低头答道,连忙又伸手上前掺住太后,“这里风大,您还是别在这站久了。” 太后瞟了一眼湖边,彦祀也已经离开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由晋嬷嬷扶着,沿着廊子往回走。 “太后,这事需要告诉皇上吗?”走了一小段,晋嬷嬷瞧着太后恢复了些,便鼓起勇气小声地问了一句。 “不用。”太后轻声应答,“彦祀才刚册封太子,此事不宜有太多的流言,你按着哀家说的事情去办就行,只要将瑾瑜除掉,这场风波也就能平息了。” 晋嬷嬷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再问。 太后一向喜欢皇后,爱屋及乌,自然也喜欢彦祀,这次彦祀可以顺利地册封为太子,太后出力不少。 “回来了?”魏子渊见瑾瑜走进来,挨着自己坐下,便轻轻问了一声。 瑾瑜心里还在因为彦祀的事情不太痛快,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坐下来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彦祀更了衣服也进了屋,目光毫不犹豫地便看向了瑾瑜。 瑾瑜注意到彦祀的目光,目光一怔,便赶紧将头偏到了一边。 魏子渊静静地打量了一眼瑾瑜,便已经猜到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由得直直地看向了彦祀。 当初是因为自己的话,彦祀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坐上太子之位,所以,才有了这一场提前的储位之争,如今彦祀如愿坐上太子之位,恐怕再也不会压抑将瑾瑜占为己有的想法。 彦祀也看着魏子渊,感受到他眼里的挑衅,得意地提了一下嘴角。 魏子渊只是淡淡一笑,随即收回目光,侧头看向瑾瑜,温声问:“聪儿怎么样了?” 听到魏子渊问起自己的干儿子,瑾瑜立马换了情绪,十分得意地说:“小家伙现在已经跟着先生习字了。” 说起瑾聪,又想起他那日晚上睡觉的搞笑事情,便稍稍倾了倾身子,往魏子渊身边凑了凑,“他知道我的身份了,居然还一连委屈地说和尚不能近女色!” 魏子渊见她说的开心,便也浅浅地勾了嘴角,陪她笑着,眼角却淡淡地瞟了一眼彦祀。 虽然这种幼稚的孩子般的把戏,自己并不太愿意做,但是彦祀的行为真的有些激怒到自己了,再不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恐怕难以遏制他的冲动。 在禅空寺的时候,瑾瑜便已经敞开心扉向自己说明她和彦祀的事情,魏子渊丝毫不用担心彦祀会将瑾瑜从自己身边抢走,只是,彦祀的冲动一再地将瑾瑜卷进这权力争夺的旋涡里,魏子渊害怕,陷得太深,自己不能护着她全身而退。 “太子,恭喜,恭喜!”一旁走过来几位大臣,一同朝着彦祀道喜。 彦祀将目光从瑾瑜身上收回,浅浅一笑,专心应付宾客去了。 魏子渊也轻轻一笑,继续与瑾瑜说起话来。 花园的假山后面,画语与彦允不期而遇,两人互视一眼,都浅浅地勾起了嘴角。 “这太子之位可真是为二皇子可惜了。”画语看着彦允,淡笑着说。 二皇子浅浅地提了一下嘴角,温声说:“太子之位,本宫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画语抬头看着彦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不在乎太子之位跟自己合作什么? “本宫看上的,是比这还高的!”彦允平静地说着,“只有将太子之位坐稳了,才可以。” 画语脸上的惊讶之色渐渐地淡去,随即露出浅浅的笑意,这个男人,说话虽然绕了些,倒算是有些志气。 “那二皇子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画语将笑容淡了淡,略显严肃地问,“原本以为丽妃一事可以让皇上对你愧疚一些,从而立你为太子,却没想到皇后却在这个时候病下了。” “我们之前倒是低估了皇上对皇后的疼爱了,没想到皇后这一病,皇上便直接将太子之位给了大皇子。” 说到皇后,彦允去了脸上的笑意,眼中开始蒙上杀意,“当年若不是父皇一心偏爱皇后,又怎么会毫无查证便定了本宫母后的罪呢?” 皇后,这皇后之位本就是属于我母后的,本宫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如今暂且让你们风光一阵,终有一日,本宫会将一切都讨回来! “太后那边还得麻烦你再周旋周旋!”彦允藏住眼里的杀气,平静地看向画语说,“只要本宫赢得了太后的支持,日后定有办法将这太子之位拿回来!” 画语浅浅一笑,随即点了点头,“太后最近打算对付瑾瑜,他与大皇子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你再让人宣扬一下,必定能削弱他的威力。” “太后为什么要对付瑾瑜?”彦允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 “这就与二皇子无关了。”画语轻轻一笑,随即低眸福了福身子,“太后身边离不得人,画语便先告辞了。” 彦允点点头,随即目送画语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地翘起了嘴角。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个垫脚石,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无意中得到了一个好帮手,这女人居然也在利用自己,愚蠢的女人,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身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画语走了一会儿,便慢慢地放慢了脚步,这个二皇子,虽说离宫数年,倒是野心勃勃,如此阴险狡诈,自己也不能全信他,且看看,他到底能帮自己到哪一步。 第一百九十四章认亲 “站好!”瑾瑜严肃地朝着瑾聪喝斥了一声,随即伸手拿过一旁他写的字。 这孩子因为院子里的人都宠着他,越发的调皮了。 瑾聪偷偷看了看瑾瑜,乖乖地在她的脚边站好,一双圆溜的眼睛,时不时地瞥一眼替他检查抄书的瑾瑜。 院外传来一阵仓促地脚步声,随即宫商便挑了帘子进来,慌忙地都自己免了礼,直接便说:“将军,门外来了两个认亲的。” “认亲?”瑾瑜狐疑地抬起头,眼角瞟到一旁的瑾聪又在摇摇晃晃地做小动作,赶紧瞪了他一眼,瑾聪立马便老实了。 “什么人?找谁认亲?”瑾瑜又转头看向宫商问。 “一对夫妻,约莫四十的样子,还带着一个男童。”宫商说到这抬起眼眸打量了一眼瑾瑜,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说是您的爹娘。” “爹娘?”瑾瑜冷笑着说了一声,暗想自己穿越而来的,前世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到这里到找到爹娘了。 再一瞥宫商的笑容,立马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 宫商继续笑着,躬身说:“那对夫妻说是来寻儿子的。” 宫商故意将“儿子”二字咬重了些。 “可干爹不是女施主么?”一旁罚站的瑾聪忍不住插了嘴,因为平日里大家都是一起吃饭,说话什么的也都没有刻意避开他,他小小年纪,记忆力倒是好,将大家的话都听进去了,知道干爹的身份只能在这几人面前说,不能在外面说。 “就你聪明!”瑾瑜见瑾聪这般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但是又记着自己正在教训他,便立马皱了眉头,拿过桌上的纸递给他,“去找先生,把你这些错字都写对了今晚才许吃饭!” “哦!”一听又要没饭吃,瑾聪立马哭丧了脸,抱着纸,泪眼汪汪地看了看瑾瑜,又转头看看宫商,见两人都不可怜他,只好无奈地迈着小腿出了瑾瑜的房间。 瑾瑜不希望瑾聪养成大家小少爷的性子,所以除了柱子,并没有给他安排其他下人,这院子里去哪也都是让他自己去,毕竟将军府到处都是侍卫,而他又聪明,不用担心他出意外。 “走吧,我们出去看看!”见瑾聪走了,瑾瑜便也起了身,同宫商一起往外院走去。 瑾瑜静静地坐在上座,趁着侍女上茶的功夫,细细地打量着这三人。 男人个子不高,身材瘦小,从手上锈黄色的肤色来看应该是个庄稼人,瞧着瑾瑜看她,目光竟毫不躲闪,看得出来,是个极其淡定的人。 那名妇人倒是显得胆小些,一直在小声提醒身旁的孩子不要乱动,偶尔抬头,对上瑾瑜的目光,也是呵呵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来。 瑾瑜并非以貌取人,只是打心里觉得自己的亲生父母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你说你们是我的爹娘?”瑾瑜见侍女退下后便淡淡地开了口。 居然有人敢冒充自己的爹娘,瑾瑜有些好奇,这三人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往将军府这般认亲?还是受了人的指示,故意前来给自己添堵的? “瑜儿,你不认得娘了么?”妇人首先起了身,往前走了两步,看似想要走到瑾瑜跟前去,却被突然站出来的林安挡住了去路。 屋子里如今只有瑾瑜、林安、宫商、柱子四人,这四人,皆是知道瑾瑜的女儿身份的,如今看这三人,就好似在看戏,若不是瑾瑜交代见机行事,林安很有可能让侍卫将这三人丢到大街上去。 妇人看了一眼林安,吓得缩了缩脖子,随即往后退了一步,站稳步子,便掉起眼泪来。 “娘十七岁便嫁给了你爹,二十一岁才有你,你爹宝贝地跟什么似的,哪曾想你还没满一岁便被人偷走了,我和你爹找了你整整十六年,如今终于将你找到了。”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瑾瑜接着问,希望能从二人的话里得到更多的讯息。 “我们找了很多地方,后来官府抓到一个专门偷小孩的人贩子,他说对你有印象,告诉我们的,还说你跑了出来,”男人也起了身,不过只是站在椅子边,并没有挪动,“我们毕竟十几年没见过你,也不知道你的样子,便找他要了你的画像,就寻到这里来了。” “画像?”瑾瑜稍稍拧了一下眉头。 “画像在这!”男人赶紧从腰间摸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随即递到瑾瑜面前。 林安接了画纸,然后转交给瑾瑜。 瑾瑜拿着画像端详了一番,立马皱了眉头。 这副像,画的确实是自己。 最重要的是,这副模样,同自己当日跌跌撞撞地出现在老将军面前的样子很像,马尾,黑色的衣服,身上还有几处残破。 “你们就凭着这画找到了我?”瑾瑜抬起眼眸看向男人。 这个男人的淡定,让她十分的在意。 “后来江南虫灾,我差点饿死,碰到将军的军队,给他们看了这幅图,有人说起初见将军的时候将军就是这般模样,我和你娘这才敢变卖田产,带着你弟弟到京都来寻你。” “虫灾到现在有小半年了吧?”一旁的宫商开了口,“从江南到京都,要走这么久?” “你爹身体不好,走了一段,便病下了,看病花光了所有的钱,没办法,我们只能一路做些零工,一路赶路,原本上个月就到了京都,却听说将军同王爷一起去了禅空寺,所以我们便在城墙下的破庙里又住了些日子。”妇人又说。 瑾瑜听着这两人的话,暗叹了一口气,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这二人的话真的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出了说错了自己的性别,其他的就好似真的一般。 “我先前受了伤,以前的事情不大记得了,今日天色不早了,你们就现在府里住下吧。”瑾瑜轻声说着,将手里的画像轻轻地折了起来。 “哎,蛋儿,快来叫哥哥!”妇人立马高兴起来,朝着一旁趴在桌边吃糕点的小孩子招了招手。 第一百九十五章关乎父母的战争 “不用了!”瑾瑜瞟了一眼那个吃东西吃的满嘴碎屑的孩子,抬了抬手,便沉着脸起身往外走去。 妇人尴尬地看了一眼男人,那个还未及走过来的孩子瞥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又重新趴到桌边吃点心去了。 宫商看了一眼林安,轻轻点点头,林安便先走了出去。 “将军应该是想起了往事,有些伤心。”宫商立马朝着那对夫妻轻轻一笑,“今日天也不早了,我先带几位下去休息吧。” “哎,好!”妇人应了一声,赶紧走过去将吃点心的孩子一把抓住,瞪了他几眼,又赶紧拉上他跟着宫商和柱子,往院子里走去。 虽然瑾瑜没有交代,但是宫商心里也有想法,这三人来路不明,不可能让他们住的离瑾瑜的院子太近,索性便安排到了西北角上的文韵轩。 这里虽说位置偏,但是院子够大,后面就紧邻着侍卫们的厢房,不用担心这三人敢有小动作。 “老爷和夫人暂且在这里住下吧,我是瑾府的管家宫商,这个是柱子,是将军的跟班,一会儿我便让下人们送些吃食和热水来,你们一路上辛苦了,且先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宫商将人带到了院子里,又调了写丫鬟婆子过来,算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才带着柱子从院子里出来。 林安追出去之后没有看到瑾瑜的身影,便直接到了瑾瑜的院子,进了屋,就瞧着瑾瑜坐在窗边的榻上,神情忧伤。 “怎么了?”林安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不过是几个骗子罢了。” “若真是我爹娘就好了。”瑾瑜轻声说,若真的是自己的爹娘来找自己,就算他们长得丑,行为不雅,品相不端,自己也一定会跟他们相认的。 “我从小就没有爹娘,所以我总想着,有一天,我的父母也会着急地找到我,然后将我拥入怀中。”瑾瑜轻声说。 瑾瑜刚说完,便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腿,低头一看,不由得笑了出来。 瑾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圆润的胳膊正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腿上,一双圆溜溜地眼睛正看着自己。 “干爹不哭,聪儿陪你。”瑾聪甜糯的声音,就好像治愈伤心的良药一般。 瑾瑜笑了笑,伸手将瑾聪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然后笑着说:“小家伙,你哪知眼睛瞧着干爹哭了!” “若是聪儿没有抱你,干爹肯定就哭了!”瑾聪笑说着,随即伸出胳膊往瑾瑜脸上探了探,肉嘟嘟的小手在瑾瑜的眼角摸了摸,有些不相信地往前凑了凑,“咦,还真的没有眼泪耶!” “本来就没有!”瑾瑜笑着说,看着瑾聪,就完全忘了方才的伤感。 明明把他接回来才半月的时间,却好像真的是自己一直带大的一般,会为他生气,为他高兴,为他着急,因为他笑,因为他怒,这应该就是家人的感觉了吧? 门外传来几声脚步,随即宫商和柱子都进了屋。 瑾瑜侧头看去,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脸上还挂了笑容。 “安排他们住下了?”瑾瑜问。 “嗯,安排在文韵轩。”宫商回答着瑾瑜的话,顺带着朝着瑾瑜身上的瑾聪扎了一下眼睛,逗了他一下。 “哈哈哈……”瑾聪立马笑了起来,肉肉的身子在瑾瑜的身上扭动着。 “好了,乖,跟着柱子叔叔去玩会儿!”瑾瑜淡笑着将瑾聪放下来,柱子便过来将他领了出去。 “这三人很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瑾瑜见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林安和宫商说,“那副画像,是当冲出来拦住老将军的队伍时的样子,连管家你都没有见过,知道的人必定是军营里的人。” “跟在来将军身边的将士那么多,如果是有人有心收买,倒也不难,毕竟不能确保军营里的将士人人都守口如瓶,而且,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林安在一旁说道。 “嗯。”瑾瑜点了点头,“还有另一个,我同王爷往禅空寺去,走的低调,虽说没有可以隐瞒行程,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们却知道,显然安排他们来府里的人是知道这件事的。” “是王府的人?”宫商轻声问。 瑾瑜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了下去,她能想到的,只有宫里的那一位。 “林,给济州去一封信,问问杨济州情况如何?尤其是那些个间谍怎么样了?”瑾瑜转头看向林安说。 林安知道瑾瑜在怀疑谁,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那府里的三人?” “明日一早,我会去认了他们。”瑾瑜坐直身子说,“宫,明日让人将中正堂收拾出来给他们住,既然是我的爹娘,便是这府里的老爷夫人,告诉下人们记得改口。” “可他们明明不是……”宫商有些迟疑,不明白瑾瑜为什么要这样做。 瑾瑜神情严肃地抿了抿嘴,“如果真的是宫里的那位,她不可能找三个人来冒充我的爹娘就是为了让我把他们养起来,自然是有其他目的的。” “只有顺着他们的意思,让他们以为我相信了他们,才能知道,他们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宫商浅浅地勾了一下嘴角,淡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明日一早便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林,安排是个暗卫,分两班,日夜监视这三人。”瑾瑜继续安排,“园中不要限制他们的自由,每日只需要将他们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告诉我就好。” “是!”林安轻声应着。 “还有,告诉柱子,这些日子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在瑾聪身边。”瑾瑜连忙又向宫商交代了一句,随即又细细思索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便放林安和宫商各自忙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瑾瑜一人,面色沉稳的瑾瑜心里却好似一汪波澜壮阔的潭水,这场关乎父母的战争,她,势在必行因为最近单位没有网,所以所有的更新都是提前一天在家里更新的,中午抽取第三个幸运读者,结果会先在读者群公布,此外,12点以后开始第四轮抽签,没抽到的宝宝们可以继续留言。 第一百九十六章大少爷 “参见老爷、夫人、大少爷!” 按着瑾瑜的吩咐,第二日宫商便命人将中正堂收拾了出来,又添置了不少摆设,随后去将三人从文韵轩接了过来。 瑾瑜命人叫了府里的丫鬟和下人,纷纷过来给三人行礼,从今日起,这三人便是瑾老爷,瑾夫人,至于那个孩子,为了和瑾聪区别开,便让人叫大少爷。 如今三人换了干净的衣服,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满满行礼的人,脸上不由得笑了起来。 瑾瑜侧头打量了一眼这三人,也不知道太后是从哪里找的人,居然能将戏演的这么好! “娘,我想吃冰糖葫芦!”大少爷扫了一眼下面的人,随即便转身拽了瑾夫人的衣裳。 毕竟这才是第一日,瑾夫人到底还忌惮瑾瑜,也不敢自作主张,便转头看向了瑾瑜。 瑾瑜朝着她轻轻一笑,随即撇头冷声对一旁的家丁说:“没听到大少爷说要吃糖葫芦吗?还不赶紧去街上买!” “是,奴才这就去!”家丁答应着,便赶紧小跑着出去了。 这一下,算是给瑾老爷、瑾夫人立了威,从此,瑾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中正堂住的是将军的父母,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都要紧着去办,否则小心将军回来责罚。 只有一点,是宫商悄悄吩咐给大家伙的,府里有老爷、夫人这事不许同外面的人讲,谁敢多嘴,杖罚五十! “为什么啊?” “咱们将军为人低调,不希望那些个官员知道后前来送礼,所以大家都把嘴给闭好了!要是犯了错,以将军的性子,肯定都给轰出去!”宫商严肃地对众人说。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毕竟这年头,能找到一个像瑾府这样不用受气、月钱又高,主子还好说话的府邸做家丁很不容易了,何况这瑾府就是将军府,将军府的家丁说出去都倍有面子,做下人的都知道,千万别多嘴! “将军,瑾老爷看中一把汉白玉骨的折扇。” “买!” “将军,瑾夫人看中一尊白玉观音像。” “让人买了送去请大师开个光!” “干爹”瑾聪一脸委屈的跑进屋,扑到瑾瑜怀里。 瑾瑜连忙笑笑,放下自己手里的笔,将他抱了起来。 因为这三人入府的原因,瑾瑜这段日子也没有再去魏子渊那里习字,一来是担心自己不在,这三人在府里有动作,二来,就怕这三人也是冲着王爷来的,自己没得给王爷添了麻烦,便索性让认给魏子渊送了一封信,简单地说了一下原因,便日日留在自己院子里练字。 “怎么了这是?”瑾瑜见瑾聪也不说,就是委屈地噘着嘴趴在自己腿上,便赶紧抱着他走到窗边去。 这天已经进入了初夏,古代穿的再少也有两三件,稍稍一动便是一身细汗。 瑾聪依旧不说话,就安静地趴在瑾瑜的肩头,圆润的胳膊圈在瑾瑜的胳膊上,不肯松手。 瑾瑜无奈地笑笑,只得抬头看向今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柱子,“谁惹他了?” “还能是谁!大少爷呗!”柱子不满地说。 自从住进中正堂之后,这个大少爷便没消停过,三天两头的不是要吃这要吃那,便是吵着闹着要家里的家丁陪他玩。十岁的孩子了,非要人趴地上给他当马骑,瑾瑜也听宫商说过几次,不过他们还未露出马脚来,瑾瑜也就不好追究,让宫商安慰了下那些家丁,便就任由着他去了。 后来他无意间撞见瑾聪跟着先生学写字,便也嚷嚷着要读书,瑾瑜也顺了他的意,可他这才去一天,就惹得瑾聪不开心了。 “大少爷看中了小少爷的笔,想跟小少爷换,小少爷不肯,大少爷便强行抢了去。”柱子在一旁十分气愤的说,他当时在一旁看着,好想上去给大少爷一顿,但是记者瑾瑜的话也只好忍了,又怕小少爷继续受欺负,便将他带了回来。 瑾瑜听完,也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想想瑾聪才六岁,那个孩子都十岁了,足足比瑾聪高一整个头,他若抢,瑾聪自然没有还手之力,怪不得这么委屈了。 “一支笔而已,他喜欢给他就是!”瑾瑜回过头,抬手在瑾聪的头上摸了摸,天气热了,便没让他继续戴帽子了,小光头上已经长出了些头发茬,摸上去微微有些扎手。 “那是干爹送我的!”瑾聪依旧趴在瑾瑜的肩头,十分委屈地说。 瑾瑜轻轻一笑,心疼地看一眼趴在自己肩上的孩子,虽说只有六岁,但是懂得关心人,安慰人,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喜欢他,想必那笔,若不是自己送的,他也不至于不愿意给。 “那干爹再送你几支,好不好?”瑾瑜笑说着,便抱了瑾聪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就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随后在桌上摊开一张纸,“从今天起,聪儿就可以先不用去学堂了,干爹教你画画好不好?” “那我们画什么?”瑾聪扬起小脸问。 瑾瑜淡淡一笑,伸手取了一支笔,蘸了点墨,轻声说:“我们就画聪儿最爱吃的鸡好了,你看,干爹教你哈,这样,再这样,然后画上嘴巴……” “哈哈哈,好玩儿!”怀里的瑾聪不一会儿便笑了起来,望着瑾瑜手里的笔跃跃欲试。 “来,聪儿自己画一个!”瑾瑜笑着,将手里的笔递给了瑾聪,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瑾聪立马便将学堂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乐呵呵地坐在瑾瑜的身上画起小鸡来。 瑾瑜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轻轻笑了笑,又暗暗地郁结了眉心。 这三个人,还是不能在府里留太久了,自己隐忍了这些时日,他们应该已经放松了警惕。 林说今天那男人出府去了,希望等他回来的时候能带回来一些好消息。 柱子立在门口,看着方才受了气的小少爷这会子在瑾瑜的怀里玩的十分开心,便也就放了心,浅浅一笑,轻轻地退了出去。感谢那抹残阳打赏288书豆,谢谢 第一百九十七章护子 “应该是太后派来的人无疑了。”林安回来之后便悄悄地将消息告诉了瑾瑜,“今跟着他去的,跟他接洽的便是宫里的人。” 瑾瑜轻轻点了点头,“嗯,不用打草惊蛇,既然太后的人找了他们,就说明他们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的行动了。” “宫,等我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便让人直接将他们轰出去!”瑾瑜说着看了一眼内室,里面没了声响,看样子瑾聪应该是睡着了,想着白日他委屈的样子,瑾瑜不由得便愤怒起来。 “将军说的轰是怎么个意思?”宫商淡笑着问了一句。 “他们是怎么来的,便怎么出去!”瑾瑜淡笑着说,“这些日子他们在府里白吃白喝的也就算了,我就当救济难民了,不过那些个买来的屏风、画扇、白玉观音等等,一个也不许带走。” “还好我早有准备,当初他们那身破衣裳我还给留着呢!”宫商笑着说,“到时候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们!” 瑾瑜和林安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算狠的了,但是和宫商比起来,很显然又差了许多。 院子里一连平静了两天,就在瑾瑜担心这三人不会有动作的时候,一日下午,瑾夫人领了大少爷来了瑾瑜的院子。 当时瑾瑜正陪着瑾聪在梧桐树下玩水。 因为天气热,但是又还没有到用冰去暑的时候,所以瑾瑜命人梧桐树下做了一个超级大的木池子,让人灌上筷子深的水,再在水里丢些和光滑的鹅卵石,每日下午便陪着瑾聪在这梧桐树下乘凉戏水。 昨日宫商又让人找了几条巴掌大的小锦鲤回来,今日连着凉水一同倒进木池子里,木池子就越发的像一个可以移动的水塘了,瑾聪将裤子挽到了根,在水里玩的不亦乐乎。 “哈哈哈……干爹,我抓到鱼啦!”瑾聪时不时地朝着瑾瑜喊两声。 瑾聪就静静地坐在一旁,拿了一把折扇轻轻地往身上打着,虽是正午,但头顶的梧桐叶候密,只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并不会让人,扇子轻轻地晃着,摇着点凉风,周身便十分的舒服。 “瑜儿!”瑾夫人的嗓门一如往常的粗犷,一声叫,吓得木池子里的锦鲤四处逃窜起来。 瑾瑜停了手里的摇扇,侧头看了一眼瑾夫人,立马就注意到跟在他身旁的大少爷,他眼里的目光让瑾瑜动了怒意,这样的目光对瑾瑜来说真的是太熟悉了,曾经在孤儿院,有多少小孩就是被这样的目光抢去了食物、衣服还有生命! “有事吗?”瑾瑜并没有起身,却极力地浅笑了一下,尽力掩盖住自己的怒意。 “也没什么事,娘就是想过来和你说说话。”瑾夫人笑着说,他们夫妻二人倒是一直很本分,除了要些东西倒也没有无理取闹。 瑾瑜的目光轻轻地从大少爷的身上瞟过,站在水里的瑾聪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朝着大少爷做了一个鬼脸,便背过身,自己去抓鱼去了。 大少爷看着瑾聪,愤愤地握了一下拳头,就只这一个动作,让瑾瑜皱了眉头,生出了一股想要立马将这一家子丢出府外的念头。 “娘,我也想玩!”大少爷立马换了态度,撒娇地走到瑾夫人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水池。 若说平常,瑾瑜兴许就应了,但是他现在正生气。 “不行!”瑾瑜抢在瑾夫人向自己开口之前拒绝了大少爷,“这是本将做给聪儿玩的!” “瑜儿,这么大的水池,两个孩子各玩各的也不碍事的。”瑾夫人在瑾瑜旁边坐下,转头看向瑾瑜说,“翰儿怎么说也是你弟弟。” 瑾瑜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弟弟,只觉得一阵讽刺,这孩子恐怕除了吃相跟以前的自己有点像,其他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吧? “聪儿还是我儿子呢!”瑾瑜也不发火,带着笑意说。 瑾夫人迟疑了一下,偷偷瞟了一眼池子里的瑾聪,低声说:“这不是干儿子么?” “可我把他当亲儿子看!”瑾瑜反驳道。 “那也行,合着你喜欢就好!”瑾夫人又说,“不过,你这年纪,也该考虑娶亲了。” 娶亲?瑾瑜一愣,感觉今日要从瑾夫人的话里听出端倪来了。 “娘亲可是替我相好了姑娘?”瑾瑜连忙笑着追问。 瑾夫人憨憨一笑,低头说:“娘哪认识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只不过听说之前皇上有意将公主赐给你,你不如再去求皇上……” “听说?”瑾瑜反问一句,目光却瞟到已经靠近了水池的大少爷,自己明明已经说过不许他靠近,他却趁着自己说话的间隙下了水池,还悄悄地朝着瑾聪走去。 瑾瑜脸色一变,将手中的一颗葡萄直直地朝着大少爷上打了去,“噗通”一声,大少爷整个摔进了水里。 “瑜儿,你这是干什么!”瑾夫人慌了,连忙跑过去将倒在水池里的大少爷给拉起来。 “哈哈哈……”瑾聪站在一旁,看着狼狈的大少爷哈哈地笑起来。 瑾瑜痛快地勾勾嘴角,拿过一旁的干毛巾,悠然地走过去将站在水里的瑾聪抱起来,替他擦去脚上的水。 “瑜儿,你……”瑾夫人有些看不懂瑾瑜现在的表情,诧异地看着瑾瑜。 “我就想告诉你,我把我儿子看得比别人都重要!”瑾瑜说着将手里的毛巾扔到水里,随即转了身,冷声说:“来人,将这一家三口赶出瑾府!” “你……你们!”享了这么多天福的三人忽然间被拔下光鲜的衣服扫地出门,自然有些接,站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 “瑜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爹娘啊”瑾夫人抱着浑身湿哒哒的大少爷,站在门口哭丧着说。 从瑾府内飞出一柄飞刀直直地三人面前的青石砖缝里,随后瑾瑜冷冷的声音传出来:“再不走,这刀可就要额头了!”第四轮抽奖开始咯,大家积极留言,本次会将最后两个名额一次性抽取了,之前没有抽取的宝宝抓紧咯 第一百九十八章官诉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自从太子之位确定之后,这上朝也变得轻松起来,有时候太监喊了话,都不一定有大臣出来说事情,最后皇上例行地问几件事,这早朝便散了。 “皇上,臣有事起奏!”人群中站出来一人,瑾瑜轻轻瞟了一眼,此人是宗人府的王大人,自己有些印象。 “嗯。”皇上轻轻应了一声,示意他讲。 “宗人府今日接到一起官诉,有人起诉银枪将军抛父弃母,辱没孝道!”王大人说着瞥了一眼身为当事人的瑾瑜。 瑾瑜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倒也没有太吃惊,那一家三口被自己赶出去后倒也平静了几日,不过会有这样的事情着实不奇怪,太后找人演这么大一出戏,不可能只是为了让这三人到自己府里吃喝吧。 朝堂之上,呓语不断,大家纷纷扭头看向瑾瑜。 魏子渊倒是淡定,这事瑾瑜毕竟跟他简单提起过,不过宗人府的状告确实出乎意料。 彦祀听说是状告瑾瑜的,立马便皱了眉头,看了一眼瑾瑜,便警惕地看向了身旁的二皇子。 二皇子迎上彦祀的眼神,只是淡淡一笑,心中大抵已经猜到是太后的手段了。 “瑾瑜,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还算冷静,并没有立马问罪,严肃地点了瑾瑜的名,“朕记得你不是孤儿么?” 瑾瑜抬步出来,站到中央,朝着皇上一拜,抬头淡笑着说:“回皇上话,末将也不太明白,不过半个月前,有从江南来的一家三口,到末将府上自称末将父母,末将便留了他们在府上住了些时候,不过后经末将查实,这三人乃冒充,末将便让人将他们打了出去,想来王大人说的应该就是这一家三口吧?” 瑾瑜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王大人。 王大人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得神情,连忙跪了下去,恭声说:“回皇上,状告之人确实如瑾将军所言。” “既是冒充的,为何还要如此纠缠?”皇上皱着眉头问,“你宗人府调查过吗?” “回皇上,那三人所说到无虚言,下官皆派人一一查证过,若真如他们所说,确实是瑾将军的爹娘无疑。”王大人连忙说。 皇上又扭头看向瑾瑜,“你为何说他们不是自己的父母?” 瑾瑜仰起头,淡然说:“皇上,末将年纪虽小,倒也不至于不认识自己的父母。” 皇上迟疑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坐直身子,看向王大人,“王爱卿,律法规定,民告官,先杖责二十,这三人若是执意要告,三日后宗人府开审,朕亲自听审!” “是,下官遵命!”王大人赶紧将头拜了下去。 “瑾将军,你觉得如何?”皇上又看向瑾瑜。 瑾瑜连忙拱手一拜,“皇上圣明,有皇上为末将主持公道,末将便可放心了!” “瑾将军!”散了朝,众人散去,彦祀从殿内追出来,叫住准备出宫的瑾瑜。 “太子殿下。”瑾瑜回身,朝着彦祀拱手一拜。 彦祀扫了一眼瑾瑜的手,轻轻一笑,“你如今与本宫真的是越发生分了。” “太子严重,君臣之礼不可轻。”瑾瑜说着淡笑了一下,抬头看向彦祀,“不知太子找末将为了何事?” “那三人到底是什么人?”彦祀直接开口问,“怎么在你府里住了半月,本宫都未曾听你提起过?” “区区几个骗子,末将可以自行解决,没必要劳烦太子。”瑾瑜自信地说,“所以太子殿下也不用担心,末将自有办法。” 彦祀稍稍迟疑了一下,便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如果你有难处,记得向本宫提出来。” “好,谢谢太子!”瑾瑜轻轻一笑,笑的很淡然,倒是让彦祀缓和了不少。 瑾瑜轻轻点点头,转过身去。 不管太子是出于什么理由,他确实毒自己很好,不过这一次,瑾瑜想自己争一争。 “太子殿下!”瑾瑜忽然回过身来,笑着看向彦祀,彦祀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抬头望着瑾瑜。 “末将可否拜托太子殿下一件事?”瑾瑜笑着问。 “你尽管说!”彦祀立马喜上眉梢。 “三日后听审,末将希望太子不要去!”瑾瑜盯着彦祀,轻轻动了动嘴唇。 彦祀一怔,脸上的笑容整个僵住,缓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瑾瑜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太子不用问为什么,瑾瑜视太子为朋友,以朋友的身份拜托你。” “必须这么做?”彦祀轻声问。 “嗯。”瑾瑜点了点头,毫无商量的余地。 彦祀眨了眨眼睛,思索一番,轻轻点了点头:“好,本宫知道了。” 瑾瑜浅浅一笑,道了谢,转身,继续往宫门外走去。 彦祀,我真心视你为朋友,所以也知道到时候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出来,这罪原因我起,我一个人担就好。 若是此次能逃过一死,日后,我们还是朋友! 走出二道宫门,瑾瑜的心情舒畅了不少,看着等在马车边的魏子渊,迟疑了一下,便迎了上去。 “王爷好!”瑾瑜也不行礼,轻松地问了声好。 “嗯。”魏子渊淡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温声问:“同太子谈妥了?” 瑾瑜轻轻一笑,贼贼地看了一眼魏子渊,反问:“王爷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魏子渊没有立即答话,目光直直地盯着瑾瑜看了许久,轻声问:“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瑾瑜抿嘴,点头,“嗯,早晚都要说,不如趁此机会说了,而且,这方法似乎比其他的有效!” “嗯,也好!”魏子渊轻叹了一口气,“三日后,本王也会去的。” “不许出声!”瑾瑜连忙抬起一根手指头说。 魏子渊笑笑,抬起手指轻巧地勾住瑾瑜的手指,“好,本王只是去看看。” 两人相视一笑,好在瑾瑜出来的晚,周围已经没有其他官员了,只有不远处的林安,心里早已认定了这二人,脸上连一丝惊色都没有,轻轻转头看向四周,算是帮二人望风。 第一百九十九章干娘 “这是府里的账本,银钱总共还有十七万两可用,另有玉器、金器数十箱。”宫商将手里的账册递到瑾瑜手里,随即立到一旁轻声说着。 瑾瑜坐在凉榻上,接过账册翻开看了看,“这些金器、玉器就算了,搬不走,也麻烦。” “这十几万两银子,你给府里的下人按着月银发一年的,到时候便直接都打发了出去,剩下的,你明日去找个钱庄以你的名义存起来,若是我真的出了事,你便带着柱子将瑾聪照顾好!” 宫商抬头看了一眼瑾瑜,“真要这么做么?” “嗯,我已经做好视死如归的打算了。”瑾瑜说着将手里的账册递还给宫商,那些玉樽、屏风的,自己懒得看了,“再说了,这瑾府是皇上赐的,就算皇上不杀我也不可能将这宅子一直给我住,所以早些将这些银钱转出去,我若真能活命,以后还得靠这些钱度日呢!” 宫商接过账册,浅浅一笑,“将军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将军,西番太子来了!”柱子步履匆忙地进了屋,也没通报,便直接挑了帘子进来。 “赫连铨钰?”瑾瑜一愣,疑惑地起了身,随即起身往外走去,赫连铨钰和乌殇已经进了院子。 “你怎么来了?”瑾瑜站在廊下,望着烈日下的赫连铨钰说。 经过上次那一遭,两人现在说话完全抛开身份的。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又惹上麻烦了。”赫连铨钰笑着说,都没有自称本宫,便径直朝着瑾瑜走了过来,“这京都到底比新安凉快多了。” 赫连铨钰说话间便已经走进了廊子里,看了一眼瑾瑜,两人便并肩进了屋子。 “所以,你这是特意往京都来避暑来了?”瑾瑜待他坐下后说。 一旁的宫商只是朝着瑾瑜和赫连铨钰轻轻点了点头,便拿着手里的账册先出去了。 “不是,是我父皇派我来的。”赫连铨钰喝了一口凉茶,随即抬头看向瑾瑜,“我今日进宫,听人说你明日要去宗人府受审?” “宫里的人可真是八卦啊。”瑾瑜笑着感叹了一句,随即起身,提起桌上的茶壶,走过来为赫连铨钰又倒上一杯茶,“不知从哪来了三个痞子,硬拉着我认亲,我让人赶出去了,结果这三人便去宗人府了告我了。” 赫连铨钰愣了一下,随即侧头看向瑾瑜,“我竟不知道这宗人府是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去的告状的。” 瑾瑜轻轻一笑,将手里的茶壶就放在了一旁,这赫连铨钰果然是个聪明人。 京都虽说是大梁的都城,皇城脚下,但这行政机构却并不少,每条街都有县衙,每个区都有府尹,这一家三口就算真有冤情也该去县衙或者府衙鸣鼓含冤,可人家偏偏就有本事到宗人府去告状。 “这背后可是个大阴谋。”瑾瑜低头浅笑着说。 “阴谋?”赫连铨钰反问一句,随即冷笑一声,“又是皇宫里的吧?” 瑾瑜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倒也无妨,我已经有了对策。” “什么好方法?”赫连铨钰连忙追问。 瑾瑜正要回答,瑾聪从外面闯了进来,“干爹” 瑾瑜赶紧伸手将扑过来的接住,然后将他整个抱起放到自己腿上,抬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赫连铨钰,“叫叔叔!” “这位不是姐姐吗?”瑾聪回头,一脸无辜地看着瑾瑜,“只有姐姐才会穿红色的衣服,院子里的姐姐们都穿红色的衣服。” “哈哈哈……”瑾瑜没有忍住,笑着看向赫连铨钰,他已经皱了眉头,不过并没有发作,看来他还知道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聪儿乖,叫叔叔,这位是叔叔。”瑾瑜抬手逗了逗怀里的瑾聪说。 瑾聪还是不肯开口,直直地望着赫连铨钰好久才说:“我不信,若是这位姐姐跟干爹一样又是骗聪儿的怎么办?” “你说句话!”瑾瑜无奈,只得朝赫连铨钰说。 赫连铨钰脸都黑了,看了一眼瑾聪,不满地说:“本宫堂堂男子汉,穿红衣怎么了?” “还真是位叔叔啊!”瑾聪一脸惊讶地感叹了一句,随即扬起小脸冲着瑾瑜贼贼一笑,勾起脖子凑到瑾瑜耳边小声说:“这个叔叔长得好漂亮啊。” “嗯哼!你说悄悄话的声音太大了!”赫连铨钰在一旁提醒了一句,随即又抿嘴打量了一眼瑾聪,抬头看向瑾瑜,“你从哪捡回来的孩子,还是个和尚!” “我儿子瑾聪!”瑾瑜得意地说,“去庙里的求的!” “大梁的寺庙里还做这种买卖啊?”赫连铨钰惊讶地感叹了一句,随即抬手摸摸下巴,“改日本宫也去求一个去。” “咦,那你可以把我师兄接出来么?”瑾聪立马揪出脑袋说。 “别闹,你师兄一心向佛呢!”瑾瑜摸了一把瑾聪的光头,让他老实点,“再说了,你可是破了戒被方丈赶出来的,你师兄才不会破戒呢!” “哈哈哈……原来是个酒肉和尚啊!”赫连铨钰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即伸手在瑾聪的耳朵上轻捏了一把,引起他的注意,“叫我干爹!” “不!”瑾聪说着往瑾瑜怀里钻了钻,“我已经有干爹了!” “你这干爹是个女的,要改口叫干娘!”赫连铨钰连忙说,“以后我娶了你干娘,所以你得改口叫我干爹!” “那不行!”瑾聪一股小大人的语气,“女的也是叫干爹,你要是娶我干爹,我便只能叫你干娘!” “哈哈哈哈……”瑾瑜大笑了起来,有点庆幸自己现在没有喝水,随即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吃了瘪的赫连铨钰,“让你跟孩子瞎说,没占到便宜吧?干娘,哈哈哈……” 赫连铨钰愤愤地看了一眼瑾聪,随即白了一眼笑的忍不住的瑾瑜,“果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来!” “明日宗人府会审,本宫也去,大梁皇帝若实在容不下你,你便跟本宫回去做个太子妃好了!”赫连铨钰等瑾瑜笑够了说。 “行!”瑾瑜爽朗地应了一声。因为停电,发布晚了一点,让大家久等了 第两百章宗人府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惊堂木一响,整个殿里的人便都安静了下来。 这宗人府的明堂,向来都是用来审皇亲国戚及官员的,不似一般府衙、县衙可以让百姓围观。 殿内装潢大气,十四名衙役左右排开,面色严肃,皇上端坐在上,右下方另设了一个案桌,由宗人府府尹王大人审案。 在左边,另放了三把椅子,分别坐的是魏子渊、赫连铨钰和二皇子彦允。 太子彦祀因昨夜感了风寒,不能前来。 瑾瑜作为被告,虽说不用下跪,但也不至于有座位,只得在堂下站着。 那夫妻两走上来的时候,男人还有些一瘸一拐,看来宗人府的那二十板打得并不轻。 “草民方勇,” “民妇刘氏。” “噗嗤”朝堂上传来一声笑声,所有人都看向了捂嘴笑着的赫连铨钰。 “皇上,实在抱歉。”赫连铨钰笑着起了身,朝着皇上一拜,“本宫只是觉得这名字和瑾将军的摆在一起实在是不配,所以才会忍不住的。” “瑜儿的名字也是后来改的!”刘氏连忙说。 “谁许你说话了!”惊堂木又是一下,王大人朝着刘氏呵斥了一句,吓得刘氏赶紧趴到了地上,不敢再多言。 “西番太子且坐吧。”皇上淡淡地说了一句,赫连铨钰点点头,便提了提衣摆,再次重新坐下。 “方勇,你要状告何事?”王大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问。 方勇侧头看了一眼瑾瑜,连忙低头说:“草民状告孽子瑾瑜,目无尊长,不守孝道!” “你说瑾将军是你的儿子,可有证据?”王大人又问。 方勇于是又将那日拿给瑾瑜看的那张画像拿了出来,“皇上,大人,这幅画像是草民一年前得的,当时草民还在江南,不可能见过将军。” 皇上身边的太监,连忙躬身下来,将方勇手里的画像取走,双手交到了皇上手中。 皇上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两眼瑾瑜,随即将手里的画像递给了一旁的王大人。 “瑾瑜,这画像你可见过?”皇上问。 “回皇上,这画像末将确实见过,而且,这画上之人正是末将!”瑾瑜淡笑着说,“当日,末将被人追杀,慌乱之中闯了老将军的军队,当时,末将便是这身装扮!” “既如此?那这二人便是你的爹娘咯?”王大人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瑾瑜。 “这画上的人是我没错,但这画真的是一年前得的吗?”瑾瑜笑着说,“当时老将军正领军赶往飞沙关,随行的将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人都见过我这身装扮,只要稍稍留意,日后想要再画这么一副并不是什么难事!” “大人,草民有证人,可证明这画是草民一年前得的。”方勇连忙说。 “传证人!”王大人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一脸严肃地说。 随即,有两位衙役带着一拷有脚链的男人进来,那男子的打扮,一看便知道是个囚徒。 “草民李大水参见皇上。”那人进了殿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李大水,你可认识这画像?”王大人问了一句,然后将手里的画像交给一旁的衙役,衙役立马捧了画像拿到李大水面前。 “这画像是草民被抓后画的。”李大水立马承认。 “什么时候?在哪里画的?”王大人继续追问。 “在金川县衙大牢里。”李大水忙说,金川也是江南十县,因此瑾瑜知道在哪。 李大水说着侧头瞟了一眼身旁跪着的两人,连忙抬手指了指,“哎,就是他,就是他求着县太爷让我画的!”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画的?”王大人见他说了半天,却把最主要的问题给忽视了,不由得有些急了些。 “也就是去年这个时候吧。”李大水想了想说,“当时我手下跑了不少孩子,我四处找,然后就被官府抓了起来。” 王大人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皇上,见皇上没有做声,便又放心地继续说:“那你看看你旁边站着的这位,你可认识?” 李大水抬起头,朝瑾瑜看去,瑾瑜也不躲他的目光,迎面看过去,朝着李大水淡淡笑了笑:“你认识本将?” “你……不是瑜儿么?”李大水有些惊讶地说。 “皇上啊,就是这个李大水小时候抱走了我们的瑜儿啊!”刘氏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王大人皱了皱眉头,连忙又将手里的惊堂木拍了两下。 “再说话掌嘴!”王大人气愤地说,随即又看向瑾瑜,“瑾将军可认识这人?” “不认识。”瑾瑜冷冷地说,谁知道这又是太后从哪里找来的演员。 “不可能,劳资将你养到这么大,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李大水盯着瑾瑜说。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瑾瑜冷声说。 “大人,他在撒谎!”李大水低头一拜,“草民与这方勇原是邻村,见他这儿子自小白白嫩嫩地,便起了坏心,从他家里将他偷了出来,谁知这孩子从小病病殃殃的,没能卖出来,后来大了,就越发卖不出去了,我便将他丢在工地里干活,替我赚钱,他便是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逃出来的。” “是这样吗?”皇上看向瑾瑜。 “皇上,末将真的不认识此人。”瑾瑜平静地说。 “瑾瑜自小便是孤儿,是个瞎眼的老头带大的,后来老头死了,末将便四处乞讨,后来因为偷吃馒头,被人追打,所以误闯了老将军的队伍,自始至终,从未见过这个人!” “你骗人!你这是欺君!”李大水大声喊道。 “肃静!”王大人赶紧又拍了拍惊堂木,殿内才安静下来,但是他也拿不准这下该如何审了,所以又侧头打量了一眼皇上。 皇上的态度决定着一切,他若要保瑾将军,自己自有办法将这堂下的三人拟个罪名拉下去。皇上若不保瑾将军,那就只靠着这些证据,自己也就能定了瑾瑜的罪。 然而,皇上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第两百零一章滴血认亲 “皇上,草民请求滴血认亲!”跪在地上的方勇突然开口求到。 王大人做不了主,只好侧头看向皇上。 “让人端清水过来。”皇上神情严肃地说。 “哎!”王大人答应了一句,赶紧摆摆手,“快去端碗清水过来!” 瑾瑜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了一眼跑去侧殿端水的师爷。 不一会儿,师爷便回来了,端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碗清水,和两根银针。 “让他们滴血!”皇上说。 师爷点点头,端了托盘,先走到瑾瑜面前。 瑾瑜看了一眼师爷,浅浅一笑,随即取了一根银针,朝着自己食指上扎了一下,然后将手指移到晚上方,用力一挤,一滴血落入碗中,鲜红的一颗,有些晕开,就好似一滴赤红的墨滴入了水里一般。 “疼吧?”一旁的赫连铨钰再一次起了身,掏了一块白帕子,径直朝着瑾瑜走过去,直接抓过她的手,便用帕子为瑾瑜擦了擦手上的伤口。 赫连铨钰与瑾瑜本就传有流言,如此亲密,旁人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没事,谢太子了!”瑾瑜轻声说着,自己握住了帕子。 赫连铨钰满意地笑了笑,便又重新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后,侧头朝着身旁的魏子渊得意地笑了笑。 魏子渊瞟到了他的小动作,只是轻轻提了一下嘴角,却并没有说什么。 瑾瑜侧了侧身子,看向方勇。 方勇跪在地上,直直起身,取了银针,淡定地朝着手指上扎了一下,随即一滴血便也落入了碗中,所有人都够长了脖子往碗里瞧。 “融了!融了!”刘氏最先叫嚣起来,那碗里的两滴血果然慢慢地融在了一起。 师爷连忙端着托盘走到了皇上面前,将碗里血样示意给皇上看。 “皇上,末将有话说!”瑾瑜淡定地站在原地,开了口。 “你说!”皇上的声音还算沉稳,看来并没有因为这结果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瑾瑜轻轻一笑,瞥了一眼端着托盘的师爷,轻声说:“末将在济州的时候认识了一位神医,这位神医告诉末将,以清水置白矾,非父子也可血溶于水,以清水置盐,虽是亲生父子,血也不会相融,因此末将对这个结果不太相信,还请皇上请人查查这谁到底有没有问题。” 师爷的手稍稍晃动了一下。 皇上愣愣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侧头,看了一旁的太监一眼。 太监会意,赶紧走下去,伸出手指在水里轻蘸了一下,然后送入嘴里,立马皱了眉头,轻呸了两下。 “皇上,这水是涩的,水中确实加了白矾!”太监皱着眉头说。 托着托盘的手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随着哐当一声,那师爷跪了下去,托盘里的碗早已摔在了地上。 “来人,拖出去,斩了!”皇上冷声说。 立马上来两个侍卫,便将瘫软在地上的师爷拖了出去,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一声惨叫,那师爷便被就地正法了。 “皇上,微臣管教不当,不知道手下竟有如此阴险之人,”王大人赶紧起身,跪到了大殿中央,“微臣愿将功赎罪,再去取一碗清水过来!” “不用了,”皇上冷声说,“高公公,你去!” 皇上看了这么久,也算是瞧出来了,这场戏,不简单,竟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喳!“高公公答应了一句,便赶紧往后走去。 “不用了!”瑾瑜喊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皇上,末将有证据证明这二人并非我父母,方才答应滴血认清,不过就是想看看这几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罢了!”瑾瑜淡然地看向皇上说。 除了魏子渊和赫连铨钰,众人都惊讶地看向瑾瑜,尤其是跪在地上的几人。 皇上皱了皱眉,隐隐地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你有什么证据?” 瑾瑜轻轻一笑,轻轻地抬起胳膊,取掉了头上的发冠,过肩的秀发如同瀑布般垂了下来。 众人有些诧异,因为这样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 瑾瑜轻轻一笑,用手将自己的头发抓了抓,手指轻快地将头发编了一个辫子,歪歪地垂在自己的右肩上,在发梢上,用方才赫连铨钰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帕子扎了一个蝴蝶结。 这样,便有人看出端倪了。 瑾瑜仰起头,朝着皇上淡淡一笑,换了轻柔的声音说:“皇上,末将乃女子,这二人要寻的却是男子,所以,这二人断不会是末将的爹娘!” “啊?”公堂之中传来几声惊讶的声音,就连坐在一旁的二皇子也是先惊了一下,才浅浅地勾了一下嘴角。 这招棋,还好自己没有来。 “这……”跪在地上的王大人,回头看了看瑾瑜,又悄悄地看向了皇上。 皇上的脸色确实沉下去了,不过自从师爷摔了碗之后便一直这么沉着,所以也看不出他现在心里到底怎样想的。 公堂里安静地可怕,没人敢吭声。 “将跪着的三人拖出去斩了!”皇上终于开了口,一下便要了三条人命,却没有要瑾瑜的。 方勇、刘氏等人连挣扎都没有,大概看到瑾瑜变成女人之后便已经傻了眼,愣愣地就被侍卫拖出去砍了脑袋。 公堂上的众人越发的紧张起来。 赫连铨钰握了握拳头,直直地盯着瑾瑜,若是有人敢上来拉她下去砍头,自己便冲上去! 魏子渊目光凛然地盯着瑾瑜,虽说自己与她达成了约定,但也不会对她见识不救。 “宗人府王仁芳……”皇上微微顿了一下,吓得王大人整个人都快贴到了地面上。 “管教不严,办事不力,革去官职!” “微臣谢皇上不杀之恩!”听到自己竟还留了一颗人头,王仁芳倒是有些庆幸,谢恩之后,任由侍卫将自己拖了下去。 公堂之下,便只剩下瑾瑜一人了。 瑾瑜与皇上对视,虽然心里已经十分的燥乱,但脸上一点惬意都没显露。 “将瑾瑜打入天牢,明日再审!”皇上冷声说道,随即又扫了一眼一旁的三人,“任何人不许探视!” 感谢那抹残阳和阿莲打赏8书豆,爱你们哟下章小粉红这回不会错了! 第两百零二章求情 “母后!”文晴公主焦急地闯进皇后宫中,看到站在下首的彦祀之后,便立马收了收焦急的情绪,规规矩矩地先向皇后请了安,又规规矩矩地向彦祀福了福身子。 皇上脸色沉闷,轻轻地扫了这一对儿女,文晴虽然进来还没说话,但也能猜到,肯定是为了瑾瑜来的。 “你们都下去!”皇后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宫女,冷声吩咐道。 宫女们福了福身子,便都乖乖地退了下去。 “母后,您想办法救救瑾将军吧!”见宫女们都退下了,文晴公主也就不用再忍着,连忙撒娇地走到皇后身边,蹲下身子,一脸祈求地看向皇后。 皇后无奈地抿了抿嘴唇,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她骗了你,你就不怨她?” 文晴公主笑了笑,直起腰身,“儿臣原是因为喜欢她的性子,她拒绝儿臣的婚事,儿臣虽说有些失落,倒也不恨她,如今知道她另有苦衷,更是理解,怎么会埋怨呢?”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又看向彦祀,“你呢?” 彦祀淡笑着说:“儿臣要娶她!” “不行!”皇后直接否定了彦祀的话,脸色的淡笑也淡去了,“你乃大梁太子,这太子妃的人选定要是个能助你上位的女子,她不行!” “她为何不可以?”彦祀微微皱了眉头,语气也有些急。 “本宫不否认这是位奇女子,但皇位不是靠她驰骋沙场就可以为你争来的!”皇后厉声说,“你若娶她为妃子,本宫绝不阻拦,但是太子妃,不可以!” 彦祀没有说话,而是直直地看着皇后,母子两似乎有些僵持。 “皇兄,如今救瑾将军才是最重要的!”文晴连忙起身,走过去拽了拽彦祀的胳膊,“你仔细想想,若是瑾将军被父皇赐了罪,别说太子妃了,连侧妃都不可能了!” 彦祀怔了一下,有些心动,随即朝着皇后跪了下去,“儿臣求母后救瑾瑜!” “她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只要你答应本宫,迎娶宰相之女,本宫便极力为你保全她的性命!”皇后严肃地说,目光直直地盯着这一儿一女,自己以前真的是对他们太过纵容了,才会使得他们会这般任性。 如今二皇子回宫,自己虽不将他放在眼里,但也不得不防,丽妃便是个好例子,这宫中已经不是自己一人独大的时候了,要想保全这一双儿女,自己必须再更努力的争一争。 皇后的目光坚韧中带着常有的柔和,彦祀单膝跪地,低着头,垂在地上的手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皇兄”文晴公主伏在一旁,小声摇了摇彦祀的胳膊。 “儿臣遵命!”彦祀闭了眼睛,无奈地说出这句话。 皇后轻轻勾了勾嘴角,“好,本宫定会为你去向皇上求情,日后你要迎娶瑾瑜进府,本宫也不会阻拦!” 彦祀松开拳头,朝着地上跪拜下去,“儿臣谢母后!” 瑾瑜是女人,这消息一时间传遍了前朝后宫,几乎所有人讨论的都是这个,太后作为主谋,自然比别人要知道的早些。 “没想到,她竟是个女人!”太后皱着眉头轻声呢喃了一句,随即有侧头看向晋嬷嬷,“几个办事的人怎么样了?” “已经被皇上正法了。”晋嬷嬷连忙说,“只有那方勇还剩一个儿子,却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让人处理了。”太后低声说,“既然女扮男装,欺君瞒上已是死罪,便不用哀家再对她出手了,不要留一点蛛丝马迹,让人觉察到这事与哀家有关。” “是!”晋嬷嬷立马点头,转身出去。 “皇上,西番太子求见。”高公公小碎步地进了殿,弯腰立在下方说。 “哼,为瑾瑜求情的人倒是络绎不绝了!”皇上冷哼了一声,然后瞟了一眼安静地坐在一旁喝茶的魏子渊,轻淡地说:“请他进来吧。” 高公公瞥了一眼魏子渊,连忙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一身红衣的赫连铨钰便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赫连铨钰拱手弯腰一拜,随即直起身来,感叹道:“皇上这宫里可真凉快。” “太子的驿站里很热吗?朕让人给你送些冰块去。”皇上淡笑着说,然后抬手指了指魏子渊对面的椅子,示意赫连铨钰坐。 “原来王爷也在啊。”赫连铨钰看着魏子渊笑了笑,随即提了提衣摆,爽气地挨着魏子渊坐下。 “本王不能来吗?”魏子渊放下手里的茶碗,轻声问。 “那倒也不是。”赫连铨钰笑了笑,“王爷若是不来,瑾瑜该伤心了,不过本宫来了,王爷就可以放心了。” “是吗?”魏子渊淡然地看向赫连铨钰,“太子打算怎么说服皇上?” 皇上也仰头看向赫连铨钰,这一个两个的都来为瑾瑜求情,他倒是想将所有人的理由都听一遍。 “皇上,本宫早前便跟您说过,我与瑾瑜订了协议的。”赫连铨钰淡笑着说,“既然她如今身份曝光了,本宫也该将她接回去,娶为太子妃了。” “瑾瑜她犯的可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斩!”皇上厉声说。 “按律?”赫连铨钰冷笑了一声,“皇上说的是大梁的律法,但瑾瑜是我西番太子妃,按我西番律法,本宫便是律法,太子妃愿意怎样就怎样!” “嗯哼!”魏子渊突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赫连铨钰,“太子说了这么多,可问过瑾瑜?” 赫连铨钰埋怨地看了一眼魏子渊,“咱们都是来救瑾瑜的,有必要这样互相针对么?” “有!”魏子渊淡然说着,神情十分的认真,“本王度量小,不许别人惦记她!” 赫连铨钰诧异地看了一眼魏子渊,随即无奈地点点头,“行,你既然这么有信心,这事本宫就不管了。” “皇上,本宫便回去了,今日就权当是来给皇上请安了!”赫连铨钰起身,朝着皇上又拜了拜。 皇上没有说话,脸上几乎也没什么神情,赫连铨钰才不管他是何反应,直接转身出去。大家要到小粉红来啦此外最后两位幸运宝宝也抽出来了,恭喜那抹残阳、韶白韶白两位宝宝。截止今日,五位幸运宝宝都已经抽出来了,礼物也会一一送到,没有抽到的宝宝也不要失落,贝贝以后还会举行类似的抽奖活动,有微薄的宝宝可以关注“勤奋的晓贝”,以后可以用微博抽奖,更公正、公开! 第两百零三章讨公道 “朕兴许会答应他。”见赫连铨钰出了大殿,皇上将目光收回,轻声说。 魏子渊轻轻一笑,“即使皇上答应,臣弟也不允许,这辈子,她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皇上抬头,冷冷地看向魏子渊,魏子渊毫不躲闪。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皇上众人开了口。 “去年万明山接母后,臣弟与她一同泡温汤。”魏子渊淡然地说,“从那时起,臣弟便将她认为此生必娶之人!” “你既知道,为何不告诉朕!”皇上的语气重了些,带着些责备的意思。 “告诉皇上然后让皇上杀了她么?”魏子渊轻声反问。 皇上忽然冷笑了一声,“你以为,现在朕就不会杀了她?” “臣弟知道皇兄会!”魏子渊立马说,“不然臣弟也不会特意来求皇上开恩了。” “求?”皇上轻抿了一下嘴角,“你且说说,你要如何说服朕?” “不,臣弟不是说服!”魏子渊淡笑着摇了摇头,“臣弟是来向皇上讨回公道的!” 公道?皇上一愣,神情有些茫然,抬头看着魏子渊,一时之间猜不准他所谓的公道到底是指的什么。 魏子渊轻轻一笑,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勾指打开,露出里面的金丹来。 “这药,皇兄认识吧?”魏子渊抬起眼眸看向皇上,却刻意改了对皇上的称谓。 皇上怔了一下,算是肯定了魏子渊的问话,随即又眉头微皱地说:“这药,母后不是已经给你停了么?” “停了又怎样,”魏子渊苦笑一番,将手里的木匣子放到一旁的茶桌上,“臣弟因为皇兄的今日,吃了这药近十年,体内的毒素早已经不是停了药就可以止住的。皇兄,难道不觉得亏欠臣弟么?” “这药是母后逼你吃下的,与朕何干!”皇上的声音又大了些,此时面前站的若不是魏子渊,恐怕他又要动杀念了! “但是皇兄默许的。”魏子渊说,“在臣弟看来,这皇位由皇兄来坐最适合不过,从未动过夺嫡之心,母后不信也就罢了,我与皇兄鞍前马后,皇兄竟也如此对我?” 皇上低了头,哑口无言。 “臣弟别无他求,只希望皇上可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留瑾瑜一条活路,臣弟日后必定尽心竭力,辅佐皇上!”魏子渊说着起了身。 这话语之中的意思,皇上肯定也已经听明白了,瑾瑜死,朕便是他的皇兄,瑾瑜活,朕便是他的皇上! “另外,这次认亲之事想必皇上也已经猜到是谁幕后动的手脚,那方家夫妇还有一子,臣弟害怕她再起杀心,徒添血债,已经命人将他救走。” “臣弟言尽于此,就此告退!”魏子渊说着拱手一拜,便转身出了大殿。 宗人府公堂上,皇上对师爷和方勇夫妇的决绝便可看出他早已怀疑了太后,否则按照惯例,应该责令宗人府严加审讯,逼问是谁主谋。 魏子渊走后,殿内勿地安静下来,皇上静静地坐在软榻之上,注目凝神,若有所思。 “王爷!”赫连铨钰出了殿,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一处阴凉处一直等着。 魏子渊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这个人,对瑾瑜的在乎已经让自己极其在乎,他若不是确实有断袖之癖,自己肯定已经忍不住杀了他。 “你还没走?”魏子渊问。 “不知道瑾瑜是否平安,本宫怎么安心离开。”赫连铨钰全然不顾魏子渊的神情,笑说着,目光却不回避地在魏子渊身上打量着,这个男人,容貌不错,又文武双才,瑾瑜这个丫头,竟比本宫的眼光要好! “你对她关心太多了!”魏子渊冷声说。 赫连铨钰紧了一下眉头,随即轻轻一笑,“本宫与瑾瑜交好,自然要多在乎一些,王爷若是看不过,自去与瑾瑜说去。” “瑾瑜这丫头领军作战倒是机灵,但是这方面却是个不开窍的,林安这个痴汉天天跟在她身边,她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王爷若不跟她表明,她又怎么能懂王爷的心意呢?” 魏子渊听完这番话,倒是隐去了几分对赫连铨钰的杀意,浅笑一下,“本王的事情本王自有打算,不过,下次太子若再敢对瑾瑜动手动脚,本王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魏子渊说着瞥了一眼赫连铨钰的手,公堂之上,他便是用这只手抓了瑾瑜的手。 赫连铨钰只觉得浑身闪过一阵寒光,在这烈日下站着竟有种发冷的感觉,赶紧将自己的手缩了缩,然后皱着眉头说:“这日头真毒,本宫怕晒,便先告辞了。” 再魏子渊回应之前,赫连铨钰便已经大步出了宫门,魏子渊浅浅地勾了一下嘴角,眼角瞥到宫门下站着的人影。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朝她走去。 盘腿坐在大牢的干草堆上,瑾瑜算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坐牢。 上一次进来的时候,林安他们还带着吃的来探望自己,这一次,皇上下了令不许任何人探视,这空荡荡的大牢里,有些过于安静。 大牢只有一扇通风的小窗,虽说这地方见不到阳光,温度比外面要低些,但是过于闭塞,不免有些闷热。 只是坐了一会儿,瑾瑜便有些坐不住了,皱了一下眉头,从草垛上爬起来,走到牢房边上,往外面看了看,暗想能找狱卒要把扇子也是好的。 但是趴在门边上看了许久,也不见有狱卒走过,这天气,狱卒们也都聚到前面通风口凉快去了。 “早知道牢房里这么闷热,我就该等入了秋再跟皇上说了!”瑾瑜低声嘀咕了一句,结果一转身,却发现牢房里多了一个人。 “暗羽!”瑾瑜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即回头看一眼身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王爷叫你来的?”瑾瑜连忙笑着凑上前去问,有个人陪陪自己,这屋子里也就没有那么闷热了。 “就不能是我自己要来?”暗羽瘪嘴说到,低头扫了一眼四周,便在干草堆上盘腿坐了。 “当然行!”瑾瑜说着也连忙过去与他面对面坐下,然后勾着脖子在他周身打量了一番,微微皱了眉头,“你就这样空手来的?” “要带什么?”暗羽显得有些茫然,“王爷只是让我进来确定下你的安全罢了。” “那你好歹给我弄点吃的来吧!”瑾瑜不满地白了一眼暗羽,“就算这些都没有,也该有把扇子啊!” 第两百零四章牢房 “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瑾瑜的身份了?”画语仰头问。 门洞下太阳晒不到,确实凉快许多,偶尔还有一阵穿堂风,胡乱地撩拨着衣带。 “是!”魏子渊毫不否认。 “所以王爷说的心仪之人也是她?”画语又问,手中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魏子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温声说:“她是本王今生必娶之人!” “哼!”画语轻笑了一声,忍不住往后小退了一步,嘴角还带着苦笑,“王爷可真是痴情呢!” “这世间总会遇到一个让人倾心的人,你日后也会遇到的。”魏子渊轻声说。 “我已经遇到了,打我进宫我便认定了,可是,你却不曾看到我!”画语看着魏子渊,显得情绪有些激动,“她犯的可是死罪,你救不了她的!” “救不了本王便陪她去死!”魏子渊神情严肃地说,从画语的话中,他感受到了她对瑾瑜的恶意,这让他没法继续保持对她的温和。 画语怔了一下,一是因为魏子渊的语气,他从未对自己这般凶过,眼里一闪而过的厉色好似会要了自己的命一样,再者,他居然肯为了她去死。 “王爷对她可真好!”画语冷冷一笑,随即转身离去。 王爷,有时候人不是想死就能死的,明日圣旨降下,你与她,只能是阴阳相隔! “好吃吧?”大牢内,暗羽同瑾瑜席地而坐,周边摆的全是吃的,而且全是瑾瑜最爱吃的。 暗羽实在是受不了瑾瑜那幽怨的眼神,所以让瑾瑜列了一个单子,自己按照单子去买了过来。 瑾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拿着扇子轻轻摇着,好不舒爽。 “哎,这才是坐牢嘛!”瑾瑜得意地说。 暗羽白了她一眼,挨着她坐下,轻声说:“师兄往宫里去了。” “你没拦他么?”瑾瑜嘴里嚼着酸梅,侧头瞥了一眼暗羽,“去了也没用,皇上肯定是不会原谅我的!” “你可别小瞧了师兄!”暗羽义气地说。 暗羽最初跟着师尊到达京都的时候,实在是不明白师尊为什么偏要收这个病怏怏的王爷为徒,但是现在,暗羽对魏子渊,是确确实实的佩服。 “师兄日后可是要继承掌门之位的!” 瑾瑜侧头,轻轻一笑,她自然知道王爷的厉害,那可是自己最敬佩的人,否则自己干嘛要想方设法地跟着他学习字呢! “暗羽,无极门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瑾瑜开口问,听魏子渊提起过几次,有些兴趣。 “武学帮派!”暗羽淡笑着说,“无极门弟子不多,却是名声在外,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个个都是?”瑾瑜抿了抿嘴唇,有些想起自己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抛却互相残杀,那里的孩子也都是个个满腹本领! “像你这样的能排第几?”瑾瑜连忙问。 “我?”暗羽抬手指了指自己,对于瑾瑜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很是不满,“我和师兄可是掌门师尊唯一的徒弟!” 暗羽说的得意,带些孩子气的争执,不过他才不会告诉瑾瑜自己能被掌门师尊收为徒弟完全是因为魏子渊。 瑾瑜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酸梅,站起身来,“赤手空拳和我打打,我若是能打过你,到时候我也去求掌门师尊收我为徒!” “好啊,早就想和你过招了!”暗羽笑着从地上跳起来。 瑾瑜几乎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便直接出了手,不过却被他灵巧地躲开了。 “你偷袭!”暗羽皱了眉头,随即反身朝着瑾瑜一掌劈来! 瑾瑜轻轻一笑,侧身躲开暗羽的掌面,然后抬起手肘一推,将她的手腕顶开。 “我就是探查一下你的反应,别说的这么难听!” “少废话,专心接招!”暗羽勾了一下嘴角,脚下也有了动作。 瑾瑜连忙笑着,一步一退,将他的攻击一一躲开,又趁其不注意,弯腰一闪,便将身子从暗羽的胳膊下闪开,站起身时,手便抓在了暗羽的肩胛骨上。 “别动!”瑾瑜站在暗羽身后说。 暗羽轻轻一笑,停下手里的动作,他见识过瑾瑜的擒拿,自己一招失防,被她抓住肯定是躲不掉了。 “吵什么吵!”巷子口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暗羽赶紧跳上了房梁,瑾瑜瞥了一眼地上零散的吃食,赶紧抱过一旁的干草盖了上去。 “吵什么呢!”狱卒走过来,不耐烦地敲了敲门柱子,朝着里面的瑾瑜呵斥道。 瑾瑜盘腿坐在地上,身躯正好能挡住身后的点心盒子,侧头朝着狱卒浅浅一笑,“闲来没事,打打拳!” “哼,欺君犯上,还打拳!”狱卒不满地瞪了一眼瑾瑜,便哼哼唧唧地走了。 确定狱卒走了之后,暗羽才从房梁上跳下来。 “好了,你且回去吧,”瑾瑜说,“不用在这里陪我。” “嗯。”暗羽点点头,便沿着房梁飞了出去。 牢房里又重归宁静,瑾瑜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酸梅袋子,拎了袋子,躺到一旁的土炕上去。 魏子渊刚下马车便注意到了站在府门口的林安,稍作迟疑,便稳步走了上去。 “进府说吧。”魏子渊轻声说,他来,肯定是为了瑾瑜而来,不由得想起了赫连铨钰说他是痴汉的话。 “不了。”林安轻轻一笑,朝着魏子渊拱手一揖,“属下来问问王爷便回去了。” 魏子渊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本王会极力护着她的。” “有王爷相助,属下便安心了。”林安笑了笑,拱手又是一拜,“属下告辞!” 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目送林安走远之后,才转身往府里走去。 赫连铨钰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一名痴汉,只可惜美人独一,本王是决计不会放手的,我将护她一生! 瑾府,宫商和柱子听完林安的话之后稍稍安了心。 “这府里该打发的我也打发了,只等着明日皇上的圣旨了!”宫商轻声说着。 众人没有应答,连瑾聪都听话地没有做声。 第两百零五章欺君之罪 “将她带上来!”皇上吩咐道。 随即一左一右两名侍卫便督促着瑾瑜进了殿,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上,单膝跪拜:“末将叩见皇上!” “哎!”高公公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皇上,又尖着声音向瑾瑜说:“你该自称罪臣!” 瑾瑜轻轻一笑,抬起头来,方才进来之前侍卫也交代过的,但是瑾瑜并不愿意这么说。 “末将不懂,为什么要这么称呼。”瑾瑜淡然说着,引得周遭的官员唏嘘不已,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像瑾瑜这般理直气壮地的罪臣吧。 彦祀微微侧头打量着瑾瑜,看她去了盔甲,一声白衣,头发凌乱地扎成一堆,不由得心疼起来。 魏子渊却是毫不避讳地看向瑾瑜,见她此时还能谈笑,知晓她在牢中没有受委屈,便安心地勾了嘴角,任由她随着自己心意闹去。 “你不知道你犯的什么罪吗?”皇上厉声问,脸色却十分的平静。 “请皇上明示!”瑾瑜仰头笑着说。 “你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犯的可是要杀头的欺君之罪!”皇上耐心地陪瑾瑜聊着,他知道,这朝上朝下,有不少比自己着急结果的人,所以,他不用急。 “皇上,末将女扮男装不假,但是混入军营从何说起?”瑾瑜高声反驳,为自己辩解,“当日末将乃老将军收留才进入军营的,副将一职是因为跟老将军过招赢来的,军牌当初是皇上命末将拿着的,银枪将军这封号,也是皇上您赐的。要说末将主动要的,不过是给将士们的一些肉,就连跟着王爷习字,也是末将挡刀而来,末将敢问皇上,何为混入军营?” 彦祀听瑾瑜说完这么一大段都怔住了,再细细一想,她原本就不是一个肯随意让人欺负的人。 “皇上,他女扮男装欺君瞒上便已经是死罪了!”人群中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瑾瑜没有回头,也不关心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还给自己捅刀子,树倒猢狲散,人倒众人推,这样的道理瑾瑜明白,就算没有那些针对自己的势力,今日也会有人站出来。 但是魏子渊和彦祀同时看向了站出来的广政使,这人低着头,俨然不知自己已经得罪了两位当权者。 “女扮男装便是欺君么?”瑾瑜轻笑,“大梁律法有规定女人不能穿男人的衣服吗?” “这……”广政令一时无法应答,随后又说:“你向皇上隐瞒男女身份,岂不是欺君?” 瑾瑜没有理会这人,而是抬头看向皇上,“皇上,末将要为自己做一番辩解!” “你说。”皇上依旧淡定地说。 “关于欺君瞒上一罪,末将不敢苟同,”瑾瑜理直气壮地说,“瑾瑜自回京以来,并没有人问起末将是男是女,末将不说也是正常,因此不算瞒上!” “那……”广政令又要开口,瑾瑜回身瞪了他一眼,厉声说:“皇上现在允许本将讲话,与你何干!” 一声厉吼,根本就不像一个罪臣该有的样子,广政令怔了一下,吓得不敢出声! 朝堂之上,皇上、王爷、太子、二皇子,四位掌权者皆轻轻提了嘴角。 “再说欺君一事,”瑾瑜回过头来,恢复神情,看向皇上,“皇上可仔细回忆一下,末将何时说过自己是男人?” “当日末将拒绝公主赐婚,也是跪在这里。末将说的可是不喜欢女人!”瑾瑜说着得意地提了一下嘴角,“末将身为女人,不喜欢女人,无可厚非,哪里欺君了?” “这……” “好像真是这么说的……” 朝堂之上开始了细细碎碎的讨论声。 “好了,”皇上开了口,立马朝堂之上安静了下来,众人不敢吭声。 皇上动了动,换了一个坐姿,看向跪在下面的瑾瑜,居然勾嘴笑了起来。 “你说的不错,朕也觉得你并没有罪!” 瑾瑜看着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去了自己脸上的笑意,他的笑,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有这种预感的人不止瑾瑜一个,魏子渊和彦祀同时皱了眉头,不知道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轻轻扫了一眼二人的神情,暗自得意地抿了一下嘴唇,接下来,似乎要有好戏发生了。 皇上说着忽然抬了抬胳膊,垂着的广袖被提起又放下。 “不过我大梁自古没有女人为将一说,”皇上说着,嘴角笑得是越发的得意。 关于瑾瑜,皇上都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人为她求情,能搬动皇后的,恐怕就只有太子和文晴,太后那边也派晋嬷嬷来请了几次,当然,她不可能是为瑾瑜求情的。 “你骁勇善战,又容貌美丽,朕对你很是喜爱,便招你入宫,封为瑜妃!”皇上说完这句话,嘴角已经扬到一定的弧度了。 既然你们人人都这么看重她,朕便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淡定如魏子渊也被这话惊住了,手握着椅子扶手,错愕地坐直了身子。 皇上的视线淡然地扫过每一个人,他们眼里的惊讶更是证明自己做的对,既然人人都求着朕留她一条活路,朕便满足你们! 二皇子左右看看,浅浅一笑,随即俯身跪下,高声说:“儿臣恭祝父皇觅得良缘,恭贺瑜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朝臣们纷纷拜了下去。 “臣等恭祝皇上觅得良缘,恭贺瑜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末将不同意!”瑾瑜径直从地上站了起来,倔强地看向皇上,“为什么女人不能上战场?敢问在场有几人能与末将抗衡?” “瑜妃,皇上让您进宫是对您的喜爱呢!”高公公尖声劝着说。 “喜爱?”瑾瑜冷笑一声,“皇上喜爱末将就招末将入宫?有考虑过末将的感受吗?” “如果这是天子的喜爱,末将宁愿去烟花之地做个低贱之人,也绝不接受这天子之恩!” 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方才隐忍的怒气被瑾瑜这一番话激到了顶点。 “哼!既如此,你便去做个好了!”皇上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瑾瑜呆了一下。 皇上,我刚才只是一时激动说着玩的啊,我能不能改一下ㄒoㄒ 今天家里停电了,现在来网吧更新,所以耽误了 第两百零六章春归楼 第二天,整个京都都是沸腾的。 街边做生意,路上闲聊的,大家一见面说的便是瑾瑜的事情。 “银枪将军竟然是个女的!” “听说被皇上去籍为妓了!今晚在春归楼开价!” “那可得去瞧瞧,这将军换了女儿装,到底是怎样的模样!” “你敢去么?你家那位可不拔了你的皮!” 春归楼大门紧锁,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但这才一大早上,没有哪家是这个点就开门做生意的。 春归楼内众人却比平日里早的多,因为起得早,这些个姑娘们也都被闹了起来,就连昨晚花了大价钱在这里过夜的公子、老爷们也都是一大早便被叫醒撵了出来。 “妈妈,不过是将军罢了,您用得着把我们都叫起来么?”有姑娘不满地抱怨,一脸的惺忪,显然是睡得不够。 “这个是皇上赐来的!”加重声音说,“今晚咱们春归楼定是人满为患,可是你们大捞一笔的时候!” “那也得让我们睡好了才能捞钱啊!”有个姑娘说着起了身,还在连连打着哈欠,“我再进屋睡会儿去。” “你给我站住!”拿了一柄扇子,走过去拍在姑娘的肩膀上,随即扫了一眼周围无精打采的姑娘,用咆哮的声音大喊:“都给老娘清醒点!该收拾的收拾,该打扫的打扫,春夏秋冬你们四个,给我去好好教教那个新来的!” 瑾瑜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只觉得梦里有人一声大吼,便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左右扫扫这陌生的床,才想起自己昨天被皇上贬为了,所以就被人送到这春归楼来了。 后来半夜赫连铨钰和暗羽居然不约而同地来找自己说话聊天吃东西,一不小心便睡晚了些,若不是在门外咆哮,瑾瑜肯定还不愿意醒。 不过这会儿已经醒了,就没有必要再睡了,所以坐起身,舒畅地伸了一个懒腰,便抬腿下了床。 刚起身,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房门便直接被人推开了,带了四位姑娘进来。 “老天爷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看了一眼瑾瑜的房间,地上到处就是果壳,桌上是歪倒的酒杯和酒壶,没喝完的酒顺着壶口悉数滴在桌布上,糕点的碎屑,鸡鸭的骨头混乱地堆着,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和淡淡水果发酵的味道。 “可真难闻!”春兰抬起衣袖捂了捂鼻子,赶紧小碎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哎哟,这真的是个女人吗?”秋菊也忍不住侧头捂了鼻子,娇滴滴地说。 “呵呵……昨晚好像玩的有点嗨”瑾瑜刚起来时不觉得,现在一股清新空气飘进来,原本那股子发酵的味道就越发的明显了起来,瑾瑜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望着干笑了两声。 瑾瑜以前穿男装的时候最爱来春归楼听曲子,春夏秋冬这四位姑娘的表演她都看过,所以也都算得上是熟人了,但是,面对瑾瑜的干笑,依旧是皱着眉头。 “龟公!”大喊一声,随即门口立马聚集了几个小二打扮的男人。 “赶紧去准备汤浴!”厉声吩咐道,“春夏秋冬你们四个,将她给我拖过去好好洗洗,从脚趾头到头发丝都要洗干净了!” “是!”四位姑娘答着,便赶紧皱了眉头过来,伸手将还在发愣的瑾瑜直接拖走了。 打量了一眼这屋子里一地的赃物,皱了皱眉头,侧头看向门口站着的龟公,“给我好好打扫干净,一处灰尘都不能有!” “是!”几位龟公点头答着,立马侧身房间,细细打扫起来。 “你们放开,放开!”瑾瑜一边推一边喊。 这四个都是女人,自己又不能对她们用武力,但是双手难敌八掌,才推开这个,那只手便拽了上来。 “哎哟,你叫什么啊!”夏竹连忙说了一句,“大家都是女人,我们还能把你怎么着么?” “可我不喜欢你们这么拽着我啊。”瑾瑜连忙说,“你们松开,我自己走嘛!” “那可由不得你!”冬梅淡笑着说,她的声音在这四人里应该是最稳重的了,没有丝毫娇嗲,甚至如同她的名字一般,还有一丝丝的梅之孤傲,“妈妈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违!” “就是,不过是带你去泡澡而已!”春兰接了话,随即伸手推开一旁的门,“这不就到了!” 瑾瑜进了屋,四处看看,眼前是一处的屏风,四开的扇面,分别画的就是梅兰竹菊。 绕过屏风,便能看到浴桶,里面已经加好了水,看来果真只是洗澡罢了。 想着自己一身的酒味,也确实该洗洗,瑾瑜抿嘴点点头,便看向左右说:“那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能洗。” “妈妈可是命令我们帮你洗干净!”春梅笑说着便扑过来,手直接朝着瑾瑜的胸口压去,“来,我帮你褪衣服!” “不要!”瑾瑜喊了一句,一手捂住自己的衣襟,一手擒住春兰的手,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狠下心用力,“我自己洗就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哪里那么多废话!”秋菊直接从后面上来,趁着瑾瑜没有防备的时候直接取掉了她腰间的腰带,那娴熟的手法,快的瑾瑜都有些惊讶了,当然,春兰和秋菊丝毫没给她惊讶的时间,就齐齐上来将她拔了个精光! “呵呵……有什么好害羞的!”夏竹调好水温,放好,笑说着走过来直接伸手抓了瑾瑜的手腕,将她往浴桶边上拉,“进了这里,以后这种服的事情多着呢!” 瑾瑜哪里有心思听她们打趣,赶紧快走一步,钻进了浴桶里,借着的遮挡,就不至于整个身体都光光地暴露在这些人眼里了。 哎,以后真的要留在这里当了么? 那些男人还好说,自己稍稍用点武力,想必也没人敢碰自己,只是这些个女人倒是十分的棘手了,打吧不合适,躲吧躲不过,就方才秋菊拔自己衣服那速度比剥葡萄皮还快呢! 第两百零七章接客 “啧啧啧,军营里那群男人居然认不出你!”春兰说着趁瑾瑜不防备,伸手在瑾瑜凸起的肉馒头上戳了一下,“这高度,你平时怎么藏的?” “用束腰带啊!”瑾瑜赶紧抬手护住,稍稍往一旁躲了躲,这群,真的是防不胜防。 不过低头偷偷瞥一眼脖子下的一片雪白,瑾瑜自己都有些吃惊了,穿越之后的这一年,发育的也太快了些! “好了,你们在这样她又要缩到墙角了!”冬梅端了新衣进来,说了一句,随即挑出一件淡粉色的抹胸丢给瑾瑜,“把这个穿上!” 瑾瑜伸手接了抹胸,便胡乱地往身上遮去,虽说只有一块布,但也总比全身光光地站在这几个面前好。 “连衣服都不会穿?”秋菊微微瞥了一眼瑾瑜,从后面贴上来,直接伸手接了瑾瑜手里的衣服,慢慢地站在身后替她把带子系好,“你以前没穿过女装么?” “穿过。”瑾瑜抬手摸摸鼻头,轻声答,“但是那个好像和这个不一样。” 秋菊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没有继续再问,朝着冬梅伸了手,“把衣服给我。” 冬梅便一件一件地递过来,秋菊一件一件地交瑾瑜穿上。 “就这样?”瑾瑜见秋菊手上就只剩下一条塑腰带了,有些惊讶地问,明明以前穿的那些衣服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最重要的,自己这粉色的抹胸还漏在外面呢,稍一低头,自己都能瞧见沟。 “穿那么多干嘛,还不是得被人脱掉!”春兰笑笑,等秋菊将束腰带扎好,伸手拉了瑾瑜往澡堂外走去。 瑾瑜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芭比娃娃,任由这些大小姐们打扮摧残。 “好了,这样一装扮,还真是位美人,混在那堆臭男人堆里,可真是委屈了。”负责替瑾瑜化妆的夏竹双手扶着瑾瑜的肩膀,对着铜镜左右打量了一下瑾瑜的妆容,满意地说。 瑾瑜自己也有些惊讶,之前几次穿女装,自己也会稍稍擦点脂粉,不过是为了遮容,以免让人认出来,但是夏竹的妆容,十分的精致,每一处都描的很细致,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越发得传神,瑾瑜自己对着铜镜浅浅第笑了笑,昏黄的镜面里露出一个温婉的美人,瑾瑜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 “哟,给我瞧瞧!”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连忙推开人群走过来将瑾瑜拉起,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连连点头,“可以,可以,这模样,做花魁都可以了!” “好了,你们四个下去休息下便赶紧给自己收拾收拾吧。”夸完瑾瑜回头看了一眼春夏秋冬,“用过午饭今日便开店,今儿你们可都要花点心思!” “是,妈妈!”春夏秋冬齐声应了一句,便纷纷离开了瑾瑜的房间。 瑾瑜这一上午也是被摧残的,又累又饿,趁着说话的时候懒懒地往桌边坐去,伸手抓了桌上摆着的点心便往嘴里送。 “哎哟哟!”说完话回身看了一眼瑾瑜的样子,立马拍手尖叫起来,赶紧走过来夺了瑾瑜手里的糕点放回盘子里,“白瞎了这一副好模样,怎么吃东西跟街边的乞丐似的!” “我饿!”瑾瑜不满对自己的比喻,手腕一绕,便绕开了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将之前咬了一口的糕点又捡起来塞进嘴里。 “人都要饿死了,要这副好模样干什么!”瑾瑜嘴里塞得满当当的说。 看了一眼瑾瑜,知晓她是个习武的将军,也不是自己那么好对付,迟疑了一下,便换了语气说:“饿了确实应该吃,不过这吃饭得有个讲究,可你这个样子,日后怎么接客啊?” “接客?”瑾瑜皱了一下眉头,将没有咬完的半块糕点拿了下来,直直地看向,“你还真指望我接客?” “您……不接客啊?”轻声问,脸上一阵失落,原本以为自己店里来了个模样好的姑娘,可以趁此机会打捞一笔了,可听她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接客的。 “当然不接!”瑾瑜理所当然地说,自己不过是一时口快,就算是来了,也不可能指望自己真的会跟那些一样吧,自己不过是来混混日子,留条命罢了,俗话说好死不如耐活着。 “可皇上不是这么说的……”瑾瑜毕竟是个名声在外的大将军,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惮的,说话的声音不敢太大。 “皇上?皇上怎么说?”瑾瑜连忙问。 自己那日就被侍卫给拖下去了,直接送到了这春归楼,至于皇上下的什么旨,瑾瑜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皇上说了,您到咱们春归楼,每个月得挣这个数!”说着伸出了食指。 “一千两?”瑾瑜惊讶地皱了眉头。 邪魅地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温声说:“是一万两!” “什么!”瑾瑜惊讶地大叫了一句,这个黑心的皇上,果真是个黑心的大地主,自己当将军的那会儿,累死累活,奋战沙场,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一百二十两,结果他让自己来做,居然要我一个月赚一万两! “而且,这一万两是除掉我的提成之后的。”看着瑾瑜惊讶的神情,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有了皇上的圣旨,想必她也不敢不听话。 “你的提成要多少?”瑾瑜现在都不想骂人了,冷冷地问。 “两成,你就给我两千两就好了!”得意地伸出两个手指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皇上说了,这一万两是要送到边疆去做军需的,所以,你一定要每个月按时交了!” 瑾瑜愤愤地握了握拳头,再想想这钱好歹是送去给战士们用,就当自己为这些战士们做了贡献吧。 “这事我知道了,银子到时候我会按时交的,你不用催着我接客!”瑾瑜抿抿嘴,冷声说道。 “好,好!”连连点头,只要有银子,一切就好说了,“也不用急,今晚你的初次,只要价钱卖得好,说不定能挣到好几个月的银子呢!” 瑾瑜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第两百零八章配不上 “太子,宫里传话出来,皇后请您进去。”罗翔进了屋,低声对正在更衣的彦祀说。 彦祀愣了一下,随即挥挥手,示意伺候自己更衣的宫女先出去。 “谁来传的话?”彦祀转身问罗翔。 “皇后身边的董嬷嬷,现在人还在府里。”罗翔轻声说,“说是皇后让她同您一起进宫!” “哼!看来是躲不掉了。”彦祀冷哼一声,自己这正准备更衣去春归楼,母后便派人来了,很显然是不想自己去了。 “让人备马车吧。”彦祀无奈地说了一句,抬起眼眸瞥了一眼罗翔,脸色黑沉。 不一会儿,马车进了宫,彦祀进宫去给皇后请安。 “本宫近日身子又有些不爽,找了大师来看,说是得儿女抄经祈福,所以特意让人请了你兄妹二人来本宫殿里抄写经文,没有打扰你办事吧?”皇后看着彦祀,轻声说。 彦祀侧头看了一眼,文晴已经乖乖地坐在一旁抄经文了,正低着头往自己这里偷看。 “儿臣定诚心为母后抄经,愿母后身体早日康复!”彦祀朝着皇后轻轻一拜,随即随了引路的宫女,走到一旁的偏殿,与文晴面对面坐下。 “皇兄,瑾将军真的被父皇降为那个了吗?”文晴公主瞧着宫女退下去了,赶紧低声问彦祀。 对于二字。实属这闺中女子提都不敢提起的字眼,想想瑾瑜居然被自己的父皇丢进了那种地方,不由得担心起来。 “嗯。”彦祀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随即盘腿坐好,淡定地伸手提了笔,却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主殿。 “不用太担心,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彦祀轻声说着,提了笔开始抄经文。 母后不让自己去,但是自己也不能放任不管,所以派了罗翔前去,罗翔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他应该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将这件事办好。 王府那边,魏子渊也已经准备出门了,老总管跟在一旁,陪同他出门。 “王爷,瑾将军她……真的是?”老总管犹豫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嗯。”魏子渊淡笑着应了一声。 “那……之前那位莫小姐?”老总管又轻声问,一直以来埋在心里的疑问,如今一次问了。 “也是她。”魏子渊淡笑着回答,将话说的很模糊,知道老总管肯定能听懂。 果然,老总管稍稍顿了一下,显然是有些惊讶到了,随即连忙憨笑着低下头去,轻声说:“很好,很好。” 瑾将军无疑是老总管见过的最合王爷心意的人了,又处处为王爷着想,只可惜是个男子,所以老总管一直惋惜,后来又来了一位莫小姐,虽然总是带着面纱,瞧不见五官,但是看着并不像什么丑陋之人,最主要的,王爷跟她十分的亲密,两人还经常手牵手。 一向孤身一人的王爷居然同时对两个人这么亲密,老总管不由得迷糊起来,如今知晓这两人都是瑾瑜,还是个女子,老总管心里的纠结总算是都解开了。 想着王爷能寻得这么好的一位女子,老总管便为王爷开心起来。 正思忖着,身旁的魏子渊忽然停了脚步,老总管连忙跟着站住了脚,顺着魏子渊的目光往前看去,不由得眉头一怔,自己怎么就把她给忘了呢? “王爷这是打算出门?”湖心亭内,画语淡笑着看向魏子渊,“是打算去春归楼么?” 画语说完咬了咬嘴角,原本想着皇上肯定会刺死瑾瑜的,竟没想到皇上会纳她为妃,使得她竟然捡了一条命,好在是被贬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是!”魏子渊轻轻答着,声音轻的几乎没有任何的感彩。 “她都这样了,你还是不肯放手?”画语皱了眉头,声音激动地问。 “她怎样?”魏子渊冷眼看向画语,画语语气里对瑾瑜的那种鄙视感让自己开始愤怒了。 “她……”画语抬头看着魏子渊,迎上他吓人的眼神,迟迟不敢将嘴里的那个字咬出来。 “王爷,你应该知道,她那种身份是配不上您的!”画语聪明地换了一种说法。 魏子渊冷笑一声,随即毫不留情面地说:“你也该知道,你也配不上本王!” 画语整个人怔住了,傻愣愣地看了魏子渊许久,就好似终于从魏子渊嘴里听到了他不接受自己的原因了一般。 “我……配不上?”画语轻笑了一声,说话的语气便能看出她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随即整个人往前一步,紧紧地靠到魏子渊的身上,抬起头,眼神热切地望着魏子渊。 “你必须娶我!你只能娶我!你只有娶了我你才能是个王爷!”字字咬牙切齿,好似用了浑身的力气。 魏子渊眉头一皱,眼色一狠,便将她推开去。 “看来本王没有猜错,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画语一愣,回了些理智,警惕地看向魏子渊,轻声问:“你也知道?” 魏子渊冷笑一声,“本王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哈哈哈……”画语突然笑了起来,“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你只有娶了我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王爷!” “你以为本王在乎在这个?”魏子渊冷眼看着画语,以前,自己只是因为太后的原因不愿亲近她,如今对她竟是满满的厌恶。 太后如果敢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又何苦要想这么多的招数将画语嫁给自己呢? “时候不早了,本王该出门了!”魏子渊冷声说,“本王今日与你已经将话说明了,日后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了!” “王爷!”画语快走一步,上前伸手拽住魏子渊的胳膊,“不行,我不让你去,不许你去!” 魏子渊回头,看着画语的样子皱了眉头,忽然一道黑影飞下,画语轻哼了一声,便歪了下去。 “这人交给我吧,师兄得赶紧出门了!”暗羽伸手接了昏过去的画语,笑着对魏子渊说。 魏子渊淡然地点点头,瞥了一眼画语,转身离开。 第两百零九章赚钱 天还只是灰蒙蒙的,春归楼内已经异常的热闹起来,瑾瑜在房间里便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不由得好奇地出了房门。 “还没到你上场的时候呢,怎么?急了!”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春兰伸手拽了瑾瑜的胳膊,笑说着,便将她拉到一旁的屋子里。 瑾瑜进去之后才发现春夏秋冬都在。 “你们不用下去招呼客人么?”瑾瑜抬手指指门外,自己明明听到外面有姑娘们娇柔的吆喝声。 “那是她们的事情!”秋菊说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瑾瑜坐过去,“我们四姐妹可不赚那辛苦钱!” “那你们赚什么?”瑾瑜坐下,连忙好奇地问。 知道皇上要自己每个月赚十万两,如今听到除了接客以外的任何生财之道她都会感兴趣的问一句。 “怎么?你想和我们一起?”夏竹笑了笑,随即伸手轻轻掐住瑾瑜的下巴端详了一番,“这模样倒是合格了,你会些什么?” “会?”瑾瑜迟疑了一下,想了许久才不自信地说:“打架算吗?” “你觉得那些男人会喜欢?”冬梅也开了口,随即抬手一一指给瑾瑜看,“春兰会弹琴,夏竹会琵琶,我稍稍懂些笛子,而秋菊会跳舞,所以,我们四人才能凑在一起表演。” “哦。”瑾瑜点了点头,细细一想,自己以前来春归楼的时候也经常点她们的曲子。 “那你们这样一个月能赚多少?”瑾瑜连忙问。 “这么多!”春兰举起一个手掌。 “五万两!”瑾瑜脸上堆了笑,仿佛自己已经看到了五万两银子一般。 “你想什么呢!”春兰收了手掌,顺势用手指在瑾瑜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你以为钱那么好赚啊,是五千!” 春兰收回手,在瑾瑜的对面坐下,神情严肃地说,“一共五千两,我们四人再加妈妈,各抽一层。” “那一人就只有一千两咯?”瑾瑜抬手揉了揉被春兰戳的地方,一脸失落地说。 这有才有貌的人都只能赚这么点,那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赚到一万两呢? “就没有其他可以赚钱得法子?”瑾瑜又问。 “有啊,只要你愿意,那些个臭男人还是挺愿意在你身上花钱的!”秋菊侧头对瑾瑜说着,还不忘朝她抛一个眉眼,“伺候的好了,一夜就有这个数呢!” “所以……你们都接客么?”瑾瑜说着看了一眼四人。 “你当我们四人是圣女呢!在这里过日子,不接客怎么活!”夏竹接了话,“只不过我们四人有些才艺,能给妈妈另外挣点钱,所以妈妈也不强迫我们接客,心情好的时候,或者遇到合意的男人的时候,我们也是会接客的。” 瑾瑜尴尬地瞥了一眼夏竹,她说话的神情,丝毫不像自己在做,就好似心情好找了一只鸭一般。 瑾瑜暗自咋舌,这职业素养,真的是不一般啊。 “那就没有不接客也能赚钱的法子吗?”瑾瑜轻声问,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肯定会被大伙嘲笑,果然,四人听了瑾瑜的话齐齐笑了起来,就连一向稳重的冬梅都没有忍住。 “你当这是哪呢!”秋菊直接抬手搭到瑾瑜的肩膀,一面笑一面说,“不接客还想赚钱!” “哈哈哈……兴许她可以呢!”春兰几乎是笑的停不住,整个人都块趴到桌子上了,“她会武功,可以考虑去抢啊!” “哈哈哈……”四人又再一次笑了起来,独留下瑾瑜无语地看着这四人,感受着来自她们的伤害。 “笑什么呢!”妈妈突然闯了进来,四人连忙低头收了笑。 “客人来的差不多了,你们四个好好准备着,另外给我好好教教她!”妈妈说着看了一眼瑾瑜,随即转身往外走去,嘴里还在念叨:“今天人可真多,快累死老娘了!” 春夏秋冬起身作势送了送,随即回头看向瑾瑜,邪魅地笑了笑。 瑾瑜只觉得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起身,但已经是来不及了。 魏子渊走进春归楼时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前面的赫连铨钰,着实是他那一身火红的衣服太惹人注目。 赫连铨钰也注意到了魏子渊,邪邪地勾了一下嘴角,随即努嘴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空位。 魏子渊四处瞟了一眼,除了那里,似乎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好位置,便面色沉稳地走过去,在赫连铨钰对面坐下了。 他们的邻座,坐的是林安、宫商、乌殇和罗翔,四人纷纷朝着魏子渊点了点头。 太子居然没来?魏子渊将目光停在罗翔的身上,稍稍有些吃惊,随即想想,大抵猜到了原因,便不作声势地转回头去。 “你竟来的这般晚,看来也没把瑾瑜丫头看得多重嘛!”赫连铨钰打量了一眼魏子渊,淡笑着说。 魏子渊面色平静,瞥了一眼还只是在演奏着琵琶的舞台,静静地端了茶碗。 “有点事耽搁了,没错过就行了!”魏子渊淡然说着,环顾了一圈四周,不知平时怎样,今天的春归楼可谓是人山人海,楼上楼下皆坐的满满当当。 自己做的这个位子比较靠近舞台,视线好,而且又没有散客,十分的宽敞,看来应该是雅座,赫连铨钰居然能抢到这里的位子,显然是费了心思的。 再瞟一眼楼上,沿着栏杆一圈都是雅座,视线虽不及这里,但也落得清净,那些人有的早已经左搂右抱,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再有几个,时不时地瞟一眼舞台,看来对今日的花魁很感兴趣,魏子渊瞟了那些人一眼,不由得皱了眉头。 “一会儿如果我拍下了瑾瑜丫头,我便带她回西番去,你可不许跟我抢!”赫连铨钰又起了话茬。 魏子渊收回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声说:“皇上的旨意是让她一直留在这里,你没法替她赎身!” 若是可以赎身,自己昨天就来这里了,何苦要等到现在。 魏子渊说完,便将头拧向了舞台,舞台上的琵琶声停了。 第两百一十章开价 “欢迎各位大爷、公子哥们来到咱春归楼,”舞台上一身花花绿绿装扮的妈妈笑的眼睛都见不到了,显然今日是数钱数的合不拢嘴。 “我做这行二十年了,今日这样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见呢!”妈妈继续兴奋地说着,“我这地方来过千金、遗贵、才女、天仙,今日却迎来了一位将军……” “妈妈,你便少说些吧!”二楼台上忽然传来一声不耐烦的男声,直接打断了妈妈的喋喋不休,“快些将人请出来,本公子钱都备好了!” 妈妈抬头一看,是自己店里的常客,不敢得罪,只好嘿嘿一下,“刘公子莫急,这就请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悠扬的琴声,混着琵琶的声音缓缓响起,垂着的白色纱幔被慢慢打起,现出两位在纱幔后演奏的美人,立马引得台下的男人们躁动起来。 魏子渊这边却是出奇的安静,因为没有见到瑾瑜,台上的两位美人对他们来说跟男人没什么区别。 琴声越来越舒缓,从二楼的阁楼上传来一阵清脆的笛声,音长而轻。 “是冬梅姑娘。”有常来的人听出曲子来,毕竟才被春兰和夏竹忽悠,不可能再上当了。 只见阁楼口出现了一袭白色的罗裙,慢慢地走下来,现出人影,果然是冬梅,正当众人失望叹气之后,后面又下来了两人,秋菊搀了一位碧衣女子徐徐走来。 众人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直直地盯着那位女子看,但是女子脸上的面纱却将众人的好奇挡在了外面。 魏子渊看着瑾瑜,轻轻一笑,只要见她安然无事,便心安了。 “啧啧啧,瑾瑜丫头今日穿的可真!”赫连铨钰盯着台上的瑾瑜,轻声感叹了一句,好在自己对女人没兴趣,不然怕会直接起反应吧? “不许看!”魏子渊冷眼看向赫连铨钰,冷声说。 赫连铨钰不服地坐直身子,看向魏子渊,“这么多人都在看,凭什本宫就不行!” “本王不许!”魏子渊冷声说,突然又想起他冲起身抓住瑾瑜手的样子,不由得醋意大生! “本宫偏看!”赫连铨钰猜准了魏子渊不会在这里引起骚动,得意洋洋地说了一句,继续往台上看去,嘴里还继续感叹,“啧啧啧,早知道瑾瑜丫头有这般身段,当初本宫就应该把她留在府里!” 魏子渊白了他一眼,还欲再说话,身旁走过一个高大的身影,随后,身材高大的乌殇直接坐到了赫连铨钰的前面,正巧将赫连铨钰的视线遮去了一半。 “乌殇,你干什么!”赫连铨钰立马生气地说,本以为自己占尽了便宜,没想到紧要关头居然被自己的侍卫坏了好事。 “奴才在那里看不见。”乌殇面色严肃地说,目光却根本看都没有往台上看。 “那你坐到本宫的位子来!”赫连铨钰生气地说,还不忘瞟一眼魏子渊。 “不要,奴才想坐在这里!”乌殇态度非常坚定。 魏子渊瞟了一眼赫连铨钰,见他气得面色胀红,不由得勾嘴一笑,随即转头,继续看向台上。 旁边桌上的三人倒是异常的冷静,皆静静地盯着台上的瑾瑜,随时准备出手。 瑾瑜任由秋菊扶着自己走到了妈妈身边,扫了一眼楼上楼下拥挤的人群暗暗吃了一惊,比平日多了不知道几倍。目光扫到面前的两桌,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不由得脸色刷红,好在带着面纱,没人看得出来,但浑身还是尴尬地要命,不由自主地便想将手里的帕子盖到胸前,但是胳膊还没动了,就被旁边的秋菊死死地给拽住了。 “就这样别动!”秋菊娇嗲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响起,随即眼珠扫了一眼四周,“看看那些贪婪的眼光,都将变成银子。” 瑾瑜听了秋菊的话,再扫一圈四周,那些人的目光跟孤儿院里的孩子一般,那种赤果果的欲望和饥渴,不由得让瑾瑜皱了一下眉头,甚至有些恶心! “把面纱摘了!”人群中开始有人起哄。 “不急,不急!”妈妈笑着朝起哄的人群挥了挥手里的帕子,让众人安静下来,“这面纱下的容貌,绝对是让大家不许此行。” “快开价吧!”二楼的刘公子又喊话了,声音急促地好像憋着尿一般。 “刘公子,你该不会已经忍不住了吧?”有熟人认出这位刘公子,仰着头朝楼上喊话。 “滚你娘的!”刘公子朝着那人笑骂了一句,随即轻蔑地看向台上的瑾瑜,“这身段,本公子今晚要定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随即就听到那刘公子惨叫了一声。 “谁,谁打我!”刘公子一手捂着脸,一手吃痛地叫喊着,众人也都纷纷看向二楼的阁楼上。 “我!”暗羽笑着说了一声,随即轻轻地空中滑落下来,静静地落到魏子渊身后。 众人随着他的身影,将目光看向了魏子渊。 “啊?是江南王!” “他旁边那个是西番太子吧?” 方才进来的时候这些人正忙着喝酒逗乐,没人注意,这一闹,大家倒是一下便将这二人认了出来。 阁楼上的刘公子听说是王爷的人,也不敢吭声了。 “哼,你瞧瞧你的人,动静可真够大的!”赫连铨钰侧头埋怨地看了一眼魏子渊。 魏子渊只是轻轻一笑,动作不大,自己又怎样宣告所有权呢? “你!背过身去!”魏子渊抬起头,冷冷地看向阁楼上抬手捂着脸的刘公子,“若是敢再看一眼,本王要了你的眼睛!” “是!”刘公子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句,赶紧背过身去,大气都不敢出。 魏子渊见不过是纨绔子弟,便将目光收了回来,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周围的人纷纷将头低了下去。 瑾瑜明显觉得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扫了许多,看了一眼台下的魏子渊,隔着面纱朝他笑了笑。 魏子渊好似可以透过面纱看到瑾瑜的笑一般,也浅浅的勾了勾嘴角,回了瑾瑜一个笑。王爷的心思越来越明显啦 第两百一十一章十万 两人互动的这么明显,周围的不可能看不出端倪,那些原本还打算来掺一脚的富人,见这情形,纷纷偃旗息鼓,毕竟没人敢得罪王爷。 “王……王爷,这让老身怎么叫价?”妈妈见现场氛围一下子冷了这么多,便怯怯地看向魏子渊说。 魏子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只管叫便是!” “就是,怎么,怕本宫付不起钱?”赫连铨钰也接了话。 “那……那就开始叫价吧。”妈妈无奈地说,这两人,没一个他得罪的起的,“一千两起!” 现在雅雀无声,无人敢应答,之前还热热闹闹的春归楼,现在竟然静的跟夜晚的街道一般。 瑾瑜也四周看了看,一边感叹魏子渊的魄力,一面暗自伤神,没想到自己竟然只值一千两,明明说如果表现好的话今晚是可以赚好几个月的钱。 “没人叫价么?”瑾瑜轻轻开了口,慵懒又清爽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引得先前低下头去的那些人又重新将头抬了起来。 瑾瑜见有希望,赶紧又加了一句:“我可是指望着自己能卖个好价钱呢!” 这一句话,稍稍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好歹她也是经常逛的,久病成医,也算是从那些接客的姑娘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这一声,叫的周围的人胆子都大了些。 “两千!”终于有勇夫站了出来。 瑾瑜侧头看了一眼那人,虽说肥头大耳的,但是一看便是个有钱的人,便隔着面纱冲那人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准备挪步的暗羽,抬手指了指他,“暗羽,你给我乖乖坐下!” 暗羽无辜地看了一眼瑾瑜,又小心地看向魏子渊,见魏子渊点头之后,才慢慢地收回脚步,往林安他们那一桌坐去。 “来来来,还有叫价的么?”瑾瑜挣脱开秋菊的手,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左右看看。 “本将军就值两千两吗?”瑾瑜笑着朝人群问去。 “五千!”兴许是受到了瑾瑜的蛊惑,又或者是看到王爷的侍卫被瑾瑜压制住了,人群开始大胆起来,大家越发对瑾瑜好奇起来,就连阁楼上的刘公子也心里痒痒的,想要转身看看这位奇女子,但是想想自己的眼睛,还是忍住了。 “一万!”赫连铨钰兴奋地举了举手里的扇子,高声喊了一句,一脸得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魏子渊。 “够义气!”瑾瑜笑说了一句,抬手朝着赫连铨钰比了一个赞。 “一万五!”二楼的阁楼上也传来了叫价声。 “谢谢楼上的公子,只怕你这价待不了多久啊!”瑾瑜笑着仰头朝阁楼上喊了一句,引得周围的男人们大笑起来。 “我出两万两!”果然,话音刚落,又有人喊了价。 “三万!”还不及瑾瑜跟叫价的人互动呢,这边又有人直接加了一万两,瑾瑜连忙笑着看过去,待看清叫价的是宫商之后立马变了脸。 “本将军就没见过你这么败家的管家!”瑾瑜白了他一眼,随即傲气地将头偏向一边,“还有人出高价么?” 人群稍稍沉默了一下,一个青楼女子,叫到这个价已经很高了。 瑾瑜稍稍有些焦急,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有可能的买主,毕竟总不能花自己府里的钱来买自己吧?那还不如直接把自己府里的钱拿去捐给皇上呢,自己何必在这里被人参观一样看这么久! “三万二!”终于有人叫了价,虽然只加了两千,瑾瑜赶紧地朝着叫价的那位公子笑了笑,脑海中想的却是自己一会儿怎么将他捏昏的情形。 “五万!”又有人出了高价,听着声音的来源,瑾瑜便不由得皱了眉头,撇头看过去,这回还真不是宫商,叫价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罗翔。 罗翔受了彦祀的委托,自然要将事情办好,钱多钱少无所谓,肯定要替太子把瑾瑜的清白保住。 五万,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台上的已经高兴地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看向瑾瑜的目光只觉得她就好似一座会发金光的菩萨一般。 瑾瑜见四周已经无人叫价了,只好无奈地抿抿嘴,想想太子府也不缺钱,省得自己动手了。 “十万!”魏子渊却在此时开了口,直接将罗翔的价翻了倍,众人皆被王爷的这身壕气给震住了,连瑾瑜都惊讶地张了嘴。 “王……王爷,真的十万吗?”反应过来,惊讶地往前走去,傻愣愣地看着魏子渊,十万两啊,都可以将自己这春归楼连房子带人都买下来了。 魏子渊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了一旁的暗羽,暗羽起身,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摞银票,轻轻一跳,便上了台子。 立马两眼放光,朝着暗羽走过去。 “等一下!”瑾瑜先她一步将暗羽手里的一摞银票抽了过来,大多都是一千两的数额,捻起手指数了十二张,抽出,递到面前,得意地说:“这是这个月的!其他的我自己拿着!” 眼馋地看了一眼瑾瑜另一只手上的银票,又怯怯地看了一眼暗羽,知道自己肯定斗不过瑾瑜,便赶紧伸手接了一万二千两的银票。 瑾瑜满意地笑笑,随即问:“接下来要干嘛?” “送王爷回房!”将银票点了一遍,塞进衣袖里,连忙笑呵呵地说。 瑾瑜一笑,直接从舞台上跳了下去,落到魏子渊面前,伸手拽了魏子渊的手腕,“谢王爷搭救,走,去我房里喝茶去!” 魏子渊轻轻一笑,随即站起身,任由瑾瑜拉着往楼上走去。 众人直直地目送着这一对离开之后,便又恢复到了平日的热闹中。 “众位爷,今日可要吃好喝好啦!”高声地招呼这客人,一时间丝乐声、姑娘们的劝酒声、男人们的说笑声混杂在了一起。 妈妈回过神来,想起舞台边上的两桌贵客,连忙撇头看去,才发现,两张桌子空空如也,人早就走了。 稍稍愣了一下,又摸摸衣袖中的厚度,抬头看一眼楼上,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第两百一十二章同房 魏子渊就静静地跟在瑾瑜伸身后,目光轻柔地扫过瑾瑜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浅浅地勾起了嘴角。 “王爷请坐!”瑾瑜伸手推门,很自然地放开魏子渊的手,转身关了房门,走到桌边去给魏子渊倒茶。 魏子渊并没有着急坐下,轻轻打量着房间。 瑾瑜倒好茶,见他在看房间,不由得有些害羞起来,这房间,是她们按着妈妈的要求布置的,红的好似婚房一般。 “那说是第,所以特意地让人布置成这样了。”瑾瑜低声解释道。 魏子渊回头轻轻看了她一眼,随即走到桌边坐下,“很好。” 瑾瑜也抿嘴一笑,在魏子渊对面坐下,然后笑呵呵地说:“皇上下旨要我每月上交一万两,给边疆的将士们做军费,而且那可恶的还得抽两成,所以我每月必须赚到一万二千两以上。” “本王可以出这钱。”魏子渊轻声说,“你可随本王住到王府里去。” “哈哈……不用,不用。”瑾瑜连忙笑着摆摆手,“王爷今日花的钱便可以够我半年的了,只要交得起这个钱,那也不会逼我接客。” 瑾瑜说着又坏坏戏笑了一下,“而且,就算她有那个本事,想必也没人能够近我的身。” 魏子渊淡笑着看着她,见她说的这么神采奕奕,安心不少,果然,以她的性子,根本就不用担心她会心生怨恨。 “面纱不取下来吗?”魏子渊淡淡地开了口。 瑾瑜微微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自进屋开始就一直招呼魏子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还带着面纱,连忙伸了手。 但是魏子渊的手却比他快了一步。 “本王帮你。”魏子渊轻声说着,手指已经触碰到了瑾瑜的挂在耳际的面纱,手指轻轻一勾,面纱便整个滑落下来,露出瑾瑜精致的妆容来。 “很美”魏子渊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谢……谢王爷夸奖!”瑾瑜害羞地将头低下去,脸色渐渐涨红,不知道怎的,听到魏子渊夸自己便不由自主地心跳快了起来。 “王爷你饿不饿,吃点点心吧。”瑾瑜慌忙之中,伸手将桌上得点心盒子朝着魏子渊轻轻推了推,以此转开话题,化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魏子渊轻轻扫了一眼点心,轻声问:“你做的吗?” “不是,”瑾瑜连忙笑着说,“王爷还记得我做的点心?” “嗯。”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去年中秋送的月饼不错。” “王爷若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王爷吃!”瑾瑜立马笑着说,得到魏子渊的赞赏好似莫大得荣誉一般。 “对了,我想到赚钱的好法子了!”瑾瑜笑完,忽然灵光一闪,不用接客也能赚钱的好法子,那就是做糕点啊! “去哪?”魏子渊见瑾瑜起了身,赶紧也起身问了一句。 “去告诉春夏秋冬我的好法子啊!”瑾瑜连忙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她们四人分享自己的好办法了,还能拉着她们帮自己推销。 魏子渊淡笑着摇摇头,抬起手,轻轻在瑾瑜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她们现在会有时间听你说这些么?” 瑾瑜抬手摸摸额头,这才想起自己是在,这个时候。姑娘们都忙着招呼客人呢,春夏秋冬她们应该也是,好在魏子渊及时拉住了自己,否则自己现在冲到隔壁去不知道要看到什么限制级的画面呢。 “呵呵呵……那等明天再和她们说吧。”瑾瑜憨憨地笑笑,随即四处看看,“王爷你今晚是不是要睡在这?” 因为提到接客,瑾瑜才意识到魏子渊今晚算得上是自己的客人,按理,是应该要在自己这过夜的吧? “嗯,”魏子渊淡笑着应了一声,“本王回去早了,说不定要落人口舌了。” “为什么?”瑾瑜赶紧追问了一句。 魏子渊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说话,但是瑾瑜立马自己反应了过来,脸色一片刷红,几乎是要溢出来的羞红。 花十万买了自己的第,结果后半夜都不到便回去了,别人怕是会非议他身体不行吧? “本王就在这榻上对付一晚就行!”魏子渊见瑾瑜已经娇羞的说不出话来了,只好转身,望着窗边的软榻开了口。 “那怎么行?”瑾瑜连忙说,这软榻不过一米五,平时靠着小憩还可以,若是睡觉,连自己都得曲着,魏子渊这身高恐怕躺都躺不下去。 “王爷你睡吧!”瑾瑜连忙说,“你高,这榻上估计都躺不下,我睡着应该正好。” “你睡也得曲着,没事,本王可以。”魏子渊轻声说着,“你帮本王抱床被子过来就行。” 瑾瑜迟疑着,不肯动,这榻上显然是睡不了的。 “去吧,没事。”魏子渊朝着瑾瑜温婉一笑。 瑾瑜看了一眼魏子渊,慢慢往床边移去,伸手在里面取了一床薄被,站在窗边迟疑了许久。 “王爷,要不你跟我一起睡到吧?”瑾瑜抱着被子转身,轻声看向魏子渊,有些不敢抬头,毕竟男女有别,这样的邀请还是有些太冒险了。 魏子渊看着瑾瑜,轻轻地笑了笑,她是因为关心自己才会这样说,恐怕就算洒脱如她,说出这样的话也是经过了一番心里斗争的。 魏子渊淡笑着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瑾瑜面前,抬手,宠溺地点了一下瑾瑜的额头。 “本王说了不介意。”魏子渊温声说着,随即伸手从瑾瑜手里接过被子,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抱着被子往榻上去了。 “你先去,本王熄灯。”魏子渊自己动手铺好被子,回身看着瑾瑜说。 瑾瑜赶紧点点头,略显慌张地脱了鞋子,和衣往躺去。 魏子渊轻轻一笑,起身熄了灯,然后回榻上躺下。 这榻确实太短,魏子渊只能曲腿半坐着,自然是睡不着。 侧头看看的瑾瑜,轻轻翘起了嘴角,倘若真答应了她,躺在她身边,怕是克制不住自己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吧? 第两百一十三章卖糕点 屋子里安静下来,外面的声音反而越发的清晰了。 瑾瑜听着从隔壁传来的那细碎的声,不由得红了耳根,好在灯已烧尽,屋子里黑黢黢的,没人看得见她的神情。 瑾瑜皱了眉头,暗自庆幸方才王爷没有答应跟自己同一张床,否则现在听着隔壁那连连的,两人该是何等的尴尬啊。 这样想着,瑾瑜稍稍侧头瞟了一眼睡在窗边的魏子渊,就着窗边透进来的月光,可以看清他曲起的腿,却瞧不见他的神情。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瑾瑜在心里暗想,想想自己以后每晚都会听到这么羞耻的声音,整个人都有些抓狂了。 “睡不着?”榻上的魏子渊忽然轻声开了口,他早就察觉到瑾瑜的动静了,也猜到了她不安的原因。 “呵呵……”瑾瑜轻声尴尬地笑了笑,“王爷还没睡啊?” “本王也有些睡不着。”魏子渊轻声说。 “呵呵……估计是榻太短了。”瑾瑜轻声说了一句,却再没有提起让魏子渊过来跟自己同床,“今晚好像有点热,所以,我也睡不着。”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能在夜里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便是一种享受。 “王爷!”瑾瑜忽然撑起半身来,看向魏子渊。 “怎么了?”魏子渊轻轻侧了侧头,黑暗中只能看到瑾瑜的一个轮廓。 “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在无极门的事情吧?”瑾瑜有些兴奋地说,“我们以前可是打过勾约好的。” “好。”魏子渊轻轻一笑,将头收回看向头顶,便开始了自己的回忆。 “本王当时向皇上提出住到封地去,到了江南之后便往无极门去了。”魏子渊轻声说着,“无极门位于……” 听着魏子渊的声音,瑾瑜满意地笑了笑,重新安静地躺下,听着他细细地说着无极门的事情。 耳畔全是魏子渊的声音,早已经听不到隔壁屋里的了,魏子渊的声音轻柔,听着听着,倦意就慢慢上来了。 听着屋子里瑾瑜的呼吸声便得平静,魏子渊便停止了说话,果然,瑾瑜并没有提出异议,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隔壁间的声还在继续,魏子渊却毫不在意地闭了眼睛,能听着她的呼吸声入睡,也算是一件美事儿。 “王爷……”瑾瑜在睡梦中轻轻呢喃了一声。 第二日瑾瑜睡到了自然醒,里的唯一好处就是早上格外的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坐起身,转头看向榻上,魏子渊已经离开了,桌上有一张纸条。 本王上朝去了如有难处让人去王府找本王 瑾瑜轻轻一笑,将纸条收了,转身放到自己装日记的木匣子里。连同着剩下的八万二千两银票。 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便赶紧去敲的门。 “一大早你不睡觉,是要闹哪样?”神情疲倦,头发散乱地从屋子里走出来,还不停地打着哈欠,看来昨晚她也忙的够晚的。 “我想到了!”瑾瑜才不管的疲态,兴奋地说,“不用接客也能赚钱的方法!” 白了他一眼,“你需要想么?交上王爷,你每个月进一万二不是很容易么?” “不是这样!”瑾瑜无奈地抿了抿嘴唇,伸手抓住准备转身回去补觉的,“我是说靠我自己赚钱!” “你打算接客了?”立马来了兴趣,星星眼地看向瑾瑜,想着昨晚那热闹的场面,瑾瑜若是愿意接客,自己每个月少说要赚几万! “你想多了!”瑾瑜冷冷地白一眼财迷相的,松开拽在她衣服上的手,得意地说:“我决定在离这里卖糕点!” “卖糕点?”皱了皱眉头,“你不是个将军么?还会做糕点?” “当然!我做的可好吃了!”瑾瑜连忙说,“你让我在你店里卖糕点,我让你抽一成,怎么样?” “才一成?”有些不屑地说。 “你吃过我做的糕点就知道了,我这一成绝对不是个小数目!”瑾瑜信心满满地说。 狐疑地看了一眼瑾瑜,随即摆摆手说:“好了,随便你去干嘛吧,反正我也不敢把你怎么着!” “厨房在后院,不要烧了就可以,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老娘要再睡会”说着挥挥手,转身进了房间,不再理会瑾瑜。 过了几日,瑾瑜总算是将自己做糕点要用的模具、面粉、蜜饯等等材料都准备齐了,一早起来便钻进厨房忙活了大半天,作出近十样点心来。 “哇,这些都是你做的?”春兰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惊叹了一句。 瑾瑜洋洋得意地笑了笑,眼角瞥到走到人群边上的,赶紧快走两步上去将她拉到了桌边。 “妈妈你好好尝尝,你就应该知道我给你的一成少不少了!” 看着桌上的几叠点心,颜色好看,形状精美,看着就觉得味道不错。 迟疑了一下,伸手捻了一块,送入嘴里,香甜的味道立马溢散出来。 “好吃吗?”众人纷纷看向,妈妈连连点头,转头对瑾瑜说:“行,一成就一成!” 瑾瑜笑笑,连忙招呼周围的姑娘们都尝尝。 “那么,从今日起我就要正式在这春归楼里卖糕点了,还烦请各位姐姐妹妹帮我吆喝吆喝,”瑾瑜笑着对众人说,“也不白卖,这一碟点心二十两,卖一盘各位姐妹便可拿一两,我会给各位姐妹一一记着,到了月底,一起结算,如何?” “真的么?”秋菊立马问,“那我若是一晚上卖一百碟,岂不是可以赚一百两?” “当然!”瑾瑜笑着说,“到了月底,卖的最多的姐妹,我再另外包五十两!” “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又可以多赚一样钱了。”众人兴奋地说。 瑾瑜看了一眼跟自己一样跃跃欲似地人,满意地笑了笑,随即赶紧张罗起来,到了晚上,可就要开门做生意了! 【写了一段赫连铨钰的特别篇,但是好像不能过审,所以我发读者群了,感兴趣的去读者群看,群号241667508特别篇是关于赫连铨钰和乌殇的,所以大家后续不要问为什么这两人在一起了哈,前面有伏笔的。】 第两百一十四章生意火爆 “瑾瑜,桂花糕一碟,松仁酥一碟,再加两碟玲珑丸,装盒带走!”秋菊摇着妙曼地身姿朝瑾瑜走过来,说了这一串,伸手取了桂花糕和松仁酥。 “你还真打算一晚上卖一百碟啊!”瑾瑜笑说着,提笔在秋菊的名字后面画上正字。 “那是当然!”秋菊说着端了两碟糕点,朝着瑾瑜笑笑,“知道你忙不过来,我自己给客人送去!” “谢了!”瑾瑜轻声说着,连忙又取食盒将秋菊说的两碟玲珑丸装好。 虽然已经让店里的龟公给自己帮忙上点心了,但是依然还是有些忙不过来,这些糕点颜色好看,味道香甜,有的软糯,有的甜脆,还有些绿茶、酸梅等特别口味的点心,也很受欢迎。 最开始也只有这春归楼的顾客会点,所以瑾瑜每天白天做好点心,晚上便只要负责装盘就可以了,但是渐渐地这些糕点开始流出去,越来越多的人想尝一尝。 但是春归楼毕竟是烟花之地,女人和孩子都不能进,而这些人又偏偏是最喜欢吃点心的,所以,瑾瑜便让人用竹片做了些轻巧的点心盒子,专门用来给别人打包,既好看,又方便,最主要的,这点心盒子一个也要卖到十几两,还没人提成,一个点心盒子除掉材料费和工钱,自己可以纯赚十两左右。 “想什么呢!”一声温和的女声打断了瑾瑜的神游。 瑾瑜赶紧回过神来,抬头朝着冬梅抿嘴一笑,“这次要什么?” “玲珑丸一碟,紫薯卷一碟!”冬梅温声说。 瑾瑜笑笑,转身去取,才发现身后的架子上已经空了,“玲珑丸没有了,紫薯卷这是最后一碟了!” 瑾瑜将手里的紫薯卷放到冬梅面前。 “没有了啊?”冬梅稍稍抿了抿嘴唇,“你以后每天也该多做一点了,嗯,我看看,还有什么,好歹让我端两盘过去!” “那就这个吧!”瑾瑜说着端过一碟桂花糕放到冬梅面前,这东西因为最普通,有钱人家基本都见过,所以不足为奇,点的人就少,还剩下三碟。 “桂花糕就桂花糕吧!”冬梅笑笑,伸手端了桂花糕和紫薯卷离开。 瑾瑜抓起笔为她记上,然后整理了一下银钱箱子和柜台,回身将两碟没有卖出去的桂花糕合成一碟,连同着账本和银钱箱子一起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桂花糕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瑾瑜便坐在桌边开始点钱和记账。 从开张到现在,不过半个月,大致算算,自己已经赚了近两万了,每天十种点心,每种出两屉,一屉可以捡二十碟,一天自己大概就做四百多碟,每天都可以卖完。 这两万两除去的那一成,姑娘们推销的那一成,还能剩一万四,再除掉自己买的原料等等,大概还能剩个八九千,一个月下来,要赚够一万二千两银子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瑾瑜笑了笑,暗暗地有些小兴奋,有种立马就要当上小地主的感觉,不过这种幻想并没有保持多久,就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谁啊?”瑾瑜问,因为夜间店里还在做生意,瑾瑜总担心有喝醉酒的男人误闯了自己的房间,所以养成了进屋先关门的习惯。 “我”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瑾瑜轻轻抿抿嘴,赶紧将手里的账簿连同银子一起装进银箱,再将箱子放到床上用被子盖好,才慢悠悠地走过去为开了门。 “妈妈有事吗?”瑾瑜虽说不接客,但也随那些姑娘们,叫“妈妈”。 “没事,我见你今儿收的早,所以上来看看。”笑着说。 瑾瑜轻轻一笑,将人让进屋,“今儿卖的快,所以我就早些上来了。” 瑾瑜说着,去柜子上取了被子,为到了一杯凉好的茶。 “都卖完了?”接了茶,有些吃惊地看向瑾瑜。 “还剩两碟桂花糕,我留着自己晚上做宵夜。”瑾瑜说着将柜子上的桂花糕也端到了桌上,随即在对面坐下,“妈妈不用下去招呼么?” “不用,姑娘们都精明着呢!”说着看了一眼瑾瑜,“你看看你这糕点卖的这么快,应该多做一些呢,等客人们玩累了,应该又要饿了,明明还可以再卖一波,倒是可惜了。” “我一个人也就只能做这些,就将这些卖出去就好了。”瑾瑜淡笑着说,那些龟公和姑娘,都只能帮自己卖卖糕点,其他的都帮不上忙,厨房里那辆能打下手的也就是帮忙蒸糕店,做糕点这事只能自己一个人,做二十屉都已经是尽力,虽说想要赚钱,但是瑾瑜也不愿意自己太累。 “那就请人嘛!”立马笑着说,“赶明儿我在去买几个下人回来,给你打下手,然后我让人将后面的院子收拾出来,地方大了,你也就方便多做点了。” 瑾瑜浅笑着看了一眼,想从她眼里看出点她的意图,但是眼里的贪婪,一如往常。 瑾瑜轻轻一笑,温声拒绝了的提议:“不了,现在天气太热,糕点做多了容易坏掉,就先这样吧,待天凉快了,我打算另外开一家店了。” “另外开店?”立马急的皱了眉头,“你想出去单干?” 瑾瑜看着的神情,暗自在心里笑了笑,这果然是个极其贪婪的人,想必今日来也是特意来劝自己多做点糕点,然后自己多赚一点。 “有这么打算。”瑾瑜浅浅地勾了勾嘴角,这件事自己原本是真想过的,只不过还没有计划,所以也仅仅局限于想想而已,如今说出来,也不过是想将的真面目逼出来。 “那可不行!”果然就急了,直接起了身。 “为什么不行?”瑾瑜仰起头,轻轻看着,有时候,人的纵容真的可以让人的贪欲膨胀。 “你可是皇上贬到这里的!”盯着瑾瑜愤怒地说,“没有皇上的允许,你休想离开春归楼一步!” “离开?”瑾瑜轻轻一笑,“放心,我不离开!” 第两百一十五章开分店 第二日一早,瑾瑜便听到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还伴随着的声音。 瑾瑜平静地睁开眼睛,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慢悠悠地走过去拉开木门,望着门口一脸焦急的说:“妈妈有事?” “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做糕点!”见瑾瑜开了门,激动地说。 瑾瑜心里冷笑一声,抬起胳膊来往胸前一抱,懒懒地说:“今天我心情不好,不做!” “你怎么能不做呢?”有些急了,“你知道不知道你一天不做老娘要少赚多少银子啊!” “那我更不想做了!”瑾瑜说着丢了一个白眼,转身往屋里走去,“反正王爷给我的那些钱已经够好几个月的了,我也用不着自己这么累死累活地卖糕点,等到没钱交的时候,我再求王爷给我一点就好了。” 愣了一下,连忙快步进了屋,走到瑾瑜身边帮她打着扇子说:“你这样想就不对了,这王爷的钱必定是王爷的嘛,你还是得自己赚钱更实在啊。” “没关系,王爷钱多,而且,他愿意给我。”瑾瑜用眼角瞥了一眼,窃笑着说。 又是一怔,手中的扇子也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瑾瑜,将笑容收起来,静静地走到一旁坐下。 “你是不是因为我不让你另外开店所以故意跟我作对?”冷声问。 “是!”瑾瑜毫不避讳地说。 “你!”见瑾瑜说话一点都不委婉,不由得急了一下,扬了扬手里的扇子,又想起瑾瑜也算不上自己店里的姑娘,自己要真打还未必打的赢她,所以又悻悻地将扇子放了下去。 “那你开店后也让我提一成!”转过头去,傲气地说。 “哼!”瑾瑜冷笑了一声,伸手提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那我还是休息吧。” “这样也不行?”不可理喻地看着瑾瑜。 瑾瑜放下手里的水杯,侧头看向,“你说说,我再开店凭什么要让你抽一成,是用你的地了,还是用你的人了?” “额……”一下子被问住了,这也是开门做生意,做生意怎么分成她不是不知道,被瑾瑜这么一问自觉理亏,脸色便又柔和下去,“那你也总不能开了店这里大家就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瑾瑜微微一笑,看着这副神情,心中暗想,这才是谈事情的态度嘛。 “店铺开张之后,春归楼里卖出去的那一份照旧,也让妈妈你提一成,姑娘们的那一份也一样,只不过我店里的就跟这里无关了!”瑾瑜淡笑着说。 看着瑾瑜有些迟疑,瑾瑜单独开店之后,自己店里的生意肯定是会受影响的,但是自己若不答应,她真的一碟糕点都不做,自己就没得赚了。 想了想,只好咬咬牙,点头答应。 瑾瑜笑了笑,起身将送出去,靠在门边,望着的背影得意地笑了笑。 “啧啧啧,果然是谁有钱谁说了算!”住在瑾瑜隔壁的秋菊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同瑾瑜一样的姿势,懒懒地靠在门扇上,朝瑾瑜咋舌,“居然能把妈妈呛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房间隔音效果不好,瑾瑜早在跟魏子渊同住的那一晚便知道了,所以对秋菊听到了自己和的对话内容丝毫不惊讶。 “谁叫她总是觊觎我的钱!”瑾瑜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不过妈妈也就是贪财,倒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否则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你吓到。”秋菊淡然地说。 瑾瑜淡笑着点点头,抬头看向秋菊,“有空么?陪我出去逛逛?” “你今天真的不打算做糕点啦?”秋菊连忙将抱怀的手松开,有些惊讶地看向瑾瑜,毕竟自己每晚还能挣个几十两呢! “材料不够了。”瑾瑜抿嘴一笑,“今天停一天,我们出去逛逛,顺便买些材料回来。” “好!”秋菊立马勾起嘴角答应,“我去换身衣服便出门!” 瑾瑜换了一身衣服,同秋菊一起出了门。 “大晴天的,撑伞干嘛?”秋菊见瑾瑜拿着一把油纸伞下楼,好奇地问了一句。 “遮太阳!”瑾瑜轻轻一笑,走到门口,将伞撑开,回头对秋菊说:“一起?” 秋菊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伞下,同瑾瑜并肩往前走去。 “你还真有办法,这样到真的是凉快不少。”秋菊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伞,又瞟瞟脚边的影子,对瑾瑜这个法子赞赏不已。 瑾瑜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同秋菊一起去了粮铺,买了面粉、红豆、绿豆等材料,又去定做食盒的地方结了前几次订单的账,两人才继续在街上闲逛起来。 “瑾瑜,你到底还要买什么?”秋菊走得有些累了,想找地方歇歇,但是瑾瑜却一直不停下来,便开口问道。 瑾瑜的目光还在两边看着,轻笑着说:“这条街上,哪家店最吸引你?” “嗯?”秋菊稍稍迟疑了一下,瞥了一眼瑾瑜,便停下脚步四处看起来,随即抬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处茶楼,“这家?” “为什么?”瑾瑜又问。 “因为我累了啊。”秋菊转过头来一脸埋怨地看向瑾瑜。 瑾瑜失望地抿抿嘴唇,“就没有其他的原因么?我总不能期待每个走累的人都去我店里吃点心吧?” “原来是选店啊。”秋菊恍然大悟,随即又扫了一眼四周,神情认真地说:“我还是觉得那家店最好!” “基本上从街口走到这,大多人都会累,毕竟像你这样能上战场杀敌的女人还是少数,其他人走了这么久,早就想找地方坐坐了!” “再其次,你再看看这家附近,绸缎庄、首饰店、胭脂店,全是女人爱来的地方,大家买完东西,总得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东西,喝点茶,这女人和男人不同,在外面总不喜欢往酒楼里去,若是有个清净的茶楼,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瑾瑜听秋菊一一说完原因,随即朝着她举了举大拇指,“说得不错,作为感谢,我请你喝茶去!” 第两百一十六章撞胭脂 瑾瑜说着便伸手抓了秋菊的手腕,抬步朝茶馆走去,既然有了目标,也该去探探情况。 “哎,等一下!”秋菊反而手上用力,将要往前走的瑾瑜给拽住,“既然要去喝茶,那我们先逛逛这家胭脂店吧。” 不容瑾瑜迟疑,便已经被秋菊给拽进了店里,瑾瑜无奈地瞥了一眼秋菊的后背,方才还喊累埋怨自己的秋菊,这会儿力气比自己都大。 秋菊进了店,便直接松开了瑾瑜的手,自顾自地去看各式胭脂水粉去了,瑾瑜左右看看,自己对这些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便走到一旁坐下。 “瑾瑜,你闻闻这个……啊!”秋菊选了一款中意的便兴冲冲地拿过来想要给瑾瑜看看,不想刚一回身,就被从阁楼上走下来的两人撞了个正着,胭脂洒了一身,不免惊叫起来。 瑾瑜原本喝着茶打量着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考虑着自己开店的事情,听到秋菊的尖叫声,便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没长眼睛吗?” “你怎么走路的啊!” 撞到的双方似乎还争吵了起来,引得周围的人都在围观。 瑾瑜伸出胳膊拨开两人,挤到秋菊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就是这两人,没长眼睛似的,你看,胭脂弄了一身!”秋菊怒气冲冲地说。 瑾瑜低头看了一眼秋菊的衣服,鹅黄色的裙子上染了一路枚红色的胭脂水,胭脂水最难洗净,这衣服显然是没法再穿了,怪不得秋菊会这么着急。 不过为了件衣服这么大吵大闹也没必要,所以瑾瑜打算劝对方一句,息事宁人算了,结果一抬头,才注意到对面的人竟然是画语。 画语显然已经认出自己了,直直地盯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一丝淡笑。 跟在她身后的,应该是位宫女,而且应该不认识瑾瑜,所以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就你那件破衣服,脏了就脏了,我家主子这件衣服也沾了胭脂水,你赔得起吗?” “你还想我赔!”秋菊气愤地说,“明明是你走路不看人!” 瑾瑜连忙伸手拽住秋菊,随即朝着画语轻轻福了福身子,“见过画语公主。” “公主?”秋菊听瑾瑜说完,立马没了气焰,怯怯地看了一眼画语。 跟着画语的宫女见瑾瑜居然认得画语,以为是画语的朋友,便也没有再继续吵,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瑾瑜。 画语见瑾瑜给自己行礼,满意地勾起了嘴角,随即用极其傲慢的语气说:“原来是瑾将军,多礼了。” 瑾瑜听出她话里讥讽的意思,轻轻直起腰身来,握着秋菊的手稍稍在她手背上点了点,暂时安抚她。 秋菊对宫里的事情不熟,自然不知道画语的公主身份是怎么来的,只听到是公主,便害怕起来。 “店里人多,不小心撞了也是无意,方才我朋友急躁了些,瑾瑜代她向公主赔个不是,还希望公主大人大量,不要怪罪。”瑾瑜淡笑着看向画语,语气十分中肯。 因为王爷的事情,画语对自己态度不好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才这般服软,只是不希望画语将对自己的怒火借着秋菊发出来罢了。 “瑾将军?”画语还未及说话,跟在她身旁宫女倒是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瞥了一眼瑾瑜和秋菊,眼里露出不屑的神情,“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春归楼的啊,怪不得说话这么粗鄙,真的是跟人一样下贱!” “梧桐,身为宫女,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画语立马教训了宫女一句,嘴角却洋溢着明显的笑容,“以后记住,这些字眼以后不许挂在嘴边了!” “是,奴婢知道了!”被叫做梧桐的宫女赶紧低了头。 “你什么意思?”秋菊听着主仆二人唱完双簧,立马急了眼,毕竟人人都是有自尊的,就算是,也有尊严,何况春下秋冬这四位平日里在春归楼里也是有些地位的姑娘,心气也比别人高些,自然忍受不了她们这样说。 “梧桐,给我掌嘴!”画语冷冷地瞟了一眼秋菊,随即冷声吩咐道。 原本已经低了头的梧桐,听到画语的吩咐,立马兴奋地抬头笑了笑,随即伸手挽了挽衣袖,朝着秋菊走去。 “贱人,叫你顶撞公主!”梧桐说着便扬起了手掌。 瑾瑜赶紧伸手抓住梧桐,手指在她的虎口处掐了一下,梧桐吃痛地叫了一句,手腕便酸软地垂了下去。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梧桐见自己胳膊使不上力气,慌张和愤怒地看着瑾瑜说。 瑾瑜没有理会她,而是冷眼看向画语,自己原本以为这里有这么多人在,画语好歹会顾及自己的身份,不会跟秋菊计较,看来,自己还是连累秋菊了。 “瑾瑜,你想干什么?”画语厉声质问。 “没什么,我不过是出手救我的朋友罢了!”瑾瑜理直气壮地说,“公主若是觉得我也顶撞了你,不妨让你的宫女也来打我,但我不能保证不还手!” 瑾瑜说着瞟了一眼梧桐,梧桐对上瑾瑜的眼神便赶紧将目光躲开了,谁都知道瑾瑜是个将军,武功高强,要杀死她易如反掌,所以便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 画语侧头瞥了一眼梧桐,眼里露出不屑的神情,随即又傲慢地看向瑾瑜,“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包庇这个人了?” “瑾瑜只是觉得这碰撞大家都有责任,公主您无权怪罪我的朋友罢了。”瑾瑜淡然答着,身体将秋菊稳稳地挡在自己身后,“您和她的衣服上都染了胭脂水,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当然,公主如果执意认为是我朋友冒犯,大可去县衙或者宗人府报案,我想,这里站着这么多人大家也能为我朋友做个见证。” 画语扫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之前便有人小声说是梧桐只顾着说话撞上的,若真让这些作证,自己讨不到好处,而且,这点事,去报官,闹得人尽皆知,丢脸的也是自己,但是打也打不过瑾瑜,所以画语只好恶狠狠地瞪了瑾瑜几眼,便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第两百一十七章茶楼 见画语带着她的宫女离开之后,瑾瑜帮秋菊付了打翻的这盒胭脂水的钱,便拉着她去隔壁的绸缎庄新买了一身衣服,毕竟红色的胭脂在鹅黄色的裙子上显得十分的刺眼。 “谢谢你啊。”秋菊感激地看一眼瑾瑜。 “没什么,我这也算是在帮自己。”瑾瑜淡然地回了一句,“我与这画语公主本就不和,她今天会这般针对你,应该也是因为我在的原因。” “为什么?你以前得罪这位公主了?”秋菊连忙追问,还跟着皱了眉头,“可我怎么记得,你拒婚的是文晴公主啊?” 瑾瑜轻轻笑了笑,“我拒婚的确实是文晴公主,不过文晴公主到并没有因此记恨我,至于画语……” 瑾瑜迟疑了一下,画语第一次给自己脸色应该是在王府里,当时自己还问老总管是不是惹她生气了,虽然老总管说没有,但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能感受到她的敌意。 “因为什么?”秋菊还在等着瑾瑜回答。 “不知道。”瑾瑜轻抿了一下唇角,“反正我感觉她不喜欢我,上次我和王爷一起放风筝,她看到后便很是生气。” “那我知道是因为什么了!”秋菊立马笑着说。 “你知道?”瑾瑜侧头看向秋菊,十分的惊讶。 “她喜欢王爷!”秋菊笑着说。 “对啊。”瑾瑜淡然地答,画语喜欢王爷又不是什么秘密,太后都赐婚好几次了,“不过王爷似乎不喜欢她。” “所以她嫉妒你啊。”秋菊朝着瑾瑜眨了眨眼睛,“王爷一颗心都在你这儿,她自然对你恨之入骨咯。” “我和王爷只是好朋友,他出十万也不过是想帮我而已!”瑾瑜立马摆手说,自从魏子渊壕甩十万两买下自己的之后,全京都的人都在传王爷宠爱自己,瑾瑜都不知道解释过多少遍了。 “少来,又拿这个忽悠我!”秋菊拿胳膊顶了顶瑾瑜,“我们这种风花雪月里待久了的人,看人的目光是最准的了,王爷对你有没有情,我们几个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仔细想想,江南王一向温文尔雅,那日是怎么对待刘公子的?”秋菊开始一一帮瑾瑜回忆,“说到放风筝,这种事根本就不是一个王爷会做的事情,但是他愿意拉下架子陪你,这般宠爱,那画语公主怎么可能不怨恨你!” 瑾瑜听着秋菊的话,有些走神,细细一想,魏子渊确实陪自己做了好多他平日里不会做的事情,比如放风筝,堆雪人,甚至还有牵手…… 但是,他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吗?或者说,他对自己,是那种喜欢吗? “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你刚才不是嚷嚷着要喝茶么?我带你喝茶去!”瑾瑜微微皱眉,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都驱散开,拉了秋菊,便朝着茶馆走去。 秋菊见瑾瑜将话题绕开,不满地瘪瘪地嘴,还是跟着瑾瑜进了茶馆。 茶馆异常的冷清,可以说是一个人都没有,瑾瑜四处看了看,才注意到坐在后门口打瞌睡的店小二。 “小二,还做生意么?”瑾瑜站定脚步,轻轻叫了一声。 店小二醒过来,不满地瞟了一眼瑾瑜和秋菊,有些埋怨她们打断了自己的午休,不耐烦地摆摆手,“不做,不做!” “这门开着怎么不做生意呢?”瑾瑜又问。 这家店的位子还算不错的,但是居然这般冷清,瑾瑜有意盘下来,所以想多问些消息。 “说不做就是不做嘛,”店小二越发的不耐烦了,“我们掌柜的正在楼上同人谈卖店的事情呢,这店都要卖了,还做什么生意啊!” “卖了?”瑾瑜嘀咕了一句,随即抬头看向二楼,难道是自己来晚了。 “那怎么办?”秋菊跟在一旁小声问了一句。 “我们先等等吧,等店掌柜下来,我们再问问。”瑾瑜轻声说着,走到一盘的桌子边坐下,秋菊望了望楼上,也走过去挨着瑾瑜坐下了。 “哎,都说了不做生意了,你们怎么还不走啊!”店小二见两人没有离开,反而坐下来了,不仅有些生气,起身过来意欲驱赶她们。 “我在这等你们掌柜的一会儿。”瑾瑜淡然说,“给我们随意沏壶茶来。” “没有,没有!”店小二极其不耐烦地说,“都说了不做生意了!” 瑾瑜瞥了他一眼,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桌角,“随便沏壶茶来我们解解渴。” 店小二看了银锭子,立马变了神情,伸手将银子拽进手心里,笑着说:“且等等,立马为二位沏壶龙井来!” 秋菊冷冷地瞥一眼店小二的背影,心疼地瘪瘪嘴说:“一壶茶花十两银子,可真不划算!” “放心,这十两银子肯定会值回来的。”瑾瑜轻轻笑着说。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了茶上来,瑾瑜便轻声笑着说:“反正你也不用做生意,不如坐下来陪我们聊聊天吧?” 店小二立马点头答应了,而且丝毫不客气地拉开瑾瑜对面的坐了下去,“姑娘是不是要问我问题啊,尽管问!” 瑾瑜满意地点点头,便开口问:“你这店怎么不做了?” “我们掌柜是江南人,近日家中高堂染疾,他便急着将这店卖了,好赶回去侍疾。”店小二果然毫不保留地回答了。 “原来是位孝子。”瑾瑜轻轻点了点头,这种人品好的人自己倒是愿意打交道,于是又问:“那平时你们这店生意怎样?” “还行吧。”店小二轻声说着,“这夏天喝茶的人少,秋冬时节客倒是蛮多的。” 瑾瑜轻轻点了点头,这夏天天热,茶又是热的,所以喝茶的人会少,也算是正常,正想继续打听一下楼上同掌柜的说话的是谁,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瑾瑜连忙抬头看去。 “宫商!”待看清下楼的人之后,瑾瑜惊讶地起了身,刚从阁楼上走下来的两人,赫然有一人就是前几日还去自己那里吃点心的宫商。 第两百一十八章筹备开店 “将军!”宫商见到瑾瑜也有些惊讶,却是惊讶之中带着惊喜的感觉。 瑾瑜又看了看跟宫商一起下楼的男人,想着应该就是店掌柜了,“所以,是你要买下这家店么?” “嗯。”宫商点点头,随即转身跟身旁的店掌柜说:“这位就是我家主子了。” “哦哦,幸会,幸会。”店掌柜立马笑着说,“我经营这家店有三年多了,生意一直不咸不淡的,还算过得去,这次准备回老家去了,所以决定盘出来,但愿小姐日后能够生意兴隆!” “借您吉言,以后若是再回京都办事,您只管把这当家,常回来坐坐。”瑾瑜笑着说,这掌柜的说话来看,倒是个不错的人。 “殷掌柜,我同我家主子借您这地儿说会儿话。”宫商等二人寒暄完,插了嘴。 “请便,请便,楼上还有雅间。”掌柜的连忙抬手指了指楼上。 瑾瑜也是有满心的问题想问宫商,所以朝着掌柜地点了点头,便同宫商一起上了楼。 秋菊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宫商买这家店干嘛?”瑾瑜进雅座坐下后便问。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宫商笑着问。 “她想盘下这家店卖糕点。”秋菊见这主仆二人说话还这么绕,忍不住插了嘴,替瑾瑜回答了问题。 瑾瑜轻轻一笑,朝着宫商点了点头,“糕点的名声已经在春归楼里打出来了,只不过我一个人做的毕竟有限,再加上那妈妈还要从中抽一成,我赚的就越发少了,所以我想在这条街上再开一家店。” “那我们可是想到一块去了。”宫商笑了笑,“前几同林去你那吃点心,便听到大家对你这点心的评价不错,所以我便有了这想法,本来打算等下次再见你的时候同你商量的,不过听闻这家店急着盘出去,我便自作主张,先将这店买下来了,好在价钱不高,若是你没有做买卖的打算,我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转手盘出去,也不至于会亏本就是。” “你倒是凡事计算的好。”瑾瑜笑了笑,笑的有些得意,身边有个像宫商这样的人,办什么事情都要省力许多。 “这殷掌柜在京都还有一处宅子,三进的院子,虽然不及瑾府,倒也不算小,最主要的侧门和这街就隔一道胡同,我也一起买下了。”宫商细细地将事情一一道来,“殷掌柜明日就准备启程往江南去了,等他走后,我找人将院子修缮一番,便可以搬进去住。” 瑾瑜被降罪之后,瑾府的牌子自然是取下来了,好在瑾瑜早有防备,让宫商将府里的现银转了出来,还剩十几万两,后来王爷又给他们提供了一处宅子,便算是一直借宿在魏子渊那里,瑾瑜有交代过宫商再买一处宅子,这下倒是正好,一起办了。 “嗯,很好。”瑾瑜点点头,“王爷那边我会道谢,你们搬出来的时候告知一声就可以,另外以前府里请的教书先生,如今也还请着,聪儿的学业不能落下了。” “倒是一直没回绝,等搬进宅子里,我再去请一次便可以。”宫商说着扫了一眼这房子,“这店,你打算怎么弄?” 瑾瑜也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轻轻笑了笑,“这店的结构我还算是喜欢,楼上雅座,楼下大堂,倒也没什么要改动的,请人翻新翻新就好,尤其是厨房,一定要弄的既干净又宽敞,再添些伙计和跑堂,应该就能开张了。” 宫商一面听着一面点头,“这店伙计的话我倒是有个提议,以前瑾府有些家丁,后来我都按着你说的给了银子遣散了,这些人应该也有好多没有找到下家的,我心想着与其再找人,不如从这里面挑些。” “那倒是个好主意,不仅家丁,丫鬟也行,只要是不介意在外面这样抛头露面的,都可以来,”瑾瑜兴奋地说着,又伸手拍了拍宫商的胳膊,“我还想起一事,就是这店里的糕点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你想办法找找以前咱们府里的厨娘的,请几个回来,跟我学着做点心。” “嗯,我会一一去安排!”宫商点头,将瑾瑜说的这些都记住。 随后两人只是简单说了两句便打算离开了,毕竟是借了殷掌柜的地方,倒也不好意思打扰太久,约好之后有问题便让宫商去春归楼找自己。 从茶楼出来,春归楼到了下午便会开门,秋菊也得回去了,于是瑾瑜同宫商分了手。 “哎,果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买宅子、买铺子的,出趟门的功夫都办好了,比我买盒胭脂还快!”秋菊走在瑾瑜身旁,小声打趣着说。 “你还好意思说胭脂呢,胭脂没买着,倒还亏了一件衣服!”瑾瑜回头看她一眼,也不忘打趣她一句,“对了,回去可不许在妈妈面前提起我打算开店的事情!” “哼,那你可得好好贿赂本姑娘了!”秋菊说着傲气地扬了扬头。 “以后来我店里吃东西我不收你钱?”瑾瑜笑着说。 秋菊立马白了一眼瑾瑜,生气地说:“你还打算赚我们的钱啊!” 瑾瑜笑了笑,“原本是有这打算的,不过你若是替我保密,我就不收了!” “啧啧啧,我看你跟妈妈也差不多,就是钻那钱眼子里了!”秋菊看着瑾瑜的神情连连咋舌。 瑾瑜笑笑,知晓她不会说,所以与她斗着嘴,便回了春归楼。 春归楼里,春兰、夏竹、冬梅等人都已经准备开始表演了,见秋菊回来连忙催促着她去换衣服。 瑾瑜回房歇了歇脚,又去后院将店家送来的材料点了数,便悠闲地坐到阁楼边上听曲去了。 这的日子倒也没什么不好的,除了身份不好听,其他倒也如意,春夏秋冬四人性子直爽,平日里说笑耍逗皆十分和气,最主要的还经常可以听曲,这对瑾瑜来说,简直是一种享受。 不知道皇上知道自己在这里过得这么惬意之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大家有没有发现书书包月了哟,之前开通了包月的宝宝们可以欢畅地看书啦,没有开通包月的宝宝自己算算包月和订阅哪个划算哈,贝贝数学不好,就不跟着你们凑合了,包月貌似是12元一个月,单章的话是8分一章,一天两章,剩下的你们继续算,反正我不会算! 第两百一十九章一品堂 画语刁难瑾瑜的事情最终还是让魏子渊知道了,所以魏子渊再给太后请安之后,特意寻了机会见了一面画语。 “本王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打扰她吗?”魏子渊冷声质问,自从那日之后,魏子渊再见画语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好脾气。 “王爷就这么护着她?”画语反问,心中满满的不甘,那日虽说自己确实是有意刁难,但到底是那个女人先撞上来才造成了,自己身为公主,教训一下那个女人合情合理,被瑾瑜那么一掺和,反倒让自己有些难堪了,细细想来,画语心里是极其委屈的。 “王爷都不问那日发生了什么,便来质问我?”画语不甘地说。 “本王不需要了解!”魏子渊冷声说,那日的事情,围观的人多,稍微问问就知道是画语小题大做了,在旁人眼里可能只会认为是这位太后的义女仗着太后的宠爱,所以胡作非为,但是魏子渊知道画语是因为对瑾瑜的怨恨。 “王爷,您应该知道,太后和皇上是不会允许您娶她的!”画语直接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魏子渊冷冷一笑,“那你也该知道本王是不会答应太后的赐婚的!” 瑾瑜的事情之后,皇上心里兴许是埋怨太后对朝政插手太多,一直以来都找借口没有来看太后,所以太后即使有心为自己赐婚,但是得不到皇上的应允,也没办法强制要求魏子渊。 而且,自从皇上不来之后,太后兴许是伤心了,身体也有些大不如以前,所以经常借着侍疾的理由将魏子渊宣进宫,想劝魏子渊娶画语,但都被魏子渊拒绝了。 “以后不要再打扰瑾瑜,否则本王真的会对你动手的!”魏子渊又强调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这座宫殿,处处都是阴谋,每个人都不怀好意,自己必须尽早离开,才能护瑾瑜周全。 魏子渊走后没多久,二皇子彦允便从一旁走了出来,画语注意到他的身影,连忙掩去了眼里的泪迹,傲气地看向二皇子。 彦允对上画语的眼睛,每每看到她眼里的这点傲气,便不由得冷笑,不知道她的傲气是来自于哪里。 “本宫路过,不小心将公主与三皇叔的话听去了,实在是冒犯。”彦允淡笑着说,丝毫没有歉意。 画语只是轻轻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厌烦,“我与王爷的事情,你本就是知道的,听了便听了吧,你来找我有事吗?” “倒也没事。”二皇子轻轻一笑,随即从袖子里摸出一小瓶药,“这是你要的药。” 画语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药瓶,伸手抓住了手里。 二皇子收回手,轻轻一笑,“这药我准备了双份的量。” “双份?”画语轻轻皱了皱眉头,魏子渊那边自己可没有把握能让他吃下。 彦允已经看透了画语心里的想法,轻轻笑着说:“本宫说的不是三皇叔,在这里,自然有比三皇叔地位更高的男人,如今太后失势,连带着你的能力也削弱了,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三皇叔娶那个女人,背靠大树好乘凉,你不如细细思考一下本宫的话。” 大树? 画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药瓶。 二皇子看着有些发愣的画语,浅浅扬了一下嘴角,便转身离开了。 如今太后已然不能再做指望了,自己若想扳倒太子和皇后,必须寻求一个新的靠山。 瑾瑜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自己江南王府的门牌,自己被贬之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门口的侍卫一下子便认出了瑾瑜,连忙引了瑾瑜往府里去。 老总管得了消息,也连忙过来迎接瑾瑜,步伐都是比以往还要急切一些。 “瑾将……”老总管见了瑾瑜,连忙向往常一样行礼,行完礼在意识到瑾瑜已经不是将军了,而且还恢复了女儿身,这样叫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总管,您就直接叫我瑾瑜吧。”瑾瑜看着老总管尴尬的样子,连忙笑着说,“如今我不过是春归楼里的姑娘,以后见了我,可用不着行这般的大礼了。” 老公管憨憨一笑,直起腰身同瑾瑜并肩往书苑走去。魏子渊去宫里还没回来,所以瑾瑜决定先去书苑坐坐,顺便等他。 “不管怎么说,您都是王府的贵客,这礼不能疏忽了。”老总管笑着说,忍不住用眼角打量着瑾瑜,这一月不见,她倒也算气色上佳,看来过的还算如意,知道这一点,老总管心里头也跟着高兴。 “对了,这是我给您带的点心。”瑾瑜这才想起自己手上提的食盒,连忙递给老总管,“这府里您走不开,难得出去,所以我特意给您带了些。” “哟,那可是谢谢了。”老总管连忙开心地接了点心,欣慰地看了看手里的点心盒子,“去年中秋您送王爷的月饼,王爷赏给老奴吃了几个,那味道,记忆犹新啊。” “哈哈哈,您要是喜欢吃,便让人去我那取去。”瑾瑜笑说着,往前一看,便到书苑了。 老总管命人给瑾瑜上了茶,便带着人退了下去,不再打扰瑾瑜。 瑾瑜四周看看,这书苑里依旧保持着以前的摆设,一点变化都没有,轻轻一笑,绕到魏子渊的书桌后,取了桌上的笔,在摊好的纸上,洒脱地写下几个大字。 外面传来稳重的脚步声,瑾瑜轻轻一笑,将手里的笔放下,魏子渊的脚步声自己还是听的出来的。 “王爷回来了?”瑾瑜平静地问,如今二人是纯朋友关系,见面也不用行那套君臣之礼了。 “嗯。”魏子渊温和地应了一声,随即注意到桌上摊开的纸,轻轻一笑,便抬步靠了过去,“写了什么?” “我给自己店铺取的名字。”瑾瑜稍稍往一旁挪了挪,侧头朝着魏子渊一笑,“今日来,我便是想请王爷帮我提个匾。” 魏子渊轻轻一笑,毫不犹豫地取了瑾瑜方才写字的笔,另取一张纸铺好,大笔一挥,大气磅礴的三个字便跃然纸上了。 “一品堂,好名!”魏子渊拿开笔,淡笑着说。 第两百二十章采莲 “这字体好霸气!”瑾瑜凑到魏子渊身边看了一眼,“一品堂”三个字流畅又大气,用来做门面招牌最合适不过了。 魏子渊轻轻一笑,放下笔,然后掏了自己的印章,在角落落了章。 “有了王爷的印章,我这店立马提升品位了。”瑾瑜笑着说。 魏子渊收了印章,轻轻一笑,看了一眼没有干透的纸张,轻声说:“这字等干了让总管拿去装裱,算是本王送你的牌匾。” “那就谢谢王爷了!”瑾瑜连忙有模有样地朝着魏子渊福了福身子。 魏子渊看着她只是轻轻一笑,随即说:“院子里的莲花开了好大一片,本王陪你去看,晚上便留在府里用膳。” “好啊!”瑾瑜立马显得十分的开心,去年冬天拉着魏子渊在湖边堆雪人的时候瑾瑜便看到那一片枯残的荷叶说过要看莲莲花,不过今年入夏之后出了这么多事情,许久没到王府来,倒是忘了这回事,好在魏子渊竟还记得,提醒了瑾瑜,瑾瑜自然高兴。 魏子渊领了兴奋的瑾瑜往院子里走去,一路经过凉爽的树荫,二人说着话,倒是十分的惬意。 “我好像闻到荷花的味道了。”瑾瑜忽然兴奋地朝着魏子渊挑了一下眉尖,随即往前快走了两步,穿过一座圆拱门,漫漫的荷塘便映入了眼帘。 整个湖都是亭亭的荷叶,上下交叠着,郁郁葱葱的,绿色之中又夹杂着或粉或白的莲花,偶有夏风吹过,晃得荷叶捎首弄姿,撩拨出淡淡的清香来。 “小心脚下!”魏子渊走上来的时候瑾瑜已快步顺着石子路往荷塘便走去,看着她还值班轻快的步伐,魏子渊只好淡笑着只在她身后提醒着。 “王爷,这里就好似仙境一样!”瑾瑜回过身,大声朝魏子渊喊话,画语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瑾瑜今日穿了一声淡绿色的襦裙,青色腰带松松地扎成了蝴蝶结,映着背后的荷塘,颜色搭的正好。 魏子渊见她开心,心里自然十分满足,走上前去,轻声说:“从桥上走过去。” “嗯。”瑾瑜点点头,与魏子渊并肩沿着湖边往拱桥走去。 湖边的柳树,现在已经枝繁叶茂,正好形成一个树帘,为二人挡去大部分的阳光。 “王爷,有莲蓬!”站在拱桥的顶端,瑾瑜可以轻易的将整个荷塘都尽收眼底,自然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埋在荷叶下的莲蓬,而且看到一处之后,立马又发现了好几处,看得瑾瑜好激动。 “那边也有,还有那里!”瑾瑜兴奋地趴在桥柱子上,拿着手指兴奋地点着,随后回头朝着魏子渊抿嘴一笑,“王爷,我们去采莲吧?” “好啊。”魏子渊要回老家,身边没有电脑,每日两更,都是定时好的,暂时没有加更,爱你们哟 第两百二十一章赔罪 “王爷,你没事吧?”瑾瑜听到了魏子渊的那声轻哼,知晓他定是撞到了船板上的隔板上,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伸到了魏子渊的后背上,帮他轻轻揉了一下。 魏子渊原本是有些吃痛的,毕竟隔板很窄,猛然磕下来,肯定是痛的,但是被瑾瑜这么一揉,有再多的痛也都忘了,只是眼眸含情地看向瑾瑜。 上一次这么抱着她还是在禅空寺的桃花林里,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不松开。 “还疼么?”瑾瑜依旧只关心着魏子渊的后背,都忘了从魏子渊怀里爬起来,一边揉着一边小声地问着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一笑,故意皱了皱眉头,轻声说:“好像还有一点。” 瑾瑜对魏子渊的话丝毫不怀疑,听到魏子渊说疼,便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继续帮他揉着后背被磕到的地方。 “对不起啊,虽说穿了一个多月,我好像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裙子。”瑾瑜一边认真地帮魏子渊揉着后背,一边抱歉地说。 魏子渊稍稍侧了侧身子,将瑾瑜揽在胳膊湾里,静静地享受着这种和瑾瑜静静待着的时刻,还得一边在心里克制自己想要表露心意的冲动。 瑾瑜揉了一会儿,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再一次想到秋菊的话,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魏子渊,这才发现自己和王爷的姿势好像有些不合礼仪,这才尴尬地停了手,有些局促地坐起身来。 “不如我们上岸,请御医给王爷看看吧?”瑾瑜轻声提醒,脸上还带着红晕。 看着瑾瑜脸上的羞红,魏子渊淡淡一笑,扶着船舷坐起身来,“好,我们慢慢划出去,顺路给你采些莲子。” “嗯。”瑾瑜轻点了一下头,看到魏子渊伸手扶上船桨,连忙又说:“不如我来吧?” “不用,你乖乖坐好便是!”魏子渊说着用船桨拨开周围的荷叶,将船慢慢地划出去一点,“你右手边有莲子,坐着摘,别再摔了。” 瑾瑜笑笑,伸手去摘莲子,摘到的莲子扔到船舱里,等到小船离开荷塘的时候,瑾瑜惊讶地发现身后竟堆出了一座小山。 两人一同上了岸,魏子渊吩咐人将瑾瑜采到的莲子拿去清洗,装好,瑾瑜因为刚才摔了一跤,裙角有些开裂,所以魏子渊让宫女带她去换洗。 宫女还是以前伺候瑾瑜的那两位,再次见到瑾瑜倒是比以前更开心,抱了换洗的衣服出来。 “莫小姐竟然是瑾将军,”宫女一面为瑾瑜更衣,一面打趣着说,“以前我还和竹子她们一起偷偷去书苑偷看你呢,我们都说您长得一表人才,貌若潘安,却愣是没想到您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 “不好意思,之前实在是有难言之隐。”瑾瑜见她二人说的开心,知道她们并不是在责怪自己,便轻声说了句抱歉。 “呵呵,我们可不敢当!”其中一个宫女笑了起来,“要我说,您最该道歉的是我们王爷!” “王爷怎么了?”瑾瑜低头,疑惑地看向蹲下身为自己整理裙边的宫女。 那宫女笑笑,抬头看了一眼瑾瑜,随即又低下头继续说:“王爷对将军那么好,还白白为将军背了一个断袖之癖的名声,将军可不该道歉?” 瑾瑜轻抿了一下嘴角,因为自己的原因,魏子渊被传有断袖之癖的事情自己也听到过,不然当初也不会特意同老总管开那样的玩笑了。 “你这么一说,我到还真应该向王爷陪个不是。”瑾瑜淡笑着说。 宫女站起身来,又替瑾瑜理了理腰带,“您呀别赔不是了,直接嫁进来就好了,咱王府里缺个王妃,想必王爷也是这般想的!” “额……”瑾瑜愣了一下神,到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了,一时间竟有些尴尬起来。 “你这丫头,说话总是不经大脑!”一旁的宫女笑着走过来拿手指戳了一下那宫女的胳膊,随即笑着扶了瑾瑜往梳妆台前面坐去,“那王爷的意思也是你随意揣度的,好好的倒是弄的将军接不上话了!” “那王爷本就是那意思嘛!”之前的宫女还不服气,委屈地说着,“咱两在王府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王爷对人这般好过?就姑娘身上这身衣服,当初姑娘来府里住的时候是冬天,王爷偏偏就让人把四季的做了好几套,可不就是希望将军以后住到王府里来么?” 宫女喋喋不休地说着,瑾瑜脸上慢慢地堆起了红晕,每每有人说起这些,她便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 “好了,你别说了,赶紧去为将军另外寻一块帕子来!”替瑾瑜化妆的宫女转身催促着说,“你再说,将军这脸上都不用上胭脂了!” 瑾瑜的脸,刷的一下,更红了,这两个宫女,一个比一个厉害。 换好衣服,瑾瑜出门,便见到魏子渊就在廊下等着自己,想着方才宫女们说的话,瑾瑜平复了一下心情,走上前去,朝着魏子渊轻轻施了一礼。 “之前女扮男装,还谎称自己有断袖之癖,给王爷造成了不少困扰,瑾瑜在此赔礼。” 魏子渊稍稍一愣,随即看着瑾瑜轻轻一笑,“定是那些宫女又跟你说了些什么,本王平日没时间管她们,一个个都越发不懂礼数了,以后不用总听她们的。” 瑾瑜淡然一笑,“她们人都挺好的,而且说的倒也没错。” “走吧,我们一同用膳,用过膳本王送你回去。”魏子渊轻声说,转身的时候目光轻轻地瞟了一眼屋子里,自从寻着停药的机会将府里的下人清理一番之后,自己在府里便从未克制对瑾瑜的照顾,是以这些宫女也私下会说一些。 不过这些人稍稍给瑾瑜透点风也好,等自己时机成熟,向她表明心意的时候也不至于太唐突。 吃过晚饭,魏子渊送了瑾瑜回春归楼。 “谢谢王爷。”瑾瑜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着的竹篮,里面装满了莲子,迟疑了一下,终究鼓起勇气问魏子渊:“王爷,您以前采过莲吗?” 第两百二十二章莲子粥 魏子渊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朝着瑾瑜轻轻摇了摇头。 瑾瑜微微一笑,朝着魏子渊施了一礼,说了一声“我知道了”,便赶紧转身小跑着进了春归楼的侧门。 魏子渊看了看她的背影,微微疑惑地转身上马车,手抚上门柱的时候忽然停止了动作,回过头来朝着瑾瑜跑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轻轻勾起嘴角。 这丫头,看来是真的有所察觉了呢,也是后知后觉的厉害,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瑾瑜从侧门进了春归楼的后院,完全忽视了前厅热闹的声音,径直上了楼,回到房间,将手里的竹篮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便一脸花痴的坐到了圆桌边。 王爷果真喜欢我么? 瑾瑜想,不由自主地便将手抬起来托住自己的下巴,痴笑起来。 如果秋菊说的没错的话,王爷他确实经常陪自己做一些他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就连王府里的宫女都那么说。 瑾瑜将手掌往上移了移,捂住自己微烫的脸颊,知道王爷喜欢自己,倒是丝毫不觉得尴尬。 此生,能嫁个王爷这样的男人,足矣。 只可惜我现在是个被皇上贬为的罪臣,怎么样也配不上王爷这样的人吧? 不行,我一定得好好赚钱,将来成为京都首富,然后迎娶王爷! 啊呸,嫁给王爷! “哟,这是思春了?”推门进来,瞧着一脸痴笑的瑾瑜,站在门口的位置笑着打趣了一句。 瑾瑜连忙收了脸上的笑,有些埋怨地看向,“妈妈您进来为什么也不敲门。” “我敲了,你没听见!”说着走过来,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给你熬了点莲子粥,你趁热吃了吧?” 瑾瑜看了一眼托盘里的粥碗,又抬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妈妈今日可是有事相求?” “我能有什么事求你!”立马神情不悦地说,随即瘪了瘪,“不过你这几日做的糕点是越来越少了,也别说我只顾着钻在钱眼里,这人啊,没有赚不完的钱,你如今年轻,又趁着这世道好,也该多存些钱。” “是是是,妈妈说的是,从明天开始,我每天多做两屉可以吧?”瑾瑜连忙打断的喋喋不休,然后伸手揽住的肩膀将她往外推去,“楼下还要您照顾呢,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 “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一面往外走着,一面说着,“对了,粥别忘了吃了!” “知道,知道。”瑾瑜笑着应着,将推到了门外,关好门,转身,瞟了一眼桌上还腾着热气的莲子粥,倒是提不起什么食欲。 以来在王府里吃的太饱,再来,这么热的天,还真吃不下这热乎乎的东西。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瑾瑜无奈地抿了一下唇,转身朝着门走去,不用问,肯定又是。 “干嘛见了我一副要债的样子?”门外的秋菊瞥了一眼瑾瑜,侧身从瑾瑜旁边钻进了屋子。 瑾瑜连忙笑笑,伸手将门关了起来,“我还以为又是妈妈呢!” “哈哈哈,妈妈是不是又来让你多做点糕点了?”秋菊笑着说。 “是啊,还送了一碗粥过来。”瑾瑜说着拿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莲子粥,走到柜子边给秋菊到了一杯茶,“你现在怎么有空到我这了?” “遇到一个肥头大耳的客人,我不想接,所以上你这来躲躲!”秋菊说着又瞟了一眼桌上的莲子粥,“这粥你喝么?” 瑾瑜看了一眼秋菊的眼神,淡笑着说:“你想吃就吃掉吧,我今天在王府里吃的很饱。” “哟。我说今天你怎么两面绯红呢,原来是会情郎去了啊?”秋菊笑着打趣了一句瑾瑜,赶紧往桌边坐去,“今日从下午开始我就什么也没吃,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妈妈可真是偏心,煮莲子粥竟然只给你单煮,咱们都是给她赚钱,她也不知道心疼下我们。” 秋菊说话间伸手拿了调羹,轻轻地舀了一勺,微微吹了吹,便直接送入了嘴里,未及咀嚼,脸色一变,赶紧起身将口里的粥吐到了床角的痰盂里。 “怎么了?盐放多了?”瑾瑜歪在柜子边吃着新鲜莲子,见秋菊这反应笑着问了一句。 秋菊走到桌边,端起瑾瑜为自己倒的茶漱了口,随后看向瑾瑜说:“这粥你没喝吧?” “没有啊。”瑾瑜有些不解地摇摇头,“到底怎么了?” “这粥里放了东西。”秋菊皱着眉头说,“散你听过没?” 瑾瑜轻轻摇了摇头。 “是一种男女催情的药。”秋菊说着在桌边坐下来,又拿着调羹在粥里搅拌了一会儿,凑到碗边闻了闻,“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楼里新来的姑娘有不愿意或者害羞的,妈妈就会给她们吃这个,又或者碰到有客人要求,也会给姑娘们吃这个,我刚来的时候性子倔,没少吃,所以这东西我一尝就知道!” 瑾瑜也放下了手里的莲子,慢慢地走到桌边,端起桌上的粥碗送到鼻子旁边闻了闻,确实,这粥有种淡淡的涩味,不仔细闻还真闻不出来。 “这粥是妈妈给你端过来的?”秋菊仰头问瑾瑜。 瑾瑜将手里的粥放下,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挨着桌边坐下,皱了眉头。 “这事妈妈以前倒也做过,只是你毕竟有王爷罩着,又能赚钱,妈妈应该没必要得罪你啊,”秋菊也犯了难,“毕竟以你的性子,今晚接了客,明天很有可能会把这春归楼给拆了,赚的还不一定有卖糕点的多,妈妈一向聪明,这回怎么就想不通了呢?” “还不一定就是她做的,”瑾瑜沉声说,秋菊的分析并没有错,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不可能算不清这其中的利害,而且方才自己推她出去,她便立马出去了,若真是有心下药,也该看着自己喝下才放心吧。 “你去帮我把妈妈请来,我们试试她就知道是不是她做的了。”瑾瑜侧头看向秋菊。 第两百二十三章守株待兔 楼下大厅歌舞升平,秋菊走到楼梯口,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之后赶紧小跑着过去,附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立马神情一变,跟着秋菊上了楼,径直进了瑾瑜的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的被子里,似乎有一个人形在动,时不时地还发出一阵。 “这……这是怎么了?”慌了神,着急地问。 “这不是妈妈您做的么?”秋菊站在一旁说,“莲子粥里放散,以前您不也这样对我们么?” 秋菊说着笑了笑,“只是没想到妈妈这么大胆,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恐怕咱们春归楼都保不住了吧?” “放屁,这怎么能是我干的呢?”着急地爆了一句粗,又往前走了两步,勾着脖子看了一眼,瑾瑜整个人都捂在被子里,看到不到神情,但是这样的声,应该是没错的。 “这可是我的财神爷,我给她有好处么?”着急地说着,手中的帕子已经绞成了一团,慌张地回头看一眼双手抱于胸前的秋菊,“死丫头,你倒是赶紧给老娘出出主意啊!” “楼下那么多人,随便找个男人上来不就好了。”秋菊瘪瘪嘴,云淡风轻地说着,转头瞥了一眼的瑾瑜,“一碗粥她都吃完了,你不给她找个男人,她这样会死的!” “我给她找个男人,王爷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杀了我!”急得跺了脚,随即又慌张地说:“快,去让人备马车,将她送到王府去,王爷总会有办法的!” 瑾瑜一直裹在被子里,暗自庆幸秋菊教自己的声十分的像,居然就这么将给骗了过去,听到说要把自己送到王府去,瑾瑜立马坐了起来,朝着慌张的轻轻抿嘴一笑,“不用劳烦妈妈了,我已经好了!” “这……”惊讶地看着瑾瑜,就好似见了鬼一样,“你……怎么……” “怎么就好了?”瑾瑜笑着反问一句,随即掀开被子下了床,抬手指指床角的痰盂,“那粥我并没有吃,秋菊吃了一口,就吃出问题了,我们演这出戏,就是想试试这药到底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绝对不是!”连忙摆手说,随即又狐疑地看向桌上的空碗,低声呢喃了一句:“我粥是我让厨房给熬的,再就没经过其他人的手,这厨房的人,为什么要在你的粥里呢?” “厨房?”瑾瑜也轻声嘀咕了一句,因为自己总是做糕点,这厨房的人自己也都认识,就是一对夫妻,看着挺朴实的,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种事情呢? “下这种药,不就是为了那啥,我们静静在这等着,抓到那个来的男人,不就知道是谁干的了?”秋菊站在一旁说。 瑾瑜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轻轻点点头,“这方法倒是可行!” 秋菊和一起出了瑾瑜的房间,回身对秋菊交代:“你在这守着,别让人进去了,我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她身上的药!” “哦。”秋菊不情愿地应了一句,懒懒地靠到门扇上,瞧着下了楼,勾嘴一笑,“不就是吃了点媚药么?还用得着我在这守着,我还要下楼喝酒去呢!” 秋菊一面说着一面左右打量了一下,注意到里侧的楼梯口闪过一个身影,得意地提了一下嘴角,便大步地下了楼。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瑾瑜自己就可以了。 瑾瑜躺在,跟之前一样,整个人都盖在了被子下面,右手扣在手腕上,静静地听着被子外面的动静。 等了好久,都不见门外有动作,就当瑾瑜准备起来看看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气息,而且,那道陌生的气息正慢慢地靠近自己。 瑾瑜稳了稳气息,找准机会,抬手掀开被子,便将手里的九步蛇甩了出去。 来人竟然也会武功,身子一侧,将瑾瑜的攻击躲开去。 “你做什么!”那人往后退了一步,开口说话。 瑾瑜听着他说话的声音,微微愣了一下,赶紧将手里的九步蛇收了回来,“太子?” 彦祀见瑾瑜认出了自己,便放松下来,瞥了一眼瑾瑜说:“你这是做什么?要不是看到你手里的九步蛇,本宫还以为是中了埋伏呢!” 瑾瑜低头看一眼自己手里的九步蛇,连忙笑笑,将它绕回手腕上,抬头朝着彦祀一笑,“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不过你怎么来了?” 瑾瑜一面说着一面去给彦祀倒茶,彦祀很显然不是那个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本宫收到了你的信,所以来赴约的。”彦祀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放到桌上,“虽然有些怀疑,但是本宫不来看看到底放心不下。” 瑾瑜将茶放到彦祀面前,伸手拿了桌上的纸,这纸上的字,一眼瞟过去还真有点像自己的字迹,只不过这种字体自己只有跟着魏子渊学抄书的时候才这样写,平日里写信倒是很少用这种字体。 “这信是谁给你的?”瑾瑜连忙问,很显然送信给太子的人和给自己的人是同一个人没错。 “一个女子,自称是春归楼的姑娘,本宫下朝回来在门口遇到的。”彦祀说着担忧地看向瑾瑜,“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瑾瑜看了一眼彦祀,轻声说:“有人在我的吃食里下了药。” “什么人这么大胆!”彦祀立马生气地问,随即又关心地看向瑾瑜,“你没吃吧?” 瑾瑜轻轻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接着说药的事情,这药,有些羞于启齿。 “我原本是在这等着那人露面,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你,看来这人谋略的很周全!”瑾瑜皱着眉头说,暗暗地觉得这人怕是个不好对付的。 今日自己若是真的喝下了那碗粥,太子又对自己有那种想法,恐怕,真的会出乱子吧? 瑾瑜想着,忍不住转头偷偷瞥了一眼彦祀。 第两百二十四章中毒 “太子,这样不好吧?”瑾瑜临上车前还迟疑地问了彦祀一句,说实话,还真的是有些不愿意住到太子府去。 “你必须去!”彦祀认真地对瑾瑜说,“在查明真相以前,本宫不放心你继续住在这里,而且,只要你住进了太子府,父皇和母后一定都会尽快追查此事,要想查出是谁导了这出戏会更容易。” “可是……”瑾瑜还是有些纠结,“其实我住在这里也没事的,我能保护好自己。” 彦祀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盯着瑾瑜认真看了一会儿,随后软下语气,“好吧,本宫承认要你去府里确实有些私心,担心你放心,不是你自愿,本宫是不会强迫你的!” 瑾瑜眨了眨眼睛,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上车吧。”彦祀淡然一笑,伸手为瑾瑜打起了帘子。 瑾瑜稍作迟疑,便弯腰钻进了马车。 太子府,瑾瑜半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一小瓶药水,作势要往嘴里倒。 “再等一下!”彦祀连忙出手拦住她,一脸的担忧,“这药真的没事吧?” “放心,这是我师父留下来的药,不会有事的,昏迷一晚,明早就会醒来。”瑾瑜淡笑着,看了看手里的小药瓶,莫轩这家伙这一辈子除了行医救人,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研发各种古怪的药了,这药叫鬼门关,说的便是吃了这药便可以到鬼门关前走一遭,但是只有一遭,四个时辰后人就会苏醒过来,然后服下相应的解药,便不会有任何事情了。 “罗翔,太医们都到哪了?”彦祀又问,不想瑾瑜太早喝下这药,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太医又没来,岂不是要量成大错。 “回太子,今晚太医院刘太医和胡太医当值,要请示之后才能出宫,户太医应该已经快到了,李太医在路上,应该也不远了。”罗翔冷静地一一回答。 “太医就快到了,再晚怕来不及了。”瑾瑜轻轻说着将药品送到嘴边,猛一抬手,一阵苦涩侵占味蕾,随即便两眼一黑,手中的药瓶便脱落了下去。 彦祀赶紧伸手将瑾瑜揽住,轻轻地将她放倒在床上,随即捡了落在被角上的药品,回身交给罗翔,沉声吩咐:“这个你收好,然后让人去门口守着,太医到了赶紧让人领进来!” “是!”罗翔应了一声,伸手将彦祀手里的药品接过来,转身出了屋子,思忖了一下,将药瓶放进了怀里,这东西,必须自己随身包管才能放心。 太子连夜宣了所有太医到府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了,得知不是太子生病之后,皇后一早便将太子宣进了宫。 彦祀进去之后才发现皇上也在,便乖乖地跪地请安,心中暗想,到省去了自己再解释一番。 “彦祀,你府里到底是何人生病了?竟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皇后着急地问。 “回父皇,母后,是瑾瑜。”彦祀低头回答。 皇后听到瑾瑜这个名字,立马眉头一皱,转头瞧瞧打量了一眼皇上。 皇上倒是起气色淡然,沉声问:“瑾瑜?他不是在春归楼么?” “本来是在的,但是儿臣昨晚将她接到了府里。”太子淡定地回答。 皇后可没有彦祀这么担心,以来自己正在帮他张罗与宰相嫡女的婚事,此时不容猜出乱子,其次,瑾瑜是皇上贬斥的罪臣,彦祀身为太子本该避开,如今倒是纠缠的越发深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这瑾瑜到底得了什么病?你怎么又会去春归楼?”皇后着急地问。 “昨日儿臣下朝回府,遇到一名女子,自称是春归楼的姑娘,替瑾瑜送了一封信给儿臣,信上瑾瑜说遇到了难处,需要儿臣帮忙,所以儿臣才会去春归楼赴约。” “但是到了春归楼之后,儿臣才发现瑾瑜被人下了毒,昏倒在地。”彦祀说着抬头瞥了一眼皇上和皇后,随即低下眼眸继续说:“儿臣之所以将瑾瑜接到府里,又连夜宣太医为她救治,一是因为她曾经于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不能不救,再者,儿臣询问春归楼,才知道送信的女子并非春归楼的姑娘,所以,儿臣心生疑惑,到底是什么人使计将儿臣引到春归楼,他这么做又是什么目的?为此,儿臣希望可以救活瑾瑜,将事情一探究竟!” “那你现在查的如何了?”皇上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 “如今瑾瑜尚在昏迷之中,儿臣无法询问,而且此事又没有向父皇请示,不敢妄动,春归楼那边也没有派官兵调查,所以尚未有头绪。”彦祀认真地说。 皇上听着轻轻点了点头,“既如此,这事便由你去查吧,让宗人府配合你。” “是!”彦祀拱手一拜。 “至于瑾瑜,既然还没醒,便继续留在你府诊治吧。”皇上又轻声加了一句。 彦祀轻轻提了一下嘴角,“儿臣谢皇上。” 彦祀走后,皇后收回目光,起身,朝着皇上轻轻福了福身子。 “彦祀这孩子一向重情义,让皇上烦神了。” “太子册封不久,尚地位不牢,此事确实应该查清,”皇上淡然说,“至于瑾瑜,朕本业无心要她的命,毕竟是个不错的将领,只不过年轻气盛,说话做事难免冒进,朕让她去春归楼也不过是想戳戳她的锐气,还能真指望她那样的脾气去做个青楼女子?” 皇后淡淡一笑,“皇上一片良苦用心,瑾瑜总有一日会明白的,到时候一定会臣服于皇上,继续守卫我大梁国土。” “朕也是这么想。”皇上轻轻一笑,伸手握住皇后的手,起了身,“时间不早了,陪朕用早膳去。” “太子妃一事近日让你操累了。”皇上温声感叹道。 皇后温婉一笑,“有皇上关怀,臣妾不觉得累。” 皇上爽朗地笑了两声,握着皇后的手稍稍加了点力气,“等彦祀立完太子妃,也该考虑文晴的婚事。” 第两百二十五章猜疑 很快,瑾瑜中毒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宗人府接了彦祀的命令,立马带人将春归楼整个包围了起来。 “没有太子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宗人府新上任的府尹大人姓聂,是个中年男人,神情严肃。 彦祀负手走进去,扫了一圈齐齐站在大堂的众人,随后厉声问道:“给瑾瑜的那碗莲子粥是谁熬的?” “是我。”从人群中慌慌张张地站出来一个粗布衣服的女人,“但我绝对没有下毒,这粥是妈妈让我熬的,也是她端去给瑾瑜姑娘的,跟我真的无关。” 彦祀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 连忙站出来说:“粥是我端过去的没错,可这毒真的不是我下的啊。” “将这两人带回去!”彦祀朝着聂大人勾了勾手指,冷冷吩咐道。 “太子,我们冤枉啊!”高声呼喊道,那厨娘也跟着叫冤。 彦祀没有理会二人,任由侍卫将二人拖了下去,随即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在凶手抓到前,所有人都不许出这春归楼!” 众人吓得一哆嗦,连忙纷纷将头低了下去。 彦祀的目光扫过众人,大家都一样害怕倒是看不出来谁的神情异常。 “是你发现瑾瑜中毒的?”彦祀冷眼看向最边上站着的秋菊。 “是……是我。”秋菊战战兢兢地从队伍里站了出来,“我本来是想去找她药店点心吃的,结果进屋就看见她倒在桌子上了。” “来人,将她带回去,本宫要亲自审问她!”彦祀没有继续听秋菊的话,侧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了一句。 “我自己走!”秋菊说了一句,也不等那些侍卫上前来抓住自己,便乖乖地往外走去。 彦祀起身,又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转身吩咐聂大人好好看住这些人,便径直出了春归楼。 离开了人群的视线,秋菊便找了个地方给彦祀行了礼。 “民女见过太子爷!” “免了。”彦祀面色平淡地扬了扬手,随即打量了一番秋菊,轻轻一笑,“方才你演的很好,接下里的日子就麻烦你多留意了。” “按你昨晚说的情况,这春归楼里肯定是有内奸的,你留意着每个人,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的。” “知道!”秋菊抿嘴一笑,随即又略带着急地问:“瑾瑜怎么样了?” 说到瑾瑜,彦祀也皱了眉头,自己一早离开太子府的时候瑾瑜还在昏迷之中,从皇宫出来,便径直来了春归楼。 “本宫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昏迷中,现在不知道醒了没,晚点有消息本宫会让人给你捎信的。”彦祀轻声说, “好,那我便先回去了。”秋菊又行了一礼,直起腰身迟疑了一下,伸手将自己头上的发髻松了松,调皮地朝着彦祀眨了眨眼睛,“这样,演戏才能算全套。” 彦祀只是轻轻一笑,没想到这青楼之中也有如此特别的女子,不由得瑾瑜会跟她关系好。 秋菊拜别了彦祀,又由着先前的两个侍卫押回春归楼里。 春兰等人见她头发散乱地回来,连忙围了上去。 “你不是发现瑾瑜中毒的么?这也要受刑?”夏竹一面着急地说着,一面四下检查起来,生怕秋菊哪里受了伤。 “没事,没事。”秋菊连忙摆摆手说,“只是那些侍卫手脚难免重些,跟妈妈比起来,我这都算不上什么。” “妈妈怎么了?”春兰连忙问。 秋菊轻轻看了一眼众人,随即垂下眼帘,哀婉地叹了一口气说:“那粥是陈姨熬的,妈妈送的,府尹大人自然怀疑她们二人,那一鞭一鞭抽的,血糊糊的,看得我腿都软了。” “啊?”众人倒吸一声,陈姨的男人陈大汉最激动,一个肥嘟嘟的男人,差点摔倒在秋菊面前,“我那婆娘也挨打了么?” “那可不,我从外面走的时候,就听到她们的惨叫声,那声音,听的人骨头心儿都冰冷冰冷的!”秋菊说着还握了握拳头,“陈大叔,这事若真是陈姨做的,您就赶紧让她招了吧,何苦受这罪!” 秋菊说着仔细地看向陈大汉,要说这厨房是他夫妻的地方,若真要下毒,她两是最有可能的。 “放屁!”陈大汉听完秋菊的话大骂了一声,“我那婆娘对瑾瑜跟亲闺女似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那就是你们之中的一个人!”秋菊立马扫了一眼所有人,“瑾瑜出事的那日,我就瞟到里间的楼梯有人一闪而过,肯定是咱们店里的人,我已经将实情告诉太子爷了,查不出真凶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到底是你们谁啊?”众人立马开始互相张望起来。 “咱春归楼的人,都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是谁做的,便早点出来承认也好。”冬梅温声说,“我听说瑾瑜对太子有救命之恩,太子为了报恩,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凶手的,到时候若是弄不好可能真会连累了大家!” “对对对,你们要是有什么发现就赶紧说出来!”秋菊立马接了冬梅的话,“我就是将知道的都说了,太子才肯放过我的,像妈妈和陈姨那样,受那种皮肉之苦,那一鞭子打在脸上,以后还怎么接客?” “不能接客,我们就只能饿死了。”有人低声说。 “可不是嘛,到底是谁做的这种昧良心的事情,赶紧站出来,连累咱们这么多人,心里过得去么?”又有人不满地说。 “到底是谁,敢做不敢当,害老子婆娘受苦!”陈大汉猛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看向人群,一身的横肉带着衣服摆动了一下,瘦弱的姑娘们立马被他吓得往后退了退。 秋菊一直在细细打量着众人,但是人人都在害怕,到看不出谁是真做了亏心事的。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春兰不耐烦地摆摆手,“这凶手毕竟只有一个,大家别弄的人心惶惶的,该干嘛干嘛去,谁若是想起来什么事情,告诉秋菊,让她去回了太子,早些找出凶手,也好早些把妈妈接回来!” 众人轻轻点点头,便各自走开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探病 “太子将瑾瑜接到太子府去了,你却能如此平静?”暗羽瞧着老总管退了出去,便轻轻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平稳地落到魏子渊面前说。 魏子渊见是他平静地放下手里的书,“你来的正好,替本王去太子府瞧瞧瑾瑜。“ “我去?”暗羽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抬起手指指向自己 “难道你以为本王现在能够进入太子府?“魏子渊说着起了身,将手里的书放回到书架上“此事牵连太子,皇上又派了宗人府,如今所有人都盯着太子府和瑾瑜,本王现在去只不过让更多的人注意她罢了,而且太子未必会让本王见到她。” “你只需要去替本王看看瑾瑜有没有醒过来就好。”魏子渊回过身轻声又嘱咐了一遍。 “行,我知道了!”暗羽勾了勾嘴角,朝着魏子渊眨了眨眼睛,便立马飞身消失在了屋顶之上。 刚从外面进来的老总管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房间里来去匆匆的人影。 “王爷,东西准备好了。”老总管将手里的东西端到魏子渊面前。 魏子渊扫了一眼托盘里的东西,轻轻点头,“恩,就这样送过去吧。” “那…”老总管关迟疑了一下,打量了一会儿魏子渊的神情才犹豫着说:“要不要接瑾将军到府上休养?” “不用了。”魏子渊暗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的心思是何其明显,身边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清楚,唯独只有瑾瑜后知后觉。 魏子渊心想着起了身,“就按这个送去吧,不用多话。” “是!”老总管答应着,退了下去。 书苑里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魏子渊看着窗外的景色,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太子根基不稳,朝势动荡,偏偏又将瑾瑜牵扯进来,本王若是能早日找到娘亲,也就可以与太后对质,到时候不要这王爷之位,也就不用受这些束缚了。 - 彦祀回到府里的时候瑾瑜已经醒过来了,守了一夜的太医得了彦祀的应允才纷纷离府。 “回来了?”瑾瑜已经下了床,见彦祀进来只是轻声打了一声招呼。 “你怎么就下床了?”彦祀连忙皱了眉头,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瑾瑜,“脸色还这么苍白,太医也说了该休息的。” 瑾瑜连忙笑笑,“没事,脸色白点是为了让人觉得更像,我躺了一整晚,现在浑身酸麻,下来活动活动。” “春归楼那边有动静了么?”瑾瑜紧接着又问。 “按着原定的计划,现在宗人府的人在那里,那个秋菊看起来是个精明人,再等等兴许就会有消息。”彦祀轻声说着,目光柔柔地打在瑾瑜身上,若是能将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一直留在太子府该多好。 瑾瑜见彦祀没有说话,便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彦祀有些热切的眼神,心里闪过一阵尴尬之色,又赶紧将头低了下去。 彦祀自然也注意到了瑾瑜的神情,连忙移开目光,便瞟到了从外面进来的罗翔。 罗翔进屋之后朝着瑾瑜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走过去附到彦祀耳边轻声说:“王府派人来了。” 瑾瑜直销他主仆二人要说悄悄话,早就侧身避开了,自然没有听见,等她回身的时候,罗翔已经说完话去门外候着了。 “太子若有是事便先去忙吧。”瑾瑜淡笑着,先彦祀开口。 “本宫去去就来。”彦祀温声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瑾瑜往前两部步,算是送他出去,瞧着彦祀和罗翔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口,瑾瑜轻抿嘴角,惬意地转过身,却被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暗羽,你怎么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瑾瑜埋怨地看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的暗羽。 暗羽侧了侧身子,看了一眼门外,“太子爷对你可真用心,你两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别瞎说!”瑾瑜赶紧白了一眼暗羽,这才转身去桌上拿茶壶给他倒水,“王爷让你来的?” “不是!”暗羽淡然应了一声,随即瞥了一眼瑾瑜,轻笑着打趣道:“怎么,不是师兄派我来的你就不欢迎了?” “对啊。”瑾瑜又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暗羽,将茶杯放到他面前,这个暗羽,以前觉得他轻功厉害,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很是神秘,如今认识久了才发现,不过是个嘴皮子厉害的不得了的毛头小子,三句话有两句是在呛人,问题是还不知道该如何对他生气,这才是最麻烦的。 “算了,不逗你了,确实是师兄让我来的。”或许是因为瑾瑜苍白的脸色让暗羽动了恻隐之心,他决定不逗瑾瑜了,轻轻一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瑾瑜,“瞧你这样子,倒也不像有大病,太子怎么会那么招摇地为你宣太医?” 瑾瑜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便将昨晚的事情和暗羽说了一遍,主要还是因为暗羽知道了就代表王爷知道了,不希望王爷为了自己担心。 “为了能找到这背后的凶手,我才和太子合伙唱了这一出戏,药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不过是做个假样子罢了,为的就是把事情闹大。”瑾瑜说这着侧头看了一眼暗羽,“所以,你回去告诉王爷,不用为我担心。” 暗羽微微拧了一下眉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说到底还是担心师兄挂念,你们这两个人啊,就知道让我传话,没人关心我!” “你想要什么关心,不介意地话告诉我,我可以替你转告给王爷!”瑾瑜笑着朝暗羽挑了挑眉头,“话说你年纪这么大了,是不是该考虑成家立业了啊。” “懒得和你说!”暗羽立马打断了瑾瑜,“我先走了,这太子府不能白来,我去库里寻几壶好酒去。” 瑾瑜不作声,看着他从窗户跳出去,轻轻一笑,总算是扳回一城,暗羽自小就在无极门长大,自由懒散惯了,最怕人提起要他成家。 瑾瑜轻轻抿了一下嘴角,明明都是孤儿,自己确实十分渴望有个家。 第两百二十七章纸片 皇宫,西北角门边上的假山上,有一处凉亭,画语让身边的宫女留在假山下,自己慢慢地登了上去。 凉亭之中,已有一人在饮茶,白袍,在夏风中轻轻飘着。 “你给我的药怎么成了毒药了?”画语直接开口,随即往二皇子对面坐去。 彦允抬起头,朝着画语浅浅地扯了一下嘴角,“本宫给你的是什么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画语皱了眉头,确实,二皇子没有必要骗自己,“那瑾瑜她……怎么会中毒?” “她根本就没有吃你那药!”彦允轻笑着说,“这一切不过是她们自导自演的罢了,偏偏父皇还信了,所以,你赶紧想办法找个人顶罪,这事千万不要跟宫里沾上任何关系,否则,本宫就只能牺牲你了!” “你!”画语也赶紧起了身,挡住彦允的去路,冷冷一笑,“你想过河拆桥?” “过河?”彦允冷笑了一声,将身子往前倾斜了倾,直直地盯着画语问:“你有让本宫达到目的吗?” 画语往后退了两步,彦允的眼神实在是冷血的吓人,而且,他说的没错,两人合作至今,确实一件事都没达成,虽然扳倒了丽妃,但是并没有因此让二皇子成为太子,所以好像也没什么用。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那不是你自己能力不行么?”画语握了握拳头,鼓起勇气说。 彦允冷冷一笑,直接伸手掐住画语的脖子,将她拽到自己面前,“本宫最不喜欢别人说这个字眼!” “你……”画语喉间被掐的难受,伸出手紧紧地抓在彦允的手上,企图将他的手掰开,但是彦允手上的力气反而越来越大了。 “求……你……”画语总算是服了软,双手死死地扣在彦允的手腕上,从喉间几个字来求饶,呼吸不畅的脸颊上慢慢地染上了酱红色,仿佛快要断气了一般。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彦允满意地提起嘴角,随即将手一推,将画语推出去了几步,淡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本宫想要你的命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画语靠着亭柱子,一手摸着自己的喉咙,急促地呼吸着,目光还不忘警惕地看着彦允。 “我们可是合作,你怎么能这样!”画语还是有些不甘。 “合作?”彦允轻轻一笑,又往前走了两步,吓得画语连忙直起身后退了几步,但是后面已经无处可逃,只得直直地靠在柱子上,警惕又恐惧地看着彦允。 彦允伸出手,却没有掐住画语的脖子,而是将手掐到了她的下巴上,痞痞一笑,“就是这样,本宫喜欢这样的眼神。” “你……到底想干什么?”画语的双手紧紧地扣在身后的柱子上,紧张地问。 “本宫对你这种下贱人没有兴趣,”彦允说着,玩味地抿了一下唇角,手指在画语的下巴上轻轻摩擦了两下,“你那点谎言骗骗太后差不多,你以为能骗得过本宫么?” 画语咬了咬嘴唇,没敢接话。 彦允冷哼一声,将手收了回来,从腰间掏出一块帕子,轻曼地擦着手,“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宫手里的一颗棋子,本宫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做得好,本宫保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做不好,本宫就只能送你去地府做公主了!” 画语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只往柱子旁边缩。 “没听到?”彦允侧头冷冷地问了一句。 “听到了,听到了。”画语连连点头。 彦允勾了嘴角,“把春归楼里的那个人不声不响地做掉,让她顶罪,这事从此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恩。”画语轻轻应了一声。 彦允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出了凉亭。 画语见他完全走下去,才颤抖着直起身子来,望着他方才站的地方,身体还忍不住颤栗。 - “不好啦,死人啦!”第二日一大早,春归楼里便尖叫连连,不一会儿,便吸引了门口守卫的侍卫。 瑾瑜听到这消息,也赶紧同彦祀一起赶了过来。 死的是一位新来的姑娘,比瑾瑜早来半个月,听说是因为家里穷,所以自愿把自己卖给的,就为了换些钱给病重的母亲看病,还要养活一个瘦弱的弟弟。 这姑娘不爱说话,但性格还行,见人就是轻轻一笑,虽不亲热,倒也不得罪人,实在是不会让人怀疑到他头上去,然而,她却自缢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一身白衣,轻垂。 “让人将尸体抬下来!”彦祀皱着眉头低声吩咐道。 侍卫们赶紧上前,抱住尸体的,将尸体从白绫上取了下来。 “有东西掉下来了!”堆在门口围观的姑娘中有人眼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从尸体袖子里飘飞出来的纸片。 罗翔赶紧过去捡起纸片,检查一番,确认没有毒之后递给了彦祀。 纸片展开,上面有一句话: 是我嫉妒瑾瑜比我命好,才会一时糊涂,我以命抵命,请太子饶了无辜的人吧。 瑾瑜凑过去看了一眼,自己很丑,确实像他这种刚学写字没多久的人写的。 “原来凶手是她啊。” “可真看不出来。” “唉,总算水落石出了,这下妈妈和陈姨就不用再受罪了!” 围观的姑娘们纷纷议论。 瑾瑜从彦祀手里接过纸片,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轻抿嘴唇,将手里的纸片握紧,转身人群。 彦祀看了一眼瑾瑜的背影,侧身对一旁的罗翔吩咐道:“让人将尸体送去给仵作,仔细查查!” “是!”罗翔低头应了一声,再抬头时,面前的彦祀已经去追瑾瑜去了。 “这纸片有问题?”彦祀走进瑾瑜的房间,见她坐在窗边端详着手里的纸片。 “这纸在光下可透蝶纹,所以叫做蝶花笺。”瑾瑜一面说着一面将手里的纸片举了举,在阳光的映衬下,纸上果然出现了好几个透明的花纹,形状确实像蝴蝶。 “这纸,只有宫里才有!”瑾瑜又淡笑着补了一句,心里大概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第两百二十八章猜疑 “宫里?”彦祀自然惊讶,虽说也猜到了这事也许和彦允有关系,但是这春归楼的姑娘手里有宫里的东西,可就奇怪了! “也用不着奇怪,”瑾瑜轻轻笑了笑,将手里的纸片放了下来,“这蝶花笺一般都是女孩子用的多,宫里的娘娘、公主甚至宫女抄诗文喜欢用这纸,所以有这纸一般就给各宫的娘娘和公主们送过去了,太子您没见过也属正常。” “这春归楼里,每日来往,各型各色,不乏朝中大员,有的为了哄姑娘们开心,将家里女眷从宫里得来的蝶花笺送给姑娘们的,也有可能。” 彦祀越发犯了愁,原本以为这纸就能说明幕后指使的人来自宫里,但经瑾瑜这么一说,便谁都有可能了,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你这么一说,我们不是没有办法知道谁是凶手了?” 瑾瑜望着彦祀,轻轻抿嘴一笑,又将放在桌上的蝶花笺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 “这字确实是那姑娘的,而且,这春归楼这几日有重兵把守,若是传个消息还有可能,若是进来一个人谋杀肯定很难,所以,这姑娘应该是畏罪自杀无疑。”瑾瑜轻声分析着,“她在留言上还想着为其他人辩解,看得出来,也不算心地特别坏,所以,这蝶花笺兴许就是她的良心发现。” “什么良心?”彦祀追问。 “她应该是受到了胁迫才会自杀的,但是故意选了这只有宫中才有的蝶花笺,而且还只是撕了一小片,应该是不想引起人注意,又想要让我们注意。”瑾瑜冷静地将自己心里的分析说出来,“她不想让监视自己的人发现,所以才选了这蝶花笺的一片,这蝶花笺在暗处看跟平常的白纸并无差别,又撕成了碎片,不会有人立马认出来,可她偏偏要选这么特别的纸,显然是良心发现,在善意地提醒我们,要对付我们的人是宫里的人,毕竟,她知道,我们是绝对会拿起这纸片看,而且还能够认出这纸片的人。” 彦祀沉默了一下,许久才轻声说:“果然是二皇子的人么?” 瑾瑜听着,稍稍愣了一下,原来自己和太子怀疑的对象并不一样。 看到蝶花笺的那一刻,瑾瑜的第一反应就是画语,毕竟才有胭脂坊的事情,画语会暗地里对自己动手也算是说的过去。不过,太子怀疑到二皇子也属正常,想方设法给自己下药,又让人给太子送信。 曾经在护送他回来的路上,二皇子应该就看出了太子对自己的感情,故意利用这一点,让太子落一个的名声也算得上一举多得,毕竟,自己如果真的中了毒,太子又没把控住自己,太子不仅毁了名声,兴许还会因此得罪王爷,如此,二皇子只要稍稍拉拢朝中的大臣,便能轻而易举地坐上太子之位。 瑾瑜只是自己在心里分析着,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不管怎样,怀疑的对象就只能在这二人之中,不管是谁,太子对二皇子多些提防,自己对画语更加警惕些绝对是正确的,所以没必要向太子说破,倒是让他分心。 “太子,瑾瑜有一事相求。”瑾瑜思忖完,抬头看向彦祀轻轻一笑,“这蝶花笺的事情请太子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彦祀有些不解,这蝶花笺算得上是有力的证据。 瑾瑜轻轻一笑,将手里的蝶花笺随便翻看了一下,“按我刚才分析的,这半片蝶花笺根本就没办法指出凶手,既然太子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而对方显然又想让这事就此打住,便说明他已经收手了,太子就算想查,也不一定能查得出来。” “瑾瑜想求太子就此收手,给对方一个错觉,放松警惕,日后定会再露马脚,而且,这姑娘费尽心思就是不想让幕后人知道,想来是想以此保护自己的亲人,希望太子能够看在她设计这一切的份上,成全她一次。”瑾瑜将自己的理由全部说了出来。 彦祀稍稍迟疑了一下,轻轻点点头,“本宫知道了,会让宗人府就此结案,呈奏给父皇的。” 瑾瑜淡笑着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蝶花笺,将它放入袖中。 “对了,太子,既然此案已结,我就不再回太子府打扰了。”瑾瑜抬起头来,轻声笑着说。 “不……回去了么?”彦祀轻声问,眼里是藏不住的不舍。 “不了。”瑾瑜淡笑着摇了摇头,“如今案子已经结了,凶手也找出来了,而且,我的身体也恢复了,再住在太子府,就说不过去了。” “怎么会,本宫的太子府就是为你……”彦祀连忙着急地往前走了两步。 瑾瑜抬了抬手,止住了彦祀的脚步,也打断了他的话。 “昨在府里闲逛,见到院子里在翻修,听宫人说太子要迎娶太子妃了,恭喜!”瑾瑜说着起身朝着彦祀施了一礼,“到时候瑾瑜定送上一份大礼。” “瑾瑜,你听本宫解释,那是母后为本宫安排的,”彦祀又往前一步,走到瑾瑜面前,着急地伸手抓了她的手腕,“本宫想娶的至始至终只有你。” 瑾瑜抿了一下嘴唇,没有立即推开彦祀,但也知道太子显然是误会自己的话了。 自己至始至终都是将他看成好友,得知他要大婚是由衷的开心,说要为他准备大礼也是出于真心,而并非赌气。 “太子,你对瑾瑜的感情瑾瑜明白,但是,瑾瑜已经心有所属,这辈子就只能当太子是好友了。”瑾瑜温声说着,自从想明白王爷对自己的感情,瑾瑜越发肯定自己对王爷也是一样的感情,这辈子只想嫁给他,“所以,也请太子只当瑾瑜是好友,是兄弟吧。” 彦祀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握在瑾瑜手腕上的手,低声问:“是三皇叔么?” 瑾瑜思忖了一下,轻轻点头。 彦祀的手慢慢地从瑾瑜的手腕上滑落下来,苦苦一笑,“本宫知道了,你……保重!” 第两百二十九章中秋宴 太子按着瑾瑜说的让宗人府将案子结了,皇上并未对此提出异议,这件事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开场,平平淡淡地收了尾。 和陈姨被人安然送了回来,众人才知道这是一出戏,除了那个短命的姑娘,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再有两天便是中秋,瑾瑜的“一品堂”热热闹闹地开了张,新推出的七彩月饼,大受欢迎,虽然瑾瑜已经让厨娘们努力做,每日可以出三四百盒,但都会卖空。 春归楼那边糕点的生意一如往常地好,所以并没有再提出不满,下午的时候,瑾瑜还会从春归楼里请一两位姑娘过来弹弹曲活跃一下气氛,姑娘们能够额外的收入一份银子,都很乐意。 八月十五早上,瑾瑜便让人挂出了牌子,表示今天所有的糕点只做平时的一半。 随后又让人用精致的礼盒,将店里的糕点每样都装些,这种特制的礼盒,轻巧,好看,一共三层,最上面自然是月饼,中间有彩虹糕、玲珑丸、紫薯卷等,下面则放些花生酥、核桃酥、绿茶酥等,从上至下,各有特色,大小不一,且形状好看。 “把这些都装好,然后让人按着单子送出去。”瑾瑜温声向下人吩咐道,这单子上,有近二十份。 朝中大臣瑾瑜以前便没什么来往,如今越发不用走动,也都免了。 宫里除了皇上、皇后和文晴公主,太后那里也送了一份,但是二皇子那里,瑾瑜想了想,还是没让人送。 太子府两份,太子和罗翔的是分开的,同样,王府里老总管那也是单独一份,晋安侯府三份,穆家、曹家、杨家各一份,方士文夫妇都在济州,府中无人,便没有送。 春归楼里送了一份,春夏秋冬又各送了一份,如此,瑾瑜也算是做到人人都有了。 过了午后,店里的糕点便全部卖完,瑾瑜便吩咐下人早早地打了烊,一群人从侧门回了府里。 宫商早已经将府里布置妥当,就在湖边的空地上,让人摆了两桌,如今瑾府已经不是当年的将军府,没有那么多人,两桌便能坐下所有的人。 “干爹!”瑾聪从书堂回来,立马兴奋地钻进瑾瑜怀里。 自从瑾瑜出事之后,两人便没有这么亲密过了,因为春归楼到底是少儿不宜的地方,瑾瑜不许宫商他们带瑾聪来找自己,而瑾瑜自己每每去看他,也就是稍稍待一会儿便走,所以瑾聪对瑾瑜甚是思念。 原本以为买了新宅子,就能常常见到瑾瑜了,却不想瑾瑜白天要忙店里的事情,晚上又要遵守圣旨回春归楼去住,所以瑾聪这些日子一直很郁闷,今日过节,一早就盼着瑾瑜回来了,这回子见瑾瑜就在屋里坐着,自然毫不顾及地扑了过去。 瑾瑜也十分想念他,直接伸手将他抱起,端在手里掂了掂,“小家伙,好像又长肉了!” “是长高了!”瑾聪立马反驳,还挣扎要站到地上,伸手拽了瑾瑜的手,拉到门口的柱子上,“你看,这是柱子叔叔给我画的,比起刚搬进来的时候,我就是长高了。” 瑾瑜看了看柱子上两道浅浅的划痕,抬手揉了揉瑾聪新长出的头发,“你长高的是头发吧?” “才不是呢!”瑾聪嘟起小嘴说。 瑾瑜笑笑,直起腰身,看向柱子,“先生走了?” “嗯,回家过节去了。”柱子答,“礼盒和礼钱我都给他了。” “嗯。”瑾瑜点点头,见外面暑气散的差不多了,转身将瑾聪抱起,“走咯,去园子里赏月啦!” 园子里灯火通明,下人们正在忙碌地上点心和水果,宫商和林安二人在一旁帮忙。 瑾瑜被贬以后,亲卫兵随同军牌一同被召回,林安辞去了侍长职位,安心地留在了瑾瑜身边。 “宮叔叔、林叔叔!”瑾聪人小嘴甜,叫人比瑾瑜快一步。 瑾瑜朝转身看过来的二人笑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嗯,等大家入座,上了热菜,就可以了!”宫商说着扬了扬手,“你是一家之主,你先落座吧。” 瑾瑜笑笑,也不客气,径直走过去坐下,随后四处看看,笑着说:“这客人还没到呢?” 她话音刚落,便从亭子上飞下来一个黑影,稳稳地落在一旁,然后两步,走到瑾瑜身边坐下。 “我可是早就来了,只是见你迟迟不肯露面,所以小憩了一会儿罢了。”暗羽说着自己伸手取了桌上的酒壶送到嘴边闻了闻,随即勾嘴一笑,“这瑾府就是大方,一个中秋家宴,准备这么好的酒!” 宫商同林安也走过来坐下,再加上柱子,这一桌算是齐了。 “你是在好奇为什么府里有这么好的酒你却没有找到吧?”宫商落座后便笑着朝暗羽说。 暗羽端着酒壶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给自己斟满,浅浅一笑,“看来下次再来府里偷酒我得更加小心了。” 众人落座,热菜也一一端了上来,这季节,应景的几道菜自然是必不可少,桂花鱼、大闸蟹,瑾瑜皆是让厨房准备的最好的。 先是一一给大家发了赏钱,随后简单说了两句祝福的话,瑾瑜便招呼大家热热闹闹地喝起来。 天色很好,月盘明亮,悬于头顶。 众人喝酒划拳讲笑话,虽说人不多,却也是热闹非凡。 而此时的皇宫,正举行着合宫宴,皇上和太后,带着宫里的妃嫔、皇子、公主们在御花园里赏着月,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却是另一番热闹的场景。 魏子渊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独酌独饮,就好似这身旁的热闹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太后看了看魏子渊,侧头,朝着身后的画语使了使眼色,画语点头,随即转身取了宫女托盘里的酒杯,缓缓施步,走到魏子渊面前,“画语敬王爷一杯。” 魏子渊抬起头来,看向画语的眼神虽不厌恶,但也不随和,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酒杯,冷声道:“本王身体不适,不宜多饮酒。” 第两百三十章求赏 画语轻轻一笑,却没有知难而退,“既如此,王爷便以茶代酒吧。” 魏子渊抬头,冷冷地看向画语,心里有些警惕。 平日里画语私下或者在太后面前见了自己确实是不避讳,但是今日皇上、皇后都在,还有满园的后宫妃嫔,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单独给自己敬酒,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魏子渊迟迟不肯回应,画语也不急,就这么端着酒杯站着,站得久了,自然也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皇弟这是怎么了?”皇上淡笑着看过来,目光从画语身上轻轻掠过。 魏子渊轻抿嘴角,索性起了身,朝着皇上轻轻一拜,“臣弟方才似乎酒喝多了,告辞一下。” “嗯,去吧,”皇上轻轻一笑,“高公公,你去给王爷掌灯。” 魏子渊轻轻提了提衣摆,直接离开了宴会。 众妃嫔看着被落下的画语,忍不住便偷笑起来,反正这么热闹,就算太后偏袒,也不可能将大家都罚一遍。 画语将手里的酒杯轻轻放下来,听着大家的议论的,低头咬了咬嘴唇,忍住眼里的泪水,朝着皇上屈膝行礼,“太后,皇上,画语觉得身子不适,想早些回去休息。” “去吧。”太后先皇上开了口,担忧地看了一眼画语,本想着让晋嬷嬷也跟着去照顾的,但想想难免太引人注意了,也就作罢了。 画语轻轻福了福身子,便静静地退离了宴会现场。 热闹的舞会上一下子走了两人,虽说热闹不减,但不免气氛低了些。 文晴公主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左右看了看,勾勾嘴角,起身,从宫女手里接过一个小食盒起身朝着皇上走去。 “父皇,这是瑾瑜今日让人给儿臣送来的月饼,儿臣看着十分的漂亮,舍不得吃,特意拿来给父皇和母后尝尝。”文晴公主说着揭开点心盒子,里面晶莹剔透的彩色月饼,在灯光下也映衬的十分好看。 皇后看了文晴公主一眼,笑笑说:“瑾瑜也给你父皇送了,哪里需要你在这里借花献佛!” “咦?原来父皇也有啊……”文晴公主瘪瘪嘴露出失落的神情来,“儿臣还以为是她专程送与我的呢,特意留着晚上想和父皇一起赏月的吃。” 皇上看着文晴公主可爱的神情,勾嘴一笑,抬了抬胳膊,“端过来给朕尝尝。” 瑾瑜给皇上送的那份点心,是托了大皇子送进来的,彦祀直接送到了御书房,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因为心有芥蒂,所以没有吃罢了,如今见文晴公主这番乖巧可爱,倒是有些不忍她失落,便笑着开了口。 文晴公主立马脸上一喜,起身,捧了点心盒子小心翼翼地走到皇上面前。 “模样倒是好看。”皇上扫了一眼点心盒里的月饼,一个个小巧玲珑,又颜色绚丽,往桌上一摆,旁边的传统月饼立马失了光彩。 “父皇吃这个黄色的吧?”文晴公主在一旁灵巧地提醒着,“黄色乃天子之色!” “好,依你的。”皇上笑着,伸手捡了黄色的月饼,又对文晴公主说:“你也为太后和你母后挑一个吧。” “太后最喜绿色,儿臣是知道的!”文晴公主得意地说着,捧了手上的点心盒朝着太后走去,双手捧着点心盒往太后面前一跪,“太后,文晴说的可对?” “对,对。”太后看着文晴公主喜笑颜开,一旁的晋嬷嬷连忙弯身替太后捡了一块绿色的月饼放到太后面前的碟子里。 文晴公主抿嘴一笑,随即起身,端着盒子走到皇后面前,也不用宫女帮忙,自取了筷子,为皇后捡了一块红色的,“儿臣为母后选这喜庆之色,愿母后事事如意,凤体安康。” “好,文晴真乖!”皇后看着文晴,欣慰地笑了,虽然知道她做这些都是为了帮瑾瑜在皇上面前拨些好印象,但是能将事情做得这么圆润便你能看出这孩子确实是长大了。 “味道不错。”皇上尝了一口,将另外半块月饼放了下来,“该赏,你说,朕该赏你些什么?” 文晴公主立马起身跪到了下方,“如此佳节,文晴只盼父皇、母后和和美美,体态安康,不求赏赐,父皇若真有心要赏,便赏给瑾瑜吧,这月饼本就是她亲手做的,儿臣不过是借花献佛,不敢领赏。” 听着文晴公主的话,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一些,“原来朕的公主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替瑾瑜求赏。” 文晴公主机灵地偷看了一眼皇上,立马又将头低了下去,小声说:“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借花献佛哄父皇开心,既然父皇提了要赏,儿臣也觉得瑾瑜做出这么好吃的月饼,应该赏,所以才提的,父皇如果觉得儿臣说的不对,那便将方才要赏的话收回吧。” “晴儿,怎么和你父皇说话呢!”皇后轻声提醒了一句。 文晴公主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立马又露出可怜委屈的模样来。 “哈哈……”皇上却笑了起来,“数日不见,朕的长公主倒是变得越发能说会道了,既然你也觉得该赏,那你便替朕想想该赏她什么好?” 皇后见皇上没有生气,悬着的心也稍稍安心下去。 “父皇既然要赏,自然要赏些特别的!”文晴公主高兴地仰起脸,“若是让儿臣提议,儿臣觉得父皇不如不要让她待在那个地方了,她不过比儿臣大几岁,正是好时候,那种地方毕竟不适合。” 彦祀也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皇上,虽说瑾瑜已经将话说的十分清楚,自己和她怕是没有可能,但是她若真想嫁给三皇叔,背着的身份肯定很难。 文晴的请求虽然有些冒险,但是趁着父皇现在开心,也不是没有机会。 “朝政之事儿臣不懂,也不敢乱言,瑾瑜如今不是将军,儿臣才敢斗胆为她求情。”文晴公主是铁了心思想要为瑾瑜求情,话已说到这份上,自然要硬着头皮求下去,求了就是有希望,不求,便连希望都没有了。 众人都看向皇上,有人跟文晴一样,有人自然反对,不过大多数都是无所谓的观望,皇上沉默了一会儿,淡笑一声:“你说的这么有道理,朕倒是不能不应允了!” 一时间,个人脸上各有神色,文晴连忙高兴地跪了下去。 第两百三十一章击鼓催花 们就在此等候吧。” “喳。”公公应了一声,将手里的宫灯递过来,随即乖乖立到原地。 魏子渊挑了手里的宫灯,继续往里走去,走了没一会儿,见四周安静了,便在湖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将手里的宫灯挂到一旁的树枝上。 但凡有地位的主子,在宫里都有特质的宫灯,灯上会现出主子的名讳,为了就是防着晚上走夜路的时候让人冲撞了。 魏子渊抬头,看一眼头顶的月亮,皓月当空,薄云追月,美则美矣,这样的日子,若是能够能瑾瑜一起赏月就好了。 魏子渊低下头来,伸手取下腰间的绣袋。 瑾瑜当初送自己这绣袋是为了缓解自己体内的毒性,如今毒已解,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带着了,魏子渊便将里面的海藻花倒出,画了一幅瑾瑜的画像放入袋中,依旧日日戴着。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魏子渊眉头一皱,将手里的香袋拽入手中,随即警惕地起了身,回身看向来人。 “王爷果真是在躲着我呢!”画语停下脚步,嘴角轻轻提起,在灯光下现出一抹苦笑。 “既知道本王不愿意见你,你又何苦凑过来!”魏子渊将香袋放入袖中,毫不客气地反驳。 画语低了低头,稍作沉默,随即轻声说:“我就是不甘罢了。” “我与王爷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为了能配得上王爷,琴棋书画我样样苦学,王爷难道看不到吗?”画语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魏子渊,目光中还闪动着光点。 魏子渊稍稍一顿,心有感慨,排开其他,画语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这些年服侍太后,规矩礼仪自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都因为太后偏爱,许她跟着自己学习,琴棋书画到都不差,但是这些,都不能让魏子渊动心。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你该为自己而活,本王于你,并无干系。”魏子渊低声说,语气较之前缓和了一些。 画语苦笑着扯了一下嘴角,竟将眼角的泪挤下来,“画语自此明了,日后定只为自己而活,王爷与我无干系,我却视王爷为终身,既然此处终身不能托付,画语便另寻良缘便是,只是有一句,王爷可要记好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我是不可能会让你二人在一起的。” 魏子渊才缓和的神色又一次冷峻起来,看着画语这副神情,早已没有心情在与她多话,冷声道:“本王说过,不要动瑾瑜!” 冷冷地说完这句话,魏子渊便转身离开这个地方,连带着挂在树枝上的宫灯也懒得取了,反正月光已经足够照清路,不知为何,此时却是越发的思念起瑾瑜来。 画语看着魏子渊离去的背影,侧身瞟了一眼宫灯上的“渊”字,恨恨地握了握拳头,随即一撇头,冷声说:“出来吧,他走了!” 附近的草丛稍稍动了动,彦允淡笑着走了出来,轻轻理了理自己宽大的袖摆,笑着瞥了一眼画语说:“可想好了?” “我会按你说的去做的。”画语冷声说,“你说的可一定要办到!” “放心,保你荣华富贵!”彦允笑着,“看看这四周,终有一日,会掌在我们手中,无人可以撼动!” “你出来的不是时候,错过了前面的一场好戏,”彦允说着笑了笑,“文晴只不过是随意求情,父皇便同意让瑾瑜离开春归楼,可见,父皇对她,并没有降罪之意。” “皇上赦免了她的罪?”画语惊讶地说,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好运,自己刚被王爷无情拒绝,她却得了皇上的赦免,老天,真的是不公! 彦允浅浅一笑,“一盒月饼就能让父皇给她这么大的赏赐,她若想做回将军,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宫里,与她交好的人太多,愿意帮她的也不少,而且,这些人偏偏掌着权势,你若真想除掉她,就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 “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自己要怎么做!”画语狠狠地握着拳头,打断了彦允的话,眼眸中闪着厉色,“希望二皇子这次是有绝对的把握,我可不想再白做一次!” 彦允眯起眼睛,冷笑一声:“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 魏子渊没有再回宴会,而是让人给皇上带了一个口信,称自己身体不适,先行出宫去了。 “往瑾府去!”魏子渊上马车后轻声交代道。 这是在他知道自己与太后的真实关系后过得第一个中秋节,以往还觉得,在那宴会上坐着,有种和亲人坐在一起的感觉,如今,看谁都觉得是满满的心机和阴谋,偏偏又是这样的佳节,魏子渊心里有些杂乱,杂乱地思绪混着对瑾瑜的感情满脑子乱窜。 他无心思索其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想见瑾瑜,那种呼之欲出的渴望,已经藏不住了。 车夫稍稍迟疑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答了一声“是”,便挥鞭赶动马车,朝着瑾府驶去。 此时的瑾府,宴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下人们那一桌已经纷纷停了筷,在一旁观看,瑾瑜他们这一桌,却是玩的正热闹。 “击鼓传花”这个游戏瑾瑜在幼儿园里也玩过,到了古代不过是换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罢了。 是暗羽提议的行酒令,只是复杂的酒令瑾瑜不会,众人商量了一会儿,便决定玩最简单的“击鼓催花”,由瑾聪以筷击碗,其他人就近在院子里折了一朵牡丹传着。 “我们得增加点难度!”瑾瑜拿着手里的花笑着说,“也给聪儿增加点难度!” “什么难度?”瑾聪连忙抬起头来,这敲碗怎么还敲出难度来了? “一会儿,你每敲一下都要数着,敲足一百下才许停下来。”瑾瑜说着回头扫了一眼桌边的众人,“我们也不能干传花,没意思,打头的人取一个字,大家各自说出一句诗句,必须要含了这字才可传花。” 第两百三十二章心愿 “那……那我可玩不了。”柱子连忙局促地站起身要走,却被身旁的宫商抓住按了下来,“今日这一桌,公子不下桌,其他人都不许走!” “可我不会啊!”柱子只好乖乖站住,目光无奈地扫了一眼众人,在座的,确实个个都比自己学识好。 “你不是同瑾聪一起,在跟着先生学习么?”瑾瑜笑着问道,“正好我也趁此机会考考你的学识,宫商大哥赶紧把他按下来,别让他躲了。” 宫商笑了笑,手上稍一用力,便将柱子拽到了椅子上。 “别怕,最多就是多喝两杯酒,也不见得回回都落在你那里嘛!”瑾瑜说着仰头想了想,“今日中秋赏月,这第一个字便取个月字吧!” 众人纷纷点头,并无异议,瑾聪看了一眼瑾瑜,便拿着筷子一下轻,一下重地敲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地数着数字。 瑾瑜调皮地拿着手里的花枝在暗羽面前晃晃,笑着说:“你说我就这样在你面前晃,晃到快结束的时候说一句抛给你可好?” “哈哈……好!” “非常好!”其他人笑着起哄。 暗羽不慌不忙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杯,“你若想我罚酒说一句便是,你这好酒,我不介意多喝两杯!” “切,跟你这种酒鬼玩酒令真没劲!”瑾瑜瘪嘴不满地说了一句,随即将花枝往暗羽面前一送,“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暗羽放下手里的酒杯,结果花枝,拿在手里顿了顿,却是半天没有说话。 “喂,为了多喝一杯酒不至于吧!”瑾瑜连忙说。 暗羽斜眼白了一下瑾瑜,随即冷冷地说:“我是确实没想到!” 随即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便将手里的花枝丢给一旁的宫商,“我不会诗句,自罚一杯!” 宫商轻轻一笑,接了花枝,轻轻念了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比邻。” 柱子慌张地接过宫商丢过来的花枝,如同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你若想不到,跟我一样喝一杯酒便是!”暗羽淡笑着提醒道。 柱子没有理会他,转折眼珠子,终于憋出一句“床前明月光”便将花丢给了林安,林安正要开口,瑾聪高兴地说了一声“一百”,便停下了筷子。 “明月……”林安的月字都还没有吐完,一脸无辜地转头看向瑾聪,笑着说:“眼看着就要道你干爹了,你也不知道敲慢点!” 瑾聪抬起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小声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头发都长出来了,还说是出家人!”柱子连忙说。 瑾瑜见大家后悔的模样,赶紧笑着伸手将瑾聪揽进了怀里,“你们这些坏叔叔,可不许教坏我干儿子,林大哥你输了,就该认罚,就罚你给大伙舞一段剑吧?” 林安淡淡一笑,起身,接过下人们送来的佩剑,在空地上舞了起来。 林安的剑,杀人的时候快的可以出重影,衬着月光,重影却越发的明显起来,就好似他手里捂着四五把剑一样,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一段表演之后,游戏继续,众人边玩边乐,都没有注意到从外面走进来的魏子渊,还是有下人提醒瑾瑜,瑾瑜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 “王爷!”瑾瑜看到魏子渊,兴奋地都忘了行礼,便直接走了过去。 魏子渊原本想着赶来见见瑾瑜,却不想院子里竟是这样热闹的情景,一时之间倒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朝着瑾瑜温和一笑。 “扰了你们的兴致吧?”魏子渊看了一眼园子里的人说。 “怎么会,王爷能来他们高兴才是!”瑾瑜说着领了魏子渊往桌边走去,桌上已经是一片狼藉,自然不好意思请他魏子渊坐下,便回头说:“正好我们也玩的差不多了,真要去放孔明灯,王爷一起?” “好啊。”魏子渊轻声答着。 “走咯,放孔明灯去咯!”瑾聪听说要放孔明灯了,立马兴奋地下了座,朝着瑾瑜扑过来。 毕竟是小孩子,不懂大人们的儿女情长,只知道许久未见瑾瑜,就想粘着她,才不会像林安等人那般特意避开瑾瑜和王爷。 瑾瑜笑着,将瑾聪抱起来,与魏子渊并肩往湖边的空地走去。 “小家伙,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粘我!”瑾瑜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瑾聪的鼻头。 瑾聪轻轻一躲,随即伸手圈住瑾瑜的脖子,将头埋到她的肩膀上,“我有好久没和干爹在一起了。” 瑾瑜轻轻一笑,抬手在瑾聪的后背上顺顺,“聪儿乖,以后干爹多花些时间陪你。” 湖边的空地上,下人们已经点好了孔明灯,只等着放飞。 中间有书桌,准备了笔墨,是用来写祈福愿望的。 瑾瑜将怀里的瑾聪放下,“快去跟柱子叔叔放孔明灯去。” 瑾聪看着空地上的灯,刚一沾地便跑开了去。 瑾瑜回身,才发现魏子渊正和暗羽在说话,瑾瑜轻轻一笑,暗想着自己正好趁现在,去把自己的心愿写了。 “娶本王?”身后突然出来一个声音,吓得瑾瑜一个激灵,想要伸手去捂纸上的字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好羞红着脸,将头低下去。 桌上的纸条上,俨然写着:努力赚钱娶王爷 “爷”字才刚开始,没有写完,却也能认出来。 魏子渊瞧着瑾瑜局促害羞的模样,轻轻抿嘴一笑,伸手握住瑾瑜握笔的手,扶着她的手,将没写完的字细细写完,然后侧头在瑾瑜的耳畔轻声说:“准了!” 瑾瑜整个身子一怔,回过身来,愣愣地看着魏子渊。 准了? 这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吗? “怎么?想反悔了?”魏子渊看着瑾瑜吃惊的神情,温声笑着说。 “不!”瑾瑜连忙摇头,随即羞涩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得存多少钱!” “多少都行。”魏子渊说。 瑾瑜低头,羞羞一笑,将手从魏子渊手里抽出来,快速转身,取了桌上的纸条,快步朝着孔明灯走去。 魏子渊看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庆幸自己今晚来了,否则又怎么知道她心里竟还藏着这般大胆的想法。 第两百三十三章表白 “柱子叔叔,为什么那位姓王的施主要抱着干爹?”瑾聪同柱子一起放飞掉手里的孔明灯,转身看到魏子渊轻揽着瑾瑜在写字,便好奇地扬起小脸看向柱子。 柱子扫了一眼瑾瑜那边,赶紧伸手将他拉开。 “哪里有姓王的施主?”柱子问。 “住在王府的不姓王吗?”瑾聪好奇地仰起头,还没有忘记对魏子渊的称呼。 柱子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抱住瑾聪,“那位是王爷,不姓王!” “那王爷姓什么?”瑾聪追问。 柱子迟疑了,皇家的姓氏也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随便说的,想了想,只好说:“你不用管王爷姓什么,只要知道,王爷是皇上的弟弟,以后见了要特别尊敬。” 瑾聪瘪了瘪嘴,又侧头瞥了一眼瑾瑜的方向,瑾瑜已经去放飞孔明灯去了,只有魏子渊还留在原地,转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砸吧嘴说:“我懂了,王爷是不是想做我的干娘?” “噗!”柱子笑出了声,连忙伸手捂住瑾聪的嘴,童言无忌,希望没人听到。 “王爷怎么可能是干娘呢?”柱子小声凑到瑾聪面前说。 瑾聪挣扎两下,从柱子手里挣脱出来,理直气壮地说:“为什么不能,以前那个穿红衣服的叔叔说要娶干爹,所以我便叫他干娘,王爷肯定也想娶干爹,那我就只能叫他干娘!” 柱子眨巴眨巴眼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好笑笑,抬头揉一把他的脑袋,“好吧,这事儿我和你也说不清,以后让公子亲自跟你说吧。” 柱子说着顿了一下,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改口,府里的人也是依旧称呼瑾瑜为“将军”或者“公子”,也不怪瑾聪一直没改口。 放了孔明灯之后,大家便各自找了理由散去,就连闹着今晚要和瑾瑜睡一屋的瑾聪也被柱子强行给抗走了,园子里一下子便空了下来,瑾瑜回身,看着静静等在湖边的魏子渊,浅浅一笑,慢慢地靠了上去。 “王爷今晚不是进宫去了么?”瑾瑜站到魏子渊身边,随意选了一个话题,轻声开了口。 魏子渊回过头来,目光柔和地打量着瑾瑜,随即轻轻一笑,在瑾瑜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揽了她的腰,脚尖一点,便用轻功带着她飞上了不远处的屋顶上。 瑾瑜没有心理准备,条件反射地伸手拽住魏子渊的衣襟,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在屋顶站定,瑾瑜这才慢慢地松开手来,抬头静静地看着魏子渊,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笑什么?”魏子渊问。 “高兴!”瑾瑜笑着说,“放佛在做梦一样。” 魏子渊轻轻一笑,抬手在瑾瑜的额间弹了一下,“有感觉么?” 瑾瑜点点头,害羞地缩了缩脖子,“秋菊告诉我,如果王爷肯陪我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便是喜欢我的。” 魏子渊轻轻一笑,“所以那问本王以前有没有采过莲?” 瑾瑜浅笑,连连点头。 “本王都这么明显了,你却才发现端倪。”魏子渊直直地盯着瑾瑜,宠溺地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本王对你的要求总是不忍拒绝,你不在身边的时候便会觉得身边空了许多,今天特别想见到你,所以特意提前从宫里出来了。” 瑾瑜看着魏子渊,良久,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王爷表白的好认真!” 魏子渊暗叹一口气,手上稍一用力,便将人勾近了一步,将头往右一偏,便轻快地咬上了瑾瑜的唇。 瑾瑜毫无准备,先是一愣,随即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对方留在自己嘴唇上的柔软和温润。 这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并没有太深入,魏子渊依依不舍地放开瑾瑜,满眼温情地盯着她,“本王想做那个守护你一辈子的人,可以吗?” 瑾瑜抿了抿唇,点点头,随即伸手扑进魏子渊怀里。 魏子渊满足地勾起嘴角,将手抚到瑾瑜的长发上。 有本王在,必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皓月当空,银色的月光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一品堂,生意一如往常的火爆,接近午时,大堂里便坐了不少前来避暑的客人。 宫商已经是第三次从瑾瑜面前走过了,但是瑾瑜显然没有注意到她,握着笔的手一直杵在账本上方,却是迟迟没有落笔,只要是想到魏子渊昨晚说的那些话,瑾瑜便忍不住红到耳根。 “嗯哼!”宫商实在无奈,只好走过去抬手敲了敲柜台。 “怎么了?”瑾瑜回过神来,慌张地看向宫商。 宫商不满地瞥一眼瑾瑜手里的账本,“没有心思就不要写了,墨汁都把账本弄脏了!” 瑾瑜对头一看,笔毫上的墨汁滴了一滴在账本上,已经有些晕开了。 “啊!”瑾瑜惊呼一声,连忙掏出帕子去擦,翻页检查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呼,还好没有弄脏前面的账!” 宫商看着瑾瑜,无奈地摇摇头,“瞧瞧你这恨嫁的样子,哪还有将军的风范!” 瑾瑜不甘示弱地白了一眼宫商,合上手里的账本回嘴道:“我如今不过是个,恨嫁怎么了!” 宫商没有与她斗嘴皮子,眼角扫到门外有人,以为是客人,便转头看过去,却见进门的是两位公公,手里还拿着浮尘,显然不是来喝茶的。 公公傲慢地扫了一眼大厅里的茶客,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尖声道:“圣旨到,瑾瑜接旨” 见到圣旨就是见到皇上,茶客们都纷纷起身,跪到了地上,不敢多言。 瑾瑜稍稍拧了一下眉头,连忙从柜台里走出来,跪到地上,“民女瑾瑜接旨” 传旨太监看了一眼瑾瑜,将手里的浮尘挂到胳膊上,转身从身后接过小太监手里的圣旨念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瑾瑜当年护国有功,女扮男装多有无奈,特赦其欺君之罪!” “瑾瑜,接旨吧”传旨公公念完圣旨,笑着将手里的圣旨递向瑾瑜。 瑾瑜心中一阵疑惑,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就赦免了自己的罪行,但还是赶紧伸手接了公公递过来的圣旨,谢恩,起了身,周遭跪了一地的茶客们才敢起身。 第两百三十四章圣旨 “皇上还说,这春归楼您日后就不用再待了。”公公见瑾瑜起了身,忙又笑着说。 “谢皇上开恩!”瑾瑜连忙拱手一拜,随即朝着楼上抬抬手,“两位公公辛苦,楼上雅座歇歇腿脚再走。” “不了,咱家还得回宫复命呢!”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拂尘。 “那公公略站站,让人装些新出的糕点路上吃。”瑾瑜说着连忙想要吩咐宫商,却见宫商已经带人抱了点心盒子进来,又另外塞了一包银子给瑾瑜。 瑾瑜会意,连忙将银子塞到传旨公公的手里,“公公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公公嘴上答着,手里捏了捏钱袋子,大概是分量很满意,脸上笑的很开心,又说了两句客套话,才带着糕点离去。 见他们走远了,瑾瑜才将目光收回,转身将手里的圣旨交给宫商,“收起来吧。” “昨日往宫里送了月饼,皇上便降了这么大的恩赐。”宫商笑说着接了瑾瑜递过来的圣旨,“看来皇上倒也没想把你往绝路上逼。” 瑾瑜侧身看了一眼宫商手上的圣旨,轻轻一笑,“大抵是宫里的哪位给我求情了吧?” 王爷昨日来都没有提起这事,应该不知道,剩下的就是太子那边了。 如今二皇子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太子却还想着为我说话,皇上能同意大抵也是因为皇后的原因,但这恩宠若是能一辈子还好,若是不能,太子他…… 瑾瑜长叹了一口气,打断自己的猜想,转身回到柜台里去。 “好了,去放起来吧,别影响了做生意。”瑾瑜轻轻一笑。 “恭喜瑾老板啊!”茶客中开始有人豪气地道贺起来。 瑾瑜连忙笑笑,朝着众人拱手一拜,“谢谢大家,柱子,让厨房给每桌赠送一叠花生酥!” “谢谢瑾老板!”听到有东西赠送,众人越发高兴,纷纷起身道谢,瑾瑜只是轻轻一笑,便又低头忙自己的去了。 “公子,这是宫里的车吧?”柱子给众人上了糕点,回身注意到门口停下来的马车,毕竟以前是跟在瑾瑜身边的,多少也见过些市面,柱子一眼就认出了马车来自宫里,赶紧叫低头算账的瑾瑜。 瑾瑜停下手里拨算珠的动作,抬头看向外面,这辆马车,不是文晴公主的么? 见车里有宫女下来,正在打帘子,瑾瑜赶紧丢下手里的算盘,迎了出去,下来的人还真是文晴公主。 “民女见过文晴公主!”瑾瑜赶紧上前一拜。 “快起吧。”文晴公主笑着,伸手扶了瑾瑜起来,“本宫出来的时候,母后特意交代了不要太招摇,所以这些礼节都免了。” “那公主先进去吧,楼上雅座,没人打扰!”瑾瑜说着招呼文晴公主进殿,没人喧哗,就这么径直上了楼。 二楼雅座有一间特别大的,是瑾瑜特意留着自己接待朋友的,里面放了冰缸,比外面凉快许多。 文晴公主倒是很随性,进屋便去了脸上的面纱,又四处打量了一下,笑着说:“你这里倒也不差,这样本宫就放心了。” 瑾瑜担心柱子进来会冲撞文晴公主,便自己在门口将他送上来的茶水点心接了进来,一一摆到桌上。 “谢公主关心,我现在这般也挺好的,皇上又赦免了我的罪,”瑾瑜说着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文晴公主,好像除了太子,这宫里还有一人会帮自己求情,“是公主替我向皇上求情的么?” 文晴公主抿嘴一笑,走到桌边坐下,又伸手拉拉瑾瑜,让她也坐,“本宫实在是不忍看你在那地方呆着,而且我看父皇也只是生气,并非真要给你治罪。” 瑾瑜坐下来,为文晴公主倒了一杯果茶,又捡了两片小冰块放入杯中,“公主尝尝这茶,可喝的习惯?” 文晴公主端起闻了闻,立马笑着说:“有桃子,梨,桂花!” “厉害!”瑾瑜笑说着,伸手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都是现在新鲜的果子,摘了,稍稍晒干,喝的时候拿出来煮煮,香气就立马出来了!” 文晴公主低头喝了一口,点头道:“好喝,加了冰块很凉快!” “一会儿你给本宫包点,本宫要带回去给母后尝尝。”文晴公主立马兴奋地说。 “嗯。”瑾瑜点点头,见文晴公主不跟自己生分十分的开心。 文晴公主却放下茶杯,将身后跟着的宫女遣了出去,然后歪头看向瑾瑜说:“当初跟着三皇叔的莫小姐是不是也是你?” 瑾瑜稍稍一愣,随即笑了,“原来公主还记得。” “当然记得!”文晴公主忙说,“当身份一公开,我便立马猜到了。” 文晴公主说着又朝瑾瑜坏坏一笑,“所以,你和三皇叔……” 瑾瑜羞涩地笑了笑,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反正王爷昨天已经答应了自己了,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哎,当初我还一心一意地想着嫁给你呢!”文晴公主直起腰身,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早已经是心有所属了。”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瑾瑜连忙解释。 “我逗你呢!”文晴公主连忙捂嘴一笑,“你和三皇叔,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机灵贤淑,郎才女貌的一对,愿你们白头到老。” “谢谢!”瑾瑜缩了缩脖子说。 文晴公主笑着笑着抿了嘴唇,细细打量了一眼瑾瑜,好似有些迟疑,许久才问:“那你和皇兄他?” “太子他……”瑾瑜没想到文晴公主会问这事,一时之间竟有些回答不上来,“我和太子并不是……”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三皇叔。”文晴公主轻声打断了瑾瑜,“但是皇兄他对你肯定是有意的,他之所以会同意母后娶宰相之女,就是因为母后答应会去向父皇求情保你不死。” 瑾瑜扶在茶杯上的手顿了一下,竟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太子默默地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却只是祝福他与宰相嫡女白头偕老。 瑾瑜忽然有些恨自己的自私。 第两百三十五章名分 “本宫也就是说说,你不用往心里去。”文晴公主伸手拍了拍瑾瑜的手背,“哪怕不是为了你,母后还是会为皇兄选太子妃的,这朝政之事,本宫虽不能插手,但也不是不懂,向来这婚事便是和家族势力挂在一起的。” “当初若不是因为德毓皇后被丽妃陷害获罪,母后也成不了太子妃,毕竟外公只是户部外员,母后再受宠也比不过德毓皇后是宰相嫡女。” 瑾瑜淡然一笑,静静看着文晴公主,这些话,不是一般人可以说的,她却肯和自己说,显然是真没那自己当外人。 “也不知道以后父皇会为我选一门什么亲事。”文晴公主说着竟叹了一口气,又侧头瞟一眼瑾瑜,瘪嘴淘气地说:“当初你若是答应娶我,我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你还小,不用急,可以慢慢选!”瑾瑜只要轻声劝解道。 “哎,前几就听父皇和母后说了,等皇兄完婚就该准备我的婚事了。”文晴越说越苦恼,“也许,她们会让我自己挑,也许,为了笼络那位大臣、将军或者他国的皇子,就那么把我嫁了。” 瑾瑜轻轻一笑,又为文晴公主斟满茶,“这些事还远,公主就莫要想太多了,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你若真不愿意皇上还能逼你不成?” 文晴公主勾嘴想了想,淡笑着点点头,“也对,你若是能早点嫁给三皇叔,做了江南王妃,到时候也能在父皇面前替我求情。” “你又来打趣我!”瑾瑜立马抿嘴说道,忽又僵住了脸上的笑容,若是真如文晴公主所说,皇后不同意太子娶自己,太后应该也不可能同意王爷娶自己吧,不仅身份差别大,中间还有一个真公主画语。 太后一直想通过二人连亲来抹平自己曾经暗度陈仓的事情,王爷要娶自己,恐怕很难过太后那一关。 文晴公主也看出了瑾瑜的担忧,淡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太后想让三皇叔娶画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三皇叔不也没有答应么?” “三皇叔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优秀的人,你要对他有信心!” 瑾瑜轻轻一笑,朝着文晴公主点点头,对,像他那样优秀的男人,自己能得到他的表白便已经心满意足了,就算太后不同意又如何,自己真的会在意那个王妃的名号么? “臣弟在乎!”此时的魏子渊站在御书房,直直地看着皇上,“臣弟这一生非她不娶,怎么能让她无名无分地住进府里?” 皇上看着魏子渊,稍作迟疑,放下手里的笔,起身,抬抬手,招呼魏子渊往里面坐去。 “你一直未娶,如今提出要娶妻朕本不该拒绝,但是瑾瑜毕竟与你身份有差,若是接进府里做夫人还行,纳为王妃母后恐怕不会答应。” “她答不答应重要么?”魏子渊淡笑着反问,“有些事,我虽不说,皇兄也应该知道吧?” 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魏子渊低了头,轻声继续说:“母后给臣弟吃药的事情皇兄也是知情的吧?” 皇上伸手茶杯的手一怔,停在了半空,随后慢慢落下,“你且先回吧,这事,朕会与太后商量的。” 魏子渊起了身,却并没有急着出去,“皇兄,本王只求你这一次,若是可以,臣弟日后必会解你后顾之忧。” 皇上抬起头来,看着魏子渊脸上认真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夜幕降临,初秋的风带来些许的凉意,温度比起白天舒服不少。 太后宫里,晋嬷嬷端起宫女送进来的药碗,小心翼翼地送到太后的塌边,“太后,该用药了。” 太后看着药碗里黄澄澄的药汁皱了皱眉头,“这药苦的很,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这本就是养身体的药汁,需要长期用,也不是一两日就可以的见效的。”晋嬷嬷淡笑着说,又将手里的药碗往前送了送。 太后伸手,自己接了药碗,眉头微皱,劲直将碗送到嘴边,咕噜几下便喝完了整碗。 将空碗递给晋嬷嬷,又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太后歪了歪身子,靠到一旁的软枕上去,“还没有莫轩的消息吗?” 晋嬷嬷将空碗放回宫女的托盘里,并示意她先退下,然后回身轻轻摇了摇头,“应该是早就逃出济州了,怕是瑾瑜以前也只是障眼法。” “哀家这病若是换了他,恐怕早就好了。”太后轻轻说着,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失落,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轻叹一口气,“算了,他既逃了便不要再追究了吧?” “因为瑾瑜的事情,皇上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来看过哀家了。”太后的眼里渐渐地蒙上了一阵悲伤的神色,“哀家如今操心的只有画语的婚事。” 晋嬷嬷低了头,轻声道:“可王爷的态度……” 中秋宴上的那一幕,已经让画语成了众妃嫔闲聊时的笑谈了,如今宫里谁都知道太后的一女画语公主想要攀龙附凤,倾慕王爷,却被王爷拒绝,为此,画语这几日一直都没出过这宫苑,太后虽没有直接问,但并不是不懂。 “中秋宴上皇上也赦了瑾瑜的罪,这事也该过去了,明日,你寻个借口替哀家去看看皇帝,请他来一趟,哀家亲自与他说画语的婚事。” 晋嬷嬷还未及应答,院子里一阵声响,随机有太监通传的声音:“皇上驾到” 太后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时连忙伸手扶了晋嬷嬷的手,坐直身子,直直地看向寝宫门口。 门口站着的宫女们跪了一地,随即皇上的黄色衣摆便跨门走了进来。 太后握着晋嬷嬷的手一紧,手上加了些力气,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因为瑾瑜的事情,皇帝怪太后干涉朝政,已经是许久都不来太后这里请安问好了,如今看到皇帝的身影,太后知道皇帝终于肯原谅自己了,心中自然激动! 第两百三十六章逼问 “儿臣给母后请安。”皇上走进来之后一如往常地行了礼。 “快起来。”太后含着泪说着,朝着跪在地上的皇上伸了手。 皇上起身,随机伸手扶住太后的手,然后往太后对面坐去,“儿臣最近朝事繁多,一直没能来看母后。” “无妨,无妨。”太后看着皇上,满眼的慈爱,“朝事虽然重要,皇上还是应该多注意休息。” “儿臣无碍,倒是母后,朕听太医说您身子一直不见好。” “无妨的,哀家见到皇上便什么病都好了。”太后握着皇上的手说,“年纪大了,自然会有些小病小痛的,哀家并无大碍,皇上不用记挂,只要偶尔来陪哀家说说话,哀家便也知足了。” 皇上轻轻一笑,回身看一眼在身旁伺候的晋嬷嬷,“你们都退下去吧,朕与太后说会儿话。” “是!”晋嬷嬷答应了一句,连忙引了众位宫女退了出去。 太后见着四下无人了,慢慢地将抓着皇上的手松开,眨了眨眼睛,低声说:“瑾瑜的事情哀家知道哀家确实武断了,那孩子虽说女扮男装,倒也没什么坏心思,皇上若是还想重用他也是可以的。” 皇上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太后,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事事为朕计划好,不能说她没有私心,却也都是实实在在为着自己。 “朕有一事想要问母后。”皇上看着太后轻轻开了口,语气平静却又严肃,如此认真的语气倒是让太后一怔,抬起头谨慎地看向皇上,轻声说:“怎么了?” “母后是何时开始给三弟用药的?”皇上劲直问。 太后眉头一挑,猜测着皇上问这个的用意,“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太后最初给魏子渊吃药,并没有告诉皇上,那方子在一般太医眼里就是调养身子的药丸,太医院得了方子向来就是按着方子治的,所以无人知道魏子渊吃的补药其实是毒药。 后来皇上登记,身边有了些亲信,问起,才知道这方子不是出自太医院,而是太后自己拿出来的,皇上好奇,所以拿着这方子去问太后,太后才告诉他实情。 当时新皇登基,朝势不稳,朝中不少人拥戴魏子渊,皇上无奈,虽叹念手足之情,也不得不听取了太后的意见,继续对魏子渊用药。 而后两年,皇上将朝中大权集于一身,便让太后对魏子渊减了药量。 太后见皇上不做声,便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应该是从德毓皇后遇害之后开始的吧。” “德毓一死,姜家也跟着没了,虽说姜家之罪没有牵涉到皇帝你,但是也少不了让人诟渎,哀家不止一次在先皇的书房你见到弹劾你的折子,大臣们纷纷奏请皇上去掉你的太子之位,立渊儿为储。” “哀家担心皇上真的要这样做,所以让人在渊儿的饮食立放了药,渊儿的身体便立马虚弱起来,哀家趁机给了太医院这个方子,让他们按着方子制作药丸给渊儿补身子,这一补,渊儿的身体便再也没有缓和。” “担心?母后担心什么?”皇上轻抿嘴唇,淡笑着反问,“当时二皇弟卧床不起,不可能与朕争夺皇位,朕与三弟,谁登基您都可以成为太后,为什么要给三弟用药呢?” “当时四弟、五弟还年幼,宫中又还有数位年轻的妃子,若是朕真的被废储,而三弟又病弱不能为君,这皇位可是会落入别人手里了。” “不可能!”太后立马说,“哀家是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皇上看着太后,轻轻一笑,“母后这招棋走的有多险,到底是为了什么宁可冒这么大的险也不惜阻止三弟立储呢?” 太后顿住,错愕地看着皇上,这才明白他的眼神,他今日就不是来同自己叙旧的,原来是来逼问自己的。 “是不是渊儿同你说了什么?”太后轻笑着问。 “他没有与朕说这些,只是求朕许他娶瑾瑜。”皇上冷静地说。 “不行!”太后听到魏子渊要娶瑾瑜,立马皱了眉头,“瑾瑜有领军之才,皇上日后可能还要重用,如若嫁给了渊儿,那三万大军岂不是也归附了渊儿?” 皇上的眼神慢慢眯起,嘴角似笑非笑,直直地盯着太后,“母后为何这么担心三弟掌权?再怎么说他也是您的儿子。” “哀家……”太后看了一眼皇上,慢慢地将头低了下去。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朕的皇弟吧?”皇上轻轻一笑,浅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太后的双眼立马瞪开,错愕地看向皇上,搁在裙摆上的手紧紧地拽住了衣带,许久,才魂不守舍地说:“皇上……已经知道了?” 皇上看着太后的神情,静静地淡去嘴角的笑意,“朕之前不确定,看到母后的反应便确定了。” “母后今日身体不适,便安心静养吧,朕会交代皇后不要让人来打扰。”皇上说着起了身,侧身对着太后道,“至于三皇弟的婚事,朕会替他主持,母后身体不适,不出现也无妨。” “皇上,你这是要软禁哀家?”太后抬起头,慌张无助地看向皇上。 皇上没有转身,也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母后应该知道,此事如若传出去了,母后会背上什么罪名,就连朕,兴许也会受牵连!” 太后面色一木,整个人无力地瘫软下去,从未想过,事情竟会到这地步。 寝宫外,静静地贴在床边偷听的画语重重地握了握手里的帕子,听到屋子里的脚步声,连忙往前快走了几步,终于赶在皇上出门前走到了门口。 门口只有晋嬷嬷,两人连忙上前行了礼。 皇上停住脚步,细细地扫了一眼画语,以前从未这么细致地看过,倒也有姿有色的。 “太后身体不适,朕让人不许打扰,你二人便静心照顾着!”皇上温声说。 “是!”画语屈膝施礼,柔声回答。 皇上又看了她一眼,将目光收回,静静地出了太后的宫苑。 第两百三十七章赐婚 瑾瑜近两日有些魂不守舍地,因为自从中秋夜表白之后,魏子渊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瑾瑜让人往王府送点糕点打听一下,他也基本都是在宫里。 皇上不敢重用王爷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所以瑾瑜猜到魏子渊在宫里肯定不可能是因为公事,再一细思,不由得想起文晴公主说的话,暗自揪心。 “啧啧啧,瞧你这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样子!”秋菊无语地看了一眼柜台里的瑾瑜,摇了摇头。 瑾瑜抬起头,轻瞟一眼秋菊,便又低头下去,“你今日怎么这么早?” “醒得早便早点过来了。”秋菊说着将身子往柜台上靠了靠,“看你一脸思春的样子,是在想你家王爷吧?” 瑾瑜抬起眼眸,白了一眼秋菊,“什么我家我家的,无名无分的!” “哟,原来是因为王爷没给名分不高兴呢!”秋菊立马接话笑了,“既然我今天起得早,不如我替你去趟王府,告诉王爷你想要他给你名分了!” “不许去!”瑾瑜立马伸出手拽住秋菊的衣袖,就好似她真的要去了一样,见秋菊一脸坏笑,才反应过来被耍了,抿抿嘴唇,将手收回,“你去吧,去了也见不到王爷的人!” 秋菊继续笑笑,将手撑到柜台上,收了脸上的坏笑,一脸正经地说:“既然想见王爷便去看呗。” 瑾瑜瞥了她一眼,又失落地低下头去,“去了也不一定能见着,他这几日总是往宫里去。” “你不去怎知能不能见到。”秋菊说着直起身子,双手抱怀,细细地打量了一眼瑾瑜,轻轻勾起嘴角,“换身衣服,再稍加装扮,然后你就安心的去见你家王爷吧!” “还要梳妆打扮?”瑾瑜疑惑地看向秋菊,自认为王爷喜欢自己肯定不是因为容貌,有必要精心打扮么? “当然!”秋菊已经等不及了,直接进来将柜台里的瑾瑜给拽了出去,“女为悦己者容,就算王爷不看重,你也应该在他面前展现出最美的一面啊。” 瑾瑜听着秋菊的话,任由她拽着自己往后院走去,经她捣鼓捣鼓,再起身时,瑾瑜已经有了一副精致的妆容。 “好了,就这样去吧,王爷见了你肯定会很高兴的。”秋菊说着将瑾瑜往外推了推,瑾府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 瑾瑜迟疑了一下,慢慢地上了车,马车走动,瑾瑜也越发的淡然起来。 去见见就去见见吧,以前不也总是往王府跑么? 马车终于又停了下来,车夫下车,为瑾瑜打起车帘,瑾瑜迟疑了一下,轻轻地下了马车。 王府门口的侍卫见了瑾瑜,连忙请安,将她迎进去。 “王爷在府里么?”瑾瑜轻声问,若是魏子渊不在,自己便就此回去算了。 “在,王爷下了早朝便没有出去过了。”侍卫答着,对待瑾瑜十分的殷勤“这会子应该正和老总管在议事呢!” “哦。”瑾瑜点点头,没有再继续发问,而是往四周看了看,今日的王府,看着比平日里要热闹一些,到处都是身影,这才刚过中秋不久,宫女们竟又在打扫了。 “王府近日有喜事么?”瑾瑜又问,许多宫人都在搬进搬出的,看起来更像是在装饰园子而不是打扫。 “不知道,这都是老总管下令让人修整的。”侍卫如实说着,“昨日皇上还让人赏赐了不少东西,所以今日开始这园子里各处都在修缮。” 瑾瑜听着,微微皱了眉头,这中秋节已过,皇上怎么突然给王爷行赏? 再细细看宫女们手里端的东西,样样都是成双成对的,瑾瑜虽不懂,但也忍不住往赐婚上猜去。 皇上若是真有赐婚,必然不是自己,一来皇上和太后不会轻易同意,二来,如果真是赐婚,自己也该收到圣旨才是。 如此,就只能是旁人了。 画语! 瑾瑜一惊,停下脚步来。 “您怎么不走了?”侍卫也赶紧停下脚步问。 “没事!”瑾瑜尴尬地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心中却是越发的肯定了。 这几日王爷日日往宫里去,肯定是因为赐婚的事情,中秋宴上画语敬酒的事情瑾瑜也从文晴公主那里听了来,画语敢在中秋宴上公然这样,应该也是得到太后许可的,恐怕,太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画语嫁给王爷了。 心里这样想着,瑾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去了许多,脚步也放慢了,走了许久,才到书苑,还是侍卫提醒,瑾瑜才回过神来。 瑾瑜进书苑是不需要通传的,但是此时她却有些不敢贸然闯入,害怕进去后听到魏子渊和老总管正在说婚事,不免尴尬。 倒是屋子里的魏子渊先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侧头透过窗户看到瑾瑜,轻轻一笑,将手里的册子一合,交给老总管。 “本王暂时只想到了这么多,便让人先去准备着!” 老总管接了册子,躬身应着,转身出了书苑,走过瑾瑜身旁的时候还不忘躬身行礼。 瑾瑜连忙屈膝一施,再抬头时,魏子渊已经站在书苑门口了。 瑾瑜抬头看过去,又激动又失落,怔怔地看着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一笑,走下台阶,到了瑾瑜面前,轻轻抬手在她的额间敲了一下,“怎么见了本王还发怔?” 瑾瑜抿嘴,微微缩了缩脖子,轻声说:“许久没见王爷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魏子渊淡笑着摇了摇头,也不顾及周围还有不少侍卫和宫女,径直抓了瑾瑜的手,拉着她往园子里走去,“本王昨日让人寻了一些稀有的菊花回来,带你去瞧瞧。” “好。”瑾瑜轻轻答着,任由魏子渊握着自己的手,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看他一下。 不管怎样,知道他心里有自己就好。 “你今日的妆很好看。”魏子渊突然说。 瑾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淡笑着低了头,然后羞红着脸说:“是秋菊帮我画的,她说女为……” 瑾瑜口快,一下子便直接将秋菊的原话说了出来,等到回过神想要停住的时候已经是停不住了,毕竟,这句俗语,魏子渊也是听过的。 魏子渊停了脚步,回头盯着瑾瑜,温声逼问:“女为什么?”感谢隐雪、流浪的沙子各打赏8书豆 前几天和几位作家朋友聊天,大家都好羡慕我有读者留言,听着很是自豪呢,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下一章:将军提亲哟 第两百三十八章提亲 瑾瑜脸上一阵羞红,想要躲却被魏子渊紧紧地抓着。 “王爷不是知道么?”瑾瑜只好恼羞地说。 魏子渊轻轻一笑,拽着瑾瑜的手臂向前用了力气,然后又拉着她往前走去,“女为悦己者容,本王知道的是这一句,就是不知你要说的是不是也是这句。” 瑾瑜知晓他这是在故意逗自己,不满地努了一下嘴,赌气地说:“王爷说是便是呗!” “那就是了。”魏子渊满足地笑笑,自打她站在书苑门口,他便瞧出了她不同往日的神情,想想她这几日总是派人往府里送糕点,大抵猜出了她是在因为什么失落,所以才故意逗她,现在见她终于有了往日的活力,魏子渊心里便放松了。 魏子渊特意建了一处菊园,里里外外都是菊花,有的已经花枝招展,有的还是含包怒放,各色品种,各种颜色,或稀疏,或紧蹙,深浅不一,层层堆叠,煞是好看。 瑾瑜爱花,这是魏子渊知道的,所以才想为她准备好一切。 “这碧色的菊花可真好看!”瑾瑜蹲到花盆边,细细地盯着这罕有的一盆碧菊。 魏子渊直直地立在她旁边,却无心看花,满眼只有眼前这人。 “王爷!”瑾瑜忽然仰起头,直直地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稍稍一愣神,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 “等我存够了钱,是不是真的可以娶你?”瑾瑜笑着说。 魏子渊轻轻一笑,温声问:“你存了多少?” “不多。”瑾瑜说着站起身,对魏子渊面对面站着,“可王爷不是说我有多少算多少么?” “嗯。”魏子渊轻声应着。 “那我今日就算是上门来提亲吧!”瑾瑜一口气说了出来,然后略带紧张地看着魏子渊,不管皇上是怎么赐婚的,眼前这个男人,自己想争取一次,虽说娶他只是玩笑之话,但是如果可以就此违了皇上的旨意,也没什么不可的。 魏子渊看着瑾瑜既紧张又大胆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暗笑,偷笑之余不免又十分的感动。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看了许久,看的瑾瑜的自信一点点地剥落,就快要放弃之时,魏子渊又抬手在她额间轻敲了一下。 “哪有你这般简单的提亲!”魏子渊温声说。 这一下敲得比之前重,瑾瑜不由得抬手揉了揉,然后憋着嘴说:“那要怎样?” “三媒六聘,锣鼓开道,红妆十里!”魏子渊勾嘴说着,伸手牵了瑾瑜的手往外走去。 瑾瑜暗自咋舌,原来提亲还有这么多规矩? “就不能从简么?”瑾瑜跟在魏子渊身后追问。 “那可不行!”魏子渊在前面温声说着。 瑾瑜瘪了瘪嘴,轻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我改日再来。” 魏子渊回头看一眼赌气的瑾瑜,轻轻握握她的手,改日?看来本王不能再给你这个机会了! 瑾瑜留在王府用了晚饭才回去,魏子渊将她送上马车,又嘱咐了她几句,才挥手作别。 瑾瑜打下车帘,慢慢地将身子坐回椅子上,身子往后一歪,便又叹了一口气。 三媒六聘?十里红妆? 王爷是真的要自己娶他么?还是,只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王府的氛围有些怪异,瑾瑜不是没有感觉,平日里见了她都围上来的宫女今日反而找理由躲开,吃过午饭瑾瑜想小憩一会儿,王爷却留她在自己的荣和堂眯一会儿,以前可都是往芜菁园的。 瑾瑜问起一句,魏子渊才只是平淡地说芜菁园在修缮,可是,好端端的王爷修缮那里做什么? 芜菁园离王爷的荣和堂最近,只有一墙之隔,按方位,应该是王妃的住所,当初瑾瑜住进去的时候身旁的宫女便打趣过,如今王爷突然让人修缮芜菁园,难道不正应了自己关于赐婚的猜测么? 瑾瑜越想越懊恼,今日自己就应该态度强硬一点,兴许王爷就会同自己讲明了,如今自己越猜越乱,心里倒是成了一堆乱麻! 瑾瑜心中纠结,脸上立马显现出来,回了瑾府也无心听宫商说铺子里的事情,草草总了账,便洗漱睡下了。 脑子里想着事情,自然也是睡不着,左右翻腾了好一会儿,瑾瑜按下决心,明日一早便让人去找城里最好的媒婆去提亲,然而第二日一早,瑾瑜却是被柱子急忙叫醒的。 “公子,王爷来了!”柱子站在门外喊道。 瑾瑜坐起身,揉揉惺忪的眼睛,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疑惑王爷为什么一早过来了,然后慢吞吞地下床、更衣,喊柱子进来。 “王爷呢?”瑾瑜问。 “在前厅呢!”柱子连忙答着,一面招呼侍女将洗漱水端进来,“宫管家正在前厅接待着。” 瑾瑜洗了脸,轻轻一笑,“王爷又不是外人,请他进来就是,怎么还把人拦在前厅了。” “今日不同,王爷带了媒人来提亲了。”柱子说着抬头瞥了一眼瑾瑜。 “提亲!”瑾瑜果然一惊,站起身来,吓得身后为她梳妆的侍女连连后退了几步。 王爷不是让我三媒六聘娶他么?怎么只隔了一夜,他就来提亲了? “王爷一个人来的?”瑾瑜忙问。 “还有王府的老总管,宫里的传旨公公,媒婆,不下三十人。”柱子一一说着,又连忙招呼侍女为瑾瑜梳妆,“你们快着点,王爷等着呢。” 瑾瑜赶紧听话的坐下,十分好奇王爷是怎样提亲的。 梳洗之后,瑾瑜径直去了前厅,魏子渊正同林安、宫商两人说着话,门外果然立了不少人,还有几十口大红箱子。 三媒六聘,十里红妆! 瑾瑜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王爷一直在准备着,毕竟这么多东西可不是一夜功夫就能准备出来的。 魏子渊见瑾瑜出来,淡笑着起了身,瑾瑜还来不及开口说话,门口的传旨公公便开了口:“请江南王、瑾瑜接旨” 魏子渊轻轻一笑,上前扶了瑾瑜,与她并肩出了大厅,走到廊檐下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瑾瑜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恰江南王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特将瑾瑜许配江南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协同江南王府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将军终于提亲啦,与文案的画面稍稍有些不同,因为晓贝还是觉得男人应该更主动,要能挑起担子,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敢说不对的一会儿都拖出去打死(傲娇脸)】 此外,大家有没有想看的小剧场啥的,有的话留言,我尽量写了附在作者留言里,这样大家每天可以多看一点东西 第两百三十九章媒婆 瑾瑜瞪大眼睛,转头看着魏子渊,嘴角却隐着笑意。 “瑾姑娘,先接旨吧。”传旨的太监笑着弯了弯腰,将手里的圣旨往瑾瑜面前送了送。 “谢主隆恩。”瑾瑜说着伸手接过圣旨,一旁的魏子渊伸手扶了她站起身。 瑾瑜转身,握着手里的圣旨,朝着魏子渊轻轻笑着,“王爷什么时候去求的圣恩?” “前日。”魏子渊温声说着,目光打在瑾瑜的脸上,眼里满是宠溺。 “那王爷昨日不告诉我?”瑾瑜抬起头,提高音量,微微有些埋怨地看着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一笑,抬手又在瑾瑜的额间敲了一下,“本王原本打算等一切准备好了再告诉你的,看你心急,只好提前了。” 瑾瑜立马脸上一阵羞红,低下头去,手指紧紧地扣在圣旨上,脸上的红晕好似要化作水滴出来一般。 宫商送走了传旨的太监,转身回来,见着二人还这般情意绵绵,担心落人口舌,便稍稍轻哼了一声,引得众人朝他看去。 “虽说是圣旨,但王爷今日也算是礼仪周到了,既然请了媒人来,也该听听媒人的意思。”宫商淡笑着说着,牛头看向了被魏子渊请来却一直负手站在一旁的媒婆。 媒婆感觉到终于有人注意到自己了,不由得脸上一喜,但这做的毕竟是不是旁人家的媒,王爷不发话,她可不敢妄言。 “嗯,你说说,要哪些。”魏子渊抬头看向媒婆,轻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往大厅里走去。 瑾瑜手圣旨交给林安,随即跟上,众人便又重新回大厅做好。 “本是郎才女貌,神仙眷女,不过按着规矩,也该请了瑾姑娘的生辰八字去请先生算算才好。”媒婆喜笑颜开,一面说话一面晃着腰,这水桶般的身材竟被她晃出了腰线来。 瑾瑜抿了抿嘴,扫一眼众人,小声说:“我自幼便是孤儿,无父无母,生辰八字记不得了……” “无妨,她与本王和得很,不用再请了,”魏子渊开了口,安慰地朝着瑾瑜轻轻一笑,随即又看向媒婆,“可还有其他?” 媒婆尴尬地笑了笑,立马回复神色说:“既如此,便请了两位的名讳去,交于寺庙开光祈福,留着大喜之日用。” “这个容易,让人去取笔墨来。”魏子渊替瑾瑜接了话。 一旁候着的柱子连忙走了出来,“奴才这就去拿。” 不一会儿,柱子用托盘端了笔墨过来,还特意剪了两张大小一样的红纸,瑾瑜看了一眼魏子渊,轻轻起了身,走到柱子面前,拿起托盘里的笔,挑了一张红字,思忖一番,勾起嘴角,在红纸上认真地写下了三个字:魏子渊。 “给!”瑾瑜写完,笑着将手里的笔递给起身站过来的魏子渊。 魏子渊接了笔,瞟了一眼红纸上的名字,轻轻一笑,在另一张纸上写下瑾瑜的名字,竟是与瑾瑜相同的字体。 “既如此,我便拿了去。”媒婆笑着将托盘里的两张红纸捡起,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这是道长选出来的吉日,王爷瞧瞧,可有中意的?” “最近的是哪天?”魏子渊没有要看,直接问道。 “这个月十八便是个好日子!”媒婆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张笑着说。 “那边这个吧。”魏子渊轻声说着,又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瑾瑜,“虽然时间有点赶,不过本王不想王妃等急了。” 瑾瑜皱起眉头,瘪嘴瞪了一眼魏子渊,自己不过是昨日心急问了一句罢了,他一脸打趣自己两次了。 两人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地眉目传情,弄得众人纷纷低头。 “呵呵……既如此,那边挑了这吉日了,”媒婆也尴尬地笑笑,做了这么多年媒婆,这还是第一次上门找姑娘自己提亲的,“还有最后一事……” 媒婆有些支支吾吾,两眼活络地左右看看,才轻声说:“合着不过十数日,这大喜之前还是莫要再见的好。” 瑾瑜这才明白人家媒婆为何说话支吾,连忙不好意思地轻轻一笑,随即低下头去,“我知道了。” 魏子渊看了一眼瑾瑜小心谨慎的模样,原本不在意这些俗套,此时也只好应了。 “既如此,本王便先回府了。”魏子渊起了身,“婚礼一事,朝中宾客大臣有礼部安排,府中不用操心,其他事宜,若有难处便同老总管商议。” “是。”宫商身为瑾府管家,连忙出来行礼应话。 直到魏子渊等人完完全全地离开了瑾府,瑾瑜才如梦初醒,一切就好似一场梦,忽然间自己竟然真的要嫁给那个最完美的男人了。 “公子,这礼单……”柱子捧了聘礼的礼单过来,才刚开口,便被宫商出口打断。 “马上就要大婚了,该改口了!”宫商笑着说,“传话给府里下人,以后改口叫小姐,日后成婚了便随着王府的叫法。” “好。”柱子答应着,连忙改了口,“小姐,这礼单您要过目么?” 瑾瑜本来最不喜欢的就是看礼单,但是瞟一眼院子里排的满满当当的红色箱子、礼盒,好奇魏子渊到底是送了多少聘礼来,便伸手接了礼单,细细看起来。 礼单厚厚的一叠,一折一折地翻开,每页都写的满满当当的,瑾瑜没有细看,大概能看出金银珠宝、文房四宝、古董器玩、玉石珠串等等,仅宫扇和折扇便装了两大箱,怎么会不多。 “王爷的迎亲队伍,锣鼓开道,浩浩荡荡,有整条街那么长呢!”柱子见瑾瑜看的嘴角起笑,便在一旁说着。 瑾瑜含笑看了一眼柱子,将手里的礼单还给他,“字没学多少,倒是学会夸张了!把这拿去,这些都交给宫商处理。” 瑾瑜说完便转了身,朝着后院走去,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弧度。 三媒六聘,锣鼓开道,十里红妆,他竟都做到了! 江南王只是一个提亲,便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一时之间,整个京都更是无人不知王爷和瑾瑜的婚事,大家都翘首以盼,这婚礼会热闹到什么程度? 【小剧场】 一日,瑾瑜进宫给文晴公主送新晒的果茶,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画语。 画语傲慢地拦下瑾瑜道:“皇上为什么给你赐婚!” “因为王爷宠我!”瑾瑜作无辜状。 “哼,你配不上王爷!我会琴棋书画,你会什么!”画语怒斥。 瑾瑜头一偏,淡然道:“我会让王爷宠我呀” “你不知礼仪,粗人一个!” “可是王爷就是宠我” “你抛头露面、舞刀弄枪,有违女德!” “然而王爷还是宠我” “你……”画语气卒。 第两百四十章出嫁 红烛攒动,房中来来往往,脚步声未曾停息。 瑾瑜正襟危坐,直直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眉黛如墨,凤眼传神,施了胭脂的脸颊上白里透红,透着红晕,唇间赤色轻点,宛如花汁浸染,娇嫩欲滴。 稍一眨眼,睫毛扑朔,更显灵动。 “今晚我要带着妆入睡么?”瑾瑜轻轻动了动嘴唇,害怕自己说话声音太大,坏了这副精致的妆容。 “睡?今晚你还想着睡呢!”秋菊带着侍女进来,手里端了玫瑰花汁调好的石,正好落在额前堆砌的发结上。 凤头栩栩如生,工艺精湛,又有两颗红色玛瑙镶嵌为眼,更是传神,左右各有长短不一六根金羽毛散开,将隆起的发髻稳稳包住。 凤头戴好之后,又有两对大小不一的金钗,一对祥云图案,一对红珠镶嵌,两鬓再配金边步摇,金丝流苏漫过耳垂。 瑾瑜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头上忽然重了好几斤。 “晋安侯夫人到”门外侍女忽然传报。 瑾瑜原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都这么晚了,眼角瞟到被人簇拥着进来的身影,才慌张地起身,迎上前去。 “老夫人怎么这时候来了?”瑾瑜行礼之后连忙问。 侯夫人笑笑,伸手扶了瑾瑜坐回到镜子前面,随即伸手接过秋菊递上去的木梳,“林安去府里请的老妪,请老妪为你梳发。” “啊?”瑾瑜微微有些惊讶,忙又说:“这事怎么好麻烦您。” “这倒是老妪的荣幸了!”侯夫人笑说着,便拿起手中的梳子放到了瑾瑜脑后披散的头发上。 梳子慢慢地从发丝间滑过,侯夫人嘴里还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待瑾瑜听清楚候夫人嘴里念叨的话语时,眼里早已经蒙了泪水。 之前自己只是期盼,激动,就连秋菊她们忙里忙外,自己也只是感慨,但是侯夫人嘴里念叨的,却让瑾瑜鼻头发酸。 打从有意识起,瑾瑜便没有父母,从未感受过来自父母的疼爱,而侯夫人现在正在扮演着自己母亲的角色。 自从提亲之后,这婚事便一直都是宫商和林安在操办,原本让两个未婚娶的男人来做这种事情便已经很是为难,只是没有想到这两人竟能考虑得这么周全,再用眼角瞟瞟屋子里的旁人,更是感动不已。 “哟,可别哭花了妆!”二夫人笑说着连忙拿了帕子凑到瑾瑜面前,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眼角快溢出来的泪花。 瑾瑜眨巴眨眼睛,忙将眼里的泪水挤了回去,抿起嘴角,朝着众人笑了笑,“谢谢。” “好了好了,梳完妆该更衣了。”秋菊笑说着,打破了这低沉的气氛,“快把嫁衣拿来!” “是!”侍女们说着赶紧断了嫁衣过来。 原本这嫁衣该由金鱼自己缝制,可惜瑾瑜连穿线都不会,宫商便请了京都里最好的绣娘,以金线和孔雀翎为装饰,让人做了这身豪华的嫁衣。 “美!”待衣服上了身,众人纷纷称赞,瑾瑜问了时辰,刚过四更。 “略坐坐,王爷的迎亲队伍就该来了。”侯夫人轻声说。 瑾瑜点头,复又坐下,心中却是越发的紧张起来。 院子里却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瑾瑜勿地起了身,自己好像听到了曹的声音! 【小剧场】 作者高举小喇叭,召集所有人开大会! “开会啦,开会啦,应读者要求,各对CP上来撒狗粮,要求形式多样,分量充足,你们谁先来?” “这种事自然是主CP来咯”暗羽最是积极,目光立马瞥向瑾瑜。 “对对对,主CP”赫连铨钰立马起身凑到瑾瑜身旁,一把揽住瑾瑜的肩膀,“撒狗粮这种事情自然是交给本宫和小瑜儿啊” “你这胳膊是不是不想要了!” 七伏烈日,赫连铨钰只觉周身一冷,抬头对上说话的魏子渊,顿时气焰消了一半,默默地认怂,将手抽了回来。 瑾瑜瞧他认怂的模样,忍不住偷笑,侧身倚在魏子渊身旁笑说:“王爷与他气什么,本将视她为姐妹!” “那也不许他碰你!”魏子渊沉声说着瞥一眼远处的乌殇,“管好你的人!” 乌殇面色一沉,上前一步,直接将赫连铨钰往肩上一扛,便离开了会场。今日两篇小剧场,下次再写了再贴哈希望大家喜欢 第两百四十一章东珠发兵 曹他们也回来了? 瑾瑜脸上一喜,连忙伸手提了衣裙,步履小心地往外走去。 天还未亮,屋外黑沉沉的,瑾瑜在门口站定,听着门外的叫喊声,果真是曹源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有些虚弱,让瑾瑜不由得皱了眉头,抬脚往外。 “哎,小姐,这不能出!”身旁的侍女连忙上前拉住瑾瑜,“今日大婚,过了三更您就不能再出闺房一步了,只能等着王爷来接!” “曹?”瑾瑜将脚缩回,朝着黑暗中的身影问了一声。 脚步声越靠越近,直到上了廊檐,瑾瑜才就着廊檐里的红灯笼光看清来的并不只有曹源一人,左右还有侍卫搀扶着他,他浑身湿哒哒的,面色憔悴,脸上还有干枯的血迹,双腿似乎都使不上力气了,半曲着,全靠左右的侍卫搀扶着,才没有倒下去。 “曹!”瑾瑜已然顾不得那些风俗习惯了,直接抬脚走了出去,伸手扶住曹源,离近了才发现,他身上还有几处剑伤。 “这是怎么了?”瑾瑜连忙问,慌张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这里光线太暗,害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 “快,扶进屋子里!”瑾瑜连忙起身,对侍卫吩咐道。 “这……”侍卫倒是有些迟疑。 一旁的侍女也小声说:“小姐,这屋里不能见红……” “我说扶就扶!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赶紧扶到屋子里的榻上去!” 两名侍卫这才扶着虚弱的曹源进了屋,屋子里的众人早已闻了声音出来,赶紧帮忙收拾出软塌。 “姑爷,姑爷这是怎么了?”曹源毕竟是侯夫人的女婿,侯夫人和二夫人也连忙焦急地凑了上来。 “瑾小弟”曹源没有搭理侯夫人,挣扎着直起身子,看向瑾瑜。 “我在,我在!”瑾瑜连忙点头答应。 “穆……穆没了!”曹源说着眼角滚下了泪珠,一个大男人,在众女眷面前流了眼泪。 瑾瑜一下子愣住,原本扶在塌边的手也滑落了下去。 听到消息匆忙赶来的宫商和林安,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也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娘,娘……”二夫人忽然大叫了起来,原来是一旁的侯夫人突然受了打击,一下子昏厥了过去,这穆从义毕竟是侯夫的义子。 屋子里又乱了起来,林安连忙让人将老夫人扶到瑾瑜的床上去,宫商匆忙地让侍女去请大夫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瑾瑜留着眼泪说。 “东珠……发兵,穆他……他战死了……”曹源一句话还未落音,便直接昏了过去。 “再去请大夫!”宫商大声吩咐,赶紧让人去扶瑾瑜,好好的日子弄成这样,这婚事还能不能办,宫商心里也没了底。 “小姐!”宫商见瑾瑜起身往外走去,连忙出声叫住她,“你要去哪?” “备马,我要进宫面圣!”瑾瑜停下脚步,冷声说。 “这眼看着吉时要到了,王爷的迎亲队伍也要来了,你这时候出去……”旁人不敢作声,只有秋菊一向与瑾瑜亲密,便开了口。 “什么吉时!穆没了,曹受了伤,济州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算哪门子的吉日!”瑾瑜暴怒,自己与济州一直有书信往来,年后不久便听闻东珠撤了兵,如今怎么突然间又进攻了? “济州如何情况还不一定,何况你已经不是将军了,你去见了皇上又能如何?”林安也帮忙劝说。 “曹显然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前方军情恐怕还未送到,皇上自然不知,我要进宫面圣,求皇上许我出征!”瑾瑜冷声说着不顾众人再劝,提了衣裙,便往外走去,“速速备马!” 门口的侍卫瞟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连忙答应,尽管瑾瑜不是将军,但是他们心里一直对她敬重,她的话一向视为军令。 “瑾瑜!”林安眉头一皱,连忙要追上去,站在门口的宫商伸手拽住他的手腕。 “好了,随她去吧,”宫商说着回头瞥了一眼榻上昏死过去的曹源,“出现这样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她的。” “柱子,你赶紧赶去王府,将此事告知王爷!”宫商连忙又说,“希望王府的队伍还没有出门!” 光明宫内,烛光微弱,龙榻之上,一男一女,相拥而眠,室内温润的气息,还留着昨夜缠绵的温度。 殿外,瑾瑜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高。 “皇上,民女瑾瑜有事求见!” “皇上,民女瑾瑜有事求见!” ………… 画语轻轻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也帅气,可是和王爷比起来,却差了许多。 但是自己想要得到的太多,太多,一个男人而已,只要能宠自己,能给自己想要的,跟谁又有什么区别。 “醒了?”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见怀里的人正在走神,轻轻开了口。 画语连忙回过神来,抬头看一眼皇上,羞羞地低下头去,“皇上,画语昨晚……” “怎么?是不愿意伺候朕吗?”皇上勾起嘴角,手稍稍一动,将画语的手握入掌中。 昨晚皇上在光明宫批阅奏折,画语奉了太后之命前来送点心,模样翘楚,指尖留香,皇上只觉心中一股腾起,便直接将她抱进了鸾帐之中。 “自然愿意!”画语连忙抬起头来,对上皇上的眼睛,又将头离开,轻轻咬了咬嘴唇,“只是画语毕竟是个宫女……” “哈哈……那又何妨!”皇上笑了,“你想要什么,嫔妃,还是贵妃?朕都依你!” 画语连忙低头,“臣妾不求名分。” “哈哈哈……”皇上大笑了起来,笑声引得侯在门口的高公公连忙打起了精神。 “皇上,您起了吗?”高公公不敢贸然闯入,只得躬身在门口细声问道。 “嗯。”皇上轻轻应了一声,坐起身子,“门外是什么人在叫喊?” 高公公推门进来,见鸾帐未开,不敢走近,只得立在外间答话:“回皇上,瑾瑜请求面圣!”接下来两章,小虐,请大家坚挺!!! 第两百四十二章面圣 “她今日不是大婚么?进宫见朕干什么?”皇上坐起了身,却没急着下床,因为画语的小脚还在他的腿上轻轻摩擦着,撩的他心中的一跳一跳的。 “她没说,却是一身红妆跪在殿外。”高公公又答。 “哼,永远都没个消停的时候!”皇上冷哼一声,作势准备起身,“伺候朕更衣!” “皇上,您要走了么?”画语的手稍一用力,轻轻勾住皇上的食指,朦胧的双眼直直地看着皇上,仿佛能勾人心魄。 皇上回头看了一眼,便立马停了下床的动作,轻轻俯,凑到画语面前,温声问:“怎么,舍不得朕?” “自然是舍不得。”画语说着将头往皇上的胸前贴了贴,小声而又委屈地说:“但是皇上要以国事为重,画语也不敢任性。” “她如今不过是一介草民,能有什么朝事!”皇上不屑地说了一句,鼻子又往画语的脖子间凑了凑,“你身上真香!” 昨晚也是这香味,引人心动,让人把持不住。 “皇上喜欢么?”画语轻声笑着,腿慢慢提起,顺着皇上的慢慢地滑向之处。 “调皮!”皇上轻轻一声,龙体一震,便直接翻身将画语了。 一时之间,鸾帐飘动,依依,高公公站在帐前等了一会儿,便转身退了出去。 已经五更了,天边还未出现朝阳,倒是传来了几声响雷,空气也越发的压抑起来。 “王妃,皇上还没起呢,您还是回吧。”高公公合了门,皱皱眉头,轻轻地走到瑾瑜面前,“今日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可别误了吉时!” “不行,我一定要见皇上!”瑾瑜抬起头,目光坚定,“烦请公公再替我通报一次!” 高公公面露尴尬之色,“王妃,您也瞧见了,方才奴才进去了,皇上现在没空见您。” 瑾瑜稍稍低头,冷静下来,“那谢谢公公了,皇上没空我便一直跪在这里,跪到皇上起来为止! 瑾瑜直起腰身,看着眼前的光明宫。 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便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 高公公连忙冒雨冲到瑾瑜面前,“王妃,这雨太大了,您还是先回吧。” “不!我要等皇上出来!”瑾瑜继续坚持,额间的发结已经被雨水浸湿,瑾瑜眨了眨眼睛,挤走睫毛上粘着的雨滴。 “您这……”高公公说着,眼角瞥到宫门处匆忙走来的身影,谢天谢地,总算来了一个能劝住瑾瑜的人了! 头顶的雨忽然就没了,瑾瑜抬头,正好对上的魏子渊担忧的目光。 “王爷”瑾瑜轻轻叫了一声。 魏子渊蹲,从腰间摸出一方手帕,轻轻地为瑾瑜拭去脸上的雨水。 高公公看了一眼二人,赶紧转身跑回廊檐下,这雨实在太大,稍稍站一会儿,外衣便全。 “对不起……”瑾瑜轻咬嘴唇低了头,为自己从婚礼上逃走而抱歉。 “没关系。”魏子渊收回已经半湿的帕子,朝着瑾瑜轻轻一笑,又抬头理了理瑾瑜额前湿哒哒的头发,“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妆容,本王还来不及看就被老天弄乱了。” 瑾瑜见魏子渊这个时候还在安慰自己,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但是内心依旧惭愧,不知道该说什么。 “拿着伞。”魏子渊说着将手里的伞朝瑾瑜递了递,“本王去替你求皇兄。” 瑾瑜迟疑了一下,伸手将伞接了过来。 魏子渊轻轻一笑,手落在瑾瑜的脸颊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冒着雨朝光明宫走去。 “王爷!”高公公见他要闯入光明宫,赶紧上前伸手拦住,“皇上他……” 魏子渊停下脚步,瞟了一眼眼前合着的门扇,平日里这个时候皇上早该起床准备早朝了,今日却迟迟没有动静,魏子渊问过宫人,都说是皇上昨晚临幸了一位新人,但问是谁,众人却都不知道。 “你连本王也要拦!”魏子渊侧头,冷冷地看向高公公,眼神之中带着一股杀气,吓得高公公连忙低了头。 魏子渊收回目光,轻声说:“皇兄若是怪罪,本王一人承担!” 高公公不敢再相拦,往后两步,让出路来。 魏子渊往前两步,走到门前,面色沉稳,高声说:“臣弟有事求见皇兄!” 屋子里一阵沉默,随后才听到皇上慵懒的应答声,“进来吧。” 魏子渊没有迟疑,直接抬手推开门扇,走到大殿中央站好,一会儿皇上从里间出来,只穿着黄色的睡袍。 “高全顺!”皇上瞥了一眼魏子渊,却高声朝外唤了高公公的名字。 “奴才在!”高公公赶紧答应着走了进来。 “传旨下去,画语公主样貌端庄,温顺贤淑,深得朕心,封为画贵妃!”皇上坐下,一句一句地吩咐着,“令皇后择吉日行册封礼!” 魏子渊一怔,扭头看向里间,鸾帐只见角边。 怪不得瑾瑜在殿外跪了那么久,皇上都没有召见,原来昨晚临幸之人是画语,可是画语不应该是皇上的亲妹妹吗? 画语明明知道却还这般做,就只是为了报复本王? 高公公领了旨,赶紧退下,殿中这才只剩了皇上和魏子渊两人。 “你二人今日不好好成婚,都这么着急地来见朕是为何?”皇上这才将目光落在魏子渊身上。 魏子渊将目光收回,屏气凝神,抬头看向皇上,“东珠突然进犯,济州告急,副将穆从义战死沙场,为此,瑾瑜特来求见!” “东珠进犯?”皇上皱了一下眉头,看向魏子渊,“为何朕没有收到消息?” “军情恐怕还在路上,副将曹源冒死赶回,却因为身受重伤,昏在瑾府,瑾瑜就是因为觉得情况紧急才会冒然进宫求见。”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扭头看向魏子渊,轻轻一笑,“你应该知道她求朕是为了什么吧?”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轻声回答:“求皇上还其军牌,许她出战!” 瑾瑜一向视那几位副将为亲兄弟,听闻这个噩耗,自然是一定会去为穆从义报仇的。 第两百四十三章逃婚 红鸾之中,画语轻轻坐起了身,稍一侧头,将一头秀发慢慢顺着肩膀滑下,随后用手轻轻地梳理着。 大殿之中,兄弟二人的说话声清晰地传来,画语轻轻翘了嘴角。 “三弟,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朕什么吗?”皇上抬起头,静静地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沉默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轻轻握了握拳头说:“臣弟记得,皇兄答应她的请求,臣弟愿意不再娶她。” 魏子渊曾经答应皇上,只要将瑾瑜许给她,便愿意劝瑾瑜此生不再要军权,魏子渊也不希望瑾瑜参与到这复杂的朝政之中。 魏子渊若是想娶瑾瑜,瑾瑜手里便不能有军权。 瑾瑜若想要这军权,便不能嫁给魏子渊。 这就是皇上同魏子渊的约定。 “朕怎么能信你?”皇上看着魏子渊浅笑。 魏子渊抬头,看着皇上嘴角的笑意,才明白,这一次,自己中了皇上的计谋了。 原本以为是自己和太后的斗争,却不想最后让皇上得了这渔翁之利。 “皇兄要臣弟怎么做?”魏子渊抬起头,语气平稳了许多,既然是阴谋,那就走一步是一步吧,先将瑾瑜现在的困境解了再说。 皇上抿抿嘴角,起身,走到身后的柜子里取了一个木匣子,转身,打开,放到桌上。 木匣子之中有一支白瓷小瓶,与那些装药的小瓶子差不多,果然,皇上是早有准备的。 “这药叫千丝蛊,喝下之后,没有解药,每十日服用一次解药,而解药只有朕这里有!” “臣弟遵旨!”魏子渊说着,上前一步,伸手取了木匣子里的小瓶,打开,一饮而尽。 “望皇兄可以成全瑾瑜!”魏子渊放下手里的药瓶,淡笑着看向皇上。 鸾帐之类,画语的手紧紧地抓进被子里,王爷,她到底哪里好了,为何,你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魏子渊出了光明宫,看着还在雨中跪着的瑾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便走进了雨中,伸手将瑾瑜扶起。 “王爷。”瑾瑜扶着魏子渊站起身,跪久了的膝盖有些发酸,“怎么样?” 魏子渊轻轻一笑,“皇兄已经答应了,你进去吧。” “谢谢王爷!”瑾瑜脸上立马大喜,“皇上也答应让我出兵了吗?” “嗯!”魏子渊轻轻点头,抿嘴一笑,“皇上怔在殿内等你,你快去吧。” “嗯。”瑾瑜点头,动了动步子,忽又回过身来,“王爷!” 魏子渊正欲转身,听到瑾瑜的声音连忙回过身来,“嗯?” 瑾瑜抿嘴一笑,“等我从济州回来,我还能娶你吗?” “当然。”魏子渊轻轻笑着。 “好!”瑾瑜勾嘴笑着,抬起手指,“拉勾,下一次,我绝对不逃婚了!” 魏子渊看了一眼瑾瑜的手,还记得她第一次与自己拉勾的情形,微微一笑,举起手,勾上她的小拇指,“好了,进去吧。” 瑾瑜点头,将手里的伞塞到魏子渊手里,快速跑出伞下。 魏子渊看着瑾瑜的身影,慢慢收回目光,伞柄上,还残留着瑾瑜的只能说:稍安勿躁,静静看!(嘚瑟脸)】 第两百四十四章报仇 “那你也不能跟皇上啊!”太后欲哭无泪,这一切都是自己造下的孽,“这若让世人知道,你们还怎么立足……” 画语轻轻一笑,往前一步,蹲到太后面前,淡笑着看向太后,“所以,这件事母后只能守口如瓶,否则,皇上只能让天下人耻笑。” 太后看向身边的画语,只觉得眼前的人自己有些不认识。 “值得么?”太后轻声问。 “值得!”画语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才刚开始,我便已经感受到权利带来的快感,想来当初母后也是因为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才会背叛莫神医的吧?” “我是母后所生,所以,我也跟母亲一样,喜欢权势。”画语目光如注,“我要像您一样母仪天下,母后,您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画语说着伸手轻轻拉住太后的手。 太后迟疑半晌,叹了一口气,仰头说:“你要答应哀家,不许与皇上有皇子!” 她曾在莫轩的医术上见过,兄妹苟且,子必大伤! “我也没这打算。”画语轻轻一笑,手指在太后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从此以后儿臣就能光明正大地喊您母后了呢。” 太后一怔,只觉心凉。 瑾瑜留了曹源在京都,带了亲卫兵和林安马不停蹄,两日时间便赶到了济州。 城门之上,穆家的旗帜飘扬,守门的将士们却奄奄无力。 瑾瑜赶往将军府,门口白绸悬挂,士兵腰间都缠着白布。 “将军!”门口的士兵最先注意到瑾瑜,先是一惊,随即朝府里大喊:“将军回来啦!” 府内立马人声攒动,瑾瑜只是点点头,便赶紧走了进去。 四处皆挂了白色的幔布。 “瑾小弟!”方世文和杨绛得了消息迎出来,众人相见,立马十分激动。 “林。” 瑾瑜忍住又到眼边的泪水,这里毕竟是将军府,自己身为将军,若是哭哭啼啼地,将士们的心境越发会乱。 “灵堂在哪?”瑾瑜低声问。 “这边!”方世文赶紧抬手,指了指路,带着瑾瑜往灵堂走去。 瑾瑜和林安到了灵堂,在穆从义的棺木前上了香,瑾瑜便沉着脸转了身。 “召集军中所有副将、都司、总教头往大厅议事,本将势要血战一场,为亡去的弟兄们报仇!” “是!”方世文厉声应答,赶紧吩咐人去传话,不一会儿,军中正四品及以上将领都聚在了大厅。 “参见将军!”众人齐声参拜。 瑾瑜放下手里的图纸,扫了一眼众人,将士风气犹在,这倒是让瑾瑜很是欣慰,将士风气不倒,士兵的士气便也能迅速提起来。 “坐吧。”瑾瑜放下手里的图纸说,“先将这一战的情况说一下!” “这一次敌军是突袭,来的悄无声音,让我们措手不防。”方世文开口说道,“东珠兵是从海上过来的,穆负责兵防,在海边查岗的时候遭遇埋伏,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便已经遭遇不幸了。” “那现在东珠兵在哪?”瑾瑜忙问。 “已经退回了。”方世文说着皱了一下眉头,“东珠的这次进攻有些奇怪,人数并不多,也没有大张旗鼓,等我们赶到,没有打多久他们便趁着涨潮撤回了,而且这一连几日也没有再犯。 “除了穆和边防的士兵,并无其他伤亡。”杨绛补充了一句。 瑾瑜立马皱了一下眉头,侧头狐疑地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旁的林安,然后又看向方世文,“曹有没有受伤?” “没有啊。”杨绛忙说,不解地看向瑾瑜。 一旁的林安开了口,替瑾瑜解释道:“曹源到达瑾府的时候身上有好几处刀伤。” “当日曹源并未出战,不可能会受伤啊。”杨绛忙说,“他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那就是在路上遇到不测了。”方世文沉声说着,“这一仗本就打的奇怪,而且敌人显然知道我军的城防图。” 瑾瑜扫了一眼众人,轻声说:“城防图除了穆和方,在座的各位都不知晓,再有一份,便在朝中,看来,兵部有人出卖了我们!” 众人眉头一皱,面露恐慌之色。 “大家也不用慌,不管这一仗东珠是为了什么,既然他们开了战,这一仗我们就没有不打的道理!”瑾瑜说着伸手从一旁拿过图纸,“济州与颍川隔水相望,海湾多暗礁,退潮之后不可行船。 “颍川海岸高,若是强攻我们无地落脚自然不成,只得以炮轰!”瑾瑜说着转头看向方世文,“军中有多少大船?” “三艘大船,七艘小船。”方世文立马回答,军中物资一向都是他管,他全记得清清楚楚,“大船每艘七门炮,小船只有一门。” “够了。”瑾瑜点头,“大船每艏百人,挑些水性好的,以防万一!” “小船二十,避于大船之后,若是大船遭遇不测,只管救人!”瑾瑜继续吩咐到,“这一仗,本将不希望伤亡太大。每艏大船各一名教头,哪几位愿往?” “我!”立马八位教头都站了起来。 瑾瑜欣慰地看了一眼站起的几人,抬手点了点头,“就你们三吧,每艏配两名旗手,船与船之间,以旗语交流。” “你负责七艏小船,时刻警惕,一旦有人落水,立马救起!”瑾瑜看向另一位站起身的教头。 “是!”得了令的教头坐了下去,还有四位教头依旧站着,眼巴巴地看着瑾瑜,等她安排。 “你们四人,去城中征用大货船,载满士兵,提前靠岸,侯在码头,等炮声响起,即可攻城!”瑾瑜说着瞟了一眼夏江,“夏江,本将现在封你为副将,领这四人,悉心攻城,若是攻不下来,本将军令惩处,此令,你可敢接?” “末将领命,定不负将军所托!”夏江抱拳接令,随后回身看了一眼四位教头,相互点点头,便坐了下去。 杨绛左右看看,这还是第一次见瑾瑜安排军令从教头现开始的,就连新任命的副将夏江都有了事情,反倒自己和方落了空,于是连忙疑惑地看向瑾瑜,“瑾小弟,他们都安排了,我和方呢?” 第两百四十五章殉情 瑾瑜轻轻一笑,“不会让你闲着的,让你去做的,自然是最重要的!” “要做什么?我也立下军令状,必定完成!”杨绛笑着起了身。 “这事必须成,你若成不了便会害了众弟兄们的性命!”瑾瑜认真地说,“颍川海防城上必有大炮,有多少我们并不知道,所以派你和林,领五百亲兵,化装成商贩潜入颍川,趁夜间摸入城楼,将所有大炮捣毁!” “当初攻打沙匪,我教与你的潜伏战术可还记得?”瑾瑜问。 “记得!”杨绛自信满满地说,“那一次我可算得上是开了眼界了,放心,这一次我一定可以完成。 瑾瑜轻轻一笑,自一旁取了一块令牌交与杨绛,“领了军牌你们现在就去,明日日出之前,必须完成!” “是!”杨绛答应着上前解了军牌。 “林,拜托了!”瑾瑜起身,朝着林安说到。 若是以往,瑾瑜肯定会亲自前往,但是这一次,瑾瑜是认真地在打一次仗,所以,瑾瑜让原本应该守在自己身边的林安替自己前往。 林安也明白瑾瑜的想法,所以并未推辞,点点头,便同杨绛一起,出了将军府。 瑾瑜扫了一眼众人,众人随即起了身。 “方与我一同,在大船上指挥全阵!”瑾瑜面色沉稳地吩咐道,这一仗,我一定要赢! 主帅君伯廷?我定要你性命! 江南王府,魏子渊轻轻放下手里的书信。 曹源已经醒来,醒来之后便写了这封书信让人赶紧送给魏子渊。 信中提到自己一路被人追杀,阻拦进京,恐怕此次东珠进犯并不简单,请魏子渊保护瑾瑜。 魏子渊思索了一番,用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了几下,一声风动的声音,暗羽便从书架里走了出来。 “可是要我去济州?”暗羽直接问。 瑾瑜都去济州好几日了,魏子渊竟一直都没有问过那边的情况,这让暗羽不由得十分的好奇。 “不用。”魏子渊开口,语气平淡,“济州瑾瑜自会处理,曹源说的这些她一定能知道,我要你回无极门去。” “回无极门?”暗羽大惊,怎么这个时候要自己回去,随即一愣,惊讶地看向魏子渊,“师兄打算回去了?” 魏子渊轻轻点头,“你去安排吧,只等济州有了消息。” “是!”暗羽暗喜,连忙笑着答应。 自打魏子渊身上的毒抑制住之后,暗羽便觉得他并不属于这里,早就劝他抛开一切直接离开算了,只是他一直牵挂自己的身世,再加之后来遇到了瑾瑜,心中越发有牵绊,暗羽本来以为请他回去一事怕是遥遥无期了,没想到竟来的这么突然。 三日之后,良辰吉日,画贵妃册封之日。 早朝之上,百官参拜,齐声恭贺。 皇上大喜,笑声连连。 “报”殿外一声粗狂的传报声。 魏子渊赶紧扭头去看,敢在这个时候直接通传的只有十万加急的军情,而观之四方,也只有济州正在战事之中。 “济州军情,银枪将军领军攻入颍川,夺下颍川边城,斩杀东珠将领君伯廷,此征大获全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百官立马贺喜。 魏子渊抓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轻轻松开来,嘴角轻轻翘起,果然,她一定是可以的。 “不过银枪将军遭贼人暗算,落入海中,音讯全无。”传报的士兵又补充了一句。 魏子渊还未完全勾起的笑容立马僵住,愣愣地望向跪在地上的士兵。 “废物,那么多人都保护不了将军?”彦祀直接破开大骂,负责传报的士兵只得将头埋下去。 魏子渊恨恨地握了握拳头,扶着椅子慢慢地起了身,瞟了一眼上方端坐的皇上,无力地说:“皇上,臣弟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不等皇上应答,魏子渊便无力地挪着步子出了大殿。 百官纷纷回头,却不敢出声。 谁都知道,瑾瑜是魏子渊未过门的王妃,有婚约在身,王爷对瑾瑜的宠爱早已众人皆知,如今出了这样的消息,众人自然可以理解魏子渊此时的心情。 就连方才还急躁不堪的彦祀,这时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瑾瑜出事,谁还能有三皇叔着急? 方才还喜气融融的朝堂,一下子气氛冰冷,皇上也沉了脸,无心再去怪罪魏子渊,只是厉声说:“让人沿海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要找到瑾瑜!” 晚间,贵妃册封的晚宴,由于瑾瑜的事情,彦祀、文晴等人都阴沉着脸,魏子渊则干脆没有出席。 画语一身华服,坐在皇上右下方,瞟一眼魏子渊空着的桌子,恨恨地握了一下手里的酒杯。 忽然有宫人慌张闯入:“不好啦,不好啦!王府走水啦!” 众人慌忙起身,画语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 王府中央,腾起宣天的火光,烧的正是荣和堂的位子。 尖叫声,坍塌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一时间人声鼎沸。 三更左右,大火扑灭,荣和堂已经烧得不成模样,正室的床上,一具焦尸直直地躺在床上,床边还有一个打翻的烛台。 见到此景之人无不低头掩面,王爷,这是为瑾将军殉情了! “厚葬了吧。”皇上轻声说着,沉默着转了身。 画语看着床上炭黑的尸体,咬着嘴唇,恨恨地抓着一旁宫女的手腕。 梧桐吃痛,却不敢出声,连忙将身体往画语身边靠了靠,让她可以支撑着,不必在皇上、皇后面前露出破绽来。 王爷,我竟不知你爱她这么深。 我本只想要了她的性命,却不想因此将你害了,她真的就有这么好么?让你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一时之间,众人传道,江南王和瑾将军,从此成了众人口中的一段佳话。 两人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才华横溢,一个骁勇善战,只可惜天妒英才,一个战死沙场,一个殉情火场,问世间情为何物,真真是只叫人生死相许。 第两百四十六章三皇子 破庙屋顶之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静静地立着,望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那里火光已灭,还留有青烟。 “这一下,所有的牵绊都没了。”暗羽轻声说着,侧头瞟一眼身旁的魏子渊,“走吧,师兄。” 魏子渊收回目光,轻启嘴唇,“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去一趟济州。” “济州?”暗羽停下脚步,“师兄有瑾瑜的消息?” “没有。”魏子渊轻声说着,“但是我觉得她肯定不会有事的,所以,我要去济州找她。” 魏子渊话音刚落,脚尖轻点,便从屋顶上飞下去,落在地上,信步往前走去。 暗羽迟疑了一下,赶紧飞身追上。 “你不回去?”魏子渊轻声问,没有回头。 “不!”暗羽勾勾嘴角,“师尊让我保护师兄,所以师兄去哪我就去哪!” 魏子渊没有说话,隐在面具之下的嘴角慢慢地勾起来弧度。 瑾瑜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这是一间木制厢房,窗户关着,看不到窗外的景象,屋子里的布置也十分简单。 瑾瑜犹豫了一下,想要坐起身来,却从左肩上传来一阵拉痛,还没等坐起,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瑾瑜赶紧又躺了下去,皱着眉头,侧头看了一眼肩膀上包扎好的伤口,轻声吸了一口气。 房门被人推开,瑾瑜连忙抬眼去看,进来的是位女子,走路规规矩矩的,一看便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姑娘醒了?”女子走到床边,朝着瑾瑜一笑,随即目光一瞥,注意到瑾瑜肩膀上的伤口,连忙俯身检查了一下,“出血了,我去叫人来为姑娘换药。” “谢谢。”瑾瑜轻声说,不知怎的,总觉得这房间在晃动,瑾瑜心里难受,提不上力气。 “姑娘,这是哪里?”瑾瑜忙问。 明明记得自己当时站在甲板之上指挥,准备靠岸,忽然冲出几个黑衣人,自己没有防备,被人一掌推下甲板,落入海中。 自己不习水性,挣扎了一会儿便没了知觉,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那女子见瑾瑜皱着眉头,连忙停下脚步说:“这是三皇子的龙舫,宫人们在海里发现姑娘的,便将你救了起来,姑娘流了太多的血,血气不足,所以这船晃动便会恶心,并无大碍。” “嗯,好,谢谢。”瑾瑜点点头,看着那女子退出去的背影,瑾瑜安静地躺好,自己还真是命大,掉入海里都能得救。 不过穆的仇还没报完,我怎么能死去呢,而且,我还要回去娶王爷呢! 只是不知道这位女子说的三皇子是哪一位? 京都的三皇子只有十岁,如今由皇后抚养,应该不会允许出宫,西番只有赫连铨钰一个皇子,不然也不可能明知他有断袖之癖还让他做太子,那么,这位三皇子就只能是东珠的了。 东珠的三皇子…… 瑾瑜沉默了,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大梁的将军,而且刚杀了他们一位主将,是否还会救自己呢? 绝不能让他知道!瑾瑜暗下决心。 “大夫交代,姑娘身子弱,不能吃太油荤,所以让人熬了这鱼粥。”之前进来的女子叫暗香,是三皇子的贴身侍女,因为这船上只有她一个上等侍女,所以就被三皇子打发来伺候自己了。 “谢谢。”瑾瑜现在稍稍有些习惯这晃动的感觉,能够坐起身来,轻轻道了谢,低头尝了一口面前的鱼粥,味道清淡,却十分的可口。 “很好吃。”瑾瑜轻轻一笑,随即看向暗香,“你说的三皇子是东珠国的三皇子吗?” “是。”暗香笑着点头,“姑娘放心,救你起来的时候,三皇子便看到你身上的铠甲了,不过三皇子一向淡泊名利,不参与朝政,所以他不会牵累于你的,不然也不会让人救你了。” 瑾瑜轻轻一笑,这暗香还真是直爽的性子,猜出自己的心思也就罢了,竟还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让自己宽心。 不过这三皇子若真见了自己的盔甲还让人救自己的话,自己倒是可以不用太担心了,大不了等船上岸之后,自己就悄悄离去,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便是了。 “不过你们大梁允许女子从军吗?”暗香又问,语气中还带些失落,“我们东珠便不可以。” 瑾瑜轻轻一笑,连忙摇头,“大梁也不允许,我是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军营里的人都不知道。” 看来暗香和她的三皇子都将自己认成一般的将士了,这么一来也好,只是一般将士到不用让他们提防。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可真是孝女。”暗香忙说,“等你伤好了,便求三皇子给你备船送你回去和你父亲团聚。” “谢谢。”瑾瑜连忙又道谢,随即又问:“对了,我的盔甲呢?” “那身盔甲残破不堪,三皇子让人丢入海里了。”暗香忙说。 瑾瑜点点头,没了那身盔甲,也就不用担心再被人认出来了,“我可以见见三皇子吗?我想亲自向他道谢。” “不用,”暗香连忙大方地笑笑,“三皇子早吩咐过了,让姑娘安心养伤,无需言谢。” 瑾瑜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吃粥。 这位三皇子还真是特别,听起来倒不像坏人,那自己便只管好好养伤吧。 济州,将军府里的气压低沉的吓人,无人敢大声喧哗,曹源也从京都赶来了,带来了魏子渊的死讯。 “皇上下旨让厚葬王爷,并命人沿海搜寻瑾小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绛、林安等人皆低着头,方世文更是懊恼,当日只有他同瑾瑜在一艘船上,但是他却没能保护好瑾瑜。 “没想到王爷竟是如此痴情之人。”方夫人低声感慨了一句。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连忙起了身,夏江捧了一件湿哒哒的盔甲带着人急忙往里走来。 “将军的盔甲!”方世文一眼便认出这是瑾瑜当日所穿的盔甲,急忙迎出去,“找到了?” 夏江手捧着盔甲,摇了摇头,“有一只船打捞到了这个,却没有尸体。” “这盔甲数十斤重,肯定不可能是海水冲开的,若不是瑾哥哥自己退下来的便是有人为她脱去的。”穆紫嫣挺着孕肚站在一旁说,“如此说来,瑾哥哥定是活着的!” 方世文脸上大喜,“立马派人沿海打听!”感谢那抹残阳打赏28书豆,感谢阿莲打赏8书豆,今日加更一章,谢谢大家,么么哒 第两百四十七章再见闫安 歇了两日,瑾瑜身体好了许多,可以四处走动了,暗香找了两套她自己没怎么穿过的衣服给瑾瑜,瑾瑜穿上竟也挺合身的。 “这船要在海上走多久?”瑾瑜站在船舷边,眺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海岸问。 自自己上船,这船便已经在海上走了四五日了,这之前走了多久自己还不知道,这位三皇子竟也受得了这样的日日在海面上颠簸。 “快了,再有两日便到泉州了,下了船,一日马车便能到文都。”暗香笑着说,随即伸手感受了一下,“这会子好像起风了,姑娘且等等,我去给你拿件披风来,别一会儿着凉了。” “不用了。”瑾瑜连忙说,自己虽然受了伤,但身体应该也不至于吹点风就受不了,而且暗香总是这么客气,倒是让自己不自在起来。 “没事,大夫交代你不能吹风的。”暗香说着便转身往船屋里走去,瑾瑜抿抿嘴唇,没能叫住她就只能随她去了。 还真起风了,海风迎面吹来,带着淡淡的咸味。 一阵轻扬的笛声,突然打破了海风的节奏。 瑾瑜连忙转身,寻着笛子的声音慢慢地朝后走去,然后见到一截木楼梯,声音便是从楼梯上传来的,瑾瑜抬头朝上面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看到,犹豫再三,还是扶着楼梯,轻轻上了楼。 为了不打扰这悠扬的笛声,瑾瑜的脚步很轻,连呼吸都轻。 上了楼梯,是一处露天的甲板,这结构倒是有点像现代的游轮。 有位银色长跑的男子背对着瑾瑜站在甲板边上,双手端着长笛,这笛声正是他演奏的。 瑾瑜微微一笑,轻轻地在台阶上坐下来,静静地欣赏着这笛声。 这笛声,很干净,没有一丝的迟疑了拖拉,就好像洗涤人的心灵一样,听得心里十分舒服。 “你来了?”笛声忽然停了下来,传来一个男子温润的声音。 瑾瑜一惊,连忙站起身,尴尬地看了一眼男子的背影,慢慢地从楼梯处走出来,朝着背影福了福身子,“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你笛子吹的好听,所以……” 瑾瑜抬起头,背着身子的男子转过身来,淡笑着看向瑾瑜,轻轻一笑,“许久不见,我的野丫头倒是便淑女了。” 瑾瑜一惊呆住了,傻傻地看着面前的人,总感觉自己肯定是活在幻觉里了,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又见到闫安了呢? 闫安也是孤儿院的孩子,比瑾瑜要大七八岁,但是他对瑾瑜来说却是不同的。 瑾瑜一只把闫安当做自己的亲人,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是闫安带回孤儿院的,另一部分原因就是瑾瑜大小便觉得闫安是整个孤儿院最温柔,对自己最好,最好看的人。 “不认识我了?”闫安还在笑。 瑾瑜回过神来,继续打量着眼前的闫安,虽然他个子又高了,头发又长长了,五官也越发好看了,但是他的笑容没有变,他的眼神也没有变,他就是自己的闫安,瑾瑜可以确定。 “闫安!”瑾瑜噙着泪水,小跑着过去扑进闫安怀里。 以前,每次闫安完成任务回来,瑾瑜都会这样扑上去,上一次他任务离开,有八年了,闫安离开了八年都没有回来,瑾瑜才渐渐的觉得孤儿院再也待不下去了,她要逃出去,逃出去找到闫安。 “哈哈哈……”闫安开心地笑着,伸手拍拍瑾瑜的后背,“傻丫头,你都这么大还往我怀里扑,害不害臊?” 瑾瑜抿抿嘴,依依不舍地从闫安的怀里的退出来。 “可是我都好久没有抱你了。”瑾瑜憋着嘴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应该我问你才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闫安温笑着,宠溺地看着瑾瑜。 “你不回来以后,他们便不再对我那么好了,总是逼着我去打架,我害怕,所以便想着办法逃了出来,我想找你,可是出了孤儿院没多久我便跑进了一片森林里,跑着跑着就到了这个古怪的朝代了。”瑾瑜说着抬头看向闫安,“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这里是我的故乡。”闫安转身,看着海面淡笑着说,“我本来是东珠国的三皇子,但是自小体弱多病,后来有一道长说有法子救我,便将我带去了孤儿院。那黑森林里有道长为我设的穿越结界,你能穿越过来应该也是正好撞到了那结界吧。” “原来是这样。”瑾瑜点点头,走过去与闫安并肩站着,“能找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闫安!你就是暗香的三皇子?”瑾瑜过了好久,突然又想起一事,连忙扭头质问地看向闫安。 闫安扭头过来,朝着瑾瑜温顺一笑,“对啊。” “啊!”瑾瑜恨恨地咬牙,抬手在闫安的肩膀上锤了一下,“你明明早就认出我了,为什么还不肯见我?居然还让我暗香转告我不用道谢,要不是我听到你吹笛子的声音,我还准备靠了岸就偷偷溜走呢!” 闫安只是淡笑,任由瑾瑜数落自己。 “好了,你伤才好,小心又碰到伤口了。”闫安等她闹够了,才轻轻伸手拽住瑾瑜的手腕,温声说。 瑾瑜瘪瘪嘴,才停下来,却忍不住哭了。 “闫安,你没有回来的日子,我真的好想你。”瑾瑜哭着说。 闫安轻轻一笑,抬手抚上瑾瑜的脸庞,用大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傻丫头,这不是见到我了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坚强。” 暗香取了披风,没有见到瑾瑜的身影,后来隐约听到瑾瑜跟谁在说话,便顺着楼梯走了上来,然后就看到了三皇子正在给瑾瑜擦眼泪,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暗香,过来。”闫安松开瑾瑜,朝着暗香淡淡一笑,“这位,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起的小师妹。” “啊?”暗香惊讶地喊了一声,转身看着瑾瑜,眼前这位就是三皇子每次回来都会念叨一番的师妹吗?怎么会这么巧? 第两百四十八章回宫 “上次我在朝堂上听人提起你的名字,心中还有些疑惑,本想回国的时候顺路去济州探探虚实,没想到还没到济州,便遇到你了。”闫安与瑾瑜盘腿并肩坐在船头,许久未见的二人开心地聊着天。 “你怎么会去大梁做了女将军?”闫安侧头看向瑾瑜。 瑾瑜抿抿嘴,长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当时我逃出来就穿越了,正好碰到了老将军的军队,又累又饿的,老将军说打赢他就有肉吃,我就动手了,后来就阴差阳错地当上将军了。” 瑾瑜说完瞥了一眼闫安,“如果早知道你是东珠的三皇子,我怎么得也来投靠你,然后让你养着我!” 闫安笑笑,抬头揉揉瑾瑜的头发,案子叹了一口气。 曾经那个襁褓中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模样翘楚,灵动活泼。 瑾瑜见闫安的手一直扶在自己头上没有拿开,神情似乎有些走神,便安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回过神来。 “你长大了。”闫安抽回手,。”瑾瑜说着低下头来,有些伤感,“我不想杀那些孩子,只能用你教我的擒拿术擒住他们,因此教员很不喜欢我,即使赢了好多时候也不给我吃的。” “没事,都过去了。”闫安抬头看向远处的海面,轻声说。 “嗯,”瑾瑜抿嘴,淡笑着点点头,“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了,对了,闫安,为什么你最后一次走了那么久都不回来?” 瑾瑜扬起脸蛋,质问地看向闫安。 还记得那年的春节,大家一起在食堂里吃饺子,每年唯一一次不用打架就能吃东西的日子,大家都好兴奋,只有自己呆呆地望着窗外。 窗外白雪皑皑,空旷的校场上只有孤独的脚印和昏黄的路灯,却没有闫安的身影,那是闫安第一次隔了一年都没有回来,瑾瑜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失了眠。 第二年的除夕,闫安依旧没有回来,负责训练的教员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如以前了,瑾瑜这才知道,若不是闫安每次回来都会给教员好处,教员也不可能一直纵容自己。 等到第三年的时候,瑾瑜算是彻底死心了,闫安是不会回来,瑾瑜心里又是失落,又是开心。失落是因为再也见不到闫安了,开心是因为闫安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在瑾瑜心里,闫安本就不属于这种肮脏的地方。 “那一次任务我失败了,差点丢了性命,自此再也不能运功。”闫安轻轻低下头去,嘴角还带着淡笑,“好在有师父帮我从中周旋,后来便退出了隼。” “隼?”瑾瑜拧起眉头,好似在哪里听过这个字眼。 “是一个杀手组织,如果你没有从孤儿院里逃出来,等你成年之后也要进入那个组织的。”闫安轻声说着,“这个组织很庞大,他们为不同的国家培养着杀手。” 瑾瑜静下心来想了想,暗自庆幸自己逃了出来。 闫安稍稍眯了眼睛,迎面吹来的海风带着凉意,让他想起了那个夜晚。 “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到了可以上格斗场的年纪了。” “不可以再缓缓吗?她还小?”只有十五岁的闫安目光坚毅地看着说话的人。 那人轻轻一笑,“你能保护她一辈子吗?” 闫安迟疑,“她是我带回来的,如果可以,我愿意保护她一辈子。” “师父,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接任务,请你不要让她去格斗场!” “下雨了!”一滴雨水落在瑾瑜的鼻尖,接着越来越多。 闫安赶紧起身,护着瑾瑜进到船舫里面。 “你还回大梁么?”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闫安回过头来。 “回!”瑾瑜一面说着一面用帕子拭去自己脸上的雨水,“害死我兄弟的凶手我还没有找出来,我一定要回去的,而且……” 瑾瑜说着瞟了一眼闫安,脸上绯红。 闫安看着她的神情,轻轻一笑,“看来我的野丫头有喜欢的人了?” 瑾瑜轻轻点头。 “很优秀吗?”闫安问。 “嗯!”瑾瑜大声应到,不禁想起魏子渊的身影来,“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 “比我还好?”闫安翘起嘴角。 瑾瑜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闫安,连忙解释说:“你和他不同,你对我来说是最亲近的人。” “哈哈,我逗你的。”闫安笑说着,伸手揉了揉瑾瑜的头,“看把你急的。” 瑾瑜立马傲娇地翘起嘴唇。 闫安收回手,踱步到一旁坐下,“如今朝中大皇子和二皇子为了储位争斗不休,这次的出兵看来也是。” 瑾瑜听到闫安说到战事之上,连忙也坐到一边,认真听闫安说。 “君伯廷是二哥的人,但是这次出兵颍川,却是请奏,这件事私底下到底是他们谁勾结的大梁还需调查一番。”闫安说着抬头看向瑾瑜,“这事你若真想调查,便随我一同回宫,正好把这伤养彻底些。” “嗯。”瑾瑜点头答应,对于闫安,她是绝对信任的,“那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到?” “两日吧。”闫安说着转头看向窗外,“这雨马上就要停了,可以让船速快点。” 晚上,暗香过来伺候瑾瑜睡下,一面收拾床褥,一面喋喋不休地说着:“怪不得三皇子对姑娘这么上心,交代奴婢必须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原来姑娘是三皇子总提起的师妹啊。” “总提起?”瑾瑜好奇地抬起头,淡笑着看向暗香。 “对啊。”暗香索性回过身来看着瑾瑜回话,“我以前是云妃宫里的宫女,三皇子跟了道长去云游,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每次娘娘问起,三皇子就会说有位十分可爱的师妹,这次回宫,娘娘见了姑娘应该也会十分开心。” “我不会冲撞了娘娘吗?”瑾瑜有些紧张,闫安的娘亲,自己也想当作娘亲,但是想想皇宫里的太后、皇后,瑾瑜打心里就觉得宫里的女人不容易接触。 “不会,咱们云娘娘可好了!”暗香立马来了兴致,叽叽喳喳地说着。 瑾瑜只是安静听着,脑海中慢慢有了那位娘娘的样子。 第两百四十九章三皇妃 三日后,瑾瑜总算是见到了暗香念叨了好几日的云妃娘娘,到真如暗香所说,云妃这名字便取得巧,她给人的感觉就好似活在填上的神仙一般,穿着素雅,声音绵柔,静静地端坐在上方,就好似带着圣母光环一样,连瑾瑜都忍不住乖巧起来,站在下方不敢多动。 云妃正淡笑着在打量瑾瑜,“本宫盼了许久,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果真模样俏丽。” 瑾瑜受不得夸,脸上立马起了红晕。 “额娘快别夸她了,这丫头一向性子野,你一夸她她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闫安看出她的拘谨,连忙笑着缓解。 瑾瑜侧头,调皮地朝着闫安吐了吐舌头。 “看来是本宫太过严肃吓到这位瑾姑娘了。”云妃也瞥到了瑾瑜的小动作,了也饿。” “对了,你走之后我选择了做点心,改天我给你做!”瑾瑜忽然坐起身子来,兴奋地说。 “嗯。”闫安只是淡然的应一声,并没有瑾瑜预料中的那么高兴。 瑾瑜冷了脸上的笑容,侧头顺着闫安的看去,在那石桥只上,有两位衣着华丽的男子,正看向这边,显然是和闫安认识。 “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闫安轻声说着起了身。 瑾瑜瞥见二人已经下了桥,朝着这边走来,瑾瑜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也不想给闫安惹麻烦,所以还是乖乖地起了身,同闫安一起迎到了亭子门口。 “见过大皇兄、二皇兄!”闫安淡笑着拱手行礼。 “嗯。”对面二人只是点点头,便将目光转向了瑾瑜,“我二人刚从父皇那里出来,听说你回来了。” “宫女们都在说三弟带了位天仙似的的皇妃回来,原本还和皇兄商量着去你府里瞧瞧,没想到在这边碰到了。”身后的男子略显年轻,看起来跟闫安年纪差不多,说话的时候也带着笑。 瑾瑜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话的时候,才不会把二人的夸奖听进去,尴尬地瞥了一眼闫安,便低头朝着二人轻轻施了礼。 “三皇妃是大梁人?这礼节看起来倒是像那边的。”二皇子又说。 “师妹确实是大梁人,正巧在路上遇到,所以邀她来宫里小住几日。”闫安温声开了口,有意将瑾瑜往身后护了护,“师妹自小在外习武,所以礼节疏忽,若有怠慢,还请二位皇兄见谅。” “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在意这些。”大皇子将目光收回,转向闫安,“三皇子得此良缘,本宫也为你高兴。” “谢大皇兄。”闫安连忙答。 瑾瑜站在林安之后,有些摸不清形势,这大皇子和二皇子丝毫看不出有间隙,倒是有种二人都在防备着闫安的样子。 “师妹在园中逛了许久,有些饿了,我先带她回去,便不与两位皇兄多聊了。”闫安说完,直接当着二人的面,伸手拽了瑾瑜,便出了亭子。 瑾瑜愣愣地回头扫了一眼二人,赶紧跟上闫安的步子,反正不是什么好人,闫安不喜欢的人自己也不喜欢。 凉亭之外,二皇子瞧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冷冷一笑,“三弟还真是疼爱这位三皇妃呢?” 大皇子眼神犀利,却并未多说,冷冷地扫了一眼二皇子,转身朝着来的路上走去。 二皇子回身,看着大皇子的身影,咬牙握拳,恨恨地在石柱上捶了一下。 感谢小仙女打赏588书豆,么么哒,特此再加更一章。 新人物出现啦,温和帅气的闫安,希望大家喜欢,反正我很喜欢 第二百五十章闫安的背 “大皇子和二皇子表面看起来还挺和睦的。”两人走远之后,瑾瑜慢慢地放下了脚步,疑惑地说。 “父皇不许我们兄弟之间闹矛盾,他们在宫里自然不敢太过放肆。”闫安说着从开了握在瑾瑜手腕上的额手,轻轻笑着,“如今你长大了,我倒不敢再牵着你了。” “怕什么!”瑾瑜说着上前挽住闫安的胳膊,就好像以前一样自然,“我就喜欢粘着你!” “或者,是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怕她看见吃醋?”瑾瑜侧头看向闫安。 闫安笑笑,抬手在瑾瑜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如今倒是敢拿我取乐了哈!” 瑾瑜吐吐舌头,赶紧缩缩脖子,将头躲开。 闫安任由瑾瑜挽着自己的胳膊,慢慢地往前走去,“这古代和现代还是有区别的,你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得为你心里的那位着想,总不能让人说她取了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吧?” 瑾瑜迟疑了一下,慢慢地停下脚步来,沉默着眨了眨眼睛,有些犯难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到真觉得挺对不起他的,我天天跟杨他们厮混在一起,还一起去逛青楼,还被皇上贬为,闫安,我是不是配不上他了?” 瑾瑜仰起头,小心地看向闫安。 闫安轻轻一笑,“他若介意,就不会娶你了,哪里还有你逃婚的机会!” 瑾瑜想想,立马喜笑颜开,“对,你说的对,所以呀,我得赶紧查清楚到底谁才是藏在工部的内奸,然后回大梁去。” 闫安点点头,“方才我之所以没有在两位皇兄面前说明我们的关系,就是为了让他们误会。” “我现在虽然没有了武功,还是舅舅乃漕运,东珠山多水多,漕运繁盛,因此两位皇兄才会想着拉拢我。” 瑾瑜点点头,这才算是稍稍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 “那你觉得谁好?”瑾瑜忙问。 闫安笑笑,带着瑾瑜往前走去,“我谁都不看好,也谁都看好,皇位之争是他们的事情,我只管做个逍遥的皇子罢了,我让他二人误会我们的关系,这二人必定会在你身上下心思。到时候你随即应变,接近她们,便能探查出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原来是这样!闫安你果然比我聪明!”瑾瑜高兴地说。 闫安侧头瞥了她一眼,“好了,你少在我这油嘴滑舌了,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母后宫中用膳,你不是早就嚷嚷饿了。” “对啊,好饿,好饿,我都快走不动了,闫安你背我好不好?”瑾瑜说着便作势不走了,耍赖地看着闫安,满眼地期待。 其实闫安才刚交过自己应该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但是闫安不是别人,是瑾瑜最亲的人,瑾瑜怀念以前他背着自己在雪中奔跑的感觉。 闫安看着她满眼的期待,无奈地摇摇头,将胳膊从瑾瑜手里抽出来,便走到瑾瑜面前蹲了下去。 瑾瑜面上一喜,赶紧扑了上去。 从云飞宫里走下来要走好几处的下坡台阶,现在上去,也要走好几处的上坡台阶。 闫安虽然没了武功,但是身体并没有变差,背着瑾瑜慢慢地往上走着,也没有喘粗气。 瑾瑜趴在闫安的背上,调皮地伸手从一旁的红枫树上折了一跟树枝,拿在手里把玩着。 瑾瑜侧脸贴在闫安的背上,手里拿着红枫枝转动,火红的枫叶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红光,搭在瑾瑜的手背上。 “闫安。”瑾瑜轻声叫。 “嗯。”闫安淡淡地应声。 “能够再次见到你真好。”瑾瑜望着手里的红枫叶子,翘起嘴角说,“这些日子我都不敢睡得太深,害怕这一切都只是我死之前的幻想,我若睡去,便再也醒不来了。” “傻丫头。”闫安轻声说着,“你不是能感受到我的温度么?” “嗯。”瑾瑜轻轻点了点头,笑笑,“这样贴着你的时候,可以感受到你的温度,还能听到你的心跳。” “闫安……”又过了一会儿,瑾瑜又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变得软糯,“我有些困了……” “那就睡一会儿吧。”闫安温声说着,眼角便飘到一抹红影慢慢地滑落下来,掉在自己的脚边,正是瑾瑜拿在手里把玩的枫叶枝。 闫安迟疑了一下,轻轻一笑,抬脚越过树枝,背着瑾瑜继续往上走去。 云妃门口的宫女,见了闫安,纷纷屈膝准备行礼,闫安赶紧腾出一只手,示意众人不要大声说话,然后拿眼示意了一下,背后的瑾瑜。 宫女们明白,连忙点点头,低声簇拥着闫安进宫,收拾出侧殿,让瑾瑜休息。 闫安守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瑾瑜盖上被子,又在床边站了许久,想起自己打算离开隼的夜晚。 四周静悄悄的,自己求了师父去看她最后一眼,也是这样站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睡梦中她,一转眼,已经八年了,就好像瑾瑜说的,自己都有些害怕这是一场没有醒来的梦了。 “三皇子,娘娘请您过去。”宫女从门外悄悄进来,轻声说着,眼角还时不时地瞟一眼牀上的瑾瑜,害怕自己说话的声音会吵到她。 “嗯。”闫安轻轻点头,又瞟了一眼熟睡的瑾瑜,转身出了侧殿。 还没有到晚膳的时间,云妃正在书房里练字,闫安进去,自觉地走到书桌旁帮她研磨。 “瑾姑娘睡着了?”云妃轻声问,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嗯。”闫安答着,侧头看了看云妃的字,“她晕船,最近一直没有休息好,这会儿睡得正沉。” 云妃笑笑,放下手里的毛笔,抬头看向闫安,“若是真心喜欢,不如遂了母后的心愿,早些定下来。” 闫安轻轻笑着,放下手里的墨石,“母后且再等等,这事总得等儿臣问过师妹的意思之后才好定夺。” 云妃淡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永远都比旁人想得多,既如此,本宫且再等等。” “本宫本想留她在宫里住些日子,既如此,你自己安排吧。”云妃伸手扶了闫安,从书桌里走出来。 闫安乖巧点头。 第两百五十一章恩爱的故事 “三皇子,这是二皇子府里送来的请柬。”暗香笑着从外面进来,拿进来一张红色的请帖。 瑾瑜和闫安正歪在榻上玩着五子棋,听到声音,闫安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棋子,“等了好几日,总算是等来了。” 瑾瑜也连忙够长了脖子去看,但是请贴上的字太小,瑾瑜看不见,闫安看完之后将帖子递给瑾瑜,然后对暗香说:“让人给二皇嫂回个帖,明日定准时赴宴。” “旁人回多没诚意,不如我自己回个?”瑾瑜也将帖子内容看完了,原来是二皇妃请自己去府里赏菊,看来这应该是闫安说的,在自己身上下功夫了。 等了好几日了,总算是等来了。 闫安听到瑾瑜要自己写回帖,也来了兴趣,赶紧起身跟她一起走到书桌边,待看清她的第一个字之后便惊讶地拧起了眉头,“才短短一年,你便练就了这么一手好字?” 瑾瑜的字,娟秀而有力,一气呵成,流水般的感觉,十分的舒服。 想着母后自幼开始习字,写出来的字都不及瑾瑜的洒脱,实在是让闫安大吃一惊。 瑾瑜将回帖写完,交与暗香拿走,得意地朝着闫安笑了笑,“这都是王爷教我的!” “王爷?”闫安微微提了一下眉尖,“就是娶你的那位?” “嗯嗯。”瑾瑜连忙点头,“王爷博学多才,又脾性温良,武功也在我之上。” 闫安笑笑,“瞧把你这丫头能的,明与你一同去二皇兄府里,会让暗香陪在你左右,你且随机应变,机会有的是,不用急于一时。” “嗯,好!”瑾瑜连连点头。 第二日,瑾瑜盛装打扮,同闫安一起去了二皇子府。 皇子府与宫里消息是想通的,三皇子背着瑾瑜走了大半个花园的事情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如今宫女们都把瑾瑜当做三皇妃看待,今天又是二皇妃做东,请了不少朝中命妇作陪,瑾瑜俨然一副三皇妃的待遇。 暗香扶着瑾瑜,贴在她身边教她该如何行礼,如何回话,两人倒也算配合默契。 瑾瑜牢记闫安的交代,二皇子这次让二皇妃邀请她,但目的肯定还是在闫安身上,所以只管小心应付,不漏破绽便可以,至于出兵一事,闫安自会找机会套出话来。 东珠国,女人多半不许出去抛头露面,所以瑾瑜虽然是同闫安一起来的,但自从下了马车,便直接被人佣着进了内院,和众位女眷们坐在一起,不曾再见过闫安。 瑾瑜本就无心与这些个命妇打交道,因此打过照面之后便安安静静地开始赏花了,二皇妃年约二十,妆容端庄,性情极其稳重,就静静地陪在瑾瑜身旁。 “妹妹喜欢哪株?”二皇妃也不问瑾瑜姓名,便直接称呼妹妹,这种自然而然的熟络感倒是一点都不让瑾瑜排斥。 “都好。”瑾瑜淡淡地说着,忽又想起王府里的花苑,“这以黄白两色最多,其他颜色皆是稀有,我曾有幸见过一株碧色的,应该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了。” “原来妹妹还见过这么稀有的花色。”二皇妃笑着接了话,“可怜我只见过平常的,得了这几盆稀有品种连忙下帖去请妹妹,倒是眼拙了。” 瑾瑜从这话里听出一丝丝的不满,才连忙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果然,跟宫里的女人说话,不能有片刻的心不在焉。 “皇妃严重了,”瑾瑜连忙笑着说,“只有您这样的高雅之士才懂得欣赏的品种,像我这样的粗人,也就只能看看哪个颜色好看,哪个颜色不好看。” “妹妹可真会说笑。”二皇妃见瑾瑜自己将话圆了回来,连忙笑了笑,伸手携了瑾瑜的手,“二皇子说妹妹身体不适,特意嘱咐我别让你站久,你看我这只顾着说话,倒是忘了这些了,走,我们一道上茶厅喝茶去。” 瑾瑜轻轻点头,跟上二皇妃,由众命妇簇拥着,便上了茶厅。 阁楼位于花苑中间,里面早已准备好了果茶点心,宫女们将四面的竹帘打起一半,便有微风轻轻略进来,还带着清幽的菊香。 亭外有一女子正在低头弹着琵琶,离得有些距离,琵琶声清幽地传过来,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瑾瑜轻轻一笑,挨着二皇妃坐下,这环境她倒是十分的喜欢。 女人们的嘴,天生的除了吃便是说,坐下一会儿,大家便开始说起话来,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话题开始,便说到了瑾瑜身上。 瑾瑜正在听着曲,听到有人提到自己才茫然地转头来看向大家,迷茫走神的模样引得命妇们轻轻笑起来。 “这才一会儿功夫,三皇妃便想三皇子想的走神了。”有人笑着打趣。 瑾瑜听着,轻轻一笑,低下头去,并不解释。 闫安说了,这些人越是误会,便越会愿意在自己身上费心思。 “说起这恩爱之事,我前日倒是听了个故事,”笑过之后,人群中有一命妇开了口,众人便纷纷淡笑着看了过去,“听得我泪眼婆娑。” “你且说与大家都听听。”二皇妃连忙淡笑着说,“什么好故事也让大家都听听。” 瑾瑜不敢再走神,便伸手取了面前的茶杯,小饮了一口,然后侧耳听这命妇讲故事。 “这故事说的是大梁京都的一对有,男的是大梁皇上的亲弟弟,博学多才的一位王爷……”那命妇开始讲故事,瑾瑜愣了一下,侧头看去,这人说的是王爷吗? “女的是位巾帼英雄,女扮男装上阵杀敌,被皇上封了将军,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结果那女将军大婚之日奉旨出征,战死沙场,王爷知道之后伤心欲绝,一把火烧进了王府,便为将军殉了情。”命妇说着连忙拿起帕子擦眼泪。 “可真是一对痴。”有人感叹。 “真真是催人泪下。”也有人低头掩泪。 却无人注意到瑾瑜的神情,双眼滞愣,红唇微张,忽然胸中一股热流一拥而上,一口鲜血直直地喷向桌面。 第两百五十二章昏死 “姑娘,瑾姑娘!”暗香原本退在一旁等候,见这情形,立马冲上前去,扶助瑾瑜。 瑾瑜早已昏死过去,嘴角还带着血迹。 在座的命妇何曾见过这番情景,吓得连连尖叫,也就二皇妃稍微淡定些,慌张地起了身,连忙朝着亭外大喊起来:“来人,快来人!” 闫安正在前厅与二皇子饮茶,在座的还有几位官员和皇子府的幕僚,聊得都是些不深不浅的朝事。 闫安知道,这些人大多是想拉拢自己,所以一直都是小心应对,想从这些人嘴里听出一些瑾瑜要的消息来。 “我从颍川回来,得知大梁攻打济州,杀了大将君伯廷,果真如此么?”闫安等了许久,才慢慢地将话题引到了这件事情上面。 “君将军之事实在惋惜,”二皇子叹了一口气,接了闫安的话,“尸体昨日才运回,父皇已命人厚葬。” “这一仗,我们丢了一员大将,大梁也没落到什么好处,听说穆家军将领落入海底,音讯全无。”二皇子说着轻轻笑了笑。 “将领一死,便群龙无首,大梁军虽然占了一座城池也立马退了出来。”下座有人接了话。 “那又如何?”二皇子冷冷地瞥了一眼说话的人,那人吓得赶紧收了脸上的笑容,“这一仗说到底还是我们输了,大梁太子亲自带兵赶往大梁,这一仗是继续打下去还是投降,父皇如今还未作决定。” “大梁国土辽阔,物资雄厚,我们若是硬要与之战恐怕难以取胜。”闫安轻声说,眼角轻轻打量着二皇子的神情,希望可以从他脸上看到一些不同的反应。 二皇子冷笑了一声,“任他幅员辽阔,若是四面楚歌,他也未必顾及得来。” “四面楚歌?”闫安微微皱了眉头,思忖了一下,侧头看向二皇子,“二皇兄的意思是西番也……” 二皇子却面带愤怒,握拳在椅背上轻轻敲了一下,“哼,本是本宫向父皇上书提议的,但是父皇偏偏让他去了!” 他是谁,二皇子不说闫安也大概猜出来了。 原来这一连好几日都没有见到大皇子,是因为他去办事去了,就说这次怎么会让二皇子抢了先呢? 看来自己对朝政之事还是知之甚少,以后要多留心才行。 “不……不好了……”门口突然慌张地闯来一个宫女,急急忙忙地跪在门外说:“三皇妃吐血昏过去了!” 闫安赶紧起了身,也不管众人神情如何,赶紧朝着后院跑去。 虽然男女有别,但是三皇子与二皇子乃兄弟,这二皇妃也就是他的嫂嫂,平日独自前来也不用回避,所以路都是记得的。 凉亭里乱作了一团,闫安才不管众位命妇在,急忙便冲了进去,从暗香怀里接过瑾瑜,将手搭到她的手腕上探了脉跳,随即将她拦腰抱起。 “暗香,备马车!”闫安吩咐道,便抱着瑾瑜往外走去。 暗香赶紧答应着跑走了。 亭子里的命妇们完全没有想到闫安会冲进来,已无处躲身,只好纷纷侧过身去,二皇妃赶紧抓了帕子,着急地追上闫安。 “三弟,我已命人宣了太医,不如先让她去我院里,让太医瞧瞧吧。” 闫安脚步没停,冷冷地看了一眼二皇妃,“不了,不知道留在你府里还要出什么事!” 二皇妃一愣,呆呆地停住了脚步。 这场宴会终究是还没开始便匆匆结束了,二皇子从前厅赶来的时候闫安已经带着瑾瑜离开了皇子府。 “到底是怎么回事?”二皇子怒气冲冲地问。 二皇妃低着头,“臣妾们正说着话,她便突然吐了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扫了一眼低头低声说话的二皇妃,抿抿嘴,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赶紧让人查查,可是这些茶点里有什么不对的!” “是!”二皇妃答应着赶紧让人去查。 闫安急急忙忙地带着瑾瑜回了府,太医已在府里候着了,赶紧为瑾瑜把了脉。 “小姐这是受了刺激,急火攻心,再加之旧疾未愈引起的。”太医请完脉起身朝着闫安说到,“还请三皇子暂先回避,老夫为她略施两针,顺顺血气,便无大碍了。” 闫安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瑾瑜,给暗香使了一个眼色,便负手往外走去。 暗香看了一眼闫安的表情,抿抿嘴,赶紧跟了出去。 “三皇子。”暗香走到闫安身后,小声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闫安背对着暗香,轻声问,眉头都快拧出了川字。 之前原本以为后院之中不会有大碍,又有暗香陪在一旁,瑾瑜只可应对,却没想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奴婢也不知道,当时桌上的夫人们正在说着话,然后姑娘就突然吐了血。”暗香慌张地说,这还是第一次见三皇子这幅神情。 “她们都说了些什么?”闫安回过身来。 暗香想了想,便将命妇们说的事情说了出来,“姑娘之前还好好的,就那之后便吐了血,奴婢上去扶着她的时候她便已经没回应了。” “殉情……”闫安轻轻念了一句,不禁想起昨日瑾瑜说的话:王爷博学多才,又脾性温良,武功也在我之上。 落入海里的将军,殉了情的王爷,这难道说的就是瑾瑜? 闫安抬起头,看向屋子里。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闫安轻声开口,“告诉管家,谁来也不见,若是母后宫里派人来问,便告知她并无大碍,不用牵挂。” “是。”暗想点头,答应着离开。 厢房的门拉开,宫女引了太医出来。 “臣开了方子,待小姐醒来之后与她喝下,好好调养几日,便可恢复了。”太医走到闫安跟前躬身一拜说。 “嗯,有劳了。”闫安轻轻打折,嘱咐宫女送太医出去,便抬脚进了厢房,轻轻坐到床边,看着瑾瑜,抬起手,轻轻地顺了顺她额前的碎发。 “放心吧,等你醒来,便一切都好了。”闫安温声说着。感谢你梦里的她是谁打赏8书豆,谢谢亲爱哒, ̄3ε ̄ 第两百五十三章奇怪的男人 梦。 无尽的梦。 瑾瑜不敢停下,因为他总是站在前面一点的位置,伸手却又触摸不到的位置。 “等……我!”瑾瑜喘息着发声,那人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着,走的很悠闲,很从容,却不曾回头。 “等等我!”瑾瑜只得大叫一声。 然而声音好像太大了,震碎了这梦境,随即便醒了过来。 “醒了?”闫安一直陪在床边,见瑾瑜睁开眼睛,便笑着用手里的毛巾为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是不是做恶梦了?” 瑾瑜还有些发愣,没有完全醒过来,望着头顶的蚊帐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侧头看向闫安,“算不上噩梦,就是一直在追一个人,但是他却越走越远了。” “什么人?”闫安轻轻笑着,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一旁的宫女。 “不认识。”瑾瑜茫然地摇摇头,“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相貌,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闫安轻轻笑着,“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不过是梦而已,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送吃的过来。” 被闫安这么一提醒,瑾瑜还真就觉得自己饿了,连忙笑着点了点头。 三日后,瑾瑜身体大好,基本恢复了,问起前日怎么回事,瑾瑜竟有些不记得了。 “大概就是旧疾未愈的原因吧。”瑾瑜笑着说。 暗香偷偷看一眼三皇子,默默地低了头,三皇子交代,那日的话不许再在瑾姑娘面前提起了。 “今日宫中有贵使,父皇命我也入宫用膳,你若无聊,便让暗香陪你去街上走走。”闫安出门前对瑾瑜说道。 “嗯。”瑾瑜点点头,起身送了闫安出去。 “记住别乱吃东西,别贪凉,”闫安淡笑着嘱咐着瑾瑜,又侧头对暗香说:“让人准备轿撵,别让师妹走累着。” “知道。”暗香施礼答应,随即同瑾瑜一起目送着闫安走出院子,才伸手扶了瑾瑜转身,“姑娘与三皇子可真是伉俪情深。” “伉俪情深?”瑾瑜侧眼瞟了一眼暗香,“这词可不是这么瞎用的!” “我知道这词的意思,”暗香忙说,“但是如今宫里大家都知道,三皇子对您宠爱无度,您日后定然是我们的三皇妃。” 瑾瑜停下脚步来,宫中人怎么议论,瑾瑜自然知道,闫安不过是在御花园背着自己回去,便被人传成了这样,想想以前在孤儿院,他对自己可比现在好多了。 瑾瑜轻轻一笑,侧头看向暗香,闫安已经说过这样的误会是为了让二皇子和大皇子有所行动,因此她不愿意与暗香解释太多。 “不是要陪我出门么?还不快去准备!”瑾瑜笑着说。 “哎,我这就安排去。”暗香答应着赶紧跑开。 文都的街道,与京都差不多了多少,只不过是两边阁楼样式不同,街上也是行人叫卖,商品琳琅满目。 “就在这停吧。”瑾瑜打起帘子,朝着跟在轿撵外的暗香说道,“前面行人太多,这轿子挤进去也不方便。” 暗香赶紧让人落了轿,打起帘子,伸手扶了瑾瑜出来,“正好,前面就有一家首饰店,姑娘去看看?” 瑾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任由暗香扶着,往首饰铺子里走去。 东珠三面环海,因此海产丰富,首饰铺子里也多珍珠饰品。 “小姐可有看中的?”店掌柜见瑾瑜一直站在一处看着,便赶紧过来招呼。 瑾瑜正在低头看的,是几顶发冠,心里想着要给闫安买些礼物,所以不自觉地便看起了男人的头冠来。 “可有好的?”瑾瑜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但凡摆出来的定称不上上品,闫安好歹是一国皇子,起码也该是金银的。 掌柜的看了一眼瑾瑜,连忙抬手指了指侧门,“这里摆的皆是今年的新花样,姑娘若是嫌成色不好,倒不如去后堂坐坐,我让小二取几件珍品出来。” “好啊。”瑾瑜轻声答应着,便领了暗香往后走去。 穿过一段走廊之后,便进了一处院子,院子不大,四四方方的,一眼便能看到四周的风景。 “小姐里面请。”掌柜的跟上来又抬手指了指路。 瑾瑜点点头,下了台阶,朝着大厅走去,“掌柜的这园子好生舒适。” “内人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所以稍微顺眼些。”店掌柜谦虚地说着,引了瑾瑜往大厅里坐去,又让人端了几个首饰盒过来,一一展示给瑾瑜看。 这几个发冠,皆单独装盒,紫檀木的小盒子,雕工十分的精致,连盒子都这么精致,里面放的发冠自然也不一般,即使是瑾瑜这个外人也能瞧出好坏来。 “这个好看!”暗香跟在瑾瑜身边做起参考来,“和云妃赏给三皇子的那个有些像。” “既然云妃赏过了,那就再换一个吧。”瑾瑜说着放下手里的金色发冠,转而拿了一旁一个银的,“这上面的祥云倒是一般,只是这几颗珠子看着却格外的有光彩些。” “小姐好眼光,这几颗都是上好的东海紫珠,千颗里未必出的了一颗,极其难得。”店掌柜连忙在一旁说。 瑾瑜点点头,又将发冠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这银冠样式不及前一个,却靠着这几颗紫珠确实高大上了不少。 “就这个吧。”瑾瑜说着将手里的发冠放回盒子里。 暗香赶紧付了钱,“命人将东西送往三皇子府里去。” “哎,好。”掌柜的连忙答应。 买好东西,瑾瑜便带着暗香离开了首饰店,却奇怪地发现首饰店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衣冠楚楚,容貌堂堂,朝着自己浅笑。 瑾瑜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人。 “姑娘认识这人?”暗香防备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小声附到瑾瑜耳边说。 瑾瑜又打量了一眼对面的男人,慢慢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我们走吧,这人虽然仪表堂堂,但是神情怪异,不像好人!”暗香说着连忙扶着瑾瑜快步离开了。 瑾瑜一面走着,一面回头瞟了一眼目光跟过来的男子,这人真是奇怪,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感谢小仙女打赏52书豆,么么哒 【我可怜的王爷啊,再见面已成路人,还是个奇怪的路人,哎╮╯▽╰╭是谁说要把瑾瑜给闫安的?你忍心么?你不爱王爷了么?】 第两百五十四章情侣装 魏子渊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转身追随着瑾瑜的身影看过去。 自己同暗羽一路打听,终于打听到东珠三皇子在海上救了一名女子,想着有可能是瑾瑜,所以特意同暗羽一起赶来了东珠,却不想人站到瑾瑜面前了,瑾瑜却毫无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暗羽疑惑着从后面走出来,站到魏子渊身后。 魏子渊轻轻摇摇头,一脸茫然。 东珠毕竟远离京都,不可能会有人认出自己,所以魏子渊便取了面具,站在首饰店外,想着瑾瑜见到自己之后定会十分惊讶,却不想瑾瑜只是皱了皱眉,便转身跟着侍女走了,竟好似全然不认识自己一般。 “看来我要去这三皇子府打听一番了。”转身望着瑾瑜上了轿撵,魏子渊轻声说着。 瑾瑜回了皇子府,心里还有些在意路上的那个男子。 那人的身形倒是与自己梦中的人有些相像,只可惜,自己竟是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方才那般看着自己,是与自己相熟还是真的不怀好意? “三皇子!”门口的宫女们看着闫安进来,连忙行礼。 闫安淡笑着进了屋,见瑾瑜还在发呆,便轻咳了一声。 “闫安!”瑾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回来了?” “嗯。”闫安点点头,随即往瑾瑜对面坐去,“刚回府就收到了你的礼物,所以我先来看看你。” 听到礼物已经送到,瑾瑜十分的开心,连忙笑着坐下,“喜欢吗?” “你送的我自然喜欢。”闫安轻轻一笑,“父皇听说你身体已经大好,让我晚上带你一同进宫参加宴会,你想去吗?” “大皇子也回来了?”瑾瑜轻声问,目前最关心的还是朝中奸细的事情,这位害穆丢了性命的狗官,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挖出来! “嗯,同西番使臣一起回来的。”闫安点点头,“父皇听取了二皇兄的建议,可能要借助西番之力来抵抗大梁。” 自古国家就如帮派,时而拉拢,时而分开,济州一战,大梁与东珠势必起了隔阂,东珠国家小,兵力单薄,在这个时候想到要拉拢西番也算是正常。 只是不知西番来的是哪位使者,若是自己认识的,说不定还能帮上自己。 “好啊。”瑾瑜回过神来,朝着闫安点了点头,随即又起身走到闫安面前,低身在他身上闻了闻,“啧啧啧,闫安,你居然喝酒了!” 闫安浅浅一笑,抬手用手掌尖在瑾瑜的脑门上轻推了一下,“我都这么大了,你以为我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吗?” 瑾瑜嘿嘿一笑,退到一边,抬手揉揉自己的脑门,宫中应酬,确实没有可能不饮酒。 “好了,我回去休息一下,换了这身衣服,免得一会儿这酒味熏得你难受。”闫安说着起了身,“一会儿暗香会送新裁好的衣服和首饰过来,好歹是宫宴,你好好打扮打扮。” “知道知道!”瑾瑜说着伸手将闫安往外推去,“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闫安笑笑,赶紧走了出去。 傍晚十分,瑾瑜一身华服,由宫女们簇拥着出了府。 闫安也重新换了一套衣服,与瑾瑜的这一身颜色差不多,看着好似情侣装。 “母后还真是有心,令人送来的衣服都是一对的。”闫安细细打量了一番瑾瑜,笑说着伸手为她正了正发簪,“好好一装扮,倒是一点野丫头的样子都没有了。” 瑾瑜不服气地朝着闫安撸了撸嘴,随即将身子往闫安身边凑了凑,吸了一口气,笑着说:“你身上用了什么香,竟是一点酒味都没有。” “好了,走吧。”闫安看着瑾瑜调皮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瑾瑜抿嘴一笑,伸手挽在闫安的胳膊上,与他并肩出了三皇子府。 宫女们早已经见惯了这两人浓情浓意的样子,皆是低头笑而不语,当做没看到,细心地伺候两人上马车,随即队伍便慢慢朝着皇宫而去。 队伍熙熙攘攘,不快不慢地离开了三皇子府,不远处的巷子口却慢慢地走出来两人,正是说了要来三皇子府打探消息的魏子渊和暗羽。 魏子渊方才已经将两人说笑的样子全部收在了眼底,如今看这远去的马车,眼底涌起一阵失落。 “会不会是我们认错人了?”暗羽瞥了一眼魏子渊的神情,轻声说。 但是这世界上怎么有可能有两个长得这般相像的人,即使有,也不可能那么多的巧合,正好是从海里救起来。 “又或许瑾瑜和三皇子本就是旧识?”暗羽否定掉自己的猜测之后,又想了一个理由来安慰魏子渊。 “她就是瑾瑜,我不会认错的。”魏子渊淡淡地说着,“让你去打听,可打听到了一些什么?” “嗯……这个……”暗羽有些支支吾吾地,“既然师兄你都确定是瑾瑜了,我晚上去帮你将她带来不就好了。” 魏子渊回过身,直直地看着暗羽,他这语气,显然是有事瞒着自己。 “如今还有什么需要瞒着我的,”魏子渊说着又瞥了一眼马车离开的方向,“难道她要嫁给他了?” 暗羽皱皱眉头,随即低声开了口:“倒也不是,但也差不多了,我去私下打听,据说两人是师兄妹关系,自小就认识,大家都说三皇子对瑾瑜疼爱有加,瑾瑜好像也对三皇子有意,三皇子曾经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背着瑾瑜游览花园,如今虽没有婚约,但大家都已经把瑾瑜看做是三皇妃了,许多宫女称呼瑾瑜也是直接称呼的三皇妃。” 魏子渊失落地笑了一下,“所以今日这般阵仗入宫,想必东珠皇帝也算是默认了。” 暗羽看着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连忙又说:“不过我还另外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魏子渊侧头看向暗羽,听他说。 “今晚这宫宴竟是为了迎接赫连铨钰的,要想知道这位三皇妃到底是不是瑾瑜,只要看看她认不认得赫连铨钰就好!” 魏子渊稍稍挑起了眉头,没想到赫连铨钰也来了,心中竟是越发的焦急起来,若是瑾瑜真能认出赫连铨钰,那又为何认不出自己呢? 第两百五十五章宴会 眼瞧着队伍就要离开皇子路了,瑾瑜忽然挑起车帘往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闫安连忙问。 瑾瑜收回手,放下帘子,重新坐好,朝着闫安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却是愁容一片。 “刚才我瞟到那巷子口站了一个人影,瞧着有点像一位朋友。”瑾瑜轻声说,方才透过缝隙瞟过去,那人的身影,倒真的有些像暗羽,只是暗羽怎么会到东珠来? “是吗?”闫安说着也挑起窗帘往后看了一眼,巷子口的位置已经没了人影。 “不是。”瑾瑜淡笑着摇摇头,巷子口站着的好似白天那位神情奇怪的公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想闫安担心,所以瑾瑜并没有提起。 “兴许是我太思念那帮朋友所以看错了。”瑾瑜淡笑着说。 闫安轻轻一笑,“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我陪你回大梁去,正好也认识认识你那帮朋友!” “嗯嗯,好!”瑾瑜连忙点头。 两人入了宫,先去云妃那里请了安,才去宴会。 原本宴请使臣的宴会,本不至于要瑾瑜出席,毕竟连云妃娘娘都没有来,不过是因为宫中传言太甚,皇上也好奇瑾瑜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所以特意下旨让闫安一并带了过来。 东珠宴会席地而坐,所以闫安先蹲下身替瑾瑜理了理坐垫,才小心地扶她坐下。 “宫中都传三弟对三皇妃疼爱有加,本宫今日算是见到了。”大皇子笑着走了过来。 才刚坐下的瑾瑜,不得不又站起身,朝着大皇子行了礼。 “瑜儿身体才刚恢复,我怕她再有不测,所以格外小心些,倒是让大皇兄见笑了。”闫安在一旁笑着说。 大皇子的目光轻轻看向瑾瑜,微微皱了眉头,“我虽不在宫中倒也有所耳闻,当日之事可让人彻查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三皇妃病的如此厉害。” “我已命人彻查过了!”二皇子笑说着靠了过来,随即朝着众人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大皇子,“大皇兄奉命外出办事,竟还未皇弟操劳,实在不安。” “不过当日之事我以命人彻查,也与三弟说清楚了,弟妹只是旧疾未愈,又受了些风寒所以才会不适,并非旁人有心加害。” “如此便最好不过了,我们兄弟自无嫌隙,莫叫外人有所言语。”大皇子浅笑着扫了一眼瑾瑜和闫安,已然明白二人的占位,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僵硬,“宴会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大家就座吧。” 大皇子说着转身离开,瑾瑜和闫安朝着二皇子轻轻一笑,便重新坐下来。 瑾瑜吐血之后,二皇子害怕闫安自此与他为敌,一直嘘寒问暖,特别关照,闫安暗想不如趁此受了他的好意,假意自己愿意相信他,与他结盟,也好从他口中探出一些消息来。 瑾瑜侧头看了一下闫安,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不急。 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殿里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闫安瞟了一眼外面,赶紧又伸手扶了瑾瑜起来,同众人一起跪地迎接皇上。 瑾瑜低着头,看不清皇上的容貌,只看到一双鹅黄色的鞋子步伐沉稳地往上面走去,随即便是一声中厚的声音:“平身。” 身后的宫女上前一步,伸手扶了一下瑾瑜,瑾瑜慢慢地起了身,这才稍稍抬起头。 本想着去打量一眼东珠皇上的模样,目光一扫,却注意到了对面席位上的赫连铨钰,一时之间竟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西番来的使者竟然是赫连铨钰。 想着赫连铨钰这太子也着实不容易,整日不是大梁就是东珠,事事亲为。 赫连铨钰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瑾瑜,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瑾瑜连忙轻轻地朝着他摇了摇头。 赫连铨钰心中了然,慢慢地低下头去,不再看瑾瑜,害怕让人起疑。 “这位便是安儿的小师妹?”皇上侧头看向瑾瑜,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向宫女般称呼瑾瑜。 瑾瑜连忙挪步走出来,朝着东珠皇上行了礼。 “朕听闻你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东珠皇上,年纪约莫五十,碎胡渣有些发白,倒是一副慈爱模样,瑾瑜见了心里倒是一点都不惧怕。 “谢皇上记挂,已经好全了。”瑾瑜淡笑着说。 皇上淡笑着点点头,便让瑾瑜回了座位。 宴会开始,与平常无异,瑾瑜身体才刚好,闫安不许她饮酒,她便乖乖坐着,眼神却时不时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赫连铨钰,两人目光对视,不觉好笑。 见着赫连铨钰起了身,瑾瑜也赶紧附到闫安耳边耳语了几句,便起身出了宴会大殿。 赫连铨钰就在前面走着,瑾瑜交代身后的宫女止步,便静静地跟了上去。 “我就说你命硬肯定死不了!”赫连铨钰见了瑾瑜,忙不迭将瑾瑜上下打量了一番。 瑾瑜笑笑,任由赫连铨钰用目光将自己检查了一遍。 “我落入海底之后正巧被师兄的船救了,便跟着他先到了这里来了。”瑾瑜笑着说,“倒是你,可真是大忙人,总是出使!” 赫连铨钰轻叹了一口气,“这东珠这么远,我原本是不想来的,后来想想你,我便同意了。” “你这番葬身大海,我怎么也得为你报仇,所以决计先来东珠看看,这一仗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本宫定要他拿命来尝!” 瑾瑜轻轻一笑,知晓赫连铨钰这人虽然大多时候随性惯了,但是对朋友倒是十分的真心。 “我也是为了查清这事,才会留在这里的,穆的死定不是一个大将可以抹平的,凶手必然在两位皇子之中,此外,大梁还有奸细,我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嗯,知道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调查一事我们可以联手。”赫连铨钰点点头。 “嗯,目前东珠没有人知道我是大梁将军,你也要装作与我不相识。”瑾瑜说着伸头出去看了一眼四周,“如果有事找我,便来三皇子府,三皇子是我师兄,他定会全力帮我的!” “好!”赫连铨钰点点头,转身,忽悠想起魏子渊自焚的事情,看瑾瑜的神情恐怕还不知道,想想,没有说出来,便径直走了。 瑾瑜略站了站,估摸着赫连铨钰应该已经回去了才慢慢从假山中走出来,却勿地跳出一个人影来,吓得瑾瑜差点叫出声来。关于有些宝宝留言说回复的事情,基本上我只要看到了大家的评论都会回复的,如果有没有回复的基本上是因为同一时间段评论太多,系统不让我连续回复,继续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一起么么哒 第两百五十六章我认识你 “许久不见,瑾将军倒是认不出我来了?”黑影站稳脚步戏谑道。 瑾瑜听着声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看向黑影,立马脸上一喜。 “暗羽!”瑾瑜惊讶地说,“今日在车上,我瞟到一个身影,看着与你相象,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暗羽看着瑾瑜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泛起了疑惑,明明瑾瑜都记得自己的,为什么就认不出师兄呢? 兴许只是因为当日有三皇子府里的人在,所以瑾瑜不好与师兄相认罢了。 这样想着,暗羽嘴角一勾,伸手抓起瑾瑜便灵巧地飞了出去。 “哎,你干嘛!”瑾瑜赶紧慌张地拽住暗羽,担心摔出去。 “带你去个地方!”暗羽说着,揽着瑾瑜轻松地躲开宫中侍卫,从假山和树丛中逃出了宫。 “有个人想让你见见。”暗羽说着将瑾瑜放了下来。 瑾瑜站稳脚步,松开暗羽,左右看了看,这里是一处小院,没什么人影,十分的清净,只有一处厢房里透着昏黄的灯光。 “你要我见谁?”瑾瑜侧头看向暗羽。 “进去后你就知道了!”暗羽脸上挂着笑容,先瑾瑜一步,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瑾瑜迟疑了一下,跟上他的脚步,慢慢地进了屋。 屋子里的魏子渊早已经听到声音起了身,看到跨门进来的瑾瑜,便浅浅的笑了笑。 瑾瑜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暗羽,浅浅一笑,“这位公子我见过!” “你自然是见过的!”暗羽有些无语的说。 瑾瑜又笑,转头看向魏子渊,“今日晌午我在街上见过,公子还朝我笑来着,只可惜我不认识公子,所以并未上前搭话,原来公子是暗羽的朋友!” 暗羽的朋友! 魏子渊嘴角的浅笑一下子愣住,暗羽也傻了眼。 这里并无旁人,瑾瑜无需再演戏。 “你不认识我?”魏子渊看着瑾瑜轻轻开了口。 瑾瑜迟疑了一下,细细想了许久,疑惑地看着魏子渊摇了摇头,“瑾瑜确实不认识公子,可是以前见过?” 这人是暗羽的朋友,兴许是自己以前见过,没有记住,若真是这样,那还真是太尴尬了。 暗羽傻傻地看了一眼魏子渊,连忙走到瑾瑜身旁,“你真不记得他是谁了?” 瑾瑜轻轻摇了摇头。 “王爷!记得么?”暗羽又焦急地问。 “王爷?”瑾瑜暗暗皱了眉头,在脑子里搜索起来,王爷,好似听谁提起过,到底,是谁呢? “大梁的王爷?”瑾瑜抬起眼眸,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看着瑾瑜点了点头,迫切地希望这一切都只是瑾瑜跟自己开了一个调皮的玩笑。 瑾瑜眉头隆起,又狐疑地看了两眼魏子渊,才不确定地说:“我有些想不起来这位王爷的样子了,听说王府起火,这位王爷死在火海里了。” “没有,他……”暗羽看着魏子渊沉入眼底的失落,连忙打断瑾瑜的话。 “没错,他就是死了。”魏子渊上前一步,伸手拉住暗羽的手腕,随即看向瑾瑜说,“我原本是王府的侍卫,是暗羽的师兄,曾经与将军有过几面之缘,想来将军应该是忘了。” 瑾瑜抬头看着魏子渊,连忙抱歉的笑了笑,果然是自己记性不好给忘了,“实在抱歉,我一向玩心重,容易忘事儿,请教公子贵姓?” “免贵姓吴。”魏子渊轻声说,因为吴大娘的关系,所以魏子渊便也给自己贯了这个姓。 “吴好,瑾瑜这下记住了,以后定不会再忘了!”瑾瑜笑说着转头看向暗羽,“你这么突然把我带出来,一会儿闫安该着急了,还得麻烦你再把我送回去,改再来找你,给你和吴接风洗尘!” 魏子渊松开握在暗羽手上的手,朝着暗羽轻轻点了点头。 暗羽暗叹一口气,无奈地朝着瑾瑜点了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吴告辞。”瑾瑜笑着朝魏子渊说了一句,便笑着同暗羽出了房间。 暗羽回头看了一眼失落的魏子渊,揽住瑾瑜的肩膀,便又轻功带着她跃起。 望着空荡荡的小院,魏子渊静静地闭了眼睛,手中的拳头慢慢握紧。 为何,她偏偏就忘了我呢? 院外一阵轻功落地的声音,魏子渊赶紧睁开眼睛,看向走回来的暗羽。 “已经送回去了?”魏子渊轻声问,转身低头往书桌旁走去。 “嗯。”暗羽瞥了一眼魏子渊的背影,轻轻应了一声,“宫里正在四处找她,把她放在宫门口的位子我便回来了。” “嗯。”魏子渊在椅子上坐下,淡淡地应了一声,已是无心应答了。 暗羽看了他一眼,轻声走到一旁坐下,“兴许是因为受伤落水的原因,她谁都记得,独独就是忘了你。” “我猜到了。”魏子渊轻声说。 暗羽瞧着他难受的样子也不禁同情,连忙开口劝道:“不过你也不用伤心,总能有法子让她想起来的。” “不用了。”魏子渊动了动嘴唇,转头看向暗羽,“原来的魏子渊本就葬身火海了,她若不记得了便不记得吧,你以后也不用在她面前提起了。” “为什么?”暗羽惊讶地站起身来,“方才我在路上问了,她与那个三皇子不过是师兄妹,如此亲密也不过是演戏,师兄你难道要因此放弃吗?” 听到暗羽已经着急地为自己打听好了这些,魏子渊不禁淡笑了起来,他这一笑,让暗羽越发的疑惑起来。 “我不是要放弃,我只是想重新开始。”魏子渊看着暗羽温声说,“从现在起,我只是你的大师兄,我姓吴,至于名字,取文渊二字好了,她一向喜欢我的文笔,应该也会喜欢这二字。” 见魏子渊并没有气馁,暗羽轻轻笑了,朝着魏子渊点了点头。 第两百五十七章恨嫁 瑾瑜让暗羽将自己放在了宫门附近,才刚走几步,便看到一群侍卫急急忙忙地围了上来。 “三皇妃,您没事吧?”侍卫们急切地问。 瑾瑜赶紧摇头,随即便由侍卫们护送着回了宴会的大殿。 原来是因为跟着瑾瑜的宫女等了许久不见瑾瑜的踪影,四处也没有找到,便急急忙忙地告诉了闫安,恰巧又被皇上听了去,因此皇上赶紧派人四处寻找起来,至于宴会,也因此事弄得不欢而散。 大皇子和二皇子自然不甚在意,闫安却是坐立不安,想着瑾瑜出去的时候赫连铨钰也出去了,不由得对赫连铨钰心生怀疑起来,直直地盯着他。 赫连铨钰心里也正纳闷着,自己才刚与瑾瑜见面,怎么一会儿功夫人就丢了呢? 大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瑾瑜进来的时候便好奇地扫了一眼所有的人。 “宴会怎么散了?”瑾瑜站在门口有些迟疑,愣愣地问。 闫安听到瑾瑜的声音,赶紧起了身,也不顾殿中还有旁人,便直接走上去将瑾瑜通身都打量了一番。 “你没事吧?”闫安焦急地问。 “没有,不过是走错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回来了。”瑾瑜连忙笑着说,“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你带我走过的路,我自己偏偏就走不回来了,后来没办法我就只能一直顺着下坡走,便走到了宫门口。” “算你还有点小聪明!”闫安笑着,宠溺地揉了一把瑾瑜的头,随即抓了瑾瑜的手腕往前几步,朝着皇上行了一礼,“是儿臣鲁莽,惊动宫中,请父皇责罚!” “是瑾瑜任性了,本不应该支开宫女的。”瑾瑜赶紧低下头。 皇上看了看二人,哈哈笑了两声,“倒也无妨,只是让西番太子久候了。” 赫连铨钰正盯着闫安和瑾瑜,暗想这两人不是师兄妹么?怎关系会如此亲密? 听到东珠皇上点了自己的名,连忙将目光收回,起了身,“并无大碍,三皇子与三皇妃如此恩爱,倒是令本宫歆羡。” 瑾瑜侧头,偷偷白了一眼赫连铨钰,暗想你有断袖之癖你歆羡毛线啊! 皇上轻轻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三皇子,“说来安儿早该成婚了,如今你两情投意合,也该早些把婚事定下来才好。” 闫安回头看了一眼瑾瑜,轻声说:“婚姻之事全听父母之言,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瑾瑜瞟了一眼闫安,有些惊讶,转而想想此事若不顺着皇上说只怕是会穿帮,所以便稍稍低下头去,并不作声。 “既如此,朕让云妃为你操办,宫中许久没有大事,也该为你们好好操办一下。”皇上笑着说。 闫安赶紧一拜,“谢谢父皇。” 瑾瑜也跟着拜了。 赫连铨钰这下是越发的迟疑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乌殇,对方面色平静。 虽说魏子渊已死,瑾瑜若要另嫁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以瑾瑜的性子真的会这么快就愿意嫁给另一个人吗? “恭喜三弟,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二皇子也笑着开了口。 “谢谢二皇兄。”闫安淡笑着,伸手扶了瑾瑜起来,皇上一看时间已不早,便彻底将宴会散了。 “你方才去哪了?”闫安扶了瑾瑜上马车,又细心地为她将手炉包好,轻声问道。 瑾瑜轻轻一笑,就知道自己瞒不过他。 “去宫外见了一个朋友。”瑾瑜轻轻一笑,“还认识了一位新朋友。” “哦?是你今日在马车上说的那个吗?”闫安好奇地问。 瑾瑜赶紧点点头,“原来还真的是他,倒也不是我看错了。” “既然是你的朋友,改日请到府里来吧。”闫安说着,又轻声问:“那西番太子是不是与你认识?” “他呀,我们自然认识,还打过不少交道!”瑾瑜说起赫连铨钰便笑了起来,“我已经告诉他装作不认识我,以免暴露了我的身份。” “大皇子似乎有意拉拢他,有他帮忙,相信我们可以更快地找到那个奸细!” “嗯,也好。”闫安轻轻点头,“只不过西番太子到底身份特殊,你切记莫要与他走动太多,大皇兄生性多疑,怕是会有所察觉。” “嗯,知道。”瑾瑜点点头,忽悠想起赐婚一事,忙又问:“皇上和云妃娘娘不会立马就安排我们结婚吧?” “怎么,不愿意嫁给我?”闫安扭头,玩笑似的朝瑾瑜看去。 瑾瑜抿抿嘴,稍稍耸肩,“倒也不是不愿意,总觉得怪怪的,嫁给你总有种嫁给自家哥哥的感觉。” 闫安顿了一下,随即抬手摸摸瑾瑜的头,温柔一笑,“我也把你看做亲妹妹,放心,婚礼一事我会去跟母后说,让她晚点,到时候就算婚礼定下来,你也该回大梁去了。” “咦,那我岂不是又要逃婚了!”瑾瑜连忙笑着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整个人便愣住了。 “怎么了?”闫安忙问。 瑾瑜歪了歪脑袋,皱眉思索了一番,才轻声说:“奇怪,为什么我要说又呢?” “我有逃婚过吗?”瑾瑜轻声嘀咕道。 闫安的神情严肃了一下,继而温声说:“你一个云英未嫁的丫头,怎么可能逃过婚,不过是口误罢了,不用在意了。” 瑾瑜点点头,轻轻一笑,“应该是我说话说快了,好在只有你一个人,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恨嫁呢!” 闫安轻声笑着,内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药效不敢用太过,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但愿她永远都不要想起那个人。 【小剧场】 报 汇报声划过天际,直接从军营门口一路喊道瑾瑜的营帐外。 “启禀将军,西番太子领兵侵犯!” “啥!”瑾瑜惊讶地站起身,想要冲出营长却被身旁的人一把勾入怀中。 “王爷,赫连铨钰打过来了!”瑾瑜回头,严肃地看着紧紧拥着自己不放手的魏子渊。 魏子渊神情淡定,一手揽着瑾瑜,一手继续写字,柔声在瑾瑜耳边说:“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许出去。” 瑾瑜无奈地瘪瘪嘴,只好对着营帐外说:“去告诉赫连铨钰,本将军今日没空陪他玩。” “西番太子说他以后都不想陪将军您演戏了,每次演完回去都下不了床!” “噗!”孟毓晓忍不住笑了一声,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凸起不少的肚子,轻叹一口气:好吧,还是安分几个月吧。 (小剧场只为博大家一笑,跟最后的结局并没有关系哈,希望大家喜欢)又有小剧场啦,谢谢青青子衿打赏82书豆 第两百五十八章地位 “三皇子,请留步!”赫连铨钰瞥到不远处的身影,认出是闫安,想着附近没有旁人,便出声叫住了他。 闫安听到声音便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一眼赫连铨钰,淡笑着点了点头,“大皇兄早就出宫了,没想到太子还在宫中。” “有些事和皇上商量,所以多待了一会儿。”赫连铨钰淡淡一笑,这人既然是瑾瑜的朋友,赫连铨钰对他的印象自然还是好的,“三皇子也要出宫吗?正好同路,不如一起?” “好,太子请!”闫安连忙抬手引路,猜测这赫连铨钰定是有话要同自己说,就将身后的侍从支远了一些。 “三皇子进宫可是为了婚事?”赫连铨钰笑着开了口。 “差不多。”闫安轻轻一笑,“母后奉旨为本宫操办婚事,故此宣了本宫进来。” “看来三皇子好事将近,本宫先道贺了。”赫连痊愈说着抬手拱了拱拳,随即放下手,轻轻一笑,“想来当初我与三皇妃交情不浅,把酒言欢,也是对三皇妃甚是喜欢,只是可惜,本宫到没有三皇子这福分,能够抱得美人归。” 闫安稍稍顿了一下,有些摸不准赫连铨钰话里的意思。 瑾瑜已将二人关系告诉自己了,到从未提过这二人之间还有男女之情,可是这西番太子说话却是带着醋意。 “师妹倒是从未跟本宫提起过这事?”闫安索性顺着赫连铨钰的话往下问,想看他到底是何用意。 “既然她没有提起,便算了,不过是以前的一些玩笑话,三皇子倒也不用往心里去。”赫连铨钰却大气地笑着摆摆手,随即又长叹一声,“说来,本宫也不是第一次失落了。” 闫安沉默了一下,知晓赫连铨钰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赫连铨钰侧头卡了一眼闫安的神情,大抵猜到他对此事略有耳闻,这让赫连铨钰越发的好奇起来,这三皇子明知道魏子渊的存在,还急急忙忙地娶瑾瑜,到底是为何? “看来三皇子已经有所耳闻了。”赫连铨钰轻轻一笑,“本宫虽不喜江南王,但也知这世间没有人能取代他在瑾瑜心里的位置,三皇子竟然知道,为何还要着急娶她?” “无人能取代?”闫安浅笑着提了一下嘴角,露出失落之色,“本宫没有见到这位王爷,倒是错过了,本宫与瑾瑜识于襁褓,与她名字,竟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已经被别人占了位置。” 赫连铨钰直接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皱,望着闫安。 “三皇子与瑾瑜是……” 识于襁褓也就罢了,与她名字,这都是何等的关系才能有这样的使命。 闫安看了一眼赫连铨钰,负手继续沿着台阶往下走去,“当年我七岁,出宫修行,在路上捡了襁褓中的瑾瑜,便将她带回师门,交由师父照顾。” 赫连铨钰赶紧抬了脚步,跟上闫安。 “本宫自她襁褓中便开始照顾她,视她为本宫拾到的一块美玉,因此为她取名瑾瑜,愿她日后美满。”闫安说着侧头看了一眼赫连铨钰,“后来本宫身体不适,武功尽失,退出师门,自此与她断了联系,而后瑾瑜私自逃离师门,为的就是寻找本宫,本宫竟不知这些能有人取代?” 面对闫安投来的质问眼神,赫连铨钰惊讶地停住了脚步,若不是三皇子亲口告诉自己,谁又能想到这两人之间竟还有这样的关系。 “我本于朝事无安,若不是为了瑾瑜,本宫怎么会投靠于二皇兄,那位王爷如何,本宫未曾见过,不敢妄断,但是他能为瑜儿做的,本宫自不会输他!”闫安眼神坚定地说。 赫连铨钰几乎是哑口无言,他们二人的关系比青梅竹马更甚一层。 “那这婚事,瑾瑜也答应了?”赫连铨钰又问,“毕竟她是下定决心要嫁给魏子渊的。” “再大的决心也敌不过人已亡。”闫安轻声说,“瑜儿第一次听到他逝去的消息时,直接吐了血,醒来之后便就再也不记得这个人了。” “本宫以命身边的宫女不许提及此人,也请太子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既然已经不在了,又何必再让她伤心呢?”闫安看向赫连铨钰。 赫连铨钰迟疑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怪不得瑾瑜会这么从容,原本以为她是不知道魏子渊的事情,竟没想到是已经完全忘掉了魏子渊。 哎。 赫连铨钰轻叹一口气,忘掉了也好,若是记着,只能徒添忧愁,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再给活人添烦恼了。 “与三皇子一叙,解了本宫心中许多疑惑。”赫连铨钰抬起头,朝着闫安轻轻一笑,“来日三皇子大喜,本宫定登门道贺。” “多谢!”闫安淡然一笑。 繁华的街市,热闹的叫卖声,瑾瑜侧头倚在酒楼的栏杆边,淡笑着打量着外面。 要等的人还没有来,这暗羽可真是慢,连请他吃饭都不积极! 门外突然有了敲门声,瑾瑜赶紧起了身,笑着说:“进来吧,什么时候你也知道走门……” 瑾瑜原本是想打趣暗羽来着,毕竟这家伙习惯了轻功飞来飞去的,几乎每次见他都是很突然地便出现了面前,不想话未说完,便看清了来人,不由得有些尴尬。 “原来是吴。”瑾瑜连忙笑笑,“实在抱歉,我以为是暗羽。” “没关系。”魏子渊看着瑾瑜淡淡一笑,“是在下唐突了,没有报上姓名。” “吴坐吧。”瑾瑜赶紧抬抬手,示意了一下想放中间的圆桌。 魏子渊点点头,自踱步到桌边坐下,“我师弟他有些急事,临时去办了,可能会晚些,怕将军等急了,便让在下先过来了。” “哼,这家伙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瑾瑜轻哼了一声,赶紧为魏子渊倒了一杯茶,“既如此,不用等他,我们先吃!” “也好。”魏子渊轻声说着,将手里的画轴递了过去,“听师弟说将军喜欢字画,在下便画了一副,以此感谢将军的款待。” 第两百五十九章画 “谢谢吴。”瑾瑜也不客气,直接便伸手接了,解掉绸带,慢慢地展开。 画已经装裱好,画的是一副风景,白墙黑瓦的屋子,青石板的河道,灰色的石拱桥,翠绿色的竹子,不远处还有橘红色的落日。 魏子渊静静地观察着瑾瑜的反应。 这幅画,是当初在空山镇的时候瑾瑜要求魏子渊画的,后来一直忙,这画的事情便停下来了,这副画是魏子渊昨天临时赶出来的一幅,因为瑾瑜曾经说过喜欢的。 瑾瑜端着手里的画左右端详了一番,却慢慢地挑起了眉尖。 魏子渊静静等着。 “画的真好。”瑾瑜终于淡笑着开了口,“只是这景色我好像也见过,吴这画的是哪里?” “空山镇,一个小镇,不知道将军去过没有。”魏子渊轻声说。 “哎,那就对了!”瑾瑜激动地轻拍了一下桌子,一面收了手里的画,一面笑着看向魏子渊,“我也去过那里,看的正好也是这幅美景,怪不得看着吴的画觉得十分的熟悉。” “那可真是巧了,没想到我们竟然看了同一幅景色,”魏子渊轻轻一笑,觉得有希望,这画只要瑾瑜能喜欢便可以了,若是能让她想起自己便更好了。 “没想到将军也去过这种小镇。”魏子渊接着说,“空山镇景色秀丽,是个同友人一起出游的好去处,想来将军也是与友人结伴而行了。” “友人?”瑾瑜放下手里的画,轻声嘀咕了一句,又细细在记忆里搜索起来,最近好奇怪,总是有种丢失了某种记忆的感觉,当时自己站在这石拱桥之上,好像与人说话来着,只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旁边有什么人。 “倒是想不起来了。”瑾瑜皱着眉头说。 魏子渊轻轻一笑,“想不起来就算了,想来忘掉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先吃饭吧。” “嗯,好。”瑾瑜笑着答应,赶紧唤了店小二上菜。 闫安进屋的时候瑾瑜还趴在书桌边,丝毫没有反应,一旁的宫女准备出声,被闫安伸手拦住打发了出去。 瑾瑜一直盯着桌上的画,看的入迷,闫安便慢慢地靠了过去。 “谁的画,这么美?”闫安站在瑾瑜身后,温声说道。 “你回来啦。”瑾瑜侧头,仰头朝闫安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又笑着看向桌上摊开的画,“一位朋友送的。” “野丫头居然还认识这么有才的朋友。”闫安打趣了一句瑾瑜,又转头看向桌上的画,这画画的确实好,一看便知道作画之人定是个才人,只是瑾瑜自小习武,学的又都是现代的知识,即使欣赏画,也不至于会对这幅画这么痴迷,想来肯定有其他原因。 “是什么朋友,有如此之才,定要请回府里。”闫安温声说。 瑾瑜淡然一笑,站起身,将桌上的画小心翼翼地收好。 “你都说了好几回了,可你们每日不是去二皇子那里,就是进宫去,你不在府里,我请了人家来,你也见不到!”瑾瑜侧头笑着白了一眼闫安,随即将收好的画卷小心翼翼地放到柜子里去。 “画这画的不是别人,就是我前几日新认识的那位朋友,”瑾瑜放好画,回身继续与闫安说,“原本想着他是一个江湖人士,竟没想到竟还有这般的文采,这画画得好也就罢了,偏偏有缘的是这画里的景还是我见过的。” 闫安的脸色立马怔住,心中开始起疑。 这画里的景显然是水乡之景,又画的是日落时分,并不是什么常见之景,但是偏偏瑾瑜见过,想必那作画之人也是见过这景色的,可这样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巧字吗? “都怪我最近太忙,没时间陪你!”闫安回过神来,朝着瑾瑜笑了笑,“这样,明日二皇子要同舅舅一起去查漕运,我正好得闲,不如就明日请你这位朋友前来府里坐坐。” “我自从不会武功之后,对诗词画作比较感兴趣,正好也可以向他请教一番。” “那好,我现在便写请帖让人送去。”瑾瑜说着便挪步到书桌边,摆好纸张,拿起笔便认真地写起请帖来。 魏子渊收了请帖,淡然一笑,便将手里的帖子递给了暗羽。 “她虽忘了我,却没有忘掉我教给她的书法。” 暗羽连忙伸手接了帖子,扫了两眼,又重新将帖子合上放回桌上,“这三皇子为什么要请我们去府里做客?” 魏子渊的目光轻轻掠过桌角的帖子,轻声说:“或许是因为宠爱瑾瑜,所有爱屋及乌,又或许他有所察觉,叫我们去探探虚实。” “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暗羽连忙又问,“这三皇子看着不像是个简单的人,若是去了,被他察觉了,日后说不定不让我们见瑾瑜了。” “那你能想到理由拒绝?”魏子渊瞥了他一眼,“这帖子是瑾瑜写来的,若是不去,就得找理由拒绝她,躲得了一次,躲不了第二次,不如自己去了,而且……” 魏子渊顿了一下,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暗羽连忙转头看着他,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魏子渊稍稍提了下眉尖,眼神变得锐利了些许,“而且,我也想探探那三皇子的态度,做戏一说不过是i瑾瑜的一面之词,那三皇子若是心中无意,何必要与瑾瑜演这出戏,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魏子渊心里对闫安十分的好奇,他对瑾瑜的宠爱可以说是毫不避讳,几乎无人不知,当日在皇子府门口那一瞥,魏子渊便从他的眼里瞧出了异样,那目光,决不只是师兄对师妹的呵护那么简单。 “明日一早你去备一份厚礼,我们便往皇子府去拜访。”魏子渊收回神识,抬头轻声对暗羽交代了一句,然后伸手将桌角地请帖拿了起来,翻开,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你怎么偏偏就忘了本王呢?真的是造化弄人吗?感谢追一人打赏28书豆虽然知道你还没有看到这个地方,O∩_∩O哈哈哈 第两百六十章午时三刻 “暗羽、吴!”瑾瑜早就听到通传说二人到了府里,便同闫安一起早早地在门口候着,见了并肩走来的二人,赶紧迎了上去。 闫安淡然地跟在瑾瑜身后,慢慢地靠上去。 “给你们介绍,这位是三皇子,也是我师兄!”瑾瑜等不及进门,便立刻给双方介绍起来,“这位是暗羽,是我在大梁结实的朋友,吴是暗羽的师兄。” “见过三皇子。”魏子渊和暗羽同时行礼。 “不用多礼。”闫安轻声说着,“先进屋吧。” 众人点头,一起进了屋,因为瑾瑜执意要求,所以闫安答应在瑾瑜的院子里接待两人。 “二位从大梁来?”闫安问。 “我二人四海为家,到处游侠,不过师门是在大梁。”魏子渊淡笑着回答了闫安的话,一旁的暗羽倒是不怎么做声。 闫安一直在暗暗观察着二人的神情,不过一向师门之中,师弟也是唯师兄是从,倒也挑不出毛病来。 “二位是特意来东珠寻找瑜儿的么?”眼说着侧头宠溺地看了一眼瑾瑜,特意将瑜儿二字咬得格外的清晰。 魏子渊不动声色,他早已料到闫安今日请自己过府的原因,在没有弄清他对瑾瑜的态度时,不可暴露自己太多。 “倒也不是,我二人只是奉了师门之命,来这里办些事情,不想前几日在街上遇到瑾瑜,所以甚是惊讶,便稍稍打探了一番。”魏子渊淡笑着说。 暗羽倒是坐起身子,抬头朝着瑾瑜看去,“你有没有给林安他们去信?” “我们从济州过来的时候,军队都在沿海找你,他们打捞到你的盔甲,猜到你应该是还活着,所以一直在沿海的渔村打听,倒是没有人会想起你在这里。” “这倒没有。”瑾瑜稍稍皱了眉头,“济州一战,我们没了穆,军中城防图泄露,这城防图除了我和穆,便只有兵部尚存了一份,所以我猜测朝中肯定有内奸,因此,我打算先查出真相!” “如今东珠国两位皇子尚且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也没给林他们去信,他们如果突然间不找了,两位皇子到是要怀疑了!” “原来如此,那你打算怎么查出奸细,可要我帮忙?”暗羽忙问。 魏子渊轻轻一瞥头,冷声轻喝:“暗羽,你忘了师门的交代么?不许参与国事!” “哦,是!”暗羽连忙怏怏地将头低了下去。 瑾瑜倒是第一次见暗羽这神情,不由得笑了笑,“倒也无事,有闫安帮我,再加上赫连铨钰在大皇子身边,想必很快就能知道谁是内奸了。” 闫安也轻声笑了起来,“既然二位不参与国事,这事也就不要再提了,倒是本宫昨日瞧着吴大侠赠送的画,可谓才华横溢,十分钦佩,所以想请吴大侠为本宫提一首词。” “在下学疏才浅,恐怕入不得三皇子的眼!”魏子渊连忙起身,抱拳施礼。 “吴,你就别谦虚了,你的字,肯定好!”瑾瑜笑说着起了身,“不如就在你赠我的画上填上一词?” 瑾瑜说着便往里间走去,闫安也起身跟上,魏子渊轻轻抿了一下嘴角,也同暗羽一起往内室走去。 瑾瑜从柜子里取了画出来,小心翼翼地在桌上铺开,“这画上方倒是有些空,吴便提在这里吧。” 魏子渊见瑾瑜如此爱惜自己送的画,心里不由得十分开心,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了一些。 “那在下就献丑了。”魏子渊轻声说着,走过去,一眼就能看出哪只是瑾瑜平日里常用的笔,伸手取了,蘸墨,细细地在纸上提了两句诗词: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瑾瑜看着魏子渊落了笔,不由得侧头看起画上的字来,“吴的字倒是与我的有几分神似!” “是么?”魏子渊轻轻侧头看了一眼瑾瑜,故作惊讶地说。 瑾瑜淡笑着点点头,随即伸手捡起魏子渊刚放下的的笔,轻蘸墨汁,走到画前,接着魏子渊的字又写到:鱼戏莲叶间。 “一对比,我的倒是比吴的差了许多了!”瑾瑜抬起笔,笑看着纸上的诗句摇了摇头。 “不尽然,”魏子渊轻声开了口,看着瑾瑜的字提起了嘴角,许久不见,她的字又进步了。 “你的字柔中带刚,虽轻柔但是更具特色。” 暗羽看着两人说话,心中十分焦急,暗自祈祷瑾瑜可以尽快想起来她的一身笔法是魏子渊所授。 “既然你羡慕师兄,不如让师兄教你吧!”暗羽嘴快,心里想着急嘴上便说了出来。 魏子渊立马一顿,侧头看向瑾瑜。 若是瑾瑜真的答应让自己教她,一切便又回到了最开始,只要有借口能日日陪着她,也就不愁没有机会表白心意了。 瑾瑜挑了一下眉尖,立马十分期待地看向魏子渊,“吴,可以吗?” “是在下的荣幸。”魏子渊淡笑着说。 瑾瑜立马十分开心,凑到闫安面前,“闫安,我以后要跟着吴学写字了!” “嗯。”闫安扯出一丝笑容,朝着瑾瑜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抬头看向魏子渊,“多谢大侠对瑜儿如此照顾,只不过瑜儿身体刚好,经常外出我不方便,还得烦请吴大侠每日往府上来教她。” 闫安本来就只是想借着题字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却没想到竟演变了这样,瑾瑜的要求自己自然没法拒绝,就只能将他请到府里来,起码还能将他的言行都收在眼底。 “可以。”魏子渊淡然应答。 虽然明白闫安多半是想监视自己,但是只要可以和瑾瑜待在一起,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 用过午饭,魏子渊和暗羽便准备起身告辞。 “吴,你每日什么时候来?”瑾瑜送他二人出府,轻声问道。 魏子渊想了想,温声说:“午时三刻如何?” 瑾瑜听着这个时间不由得又轻轻皱了皱眉头。 “怎么,这个时间不方便?”魏子渊也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异样,又问。 “倒也不是。”瑾瑜淡笑着摇摇头,“只是觉得这个时间有点熟悉,但是细细一想好似又没什么特别的,既如此,那就有劳吴每日午时三刻来府里了。” “嗯。”魏子渊轻轻点头,随即领了暗羽转身离去,嘴角轻轻提起。 午时三刻,以往瑾瑜往府里习字的时间,她竟还有些印象。 第两百六十一章教书先生 送走了魏子渊和暗羽,闫安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淡了下来,侧头看一眼低眉深思的瑾瑜,轻声道“外面风凉,进去吧。” “嗯。”瑾瑜抬起头,轻轻应了一声,便同闫安一起进了府。 “今日是不是累了?”闫安温声问。 瑾瑜淡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很开心,不过我最近总是觉得自己好似有什么东西不记得了一般。” 瑾瑜说着,慢慢地走到书桌边,魏子渊提了字的画还在桌上。 “这画里一朵莲花都没有,吴为什么要提这首采莲词呢?”瑾瑜淡笑着盯着画说。 闫安站在瑾瑜身后,嘴唇紧抿,方才魏子渊写下这两句的时候自己便有所怀疑了,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字迹,便让瑾瑜如此挂念,若是这画里的意思被瑾瑜体会到了,不知道会怎样。 “兴许是他一时兴起想到了吧。”闫安轻声说着,走过去将桌上的画卷了起来,“累了一上午了,别再对着字画了,去休息休息。” “嗯,好。”瑾瑜淡然一笑,伸手将闫安收好的画拿到柜子上放好。 闫安招呼了宫女伺候瑾瑜安歇,便转身出了她的屋子。 这两人,显然知道京都王府的事情,却在瑾瑜面前只字不提,显然是已经知道瑾瑜不记得他的事情了,却故意换了身份接近瑾瑜,看来对自己倒是十分的防备。 闫安突然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真的就是京都的那位王爷,是瑾瑜心心记挂的人,自己是不是应该将瑾瑜还给他? “师兄,这三皇子明显对我二人防备,说不定已经猜到我二人的身份了?”暗羽跟在魏子渊身侧说。 “应该是吧。”魏子渊轻声说,“他对我们怀疑,只要着人稍作调查便能确认我的身份。” “不过见他却是处处维护瑾瑜,想必也是真心对瑾瑜好,为了瑾瑜倒也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从他的神情来看,恐怕瑾瑜失忆一事与他有关。”暗羽皱了眉头。 那三皇子显然已经看出了师兄的身份,却故意不提起,若不是有私心,便是有事相瞒。 “只要他不会害瑾瑜,倒也无妨。”魏子渊淡笑一声,“从明日起我往皇子府里去陪瑾瑜,你想办法与赫连铨钰联系上,尽快找出兵部的内奸!” “是!”暗羽答应了一声,连忙又问:“那他若是问起你?”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许久才说:“如实告诉他!” 此人既然是瑾瑜的人,也算得上是可信之人了。 第二日,魏子渊便按时到王府里去陪瑾瑜习字了。 “吴,我有一件事不明白。”瑾瑜低头抄着书,淡笑着说。 “嗯?”魏子渊停下手里的笔,直起腰身来看向瑾瑜。 瑾瑜抿嘴一笑,慢慢地勾上最后一笔,侧头看过来。 “昨日那副画,明明是春日之景,吴为何要提采莲词?”瑾瑜轻声问道。 魏子渊轻轻一笑,就知道以瑾瑜的性子,肯定会问的。 “当时只想到了那一首,所以就提上去了。”魏子渊说,每次看着瑾瑜皱眉思索的样子都十分的心疼,所以不愿意再刻意提醒她去回忆以前的事情。 “你若觉得不好,我重新为你画一幅。” “没有,不用,我觉得很好!”瑾瑜连忙说,到底才认识吴没多久,瑾瑜就算性子豪爽,也不会太麻烦别人,就连让吴来陪自己写字,也是有私心的。 自己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肯定丢失了什么记忆,总是想事情的时候隐约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好似被人莫名的抽离了一般。 尤其是每次看到吴的时候,总觉得他像自己梦里的那个身影。 昨日午睡的时候也是,兴许是因为这首词的原因,自己竟会梦到自己在一片荷花池里醒来,一舟小船,轻轻地在荷花间穿梭。 船头有一位男子,背对着自己站着,身材伸长,背影挺拔。 自己唤了好几声,那人就是不回头,瑾瑜便支撑着起了身,结果还没走到男人身后,便噗通一声落了水。 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几位宫女从地上搀扶起来了。 为此瑾瑜对这句诗词耿耿于怀,今日见了魏子渊的打扮,越发觉得他就是那个站在船头的人,所以便径直问了,不想他直说是无意之举。 那,自己到底以前认不认得他呢? 门外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瑾瑜的神游,瑾瑜连忙侧头往外看了一眼,来的人似乎是宫里的,细细一看,领头的是云妃娘娘宫里的嬷嬷。 因为经常替云妃给自己送赏赐,所以瑾瑜也认得,赶紧放了手里的笔迎了出去。 “姑娘这有客人?”嬷嬷笑着打量了一眼屋里的魏子渊,毕竟是要成为三皇子妃的人,这屋里多了一个成年的男子,嬷嬷也该外在意些。 瑾瑜连忙笑着说:“这位是吴,我的朋友,师兄请来府里教我写字的。” “哦,原来是教书的先生。”嬷嬷说着礼貌地朝着魏子渊行了一礼,魏子渊倒也无意与她解释,淡然回了一礼,便低下头继续写字去了。 嬷嬷见不过是个只会写字的先生,便也没有在意,笑着对瑾瑜说:“娘娘让奴才带了尚衣宫的人来给姑娘量下尺子,这皇妃的嫁衣做工精细,得早些让她们准备着。” 瑾瑜顿了一下,没想到赐婚的圣旨没下来,云妃娘娘便先给自己做嫁衣了。 “嬷嬷,皇上还并未下旨呢。”瑾瑜忙说。 “这都无妨,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情,孰早孰晚并不碍事。”嬷嬷笑说着便伸手搀住瑾瑜,回头对身后的人说:“你们都跟进来吧!” 瑾瑜无奈,只得任由她扶着进了内室。 魏子渊这才停住手里的笔,不敢抬头看。 她真的要嫁给三皇子么? 第两百六十二章消息 赫连铨钰正在院子里听着曲,忽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赫连铨钰毫不在意,身旁的乌殇便已经冲了上去,两人过了两招,便停了手。 赫连铨钰有些好奇地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来人,立马坐起了身。 “你不是魏子渊身边的小跟班么?”赫连铨钰打量着暗羽,他见暗羽的次数不多,印象最深的就是春归楼的那一次。 “你来东珠做什么?”赫连铨钰问着,忽又想起一事,“你也找到瑾瑜了?” “原来太子还认识我。”暗羽笑了笑,将手里的剑往怀里抱了抱,“瑾瑜我已经见过了,知道她想要调查奸细一事,所以特意来找太子你。” “既然你在这里,那你家王爷?”赫连铨钰说着笑了笑,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就知道那个可恶的王爷没那么容易死掉,虽说他对瑾瑜确实深情,但是他显然不是那种还不确定瑾瑜生死便武断殉情的人。 “我家师兄很是安好,特意嘱咐我向太子您问好。”暗羽笑着说。 “哈哈哈,果然是个狡猾的人!”赫连铨钰笑着起了身,随即往屋里走去,“来者是客,进屋坐吧。” 暗羽看了一眼乌殇,随即抬脚跟上赫连铨钰,乌殇随即跟上,却没有进屋,而是守在门口。 “你家王爷也在东珠?”赫连铨钰坐下后问。 “嗯。”暗羽轻轻点头,“他有些要事要办,所以改日再来拜会太子。” “算了吧。”赫连铨钰大气地摆摆手,“你家王爷在东珠能有什么事情,多半是找瑾瑜去了,也就只有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帮他处理这些事。” 暗羽勾起嘴角,“瑾瑜就是他的要事!” 赫连铨钰轻轻一笑,随即点点头,“倒也没错,说吧,你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我家王爷让我暗地里注意东珠两位皇子的动向,近得知了一个消息。”暗羽立马严肃地说,“大皇子暗地勾结几位大员,似乎有意弹劾漕运。” 赫连铨钰听完这话不由得皱了眉头,沉默良久才看向暗羽说:“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暗羽疑惑地看着赫连铨钰。 于是赫连铨钰又说:“你这消息要说也应该告诉三皇子去,毕竟漕运是他舅舅。” “我一个不管朝政的平民去说这个不合适,所以才来拜托太子,想假太子之口转告给三皇子。”暗羽淡笑着说,“三皇子想必已经知道您和瑾瑜的关系,而且您又与大皇子交好,这消息从您口里说出来三皇子不会起疑,此外,还有一计,也想拜托太子一并转告。” “什么计?”赫连铨钰认真地问,知道暗羽背后有魏子渊出谋划策,所以对他说的计谋有些在意。 魏子渊这个人,不得不说,虽不动声色,却绝对是个有谋略的人。 “漕运一事只是提醒,让三皇子劝其舅舅将计就计。”暗羽轻声说,“此番云家若是倒了,二皇子自然会受牵连,势力削弱,大皇子自然旗开得胜。” “若奸细是二皇子的人,此时只要三皇子煽风点火,必然能够成为二皇子最后的希望,若奸细在大皇子这里,只要您稍加劝阻,让他乘胜而追,这奸细也能成他的助力。” “如今的局势。两位皇子僵持不下,局势自然一点进展都没有,若是没有大的动作,恐怕要查出奸细还需要些时间。” “哼……”赫连铨钰听完暗羽的话轻笑出声,“你家王爷也算是有勇有谋,只是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暗羽勾嘴一笑,“再不急,瑾瑜可就真的要成为三皇妃了。” “本宫倒是挺期待的。”赫连铨钰笑说着伸手取了茶碗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说起来本宫还答应会去参加三皇子的婚礼呢?” 赫连铨钰说着看了一眼暗羽,“说起来,你家王爷可知道他们的关系?” “什么关系?”暗羽连忙问。 赫连铨钰放下手里的茶碗,从暗羽的话里便能听出答案来,于是坐直身子,慢慢地将当日闫安所说的话都告诉了暗羽。 “三皇子不似说谎,你看看瑾瑜与他亲近的样子便知道了,”赫连铨钰说。 暗羽点了点头,瑾瑜直呼三皇子的姓名,有事相求都是撒娇的口吻,这样子倒是验证了抚养长大一说,而且瑾瑜十分愿意和三皇子亲近,两人牵手,挽胳膊十分自然,都不顾及旁人,可想而知,像背着她逛园子的事情以前应该也没少做。 “三皇子说过,王爷能为瑾瑜做的,他都能为瑾瑜做到。”赫连铨钰继续说,“可想而知,三皇子是不会轻易地将瑾瑜还给王爷的,瑾瑜对于他来说既像女儿,又是相思之人,或许,他是真的打算娶瑾瑜。” “但是瑾瑜并不是这样想的!”暗羽立马拧了眉头,“她曾说过,这婚姻不过是障眼法。她若是想起了师兄,肯定会选择跟师兄走的。” “若是那么容易想起,三皇子会让你们接近瑾瑜?”赫连铨钰反问了一句,问得暗羽面色慌张,“听了三皇子的话之后,我曾让乌殇暗地里去调查了一下三皇子的过去,他年幼多病被一道人带走,此后一年才回宫一次,宫中无人知道他师从何门,在哪修炼,你无极门也算是武林名门,你可有听说一个如此神秘的门派?” 暗羽不说话,他眼线遍布四海,江湖门派多宣扬声势,像无极门已经属于十分低调的门派了。 “再看瑾瑜的举止,武功战术,十分厉害,却连基本的轻功都不会,岂不是奇怪?”赫连铨钰继续说着,“依本宫之见,这二人之间就未必真如他们说的那般简单,因此三皇子这人我们不可全信。” “这个自然!”暗羽低声说。 “那本宫也拜托你一件事吧。”赫连铨钰忽又笑了,“那君伯廷死后,其家人全部归还老家,显然是有人暗地安顿,你去查查,这人到底是谁!” 第两百六十三章护送 “闫安还没有回来?”瑾瑜盯着一桌子的菜,转头看向暗香。 “三皇子下朝后被云妃娘娘请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姑娘先用早餐吧。”暗香连忙说。 瑾瑜又瞟了一眼一桌的饭菜,闫安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来用早餐了,好像一直很忙的样子,每次问他,他也不说。 “等他吧,他不回我也没心情。”瑾瑜叹了一口气,起了身,挪步到门边,天气是越发的冷了,这秋雨一下,不得不穿上厚衣服。 这雨昨晚开始下的,噼里啪啦的,直到现在也没停,院里到处都是被雨水打落的树叶,残败地贴在青石砖上,十分萧条。 “姑娘,这门口尽吹冷风,还是要在门口站着了。”暗香连忙上前去扶瑾瑜。 瑾瑜迟疑了一下,拿开扶在门扇上的手,依着暗香转身进了屋。 “暗香,闫安最近都在忙什么?”瑾瑜问。 赐婚的圣旨突然间就没了声音,云妃娘娘那里也不经常派人来送东西了,闫安更是天天外出,就连吴,这几日都似乎更忙些,有好几次,暗羽都突然出现请他出去耳语一番,瑾瑜心里总觉得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三皇子的事奴婢不敢过问。“暗香低了头,手指轻轻地掐着,显然是有所隐瞒。 瑾瑜瞟了一眼她的手指,随即抬起头,“你跟在三皇子身边那么久,三皇子最是信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奴婢确实不知!”暗香轻咬着嘴唇说。 瑾瑜沉默了一下,随即起了身,抬脚便往外走去。 “姑娘,您要去哪?”暗香赶紧起身跟上。 瑾瑜冷着脸,严肃地说:“你既不肯说,我便亲自进宫去问闫安去,放心,这寒风冻雨的,我若是冻着了,也会求闫安不要怪罪你们的。” “姑娘,你……”暗香拉着瑾瑜的胳膊不肯松手,皱了皱眉头,最终叹了一口气,“姑娘先答应我,若是三皇子问起可不许赖我,我便告诉你!” 瑾瑜回头,朝着暗香勾嘴一笑,“放心,我一个人担!” 暗香看着瑾瑜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重新将她扶回内室,才慢慢地说:“近日朝中好几位大臣上书舅老爷,说他勾结二皇子,利用漕运走私官盐牟利,甚至走私兵器,企图谋反,如今皇上已经将舅老爷革职查办,就连二皇子都被软禁在府了,云妃娘娘和三皇子虽然没有牵扯其中,但是难免不被牵连。” “舅老爷好好的怎么会犯这些事呢?”瑾瑜皱着眉头说,转而想想二皇子,原本二皇子想搭漕运这条线不成,还是因为自己闫安才会帮忙搭线,难道就是这么一搭线就把舅老爷给搭进去了? “谁知道呢,如今舅老爷还在大牢里,这案子也不知道办的如何,三皇子这几日便是为这事奔波着。”暗香憋着嘴说,“又怕姑娘担心,所以特意嘱咐我不用告诉姑娘。” “是大皇子的人上书的吗?”瑾瑜又问。 “嗯。”暗香点点头,“三皇子也没和奴婢说明白,其他的奴婢就不清楚了,反正这事一来,姑娘和三皇子的婚事也得耽搁了。” “婚事倒也不急。”瑾瑜轻声嘀咕了一句,又蹙眉整理起整件事情来,这件事多半是跟自己有关。 “你去帮我找身男装来!”瑾瑜轻声说。 “姑娘要男装做什么?”暗香连忙好奇地问。 “我要出门一趟,这身装扮太显眼。”瑾瑜说着走到梳妆镜前卸去满头的珠钗,“你赶紧去办吧。” “哦,好。”暗香答应着,赶紧跑出去了,不一会捧了一件男装进来,“这是三皇子以前的旧衣服,大小姑娘应该合适。” 瑾瑜看了一眼托盘里的衣服,点点头,伸手接了衣服,进内室换好,又让暗香去门口叫一辆马车,便从侧门离开了三皇子府。 “姑娘,若是三皇子回来问起我该怎么回话?”暗香忙问。 瑾瑜挑起车帘,温声说:“你且告诉闫安,我去见个朋友,很快就会回来。” “好,那姑娘凡事小心。”暗香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让开,好让马车走动。 赫连铨钰住在驿站,瑾瑜虽没去过却知道位子,所以直接让马车过去。 雨还未停,瑾瑜撑着伞,拿了自己进宫的腰牌给驿站的侍卫看,便问出了赫连铨钰的院子,自己撑了伞走去。 赫连铨钰的手下皆认识瑾瑜,赶紧引了她进去,瑾瑜没让人通报,听到赫连铨钰的说话声,将手里的雨伞递给下人,便径直走了进去,原本想着而给赫连铨钰一个惊喜,却不想自己先惊了一下。 “吴?”瑾瑜惊讶地看着魏子渊。 “吴?”赫连铨钰也疑惑地呢喃了一句,侧头看向魏子渊,随即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来。 “将军也来拜访太子?”魏子渊倒是异常的镇定,慢慢地起了身,朝着瑾瑜拱手一拜。 瑾瑜带着惊讶的神情,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走到魏子渊对面坐下,“没想到吴与西番太子也认识?” “都是暗羽介绍的,他们以前有过一面之缘。”魏子渊也坐了下去,淡然应答。 瑾瑜点点头,不再怀疑,而是侧头看向赫连铨钰,直接问:“漕运一事,你可知情?” “怎么?你师兄没告诉你?”赫连铨钰笑着说。 “他怕我担心,只字未提。”瑾瑜略显失落地说,“不过我想了想,多半和大皇子有关系,所以特意来问问你。” 瑾瑜说着侧头看了一眼魏子渊,倒不是怀疑他,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他曾说过他和暗羽不参与朝廷的事情,不知道他对这件事知不知情。 魏子渊一直微低着头,静静地品着手里的茶碗,神情泰然,看不出有异动。 “你师兄还真是关心你呢!”赫连铨钰又笑了笑,“这事确实是大皇子做的,不过三皇子也知情,现在不过是将计就计,想以此逼两位皇子有进一步的动作,所以你不用担心。” 瑾瑜转了一下眼睛,思索了一番,然后又问:“那现在情况如何?” 赫连铨钰坐直身子,正要开口,乌殇从外面进来。 他瞥了一眼男装打扮的瑾瑜,轻轻点头,随即走到赫连铨钰身侧说:“大皇子来了,已经到驿站门口了。” 赫连铨钰皱了一下眉头,连忙起了身,随即侧头对魏子渊说:“如今时机未到,不能让他看到你们,麻烦你帮我护送瑾瑜回去。” “好。”魏子渊答应了一句,便赶紧起了身,朝着瑾瑜抬了抬手,“将军请。” 瑾瑜看了一眼赫连铨钰,有些失望,方才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不过想想自己现在的装扮确实不能和大皇子撞上,便赶紧起身,跟着魏子渊走了出去。 魏子渊从下人手里接过一把大伞,撑开,同瑾瑜立于一把伞下,并肩出了赫连铨钰的院子,远远地便看到大皇子的队伍正往这边走来。 “走这边。”魏子渊轻声说了一句,伸手揽住瑾瑜的肩膀护着她往左边走去。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又斜眼瞟了一下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奇怪,自己竟没有一丝排斥的感觉,难道,是因为自己穿了男装。 二人从驿站的侧门出去,有一辆马车候在外面,车夫竟然还是暗羽。 “赶紧上车!”暗羽侧头看了一眼二人,笑着说。 马车径直驶出巷子,穿过热闹的街道。 “我们这是要出城么?”瑾瑜看了一眼窗外问。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帮忙 “跟踪?”瑾瑜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回身挑起窗帘往后看了看,马车后面确实跟着一群人,为了跟上马车的速度,奔跑于闹市之中,毫不避讳。 “是大皇子的人?”瑾瑜回过身坐下,疑惑地看向魏子渊,从驿站一路跟上来,看来刚才大皇子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随即起身往前,挑起车门布,对车座上的暗羽说:“出城门,想办法把这些人引到野外。” “知道!”暗羽笑着勾了一下嘴角,随即抓起手里的缰绳猛甩两下,两匹马嘶叫一声,随即快速奔跑起来。 马车忽地加快了速度,瑾瑜毫无准备,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扑倒在地,好在魏子渊回身及时,伸手将她一把揽住,二人齐齐朝后座上倒去。 “谢谢!”瑾瑜连忙说了一句,抬起头,对上魏子渊的眼神,忽然有些走神,眉尖不由自主地轻轻提起。 这个场景,好熟悉的感觉,眼前的人,也好熟悉,但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魏子渊手臂紧紧地揽在她的腰间,将她护好,看着她的神情,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期待,希望她现在就能记起自己。 “你们没事吧?”前面传来暗羽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静止。 “没……没有。”瑾瑜脸上引起一阵嫣红,仓皇地从魏子渊身上爬起来,略显拘束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魏子渊看着瑾瑜的样子,浅浅地抿了一下嘴角,随即转身挑起窗帘布又往后看了一眼,那群人在城墙处找人要了几匹马,渐渐地又追上来了。 “停车!”魏子渊喊了一声,车外的两匹马发出一阵嘶啼声,马车便停了下来,车门布从外面打起,暗羽凑了进来。 “怎么了?”暗羽问。 魏子渊直接伸手抓了瑾瑜,低头钻出马车。 “你引开那些人,我先送她回去。”魏子渊扶着瑾瑜下了马车,对暗羽说,“将他们引开之后你想办法离开就行,暂时不要对那些人动手,不然大皇子多少会怀疑赫连铨钰,以免坏了计划。” “知道!”暗羽点点头,又勾嘴瞟了一眼瑾瑜,握握手里的缰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甩缰绳,便赶着马车转弯往正道上跑去。 “他一个人没有关系吧?”瑾瑜站在魏子渊身边,任由魏子渊的手还握在自己的手腕上,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没事,”魏子渊收回目光,转身带着瑾瑜往林子里走去,“他可以办到的,我们先避开那些人。” 瑾瑜点头,跟在魏子渊身后,庆幸自己今天是一身男装出门。 “吴。” 两人走了一会儿,确定后面不会有人追上来,瑾瑜停住脚步,出声叫住在前面探路的魏子渊。 魏子渊回过身来看着瑾瑜。 “之前闫安问你,你说过不参与朝政之事,为何还赫连铨钰?”瑾瑜问。 若说护送自己出来只是出于与赫连铨钰的朋友之交,那方才他站在马车边上与暗羽的那番话却是没有任何借口,显然他早已经参与到这次的事情之中了,甚至,他还瞒着自己,与赫连铨钰等人有一些计谋。 魏子渊看着瑾瑜,轻轻一笑,就算是忘了自己,也没隐去她的聪慧。 “我与西番太子全是私交之情,此事虽然牵连朝廷,但与我无关。”魏子渊轻声说着,到底还是对她有所隐瞒,“据我所知,西番太子此计是你,我与将军也算是相识,将军若不嫌弃,权当我是在帮您吧。” 瑾瑜愣了愣,随即淡然一笑,“能得吴相助,是我的荣幸。” 相处的越久,瑾瑜越发习惯地将吴文渊的身影同梦中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算想不起来,也总会怀疑这个人肯定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吴的眼神,总有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走吧,我先回送你回府。”魏子渊开口将瑾瑜从神游中拽回,然后朝着她走过去,将她拦腰抱起。 瑾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条件发射地伸手抓住魏子渊的肩膀,让自己保持平衡,然后一脸错愕地看着魏子渊。 “你鞋子湿了。”魏子渊轻声说着,“站地上久了,又该病了。” 瑾瑜瞟了一眼自己的衣摆,因为之前下过雨,草地上全是水滴,两人从林间穿过,鞋袜确实浸湿了。 “可你的……”瑾瑜连忙说,不用看也知道,魏子渊一直走在自己前面,鞋袜不可能没事。 “我没事。”魏子渊轻轻勾了勾嘴角,感受着手臂上渐渐传来的体温,“你大病未愈,不能再受寒了。” 瑾瑜轻咬嘴唇,慢慢地低下头去,没有在说话。 躺在吴怀里的感觉,比在闫安的背上还要安心,平稳踏实的感觉,催人入梦。 梦里又有那个修长的背影,这一次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瑾瑜慢慢地靠近。 魏子渊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怀里睡熟的瑾瑜,轻轻地提起了嘴角,若是可以,好想就这样抱着她离开。 只是因为太了解她,所以知道她不可能会放着兄弟的仇不报。 当初,若不是因为报仇,她应该已经与自己举案齐眉了。 也就是因为她,自己才愿意为她一搏。 你既已决定,本王便护你一生吧。魏子渊轻轻一笑,抬起头,目光凛然地看向“三皇子府”的额匾。 门槛内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魏子渊转头看去,对上闫安的目光。 闫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看向魏子渊怀里的瑾瑜,即使一身男儿装扮,也能立马将她认出,连忙上前接住。 魏子渊将怀里的瑾瑜交到闫安手里之后,轻轻点头,一句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三皇子府。 闫安看了一眼魏子渊的背影,低头看向怀里的瑾瑜,转身,抱着她进了后院。 第两百六十五章战争与百姓 “咦?怎么是你?”还不等闫安进院子,怀里的瑾瑜便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闫安。 一连几天都没见到闫安了,第一眼看清她的五官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吴少侠将你送回来之后便回去了。”闫安轻声说着,并没有要把瑾瑜放下来,继续往院子里走去。 瑾瑜也不着急下来,在闫安面前,她从不矫情,理所当然地侧了侧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闫安怀里,“你今日怎么有空回来看我了?” “我在宫里遇到了西番太子,他跟我提起,我害怕你被大皇子的人加害,所以连忙出了宫,刚回来吴少侠便将你送了回来。”闫安说着瞟了一眼瑾瑜的鞋袜,皱了一下眉头,略带责备地说:“你才好几日,大夫说了让你注意休息,你又不听话,顶着大雨还往外跑,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面对闫安的责备,瑾瑜丝毫没有愧疚感,反而仰起脸笑着看向闫安,一脸得意地说:“当初你把我捡回来就应该做好为我操心的准备了!” 瑾瑜说着还揪起身子,往闫安面前凑了凑,憋着嘴,假装生气地说:“我告诉你,你休想再一声不响地丢下我!” 闫安看着瑾瑜的神情,淡然一笑,抱着她进了屋:“放心,不会了,以后你去哪我就陪你去哪,可好?” “嗯!”瑾瑜高兴地点点头。 “宫里可有消息了?”瑾瑜进屋换了鞋袜和衣服,便盘腿坐到软榻上,吃着点心看向坐在一旁的闫安。 赫连铨钰还能进宫,便说明大皇子还没有与他撕破脸,想来计划还没被点破。 闫安手里端着茶碗,脑海里却想着方才魏子渊离开的背影,听到瑾瑜问话,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将手里的茶碗放了下去。 “一切还算顺利,父皇让人彻查运盐一事,二皇子如今已被软禁,暂时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动作,但是大皇子显然意气风发,赫连铨钰说今日之事让大皇子有些在意,所以并未透露太多,但是大皇子今日已经向父皇提起了进攻大梁一事,两人在内书房议事,我并未听到,所以不知道是否跟大梁细作有关,不过我们才丢失一座城池,大皇兄此时雄心壮志地要进攻大梁,应该有人与他里应外合!” 听着闫安的话,瑾瑜慢慢地拧紧了眉头,思忖一番,侧头看向闫安,神情认真地问:“以东珠的国力,能否攻下大梁?” 闫安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自东珠建国以来,大梁便有百余年历史,两国接壤之处群山环绕,自成屏障,互不干扰,济州、颍川隔海相望,多有战事。” “一来,大梁不擅长海战,无法攻陷东珠,此外,东珠国力薄弱,无法攻占济州,两方战事多以和谈收场。” “既如此,大皇子为何如此热衷于攻打大梁?”瑾瑜反问。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标并非大梁,而是皇位。”闫安轻声一笑,“父皇年轻的时候好武力,崇尚攻打大梁,扩展国图,虽然久攻不下,但是这一想法却一直没有平息。大皇子会如此热衷于攻打大梁,恐怕就是为了迎合父皇的喜好,而且,有赫连铨钰给他的错觉,他自认为信心大增。” “赫连铨钰即使有心帮忙,但是西番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最多也只能牵制大梁部分军力。”瑾瑜沉声说着,“济州只要我的穆家军还在,他便没有任何的可能,钧伯廷的死他应该能从中吸取一点教训!” “可如今在外人眼里,你已经葬于海底了。”闫安说看我书评区就好像在看剧透一样,你们这样会给新来的读者留影哒,哈哈哈 第两百六十六章梦和现实 皓月当空,瑾瑜一人独立于屋檐之上,与圆月对视,面色沉默。 晚饭时分,皇上急急忙忙地宣了闫安进宫,宣旨的公公面色黑沉,还瞟了瑾瑜好几眼,又催促着闫安快些入宫,却又不说是为了什么。 瑾瑜有些不安,但是君命不可违,闫安只能跟着宣旨公公走了。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宫里没有一点消息,就连一向神通广大的暗香打听了几回,也是无获而归。 瑾瑜不禁越发的担心起来,寻了机会,爬上屋檐,静静地看向皇宫的方向。 从这里望过去,山坡上的皇宫泛着金黄的光色,如同一座金山。 一阵衣摆翻动的声音,身旁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瑾瑜扭头看去,看清来人相貌之后轻轻提了嘴角。 “吴!”自那日他送自己回府之后便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这几怎么没有往府里来?” “不好意思,这几日有些事情要办,所以耽搁了。”魏子渊温声说着,仰面感受了一下迎面吹来的夜风,伸手退下自己的外卦,披到瑾瑜身上,“这寒风正起的时候,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瑾瑜侧头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肩膀上的衣服,轻轻一笑,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我在等闫安回来。” 魏子渊直起腰身,站到瑾瑜身旁,抬头看向皇宫,温声道:“三皇子入宫去了?” 瑾瑜轻轻点头,随即眉尖拧起,担忧之色又拢上眉头。 “哎,闫安入宫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瑾瑜长叹了一口气。 魏子渊轻抿了一下嘴角,用眼角偷偷打量了一下瑾瑜。 自从大皇子那日派人追出来之后,朝中的局势便越发的动荡了,为了不让大皇子怀疑到瑾瑜身上,魏子渊便一连几日都没有再来三皇子府,不过这里毕竟是东珠,两位皇子的势力不可小觑,魏子渊也是刚刚才得到暗羽送来的消息,才知道皇上似乎已经知道了瑾瑜的身份,所以才特意宣了三皇子入宫。 魏子渊就是因为这个,才会特意赶来保护瑾瑜的。 “吴的轻功如何?”瑾瑜忽然转头看向魏子渊,嘴角带笑,“暗羽轻功了得,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吴是他的师兄,应该不会比他差。” 魏子渊轻轻一笑,“暗羽自幼习武,轻功在我之上。” “吴谦虚了。”瑾瑜轻轻一笑,往前一步,凑到魏子渊跟前,“我有一件事想拜托吴!” “三皇子入宫许久没有消息,未必是坏事,你冒然进宫,倒显得刻意了。”魏子渊轻声说。 根据暗羽的消息,皇上不仅宣了三皇子,就连软禁中的二皇子也宣进了宫,至于瑾瑜身份到底有没有暴露,暂时没法定论,但是魏子渊不愿意瑾瑜去宫里,毕竟,那里终归是不安全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被魏子渊猜中了打算,瑾瑜还有些小激动,仰面笑着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一笑,习惯性地便抬手敲了一下瑾瑜的额头,宠溺地说:“我还不知道你那些小九九!” 瑾瑜脸上的笑容滞住,愣愣地望着魏子渊,走神的厉害。 闫安有时候也会这样敲自己的额头,但是那种感觉和今天这一下是完全不一样的,不知怎的,方才他敲在自己额间的那一下,脑海中忽然闪过了梦里那个修长的背影。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瑾瑜径直开了口,还有些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魏子渊愣了一下,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怔怔地停在半空,目光期待地看着瑾瑜,希望她可以继续往下说。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魏子渊轻声试探地问。 瑾瑜抬起头,慢慢地对上魏子渊的眼睛。 这双深邃的眼睛,十分的迷人,配得上那个修长的身影。 “我梦里总有一个人。”瑾瑜盯着魏子渊轻声说,“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不过他总是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总隐隐觉得那个人是你。” 魏子渊听着瑾瑜的这番话,舒心地笑了笑,随即张开手掌,抚到瑾瑜头上,“梦和现实怎么能混为一谈。” 瑾瑜瘪瘪嘴,顺从地点了点头,低声说:“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兴许是因为日日见到吴的原因才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算了,不说这些了,吴还是赶紧带我去皇宫吧!” 魏子渊看着而瑾瑜,有些迟疑,一直以来,对于她的请求,自己一向是没法拒绝的,但是那皇宫深处,到底是怎样一番情形,魏子渊拿捏不准。 正在魏子渊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阵黑影闪过,屋檐上又多了一人。 “师兄,赶紧带瑾瑜离开!”暗羽站稳,赶紧走到魏子渊面前说道,也不避开瑾瑜,直接说:“瑾瑜的身份已经曝光,大皇子和三皇子都被安上了卖国通敌之罪,如今官兵正往府里来抓捕瑾瑜,我们赶紧护住她逃走才是!” “好!”魏子渊点头答应一声,立马抓了瑾瑜手腕,“先离开这里再说。” “闫安呢!”瑾瑜倔强地不肯挪步,转头看向暗羽,“皇上把他关起来了?” “三位皇子如今都还在皇宫里,”暗羽连忙回答,“如今官兵正往这边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吧?” “不行,我得去皇宫!”瑾瑜说着挣脱开魏子渊的手,转身跳下屋檐,“暗香,备车!我要……” 瑾瑜一句话未说完,便昏倒在了魏子渊的怀里,魏子渊拦腰将瑾瑜抱起,回身对暗羽说:“先离开这里!” 听到瑾瑜声音出来的暗香正好见魏子渊将瑾瑜打晕带走,连忙追上来。 “你们要带瑾姑娘去哪里?”暗香追问,却被暗羽出手拦住。 暗羽不愿意伤害暗香,为此不敢下重手,但是暗香好歹跟在闫安身边这么多年,自从闫安没有武功之后,更是勤心教她,所以武功也不差,竟将暗羽就缠住了。 眼看着魏子渊已经带着瑾瑜跳上了围墙,暗羽眉头一皱,索性抬起手掌朝着暗香的脖子后面去了一下! 第两百六十七章身份暴露 “你怎么把她也带出来了?”魏子渊将昏倒的瑾瑜抱进屋里放好,回身看到暗羽又抱了一人进来,细看一眼,才认出是暗香,不禁好奇地问。 “这丫头竟也会武功,又不能打伤了,索性带出来了。”暗羽说着将手上的人儿放到软榻上去,转身狐疑地看向魏子渊,“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暴露了瑾瑜的身份呢?” 魏子渊皱了眉头,细细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自己送瑾瑜回三皇子府的时候的确没有被人跟踪,大皇子的人应该不会发现从驿馆离开的男子是瑾瑜所扮。 “咚!咚咚!”院外传来两声清晰的敲门声,暗羽立马变得警惕起来,侧头看了一眼魏子渊。 魏子渊轻拧眉头,浅浅地朝着暗羽点了点头,随即跟在暗羽身后走到门边站定,以防不测。 暗羽步履沉稳地走到门后,将手搭上门栓,低声问:“谁?” “乌殇。”门外传来简单而低沉的回答。 暗羽脸上的警惕之色放下一半,随即伸手拉开门,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乌殇,连忙将他让了进来,随即又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跟上,才转身将门锁好,带着乌殇往里间走去。 魏子渊与乌殇互相一点头,便默契地进屋坐下才开口:“可是赫连铨钰有话让你带给我。” 乌殇的目光轻轻扫过躺在床上的瑾瑜,神情安然了一些,才沉稳地回答魏子渊的说:“我家主子如今还在宫里,本来是让我先行去皇子府救瑾瑜,我去了之后才知道她已经被带走,想想应该是你们做的,所以过来看看。” “宫里是怎么个情形?”暗羽听说乌殇是从宫里出来的,连忙追问。 他自己也只是偷偷地伏在大殿上方听了个断断续续,后来听说皇上下旨要抓瑾瑜,又匆忙赶出来,具体是怎样的情形,他也不清楚。 “揭发将军身份的是二皇子。”乌殇沉声说着,看了一眼魏子渊和暗羽二人。 两人侧头对视一眼,很是疑惑。 在软禁中的二皇子,怎么突然会察觉瑾瑜的将军身份? 而且,他和三皇子不是一伙的吗? 魏子渊狐疑地看向乌殇,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具体的我也不甚明白,二皇子忽然上书言明此事,皇上原本不信,便招了三皇子进宫问话,将军到东珠之后并未改名,只需找几个大梁来的商人问问便能证实,三皇子自然无法隐瞒。” 三人说的认真,并未留意到床上的瑾瑜已经醒了。 瑾瑜没有着急起来,听着乌殇的话,皱了眉头,到底是自己思量不周,只因为这名字是闫安所取,便一直肆意妄为的叫着,却没想到竟是自己这名字给闫安招来了灾难。 “闫安现在在哪?”瑾瑜眨了眨眼睛,将眼角的泪水挤了回去,半坐起身子。 正在说话的三人听到她的声音纷纷回头,倒也不怎么惊讶,毕竟魏子渊不忍心对瑾瑜下狠手,会这么快醒过来也在情理之中。 “你与三皇子是师兄妹关系不假,三皇子只说不知道你的身份,想必东珠皇上也无法治罪。”乌殇看着仅用于说,“如今比较麻烦的是大皇子知晓了你的身份,已经恳请皇上全城捉拿,现如今各处城门皆有守卫盘查。” “这倒不碍事。”瑾瑜轻声说着下了床,走过来与众人坐到一起,侧头看向乌殇,“我记得你西番有一奇术,可换脸?” 当初赫连铨钰在飞沙关想要将瑾瑜带走,便让人假扮了瑾瑜,这事瑾瑜还记得。 一旁的魏子渊也立马想起了那次的事情,忍不住看了一眼瑾瑜,连这种小事都还记得,却偏偏想不起本王。 “却有此术,只是会此术之人此次并未跟随主子出来,若是飞书急诏,怕也得小半月。” “那我便等着吧。”瑾瑜轻声说着,“反正我也不着急离开,合着谁是内奸也没有查出来,这会儿闫安又受了牵连,再加之二皇子背后何人指导也不清楚,现在逃离了东珠也没什么好处。” “你打算留下来继续查看是谁指使二皇子?”魏子渊侧头看向瑾瑜。 瑾瑜转过头,冷静地看了一眼魏子渊。 虽然记不起此人以前与自己是什么关系,瑾瑜现在是越发的确认这人肯定不只与自己又有过几面之缘那么简单。 莫说是在这种时候对自己不离不弃,这人能让随性的暗羽任他差遣,又能让赫连铨钰特意派乌殇前来商量,显然不是一般人。 “嗯。”瑾瑜看着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又轻声加了一句,“若是方便,瑾瑜恳请吴助我一臂之力。” 魏子渊一愣,随即嘴角现出一抹浅笑。 她从内心里开始相信自己,接受自己了,即使没有想起自己,但也说明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定不推辞。”魏子渊淡笑着说出这句话。 软榻上昏睡的暗香忽然轻哼了两声,随即揉着头坐了起来,四周打量了一番,皱着眉头扫了一眼众人,看到瑾瑜之后才放下戒备的眼神,连忙起身走到瑾瑜身侧。 “姑娘可受伤了?”暗香着急地问。 “没有。”瑾瑜淡淡一笑,用眼神示意一下众人,“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我的。” “他把我打昏也是好人?”暗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防备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暗羽。 “自然,我要救瑾瑜,你非拦着,我不把你打昏怎么办!”暗羽连忙反驳。 “瑾姑娘怎么了?”暗香听了暗羽的话,连忙着急地看向瑾瑜,随即一怔,愣愣地问:“可是三皇子出事了?” 瑾瑜瞟了她一眼,随即慢慢地点点头,将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与她说了一遍。 “二皇子?”暗香轻声嘀咕了一句,眉头拧紧,“奴婢倒是有一个发现!” “什么?”众人纷纷转头看向暗香。 第两百六十八章幕僚 暗香看了一眼众人,随即淡然地说:“当初三皇子假意与二皇子合作,便让奴婢安排眼线安插到二皇子府里以便观察二皇子的动作,后来二皇子遭软禁,三皇子忙于舅姥爷的事情,这眼线我也没有着急撤出,今出去打听三皇子入宫之事,才从眼线嘴里得知,二皇子府里今日住进了一位幕僚。” “幕僚?”瑾瑜轻声呢喃了一句,好奇地看着暗香,这大官家里都有幕僚,皇子府里住进一个幕僚又有什么关系? “二皇子被软禁,心中着急,自然会找人为自己想办法。” 暗香连忙摇了摇头,“这个幕僚不一般,姑娘可曾听说过住进内院的幕僚?” “幕僚住在内院?”瑾瑜诧异地问。 东珠的男女界线比大梁森严,当初文晴公主还能前往军营,穆紫嫣也能随意出府,但是自己第一次往二皇子府里做客,与自己同行的闫安却只能在前厅与男客们一道说话,都尚且不许踏足后院,这幕僚怎么能住进内院呢? “这幕僚是个女的?”瑾瑜皱着眉头问。 暗香思索一番,摇了摇头,“二皇妃是个醋罐子,二皇子若是请了一位女幕僚,还让住进内院恐怕皇妃早就到皇后跟前哭去了。” 瑾瑜看着暗香,轻轻一笑,这丫头,真的是什么消息都知道。 将目光收回,瑾瑜习惯性地便看向了魏子渊,“吴怎么认为?” 魏子渊展开眉头,轻声说:“不管这位幕僚是男是女,他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而二皇子又这么凑巧的道出了你的身份,极有可能跟这人有关,既然你已经打算先留在这里了,我们不如先从这人开始查起。” 瑾瑜抿起了嘴唇,手指不快不慢地在一旁的桌上敲击了起来。 二皇子府岂是一般地方,要想混进去绝非易事,否则暗香的眼线也不至于潜伏了好几日连那幕僚是男是女都没弄清楚。 “你若是为二皇子府发愁大可不必,这世间就没有我不能来去自如的地方,不过是个幕僚,我去打探便是!”暗羽瞧着瑾瑜的神情,笑着开了口。 瑾瑜抬头看向暗羽,暗暗一笑,想着自己怎么突然间把他给忘了。 他连皇宫都能来去自如,区区一个二皇子府,能有什么难度? “拿这事便拜托给你了!”瑾瑜勾嘴一笑,随即转头看向乌殇,“乌殇,我还有一事想要麻烦你。” “你说!”乌殇面色沉稳地说着。 瑾瑜轻轻一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原本我不打算提前告诉林他们我的消息,害怕引起两位皇子的注意,如今既然消息已经走漏,自然是无需再隐瞒,所以我想给林去信一封,借由西番之手转出去。” “这个容易,你只管把信给我,今晚我便让人送出去。”乌殇说。 瑾瑜点点头,站起身,扫了一眼,注意到里间的书桌,转头朝着魏子渊轻轻一笑,“吴,我借笔墨一用。” “请便!”魏子渊淡笑着起了身,引了瑾瑜往书桌边走去,亲自为她研墨。 瑾瑜找了一张宣纸,取了毛笔,也不避开魏子渊,直接提笔写下: 林,见信安好,我在东珠帝都,请派人接应,切勿惊扰朝中。 简短的两句话,瑾瑜落了笔,将信叠起,走出书桌,将手中的信交与乌殇。 “今日一事,怕是大皇子也会对太子有所防范,日后若非必要,无须多见。”瑾瑜轻声交代道,“攻打大梁一事如今可以依计促成,只要易容的技师到了,你便劝着赫连铨钰早日离开东珠。” 乌殇起身,接了瑾瑜手里的信,小心翼翼地放入袖中,然后朝着屋里的人点了点头,“我先告辞了。” 众人起身,目送他出去,待小院里又重新安静下来,才纷纷收回目光。 瑾瑜转身,与魏子渊目光对视,眼神的碰撞,让二人一愣。 “那谁,你会做吃的吧?”暗羽找了个借口,伸手将跟在瑾瑜身旁的暗香拖了出去。 暗香想要挣扎,奈何力量不敌暗羽,只得任由他拖着往外走去,屋子里只剩下了瑾瑜和魏子渊两人,越发的安静下来。 瑾瑜轻轻一笑,将目光从魏子渊身上移开,假装打量屋子。 魏子渊轻轻一笑,“这几便在这里住下。” 瑾瑜一愣,回头看着魏子渊,“那吴你呢?” “西厢还有一间,我住那。”魏子渊连忙说,想着这几日都可以日日见到瑾瑜,心情十分的舒畅。 “那我住西厢吧,何苦要你搬来搬去的。”瑾瑜连忙说,毕竟是别人的房子,就算是猜到他应该跟自己很熟,也不好意思这般鸠占鹊巢。 “你听我安排在这住下便是。”魏子渊轻轻一笑,不由得又抬手摸了一把瑾瑜的头,瑾瑜只是轻轻一笑,并未躲开。 这个动作,莫名的熟悉,就好像本该如此一样,故此瑾瑜不曾考虑闪躲。 但这动作落在暗香眼里,却变了味道,毕竟暗香也是认定了瑾瑜是三皇妃的。 “你们在做什么!”暗香气愤地立在门口,朝着两人呵斥了一句,随即快步进屋,伸手将瑾瑜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然后警惕地看向魏子渊,“吴公子好歹是少侠,平日里三皇子待你也不薄,你明知瑾姑娘是我府里未来的三皇妃,怎么还能做出如此无礼的事情!” 魏子渊面色迟疑,被她训得一愣一愣的。 倒是瑾瑜满脸愧色,连忙伸手拉住暗香。 这动作自己与闫安也常做,在自己这个现代人眼里并不是什么逾越之举,被暗香这么一说,倒是有种被抓奸的错觉,听得瑾瑜脸上都发热起来了,再看一眼魏子渊,更是羞愧。 “暗香!”瑾瑜只好低声喝斥一句,假意生气地瞪了一眼暗香,“休得胡说!” 暗香回头,错愕地看了一眼瑾瑜,迟疑了一下,随即甩开瑾瑜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第两百六十九章玉锦阁 “你真误会了!”瑾瑜跟着暗香出了小院,轻声站到她身侧说:“我和闫安只是做戏给大皇子、二皇子看罢了。” 暗香一愣,呆呆地转过头来看着瑾瑜,许久才说:“你不喜欢三皇子?” “不是不喜欢。”瑾瑜连忙说,“只是我对闫安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我是闫安在路边捡到的孤儿,他于我是亲人般的存在,我纵使喜欢,也不过是像喜爱父母兄长一般,又怎么可能会嫁给他呢?”瑾瑜淡笑着说。 “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瞒你,我本是大梁银枪将军,攻打颍川时被奸人所害落入海底,可能是命中注定,才会被闫安救起,我与闫安自小亲密,平日里那些有些是真,有些却是故意做给旁人看的,为的就是让大皇子和二皇子放低警戒,我才好找出害我的奸贼!” 魏子渊静静地坐在窗边,虽无心偷听二人的对话,却也将瑾瑜的话悉数听了去。 听她说明与三皇子的关系,心中不由得十分舒畅,浅浅地勾起了嘴角。 暗香听完瑾瑜的话,迟疑了许久,才慢慢恢复神色,轻声说:“那瑾姑娘喜欢的是吴少侠吗?” 瑾瑜一怔。 屋子里的魏子渊也怔了一下,伸手准备端茶杯的手突兀地停在半空,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错过了瑾瑜的回答。 “自然不是。”瑾瑜淡然地开了口。 就算她在内心暗自觉得这个人不同,也不会鲁莽地认为这就是喜欢。 屋子里的魏子渊轻轻低头,嘴角的笑意掺杂了一丝苦意,伸手取了茶杯,慢慢地递到嘴边。 “我与吴才认识多久,不过因为他人不错,又加之是暗羽的朋友,所以我也交了这个朋友。”瑾瑜看着暗香继续说。 暗香抿了抿嘴,有些不确信地又打量了一下瑾瑜,“姑娘说的可都是实话?” “自然!”瑾瑜勾嘴一笑。 暗香却还是一副愁眉的神情,嘴唇动了动,似有难言之隐。 “你若是有话问便直说,但凡能回答的,我都回答你。”瑾瑜淡笑着说。 暗香这才下定了决心,开口说:“奴婢与姑娘认识不久,猜不准姑娘心里的想法也是正常的,但是我八岁便认识三皇子,又近身伺候了他七八年,他对姑娘是不是喜欢的奴婢是十分清楚的。” “以前三皇子回来,总是时不时要提起姑娘,但凡姑娘喜欢的,三皇子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三皇子本就不喜朝政,借口身体孱弱,连早朝都不曾去的,为了姑娘才会陷入这事情里,难道姑娘就品不出这里面的意思吗?” 暗香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说完便静静地望着瑾瑜。 瑾瑜脸上的神情有些凝滞,自己早已习惯了闫安对自己的好,从未往这方面想,可是如今被暗香这么一说,自己与闫安不过是隔了七八岁,闫安若真的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倒也不是不可以。 “姑娘,你若没有中意之人,不如好好想想三皇子,想想他为你做的一切,就算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也请你这辈子莫要负了他。”暗香又着急地加了一句,“若是有机会,姑娘不妨去府里的玉锦阁瞧瞧,看过之后姑娘定能明白三皇子对你的情谊。” “玉锦阁?”瑾瑜稍稍皱了眉头,自己在三皇子府里也住了些日子了,却从未听过这个地名,暗香特意提醒自己去看,这里难道藏着什么秘密? “那里有什么?”瑾瑜忙问。 暗香抿了抿嘴唇,神情严肃,“姑娘去看过之后便知道了。” 屋子里的魏子渊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茶碗,早就看出三皇子对瑾瑜的不一般,只是心里对瑾瑜有信心,所以还心存侥幸,但是暗香这一番话,显然已经撩动了瑾瑜。 就算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 魏子渊稍稍皱了眉,转头看向瑾瑜的身影,好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端倪来,可惜她背对着自己,什么也看不清。 她一向知恩图报,真的会为了报恩接受三皇子吗? 一旁的廊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暗羽说话的声音,一边走一边说,带着急促的声。 “宫里传出消息了,三皇子也被了,如今关在宫里!” “可知道在哪?”暗香连忙问,丢下瑾瑜朝着暗羽走去。 瑾瑜也回过神来,赶紧转身看向暗羽,目光瞥到得了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魏子渊,眨了一下眼睛,便又快速地移开了去,急切地看着暗羽。 魏子渊自然将她的神情收入了眼里,心中一阵苦涩,随即转头看向暗羽,“打探清楚了?” “嗯。”暗羽点点头,见大家都出来了索性就站在门口说了,“皇上解了二皇子的,私盐一案也查清了,漕运也无罪肆放,官复原职了,如今只有三皇子因为瑾瑜的原因被皇上宫中,好在只是,皇上并未降罪,只命全城搜索瑾瑜,如今街上、城门口到处贴的都是瑾瑜的画像,三皇子府也有重兵把守,看来东珠皇上是下定决心要抓瑾瑜了。” 魏子渊低头想了想,随即扭头看向瑾瑜,“这些日子你便留在这院子里不出门,晚上我和暗羽入宫,先确保三皇子的安全再做打算。” 瑾瑜望着魏子渊,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城门外,一群人围在城墙边的公告前。 “……若有人知晓三皇妃下落,并报官,朝廷必有重赏!”一旁有热心人为大家读着公告上的内容。 “听说三皇子对这位三皇妃宠得很呢,怪不得朝廷这么紧张!” “掳走三皇妃的人恐怕也是为了钱财吧。” 众人议论纷纷,独有一白衣少年,手里提着草药包,望着公告上的画像凝神不语。 “公子,这不是……”一旁的布衣少年伸手拽了拽白衣少年。 “走吧。”白衣少年转身过来,打断了布衣少年的话,径直离开了人群。 布衣少年又回头看了一眼公告上的画像,赶紧小跑两步,跟上白衣少年。 第两百七十章回府 “公子,公子,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布衣少年小跑着才勉强跟上白衣男子的步伐,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了一眼被人群围住的布告。 白衣少年速度不减,冷声道:“再不快点,就要误了你娘吃药的时间了。” 布衣少年连连点头,将目光收回,跑到白衣少年身后,这才跟上他的节奏,低声问道:“那画上画的不是将军么?将军怎么成了三皇妃了?” “不过是张简陋的画像,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不一定是将军。”快步赶路的白衣少年正是许久不见的莫轩,他服了药丸,一副十七八岁少年模样,只是眉眼间却还残留着成年男人的气宇。 跟在他身后的布衣少年自然是当时被他一并带走的小鱼儿,依旧瘦瘦弱弱的,一脸疑惑,“可我瞧着分明就是将军。” 莫轩索性停了脚步,侧头看向小鱼儿,神情严肃地说:“这里是东珠,东珠三皇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大梁的将军,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提起,被人听去了少不了又要惹一番纠纷!” “是,知道。”小鱼儿抿抿嘴,听话地低下头去。 莫轩扫了他一眼,转身之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城墙,拧紧了眉头。 正如小鱼儿所说,那画上之人分明就是自己的徒儿瑾瑜,只是她怎么突然间成了三皇妃呢? 她为什么会来东珠? 那个曾经对自己说会护她一生的王爷又在哪里? 最让莫轩在意的还是那城墙上的布告,虽然布告说的是三皇妃被贼人拐走,但是依着瑾瑜的武功,再加上皇子府的守卫,除非是瑾瑜自愿跟人走的,否则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办到。 再者,这皇榜说的是寻人,但是四处官兵却盘查森严,不论男女皆要认真查看五官和容貌,若瑾瑜真是被掳走的,贼人难道能放着她自己过城门不成? 所以说是寻人,多半是抓人,若是任由小鱼儿在城墙下多言,只怕自己和小鱼儿都会被人抓走。 夜色笼罩,魏子渊和暗羽一同去皇宫打探消息去了。 瑾瑜自去暗羽的屋子里找了一身干净的男装换上,然后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九步蛇。 “姑娘要出去?”暗香挑帘进来,见她一身男儿装扮便低身问。 “嗯。”瑾瑜轻轻应了一身,将鞋袜整理好,随即直起腰身来,走到一旁,吹灭屋里的灯,屋子里一下变得漆黑。 瑾瑜静静站了一会儿,待眼睛适应了这黑暗,才映着月光走到暗香面前,“我想回一趟三皇子府,你同我一起去。” 暗香愣了一下,回过神时瑾瑜已经出了屋,于是她赶紧追上去。 “姑娘为什么要去三皇子府?”暗香轻声问。 瑾瑜轻轻一笑,“不是你提醒我应该去看看玉锦阁吗?” 暗香一怔,连忙伸手抓住瑾瑜的胳膊。 瑾瑜回身,看向暗香,月光照的清她的神情。 “姑娘要看以后有的是机会,如今外面到处都是官兵要抓您,皇子府更是有重兵把守,姑娘何苦现在去冒这个险?”暗香目光坚韧地盯着瑾瑜说。 瑾瑜轻轻一笑,抬手轻轻地推开了暗香的手。 “我好歹是堂堂大将军,区区几个守卫能挡得了我的去路?”瑾瑜笑声说着继续往外走去,出了门,轻轻一抬手,将斗篷的帽子往上一招,将头整个罩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沿着巷子往外走去。 “你若不说也就罢了,你既提了,我自然要去看看。”瑾瑜又说,“我与闫安近八年未见,为了他我才逃出师门,被人追杀,我也好奇这八年里他到底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暗香一直跟在瑾瑜身后,听她这么说,默默低头咬了咬嘴唇,然后闷不做声地跟在瑾瑜身后。 瑾瑜也不需要暗香带路,自己在深浅不一的巷子里兜转了几圈,找到了三皇子府的北角门。 这门因为平日里都是佣人们进出的地方,十分的偏僻,就连把守的官兵也只有一位,瑾瑜稍稍侧了侧身子,一抬手腕,手中的九步蛇便直直地飞了出去,只听得一声轻哼,那侍卫便径直倒地不起了。 “这……”跟在瑾瑜身后的暗香看着这动作惊讶地出了声,傻愣愣地看向已经往前走去的瑾瑜。 虽然知道她是三皇子的师妹,定然会些武功,但从未想过她竟如此厉害! 瑾瑜轻声走过去,弯腰从昏迷的侍卫身上捡起九步蛇,轻轻一扣,便到了手腕上。 暗香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侍卫,赶紧快走两步跟着瑾瑜进了院子。 院子里面还是有职守的婆子,看到瑾瑜的时候先是一愣,待注意到身后跟来的暗香,立马小心翼翼地走了上来。 “暗香姑娘,您可算回来了,这府里可是个什么事儿啊?”婆子焦急地迎上前来。 暗香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瑾瑜,然后对着那婆子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是出点小误会,这府里过府里的便是,我和这位公子在帮三皇子办事,你见到我们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哎,知道,知道。”婆子知道暗香在府里的地位,那可是比大总管还厉害的,听了她的话自然是连连点头。 暗香朝着瑾瑜轻轻点头,然后不理会那婆子,快走两步,带着瑾瑜从人少的小路进了内院。 玉锦阁是皇子府的禁地,并非人人都可以进的,位子靠近闫安是书房。 瑾瑜走到门口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未注意到这么一个地方,原来这玉锦阁就在书房的北面,坐南朝北,需从书房西面的侧门进去才能找到玉锦阁的院子,而且院子极小,站远了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还有一座单独的院子,只会以为是书房的位子。 暗香径直带了瑾瑜过去,门口并没有宫女守卫,暗香推开门,让瑾瑜先进,又环顾四周,才小心翼翼地退进屋子里。 第两百七十一章木雕帆船 这屋子里有些黑,月光照不进来,瑾瑜站了许久,才隐隐约约地看清楚这屋子里立着许多的柜子,或大或小,或高或矮,却看不清明细。 身后忽然传来一星橘色的暖光,瑾瑜回头看了一眼,是暗香点燃了火折子。 暗香熟练地将火折子凑到烛台上去,烛火慢慢变大,屋子里也越发的明亮起来。 瑾瑜终于可以看清屋子里的情形了整间屋子不大,里里外外堆放着不少陈列柜和木箱,朱红色的漆面,在灯光下还有些反光,看得出平日里打扫的很仔细。 暗香将灯罩罩上,双手捧了灯,走到瑾瑜身侧,轻声说:“这里面放的,全是给姑娘您的,三皇子喜欢四处游玩,但凡觉得好的,姑娘兴许会喜欢的便会带回来,亲自放进这里。” 瑾瑜轻轻点头,目光静静地打在陈列柜里的一座帆船木雕上,不由得提起了嘴角。 “闫安,你就不能不走么?”十岁的瑾瑜,正值换牙的时候,门牙缺失了一颗,说话都有些走风,剪着齐耳的短发,双眼圆润,小手拽着闫安的衣摆不肯松手。 刚成年的闫安,带着可以贝的地方。 “就你一个人?”那人说着话,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暗香连忙抬手将他拦住,抬起头来,淡笑着扫了一眼那位将领,“军爷请留步,奴婢方才说了,这里是皇子府的禁地,除了奴婢和三皇子,这里不许旁人进来。” 那军爷愣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老总管,想想他身为三皇子府的总管,尚且都不敢往前迈一步,自己又何必去蹙这个眉头,若是日后三皇子解了禁,随意寻个什么理由自己便要遭殃。 “几位军爷若是找三皇妃,大概不必来这里找,这小院隐蔽,三皇妃并不知道,不会躲到这里来,再说了,这里的钥匙只有奴婢有,旁人进不了的,几位军爷若是不信奴婢,倒也可以进来搜,但日后这事被三皇子知道了,几位爷可千万别怪奴婢嘴不严实。”暗香不急不缓地说了这一段,随后侧侧身子,让开来,“几位爷查吧。” 几位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人敢迈出一步。 “既然这里是锁着的,想必她也进不去,那我们便往其他地方寻去!”领头的守卫说了一句,目光又在屋子里搜了一番,才转身带着人离去。 老总管看了一眼暗香,轻轻点了点头,也赶紧跟了出去。 暗香踮起脚尖,瞧着这些人彻底出了小院,才赶紧关上门,回身去找瑾瑜。 “呼,有惊无险,躲过一劫,没想到这些人连府里也搜,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第两百七十二章解药 “师兄,你要干什么?”暗羽见魏子渊往前挪了一步,赶紧伸手拽住他的手腕,低声提醒道:“这里可是皇宫!” “无妨。”魏子渊低声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宫殿外四处走动的巡逻侍卫,“我去见见三皇子。” “师兄有话日后再与三皇子说便是!”暗羽不肯松手,“何必担这风险!” “不会的,你再这等我,用不了一刻钟我就会出来。”魏子渊说着将身子一侧,隐进一旁的夜色中。 暗羽皱了皱眉头,见魏子渊丝毫没有惊动侍卫,环顾四周,轻点脚尖,高高跃起,躲进院子旁边的一棵树上。 闫安虽然失了功力,但是毕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警惕性还是挺高的,即使魏子渊再轻手轻脚,他也感觉到了气息,赶紧起身站到一旁,看清来人是魏子渊之后才放心地走了出来。 “吴少侠这是来救本宫?”闫安从帘子后面走出来,朝着魏子渊淡然一笑。 魏子渊望着闫安轻轻一笑,开口:“三皇子需要在下救么?” 闫安抿嘴,没有继续答话,而是信步走到桌边提了茶壶,倒了两杯茶,取了一杯,放到对面,“请坐。” 魏子渊瞟了一眼茶碗,稳步走过去坐下,伸手端起茶杯,茶水还是热的,看来刚沏没多久。 “瑾瑜在我那,现在很安全。”魏子渊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说,“三皇子不必记挂。” 闫安淡笑着点点头,“自从知道了你的身份,本宫便知道你定会护她周全的,所以大殿之内,并未多言。” 闫安说着顿了一下,随后抬头看向魏子渊,轻轻提了一下嘴角,“世人传道江南王为情所痴,殉情火海,本宫也曾惋惜,不想还能有幸再见。” 魏子渊也淡淡地笑了笑,自己着急进来,就是想证实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三皇子既已知道我是谁,能否请你将瑾瑜的解药给我?”魏子渊嘴角带笑,却目光凛冽,直直地盯着闫安。 闫安面色稍稍一怔,转瞬即逝,随即浅浅笑出了声。 “不知王爷找我要什么解药?”闫安说着侧头看向魏子渊,“当日二皇兄请师妹往府中一聚,桌上有人说起王爷殉情一事,师妹不堪打击,吐血昏厥,醒来之后便独独忘了王爷,要说罪魁祸首也应该是王爷,你现在跟本宫要解药,本宫倒是看不明白了。” 魏子渊心口一悸,立马愁色上了眉头,只猜到这其中必有原因,只是没有想到,瑾瑜竟还有这样一段,如今想想,她昏倒前的那一刻,心该有多痛! “王爷,你如今对师妹来说已经是个陌生人了,本宫劝你还是早日收手好了!”闫安见魏子渊不说话,便又接了自己的话往下说去,“我与师妹一同长大,我自会照顾好她一辈子!” “你不行!”魏子渊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闫安。 闫安皱了眉头,脸上现出不悦的神情,搁在桌上的手不经意间也已握了拳头。 “你于瑾瑜不过是兄长!”魏子渊沉声说着。 闫安脸上的怒气变成了惊讶,“你怎么知道的?瑾瑜告诉你的?” “是我听来的。”魏子渊如实说着,“也是瑾瑜亲口说只是视你为兄长。” “我与瑾瑜有婚约在身,今日特意前来,就是为了请的你这个兄长的同意,将瑾瑜再次许配给我!” 闫安迟疑了许久,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只有烛光噼啪炸裂的声音。 “我同意了又如何?她如今还能想起你吗?”闫安忽然低了头,冷笑了一声,“你如今站在她面前她也记不起你是谁了。” “所以,我才请你成全!”魏子渊加重了语气,目光仅仅地盯在闫安身上。 闫安的手指顿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来,狐疑地看向魏子渊,渐渐地拧起了眉头。 “你知道了什么?”闫安冷声问,脸上的浅笑荡然无存。 “无极门师尊精通药理,承蒙指教,我也略懂了一些,瑾瑜体内有一股药力,我虽把不出是什么,却能感知到。”魏子渊沉稳地说着。 今日抱瑾瑜回房的时候魏子渊便为她把了脉,才知她体内有一奇怪的药。 想着三皇子对她倍加呵护,旁人恐怕是没有机会能对她下手,因此,魏子渊才会有此猜测。 “瑾瑜心中有没有我,三皇子应该明了,为了她好,恳请三皇子成全!” 闫安静静地看着魏子渊不做声,两人面对面地坐着,一个神情严肃,眼神坚定,一个面色愁郁,眉头紧锁。 “哎!” 闫安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走至窗边。 “如今你来求我也没用了。”闫安轻声说。 魏子渊一怔,急忙看向闫安。 “当日瑾瑜昏倒在床,我守在床畔,看她面色苍白,十分心疼,想着你已经命丧九泉,就算等她醒了也只能伤心落泪,所以才会想到将师门的失忆药给她服下,这药我并没有解药,就算我有心成全你们,也是无济于事!”闫安说完转身看着魏子渊,“这样你该明白为什么我明知你是谁却仍要你放弃了吧?” “我虽喜欢瑾瑜,但我更尊重她的选择,只是如今事已至此,诸事皆已无力回天。” 魏子渊一脸失落,原本以为自己猜中了这个,只要说服了闫安便能拿得解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只要三皇子肯成全,我定能找到解药!”魏子渊起了身,认真地说。 就算没有解药,哪怕是让她重新再认识自己一遍,自己也不能轻易放手。 闫安轻轻点了点头,“去吧,我只有一个要求,莫要让她再受伤了。” “一定!”魏子渊信誓旦旦地答应着,嘴角浅浅勾起,抬手双手,拱手朝着闫安抱拳一拜,“谢过了。” 闫安淡然一笑,拱手回了一礼,看着魏子渊朝窗边走去,闫安忽又开了口:“二皇兄的幕僚,是大梁的一位贵人。” 魏子渊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闫安,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跳出窗外。呼终于出来了,之前关于失忆梗,有些人可能觉得俗套了,我一直没说话就是等这章,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失忆到只忘记一个人,这一切不过是闫安为了保护瑾瑜所以想办法抹去了她部分的记忆,因此,瑾瑜记得空山镇的夕阳,却独独想不起同她一起看夕阳的王爷,所以,瑾瑜得的不是失忆症,而是中毒,要想解毒,还的看后续,啦啦啦 第两百七十三章贵人 “师兄,瑾瑜和那个宫女好像出去了。”暗羽先魏子渊一步回院子里,见屋内没有灯火,连忙回身朝魏子渊说道。 魏子渊着急地快走了几步,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推门进去,点燃烛火,才发现瑾瑜果真不在。 正要转身出门寻找时,角门边上传来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你们去哪了?”魏子渊走出房间,站到廊子上问。 “有些饿了,所以出去买了点吃的。”瑾瑜同暗香并肩走出来,手里还捧着吃食,“吴和暗羽也吃点吧,这家的炊饼味道十分的好。” 魏子渊轻轻打量了一番瑾瑜,淡笑着摇了摇头,“太晚了,我就不吃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可见到闫安了?”瑾瑜说着闪身进了屋。 “见到了,三皇子一切安好,无须挂念。”魏子渊淡然说着,目光轻轻瞟了一眼暗羽,“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吧。” 暗羽会意,连忙从房间里出来,跟着魏子渊往西厢走去。 瑾瑜点点头,看着二人的背影完全融进了夜色中,才将嘴边的炊饼挪开,放到一旁的矮桌上。 “姑娘为何要骗吴少侠?”暗香也将手里的炊饼放下,这在巷子口买的炊饼,干瘪瘪的,还是冷的,根本就吃不进去。 “免得他们担心,日后肯定不会放心让我们自己在这院子里,我们再想去哪就难了。”瑾瑜说着起了身,扫了一眼这房间,“就只有一张床,我们两人挤挤吧,时间不早了,早些睡了。” “是!奴婢去打水给姑娘洗漱!”暗香连忙福了福身子,将两块没吃完的干饼收拾了,赶紧出门去打水去了。 这边暗羽跟了魏子渊进屋,轻声嘀咕道:“师兄明显已经看出她去了别处了,为什么不说穿?” 魏子渊坐下,轻轻一笑。 瑾瑜若是想吃东西,打发暗香去买便可以,没必要为了吃块饼换身衣服,再者,以自己对她的了解,若真是馋了,也不可能会记得换衣服这样的事情,何况还是换一声男装。 再听她的气息,显然是走了较远的路,而她手上的炊饼就是巷子口的,俨然对不上。 连暗羽都看出来了,魏子渊自然也看出来了。 “她既有心瞒,我何必戳穿?”魏子渊淡然地说。 “那你就不好奇她去哪了?”暗羽笑了笑,凑到魏子渊身边坐下。 “不好奇。”魏子渊淡定地摇摇头,“这东珠虽不大,但是她回去的地方并不多,明知道我们去了宫里,她肯定不会去,白天才见过乌殇,赫连铨钰那里也不可能,至此,便只剩下三皇子府了。” 魏子渊分析的头头是道,却并没有将话说完。 他不仅知道瑾瑜去了三皇子府,还知道她为什么去,毕竟白天暗香说的那番话他都听去了。 “只要看到她平安回来了就好。”魏子渊有淡淡地加了一句,然后扭头看向暗羽,“今进去见三皇子,他告诉我二皇子的幕僚是大梁的一位贵人!” “大梁的贵人?”暗羽眉头一皱,坐直身子,“要我去查明是谁吗?” 魏子渊摇了摇头。 “能被一朝皇子称之为贵人的并不多,皇上尚在朝中,彦祀驻守济州……” “师兄是说二皇子?”暗羽立马会意,小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到底是不是,我会自己去查实,我另有一事交给你去办!” “嗯。”暗羽点点头。 “明日一早,你便出城去,尽快赶往济州找到彦祀,告诉他瑾瑜在这里的消息。”魏子渊轻声吩咐着。 “为何?”暗羽皱着眉头问,“如此一来,皇上不就知道瑾瑜没有死在海里了么?” 暗羽一直以为魏子渊会等瑾瑜恢复记忆之后,便带着她离开的,反正二人如今再众人眼里就是死了,以后逍遥自在,无人能管! “如果二皇子府里的那位是彦允,就算我们不说,皇上也迟早会知道的。”魏子渊淡定地说,“你看看城外的皇榜,东珠皇上并非要杀瑾瑜,显然是想通过联姻拉拢瑾瑜,将瑾瑜活着的消息传回大梁,皇上定会休书迎接,到时候瑾瑜便可大方地离开东珠了。” “那你们……”暗羽还是为二人惋惜。 若是瑾瑜回了大梁,魏子渊必定跟去,宫中太后、皇上皆是奸诈之人,稍有不慎,之前的努力都将白费。 “我收到师尊书信,命我二人尽早回去,我已向师尊回书,待瑾瑜安然返回大梁,便领你回无极门,至于之后的事情,等这一切都解决了再说。” 暗羽迟疑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屋子里的灯灭了,便也恢复了平静,魏子渊与暗羽一人一张床,却是睡意全无。 师尊从未如此着急地召自己回去,向来肯定是有要事,然而瑾瑜体内的药没有解药,自己到底能不能在离开之前让她想起自己? 同样的夜晚,东厢的瑾瑜也是睡意全无,稍一闭眼,便是闫安的身影,不知道他在宫里有没有人照顾,不觉得轻叹了一口气。 “姑娘睡不着?”一旁的暗香轻轻问了一声。 瑾瑜用眼角往暗香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暗中只见轮廓。 “我担心闫安。”瑾瑜轻声说着,又直直地朝床顶上看去,“在玉锦阁转一圈,我现在很想当面抱抱闫安,谢谢他给我准备这些。” “抱?”身旁的暗香动了动,随后传来了笑声,“我就说姑娘也是喜欢三皇子的!” 瑾瑜在黑暗中给了暗香一个白眼,虽然知晓她看不见,但依旧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无语。 “拥抱只是打招呼罢了!”瑾瑜强调道,但是想想跟暗香也解释不清楚,索性往被子里缩了缩脖子,“算了,睡吧睡吧,再说话一会儿天都该亮了!” 于是,夜,又静下来了。出了点急事,没有时间修文就上传了,如果有错别字,大家见谅哈 第两百七十四章城防图 天刚亮,小鱼儿被一泡晨尿憋醒,披了衣服赶紧跑进茅房一通畅快地释放完,提了裤子出来的时候便听到莫轩的药房里有声音,好奇莫轩为什么起这么早,所以小鱼儿便系上裤子朝着药房走了去。 推门进去,莫轩正背对着门在收拾东西。 为数不多的草药和瓶瓶罐罐全部都被整齐地摆在桌上,桌上还铺开了一块灰色的包袱布。 “起了?”莫轩回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鱼儿,随即将手里的几个小瓶放到包袱布上。 “公子这是要出远门?”小鱼儿伸手将身后的门合上,以防冷风吹进来,然后走到桌边,看着莫轩打包。 “嗯。”莫轩淡淡地应了一声,将手里的包袱系好,“我要进城去。” “公子要去找将军!”小鱼儿立马意识到,莫轩这是要去找瑾瑜,否则只是进个城,哪里需要收拾包袱。 “嗯。”莫轩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一旁,另拿了一个轻一点的包袱递给小鱼儿。 “这里面有盘缠,和给你娘配的药丸,我进城之后,你便去雇一辆马车,带着你娘回万花谷去等我。” 小鱼儿伸手接了包袱,却是一脸疑惑,“公子要进城去找将军,我们跟公子一起便是,再不行,我们就在这等公子回来也可以啊,为何要把我们打发回谷里呢?” “如今江南王已死,太后不会再追杀你娘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谷里药草多,兴许可以早日治好你娘的病。”莫轩温声说着,“此外这次我要去救瑾瑜,怕是腾不出手照顾你们,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先走比较好,等我救出瑾瑜,便去济州找你们!” 小鱼儿迟疑了一下,随即我这包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做早饭,公子好歹吃了早饭再进城!” 莫轩点了点头。 “二皇子府里的幕僚,的确是二皇子彦允。”午后,魏子渊与瑾瑜一同饮茶,便将自己探查到的结果说了出来,“我已让暗羽回济州将你活着的消息告诉彦祀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大梁皇帝便会修书东珠,接你回去了。” “吴认识太子?”瑾瑜将头一侧,显然没有抓准魏子渊话里的重点。 “暗羽以前是为王爷办事的,我因此也有些了解。”魏子渊淡笑着说,虽然说得都是假的,但眼神却全是真的,多么希望此时的瑾瑜可以快点想起一切。 “王爷……”瑾瑜低了头,轻轻嘀咕了一句,“大梁的王爷……” 魏子渊看着瑾瑜,满眼期待。 “我见过这位王爷。”瑾瑜眉头紧锁,一面说着一面在脑海里搜索着,“可我又有些想不起他长什么样了,也忘了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看着瑾瑜愁眉苦脸的样子,魏子渊再次心疼起来,抬手,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魏子渊轻声说,“这大梁王爷本就性格孤僻,一向不与人来往,你兴许只是在朝堂之上见过他,并没有深交。” 瑾瑜轻轻点了点头,又仰面问:“那王爷现在在哪?为什么暗羽不跟着王爷,跟着你了?” 魏子渊顿了一下,有些迟疑,随后淡淡一笑,开口:“王爷他不久前去了,王府走水,他睡着了没能逃出来。素以暗羽现在跟着我。” 瑾瑜只觉得胸口一怔,慌忙抬手捂住胸口。 “怎么了?”魏子渊连忙着急地问。 “没事。”瑾瑜笑了笑,恢复神色,眉尖却未舒展开,只是个没见过几面的王爷罢了,怎么听到他的死讯竟会有心痛的感觉。 “姑娘,有客人到了!”暗香的声音,打断了瑾瑜的猜测,两人抬头看去,赫连铨钰已经领着乌殇往里走来了。 瑾瑜连忙起了身,有些惊讶,将两人往屋里让,“怎么这时候来了?” 为着不被大皇子发现,上次便跟无上说过没事尽量不要见面,就算非要传话送信的,也都是等夜色尽黑之后乌殇悄悄潜进来,这会刚过午时,艳阳高照的,所以瑾瑜才会奇怪。 “明日本宫就要回朝去了,临走之前怎么也得来和你们道个别!”赫连铨钰笑笑,握着手里的折扇,往一旁的椅子上坐去,“你二人把丫鬟遣在外面,在聊什么体己话呢?” 瑾瑜白了一眼赫连铨钰,偷偷用眼角打量了一眼魏子渊,才重新坐下,“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按着计划,赫连铨钰应该促成大皇子攻打大梁之后才算圆满完成任务啊,如今因为自己的身份,出兵一事暂时被搁浅,东珠皇上也没这个心思了,看来吴说的不错,东珠皇上估计盘算的求和,而不是求战! “本宫母后病了,所以本宫必须连夜赶回去!”赫连铨钰放下手里的茶碗说,“不过大皇子那里,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 瑾瑜抿了抿嘴角,侧头看向赫连铨钰,等着他说他的好计策。 “本宫告诉那大皇子,只要可以弄到城防图,本宫必定出兵!”赫连铨钰得意地说。 “果然是个好计策!”魏子渊淡然地接了话,“不管是济州,还是西关,这城防图肯定都在兵部那里存了底,奸臣既然能盗出济州的海防图,自然也能盗出西关的城防图!” “真是这个理!”赫连铨钰赞赏地看了一眼魏子渊,得意地勾勾嘴角,“本宫也说了,若是没有城防图,本宫断不肯让我西番将士前去送死,他若真有心合作,就必须将城防图交与我。” “那大皇子作何反应?”瑾瑜连忙问。 计策是好,但也要人家肯上钩才行。 “他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本宫放心回朝,应该是早有准备了。”赫连铨钰说。 瑾瑜思忖一番,轻轻点头,“如此,叛贼通敌之人便是大皇子了!” “极有可能!”赫连铨钰点头,随即又补充一句,“但也不能忽视了二皇子,他府中的那位幕僚,极有可能是……” “二皇子彦允!”瑾瑜打断赫连铨钰的话说出这个名字来,“吴已经去查过了,不过他已于昨日离开东珠了,彦允勾结东珠二皇子,多半是为了争皇位,我管不着,也不用参与其中,只肖为穆报了仇,我也就可以去除这一身盔甲,好好卖糕点去了!” 第两百七十五章师父 “出门买个菜,怎么喘成这样?”瑾瑜早起在院子里互动身子,看着暗香提着菜篮子进来,慌慌张张地还小喘着,不禁有些好笑。 “我感觉我被人跟踪了!”暗香一脸慌张,快走两步,上前拉住瑾瑜的手将她往屋里拽,好似进了屋就不会有人跟上来一般,“我买完菜回来,总觉得路上有人跟着我,回头又看不见人,便兜兜转转地走了好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将那人甩开!” “不是官兵么?”书桌里的魏子渊起身问。 “不像!”暗香摇了摇头,“四周皆没有官兵打扮的人!” “兴许是你的错觉吧,这些日子紧张兮兮的,把人都快逼疯了。”瑾瑜淡笑一声,伸手拍拍暗香肩膀上的灰尘,“好了,你先去歇会儿,若真是官兵,这会儿早把院子围起来了,哪还会有让你叨叨这么久的时间。” 暗香想了想,瑾瑜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若真是朝廷的人,恐怕这会儿已经直接冲进来了。 于是伸手提了放在桌山的菜篮子,“那我先去做饭!” “等一下!”瑾瑜忽然出声叫住了暗香,目光直直地盯着暗香手里的菜篮子,把暗香都吓得愣住了。 一旁的魏子渊也是一脸的不解。 “怎……怎么啦?”暗香疑惑地问。 瑾瑜皱着眉头,往前一步,伸手从暗香的菜篮子捡出几根不知名的花草来,而且已经枯黄了。 “这是什么?”瑾瑜将枯枝送到暗香面前问。 暗香望着瑾瑜手里的枯枝看了看又看,然后愣愣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兴许是夹杂在菜叶里的枯草吧。”暗香说着抬起眼眸打量了一眼瑾瑜,完全不明白这两根枯草有什么问题,同时又在咒骂那些菜贩,居然这么缺德,这么大的两根枯草居然都不挑出来,还混在菜里称给自己。 “不是你买的?”瑾瑜又问,脸上慢慢地浮现出惊喜之色。 暗香依旧不解,连忙摇头,自己买两根枯草干什么? 一旁的魏子渊伸手将瑾瑜手里的枯草拿了过去,送到鼻息下方嗅了嗅,随即皱了眉头,“海藻?” “对!”瑾瑜转身,兴奋地看着魏子渊,“这个叫九叶藻,顾名思义,每株海藻都只有9片叶子,吴可以数数,是不是九片!” 魏子渊看了一眼手里的枯草,果然只有九片绿豆大小的叶子,有的已经蜷曲的只有一点了,自己跟着师尊学了些望闻问切的本事,但是草药还是见得少,能认出这是海藻,还是因为这枯草还还残存着腥味。 “师父说过,这九叶藻只有济州有,而且这模样,显然是特意晒干的,并不是什么杂草,若不是暗香买回来的,便只有一个可能,师父他老人家也到了汶海了,而且,他在找我!”瑾瑜越说越兴奋,想到要见莫轩,忍不住激动起来。 “暗香,你快说,你这菜是在哪里买的!”瑾瑜连忙着急地问暗香。 暗香还有些发愣,想不通怎么可以通过两根枯草分析出这么一大堆来,被瑾瑜摇了两下才回过神来,忙抬手指了指门外,“就在这不远处的东集市上。” 瑾瑜赶紧抬脚往外走去,暗香反应过来要出声叫住她的时候已经迟了,好在魏子渊反应快,赶紧跟了上去。 “外面都是要找你的,你这样出去太危险!”魏子渊拦住兴奋的瑾瑜,“你留在这里,我去替你找!” 瑾瑜停下脚步,狐疑地看了一眼魏子渊。 “吴认识我师父?” “济州的莫神医,我有幸见过一次。”魏子渊轻声说。 要说莫轩名气在外,吴文渊听说过也无妨,只是自己拜师一事并未大肆宣扬,他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师父是莫轩呢? “救死扶伤,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咯”院墙外,传来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瑾瑜立马脸上一喜,也无心再去思索魏子渊为什么认识莫轩了,从魏子渊手里挣脱出来,便赶紧往西角门跑去了。 门外的巷子里,少年模样的莫轩背着一灰布包袱,正在左右喊着。 “师父!”瑾瑜站到门口,爽声朝着莫轩的背影叫了一句。 莫轩回过身来,看到瑾瑜,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你可让为师好找!” “这是姑娘的师父?”暗香看着瑾瑜领进来的少年,想着还没自己大,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瑾瑜连忙笑笑,往莫轩身边靠了靠,“师父他这是吃了童颜药,所以能保持年轻时的样貌,其实他都已经四十八了!” “还有这样神奇的药?”暗香听完瑾瑜的介绍,再看莫轩,就差两眼放光了,“神医还有多的药么?要不也赏奴婢两颗吧!” 莫轩轻轻一笑,“姑娘正年轻,用不上这种药。” 随即目光一偏,注意到站在院子中央的魏子渊,不由得眉头一怔。 他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莫轩愣愣地看着魏子渊,就是因为知道他葬身了火海,瑾瑜身边没人,自己才匆忙寻她的,早知道他在她身边,自己怎么也不会特意来寻瑾瑜。 魏子渊也注意到了莫轩脸上的惊讶,赶紧上前一步,拱手弯腰,朝着莫轩一拜,“在下吴文渊,见过莫神医。” 吴文渊? 莫轩惊讶的脸上慢慢地现出了一抹惔笑,随即侧头看一眼身旁的瑾瑜,虽没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魏子渊已经换了身份,便轻轻点了点头,不拆穿魏子渊。 “师父里面请!”瑾瑜热情地拽了莫轩往屋里走去,“师父是特意来找我的?” “当然。”莫轩坐下,埋怨地看了一眼瑾瑜,“城里城外全是寻你的皇榜,为师放心不下,所以在城里寻了你好几日,好不容易从这姑娘身上嗅到了你药囊的气味,结果跟到这巷子里还把人给跟丢了,无奈之下,为师只好大喊救死扶伤了!”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坏人跟着我呢!”一旁的暗香连忙委屈地挠了挠自己的后颈。 “嘿嘿,师父就是聪明!”瑾瑜连忙狗腿地笑着说。 莫轩白了一眼瑾瑜,脸上却换上了舒心的淡笑。 第两百七十六章怪异的药 晚饭过后,兴奋了一下午的瑾瑜总算肯放开莫轩自去忙去了,魏子渊这才得了机会走到莫轩面前。 莫轩是名副其实的神医,也就成了魏子渊唯一的希望。 “出去说吧。”莫轩见魏子渊朝自己走来,起身瞥了一眼在内室与暗香说话的瑾瑜,抬脚往外走去。 魏子渊点头跟上,二人一同走到院子里。 此时天才灰蒙蒙暗,能看清彼此。 “瑾瑜为何认不出王爷了?”莫轩看着魏子渊问。 魏子渊轻叹了一口气,提提衣摆,在石凳上坐下。 “神医看过皇榜了吧?东珠三皇子乃瑾瑜师兄,济州一战,瑾瑜落入海里,为三皇子所救,随即带回了东珠,后来瑾瑜听闻我葬于火海,大受打击,吐血昏厥,三皇子不忍她醒来伤心,便给她吃了能抹去人记忆的药,三皇子只有药,没有解,如今,瑾瑜谁都记得,独独不记得我了。”魏子渊说着,转头看向亮着灯火的屋子,窗户上映着二人的身影。 “竟有这样的药?”莫轩稍稍吃惊了一下,若说是完全抹去人的记忆自己倒也可以做到,但是独独只不记得一人,莫轩倒是没有听说过。 “连莫神医都没办法吗?”魏子渊略显失落地问。 莫轩是他刚萌生的希望,但是对上他疑惑的神情,不觉又有些小失落。 魏子渊自认掌门师尊的医道不及莫轩,若是莫轩也束手无策,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带瑾瑜回无极门了。 “这药我没听过,不过我可以先替她把把脉再做定论。”莫轩认真地说。 “谢神医!”魏子渊连忙拱手一拜。 莫轩点点头,随即浅浅地笑了笑,打量一眼魏子渊,轻轻开了口:“你死了之后,宫里的那位没有怀疑吧?” “没有!”魏子渊认真地回答,“火场里的那具尸体从神行到五官都找了与我极其相近的,皇上若是怀疑,便不会让人厚葬了。” 莫轩点点头,随即轻轻一笑,“你这一死,她便解脱了,自此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莫轩,轻轻提了嘴角,“神医对太后还是念念不忘?” “终究是有太多的不舍。”莫轩淡然一笑,“想着当初她那样做也是无奈,我若有本事让她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她也用不着为了进入皇家,被人非议,说到底,皆是因为我无能,所以,我从未怪过她。” “即使她命人四处追杀您您也不恨?”魏子渊追问,有些感慨面前这位男人的心胸,果真是爱至极深,情至极浓。 “她不想杀我。”莫轩抬起头,“是我定要与她为敌!” 魏子渊对上莫轩的眼神,心中不免生出愧色。 莫轩要保护的那人,是自己的母亲,如此说来,他会被太后追杀,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我……娘她还好吗?”魏子渊低下头,犹豫了许久才说出这个字。 自小在皇室长大的魏子渊,只知道母后,从未叫过这个字,如今冒然开口,显得十分生涩。 “她很好,头痛症已经好多了,只是时不时地还是会念叨刚出生的你。”莫轩温声说着,看着魏子渊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孩子,“如今你已经不是江南王了,想必太后也不会再对你们赶尽杀绝了,我以命小鱼儿将她送回万花谷,你若想去见便去见吧。” 魏子渊看了一眼莫轩,抿嘴,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着莫轩鞠了一躬。 “谢神医!”鞠躬之后,魏子渊直起腰身来,“太后如今身体不好,恐怕是时日不多了,神医若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待大梁修书过来之后,便同瑾瑜一同回京去吧。” 莫轩扶在石桌上的手抖了一下,良久,才轻声嘀咕道:“她不行了吗?” “好好的,为什么要给我把脉?”瑾瑜不解地看着正在安防脉枕的莫轩说。 “为师听说你之前大病了好几场,担心你留下病根,所以要为你彻查一番!”莫轩沉声说着,自己抬手挽了挽衣袖,在一旁坐下,然后拿眼神示意瑾瑜往另一端坐去。 瑾瑜瘪了瘪嘴,乖乖地坐过去,伸出放到脉枕上。 莫轩瞥了一眼瑾瑜,沉住气息,抬手搭脉,良久,才皱着眉头将手拿开。 “我是不是病入膏肓了?”瑾瑜收回自己的手,打趣地看向莫轩。 莫轩白了一眼瑾瑜,伸手加更桌上的脉枕收回,“哼,你何止病入膏肓,简直是无药可救!” “嘿嘿,师父您是神医,能起死回生的,我就算真病入膏肓您也有得救!”瑾瑜连忙笑说着起身,跟在莫轩身后。 莫轩不理会她,将手里的脉枕放好,在一堆瓶瓶罐罐地寻了一番,找出一个小药瓶递给瑾瑜,“每日一粒。” 瑾瑜诧异地看了一眼莫轩手里的药瓶,原本以为莫轩只是和自己开玩笑的,竟没想到自己还真的是病了。 “我真有病啊?”瑾瑜疑惑地说,不敢伸手去接莫轩手里的药。 “这是活气血的药!”莫轩无奈地说着将手里的药瓶塞到瑾瑜半举的手里,“你之前落入海底,后又昏厥,气血一直没完全恢复,这药丸每日记得吃!” “哦哦,谢谢师父!”听说只是养气血的药丸,瑾瑜立马放了心,女孩子多补气血,并没坏处。 “为师有些乏了,你自去玩吧。”莫轩挥挥手,要将瑾瑜打发走。 瑾瑜点点头,便转身出了门。 望着瑾瑜背影,莫轩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几十年的医术,就算不知道解药,也该知道她服的是什么药,竟没想到自己只能猜出七分药,拿不准分量,自己不敢冒然配药,只能给她些镇定的药丸,让她日日吃着,先保持现状再说吧。 这制药之人到底是何人?竟能配出如此怪异的药?看来只有日后若是有机会见了三皇子,才能向他一问究竟了 第两百七十七章混入队伍的老兵 一日晚上,众人吃过饭正在房中喝茶议事,忽有一人说话的声音插了进来,吓得暗香砸了手里的茶碗。 “你怎么这么胆小?”暗羽从黑暗中走出来,鄙视地看了一眼暗香。 “你干嘛不光明正大的进来啊!”暗香起了身,看着洒了一身的茶水,责怪暗羽,“这里又没旁人,你好好地不走门,做什么梁上君子!” 暗羽瘪瘪嘴。走到一旁坐下,“习惯了。” “好了,你赶紧去换身衣服吧。”瑾瑜连忙笑着说,暗羽回来了,自然也就带回了好消息,虽然看这二人打趣也挺有趣,但瑾瑜还记挂着正事。 暗香知道大伙要商量事情了,也不好再耽搁时间,冷冷瞪了一眼暗羽,便出门换衣服去了。 “情况如何?”魏子渊见暗香出了门,看向暗羽问。 暗羽将目光从暗香身影上收回,隐去脸上的坏笑,认真地说:“皇上派了太子来东珠接瑾瑜,太子的队伍已经到城外了,明日一早就会进城。” 暗羽说着扭头看向瑾瑜,“明日只要安全地混到太子身边,你便安全了。” “嗯。”瑾瑜点头,看了一眼换了衣服进门来的暗香,“等太子到了之后,我会一同面圣,只要将所有的罪名都揽到我身上,皇上应该就会放了闫安。” “不过是隐瞒身份,有太子在,想必东珠皇上也不会对你怎样!”莫轩接了话。 一旁的魏子渊点了点头,“救出三皇子之后便即刻启程回大梁,一来,以免再生枝节,二来,大皇子若是想盗城防图,必定要开始动手了,你想找出奸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嗯,我知道!”瑾瑜朝着众人点点头。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魏子渊待莫轩和暗羽起身出门之后才慢慢地站起身,看了一眼暗香,轻声说:“我有些话要和瑾姑娘说,麻烦暗香姑娘回避一下。” “哦,我去给姑娘烧热水去!”暗香立马识趣地往外走去。 “吴有什么事?”瑾瑜淡笑着看向魏子渊。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和将军道别。”魏子渊轻声说着,目光柔和地打在瑾瑜的身上。 “吴要走?”瑾瑜一惊,这消息也太突然了,“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了。” “掌门师尊来信,让我与暗羽回去一趟,如今暗羽也已经办完了事,待明日太子到达,姑娘也便安全了。”魏子渊温声说着。 心中却是极其不舍,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你能否想起我。 “那倒是瑾瑜不懂事,耽误了吴这些日子!”瑾瑜听说是他师父的意思,立马十分抱歉地朝着魏子渊福了福身子,“既如此,瑾瑜便不再多留了,待日后吴若是到了京都,便去一品堂找我!” “好!”魏子渊看着瑾瑜,浅浅一笑,藏在袖中的手动了动,好想抱抱她,却又做不到。 “有缘再会!”魏子渊朝着瑾瑜拱了拱手。 瑾瑜连忙拱手回礼,“再回!” 望着魏子渊离开的背影,瑾瑜慢慢地将抱拳的手放了下来,心中却是一阵失落。 为什么听说他要离开会这么的不开心? 第二日一早,彦祀的仪仗浩浩荡荡地进了城,引起了汶海百姓的围观,两边有持长枪的侍卫拦着,好不热闹。 彦祀坐在马车中,罗翔和林安各骑一匹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索中。 “有看到将军吗?”罗翔侧头看了一眼林安,轻声问。 林安摇头,眉头微皱,“这里官兵太多,恐怕将军一出现就会被人抓住。” 罗翔侧头扫了一眼四周,除了开道的侍卫,人群还有侍卫在巡逻,看来东珠的人也想到瑾瑜会来找太子,此时恐怕正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而此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队伍中多了一个士兵。 昨日暗羽带了一套军装回来,今日一早瑾瑜便换上了,为了不让人认出,在外面裹了一件大斗篷,又吃了莫轩的催老药,面色发皱,头发花白,俨然一副老兵的模样,恐怕那些侍卫拿着皇榜也不一定能将瑾瑜认出来。 “看仔细点,别错过了瑾小弟!”前面两名士兵突然交头接耳起来。 瑾小弟? 瑾瑜一愣,这声音不是曹源么?连忙侧头看了看,果真是曹源,一旁与他说话的是杨绛。 果然是一个军营里出来,本以为这假扮士兵的戏码只有自己能想得出来,却不想这二人也是一身小兵打扮。 瑾瑜浅浅一笑,抬手,拿手指戳了戳曹源的胳膊。 “有话说,别戳我,一会儿让人看到了生疑!”曹源抖了抖胳膊,埋怨地说了一句,继续在人群中搜索瑾瑜的身影,“也不知瑾小弟今天是男装还是女装?” “你男的女的都看一遍不就完了!”杨绛说着话也甩了一下胳膊,“我说,你再戳我我跟你急了哈!” “我没有啊!”曹源无奈地转身,两人对视一眼,立马皱着眉头看向了身后。 “你谁啊你!”看到瑾瑜的模样,曹源大吃一惊,若不是考虑到仪仗还在街上,恐怕得吓得跳起来。 “老朽是太子爷手下的!”瑾瑜想逗逗二人,便故意压着嗓子,低声说。 “不对啊,我记得明明我两才是最后面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杨绛狐疑地打量了一眼瑾瑜,“该不会是混进来的探子吧?” “呵呵,老朽这年纪,也做不了探子啊。”瑾瑜连忙笑着说,“我不过是年纪大了,走的慢,所以慢慢地便掉在最后面了。” “太子果然是个奇人,手下竟还有花白胡子的兵!”曹源笑笑,随即与杨绛对视一眼,二人会意,同时伸手将瑾瑜死死扣住。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杨绛厉声说。 “你们到底怎么识破的?”瑾瑜疑惑地看看二人,想着自己好似并没有说错话啊。 “哼,这队伍全是穆家军,哪里来的太子手下!”曹源得意地看着瑾瑜,“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等等……”杨绛伸手拦住曹源的手,“你没觉得他刚才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吗?” 第两百七十八章提醒 曹源愣了一下,随即侧头看向瑾瑜,“你再说一句。” 瑾瑜抿嘴一笑,轻声开口:“许久不见,两位哥哥别来无恙啊” “哈……哈哈!”曹源愣愣地看着瑾瑜,痴傻地笑了两声,声音有些大,引得前排的士兵回头看,不过碍于曹源和杨绛是副将,士兵们看了两眼,也不敢多说什么,便转过身去了。 “好了,小点声音,一会儿把那些侍卫招惹过来了。”瑾瑜轻声说着,扫了一眼两边的侍卫,他们的目光都盯在人群里,没人往这里看。 “瑾小弟,这这满头白发的,是怎么回事啊?”杨绛松开瑾瑜的胳膊,三人并肩走着。 “我师父给我的药,一会儿再吃一颗还童药就可以了。”瑾瑜得意地说。 “你找到莫神医了?”曹源问。 “嗯,我师父特意来救我的!”瑾瑜笑笑,“等晚上没什么人盯着了,我师父就会来找我了。” 曹源和杨绛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钟楼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注视着街上的队伍。 看着瑾瑜与身旁的人聊得火热,魏子渊舒心地扬起了嘴角。 “亏你还笑得出来!”一旁的暗羽双手抱怀,瘪嘴瞥了一眼魏子渊,“好不容易熟络了,便要回去,等你下次再见她,她估计又要忘了你是谁了!” 魏子渊的视线稳稳地跟着队伍里的瑾瑜,轻声说:“她若忘了,我便再换一个名字便是。” “哼!你也不嫌麻烦!”暗羽说着跳下门楼,没好气地说:“再不动身天该黑了!” 暗羽说完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想不通师兄为什么不愿意跟瑾瑜说穿,索性把什么都说了,若是瑾瑜能记起来更好,若是记不起来,好歹二人还有婚约,也好让瑾瑜知道谁才是她未来相公。 魏子渊瞥了一眼暗羽,又侧头看了一眼已经缩成一个点的瑾瑜,沉着脸,跳下门楼,跟在暗羽身后。 暗羽在想什么,魏子渊大概猜到了,只是瑾瑜只要稍稍回忆起自己,便会头疼难受,与其看她难受,倒不如让她彻底忘了好。 彦祀的队伍先住进驿站,然后再等皇上的召见。 众人刚到驿站住下没多久,杨绛和林源便赶紧拽了花白头发的瑾瑜去和大家见面。 “将军!”林安一下子便认出了瑾瑜,欣喜地往前一步,伸手按住瑾瑜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两眼,才注意到瑾瑜苍老的容貌,“你这?” “哈哈哈,林居然才反应过来!”跟着瑾瑜进来的杨绛笑着说,“亏得他这样了你还能认得出来!” 彦祀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没有太冲动,细细去看苍老容貌的瑾瑜,竟暗想着与她白头到老的情形。 “我忘了吃药了!”瑾瑜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吃药,赶紧背过身去,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扔进嘴里,看着手上的皱纹慢慢地淡去,活动活动脸上的肌肉,便再次转身看向众人。 “厉害!”曹源惊讶地盯着恢复了容貌的瑾瑜说,“不愧是莫神医,连这种药都能研制出来。” “末将见过太子!”瑾瑜笑笑,抬脚走到彦祀面前一拜。 “许久不见,将军倒是越发和本宫生分了。”彦祀淡笑着说。 瑾瑜起身,嘿嘿一笑,将双手放了下来,玩笑地说:“毕竟许久不见了,末将不敢确定太子是不是还把我当朋友!” 彦祀轻轻一笑,抬手在瑾瑜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还活着就好!” 一时间,屋里众人都停了笑,颇有感触地看向瑾瑜。 瑾瑜回头,扫了一眼众人,心中感慨不已,“让众位哥哥记挂了。” 寒暄过后,众人便坐下来品茶议事。 “大皇子有心攻打大梁,想必会从济州入手,”瑾瑜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说与大家听,“穆惨死,皆因海防图泄露,究其根本,这问题还是出在兵部!” “此等叛贼,若是查出,我定叫他不得好死!”曹源握拳咒骂了一句。 “此事等回了京都我们再从长计议。”彦祀沉声说着扭头看向瑾瑜,“你与东珠三皇子是?” 城里城外都贴着皇榜,彦祀没办法假装不在意。 如今三皇叔已经不在了,便没人再和自己争瑾瑜了,当日在春归楼放下的心思,如今又蠢蠢欲动。 “闫安是我师兄,自小便认识!”瑾瑜连忙说,“因为我的原因,闫安现在被皇上怀疑,已经在宫中软禁近半月了,末将斗胆请求同太子一同进宫面圣,向皇上呈情,请他宽恕闫安!” “安然救出闫安,我也便能放心地回大梁去了。” 彦祀迟疑了一番,然后轻轻点头,“一会儿你随我进宫,希望可以一切顺利。” 瑾瑜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林安等人,轻声道:“林,你们且回避一下,我有要事要与太子商议。” 众人一听,赶紧起身退出去,瑾瑜这才起身,走到彦祀面前。 “我本想利用三皇妃这个身份来探明兵部的奸细,却在关键时刻被人暴露身份,而据我查证,暴露我身份的这个人应该是二皇子。”瑾瑜说着轻轻瞥了一眼彦祀。 “彦允?他来东珠了?”彦祀吃惊地呢喃了一句,随后微微皱了眉头,“前些日子他称病告假,在府休养,避不见客,原来是来东珠了。” 瑾瑜轻轻点了点头,“二皇子与东珠二皇子显然有交情,多半还是因为皇位,瑾瑜无心参与这皇位之争,这事只当是朋友间的提醒。” “谢了。”彦祀看向瑾瑜,轻轻一笑,“当日得知你落海,本宫惊慌不已,请命赶往济州,如今见你安然无恙,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让太子挂心了。”瑾瑜轻轻屈了屈膝,福了一礼。 彦祀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望着瑾瑜,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算了,等她回了帝都,知道三皇叔的死讯之后再说吧。 第两百七十九章救闫安 “济州一战,大梁与东珠各有损伤,实在劳民伤财,有损邦交。” 大殿之上,彦祀直直地立于下方,仰头淡笑着看向上方坐着的东珠皇上。 “我父皇也觉得这一战实在没有必要,大梁和东珠邦交数十年,一向和平,如今有这样的事情,想来也并非皇上之意。” 东珠皇上轻笑着点了点头,“着实并非朕的本意,钧伯廷驻守颍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攻打济州一事,皆是他自作主张。” 瑾瑜跟在彦祀身后,看着东珠皇上的嘴脸不由得冷笑,如今钧伯廷一死,死无对证,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如此,济州一战定是误会了,为求和睦,父皇特令我前来东珠,向皇上献上珍宝,以表歉意”彦祀说着拍了一下手掌,早就候在殿外的宫人纷纷捧了东西进来。 毕竟是献给一国之主的,东西虽不多,但件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罗翔面色沉稳,拿着礼单站在宫门口,声音洪亮地唱着礼单。 “区区薄礼,希望能入得皇上的眼。”彦祀待罗翔唱完礼,淡笑着看向上座的皇上。 瑾瑜好歹也是看过无数礼单的人,这礼单上的东西,只听名字便知道是珍宝,不由得东珠皇上乐呵的合不上嘴。 东珠是小国,国力和财力都不及大梁,皇室虽富裕,但耐不住国家资源有限,有些东西就算是有钱,在东珠也未必能够找到好的。 “你父皇可真是客气。”东珠皇帝客气地说着,“那朕便收下了。” 东珠皇上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公公,公公会意,连忙走下台阶,轻声指挥着宫人们随自己走。 大殿内又只剩下了彦祀和瑾瑜,瑾瑜料想着时机应该差不多,便抬脚往前一步,拱手操着东珠皇帝一拜,“大梁银枪将军瑾瑜拜见皇上!” 瑾瑜故意咬重了大梁二字。 方才还满脸笑容的东珠皇帝瞬间便淡去了脸上的笑意,眉头微皱,盯着瑾瑜。 他只见过瑾瑜一次,也是在这大殿,瑾瑜一身罗裙挨着三皇子,会频繁刷评论区的。 感谢半心还全打赏8书豆,我书评区给你回复两次都被屏蔽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可以考虑加群,群号:241667508 大家乖乖滴,等我出差回来给你们加更哈 第两百八十章干女儿 瑾瑜和闫安同时回头往殿外看去,云妃已经施步进殿。 虽然年近四十,但是云妃确实好看,端庄典雅,就算所有的人都盯着她,她也只是直直地看着前面,步伐平稳地往前走来。 长裙垂地,看不见裙底双脚换动的频率,单单只看云妃,宛如仙子飘来。 瑾瑜看得有些呆住了,每次见云妃她都是坐着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走路,就好像庙里的菩萨从莲花座上走下来了一般。 “臣妾见过皇上。”云妃走到闫安身旁,停了脚步,屈膝朝着上方的东珠皇上施了一礼。 云妃的装扮,就算是瑾瑜看了都不免心动,这东珠皇上自然是更加心动,完全忘了自己正在气头上,立马朝着云妃送出了笑脸。 “爱妃平身”东珠皇上说着抬起了手。 云妃会意,施步走上前去,伸手与他握住,二人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给下方的三位小年轻撒了一把狗粮。 “皇上,是臣妾让人接了安儿过来的。”云妃温声说,声音柔和,却又字正腔圆,听在耳朵里极其的享受。 云妃说着侧头看了一眼下方跪着的二人,“不管瑾姑娘是什么身份,她与安儿自幼亲密不假,三皇妃一事本就是宫中宫人传出来的,他二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将军,就算情投意合也知道婚姻不可儿戏,这私相授订的事臣妾想他们也做不出来,顶多是三人成虎。” “如今瑾姑娘既已说明身份,要回大梁,便算是表明了心心思,既如此,皇上便放了她去吧。” “至于安儿,他本就身体孱弱,不经国事,近日所为想必只是出于师兄妹情,定不会有叛国之心,皇上若不是不喜安儿参政,日后便依旧让他歇着便是,左不过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能为皇上分忧,安儿愚钝,也办不了什么大事。” 瑾瑜跪直身子,静静地看着云妃,对这个女人越发的佩服起来。 都说胸大无脑,漂亮女人智商低,但是这个女人不仅漂亮,更拥有绝伦的智慧。 听她说话,句句都在贬低闫安,却又句句再为闫安不平。 以退为进,实为大智慧! 果然东珠皇帝便心软了,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二人先站起来吧。” 瑾瑜抿嘴一笑,连忙谢恩同闫安一同起身。 “爱妃的一段话,让朕实在自责。”东珠皇上转头看向云妃道。 云妃连忙屈膝,“臣妾不敢。” “不是你的错。”皇上轻轻一笑,抬起另一只手在云妃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是朕一直忽视了你和安儿。” “当初安儿功力尽失,身体孱弱,朕便命他调养身子,莫问朝事,如今已过七八载,安儿身体应该已经恢复,朕却未曾给他一官半职,着实不该。” “父皇,两位兄长皆出我右,他们能为父皇分忧,安儿胸无大志,只愿父皇和母后安康,安儿能承欢膝下足矣。”闫安立于下方,托起双手一拜。 东珠皇上看着闫安欣慰地笑了笑,大抵有一种自豪感,目光轻轻一转,扫到瑾瑜身上,轻声开口:“瑾姑娘,朕可不计较你大梁将军身份,将你许配给安儿,你可愿意?” “请皇上三思,瑾瑜乃我大梁将领,怎么能远嫁至此?”瑾瑜未曾开口,身后的彦祀已经上前一步,出声阻拦了。 好不容易才再次有了希望,怎么能够还不容本宫表明心意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朕问的是瑾姑娘,太子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东珠皇上看向彦祀的神情带着怒意。 “皇上”瑾瑜不想为此再点战火,便轻轻往前走了一步,并未实力,抬头看着东珠皇上说:“请恕瑾瑜不能嫁给闫安。” “为何?”东珠皇上皱了眉头。 方才闫安进来,瑾瑜不顾周围众人直接抱上去,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二人情定胜金,故此东珠皇帝猜想趁热打铁索性把这事定了。 瑾瑜轻轻一笑,侧头看向身旁的闫安。 眼按也真淡笑着扭头看过来。 “闫安于我更似兄长,试问皇上,瑾瑜怎么能嫁给自己的哥哥呢?”瑾瑜直视上方道。 “这……”听着瑾瑜的回答,东珠皇上犯了难。 “父皇,儿臣也不能娶瑜儿。”一旁闫安也开了口,“不瞒父皇、母后,儿臣自小便喜欢瑜儿,只不过瑜儿如今心有所属,儿臣身为瑜儿的兄长,确实不忍横刀夺爱,所以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心有所属? 瑾瑜侧头,疑惑地瞟了一眼身旁的闫安,暗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心有所属的。 大抵是为了说服皇上,所以闫安随口说的吧? 心有所属? 皇上瞟了一眼云妃,然后疑惑地看向彦祀。 这大梁太子一直维护瑾瑜,方才又差点失礼,难道他是瑾瑜心中所属之人? 心有所属? 彦祀一怔,立马转头看向瑾瑜。 三她大抵还不知道三皇叔命丧火海之事吧…… “皇上,既然话都已经说穿了,两孩子也都表明的心意,您就不要在追究此事了。”云妃见几人都不说话,便淡笑着开了口,“臣妾倒是有一大胆的提议。” “你且说。”皇上抬头看去。 “瑾姑娘和安儿都提到了情同兄妹,臣妾也着实喜欢瑾姑娘,不如皇上赐给臣妾一个福恩,让臣妾收了瑾姑娘为干女儿?” “一来今日之事皆能云过烟消,再者两国通好,国泰民安。” 东珠皇帝稍作迟疑,然后扭头看向下方的瑾瑜,“你可愿意?” “愿意!”瑾瑜说着立马提起衣摆跪下,“云妃娘亲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能够跟闫安分享母亲,瑾瑜自然愿意! 第两百八十一章身世 “噗” 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闫安,瑾瑜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样子有些怪怪的。”瑾瑜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的大红流仙裙,若不是头顶没有凤冠,都要被人误以为是大红的嫁衣了。 皇上见云妃收了瑾瑜为干女儿,索性给瑾瑜赐了郡主,晚上在宫里举行仪式。 瑾瑜身上的大红流仙裙是云妃娘娘赏赐的,和闫安身上的红袍是一对,当初他们假扮亲密的时候云妃娘娘隔三差五地便会为两人做一套衣服,而且还都是情侣服,偏偏只有这大红色是从未穿过的新衣,所以瑾瑜便被要求穿了这一身。 站在大殿之上行礼的时候,两人面对面行兄妹之礼,到好似在夫妻对拜一般。 “有惊无险,你偷着乐吧。”闫安轻轻一笑,抬起手指,宠溺地推了一下瑾瑜的额头。 “嘿嘿,多亏了云妃娘娘。”瑾瑜笑笑,舒服地往车座上倒去,“云妃娘娘人漂亮,又会说话,而且还聪明,真是我的偶像!” “还云妃娘娘,刚行的礼就忘了?”闫安假意生气地呵斥道。 “对对对,不是云妃娘娘,是咱们娘亲”瑾瑜贼眉笑眼地看了一眼闫安,随即歪头往闫安身上靠去,瘪了瘪嘴,有些失落地说:“明天我就要回大梁去了,又要好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你了。” “你要舍不得就别走!”闫安说的轻松,但内心里还真的是不喜欢瑾瑜回去大梁。 一来危险,二来,两人分别七八年,才见了两个多月又要分开,着实不舍。 “大梁还有许多我放不下的东西。”瑾瑜说着轻轻提了嘴角,“我有三万大军,还有一品堂,还有聪儿。” 闫安静静地听着瑾瑜回忆,神情慢慢地凝聚,大梁,最重要的还是有王爷吧? 稍稍侧头,用眼角瞟一眼正在絮絮叨叨的瑾瑜,闫安暗叹了一口气,当初若不是自己一时私心,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吴文渊离开了么?”闫安忽然开了口。 瑾瑜坐起身子来,狐疑地看了一眼闫安,“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吴呢?” “确实不喜欢。”闫安淡淡地说,一个跟自己争心爱之人,而且还来势汹汹的人自己怎么可能喜欢,只不过赖不住你喜欢,我也只好接受了。 “我不过是好奇,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他。” “他回师门去了,和暗羽一起,今天早上就走了。”瑾瑜连忙说,“你被软禁以后,他把我和暗香救了出去,也是他让暗羽去济州给太子报的信,吴人不错,闫安你以后可以深交的!” 闫安浅浅勾了一下嘴角,心中暗暗摇头叹气。 果然缘分就是缘分,耐不住谁先来谁后到,就算再来一次,瑾瑜还是会对他有好感,哪怕已经记不起他是谁了。 看来自己选择放手倒也不算太错。 马车终于到了三皇子府,停了下来。 闫安先下了车,随即转身扶瑾瑜。 因为明日就要返程回大梁了,所以瑾瑜今晚特意在三皇子府再住一晚。 “去玉锦阁?”瑾瑜看着闫安给自己带的路,便猜到闫安要干嘛。 闫安回头看一眼瑾瑜,面带惊讶之色,“你知道玉锦阁?” “嘿嘿,你在宫里的时候我和暗香偷偷来看过”瑾瑜嘿嘿一笑,往前两步,伸手挽住闫安的胳膊,“我一直想进宫跟你说谢谢,但是我偷偷回府的事情被吴发现了,所以他总是盯着我,害我没法偷溜进宫。” “他是对的,以你的轻功进宫只能被抓。”闫安说着,带着瑾瑜继续往里走去。 推开玉锦阁的门,闫安扫一眼四周,便露出了笑容,“这些都是我替你收集的,喜欢么?” “嗯。”瑾瑜点头,轻轻走过去拿起木雕船,“看到这个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直都记着我说的每一句话。” 闫安笑笑,伸手揉揉瑾瑜的刘海,随即松开她往里面走去。 瑾瑜也跟了上去,两人在上了锁的小箱子面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面是什么?”瑾瑜问。 闫安没有作答,自脖子上取下挂坠,瑾瑜才注意到他挂在脖子上的是一把铜钥匙。 咔擦。 小铜锁被打开,闫安轻轻揭开盖子。 木箱里铺着厚厚的红缎,缎子上放了一块雪白色的玉佩。 玉佩不大,白的一点杂质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上乘的玉质,中间镂空的花纹,只不过周围绕了一圈的祥云,使得玉佩的总体形状还是圆的。 闫安伸手将玉佩轻轻取了出来,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才转头看向瑾瑜说。 “当年,我返程途中经过大梁京都,午夜时分,在城墙外捡到嚎哭不停的你,这玉佩当时就裹在襁褓之中。”闫安说着将手里的玉佩递给了瑾瑜。 瑾瑜愣了一下,伸出双手接住玉佩,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端详了一番,才狐疑地看向闫安,“所以,我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对,你跟我一样,本来就属于这个国度的。”闫安淡笑,“否则你以为随便一个人便能穿过师父为我设下的结界吗?那两个世界可以互通,岂不要乱了套。” “我最开始是实在不忍你在寒夜里冻死,所以就顺手把你带回了孤儿院,后来你长大了,与孤儿院里的孩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想着既然你父母不要你了,也就没必要回这个落后的社会,因此便没有向你说起你的身世。” “可你现在……”瑾瑜盯着手里的玉佩,激动,矛盾,不安,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 闫安轻轻一笑,伸手胳膊将瑾瑜揽进怀里,“既然你已经到了这个国度,不妨去找找他们吧,他们会在你身边留下物品,兴许就是为了日后能够再见。” 瑾瑜伏在闫安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玉佩。 “可是我该怎么去找她们?”瑾瑜看着手里的玉佩犯了难,总不能拿着这玉佩满大街去问。 第两百八十二章回大梁 “有缘自会再见的,你且将玉佩带在身边,总会遇到的。”闫安轻声说,“对了,两个世界的纪年不同,你的年纪在这个社会应该差不多二十三四了。” “我这么老?”瑾瑜大吃一惊,然后龇牙看向闫安,“那你岂不是奔三了?” 闫安轻轻一笑,“男人四十一枝花,我不过是开得正灿烂罢了。” “你虽然真实年纪应该二十三四了,但容貌还是十七八岁,也就是说在孤儿院那个国度待过再回来,人会比这个年岁的看着年轻。”闫安说着瞥了一眼瑾瑜手上的玉佩,“这玉佩好好收着,有朝一日若是遇到你父母,可以问问她们为什么丢下你,若是情非得已,便原谅她,若真是不可原谅的原因,你直接把这玉佩还于她!” “嗯,好!”瑾瑜点头,将玉佩放进腰间的药囊里,这药囊是莫轩新配的,之前的那个因为瑾瑜落海,药效不如以前,所以莫轩前几日又重新给她配了一个,嘱咐每日戴着,所以算得上是她最贴身的东西了,玉佩同药囊放在一起,最安全不过。 第二日一早,瑾瑜同太子的仪仗一同启程,离开汶海。 退去了身上的流仙裙,换上战袍,手握长枪,坐于马上,威风堂堂,令不少围观的少妇脸红。 “寻了机会,来大梁看我。”瑾瑜抱拳,作别一路送到城门口的闫安。 “嗯。”闫安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路上多保重。” 其他人也都同闫安告了别,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 “瑾小弟,你与三皇子师承何门何派?”曹源骑马走在瑾瑜身侧,大声喊话。 瑾瑜侧头看了一眼曹源,自从知道自己其实应该二十三四岁之后,听到曹源喊自己瑾小弟十分的别扭。 “不过是江湖中的小门小派,说了你也未必知道。”瑾瑜想着糊弄过去,毕竟不是这个国度的,说了也白说。 “你且说说,咱们这么多人,总有见多识广的。”杨绛接了话。 瑾瑜在心中暗暗鄙视了一下这二人,真的是喜欢打破沙罐问到底,看来自己不说个门派,还真是糊弄不过去了,想了想,便随意报了一个,“孤山派!” 自己来自孤儿院,总不能说叫孤儿派,挨着孤字想了想,想出这么个名来。 “你们没听说过吧,不过是我们师父自创的小门派罢了,师门都没几个人!”瑾瑜说完得意地看了一眼众人,暗想这么奇葩的名字怎么可能有人会取。 “孤山派?”一直与瑾瑜并驾齐驱的彦祀轻声开了口,随后浅浅一笑,“本宫认识一人,好像也是这个门派的,确实是个小门派,不过人才辈出。” 我去! 瑾瑜傻笑着看向彦祀。 太子殿下,你确定你不是故意在拆我台?怎么可能真有人取这么奇怪的帮派名? “呵呵,太子果真是宾朋满座,认识的人真不少呢!”瑾瑜尴尬地朝着彦祀笑着,“不过太子若是遇到那人,千万不要向他提起我!毕竟我是从师门逃出来的,可不想再被抓回去!” “为什么要逃出来?”曹源的问题又来了。 瑾瑜索性又开始顺着大家胡诌起来,“我师门小,师父总是要我们出去做任务赚钱,我年纪小,一直都是闫安帮我做任务,后来闫安功力尽失离开师门,师父便对我十分不好,不给我吃饱,还总挨打,我想闫安,就偷偷跑出来了。” 这段话倒也不全是假话,大概也算是孤儿院的生活描述。 “我跑出来后就遇到了老将军,过上了有吃有喝的好日子,你说我怎么可能再回去?”瑾瑜说着朝曹源挑了挑眉头。 曹源和杨绛同时点了点头,纷纷同情地看着瑾瑜,“有这样的师门,还不如没有的好!好在瑾小弟认识了三皇子,不然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就是就是。”瑾瑜附和着点头,反正现在话题已经越跑越偏了,瑾瑜就不用担心了。 林安和莫轩骑着马跟在他们身后,看着瑾瑜口若悬河的,只是轻轻一笑,并不插言,对于他二人来说,只要瑾瑜平安就好,丝毫不会去好奇她那些神神秘秘的过去。 五日后,众人抵达济州。 莫轩要回万花谷,到了济州便与众人道别了,临走前将瑾瑜不记得魏子渊的事情告诉了大家,但并未提起魏子渊还活着的事情。 “等济州安顿好了,我便回去京都为她医治,你们切记不要刺激她。”莫轩交代众人说。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明白瑾瑜为何这些日子从未问起过王爷,纷纷点头,表示不会提起。 彦祀心中忧喜参半,瑾瑜若真不记得三皇叔了,那自己的机会便更大了,然而莫神医医术高明,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治好瑾瑜,只不过三皇叔已经死了,就算瑾瑜想起来,也是无济于事了。 瑾瑜考虑到东珠大皇子对攻打大梁一事念念不忘,所以命大军依旧驻守济州,只领了林安和亲卫兵护送彦祀回去。 路上走了六七日,总算到了京都。 望着熟悉的城门长舒一口气,瑾瑜的目光很快注意到了停在城门边上的华贵马车,有一位身着黄色长裙,衣着华丽的夫人立在车边,身后还跟了不少的宫婢。 显然不是宫里的妃子,瑾瑜侧头看一眼彦祀,大抵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你怎么来了?”彦祀骑着马靠过去,语气淡然地说。 华服女子连忙蹲下身子行礼,“妾身听闻太子今日归朝,特意在此恭候。” 如此,便更加明确了她的身份,这位,就是当朝宰相的长女,如今的太子妃。 瑾瑜连忙翻身下了马,朝着太子妃单膝跪下,“末将见过太子妃。” “将军快起!舟车劳顿,不该行此大礼。”太子妃声音柔和,连忙示意宫婢上前扶起瑾瑜。 瑾瑜浅浅一笑,随即转身看向彦祀,“太子殿下,既然太子妃前来接驾,末将便只送到这了,明日早朝,末将再随太子进宫复命。” 彦祀迟疑了一下,只得点头答应。啊,瑾将军终于回朝啦 第两百八十三章回府 拜别了彦祀,瑾瑜翻身上马,同林安等人一起往瑾府走去。 刚进巷子,便看见门口拥挤地站了一堆人,都勾着脖子往这边看。 “回了,回了!”柱子兴奋你说着,随后便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小人儿往前冲了几步。 “干爹”瑾聪迈着小短腿朝着瑾瑜跑来。 瑾瑜立马勒停了马,翻身下马,松开马缰将,张开胳膊将冲过来的瑾聪一把抱住。 “哎哟,力气不小啊。”瑾瑜稳稳地接住瑾聪,抬头笑着打趣了一句,随后抱着他起了身,“啧啧啧,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又重了?” “干爹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可长高了不少!”瑾聪紧紧地圈在瑾瑜的脖子上说。 瑾瑜淡淡一笑,瞟了一眼怀里的瑾聪,确实长了不少。 “恭迎公子回府!”宫商和柱子,领了府里上下家仆在门口齐声欢迎,知道瑾瑜不喜欢跪拜,都是躬身相拜。 林安先让人给宫商送了信回来,交代众人不要提及王爷的事情刺激瑾瑜,所以在瑾瑜走之前改的称呼如今又全部改了回来。 瑾瑜站定脚步,用目光扫一眼众人,又抬头看看头顶擦拭明亮的“瑾府”牌匾,浅浅一笑。 落下海的时候自己以为再也回不来这里了。 “走吧,都进去吧。”瑾瑜拻目光,朝等着自己发话的众人说道。 众人立马让开路来,请瑾瑜先进。 一旁的柱子过来从瑾瑜身上接走瑾聪,笑着说:“小少爷如今长高不少,也重了不少,还是让小的来抱着吧。” 瑾瑜轻轻一笑,也没拒绝,便将怀里的瑾聪递了过去。 毕竟一路车马劳顿,就算是练武之人,也抵不住这疲乏。 “你们都在这,店里生意没做了么?”众人坐定,瑾瑜开口问。 这点心店一来是她的经济来源,二来也算是她的心血,可不想自己才走半年不到,这铺子便没了。 “知道今日公子要回,秋菊她们到店里帮忙照顾去了。”宫商淡笑着回答,“到了晚上,我再去店里看看就可以了。” “嗯。”瑾瑜轻轻点头,“用过晚饭,我和你一同过去瞧瞧。” “你赶了好几日的路,还是早些歇息吧,这店里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啊。”一旁的林安连忙语气温和地劝道。 瑾瑜轻轻一笑,伸手取了桌上的茶碗,从到嘴边轻抿一口,“原本还真是有些乏的,看到你们倒是更加激动了,都已经回了,不去看看我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反正也不远,穿几道门就到了,”宫商接了话,“公子若是想去,便一同去看看,如今近年关,买糕点盒的人多,所以打烊的早。” 瑾瑜点点头,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引得众人往外看去。 进来的只是一家丁,端着托盘,进来朝着瑾瑜屈膝行了一礼,随即看向了宫商。 宫商早笑着起了身,走到家丁身边,伸手取了托盘里的账本送到瑾瑜面前,“这些是店里这几个月的账本,请公子过目。” 瑾瑜静静瞟了一眼宫商手里的账本,一共三本,每本约有一个指节那么厚,已经整齐地装订在了一起,蓝色的封皮也十分的干净,果然是宫商的做事风格。 瑾瑜轻轻一笑,并未伸手去接账本,反而抬瞥一眼宫商,轻声笑着说:“我确实说了不累,可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给我找事做吧?” 宫商抿嘴轻笑,“公子若是今日累了,且放在您这里,何时有空再看,倒也不急。” “哼,我才不看!”瑾瑜笑着轻哼了一声,目光又落在了宫商的手上,“这九月、十月、十一月我并不在京都,铺子里的事情皆是你管的,这账本也该你自己看,你只需告诉我这三个月的盈亏情况,我且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宫商目光下移,盯着自己手里的账本笑笑,随即转身将账本放到家丁的托盘里,温声说:“端下去。” 家丁点头,随即又端着东西走了出去。 宫商这才开口:“九月店铺收入一万九千七百两,结清家丁、厨娘和春归楼的薪钱,还余一万八千余量,十月和十一月略多些,都有两万多两,跟着八月一样,每月扣掉三千两的租金,其余的都收库了。” 瑾瑜一边听一边点头,宫商着实是个好管家,这些事,旁人看来难于登天,他却能一笔一笔地算的清清楚楚。 说起来自己落入海底,杳无音信这些时日,他竟然还一直认真地记账,着实厉害。 “还有一事也得请公子定夺。”宫商又继续说。 瑾瑜抬头看去,示意宫商尽管讲。 “这宅子当初买的时候虽然有修缮,但是毕竟办的简单,如今公子既然回了,又靠近年关,请问这宅子要不要再修缮一番,然后添置些东西?”宫商轻声问了出来。 “这自然是要的!”瑾瑜立马说,“新年新气象,自然得修,而且店里赚了些钱,咱们现在也不差这点钱,索性就大修一番,我记得西边有个园子,空着也是浪费,索性再起一座院子,聪儿大了,也该有自己单独的院子了。” 宫商轻轻一笑,“公子想的周到,不过明日进宫面圣,皇上兴许会将公子官复原职,到时候说不定要搬回以前的瑾府。” 瑾瑜沉默了,宫商果然心思细腻,凡事比自己想的长远些。 当初领命赶往济州,皇上什么也没说,虽然归还了战袍和银枪,但他没开口,这将军之衔便不属于自己。 “那也先找人修着。”瑾瑜轻声说,“那里再好,终归是皇上的,我性子冲,不晓得哪日又惹皇上生气了,大家还得被赶出来,多难堪。” 瑾瑜说着淡然一笑,轻叹了一口气,“这宅子虽然不大,总归是住得下,到底是自己的,住着安心!” “而且。”瑾瑜稍作停顿,“朝廷事务繁杂,指不定哪便乏了,辞了官位,安心卖点心去了!” “是,那我明日便请工人来修宅子!”宫商低头一拜,嘴角勾起笑意。这章略显琐碎,但是瑾瑜自小缺爱,极度渴望家庭,所以我就没删减这一章 第两百八十四章公主有请 “……恢复瑾瑜银枪将军之名,令其掌管穆家军三万大军,赐府邸一处,良田……” 瑾瑜静静地跪在下方,嘴边现出淡淡的笑容。 宫商说的果然没错,皇上还真的让自己官复原职了,还赏了不少东西。 “钦此”传旨公公终于念完了圣旨,看了一眼跪在下方的瑾瑜,抿嘴一笑,收了手里的圣旨朝着瑾瑜走过去。 “末将谢皇上隆恩。”瑾瑜双手伏地,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然后直起身,却并没有着急去接圣旨,“皇上,末将有一请求。” 众人皆转头看向瑾瑜,但凡皇上行赏,她都要再要点什么,虽然不名贵,但是敢跟皇上讨赏的真不多见。 “说吧,还想要什么?”皇上也对瑾瑜这一点感到无奈了,轻声说道。 瑾瑜轻轻一笑,“皇上赏赐的很多,末将并无其他需求,只是想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赐给末将一处府邸。” 众官一片哗然,唏嘘不已,不过碍于皇上还坐在上面,倒也不敢交头接耳,纷纷好奇地看着瑾瑜。 彦允也侧了头,淡笑着看向瑾瑜,这人果真不是个安分的人,总得闹出点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皇上看着瑾瑜,轻提了眉头,随后淡笑着问:“朕赐给你的是你以前的府邸。” “末将知道。”瑾瑜淡然回话,“不过末将如今已在京都另买了宅子,虽然不大,倒也能够居住,皇上也知道,末将并不是个愿意倒腾的人,搬家这种事末将能省则省了。” “府邸赐给你,住不住你自己决定,你若不愿意搬便不搬!”皇上平淡地说了句,随后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好了,你也赶紧领旨起来吧。” 瑾瑜迟疑了一下,只好俯身一拜,随后起身,接过公公手里的圣旨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朝堂之上正常的有事起奏,瑾瑜握着手里的圣旨,却走了神。 这宅子要不要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皇上的态度却很明显,很显然,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会偏袒自己的皇上了,否则自己这要求并不过分,他为何会厉声拒绝呢? 他在暗示自己,皇恩浩荡,命不可违。 瑾瑜轻轻抬头打量了一眼龙椅上的皇上,五官深邃,面色阴戾,正如自己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心中暗叹一口气,瑾瑜将目光转开,视线一瞥,便注意到了百官前面放着的椅子上。 王爷人都不在了,这椅子居然还摆在这里呢? 瑾瑜轻轻扯了扯嘴角,虽然有些想不起王爷的模样,但已经大抵知道王爷是什么身份的人了。 总算是挨到了退朝,瑾瑜慢慢地起身,拽着手里的圣旨,转身往殿外走去。 身后有脚步声跟来,瑾瑜回头,是太子彦祀。 “末将见过太子。”瑾瑜拱手一拜,并未行大礼。 彦祀见她不和自己见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东汶一事,牵涉叛贼,不便在朝堂之上提及,本宫已将此事呈了折子上去,想必父皇近日便会宣我二人进宫议事。”彦祀语气平淡地说。 瑾瑜轻轻点头,面色认真。 “毕竟敌暗我明,兵部可有太子的人?可先防范,以免出现不测,最好让人先将城防图换出来。” 彦祀抿嘴,稍作思考,随后开口:“换图一事还是禀明父皇之后再做安排,否则让人先抓了把柄,对你我都无好处。 “好。”瑾瑜淡笑着点头,自己果然不是斡旋朝政的料,想问题还是太子更全面。 彦祀盯着瑾瑜认真的模样,露出一抹淡笑,正要开口邀请她一同出宫,眼角瞥到一名宫女走过来,再走近点,才认出是妹妹文晴宫里的宫女,便作罢了。 “未央给太子殿下请安,给瑾将军请安。”未央到了跟前,赶紧行礼。 “你怎么到前殿来了?”彦祀好奇地问,“可是公主有什么吩咐?” “公主倒没什么吩咐,只让奴婢给太子带好,另外,请了瑾将军去宫里一同用早膳。”未央说着,眼角便瞥向了瑾瑜。 彦祀听着,淡淡一笑,显然宫女是特意来请瑾瑜的,碰到自己只是偶然,怎么可能会有带好一说,可见这宫女十分机灵,这样的人在妹妹身边,彦祀倒是放心的。 “既如此,本宫便先出宫了,改日再约将军饮茶。”彦祀知晓妹妹与瑾瑜关系好,所以便识趣地走了。 “恭送太子!”瑾瑜和未央齐声相送,带彦祀走远了,未央才侧头看一眼瑾瑜,轻轻抬手,“宫门外已经让人去打点了,将军随奴婢往这边走。” 瑾瑜微微一笑,点头,跟上未央,朝着宫里走去。 与其他公主不同,文晴公主有单独的宫殿,而且位置并不偏,走了半柱香时间便到了。 “末将参见公主殿下!”瑾瑜进殿,见文晴在软榻上坐着,赶紧上前一步,行跪拜礼。 文晴听到声音,赶紧放下手里的书,起身伸手将瑾瑜扶了起来,“快起来,你和本宫无须行此大礼。” 瑾瑜微微一笑,顺着文晴,往软榻上坐去。 待宫女们上了茶水点心,文晴便将她们打发下去了,“好了,你们去准备早膳吧,不用在这跟前伺候了!” 等宫女退下,文晴公主赶紧伸手抓住了瑾瑜的手,有些激动地说:“见到实实在在的你,本宫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当初得知你落海,本宫以为此生定是生死相别,暗地里为你抄了不少经文,后来皇兄来信,说你还活着,本公立马让人将那些经文都烧了,日日期盼,昨晚就想出宫,但是母后不许,所以一大早我就大发了未央去宫门口守着,生怕你又被别人请走了。” 听着文晴公主这一番热切的话语,瑾瑜心里涌过一阵暖流,手指稍稍用力,反握住文晴公主。 “兴许就是因为有你们的记挂,所以我才会大难不死,被人从海里捞了起来。”瑾瑜说着抿嘴笑了笑,“也有你那些经文的功劳!” 文晴公主低头一笑,拉着瑾瑜的手好一番问道,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真的是要把瑾瑜离开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问清楚了才罢! 第两百八十五章太后病了 早膳很丰富,小小的方桌,摆了十八个小碟,酸爽的开胃菜,甜香的点心,热气腾腾的甜汤,样样都很精致。 “你且都尝尝,看着宫里的点心可有你做的好吃?”文晴公主很是热情地招呼瑾瑜,知晓她不习惯宫人在前伺候,便打发了宫女站到一旁站着去了。 “我做的不过是些民间点心,手艺哪里比得上宫里的。”瑾瑜淡笑着说,拿了筷子,也不客气,挑着自己想吃了夹了,不愧是皇家厨房的,味道确实十分的好。 想想自己进进出出许多次,还真没正正规规地在宫里用过早膳。 “好吃。”瑾瑜满足地点点头,但凡碰到美食,其他的便都抛之脑后了。 两人用过早膳,有宫人送了茶水来漱口,随即扶了二人往里间暖阁坐去,再添一盏茶。 “且再坐坐,喝盏茶再出宫。”文晴公主说,“方才你说到你师兄,可否再多说些他的事情?” “闫安?”瑾瑜将嘴边的茶碗移开一些,侧眼坏笑着看向文晴公主,自己饭前讲了闫安怎么救自己之后,她便对闫安特别的在意起来了,果然,女孩子都是喜欢英雄的。 “你这般看着本宫做什么?”文晴公主瞧出了瑾瑜眼里的不怀好意,连忙将目光往一旁偏了偏,借着伸手端茶碗的动作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些。 “没什么?”瑾瑜将目光移开,嘴角的笑意不减,“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对我师兄那么好奇?” “这东珠三皇子被你说的英俊潇洒、行侠仗义,本宫稍稍好奇都不可以么?”文晴公主手里捧着茶碗,眼珠左右转动着,显然心里有些发虚。 瑾瑜早已探查到了她心里那点小波澜,不过想到她这样的深宫公主,自小受宫规教条影响,脸皮子自然比不了自己,所以便没戳穿,免得说的她下不来,倒是尴尬。 再者,不过是女孩子家犯花痴罢了,自己当真点穿了,被这殿里居心不良的宫女听去了,传在宫里,影响公主的声誉。 “闫安本就是英俊潇洒、行侠仗义的人,”瑾瑜索性将话题转回到闫安身上,也好让文晴公主缓缓脸上的红晕,“可惜他现在功力尽失,以前武功也很厉害,我的那些本事都是他教的。” 说回闫安,文晴公主果然又来了兴趣,一双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瑾瑜。 “公主,内务府的公公送年节用的金银箔来了。”外面的宫女高声喊了一句,随后听见几串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瑾瑜识趣地闭了嘴,端了桌上的茶碗,静静地品茶。 文晴公主也坐正了身子,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淡定地坐着。 “奴才给文晴公主请安!”进来的公公尖着嗓子跪地请安道。 文晴稍稍侧头瞥了一眼,随即说:“起来吧。” “谢公主。”公公起了身,弓着身子将手里的托盘往前送了送,“这是今年年节的金银箔,今日刚分好,小的奉了黄公公的命给公主送来。” 一旁的未央伸手接了公公手里的托盘,端到文晴公主面前。 文晴瞟了一眼托盘里的两摞金银箔,微微皱了眉头。 “内务府应该知道本宫宫里只用金箔的,今年怎么给了这些银箔来凑数?”文晴扭头看向公公。 公公又将头低了一些,显得有些局促,随后才说:“回公主的话,今年宫里的金箔数量本就少了一些,然后贵妃宫里说是新贵妃,要送礼的地方多些,便多要了些去。” 公公说着稍稍抬头瞥了一眼文晴,又补充了一句,“这事也是知道的,黄公公记着公主您只用金箔,所以从旁处还匀了些出来,到底担心公主不够用,所以又再添了些银箔。” 文晴沉脸迟疑了一会儿,随即轻声道:“既然是母后说的,那便就这些吧,你且回去复命吧。” “是。”公公答应着,便慢慢地退了出去。 未央见那公公走了,看了一眼手里的托盘,瘪了瘪嘴,“虽说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但是她连这都要跟咱们抢着,也真是不怕失了身份!” “好了,你且把这些拿去收起来吧。”文晴说了一句,然后瘪了嘴,明显是有些不高兴了。 “这宫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贵妃了?”瑾瑜放下手里的茶碗,扭头问。 虽说自己不常进宫,但是逢年过节往宫里送礼的礼单都是看过的,宫中妃位以上的主子都是知道的,以前还是四妃不齐,没想到才过几个月,就多了一位贵妃了,不知是哪位红颜得了盛宠? 文晴轻叹了一口气,侧头懒懒地看了一眼瑾瑜,才低声说:“是你认识的,以前太后身边的画语公主,你去济州没多久,父皇便封了她为画贵妃。” 咣 瑾瑜的手还没有从茶碗上彻底移开,听完文晴的话,手一抖,碰的杯盖碰着杯沿发出了声响。 “你也很惊讶吧?”文晴公主望着瑾瑜的动作轻声说了一句,随后侧头瞥了一眼帘子外面,低声凑到瑾瑜面前说:“她借着给父皇送点心的机会让父皇宠幸了她,一跃便成为了贵妃。” 瑾瑜怔住了,忽的想起了自己跪在殿外的那个早晨,大雨倾盆,而殿内一股缠绵的细声。 现在想想,不就是那时候了。 只是,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与皇上是亲兄妹吗?就算是在表兄妹是标配的古代,同胞兄妹发生关系也得叫吧? “太后没有反对?”瑾瑜轻轻开了口。 “太后什么都没说。”文晴轻声说着,“她一直想将画语许给三皇叔,如今跟了父皇也是一样,而且,自从你出宫之后,太后便一直染病,宫宴都不曾出来,就算想拦着,怕是也没有力气了。” “太后病了?”瑾瑜连忙追问。 文晴公主点了点头,“也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就病下了,昨日本宫和母后去看望,太后躺在病床上,面色蜡黄,连话都说不了,请了太医来看,皆看不出病因。” 第两百八十六章仇人相遇 瑾瑜轻轻握住了拳头,说到底太后都是师父的初恋,若是师父知道太后病入膏肓,不知会怎么想。 “你想什么呢?”文晴见瑾瑜出声,侧头轻轻问了一声。 瑾瑜连忙抬头朝着文晴公主眨了眨眼睛,“没什么,我就是好奇,太后怎么好好地说病就病了呢。” “这还真不好说。”文晴轻声说着,随即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太后也算是可怜人,如今父皇也不怎么往她那里去,画贵妃也不在跟前伺候,只有晋嬷嬷一人。” “画贵妃不是太后的干女儿么?”瑾瑜又问。 外人眼里的干女儿,其实是亲生的,不管是为了哪层关系,画语都应该去看太后才是。 “左不过是上位的踩板,用过就忘了。”文晴公主低头轻声说着,似乎还有些惋惜之色,“如今画贵妃独得父皇恩宠,每日也只净想着讨父皇的好,哪有时间去管太后。” “说起来真为太后不值,简直就是养了个白眼狼!”文晴说的气氛,皱了皱鼻头。 未央放好了东西,挑帘子进来,朝着瑾瑜轻轻一笑,随即立到文晴身旁去,温声说:“公主又在说气话了,可是忘了皇后的教诲?” 文晴抬头瞥一眼未央,不满地抿了抿嘴唇,然后转头看向瑾瑜说:“有空你带我出宫去玩吧,这宫里我都不愿意出门了,总是碰到她!” 瑾瑜淡笑着摇摇头,随即起了身,“时间不早了,末将也该出宫去了,公主若是得了空,去一品堂品茶去,我给你调几杯新茶。” “嗯,一言为定。”文晴公主笑着起了身,随后侧头对身后的未央说:“你好生把瑾将军送出宫去。” “是!”未央温声答话,随即领了瑾瑜出门。 两人刚出文晴公主的宫殿,一旁的未央便轻声开了口:“公主今日与将军说的话,皆是因为与将军交好,还请将军千万别说出去了才好。” “这个自然。”瑾瑜轻轻点头,随即又打量了一眼未央,容貌翘楚,心思细腻,是个好女子,最重要的是对公主衷心。 “公主平日一向沉稳,也是因为与我交好才会说这些,你虽为着公主好,在身旁提点便是,不用告诉皇后,以免皇后苛责。” “是,奴婢知道。”未央屈膝行礼。 瑾瑜淡笑,抬头继续往前走去,目光一瞥,便注意到了从石桥上走过来的一群人。 浩浩荡荡的,十分招摇的一群人,这样的阵仗瑾瑜只见过太后有过,就连皇后,似乎出门都不会带这么多人。 “那是画贵妃?”瑾瑜停下了脚步,轻声问身旁的未央。 毕竟刚从文晴公主那里听说了画语的事情,瑾瑜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么招摇的人是谁。 “正是!”未央在瑾瑜身后小声说道,“将军若是不想见,奴婢引您往另一条路上走去。” 瑾瑜看看慢慢靠近的队伍,轻轻一笑,“不必,这条路不是最近吗?” 瑾瑜确实不太想见画语,可到底还是不敢相信画语会成为皇上的妃子,既然碰上了,不如求证一番。 不远处的画语似乎也注意到了瑾瑜,略停了一下步子,随即伸手扶了一旁的宫人,迈着步子款款朝着瑾瑜走来。 “奴婢给画贵妃请安。”待画语靠近,未央赶紧跪了下去。 瑾瑜一手负后,静静地站着。 平日里林安交给自己的那些宫规到没有忘全,这宫里,皇后是皇上的正妻,妻同夫礼,臣子见了要行跪拜之礼,皇子、公主乃龙子,臣子见了也要行跪拜之礼,但宫妃不论位分,皆是妾,不用行礼。 而且瑾瑜为御封的银枪将军,还有御赐银枪,官品高于贵妃,所以,需画语向她行礼。 画语等了许久,见瑾瑜不行礼便蹙了眉头,这时她身旁的宫女小声凑上前说:“娘娘,将军是一品大元,您该行礼。” “哦,原来是这样啊,”画语拿着手里的帕子捂到嘴边笑了笑,“瞧本宫倒是糊涂了,还想着将军怎么不给本宫行礼呢。” “贵妃娘娘要尽心伺候皇上,记不得这些小事也是自然。”瑾瑜淡笑着说。 画语是宫女出身,又在太后面前伺候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些规矩,想必连宫女说话这招都是方才在桥上停下来想的,目的不用说,自然是为了让自己难堪。 好在平日里林安在耳边唠叨,自己也都听进去了,不然今日可不要让她占了便宜了。 “本宫有意行礼,只不过这两日身体不适,无力给将军行礼,还请将军赎罪。”画语看着瑾瑜淡然的样子,心中愤恨地抓了抓扶着她的宫人的手,嘴上却装模作样地说着。 瑾瑜的目光轻轻扫过皱眉隐忍的宫人,然后仰头朝着画语一笑,“画贵妃既然身体不适,便不用多礼了。” “那谢谢将军了。”画语假笑着说,“听闻将军落海,本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将军了呢,将军可真是福大命大之人。” “兴许是托了贵妃的福,阎王知道贵妃挂念着末将,所以便又将末将放回来了。”瑾瑜依旧淡笑。 这里有不少宫人,画语怕落人口舌自然只敢跟自己耍耍嘴皮子,自己只要小心周旋便是,不会有什么伤损。 画语没有在瑾瑜身上落到任何的好处,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落了下风,不由得心中暗自不爽,轻咬了嘴唇,转头扫了一眼旁边。 “本宫与将军也算是旧识,如今难得遇到,不知将军可有空陪本宫往亭子里坐坐?”画语转头笑着看向瑾瑜说。 瑾瑜侧头看了一眼那亭子,就在河边上,这个季节,虽然今天阳光明媚,肯定也冷的狠,正常人都不会想着去那里面坐着。 但是画语显然是想找机会跟自己独处,或许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阴谋吧? 瑾瑜稍作迟疑,淡笑着朝画语点了点头,随即抬手:“画贵妃请。” 不管她有什么阴谋,瑾瑜都有信心一一化解,只是心中有好几个疑问,正好寻了机会向她问清楚也好。 “你们都不许跟来!”画语松开扶着宫人的手,冷冷地吩咐了一句,便淡笑着同瑾瑜往凉亭里走去。那个让你们恨的咬牙根的画语又出来啦 第两百八十七章落水 正如瑾瑜猜测的,亭子里石凳石桌皆冰凉的没法坐人,不过二人都意不在坐,所以便都站着了。 “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回来了?”身旁没有人跟着,画语便也露出真面目,冷笑着看向瑾瑜。 瑾瑜神情淡然,轻笑着回击:“我也没有想到,画语公主你竟然会嫁给自己的哥哥,这事皇上知道吗?” “你知道这事?”画语紧张地说,随后立马面色一边,屈膝跪了下来,“求将军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 画语没征兆地突然跪下来,将瑾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自己知道她是真公主的事情她应该早就知道才是,怎么会突然求自己不要说,瑾瑜顿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定又是一个阴谋。 侧头看一眼方才站着说话的位置,果然一群宫人都往这边看来。 “还真是防不胜防啊。”瑾瑜轻轻一笑,随后蹲下身,与画语对视,“只怕出了这亭子宫里人都会知道本将苛责画贵妃了。” 画语抬起头来,早已没了之前的惊慌之色,嘴角挂着奸诈的坏笑。 “你不应该回来的。”画语笑着说,“不痛不痒地死在海里该多好,偏偏要跑回来受罪,本宫怎么可能饶过你。” 瑾瑜轻轻一笑,看向画语,“我问你,我去济州的那个早晨,是你在皇上的殿内吧?” “你才反应过来?”画语笑着说,随即脸上闪过一阵惋惜之色,“本宫也是事后听人说才知道,瑾将军竟在雨中跪了两炷香的时间呢!” “将军可不要怪本宫,”画语说着起了身,“本宫当时可是劝过皇上的,可是皇上不愿意见,本宫也无能为力。” “还真是你。”瑾瑜也起了身,瞥了一眼画语,心中竟生不起恨意,想想这个女人也真的是可怜,就为了报复自己,居然跟自己的哥哥那啥,还能在宫中如此招摇,真是不知道是有多大的心。 “罢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愿意与你纠缠了,你自己做了这样的决定,不要后悔便是!”瑾瑜说着往外走去。 “你站住!”画语转身,大喝一声。 瑾瑜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画语。 “罢了?”画语苦笑着说,并往前迈了两步,走到瑾瑜面前,质问地看向瑾瑜,“你说罢了就罢了吗?” 瑾瑜微微提起眉头,往后退了两步,倒不是害怕,只是不想与她有身体接触,害怕她另有阴谋。 瑾瑜退,画语便跟上,两人慢慢地退到了栏杆边,身后便是湖水。 “你想做什么?”瑾瑜不耐烦地说,心中暗想,这个女人若是敢有任何动作自己便伸手钳住她的双肩,让她没法使力。 “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画语咬牙切齿地对瑾瑜说道,“如今没了王爷的庇护,我要对付你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 “王爷?”瑾瑜愣了一下,心中越发疑惑起来,“王爷为什么要庇护我?他不是死了吗?” 画语一怔,随即警惕地看向瑾瑜,“你又在装什么?王爷为你殉情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 王爷? 殉情? 瑾瑜只觉得自己脑子一下子混乱起来,越想越疼,脑中有无数个身影。 “啊!”瑾瑜轻哼了一声,拿开了勾在柱子上的手,随后身子一歪,便重重地往后倒去了。 深冬的湖水,还蒙着薄冰,湖水凉的刺骨,却凉不醒瑾瑜的神识。 为什么王爷要庇护自己? 王爷为我殉情是怎么回事? 头痛欲裂,痛的瑾瑜想张口呼叫,嘴巴刚刚张开,一股凉彻心底的河水灌了进来。 瑾瑜是识水性的,但此时已经反应不及了。 噗通一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边。 “将军!”未央大叫了一声,朝着湖边跑去,“快来人啊,瑾将军落水啦!” “你们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救人!”未央朝着桥上的宫人们大叫,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往湖边聚。 彦祀正好进宫给皇后请安,这会正准备出宫去,听到呼救声,立马踩着轻功跑了过来。 幸好水不深,几个太监已经将昏迷的瑾瑜从湖水里捞了起来,彦祀紧张地推开周围的宫女,冲过去将瑾瑜接住。 “这里最近的宫殿是哪里?”彦祀焦急地问。 “太子,快送将军去公主那里!”未央赶紧跟上来,小跑着跟上彦祀。 “你赶紧去把太医院的人都宣到文晴那里来,”彦祀说着,脚上的步伐不由得又快了些,感觉到怀里人冰凉得没有去找编辑申请了加更,哈哈哈,你们快夸我!出差还想着给你们谋福利呢? 第两百八十八章问罪 “张太医到” “李太医到” 太医们一个接一个的赶来,连文晴也被太医们请了出来,只留了几个手脚利落的宫女在里面帮忙。 热水一盆一盆地往里面送,场面比宫妃产龙子还要紧张。 文晴和彦祀都站着,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坐。 画语虽说位份不低,但毕竟忌惮彦祀,所以也只敢远远地躲在门口。 “到”殿外传来一阵通报,众人连忙迎了出去。 “都起来吧。”皇后说着便进了屋,侧头往里间看了看,按着太医的嘱咐,让人隔了屏风,现在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整个太医院都被你们招来了,到底是有多严重!”皇后往最上方坐去,目光扫向自己的一双儿女。 这两人都与瑾瑜交好,只要是出了一点点的事情这两人便紧张的跟什么似的,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惊了皇上,难免怪罪。 “母后,您可要为瑾将军做主。”文晴公主早就紧张的流了好几回泪了,未央好不容易才劝住,这会儿看到皇后,泪水又涌了出来,“儿臣得知将军回来,便让人去请了将军来宫里用早膳,谁知未央从将军出去没多久,便见皇兄抱了浑身湿哒哒的将军回来,儿臣让宫人给将军换衣服,只摸着她身上冰凉冰凉的,毫无出差回来啦,谢谢青青子衿打赏28书豆,今天继续三更 第两百八十九章贵妃有孕 听到皇上问话,屏风后面有太医躬身走了出来,跪到皇上面前,“回皇上,瑾将军有水入肺,又加之湖水寒彻,身体受了寒气侵扰,奴才们让嬷嬷以粗盐擦身才稍稍回温,但瑾将军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醒来,若是醒了,也要受些时日的风寒,就怕自此留下病根。” “将军是习武之人,若留下病根以后可还能领兵打仗?”皇后在一旁轻声问道。 瑾瑜的性子,本就不适合朝廷,更不讨皇上喜欢。 皇上之所以一再纵容她,是因为她确实是个能人,能为大梁出力,若自此落下病根不能上战场,恐怕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恐怕不行……”太医轻声说。 众人皆是一阵心痛,就连跪在地上的画语都心塌了半边。 不管怎么说,自己这是间接地让大梁少了一位领军的栋梁之才,若是皇上不念及自己平日的情分,恐怕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父皇,瑾将军当初落海都无大恙,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一旁的彦允轻声开了口,“画贵妃也说了是将军头疼不小心落水的,到底如何,也该等瑾将军醒来之后再对质。” 皇上沉默,目光搭在画语身上。 “儿臣见画贵妃似乎也真是被吓到了,脸色发白,既有太医在,也请太医给画贵妃请个脉才是,这事情还没弄清楚,可不能再有人倒下了。”彦允又说。 画语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彦允,虽然知道身旁跪在的李太医是自己人,但是不太明白二皇子为什么要让他给自己把脉,难道这时候装病就能博得皇上的同情,随即对此事不予追究么? “你先起来吧。”皇上沉默了一下,朝着跪在地上的画语轻声说,“让太医替你瞧瞧。” “是。”画语连忙叩谢,由着宫女扶了起来,往一旁坐去。 李太医也随即起身,走到画语面前跪下,待宫女将帕子盖好之后才将手搭上去。 屋子里的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二人。 李太医探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起了身,重新跪到皇上面前,“恭喜皇上,画贵妃这是喜脉,只是月份尚小,胎相有些不稳,开些养胎的药调理着便无大碍。” 喜脉! 屋里无人不惊,连画语自己都愣了一番,随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敲敲看了一眼淡定自如地站在皇上身旁的二皇子,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着实,这个病定能让皇上宽恕自己。 彦祀和文晴皆是一愣,随即暗暗握紧了拳头。 这女人可真好命,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皇后也愣了一下,不过到底是久居深宫之人,情绪也比旁人变得快些,赶忙便起了身,朝着皇上屈膝行了一礼。 “臣妾恭贺皇上。” 皇上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听到皇后的祝贺之后才稍稍缓神,转头看向画语。 “确定是喜脉吗?”皇上温声问。 “确定无疑,娘娘的脉象很明显。”李太医将头埋下去说。 这边画语也扶了宫女起身,走到皇上跟前轻轻福了福身子,“李太医这么一说,臣妾才想起来月事竟是好久未来了,而且这几日总是困乏。” 皇上迟疑了一下,轻轻伸手抓住画语的手,“既然有了身孕,以后便在自己宫里好好养胎便是,瑾将军一事等她醒了再说。” “是“画语轻绵绵地答了一句。 皇上轻轻一笑,随即转头看向皇后,“瑾将军昏迷不醒,便就留在文晴宫里医治吧,此时还得皇后你多费心。” “是!”皇后屈膝行礼。 “朕还有折子没有批完,先走了。”皇上说着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彦祀,又加了一句:“都各自散了吧。” “恭送皇上(父皇)!”众人纷纷跪下。 皇上走了以后,画语便笑着看向了皇后,“,臣妾有孕在身,便先回去歇着了。” “你去吧。”皇后说。 “儿臣也告退。”彦允紧随其后,拜辞了皇后。 大殿里就只剩下了皇后母子三人,皇后轻叹一口气,伸手扶了摸摸坐下。 “让人将偏殿收拾出来,给瑾将军住。”皇后沉声安排着,“另外再调六个宫女、十个嬷嬷过来伺候着,太医院那边也要紧盯着点,留一两个当值的,其他都请到这里来,定要将瑾将军救醒!” “是!”嬷嬷躬身答了一句,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文晴见嬷嬷走了,便上前依偎到皇后腿边,“母后,瑾将军都昏倒了,就让她住在这里吧,儿臣到偏殿去吧?” “胡闹!”皇后低头,温声呵斥一句文晴,“你与瑾将军交好母后不反对,可这君臣礼仪可不能乱!” “哦,知道了。”文晴公主瘪瘪嘴说。 皇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几日瑾将军住在偏殿,你若要去看她,便先让宫女去瞧瞧,须得太医们不在的时候去,可知道?” “儿臣知道。”文晴公主轻声回答。 “嗯,行了,你去忙吧,母后也得先回宫了。瑾将军的事情董嬷嬷会尽数安排好的。”皇后说着松开了文晴,起了身,立马有宫女上前搀住她。 走到彦祀面前,皇后停住了脚步,侧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母后有些话与你说,你跟着来。” “是!”彦祀低头应着,转身跟着皇后出了文晴公主的宫殿。 皇后将手从宫女手上抽回,宫女便自觉地退到后面去了。 “瑾瑜的事情,你知道就好,不许插手!”皇后看着身旁的彦祀严肃地说,“是非对错,等她醒来了自有判定。” “那她若是……”彦祀话没说完,便被皇后狠狠瞪了一眼。 “你难道希望她出事吗?”皇后厉声反问,一下子让彦祀闭了嘴。 “你父皇走前那句话便是说给你听的,如今二皇子与画贵妃联手,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你切不可掉以轻心!”皇后又说,“既然你父皇不喜你在这里,今便早些出宫去,瑾瑜有母后替你保全,必不会让她出事!” 彦祀迟疑了一下,随后朝着皇后拜了拜,“儿臣明白,瑾瑜便拜托母后了。” 【推书二:作者隐雪的《报告,女神下线了》,超爽游戏文,全息游戏,盛唐背景,女主很厉害,男主更厉害,既能打架,又能撒狗粮,叫人看得又爽又满眼桃花瓣; 作者云萝的《国师嫁到:王爷你要失宠了》,女尊爽文,女主穿越成一个地位及高却名声极烂的国师,一面打脸塑形象,一面赚钱收美男,爽的欲罢不能!】 第两百九十章皇子命薄 画语出了文晴公主的宫殿,急急地走了一段之后,便放慢了速度,不一会儿,独自一人出来的彦允便追了上来。 画语摆摆手遣走跟着身旁的宫女,与彦允并肩往前走着。 “二皇子这招好是好,”画语笑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是我这肚子不争气可如何是好?” 李太医探出喜脉的时候最惊讶的莫过于画语,毕竟自己有没有孕,自己还能不知道? 当初跪在太后面前答应太后的事情,并不是完全为了敷衍太后。 自己不仅没有可能怀上皇上的孩子,也没有可能怀上任何人的孩子。 早有大夫为自己请过脉,说自己不可能有孕,这突然间冒出来的喜脉自然只有可能是二皇子为了保护自己想出来的法子了。 二皇子轻轻提了嘴角,随即伸手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瓶递给画语,“把这药服下,不论谁探脉都会是喜脉。” 画语狐疑了一下,伸手接了药瓶握在手里,随后警惕地看向二皇子,“这是什么药,能让人有孕?” 画语如果能有身孕,肯定希望自己可以真的怀个皇子,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自然也知道母凭子贵的道理。 尽管自己现在得宠,但是若没个依靠,可好不到太后那样。 “怎么?你想有孕?”二皇子停住脚步,嘴角带笑地看向画语。 二皇子眼神锐利,吓得画语握紧了手里的药瓶,眼神躲闪地说:“没,没,我就是随口问问。” 二皇子的厉害,她试了可不止一两次了,如今已经不敢惹他了。 二皇子冷冷一笑,“没有就好,好好地记住本宫的话,你的身体不会有身孕,但是本宫若上了位,一样尊你为太后。” “是,我记着二皇子的话。”画语紧张地说,手里都捏出了细汗。 彦祀轻轻眼角扫了一下不远处的宫人,淡笑了笑,又往前走去,“娘娘如今有身孕,该多注意些。” 画语知道二皇子这是在做样子,便也恢复了笑容,从容地与他并肩往前走去。 “这药只能让你有喜脉,却不能让你有龙子。”二皇子冷静地说。 画语连忙抬了头,侧头看着二皇子,“那怀胎十月我生不出孩子啊?” “生?”二皇子反问了一句,随即一声冷笑,“听说妇人有孕,三个月内最易落胎,你这孩子到底命薄,来不到这世上,你不如想想借谁之手将她送走。” “借……”画语轻声呢喃着,心里越发的慌张起来,和二皇子站在一起才知道自己的那些个手段不过是耍性子,他才是真的狠毒。 “二皇子觉得谁会比较合适?”画语又问。 “你以为你有得选吗?”二皇子瞥了一眼画语说,“这药吃下去,你便有一个月的喜脉了,两个月的时间,那些你看不顺眼的,也只能是谁倒霉就算在谁身上了。” “好。”画语点头,又狠狠地握了握手里的药瓶。 二皇子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道别,便径直往另一边走了,留下画语愣愣地停在原地。 走远之后的二皇子,面色阴冷起来。 这药,本是自己为了推翻皇后准备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浪费了,这个蠢女人,总是坏本宫的好事! 瑾瑜落水的事情很快便出了宫,一下子瑾府便炸了锅。 “这可怎么办?林,你好好想想办法,好歹进宫去看看公子!”柱子慌张地朝林安说。 林安眉头紧皱,没有答话。 倒是一旁的宫商伸手拽了拽柱子的袖子,“好了,你就别为难了林侍长了,皇宫是什么地方,就连将军也得公主招请才能进去。” 林安转头朝着柱子点了点头,随即抬头看向宫商,“我去太子府打听一下,问问太子对此事是否知情。” “也好,如今可以靠的也就是有太子了。”宫商点头,随即送了林安出去。 林安骑了马,到太子府,问过之后才知道太子在宫中还没有回来,林安犹豫一番,索性在太子府门口等着。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太子的马车回来,起码走在前面的罗翔先注意到他,点点头,从马背上跳下来,随后转身去扶了彦祀出来。 “末将见过太子。”林安赶紧上前跪拜。 “你来啦。”彦祀一路为瑾瑜担忧,神情还没有恢复,看到林安,便猜到了他的来意,“先进去吧。” 林安稍作迟疑,点点头,跟上彦祀进府。 本来不想停留太久,问清楚情况就回去的,但是见到彦祀的神情,便猜测事情可能比自己预测的还要紧张,便跟着进了府。 府里的太子妃,听到下人通报说太子回府了,于是满心欢喜地迎了出来,还不曾靠近,便远远地瞧见彦祀冷着脸,带着罗翔和林安去了书房,随后告诉下人任何人不许打扰,不由得一脸失落。 “走吧。”太子妃转过身,哀伤地说。 身旁的宫女赶紧上前扶住,轻声说:“宫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奴婢听说太子把所有的太医都宣进文晴公主殿里了,都惊动了皇上和皇后。” “那该不会是文晴公主……”太子妃说了一半,又想到不该妄加猜测,连忙又说:“让人去宫里打听打听,若真是公主有什么,咱们也该进宫去看看。” “是”宫女连忙答应。 “对了,小心些,别让太子知道了。”太子妃压低声音加了一句,太子不喜欢她掺和这些事情,她毕竟做的隐蔽些。 身旁的宫女是她的陪嫁,服侍多年,会意地点了点头。【推书三:作者神算紫的《上仙大人,借个光》,仙侠流,女主体内有只呆萌狐狸,情节爽,美男多】 第两百九十一章送信 书房里,彦祀将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同林安讲了一遍。 “瑾瑜现在还在昏迷,太医们都在那里候着,本宫毕竟不方便,所以先出来了,不过宫里若是有了消息本宫会让人告诉你的。” 林安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坐立不安了,此时越发拳了拳头。 “太医们可有把握?”林安问,“不如我去济州将莫神医请来?” “济州最快也得五日,你一去一来,瑾瑜哪里等得。”因为屋子里没有旁人,所以罗翔也同林安并排坐着。 “不过要是莫神医能来,自然是最好了!”彦祀抿嘴思索了一番,随即看向罗翔,“先前让你培养的那批鹰训练的怎么样了?” 罗翔炖了一下,轻声说:“太子是想用这个送信?” 彦祀轻轻点头,自从在飞沙关见识到鹰的本事之后,瑾瑜便跟彦祀提起了这个事情,飞鸽传信虽然快,但鸽子性子毕竟太温,而且速度也不及鹰,所以瑾瑜建议彦祀在庄园里培养一批鹰隼,日后必能用得上。 “虽说不大成,总有一两只出类拔萃的,”罗祥说着起了身,“太子若是准备用,奴才这就去让人送来!” “不用,你直接将信带去,”彦祀说着思索了一下,“以防万一,带两封,不管是他们那位副将收到了信,务必让他们准备快马,日夜兼程地将莫神医送到京都来!” “是!”罗翔认真点头。 文晴公主殿里,气氛低沉。 文晴公主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焦急地望着偏殿那边,刚才瑾瑜有了些意识,哼唧了几声,这会儿几位太医又围着她忙活起来了。 因为董嬷嬷在那边照应,所以文晴公主不敢违背皇后的命令,只好打发了一个宫女过去瞧瞧,自己眼巴巴地站在宫门口望着。 “瑾将军既然有意识了,定是能够醒过来的,公主您别总是站在这风口上。”未央取了披风过来给文晴公主披上,小声劝着说。 “本宫怎么能不着急。”文晴公主连忙说,“这人是从本宫这出去的,就算不是北宫推她入水的,也跟本宫有关系,本宫见不到活蹦乱跳的将军,便放心不下!” “这事都怪奴婢,若是奴婢坚持跟着去亭子里,或者劝将军绕行就好了。”未央赶紧跪下说。 文晴回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未央,连忙又伸手将她扶起来,“本宫不是怪你,画贵妃平日本就看本宫不爽,又因为三皇叔的事情对将军耿耿于怀,就算今日躲过去了,来日见了还是会下狠手!” 未央起了身,伸手抓了文晴公主的手,小声劝着:“我的好公主,你可别再一着急什么都往外说了,这事跟画贵妃有没有关系还不一定,如今她又有了身孕,若是被她听了说个什么受气动胎气的,到时候您可担不起啊。” 文晴公主听完赶紧拿手里的帕子捂了嘴,然后朝着未央点了点头,才轻声说:“我以后定不再说她的任何事了,最好在她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们都别招惹她,可别惹了麻烦。” 未央淡笑着点点头,自家公主果然还算聪明,一点就明白。 “公主!”被文晴打发去探情况的宫女买着小碎步走了进来,朝着文晴福了一礼,然后说:“奴婢去问过了,你们伺候的宫女说刚才将军突然叫热了,太医们正在医治,听说是发热的厉害,几位太医商量了许久,才出了方子让人去熬药去了,不过奴婢进房看的时候,将军又昏睡过去了,并没有说话。” “那太医怎么说?”文晴又问。 “奴婢问了张太医,张太医说将军知道喊热便是有意识了,这命是捡回来了,如今只等着体热退去了便没事了。” “那就好。”文晴公主跟着舒了一口气,伸手扶了一旁的未央,“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你且扶我进去坐坐,” 未央浅浅一笑,伸手扶了文晴公主往里面走去,“奴婢早说瑾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皇后宫中,董嬷嬷得了消息便也赶回去将瑾瑜的情况如实禀告了一次。 皇后听了,只是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茶碗往桌上放去。 “奴才以前倒不看好这位将军,如今,倒是极其可怜起来。”董嬷嬷站到皇后身边,轻声说着,“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既要上战场打打杀杀,又要提防着这些个小人,好不容易皇上赐了婚,济州又出了事,如今王爷也没了,她又生死不定,倒叫人看的心寒。” “本就是个可怜的人。”皇后轻声说,“若不是朝堂之上没有更好的人选,皇上也不会偏宠着她,可再怎么偏宠,也敌不过一个皇子。” “说来也真是奇怪,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就有了喜脉呢?”董嬷嬷皱眉小声说道,“那张太医本就是二皇子的人,娘娘,这其中该不会……” “本宫总觉得今日这事有些太巧了,”皇后说完侧头看向董嬷嬷,“画贵妃既然有孕,寻个机会,趁着皇上再的时候再找位太医去给她请个脉。” “是,老奴知道。”董嬷嬷点头答应,忽悠想起一事,轻轻一笑,凑到皇后身边小声说:“老奴今日还发现了一件事,太子妃打发人来宫里看情况了。” “估计是太子回去后脸色又不太好,”皇后轻轻一笑,随即说:“既如此,明日请太子妃往宫里来一趟。” “皇后觉得,依着太子妃的性子,太子说的事情可有把握?”董嬷嬷点头之后又小声问。 皇上收了笑,抿嘴细细想了想,才说:“此事不急,慢慢来。” 第两百九十二章王爷,别走 梦。 无尽的梦。 瑾瑜只觉得有些混乱,猜不透自己到底在哪里。 最开始是在黑森林里的逃亡,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杉树,密密麻麻的挡住天际,让人分不清白昼和黑夜。 脚边是齐膝的灌木和杂草,有人在奔跑,喘息声充斥着自己的耳蜗。 不远处有灯火靠近,伴随着高声的叫骂和喝斥声。 画面忽又变了,变成了混乱的战场。 耳边都是厮杀声,战马的啼啸声。 “夺回我们的城池!”老将军粗犷的声音在战场上蔓延。 似乎有血溅到脸上,瑾瑜习惯性地低头躲开,再抬头时,画面又不同了。 四周极其的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不远处的书桌边有一男子,一袭白衣,却看不清容貌。 “王爷,该用膳了。”门外有人提醒。 王爷? 王爷? 瑾瑜在心里念叨着这个称呼。 王爷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王爷为什么要庇护我? 王爷为什么要为我殉情? “王……爷。”瑾瑜张了嘴,慢慢地吐出两个字。 文晴公主好不容易趁着太医们都走了,才得了空子到偏殿看望瑾瑜,刚到床边,便注意到瑾瑜张了张嘴,发出嘤嘤的声音,待她低下身仔细听时,又没有了。 “将军,你说什么?”文晴公主索性在床边坐下,俯身将耳朵贴到瑾瑜的嘴边。 瑾瑜似乎能听到文晴公主说话一般,张嘴又说了一遍。 “王爷……” “王爷?” 这一回文晴公主总算是听清楚了,不仅她听清了,站在一旁的未央和屋子里的宫女都听清了。 当初瑾瑜被赐婚给魏子渊,宫里宫外无人不知,后来王爷殉情,二人更是在京都传出了一段佳话,就算是刚入宫没多久的宫女也听了不少敢于他们两的事情。 如今听清楚瑾瑜嘴里叫的人,众人都沉默地低了头去。 文晴公主的面色也慢慢地沉下去,轻轻将身子支起,伸手拿了一旁宫女手里的湿毛巾为瑾瑜拭去发热出的细汗。 “今日一早,没听你提起,本宫以为你是放下了。”文晴公主一面擦着汗一面轻声说,“你与三皇叔,本是本宫最看好的一对,只可惜命运捉弄,竟生死相隔。” “但不管怎样,三皇叔肯定还是希望你活着的。”文晴公主说着伸手抓住了瑾瑜的手,“将军,你若真还记着三皇叔,便醒过来吧,哪怕是为了三皇叔,也该好好活着,多看看这世界!” 许是因为文晴替瑾瑜拭去了额头的细汗,瑾瑜不再那么难受,所以安静了许多,嘴里也不再念叨了。 “公主,将军似乎又歇下了,天也不早了,您也回去歇着吧。”一旁的未央轻轻上前一步,伸手将文晴公主扶起。 自家公主岁是个沉稳的人,但又极其重感情,这几日碰到跟瑾将军的有关的事情几次都口无遮拦,任由她坐在这里絮絮叨叨,不知道一会儿会说出什么来。 这偏殿里的宫人又都是刚从外面调进来的,并不知根知底,倘若说了什么,被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文晴公主起了身,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宫人,“你们好生伺候着,将军若是醒了或者哪里不舒服了,你们赶紧去太医院请人!” “是!”宫女们连忙答应,跪送文晴公主。 未央扶了文晴回正殿,见她一脸愁容,不由得跟着伤心起来。 “将军都想起王爷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未央劝说,“你好好休息,说不定明早起来,将军便醒了。” “你别唬我了!”文晴公主抬头瞥一眼未央,“每次太医们说看命数,便是十分棘手,再看将军的样子,恐怕还要迷糊一段时间。” 文晴公主说着叹了一口气,“本宫只是为她不值,重情重义,敢想敢做,这样的女子恐怕整个大梁都找不出第二个来,本也只有她能配得上三皇叔,又只有三皇叔才值得她托付终身,偏偏这老天就是要和她作对,让三皇叔去了不说,还偏偏留着那个坏女人在宫里害她。” “嘘……”未央见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大,连忙抬手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我的公主,您可是越说越远了,可别再说这些话了,早些歇着吧。” 文晴公主听话地闭了嘴,委屈地看一眼未央,点点头,起身,往内室走去。 太子府中,太子妃翘首以盼,结果只盼来了自己的陪嫁丫鬟翠儿。 “太子妃,太子在书房歇下了。”翠儿进屋后说。 太子妃轻轻点头,满脸的失落,随即起身往内室走去,“那我们歇了吧。” “嗯。”翠儿答应着,跟了太子妃进去,伺候她更衣,“您也别太往心上去,瑾将军又是太子的好友,又掌有军权,如今生死未卜,太子很有可能失去一个左膀右臂,会如此也是情理之中的。” 翠儿见太子妃一直不太高兴,便轻声劝慰到。 “本宫知道。”太子妃说着,叹了一口气,“本宫心里就算害怕太子会对将军旧情复燃,但是如今将军已然这样,本宫再狠的心也不可能去怨恨她啊。” “也不知道明日能不能醒。”翠儿说着蹲下身,为太子妃脱去靴子,“奴婢派进宫的人回来说好几位太医在医治,连皇后身边的董嬷嬷也在,可将军还是不见起色。” “董嬷嬷也在?”太子妃眉头一紧,转头看向翠儿,“方才宫里来人传话,皇后让本宫明日进宫去,该不会是你的人打听消息的时候被董嬷嬷识破了吧?” “这……”翠儿慌张地停下手里的动作,董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还真不一定,“那……怎么办?” 第两百九十三章将军醒了 “给母后请安。” 太子妃第二日一早便进了宫,惴惴不安地给皇后请了安。 “免了,赐座。”皇后温声说着,一旁的董嬷嬷便过去扶了太子妃往皇后对面坐去。 “本宫宣你进宫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只不过接近年关,想问问你府里都准备的如何了?”皇后轻声说。 太子妃一听,并不是要问自己打听瑾瑜的事情,心中大松了一口气,连忙淡笑着说:“回母后话,该备的儿臣都让人备下了,只是各处的礼单还得让太子再帮儿臣把把关,若是没有错处,便可以了。” “嗯。”皇后听着轻轻点了点头,“你聪明能干,这些个小事本宫本不需要为你操心,不过太子刚回来,如今宫中又多事,府中的事还得你多担待些。” “夫妻本该相互扶持,儿臣会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这朝堂之事儿臣不懂,若是娘家父亲和兄长能为太子解忧,也算是儿臣尽了心了。”太子妃立马低头说道。 皇后点头,暗想这儿媳妇果然没有选错。 “朝中你父亲也算为太子尽心,你若有空,便多回宰相府,替太子感谢宰相。” 太子妃轻轻点头,“父亲能为太子办事,是父亲的荣幸,儿臣也会多回去走动,” 皇后点头,随即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董嬷嬷,董嬷嬷会意,连忙上前请安说:“娘娘,是时候去看瑾将军了。” 听到“瑾将军”三个字,太子妃的脸上闪过一丝慌色,随即赶紧起了身,“母后有事要忙,儿臣便先告退。” “不急。”皇后起了身,索性伸手抓了太子妃的手,“昨日瑾将军失足落入何花潭,至今还未清醒,本宫打算过去瞧瞧,正好你在,你与本宫一道去。” 太子妃迟疑了一下,连忙低头答“是”,恭恭敬敬地扶了皇后,出了宫。 跟着出来的只有董嬷嬷一人,而且,皇后没有坐步撵,这让太子妃心里十分的疑惑起来。 “是不是好奇本宫出门身边为何没有人跟着?”皇后淡笑着问。 太子妃赶紧低了头,一下子就被看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不由得有些慌张,“儿臣不敢。” “不用局促,本宫只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所以故意没让宫女们跟着。”皇后语气柔和地开口。 太子妃慢慢抬起头,轻生活:“母后请说。” “太子和将军的那些闲话你没少听吧?”皇后将目光看向远处,便淡然地开了口。 太子妃低头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当初彦祀为了瑾瑜买下一座梨园,后来在朝堂上还闹了一阵,她多少有耳闻。 “别人说的你听不听都无所谓,不过你在太子身边,应该看得比旁人透彻。”皇后继续说,“当初瑾瑜赐婚给江南王,你嫁进了太子府,太子到底有没有觊觎江南王妃,你应该清楚的。” “儿臣明白。”太子妃连忙说。 自己刚到太子府的时候,太子倒也算是以礼相待,要说渐渐冷淡自己,也是知道将军还活着之后吧。 “太子重情重义,却懂分寸,如今江南王去了,二人又没成婚,太子会珍重将军,你能理解吗?”皇后说着侧头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点了点头。 这后宫的女子毕竟要和无数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相公,当初加入太子府她便有这个觉悟。 皇后见她点头,轻轻笑了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本宫与你说这么多便足矣。” “今日本宫叫你进宫,便是想让你去见见瑾瑜,太子毕竟不方便在宫里久待,由你回去告诉太子将军的情况,应该比其他人更合适。” “是,儿臣知道了,多谢母后提点。”太子妃轻轻勾了嘴角。 现在太子为了瑾瑜的事情整日愁眉苦脸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若是因为这个,倒是能够与太子说上话。 皇后不愧是一宫之主,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只一两句话,不禁化了自己心里的纠结,还给自己指了条明路。 三人一路到文晴公主殿里,正好遇到有宫女慌张地从偏殿里跑出来,慌慌张张地,见了皇后赶紧跪了下去。 “奴婢见过皇后,将军她醒过来了。” “赶紧去请太医来!”皇后沉稳地吩咐道,随即扶着太子妃直接朝偏殿去了。 文晴公主也从正殿里赶了过来,见过礼之后众人一起进了屋。 床上的瑾瑜,醒是醒了,只是半睁着眼睛,目光飘散地看向床顶,既不看人,也不出声。 “将军?”文晴先靠过去,轻声唤了一声。 瑾瑜的目光这才慢慢地转过来,看了文晴好一会儿,轻轻提了提嘴角,好似笑了。 “你终于醒了!”这浅浅的一笑却把文晴公主激动的,眼泪都出来,就差抱着瑾瑜嚎啕大哭一顿了,好在这时候太医赶了过来,未央赶紧上前将自家公主扶到了一边。 屋子里静的出奇,众人的目光都盯在太医身上。 好一会儿,太医请了脉,起身,朝着皇后一拜,“将军这已经保住了性命,只是体寒过重,身体十分虚弱,恐怕要细细养上一段时间。” “嗯,你去开调理的方子吧,需要什么名贵的补品去内务府领去。”皇后交代着,慢慢地靠到床边去。 太子妃也跟着靠了过去。 床上的瑾瑜还睁着眼,只是看着众人淡笑,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便又闭眼睡去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让瑾将军好好休息。”皇后回身,轻声说,“给将军的药找人煎好温着,等将军再醒了便喂她吃下。” “是”屋子里的宫女们轻声回答。 床上的瑾瑜又开始做她那些混乱的梦了。 第两百九十四章太子妃的决意 众人以为瑾瑜是又睡着了,但是瑾瑜自己觉得自己是醒着的。 起码,自己的脑子是醒着的。 只是脑子有些混乱,以至于自己没有办法开口说话,没有情绪,没有动作。 满脑子只有两个字:王爷。 可是自己连王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是暗暗觉得那模模糊糊的影子和自己以前梦中的身影挺像的。 太子妃出了宫,进门的时候便问:“太子在府里么?” “在书房。”下人们回答。 太子妃点点头,先回自己的院子里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带了翠儿往书房去。 书房门口都没有人守着,估计是太子将人都遣走了,太子妃顿了顿,然后抬手,真要敲门,门从里面被拉开。 门内的是罗翔,真要出来,看了一眼太子妃,赶紧后退一步,拱手一拜:“属下参见太子妃。” 太子妃将举起的人轻轻放下,朝着罗翔轻轻点了点头,便让他路,由他先出去了,才抬脚进屋,翠儿乖乖地守在门口。 屋内的彦祀在听到罗翔说话的时候便已经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了,轻轻抬起头,望着门口。 太子妃进来,走到彦祀面前轻轻行了礼,随后说:“妾身今日进宫给母后请安了。” “嗯。”彦祀淡淡应一声。 刚才罗翔来报文晴殿里又宣太医了,不知是好是坏,彦祀心里正想着事情,并不太愿意同她讲话,只想着将她敷衍开去。 太子妃顿了一下,有些许的失落,随即又挤出淡笑,轻声说:“正巧碰到母后去看瑾将军,所以妾身也跟着去了。” 彦祀立马抬了头,随后稳了稳神情,才故作淡定地问:“将军她怎样了?” 太子妃眨了眨眼睛,心里还是有些介怀,但是稳了情绪,淡笑着说:“说来也巧,我们刚去将军便醒了,只不过太医说身子太虚,要养些日子。” 彦祀点了点头,双肩跟着松下来。 不管那么阴谋权斗,只要她还活着,便是最好的。 彦祀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子妃,她这会子过来,应该是专程来告诉自己这件事的吧? 再想想母后,竟会带着她去看瑾瑜,兴许已经跟她说了实话。 太子妃见彦祀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小紧张起来,握了握手里的绢子,鼓足勇气开了口:“太子若是要迎将军入府,妾身不敢介意。” 彦祀看着她小紧张的样子,轻轻勾了嘴角,果然,母后一惊同她讲了,也好,好过自己亲口告诉她。 “谁跟你说本宫要迎将军入府了?”彦祀轻轻笑着说。 太子妃一愣,圆溜的眼睛狐疑地看了一眼彦祀,便又匆忙地低下头去,紧张地揪着自己手里的绢子不敢说话。 屋子里一阵沉默,良久,才听到彦祀的声音:“本宫确实有意迎她入府,你若真不介意,便将她接到府里来养伤。” 太子妃再次一愣,抬起头错愕地看向彦祀。 自己就算真不介意,这事也不是自己轻易能办到的啊? “不愿意?”彦祀看着她轻声问。 “不……”太子妃慌张地回答,“只是……妾身不知道该怎么做?” “瑾将军如今既然已经醒了,住在宫里自然也不太方便,当初她于本宫有恩,也便是于你有恩,你如今想要报恩,特向父皇和母后求恩,接她来府里养伤,想必父皇和母后也不会反对。”彦祀淡然说着。 太子妃一脸认真,将彦祀说的话一一记下,随后点头说:“妾身知道,妾身会尽快去办的。” 太子妃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彦祀,“只是将军若接到府里了,该安排她住在哪间院子里才好?” 彦祀轻轻一笑,“如今你是太子妃,这府里皆是你在打理,安排在哪你自行做主。” 太子妃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彦祀,轻声说:“那妾身便先退下了。” “嗯,”彦祀平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又加了一句,“本宫今晚去你那用膳,你让厨房多加几道你喜欢的菜。” 太子妃再次一愣,反应过来时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赶紧屈膝施了一礼,笑着说:“妾身知道了。” 太子妃说完便开心地离开了书房,带着翠儿满心欢喜地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皇后果然没有说错,只要自己顺着太子,太子自然也会宠自己,怪不得皇上一直都那么宠皇后。 看着太子妃雀跃的背影,彦祀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母后说的没错,自己日后成了皇上也会有三宫六院,不可能独宠一人,就算心里再重视瑾瑜,也要适当地雨露均沾,好在这太子妃心地并不毒辣,只愿瑾瑜一直不要想起三皇叔,好好地留在自己身边。 三日后,瑾瑜总算可以下地走了,皇后许了太子妃的请求,让人送瑾瑜到太子府里养伤。 瑾瑜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太子府里养伤,但是想想太子府好在比宫里自由,还能见到林他们,便没有作声,任由他们安排。 这些日子大多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冥思苦想,结果一没想起王爷的容貌,二没想通画语说的那几句话,倒是脑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怪不自在的。 “将军便在这园中住下,太子进宫去了,晚膳前应该就会回来,将军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和宫人们说。”太子妃静静地站在金边面前说。 瑾瑜如今是病人,不用行礼,不用做事,走哪坐哪,听到太子妃说话,也只是转头朝着她点了点头。 “多谢太子妃。”瑾瑜轻声说,到底因为受了大寒,嗓音还没完全恢复,有些嘶哑。 看着眼前这位衣着华丽,五官精美的太子妃,瑾瑜十分好奇她为什么要接自己来府里养伤,但是到底不好直接问,便忍住了。因为昨天订阅太差,多以今天不能加更了,恢复两更,以后都会这样吧,订阅好就会允许加更,依旧爱你们哟 第两百九十五章请脉 “奴才参见皇上”张太医背着药箱进了画贵妃宫里,见皇上也在,连忙行了礼。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太医,轻声说:“今日怎么是你来给画贵妃请平安脉,平日里不都是李太医照顾画贵妃的脉吗?” “回皇上上,奴才是奉了皇后之命过来给画贵妃请平安脉的。”张太医埋下头说,“这头三个月,胎像最是重要,皇后说仅李太医一人护胎恐药效不准,因此特别奴才也给画贵妃请个脉,自此也可安心。” 画语听他说完便暗暗皱了眉头,但是皇上在一旁,她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皇上听着轻轻点了点头,这宫里的妃嫔多,想的法子也多,这太医有时候会有误判也是常有,想必皇后也是谨慎,所以才会派李太医再来探一次脉。 “既如此,便再探一次脉吧,多个人护胎,也是好事。”皇上侧头看向身旁的画语。 画语轻轻勾嘴一笑,便点头答应了。 身旁的宫女连忙为他拿来帕子。 画语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为自己请脉的张太医,神情得意,好在有二皇子的药。 果然张太医探了脉,重新跪到皇上面前说:“回皇上,画贵妃确有月余的胎像,只不过胎像有些不稳,需要好生调养,还得请画贵妃不要大动,日日卧床养胎。” “皇上,这日日卧床可不难受”画语连忙撒娇地看向身旁的皇上。 若是真听这太医的,日日卧床,连这宫门都出不去,自己还怎么去找人栽赃! “那你可还想要这孩子?”皇上冷声道,“李太医先前也说你胎像不稳,张太医提出的法子虽然对你严了些,倒也是最有效的,朕免了你去太后、皇后那里请安的礼,三个月内就在这宫门之内静养吧。” 画语张了张嘴,知道已经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轻轻点了点头,“臣妾谢皇上。” 晚膳十分,张太医又去皇后宫中请脉,一并将画语的胎像告诉了皇后。 “回皇后,画贵妃这胎像有些不寻常。”张太医说。 “怎么不寻常?”皇后转头看向张太医,轻声问。 “这喜脉确实是喜脉,但是却与平常人的有些不同。”李太医如实说,“依奴才来看,这一胎恐怕难以成形。” 皇后顿了许久,才轻声说:“本宫知道了,此事你不要同别人说起,养胎之事有李太医,你只需在一旁帮衬着就可以。” “是,奴才知道。”张太医连忙埋头叩拜,随即起身,慢慢退出了皇后宫中。 见李太医走远,董嬷嬷才伸手将皇后扶起。 “画贵妃兴许早就知道自己这一胎保不住了,那日说出来恐怕也只是为了一时开罪,如今不知道盘算着找谁做替死鬼呢!”董嬷嬷扶着皇后往内室走去,轻声说。 “如此看来,倒是要庆幸当日落水的是瑾将军了,”皇后感叹了一句。 董嬷嬷赶紧符合着点头,若是画贵妃落了水,丢了龙子,瑾将军就算军功再高,也逃不过责罚。 “如今皇上不让她来您这请安,您也可以安心了。”董嬷嬷笑着说,“她出不了宫,这孩子没了,跟咱们扯不上关系。” “嗯。”皇后点点头,“本宫倒是有些担心文晴,听未央说,她近日为了瑾将军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这人不能进宫,若是有些话进了画贵妃耳朵里,说不定也能惹出祸来。” “奴才倒是有个好主意。”董嬷嬷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娘娘不如把公主送出宫去。” “嗯?”皇后狐疑地看向董嬷嬷。 “送到太子府里去,让太子妃教她礼仪。”董嬷嬷继续笑着说,“如今将军在太子府,恐怕公主的心思也都在外面,让她出宫,以来跟着太子妃学些礼仪,二来,有将军陪着她,她也乐意,最主要的,公主都出了宫,画贵妃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扯到公主身上去。” 皇后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嗯,这件事你去张罗,还有几日便过年了,也不用声张,等过了初三,便悄悄地将公主送出去就是。”皇后温声叮嘱着。 “是。”董嬷嬷淡笑着答应。 太子府,彦祀回府,直奔瑾瑜住的怡园而去,跟他一起的还有林安,和刚刚从济州快马赶来的莫轩。 瑾瑜才刚吃过药,裹着被子靠在暖阁的软榻之上,倦意慢慢地涌上来,刚要睡着,听着进门的脚步声,便又惊醒了。 “末将见过……”瑾瑜见彦祀进来,连忙想要起身行礼。 彦祀却快他一步,上前伸手按住她的被子,温声说:“你如今病着,这些礼节便都省了吧。” 瑾瑜点点头,随即侧头看一眼跟进来的林安和莫轩,瞬时目光一亮,“师父,林!” “师父,你何时到京都的?”瑾瑜连忙问,方才脸上的倦意全都退了去。 “接到太子的信,我便连夜赶过来了!”莫轩看着瑾瑜脸色苍白,说话无力的模样,又心疼,又恼怒,说话间便走到了瑾瑜面前,直接伸手抓了瑾瑜的手腕,搭脉。 瑾瑜瘪瘪嘴,不敢还嘴,静静地等他为自己把脉。 “身体竟虚成这样!”莫轩松开瑾瑜的手腕,恨恨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白一眼瑾瑜,“你这身子,早晚会被你折腾的油尽灯枯!” “哪有师父说的那么严重!”瑾瑜吐了吐舌头,“不过是中了寒气罢了,等补好了,照样生龙活虎!” “哼,体寒最难去根,靠着你如今吃的这些药,恐怕是要吃上一辈子!”莫轩越说越生气,目光瞥向瑾瑜腰间,“我给你的药囊可还带着?” “在!”瑾瑜忙说,那药囊里还放着有关自己身世的玉佩呢,“只是药材全都浸了水,怕是没有效了。” “嗯,为师再为你配一剂!”莫轩点头说,随即看向彦祀,“请问太子,府中可有药园?” 第两百九十六章住进太子府 “有的,神医只管开方子,让宫人们去抓药便是!”彦祀立马说。 莫轩轻轻一笑,“不用了,太子让宫女带在下去吧,我不喜欢写方子,直接配就是!” 彦祀轻轻一笑,想想也是,像莫轩这样的神医,出来的方子都是所少人惦记着,一旦落于纸笔,就得防着被人盗去。 “罗翔,你领莫神医过去!”彦祀立马唤了罗翔进来,“本宫有些事要与瑾将军商量。” “属下也一并过去,看看是否有地方序要自己帮忙的。”林安识趣地接了话,随即跟着莫轩等人离开了瑾瑜的房间。 瑾瑜的目光还望着外面,放在莫轩站的位置,眼神有些忧郁。 旁人都不知情,但是瑾瑜已经大抵猜出了师父为什么不肯写方子的原因,当初太后便是因为看了一眼他的方子,才做出了给王爷吃的药丸,师父肯定是不想被拒再演了。 想着瑾瑜突然怔了一下。 王爷! 自己方才好像想起了王爷? 太后做了药丸给王爷吃,这种事情自己为什么会知道? “瑾瑜!”彦祀一连叫了两声瑾瑜都没有反应,不由得提高了一点音量。 “啊?”瑾瑜回过神来,慌张地应了一句,随即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角,“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走神了。” “没事。”彦祀见她没事便安然地笑了笑,然后才轻声说:“当日何花潭边发生的事情你可还记得?是不是画语推你入水的?” 瑾瑜听太子是问这些,便知道他定是要为自己打抱不平,连忙摇了摇头。 自己刚清醒那两日,也已经从文晴公主那里听说了后来发生的事情,画语查出有孕,皇上对此事没有再追究。 “那日是我自己落入湖底的,与画贵妃并无干系。”瑾瑜轻声说,那天虽是画语步步紧逼才把自己逼到栏杆边,但如今她有身孕,自己就算说是她推的,皇上也未必会罚她,她有孕在身,若是被自己气出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反而要受罪,何况那日本就是自己因为忽然头痛摔进湖水里的,也怪不了她。 “应该是之前落海里留下的病根还未好全,那日和画贵妃说着话,忽然觉得头晕便不小心落到湖底去了。” 彦祀听完,点了点头,“也好,既然跟她无关此事便不再追究了,本宫听说她胎像不稳,父皇让她专心再宫里养伤,若是没有什么事,还是不要去招惹她比较好。” “嗯。”瑾瑜点头,这想法和自己的倒是不谋而合。 “此外,关于兵部奸细一事,父皇前日已经将本宫叫去问话了,”彦祀话题一转开始说起城防图的事情。 “那皇上怎么说?”瑾瑜连忙问,为穆从义报仇的心一刻都没有停下,只可惜自己如今略微走走都费力,便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了。 “父皇已同意让本宫安排自己的人进入兵部,昨日本宫的人便去兵部将城防图换了出来,如今真的城防图已经密封放在宫里了,接下来就只等着奸细出手,咱们便可以文中捉鳖了。” 瑾瑜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眼下就是年关,大家的心思多半也不再朝政之上了,正是奸细出手的好机会,太子只要让手下的人盯紧点,很快就能抓到奸细的把柄的。” “嗯。”彦祀点头,然后侧头看向瑾瑜,轻轻抿嘴一笑,“兵部一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本宫定会办好,为穆副将报仇。” “如今你只管好好养好身子便是!” 瑾瑜淡笑着点了点头,眼睛眨了眨,有些犯困,平日这时候早就睡了,只因今日莫轩和林安过来,瑾瑜高兴,小兴奋了一会儿,但这会儿倦意已经完全笼罩上来了。 “嗯。”瑾瑜下意识地轻轻应着,一面想睡,一面又想着彦祀还在,强撑着。 “你若是困了,便早些休息了吧。”彦祀看着瑾瑜的神情,不觉好笑,本来还有些心里话想与她说明,看她犯困的模样又不忍打扰,于是起身唤了宫女进来,伺候瑾瑜休息。 彦祀出了怡园,正巧碰上罗翔过来,“让管家给莫神医安排住处没?” “嗯,已经备下了,”罗翔点头,随即轻轻一笑,“不过莫神医今晚怕是要在药园过夜了,刚抓完药,这会子正准备起炉熬药。” “嗯,命府里的人好生伺候!”彦祀点头说。 “他亲自弄,不许旁人插手!”罗翔跟在彦祀身后说着,“林侍长留下来陪他,倒也无事、” 彦祀轻轻一笑,“自古这些神医、文豪都孤僻,随他去吧,只要有他在,瑾瑜的身体就会有保证。” “是!”罗翔轻轻点头,往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二皇子的事情也有些眉目了,这件事恐怕也牵扯到将军。” “跟瑾瑜有关?”彦祀站定脚步,狐疑地看向彦祀,“怎么会跟彦允扯上关系?” “济州一战是东珠大皇子促成不错,但是偷袭将军的人很有可能是二皇子的人。”罗翔神情认真,“至于为什么要除掉将军,恐怕是担心将军与您结盟吧。” “可恶!”彦祀恨恨地握了握手里的拳头,随即冷声道:“此事继续去查,定要查清楚。” “是!” 太子妃院里,烛火孤独地摇曳着,翠儿小喘着从外面跑进来,稳了稳气息,走到太子妃面前说:“主子,歇了吧,太子已经从怡园直接回书房去了,罗侍卫跟着去的,今晚大抵是不会过来了。” 太子妃苦苦一笑,站起身,自行往里间走去,“本宫就知道会是这样。” “那您何苦还要将她接到府里来?”翠儿跟上前问。 太子妃又是一阵苦笑,“只怕本宫不接,还不如这样呢。” 第两百九十七章记忆 “药?”瑾瑜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黑糊糊,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莫轩,这药看着就无比的难吃。 “嗯,一日一碗,吃上一个月你体内的寒气应该就能散去了!”莫轩一本正经地说。 “吃一个月!”瑾瑜惊讶地张开嘴巴,回头瞟一眼桌上的药羹,又眼巴巴地看向莫轩,“师父,不如您索性再将这样熬熬,直接熬成干的给我当药丸吃不就好了。” “哼,你以后是熬麻糖呢!”莫轩白了一眼瑾瑜,“再熬这药的药效就没了!还不赶紧喝了!” “我一会儿再喝!”瑾瑜继续哀求。 “不行,赶紧喝了,为师在这看着你喝完再走!”莫轩皱了眉头,索性亲自走过去断过药丸递到瑾瑜手里。 瑾瑜无奈地瘪瘪嘴,伸手接过药碗,送到嘴边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药味进入体内,醍醐灌顶! 撇开头,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忍着呼吸将一万药羹快速地扒进嘴里,然后艰难地咽了下去。 “把这个也吃了。”莫轩见她吃完,笑着摸出一个白色的弹药,直接送进了瑾瑜嘴里。 瑾瑜还来不及问这是什么药,便感觉嘴里一阵清甜,立马明白应该是莫轩特意给自己解药羹的苦味的,于是笑着说:“谢谢师父!” “哼,如今知道为师的好了!”莫轩傲娇地说着。 瑾瑜轻轻一笑,随即起身,上前挽住莫轩的胳膊,“师父还要去药园吗?正好我现在不乏,我陪师父走走?” 莫轩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也好。” 于是两人便出了怡园,往药园走去。 今日天气不错,只是寒冬真冷,瑾瑜裹了一件厚厚的狐皮披风,与莫轩并肩走着。 “师父”瑾瑜忽然轻声开了口,“你既是神医,那你给我把脉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我的记忆少了一部分?” 莫轩愣了一下,随即侧头看着瑾瑜轻轻一笑,开口问:“你想到什么了?” 瑾瑜稍稍拧了拧眉头,“倒也不是想到了什么,而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师父,我跟王爷认识吗?”瑾瑜仰起头问。 莫轩轻轻一笑,“你是将军,人家是王爷,每日朝堂之上都会有碰面,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就是说嘛,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王爷长什么样了?”瑾瑜皱着眉头说,随即将袖子一抬,直接把手腕伸了出来,“师父您给我探探,我是不是得了重病了?” “不冷么?”莫轩看着她搂在冷风中的胳膊,赶紧伸手为她提了提衣袖,“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如今的身体,一定要格外注意别再受寒,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瑾瑜低头,吐了吐舌头,赶紧将胳膊往衣袖里缩了缩。 “就那一下,不会有事的!” “这养生啊,就得处处注意。”莫轩无奈地开始念叨起来。 “好啦,知道啦。”瑾瑜那手指戳戳莫轩,“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失忆了?” “嗯。”莫轩点头,“你忘掉了一些人一些事。” “可有得救?”瑾瑜又问。 “救什么,失忆又不会死!”莫轩笑着说。 “可是会难受啊。”瑾瑜皱眉,又忘莫轩身边贴去,“周围的人都知道我认识王爷,还总说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可是我就是怎么也想不起王爷长什么样子。”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忘掉的不一定是好事。”莫轩轻声说。 “可是我内心里总觉得很重要啊。”瑾瑜说着瘪瘪嘴,对于那个身影总出现在自己梦里的事情瑾瑜没有说,但是画语说的那几句话却是让自己十分的在意。 就连文晴公主也说过,画语之所以会恨自己就是因为王爷。 莫轩看着瑾瑜愁眉苦脸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才说:“你确实丢了一段记忆,因为一些药的原因,不过为师现在还没有找到能够帮你恢复记忆的药。” “至于你和王爷,为师远在济州不了解,恐怕是帮不了你。” “哦。”瑾瑜点头,随即轻轻一笑,“没事,我相信以师父的本事一定可以找到解药的!” “哼,你如今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莫轩白了一眼瑾瑜,“昨日宫商管家托我给你带句话,今年是打算在太子府过年吗?” “当然不要。”瑾瑜毫不犹豫地说,“我肯定是要回去的,瑾府多热闹,今年还有师父你在!” “要走便趁早。”莫轩轻声说着,“太子对你那些心思,你是真看不懂么?住久了你以后想走都难了!” 瑾瑜松开拽着莫轩衣袖的手,垂下头,叹了一口气。 “这事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在太子府养伤是皇后说的,如今我身体没有康复,我也不可能进宫去求皇后,只能再缓缓。” 瑾瑜说着连忙又看向莫轩,“师父,说起宫里,我倒是差点忘了一件事了。” “怎么了?”莫轩问。 “太后病了!”瑾瑜忙说,“好似病的很严重,听文晴公主说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恐怕……” 时日不多四个字瑾瑜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莫轩停了脚步,当初魏子渊也同他说起过此事,原本是打算年后进京,想着去探望一次的,又遇上瑾瑜落水的事情,便先赶了过来,好在走之前已经让人给暗羽留了信,拜托他安置吴大娘和小鱼儿。 “师父,您要去见一次太后么?”瑾瑜见莫轩走神,站在一旁小声问道。 “不用了。”莫轩开了口,随即往前走去,“这人生老病死很是正常,为师去瞧了也不一定救她。” 莫轩不是不想去,只是深知皇宫不是自己想去就能去的,若是自己说了要去,瑾瑜的性子肯定又要各种给自己想办法。 如此,罢了,本就缘分已尽,见了也是枉然。 瑾瑜默默地看了莫轩一眼,轻抿嘴角,低下头去。 第两百九十八章见太后 “末将参见皇后!”瑾瑜走到大殿中央,单膝朝着上座的皇后跪去。 日日吃莫轩熬的黑糊糊,也不算没有成效,只不过五六日,身子便觉得轻爽了许多,瑾瑜记着宫商带来的话,于是寻了机会,便进宫一趟,向皇后请个安,一来感谢皇后的照拂,二来,向皇后展示一下自己的好气色,然后提出搬回自己府里。 “如今瞧着气色倒是大好了。”皇后淡笑着打量了一番瑾瑜,“昨日太子说府里来了一位神医,专门为你医治,这看看气色,那名神医倒是名不虚传。” “太子说的神医不过是末将在济州结交的友人罢了,倒也说不上医术有多高超,只不过用药大胆,又只专心为末将一个人,故而见效快些。”瑾瑜连忙说,“说起来,末将能恢复的这么快,最应该感谢,叮嘱太医日夜守候,又在末将身上用了不少好药,末将感激涕零!” 皇后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由得本宫的两位皇儿都与你交好,只不过,本宫能为你如此尽心,倒不是因为私心,将军为大梁守卫国土,是我大梁的功臣,本宫做这些是为大梁着想,也希望将军康复之后,能够继续为大梁效力。” 瑾瑜听着皇后的话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 皇后句句说的是大梁,而不是朝廷,这意思自然是明了的,不过是暗示瑾瑜以后也衬着彦祀。 彦祀是太子,日后必定要成为一国之主,皇后口口声声说继续为大梁,不就是为太子么? 彦祀轻抿嘴角,低头一拜,“末将自当为大梁鞠躬尽瘁。” 不管是一时哄人开心还是其他,瑾瑜从心里还是更偏向彦祀成为下一个大梁皇帝,毕竟二皇子的为人,瑾瑜并不怎么看好。 “皇后,末将如今已经大好,眼看着入了年关,总不好在太子府过年,所以今日特来请求搬回自己府里去。”瑾瑜见皇后脸上神情喜悦,便赶紧将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你想回去?”皇后开口问。 天底下的娘都疼自己的孩子,明知道彦祀的心思,皇后身为人母,自然还是希望瑾瑜可以就此留在太子府里,待时机成熟,找个合适地机会和皇上说明,立个侧妃,也就不怕皇上说太子勾结将臣了。 “太子府再好,过年还总该回家。”彦祀轻轻一笑,露出女人的笑容,“末将府中尚有一个六岁的义子,还有一处铺子需要末将过问,如今府中修缮,凡事都要末将拿主意,所以府虽小,倒是离不开末将。” “将军身为一家之主,原该为这些费些心思。”皇后轻轻一笑,“既如此,你便回去吧,日后身体若是有什么不适,再请人宣太医去府上瞧便好,只是当初是太子妃执意求本宫许她接你去太子府,如今你要走,也该与她说道一声才是。” “是,末将明白!”瑾瑜立马低头拜谢,刚抬头,便听到外面通报。 “文晴公主到” 紧接着,便见文晴公主领着未央走进来,先是朝着瑾瑜调皮地挑了一下眉眼,随即安安分分地走过去给皇后请安。 “你怎么来的这么大早?”皇后笑着问,明知道文晴是奔着瑾瑜来的,却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儿臣今日起的晚了些,本想着先去给太后请安的,后来听说瑾将军在母后这,所以便先来给母后请安了。”因为殿里没有旁人,所以文晴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私心说了出来,“如今瞧着瑾将清气爽,已经是大好,儿臣也就放心了。” “既如此,你还不快去给太后请了安!”皇后带着宠溺的口吻责备道。 “是,儿臣这就去。”文晴公主乖巧地说,“母后要多留将军坐会儿,儿臣去给太后请了安便再过来。” “皇后,末将回宫之后一直没有见过太后,既然文晴公主过去,末将也想一同去给太后请个安。”瑾瑜忽然想起莫轩失落的神情,再加之实在好奇太后如今病成了怎么个模样,便开了口。 皇后瞥了一眼瑾瑜,不由得想起了江南王。 心中不免惋惜,若是王爷不冲动,没有死在火海里,她如今也就是江南王妃了,在民间和自己是亲妯娌,也要跟自己一样称呼太后为母后。 听说她昏迷的时候都不停地叫着王爷,想必心里还是十分的苦吧? “也好,你们便一同过去吧。给太后请安之后便自便,不用再回本宫这里了。”皇后温和地开了口。 “谢皇后。”瑾瑜立马抱拳一拜,同文晴公主一起从皇后宫中退了出来。 “将军落水真的与画贵妃无关吗?”文晴公主走出殿,便仰头问瑾瑜。 未央跟在她们身后,早把一干宫女都拦在后面,就知道文晴公主遇到瑾瑜肯定又会说些跟画贵妃有关的事情。 “嗯。”瑾瑜轻轻应了一声,这话好多人问过自己了。 “也好,如今她有身孕,而且胎位不稳,不能动气,不惹她是对的。”文晴公主说着点了点头,又笑着看向瑾瑜,“董嬷嬷说过了初四,便让我出宫去!” “出宫?”瑾瑜诧异地看向文晴,按理说她未出阁的公主,是不能随意出宫的,上次去军营也是因为陪皇上的原因。 “嗯,去太子府,跟着太子妃学礼仪!”文晴点头,“而且还能陪将军说说话。”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瑾瑜轻声说,“末将刚求了皇后,搬回自己府里去。” 看着文晴公主瞬间失落的神情,瑾瑜赶紧又加了一句,“不过公主出了府也好,可以随时去末将那里坐坐,末将上次说过要请公主喝新茶的。” 文晴公主立马又笑开了花,这时未央在身后提醒二人太后的宫殿到了。 第两百九十九章辞别太子府 一进宫院内,文晴公主便停了嘴,一旁的未央连忙走上来扶着她。 她虽在瑾瑜面前放松,但是在人前到底是长公主,通身的气派和装扮便与一般的公主不同,就算是太后宫里的宫女见了她也都是毕恭毕敬地。 一路从宫院走到角门,再经过廊子进入正殿,两旁宫女见了文晴纷纷屈膝行礼,整个院子都没有一点杂音,到了正殿门外,才有嬷嬷高声通报:“文晴公主到瑾将军到” 瑾瑜没有料想到自己也会有通传,稍稍不适应地低了低头。 屋内有宫女迎上来打起了布帘,瑾瑜同文晴公主一同走了进去。 屋子里炉子烧的十分的暖和,熏得满屋子都是药味。 瑾瑜不由得皱了眉头,还记得自己上次来太后宫里,这屋子里还是好闻的檀香呢,如今竟是有些刺鼻的药味了。 果真,时过境迁是大变化啊。 “文晴给皇祖母请安。” “末将叩见太后!” 二人一同走到床边跪下,如今太后已经病的卧床不起了。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拿手轻轻示意了一下,两旁的宫女便赶紧过来扶二人起来。 “坐……”太后又轻轻吐了一个字,目光才慢慢从文晴公主转向瑾瑜,几乎是一瞬间,变了神情。 瑾瑜静静地站在一旁打量着太后,形容枯槁,这个词完全可以用来形容她现在的模样。 曾经那个让自己怀疑年龄的的女人,如今竟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太后放在被子外的手稍稍蜷起了一些,目光望着瑾瑜,有些矛盾。 看到她太后自然是恨的,若不是因为瑾瑜,画语又怎么会被仇恨蒙了心,做出这样的错事来! 但是太后又想起了魏子渊。 曾经他活着的时候并不觉得,自以为他不过是自己抱回来的冒牌,但是得知他的死讯之后,太后才明白,人是有感情的,就算不是亲生的,到底是自己养大的。 如今魏子渊没了,却把瑾瑜留下来了。 太后恨她没有随魏子渊一起去,同时又惦念这她是魏子渊最爱的人。 “皇祖母一直盯着将军看呢!”文晴公主不知道这其中的复杂关系,只见太后一直看着瑾瑜,便以为太后这是喜欢瑾瑜,便笑着开了口。 瑾瑜没有着急坐下,就静静地站在床边,好好地看着太后。 只当是替师父看的吧。 瑾瑜心中这样想着,因此也看的格外的仔细。 太后瘦了许多,曾经紧致的皮肤如今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眼窝深陷,就好似被人一下子抽干了水分一般。 太后眨了眨眼睛,将目光从瑾瑜身上收回,又细声说了一个字:“坐。” 文晴公主早已经坐下了,这一声是专门对瑾瑜说的。 太后想穿了,那些恩怨自己记得又何妨,如今这副身子,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太后为什么突然间瘦了这么多?”瑾瑜坐下后,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晋嬷嬷,太后已经不能顺畅说话,她的事情最熟悉的自然是晋嬷嬷。 “回将军,太后自并病下后,每日吃什么吐什么,如今也只能吃些汤水之类的,慢慢地,便瘦成这副模样了。”晋嬷嬷说完还轻叹了一口气。 “是啊,本宫本来想拿些你店里的糕点给皇祖母尝尝,只是可惜,皇祖母吃不下。”文晴公主在一旁哀伤地说。 “太后平日里喜欢吃什么?”瑾瑜又仰头问晋嬷嬷。 太后若是照着这样子下去,只怕还没病死就先饿死了,这人每日都吃不下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有力气下床,所以瑾瑜想尽自己的能力为太后做些什么。 晋嬷嬷迟疑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太后,见她并没有反对,才轻声说:“太后不喜太甜,爱吃些酸的,听闻将军的一品堂在京都很是火爆,将军若是有什么点心可以让太后多吃些,奴才们定记着将军的好!” “嗯,末将回去后试试。”瑾瑜轻轻说了一声,再看向床上的太后时,见她已经闭了眼睛,便轻声问:“太后是不是睡着了?” 晋嬷嬷走到床边俯身查看了一番,随即回身朝着瑾瑜和文晴小声说:“太后睡下了。” “太后病下后一直这么多睡吗?”瑾瑜站起身,轻声问。 “嗯。”晋嬷嬷点点头,轻轻送了二人出去。 从太后宫里出来,瑾瑜便告别了文晴公主,出了宫。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瑾瑜便一直在想太后的病,下了马车便直接去了药园,莫轩果然一个人在里面熬着黑糊糊。 “师父,我回来了。”瑾瑜笑着靠了过去,“我已经向皇后说过了,待我晚上去回了太子妃,明日便让宫商派车来接我们回府。” “嗯。”莫轩应着声,拿过一旁的团扇朝着刚升起火的炉子扇了两下,待火势起来,才起了身。 “师父。”瑾瑜抿抿嘴,轻轻跟上莫轩,“徒儿今天去见了太后。” 莫轩的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往药柜边走去,“她怎么样?” “不太好,”瑾瑜轻声说着站到莫轩对面,“形容枯槁,面色发黄,人瘦的已经脱了型,连话都说不连贯,我们在一旁说话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听宫女说吃的少,睡得多,现在已经是下不了床了。” “吃得少,睡得多?”莫轩停下手里的动作,狐疑地看向瑾瑜。 瑾瑜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问:“师父,您是不是知道太后得的是什么病了?” 莫轩的目光盯着远处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恐怕不是病,是毒!” “毒?”瑾瑜惊讶地说了一个字,赶紧扭头看看四周,往前凑到莫轩跟前,压低声音说:“师父真能确定太后是中了毒吗?” 莫轩稍稍拧紧了眉头,“是不是得探过脉才知道,能让为师进宫吗?” 【最近为何留言好少,大家还在追书么?今日送上小剧场】【小剧场】 彦允将会议桌拍的砰砰作响:抗议,为何本宫镜头这么少? 晓贝:跟着主角混才有镜头,要不你也去追追女主? 彦允侧头看向瑾瑜,目光还未触及,就被几道寒光刺来,吓得他赶紧收了目光。 晓贝:追男主也是可以的! 晓贝话音刚落,九步蛇从天而降,直直地插在彦允手边,蛇头已经没入桌面。 “你试试!”瑾瑜冷声说。 彦允看了一眼手边的九步蛇,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说:镜头少点没关系。 第三百章信 “将军一定要走吗?”太子妃迟疑了许久,才抬头朝瑾瑜轻声问。 这两日太子不在府里,若是自己让瑾瑜回去了,等太子回来,不知道会不会怪自己。 “嗯,这些日子在府中实在是叨扰了,如今身体大好,末将今日进宫回过皇后了,如今特来向太子妃告别。”瑾瑜低头轻声说。 自己养病的这些日子,太子妃时不时都会去自己所在的怡园小坐一会儿,大部分时间也只是尴尬地笑笑,说不上什么话。 太子妃跟文晴不同,她是实实在在的大家闺秀,名门闺秀,不仅说话礼仪,连喜好都与自己不同,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片屋檐下,怎么可能聊得起来,所以大多时候太子妃都只是问问瑾瑜的身体情况,随后两人越说越尴尬,太子妃便笑着起身说要走了。 瑾瑜也不留,毕竟留下来了也只能晾着人家。 就算是这样,太子妃依旧每日都来,那日下雪,瑾瑜连暖阁都不愿意出,太子妃竟也来了,进屋的时候斗篷上沾满了细碎的雪花,瑾瑜下榻去拉她进暖阁,戴着护袖的手冰冷冰冷。 所以,瑾瑜也大抵猜到了她这样做的目的。 毕竟她和自己非亲非故的,若真说有什么关系,也只能是因为太子。 当初太子妃进宫接自己来太子府养伤,说的便是想替太子报恩,只不过瑾瑜知道,太子欠自己的他早就还了,为了流沙坑里的那条命,太子把整颗心都搭给了自己,早已没了什么再报恩之说。 太子妃做这么多,无非是顺着太子的意思,想让太子高兴罢了。 瑾瑜并没有因此瞧不起她,反而觉得她很令人佩服,看着柔柔弱弱地,实则是最坚强的,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她能屈能伸,对着笑的时候不知道暗地又伤了多少神。 “可是本宫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太子妃又小声问。 她心里极其矛盾,又想瑾瑜快些走了,日后再也别来的好,又想瑾瑜继续留下来,好歹也要等太子回来后再走,到时候若是连太子都留不住,也就不关自己什么事了。 但是瑾瑜着急走,因为彦祀一回来,自己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太子妃莫要妄自菲薄。”瑾瑜连忙说,“这些日子承蒙太子妃对末将格外照拂,末将才得以这么快恢复,但是府中确有急事,尚有一六岁义子日日闹腾,所以等不及太子回来了。” “索性日后朝堂之后总能遇到,末将自会再向太子说明。”瑾瑜又说。 太子妃见瑾瑜是执意要走,自己留不住了,只好点了点头,“将军既然执意要回府,本宫也不好强留,翠儿,让管家备车马,好生送将军回去。” “不用麻烦了,府中已让车马在外面候着了,末将同太子妃告别,便走。”瑾瑜连忙叫住准备出门的翠儿。 以免夜长梦多,宫商晚上便命人来接瑾瑜和莫轩了。 太子妃轻轻一笑,连忙伸手扶了翠儿起身,一直将瑾瑜送到府门口,不过依旧是一路无话。 “将军!”在瑾瑜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太子妃总算开了口,间瑾瑜回身,轻轻一笑,“日后若是有空,常来府里坐坐。” “好。”瑾瑜淡笑着答了一句,“太子妃若是得了空,也欢迎去一品堂品茶!” 瑾瑜回了府,府中自然是一片欢腾。 只有短短几日没回,府中便已大变了样,柱子、门都新上了漆,窗户上的纱也换了新的,院子里又新摆了好几颗常青树,添了些绿色之后看着美了许多。 为着给瑾瑜养身子,宫商又特意让人收拾了一间小院子单独给莫轩住,另外按着莫轩说的准备许多的药材。 “干爹,你哪里不舒服,聪儿给你揉揉。”就连一向粘人的瑾聪都变得乖巧了许多,见了瑾瑜不嚷嚷着抱抱,反而抢着给瑾瑜按摩捶腿,小拳头捶在身上还挺舒服。 一品堂的声音是越来越好了,好多时候卖糕点的人都要排队,瑾瑜站在一旁看的手心发痒,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林安拦住了。 “你身子还未好全,先休息吧。”林安温声说。 瑾瑜淡淡一笑,知道争不过林安,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我哪里就有那么虚弱了,好了,我不动,你去帮宫商吧,哪怕帮他点点数也好。” 林安出乎意料地朝着宫商走了过去,两人也不说话,一个收钱,一个点数,倒是配合的十分融洽。 远在万里之外,阳光明媚,丝毫没有寒冬的气息,绿树葱郁,春梅含苞,大太阳晒得扫地的弟子都出了一身细汗。 “暗羽师兄!有你的信!”有小弟子一边叫着一边往里面跑,手里还挥舞着一封信。 一道黑影从天而过,轻松地便将小弟子手里的信封勾走,随后稳稳地落在一旁的木桩上,笑着说:“谢了,明日下山师兄给你带烧鸡回来!” “行,师兄你说话算数就好!”小弟子抿嘴一笑,随即转身朝着山门外跑去了。 暗羽看了一眼跑开的背影,轻轻一笑,直接在木桩上盘腿坐下,然后将手里的信封拆开来。 信不长,只有一页纸,暗羽一眼瞟完,嘴角勾起笑容,随即将信重新放回信封,起身,动作轻快地踩了几根木桩,便飞上了不远处大殿的屋顶。 从屋顶平稳地落地之后,暗羽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才淡然地往正中间的厢房走去。 “咚咚咚。”暗羽抬手敲门,三下之后恭恭敬敬地贴在门边上说:“师尊,有你的信。” 屋内沉默良久,才听到一个平淡的回答:“进来吧。” 暗羽推门进去,厢房之中,有一男子,身材修长,坐于桌边,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遮去了半张脸,现出眉眼轮廓却也十分的精致。 暗羽轻轻一笑,踱步过去,将手里的信封放在了男子面前。 第三百零一章新点心 “济州来的信。”暗羽倚在桌边,淡笑着说。 带着面具的男子正是前不久街道师尊命令回无极门的魏子渊,回门派没多久,师尊便以自己年事已高,需要用余生时间四海游历,硬性地将掌门之位让给了魏子渊,为了避免门中有弟子认出自己,魏子渊便又将从京都出来时候戴的那面面具重新戴上了。 魏子渊放下手里的笔,伸手捡起桌面上的信展开看了一眼,不由得小小激动了一下。 信是由方士文转交来的,却是莫轩写的。 上面写到瑾瑜重病,自己赶往京都为她医治,吴大娘和小鱼儿留在济州万花谷,无人照拂,所以请魏子渊派人将他二人接走。 “你赶紧去济州一趟,将他二人接回门派来。”魏子渊立马抬头看向暗羽说。 “嗯?”暗羽轻轻名了嘴角,随即轻轻一笑,“难得你的关注点不在瑾瑜身上,我还以为你会先让我去京都探望瑾瑜的。” 魏子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信,淡笑着说:“京都,本尊自己去,你替我将这件事办好便是!” “你要自己去京都?”暗羽惊讶地站直了身子,“你才成为掌门没多久,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离开?” “无妨,本尊只是去京城看看便会回来。”魏子渊淡笑着说,“不会耽误太久的,本尊不在的这些时间,你将门中事情处理好,此外,本尊离开的事情不许宣扬,尤其不能让五长老知道。” “这个自然!”暗羽忙说,“别说你怕,到时候你一走了之,如果被他知道了,被烦死的人肯定是我!” “那师兄你打算你什么时候出发?”暗羽又问,“怎么也得等我从济州回来吧?” “嗯,等你回来之后再说。”魏子渊轻声说着,“有莫神医在京都,想必瑾瑜的病不会有事情,本尊只是放心不下,想去看一眼,而且,本尊还从未见过吴……” 叫吴大娘好像并不合适,只是魏子渊自小在皇宫长大,只有过母后这样的称谓,从未叫过“娘”,而且他一次都没见过吴大娘,那个字卡在喉咙里好似有些难以吐出。 暗羽自然明白她说的意思,轻轻一笑,拿过桌上的信。 “明了,明了,”暗羽笑着点头,“那我即刻便启程往济州去,早去早回,你也可以放心地往京都去!” 魏子渊淡淡点头,目送暗羽离开,才慢慢坐下,面具下的神情又慢慢犯了愁。 按理,从东珠到大梁,瑾瑜应该是才回宫不久,怎么就病下了? 想想自己先前打探到的消息,以画语的性格,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瑾瑜,这事莫非和她有关? “阿嚏!” 京都里的瑾瑜忽然打了一个喷嚏,随即起身走到一旁掏出帕子擦了擦有些微痒的鼻子说:“不知道是谁在念叨我!” “哼,你是不是又受寒了?”宫商低身进入厨房,厨房的门有些矮,若是瑾瑜通过勉强可以,换了宫商、林安等人就得供着身子了,“不让你进店里厨房,你倒是一天到晚地宅在府里的小厨房里捣鼓,莫神医可是叮嘱过你要注意防寒的!” 瑾瑜揉了揉鼻子,将手旁放到一旁,洗了洗手继续走到案板边捣鼓新点心。 “什么时候你也变的这么多话了?”瑾瑜低头做着手里的点心,淡笑着说。 这府上府下,如今只有宫商不会跟在自己身边叮嘱,就连小不点瑾聪都会屁颠颠地跟在瑾瑜身后一口一个“干爹你要多休息”,“干爹你可别冻着”。 弄得瑾瑜可算是哭笑不得,仿佛自己突然间就变成了需要大家护着的国宝了一般,方才自己进小厨房里来,厨房里的厨娘还给她搬椅子呢,又不让她碰水,又不让她拿刀,最后瑾瑜不得已,只好把厨娘们都打发了出去,才安生一会儿,宫商又来了。 “不盯着你不行,莫神医可说了,你这身体若是养不好,日后定会留下病根!”宫商站在瑾瑜对面,说归说,到没有阻止她做点心。 “那是他老人家唬你们的!”瑾瑜笑了笑,“若是那么容易落下病根,他还叫什么神医!” 宫商轻轻一笑,算是赞同了瑾瑜的话,随即目光一瞥,看向瑾瑜手里的点心,“你这是又在做什么?” “马上就要过年了,就算要研究新点心也得等年后呢,你这是不是太着急了?” “不是新品,这些都是给太后做的。”瑾瑜抬头一笑,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几个罐子,“这几瓶都是前几日趁你们不注意我溜进厨房熬的果酱,放了几日,味道正好。” 宫商往前一步,弯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罐子,伸手从一旁取了一个长柄的小勺,伸进罐子里取了一点果酱放入嘴里,一一尝过之后便露出了微笑。 “草莓,凤梨,奇异果?” “嗯。”瑾瑜点点头,好在店里会定期从东珠买进不少新鲜的水果,这个季节又方便存放,“太后喜欢吃酸口的,但是我想着她现在的胃可能也受不了太酸的食品,所以我把这三样水果做成了果酱,果酱熬好之后根据口味稍稍放点糖,酸甜口,太后应该会喜欢。” 宫商顿了一下,抬头诧异地看着瑾瑜,“我若是没记错,将军以前跟太后的关系应该没有这么好吧?” 做这么多,居然都是为太后做的。 瑾瑜轻轻一笑,放下手里捏好的糕点,端起桌上的盘子,转身放到身后的蒸笼屉里。 “我做这些都是为我师父做的罢了,而且太后如今已经那样了,再恨也恨不起来了。”瑾瑜说着转身看向宫商,“你若不忙去帮我找一个精致的食盒来,等这些好了,我全部都要装起来,明日一早我就便进宫去。” 宫商稍作迟疑,便朝着瑾瑜点了点头,轻轻一下,“好,我这就去拿。” 瑾瑜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处理剩下的收尾工作。 【感谢小仙女打赏16书豆,么么哒】 第三百零二章莫轩入宫 “师父,您能不能别动,让秋菊安心弄!”瑾瑜站在一旁,看着一身粉裙,坐在绣蹲上扭扭捏捏的莫轩,又想笑,又着急,这个妆化了有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化完。 莫轩今日是少年模样,白皙的肌肤柔嫩的可以掐出水来,只可惜五官还是冷峻了一些,再加之一双洞悉了几十年沧桑的眼睛,想要扮女装实在容易露馅,没有办法,瑾瑜只好差人去春归楼把还没起床的秋菊硬生生地给拽了过来。 秋菊不愧是化妆能手,不一会儿便为莫轩盘好了双寰髻,又在左右各别了两只粉色的步摇,配上莫轩身上的粉裙,正合适。 脸上的肌肤倒是柔嫩,略施脂粉便白里透红,只需为他描眉,涂唇,不一会儿镜子里便出现了一张娇羞的女儿脸。 “啧啧啧,简直就是妙笔生花!”瑾瑜在一旁赞叹着,连忙上前将莫轩拉起,仰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莫轩,不由得“噗嗤”一声喷笑出来。 “哈哈哈,旁的还好,就是这身高,哈哈哈!”瑾瑜看一眼便笑弯了腰,简直直不起身,惹得秋菊也低头偷笑起来。 “收了,再笑为师便去脱了这身衣服!”莫轩有些恼了,不管如何,一大男子穿成这样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何况瑾瑜还一直在一旁偷笑。 “哎,千万别!”瑾瑜赶紧上前拉住莫轩的胳膊,“这样挺好的,真的,相信我,不会有人认出来的,一会儿进了宫,您只管提着食盒跟在我身后就好了!” “对对对,官宦人家的侍女都是弯腰勾背的,你欠着点身子,别人就不会觉得你高了!”秋菊也在一旁附和道。 莫轩迟疑了一下,又回身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轻轻抿了嘴角,随即淡然地看向瑾瑜,“好了,出门吧。” “嗯,走!”瑾瑜笑笑,转身走到外间,将放在桌上的食盒拿起递给莫轩。 一刻钟后,瑾瑜带着莫轩进了宫,因为之前说过要给太后送点心的,所以瑾瑜拿了文晴公主的牌子,方便进宫,宫门口的侍卫看了一眼便恭敬地将她让了进去。 不一会儿,二人到了太后宫中,一路平安,倒是没人看出莫轩有什么不对劲,听说是给太后送点心的,便有宫女将二人送到正殿去了。 “老奴给将军请安!”晋嬷嬷客气地迎了出来,朝着瑾瑜福了福礼。 “嬷嬷客气了,太后可醒着?”瑾瑜轻声问。 “嗯,刚醒,正在用药。”晋嬷嬷说着让了二人进去,里面正有宫女端着空药碗出来,经过瑾瑜身边的时候轻轻屈膝行礼。 一直低头弯腰跟在瑾瑜身后的莫轩忽然皱了一下眉头,侧眼去看身旁的宫女,却只看到一抹残影走了过去。 “末将见过太后。”瑾瑜乖巧地上前行了礼,又知道太后如今说话不利索,便自己起了身,笑着说:“末将今日来的似乎挺巧,刚好太后吃了药,嘴里应该有些苦乏,我特意依着太后的口味熬了几味果酱,做了点心,给太后尝尝。” 太后抬头看着瑾瑜,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瑾瑜轻轻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莫轩,轻声说:“把点心拿出来。” “嗯”莫轩不敢说话,只得轻轻从嗓子眼里应了一声,随即将手里的食盒放到小桌上,小心翼翼地取了两碟点心出来,摆到桌上。 “晋嬷嬷,按着宫里的规矩是不是应该先验毒?”瑾瑜又淡笑着问晋嬷嬷。 “是!”晋嬷嬷答应了一句,转身朝着一旁的小宫女招了招手,小宫女便取了银针过来,对着碟子里的点心一一扎过,才回身对晋嬷嬷说:“回嬷嬷,没有问题。” 莫轩便伸手端了点心朝着床边走去,还没靠近,晋嬷嬷便挡了上来,“还是奴才来吧。” 莫轩愣了一下,悄悄看向瑾瑜。 瑾瑜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既如此便让嬷嬷来吧,到底嬷嬷会比较熟练一些。” “你且跟在一旁给嬷嬷打打下手!”瑾瑜又说。 “是!”莫轩又细声答了一句,随即松开手,任由晋嬷嬷端了点心靠到太后床边去,然后回身端了另一碟点心也靠到床边。 莫轩吃的是还童药,容貌是年轻时的模样,正是十七八岁与太后私定终身时的模样,虽然一身女装掩去了不少凛然之气,但是五官底子还在,只往床边一靠,太后便看直了目光。 “太后,您怎么了?”晋嬷嬷见点心送到嘴边太后都不肯张嘴,便小声问了一句。 太后轻轻提了提胳膊,抬起手指指向一旁的莫轩,轻声说:“她……伺候。” 晋嬷嬷愣了一下,疑惑地回身看了一眼身旁的莫轩,莫轩赶紧将头低下去,做娇羞状。 “看来我家这丫头挺讨太后喜欢的,晋嬷嬷不妨让她试试吧,她在府里也是个伶俐的丫头,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错。”瑾瑜赶紧在一旁说道。 晋嬷嬷迟疑了一下,便轻轻一笑,退了出来,“到底是奴才老了,太后喜欢看新鲜脸了。” “哪里,太后定是心疼嬷嬷了。”瑾瑜故意和晋嬷嬷说着话,这样病床边的莫轩才有机会趁晋嬷嬷不注意为太后探脉。 手指轻轻地搭上太后的手腕,随即又快速地离开,伸手在碟子里捡了一块点心送到太后嘴边。 若之前太后只是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现在已经是完全确定这就是莫轩了。 想想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莫轩竟然还会来看自己,内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慨,再加上明知自己时日不多,还能见上莫轩一眼,更是万分的激动。 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便汇成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张嘴,轻轻咬了一口送到嘴边点心,微甜的饼酥之后,一股酸甜的果酱滑入舌根,刺激得原本盈眶的泪水彻底满了出来。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晋嬷嬷回身,正好瞧见太后流泪,连忙着急地围上去,将一旁的莫轩给推到了一边。 【感谢包子南打赏28书豆,么么哒】 第三百零三章安神草再现 瑾瑜也吓住了,自己并没有做辣椒酱,不可能会把辣椒酱和草莓酱弄错,怎么好端端的,太后吃点心吃哭了呢。 “愣着看什么,还不快端水来!”晋嬷嬷回身,朝着站在一旁的宫女大声呵斥了一番,吓得宫女们赶紧小跑着去倒了凉水过来。 瑾瑜吓得不敢说话,只得挪开步子,站到莫轩身边,狐疑地看了一眼莫轩。 莫轩一手端着碟子,一手拿着半块点心,望着病床上的太后有些走神。 虽然一直表面在装坚强,但是当真正看到太后的样子之后,莫轩才后悔自己没有早些进京来看她,以她现在的身子,自己若是再晚来一些,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看着她哭的那一刹那,以前对她的那些执念好似一瞬间便放下来了一般,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她。 太后的目光一直盯着退到床脚的莫轩,直到围上来的宫女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才轻轻张嘴,吐了两个字:“好吃……” 方才还急急忙忙的宫女们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并不是瑾将军送的糕点有问题,而是因为好吃。 好吃到哭平日到听人形容过,但是真正见识大家还都是第一次,再想想晋嬷嬷之前慌张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尴尬,纷纷低头退到了一旁。 只有晋嬷嬷手里还端着一碗凉茶,此时送过去也不是,收回也不是,便愣愣地停在半空中。 “太后要喝水吗?”倒是瑾瑜反应快,连忙问了一句,打破了屋子里尴尬地气氛。 太后这才斜眼瞟了一眼身旁的晋嬷嬷,轻轻摇了摇头。 晋嬷嬷尴尬一笑,端着茶碗起了身,退到一旁去。 “太后再吃两块点心吧。”瑾瑜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莫轩。 莫轩回过神来,赶紧低头,小心翼翼地端着点心都到了太后面前,轻轻地喂她将手里的点心吃完。 “以后……常来……”太后咽下嘴里的点心,直直地看着莫轩说。 莫轩的手顿了一下,好想回答她,只是自己一开口便要露馅了。 “嗯,好,太后喜欢末将做的点心末将以后定常来。”瑾瑜忙笑着在一旁搭言。 莫轩也跟着轻轻点了点头。 太后眨了眨眼睛,轻轻提了提嘴角,好似要笑一般。 又喂太后吃了两块糕点之后,太后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瑾瑜担心坐久了,露馅了,到时候一切便功亏一篑了,便带着莫轩离开了。 二人出了太后的宫殿,一路没有说话,快步往宫外赶去,这场刺激的伪装,只有出了皇宫才算得上是圆满完成。 “呼,可算出来了!”瑾瑜感叹了一声,赶紧让莫轩先上了马车,自己随后跟上,便赶紧催促着车夫回府。 “怎么样?探出什么没?”瑾瑜连忙看向莫轩问。 其实早从莫轩的神情里便瞧出了端倪,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所以瑾瑜急于问清楚。 “你闻到那药了吗?”莫轩一边问一遍伸手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慢慢地擦去自己脸上的胭脂和嘴唇上的红妆,“那个宫女端出去的时候,空碗里飘来的,有安神草的味道。” “安神草?”瑾瑜一惊,顺口就说:“那不是太后做给王爷吃的药丸吗?” 说完瑾瑜又愣了一下,自己再一次顺口就将王爷给说出来了。 莫轩也注意到了,连忙看向瑾瑜。 这些日子,莫轩新研制了一个药方,但是不敢用太猛,所以只是在瑾瑜每日吃的黑糊糊里加了一些料,如今听瑾瑜说起王爷,便连忙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瑾瑜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又摇摇头,苦恼地说:“有时候就会这样,很自然地便将王爷说了出来,但是细细一想,却又想不起自己为何要说这样的话,也想不起来发生的事情。” “不过我记得这药!”瑾瑜转头看向莫轩,急切地将话题转了回来,“安神草,配了11种其他补品,表面看着是救人,其实是害人的毒药!” 莫轩年瑾瑜什么也没想起来,心中一阵失落,暗叹一口气,说回到太后的药。 “跟我那个并不同。”莫轩轻声说,“这碗药,除了安神草,其他几味药皆是毒药,人服用之后,毒会慢慢地留在体内,一点一点地渗透到人的五脏六腑,直到最后毒发身亡!” “这样的药太医院竟然看不出来?”瑾瑜惊讶地问,随即好似想明白了什么,愣愣地看向莫轩,“难道,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在毒害太后?” “倒也用不着那么多。”末端蹙眉冷静地说,“只需要熬药、送药和验毒的宫女就可以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个晋嬷嬷!” 说到晋嬷嬷,莫轩眼里竟流露出一股恨意! 瑾瑜跟着点了点头,晋嬷嬷是太后的贴身嬷嬷,太后最是信任她,而且所有的吃食、药品都要经过她手里,要说这药里有毒她不知情怎么都说不过去。 “太后自己也是做过药的,为什么她吃不出这药有问题?”瑾瑜又问。 莫轩却轻轻笑了笑,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她一点都不懂药。” 瑾瑜眉头一挑,愣愣地看向莫轩,太后跟在莫轩身边那么多年,竟然不认识药? “她聪明,只是记忆力好,看到的书可以过目不忘,但却偏偏记不住草药的样子、气味,就算是给她吃了好几次的药,下次再让她闻也猜不出来。”莫轩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淡笑,身子还有些许的宠溺,看来应该是回忆到什么愉快的画面了。 “她若是能闻出药的味道,早就该闻出王爷身上的安神草味道淡了许多。”莫轩又补充了一句。 瑾瑜轻抿嘴角,正好马车在侧门停稳,瑾瑜赶紧跳下马车,同打扮奇怪的莫轩一同进了院子。 “那太后如今病的如何了?”瑾瑜轻声问,“可还有办法救?” “为师得好好想想!”莫轩沉声说着,“这几日为师就先不出园子了,你让柱子过来照顾我的起居!” “哦,好。”看着尔摩宣脸上的认真,瑾瑜赶紧点了点头。 莫轩直接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了。 第三百零四章王府旧物 “将军,将军!”柱子大呼小叫地外面跑了进来,一面跑还一面叫。 瑾瑜正在屋里看瑾聪试衣服,明天就是小年了,新裁的衣服今天才送过来,瑾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衣服短的快,好在个子不矮,倒像个衣架子,衣服套上去倒也有模有样的。 听到柱子的叫声,瑾瑜稍稍侧了侧身子,往外看了一眼,淡笑着说:“怎么,有人送钱来了,这么高兴?” “没钱,倒也是件喜事!”柱子喘着气,笑笑,瞟了一眼瑾聪身上的新衣,笑着点点头,“好看!” “将军,太子领人去抄兵部侍郎温远的家了!”柱子又侧头看向瑾瑜,朝她笑着说。 正在给瑾聪编着小编的瑾瑜手上停了一下,随即扬起了嘴角。 太子说过,兵部奸细一事年前定能有动静,没想到进展这么快,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在府里养伤没有去上朝,倒是消息闭塞了。 赶紧快速地将手里的辫子编完,瑾瑜便起了身,“拿我披风来,我出去瞧瞧去。” “哎,好!”柱子连忙去取了瑾瑜的披风,交由她披着,随后陪着她一同出了府。 瑾瑜在家养伤便一直都是穿的女装,今日也是一身翠色棉裙配了狐领短袄,再加上一个墨绿色的金丝缕的披风,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装扮,远远地站在人群边上也没人认出她是银枪将军来。 温家的宅子并不大,因着过年的原因,门第倒是刷的十分鲜亮,门口守了不少侍卫,太子彦祀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面色冷峻地望着温家的大门。 周围全是围观的百姓,因着害怕官兵,并不敢靠近。 不一会儿,官兵便抓了几男几女出来,其中便有兵部侍郎温远。 王温远年岁不大,应该不过三十,这年岁能做到兵部侍郎可以说是有些能力的,只是没想到竟会勾结外朝,如此便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这可不是作孽么?好好的非要卖国!”一旁有百姓议论。 “可不是吗?自己没落找好处也就算了,连累一家老小。”又有人说,“听说皇上判了他府中男眷全部发配边关,女眷全部送去做军妓呢!” 瑾瑜抿抿嘴,有些不忍再听下去,尤其是看着侍郎第门口被推搡出几个小孩子,瑾瑜心里便是越发的难受了。 这古代向来讲究连坐、灭族,这个温远虽是可恨,但到底孩子们都是无辜的,身在这样的家里,让人恨也不是,同情也不是。 自己同情他们,谁去同情长眠墓中的穆和他的遗孀幼子? “柱子,走吧。”瑾瑜轻轻朝一旁的柱子开了口,便转身往人群外走去了,这样的热闹,不看也罢,大过年的,看了难免糟心。 走了没几步,一旁有人追了上来,脚步不快,却是直接奔着瑾瑜来的,瑾瑜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打量着眼前这个官绅打扮的老人,竟觉得有些面熟。 “老奴见过将军。”老人走到瑾瑜面前一拜。 瑾瑜呆呆愣了一下,忽然灵光一闪,便有了印象。 “老总管多礼了。”瑾瑜赶紧伸手将老总管扶起,心里却是越发的疑惑。 自己明明都不知道王爷是谁,可为什么偏又记得王府里的管家呢。 “将军竟还记得老奴。”老总管直起腰身,抬头看向瑾瑜显得有些激动,“老奴知道将军您回朝之后便一直有心来访,只是每次去到府里都未见到人,想着今日这样的日子,将军为了副将之仇总会出来的,所以老奴特意到这里等着将军。 瑾瑜听完老总管的话微微皱了眉头,随即侧头看向身旁跟着的柱子,一脸疑问。 自己怎么从不知道王府总管来找过自己,还有好几回。 柱子躲闪地将头低了下去,轻声说:“老总管确实来过几次,只是将军您落水病重,一直在太子府里没回来,我们便打发老总管回去了。” 老总管见瑾瑜有些生气,连忙淡然一笑,从中调和,“无妨,无妨,只要不是将军您不愿意见老奴就好。” “老总管往府里来见定是要事,都是下人怠慢,不知是所谓何事?”瑾瑜连忙脸上带笑地看向老总管。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王爷去世之后,王府里便也就空了下来,如今皇上也恩典老奴告老还乡了。”老总管感慨地开了口,“老奴打算带着些体己到乡下去买座宅子安享晚年,如今正在清理府中的东西,王爷的旧物当初都一并葬了,值钱的东西也都进了库,如今只有将军您的东西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老奴特意来问问。” “我的东西?”瑾瑜越发的疑惑起来,自己怎么会有东西在王府,“都是些什么东西?” “有些衣服首饰,都是王爷为您打的,有些您穿过,有些还未穿过,这些到无妨,倒是书房里还有些您的笔墨,都是王爷找人装裱过的,奴才不知将军还要不要,所以不敢随意处理。”老总管一一说着。 瑾瑜感觉自己又有些头疼了,因为想不通的事情太多。 王府里为什么会有自己的衣服和首饰,还都是王爷为自己准备的? 还有自己的笔墨,王爷也都装裱起来了,江南王不是京都最有才华的人吗?为什么会保存我的字画? “我可以去看看这些东西吗?”瑾瑜忍着隐隐的头痛,淡笑着看向老总管说。 “将军能亲自去看看自然好!”老总管连忙点头,“老奴这就去让人准备车!” 老总管说着便转身去了,一旁的柱子却开了口:“将军,您该回去吃药了。” “你少说话!”瑾瑜转过身来,抬手揉了一把有些隐隐作痛的头,拧眉说了一句,明知道他们这些人对自己不会有坏心,但是瑾瑜确实想弄明白自己心里的疑惑。 “老总管的事情我们回去之后在算账,这王府你若不愿意去便不去!”瑾瑜假意生气地说。 “我去!去……”柱子连忙跟上瑾瑜,垂头丧气的。【大助攻来啦,哇哈哈】 第三百零五章王府 “这书苑的摆设老奴一直没有让人动过。”老总管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推开门。 瑾瑜仰头四周看了看,异常熟悉的画面。 方才打进王府,自己便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旁的不说,就只从府门口到这书苑的路自己是绝对记得的。 看来老总管并没有骗自己,自己以前应该是经常来王府的。 如今进了书苑,熟悉感越来越重,情不自禁地便抬脚朝着西边的书桌走去了。 书桌上整齐的摆着一台方砚,笔架,还有一叠书。 女则、女训。 瑾瑜轻轻一笑,顺势挨着书桌坐下,目光扫过书桌上的东西之后静静地看向了东面。 东面也有一方书桌,只不过比自己的更高,更庄重。 瑾瑜静静地看着,不一会儿眼前竟出现了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容貌,却身材修长。 这个画面瑾瑜也是熟悉的,落入桃花潭昏迷的那些日子,这个画面一直陪着自己,只是头疼的越发厉害,叫瑾瑜不敢继续往下想。 “将军写的字,有一些王爷命人烧了,有一些则留下来了。”老总管说着转身走到里面的书架里,抱了一捆卷轴出来,“这些都是王爷命人装裱起来的,老奴不知怎么处理,便先放在这书苑里了。” 瑾瑜点点头,站起身,伸手从卷抽里抽出一副慢慢展开。 是一首词,岳飞的《满江红》 书法流畅,字迹一样,却也能瞧出上下两阕处置两个不同的人。 瑾瑜轻轻抬手一指,轻声问:“这个是王爷的字?” “是,是!”老总管连连点头,脸上透出喜悦之色,外面有人传将军已经忘了王爷了,当初的爱情故事如今成了笑话,王爷是白白为将军殉情了。 但是老总管不信,那么好的将军怎么可能是那种负心人呢? 瑾瑜静静地看着手里的卷轴,浅浅一笑,自己倒不是记得王爷的字,只是猜测那个比自己的字迹更好看的书法应该是出自一个厉害的人。 “这些字画我能都带走吗?”瑾瑜说着,将手里展开的画卷轻轻收了起来。 “当然可以,这些本就是将军您的东西。”老总管忙上前帮忙,“将军要去内院看看吗?” 内院? 瑾瑜稍稍迟疑了一下。 要真如老总管所说,当初是皇上赐了自己跟着王爷学习字,所以自己在这书苑中有一方席位也算正常,可为什么自己还去过王府内院呢? 越是好奇瑾瑜就越想弄明白,任由老总管将卷抽打捆,绕出书桌说:“那就劳烦老总管带路,带本将去看看吧。 “将军。”一直跟到书苑门口没敢闯进来的柱子又开了口,神情为难地看了一眼老总管,随即轻声对瑾瑜说:“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府了,不然一会儿林他们该着急了。” 瑾瑜抬头看向柱子,他的神情显然是在担心什么,他一向胆小,今天敢拿林来压自己显然这事林安等人也知情,这些人合力来瞒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既如此,你先带了这些字画回府,并且告诉林他们我在王府略坐坐再回去。”瑾瑜平静地说着,“一会儿我看完了,自会让老总管派车送我回去的。” “是,老奴一会儿便让人备下马车。”老总管连忙应声。 柱子一看瑾瑜紧要把自己支开,自然不愿意,心想着若是自己离开后,老总管若是跟瑾瑜说了实情,引得瑾瑜头痛病犯了可该如何是好。 “小的还是等将军一同回府吧。”柱子低着头说,并不肯一个人走开。 “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瑾瑜知道有他在这里,老总管什么都不敢同自己说,所以假意生气地说道,“本将现在是命令你先回府。” 柱子迟疑了一下,乖乖低头应声,“是,奴才知道了。” 瑾瑜不喜欢下人在自己面前称呼奴才,何况柱子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自己也从未把他当过奴才,如今听他突然这么说了一句,心里倒是十分的难受了,便静静地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老总管见主仆二人都不答话,犹豫了一下,主动拿了桌上的一捆卷轴操着柱子走去,“老奴送你出去。” 柱子伸手接了卷轴,趁着瑾瑜不注意,伸手将老总管拽了一把,快速地伏在他耳侧耳语一番,便松开老总管的手,朝着他作了一揖,抱着卷抽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去了。 老总管愣了愣神,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柱子,又回头看了一眼瑾瑜,想着柱子方才趴在自己耳边说的话,有些迟疑是不是应该带瑾瑜进去。 瑾瑜见柱子已经走了,心中暗叹一口气,随即朝着老总管抿抿嘴,淡然一笑。 “老总管请吧。”瑾瑜说。 老总管反应过来,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轻轻一弯腰,抬手为瑾瑜引路,“将军请。” 瑾瑜沿着廊子往里面走去,走着走着,熟悉感便又回来了。 “老总管,本将与王爷很熟吗?”瑾瑜问。 老总管反应迟缓了一步,随后才跟着点头说:“也算熟,将军常来府里习字。” “熟到什么地步?”瑾瑜又追问。 “熟到……”老总管迟疑了,原本是打定了注意要告诉瑾瑜她和王爷是有婚约的,但是想起方才柱子说的话,老总管又不敢往下说了。 将军中了毒,不能想起王爷。 毒呀! 老总管的心在颤抖,这什么毒,有多深自己都拿捏不准,若真是因为自己害了将军的性命,王爷在九泉之下不可能会原谅自己啊。 “应该是知己。”老总管低头说了谎。 瑾瑜轻轻瞥了一眼,知晓他定是被柱子说服了,不肯再跟自己说实话了,所以也就没再追问,静静地往四周看去。 “这一湖的枯荷显得格外的萧条。”瑾瑜忽然住了脚步,望着眼前的枯荷有些感慨,也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这个地方很特别,不由得让人想起那个跌入荷花湖的梦。 “枯荷倒是有别样的精致,我且在这看看,老总管不用管我,自去忙吧。”瑾瑜想着老总管大概是不会再对自己说什么了,跟去内院看了那些衣服首饰怕也没用,倒不如自己在这找找感觉,兴许还能想起些什么。 第三百零六章念想 “那……”老总管稍稍迟疑了一下,转念一想,自己已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既然将军愿意待在这里便由她去吧。 “那老奴先告退,如今园中宫人少了许多,将军若是寻不到人便到前院去找老奴。”老总管轻轻嘱咐了一句,才慢慢沿着石子路退出去。 瑾瑜等老总管离开之后,才慢慢地走过了石拱桥,沿着湖边走了一段,俨然看到一只小船,埋在湖边的枯草,船舱里还有些进水,只不过并没有沉下去。 瑾瑜停了脚步,望着湖边的破船慢慢地勾起了嘴角,就好似这小船就是自己梦里的那只一样。 只是这样一来,那自己梦里那个修长的身影就是王爷吗? 为什么自己的梦里会有王爷的身影? 瑾瑜脑子有了一个猜测,随即自顾自地笑红了脸颊,回过神来,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幻想过头了,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给驱赶了出去。 在园子不远处的一处假山上,有一个白衣男子一直静静地看着在湖边发呆的瑾瑜,见她一会儿淡笑,一会儿摇头的,不由得抿起了嘴角,伸手摘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副英俊的面孔,随即脚下一点,便轻松地从假山下飞下去,穿过柳树的枯枝,朝着瑾瑜飞过去。 瑾瑜警觉身后有人,连忙转身去看,却不等看清来人是什么模样,只觉得一直大手轻轻地搭在自己腰间,自己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身影腾了空。 瑾瑜赶紧伸出双手抓住人影的肩膀,以防止自己摔下去,再看来人时,不由得笑了出来。 “吴!你来京都了!”两人稳稳地落在湖边的画舫上,瑾瑜顾不上还在摇晃的身体,便神情雀跃地看向面前的魏子渊。 魏子渊伸手轻轻扶着瑾瑜,以防止她摔下去。 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便知道瑾瑜还没有想起自己是谁,淡淡地抿了一下嘴角,便着急瑾瑜恢复记忆,其实也不用急,总的顺其自然吧,难道你们想看她机缘巧合、睹物思人就恢复了记忆?这梗太多,而且也不符合剧情,别忘了,咱家将军这是毒,不是因为刺激! 第三百零七章失去的记忆 “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瑾瑜淡然地看了一眼已经坐好的众人,转头让侍女们退出去。 屋子里只有三人,林安,宫商还有柱子。 柱子低着头,有些坐立不安。 “你们谁先说?”瑾瑜的目光轻轻地从三人身上扫过。 无人开口。 宫商一副很平淡的样子,亦如往常的从容淡定,竟还有心思饮茶,丝毫没有被瑾瑜脸上装出来的严肃给吓到。 林安一向最了解瑾瑜,所以早知道瑾瑜不可能会太生气,于是只管端正坐着,决计不开口。 柱子从来没有真正地把瑾瑜看做是朋友,总以将军和奴才的身份,所以害怕的不得了,如今缩着脖子,不敢大动。 瑾瑜轻轻一笑,叫他们来之前就知道这三人回事这副模样了。 “无所谓,你们不愿意说明进宫去问就是了。”瑾瑜稍稍低下头,假装无聊地掰着自己的手指甲,“上次在荷花潭边上,画贵妃倒是和我说过几句奇怪的话,都是跟王爷有关的,想必她应该知道不少,我明日再去问问她就是了。” “画贵妃如今有孕在身,皇上命她在宫中养胎,你去了又得惹她动气,岂不是闯祸!”林安静静地开了口。 “反正你们不肯告诉我,闯祸就闯祸呗。”瑾瑜抬起头来,早已没了之前的怒气,倒是略显幽怨地扫了一眼众人,“你们都是知道我性子的,若是一点不知情也就算了,如今我听到的话越多,我便对我和王爷的关系越好奇。” “就算师父不说,他悄悄在我的药里加了其他的药我也是吃得出来的!”瑾瑜说着便有些激动了,索性起了身,走到书桌旁,指了指从王府里拿回来的那些字画,“再看看这些东西,我和王爷肯定不只认识而已。” “当初在荷花潭,画贵妃对我恨之入骨也是因为王爷,到底,我和王爷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瞒着我!”瑾瑜说了一大通,随后转身直直地看着三人。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是宫商将手里的茶碗放了下来,碰撞到桌面的声音,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宫商。 宫商稍稍抬头,看向林安,“是你说还是我说?” “这……”林安面露难色。 之所以不告诉瑾瑜她和王爷的关系,是因为当初在济州的时候莫神医说过,瑾瑜体内是毒,若是强行去想以前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让毒侵入人脑,这也是为什么瑾瑜凡想起与王爷的事情,便会头疼不已。 “京都人人都在传二人的事情,将军回京之后又是流言蜚语四起,这件事就算我们不说,总会有人说给她听的。”宫商温声说着,“与其她在外面听了别人添油加醋,倒不如我们如实说了,将军理智,应该也不至于失控。” 林安又迟疑了一下,抬头瞥了一眼瑾瑜。 “就是嘛,你们是我最相信的人,你们都不肯告诉我,我还能相信谁!”瑾瑜连忙补充了一句。 林源长叹了一口气,随即轻轻开口:“你与王爷,本有婚约在身,只是大婚当日,穆副将被害,你凤冠霞帔闯入宫中,求了皇上许你出兵济州。” “后来济州一战,大获全胜,然后你却被奸人所害落入海中,这消息传回京都,王爷在朝堂之上失魂落魄,入夜,便一把大火烧了王府,等火扑灭后,也就只剩一具焦尸了。”林安说完轻轻看了一眼瑾瑜。 瑾瑜身子颤了一下,伸手扶住书桌,吓得三人都起了身。 瑾瑜连忙抬起手,示意三人不用围上来,虽然有一瞬间的刺痛,但是只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多想,疼痛感便会慢慢减轻。 原来,自己已经猜对了一半,自己和王爷真的是那般的关系,只是没想到竟已经到了结婚的地步了,如此,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王府里会有自己的衣服首饰等物品。 瑾瑜忽然皱了眉头,低语道:“王爷竟是因我去的。” 就算自己如今已经记不住与王爷的感情了,可那终究是一条人命,自己到底是害了一条人命。 瑾府另一处院子里,十分的安静。 因为柱子被瑾瑜叫走了,所以这院子里只有莫轩一人,伴着炉火燃烧的细碎声。 药香从屋子中间的鼎里传出来,而且越来越浓郁,看着应该是快要出丹了。 莫轩停下手里的动作,淡笑着走到丹炉旁边等着,忽然身后门扇轻轻地动了动,带进来一丝寒风,引得莫轩立马回头看去,屋子里多了一人。 “你到底是来了?”莫轩淡然一笑,随即回过头来继续盯着眼前的丹炉,这丹药马上就要出炉了,可马虎不得,自己闭门研究了这么些时候,为的就是这颗药。 “已经见过她了吗?”莫轩又问。 “嗯。”魏子渊淡淡应了一声,走到丹炉边,学着莫轩的样子盘腿坐下,“她体内的毒有得解吗?” “还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在试着慢慢替她解了。”莫轩轻声说着,“她这毒不敢下猛药,只得一遍一遍地淘,不能急。” “嗯。”魏子渊轻轻点头,“我不急,莫神医只管按着医理来,莫要伤了她才是。” “你真不急?”莫轩侧头,玩笑地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看了一眼莫轩的神情,不好意思地将头低了低,浅浅一笑。 说不急,连自己都骗不过。 “你来的正好,有件事你正好可以帮我。”莫轩收回目光,不再打趣魏子渊,目光看了一眼眼前的丹炉,勾嘴一笑,站起身,揭开丹炉,果然已经成丹。 “何事?”魏子渊也起了身,跟上莫轩的脚步。 莫轩没有着急开口,而是将手里的丹丸用刀削下一点点,放入嘴中,浅浅尝了一口,便满意地漱了口。 “这个。”莫轩将丹药放入一个药囊中递给魏子渊,“帮我拿进宫给太后吃掉。” 魏子渊看着莫轩手里的药囊,稍稍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药囊,转身离开了屋子。 第三百零八章太后殁了 晚上睡至半夜,瑾瑜忽然被一通急促的敲门声给吵了起来。 “将军,宫里太后殁了!”柱子站在屋外喊到。 瑾瑜原本还有迷糊,听清柱子说的话之后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自己隔两日便会去看一次太后,点心里有莫轩为她配的药,吃了两次神情便有些好转了,按理来说应该是越来越好才是,怎么会死了呢? “消息可当真?”瑾瑜批了外衣起来,忙叫了柱子进屋问。 “小的怎敢拿这事玩笑!”柱子忙说,“是宫里的公公来传的消息,宫管家正在前面准备进宫要用的东西,忙先让我过来叫将军起来,顺便把这丧服给您送来。” 瑾瑜低头瞥了一眼柱子手里的丧服,也是军甲,只是与自己平日的那一套有些不同。 “嗯,放那吧,我自己穿,你去让人打洗漱的水来。”瑾瑜连忙说着又去了自己原本穿好的外衣,赶紧将托盘里的丧服换上。 “瑾瑜。”门外忽然传来了莫轩的声音,瑾瑜心里正在好奇太后为什么会突然没了,所以赶紧迎了出去。 “师父,太后怎么会……”瑾瑜着急地问。 “为师已经知道了。”莫轩抬抬手,打住瑾瑜的话,“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一会儿你进宫,一定要向皇上申请护送太后的灵柩。” “为……为什么?”瑾瑜忙问。 莫轩随即低下头,附到瑾瑜的耳边说了一串。 瑾瑜听完莫轩的话,整个人一愣,随即赶紧朝着莫轩点了点头,“师父放心,这事我肯定可以办好。” “嗯,为师相信你能办好。”莫轩轻轻点头,趁着没人注意又赶紧离开了瑾瑜的房间。 瑾瑜稍稍洗漱,赶紧带着林安进了宫。 宫里早就因为太后殁了的事情忙的一通杂乱,就连皇后也有些措手不及,连梳洗都来不及,便带着董嬷嬷赶了过来,过来的时候太后便已经没气了。 “这……”皇后连忙指挥众位嬷嬷,“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为太后将寿衣换上,难不成让太后这副模样去吗?” 太后屋子里的嬷嬷们也都因为事发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被皇后这么一提醒,大家才动起来。 皇后稍稍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跪在床边的晋嬷嬷,感慨她伺候太后一生,便忙命人先将她扶了下去。 各宫妃嫔随后赶到,纷纷跪在外面哭起嗓来,就连有着身孕被下旨留在宫里养胎的画语也带着宫女匆匆赶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外面哭成一堆的宫妃,便径直往里面走去,宫女们知道她是太后的义女,身份本就与其他人不同一些,并不敢拦着,任由她进去了。 “太后”画语进屋之后,便大哭一声,攀在床沿边上大哭起来。 皇后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倒是董嬷嬷暗自瞥了一眼画语。 “皇上驾到”屋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屋子里的人纷纷动了身子去迎驾,原本那些假哭的宫妃们赶紧挤了一点眼泪出来,哭的比之前声音更大了。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上前施礼,又轻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穿戴整齐的太后,轻声说:“太是突然了,臣妾也是措手不及,现在已经去让内务府准备着了。” “嗯,皇后辛苦了。”皇上轻声说着伸手拍了拍皇后的手背,然后轻轻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已经重新梳洗打扮过的太后,面色安详,倒也端庄。 “准备入棺吧。”皇上轻声说了一句。 江南王一死,太后只有皇上一子,皇上看过之后,便也就可以入棺了。 好在之前太后一直不太好,宫中早已把后事准备着,内务府也不至于慌手慌脚,一切有条有理地办着。 “皇上,末将请求护送太后灵柩出宫!”瑾瑜寻了机会便上前请命,连理由都想好了。 “末将与王爷虽是无缘,倒也两情相悦,若非造化弄人,末将本该在太后身边服侍,如今王爷没了,恳请皇上应了末将的请求,也好让末将为王爷行孝。” 瑾瑜虽没有想起魏子渊,但是昨晚拉着三人将自己和魏子渊的事情问了一遍,所以在进宫的路上早已编好了这一段。 这样一番说法,无论谁听去都要感慨一番,皇上也并不是铁石心肠,稍作迟疑,便点了头,“既如此,护灵柩的事情便交给你吧。” “末将遵命!”瑾瑜叩下头去。 因为是小年,再有六日便是除夕,依着老规矩,过了除夕便不能办丧,所以就算是太后,也不能在宫中停灵太久,一番商议,皇上决意让人三日后送太后的灵柩出宫,停灵百禅寺,停够七七四十九日,再葬入皇陵。 宫中皇子、公主全部随行,又选了几位宫妃随行哭丧。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不得离宫太久,便由太子妃代为送丧,画贵妃身为太后义女本应送丧,但是因为胎像不稳,不宜大动,所以让她自行挑选两位宫女收为义女,代其随行哭孝。 天色终于微微亮透了,太后的丧事也都妥当地安排下去了,太后宫里也空了下来,宫女们多半去停灵的百孝堂哭丧去了,只有晋嬷嬷因为悲伤过度,留在自己屋里歇着。 门轻轻被人推开,晋嬷嬷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又平静地低下头去。 “你来了。”晋嬷嬷轻声开口,声音平淡地就好似平常打招呼。 “姨娘生气了?”来人说着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又从托盘里端了一碗燕窝粥出来,“我让宫女熬了这粥给您。” 晋嬷嬷看了一眼桌上的粥,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只是轻叹一口气:“你本不用杀她的。” “已经发生的事情姨娘还后悔作什么。”女子柔声说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捻着汤勺搅拌了一下碗里的粥,“娘只管养好身子,日后跟着本宫享受荣华富贵便是。” 晋嬷嬷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朝着桌上的燕窝粥伸了手。 不一会儿,晋嬷嬷手中的汤勺落入碗中,随后整个人歪倒在桌边,嘴角还有黑色的血迹。 女子的手慢慢地抚上晋嬷嬷的头,柔声说:“姨娘别怪本宫狠心,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王爷回来搞事情啦! 第三百零九章扶灵 画语静静地太后宫中出去,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人才停止腰背,仪态万千地往园子里走去。 “咳”身旁忽然有男子轻咳的声音,画语连忙停下脚步,侧头看了一眼假山石后,看清人影后,赶紧挪步走了过去。 “你竟然真的狠得下心。”二皇子彦允看了一眼画语,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 “她当初既抱了我,自然要为我做牺牲!”画语浅浅一笑,似乎毫不在意。 “你竟笑得出来!”彦允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解决了里面那个你以后便无后顾之忧了吗?你到底有没有动脑子?” 画语仰起头,疑惑地看着二皇子。 不得不承认,自己跟他站在一起确实是他要更聪明,心思也更细腻,但是这平白无故地被冷笑一番,画语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皇子此话是什么意思?”画语轻声问。 “随行名单出来了,并没有你。”二皇子说。 画语轻轻点点头,这个她早已经知道了,再说了,大老远的跟着跑出宫去有什么好的,还是跟着一个死人。 “哼,你还真是没有脑子!”彦允瞧着她一脸淡然地样子,不由得厌恶地白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下移,看向她的肚子,“马上就两个月了,你这肚子瞒不了多久,难道你不知道想想办法吗?” “想什么办法。”画语委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原本是想着可以嫁祸给谁就好了,谁知道皇后偏偏派了那个张太医过来,还当着皇上的面给自己把脉,如今皇上不仅不到自己这里来了,就连别人也不许来自己宫里,说是养胎,实际跟软禁没什么区别。 “眼前就是大好的机会,你想想,若是能够出宫送丧,有多少机会,莫不说太子和文晴公主,就连你最恨的瑾瑜也是近在身边。”二皇子暗叹了一口气,只好将话再与她说的明白一些。 “我明白了。”画语立马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求皇上让我出宫!” 东宫,闹腾了半宿的皇后稍稍躺了一小会儿便又起来了,宫女们为她梳洗完便退了出去,董嬷嬷心细地为她端了一杯醒神的茶水过来。 “皇后,晋嬷嬷也没了。”董嬷嬷等皇后喝完一口茶,才躬身轻声说,“刚才宫女们发现的,在自己房间里服了毒。” “她倒是一片真心。”皇后轻轻将手里的茶碗放到一旁,轻叹了一口气,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裙,“让内务府也厚葬了,不枉她对太后的衷心。” “是。”晋嬷嬷点头答应,到没有着急退出去,而是又说:“画贵妃去皇上那里哭了一通,皇上已经准他送丧出宫了。” “太后膝下无女,先皇的几个女儿也都嫁的远,无人替太后哭丧,她若真有心,便随她去吧。”皇后轻声说着,显然一杯提神茶还不足以让她恢复精神,事情太多,她已分不出太多的经历去思考事情了。 不过董嬷嬷是她身边的老嬷嬷,这种时候自然得帮自己主子多听、多看、多想,事事为主子想周全了。 “奴才担心的是她这次出宫怕是目的不在送丧。”董嬷嬷躬着身子,轻声说着,“画贵妃已经两个月的胎相了,外面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可是之前张太医说过,恐怕这一次得多提防着些。” 董嬷嬷如此一说,皇后也就想明白了,连忙蹙了眉头,随即稍稍将身子转向董嬷嬷。 “本宫倒是太忙,想的少了,好在有你为本宫提醒着。”皇后感慨了一句,“这次出宫,太子和太子妃我到不担心,这两人做事倒也沉稳,只是文晴那丫头让本宫不放心,你一会儿去好好提醒一下未央,从本宫宫里挑几个利落的宫女去她身边照应着,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月,可千万别出事了才好。” “奴才知道,这就去让人好好准备着。”董嬷嬷点头说着,随即又轻轻一笑,“皇后也不用太担心,这一次有瑾将军随行,她定会处处护着公主的。” “她倒是能算得上一个让本宫放心的人,只希望这一个多月能够平安无事地度过。”皇后轻声说着,脸上的愁容倒是一点都没有淡去。 三日后,已是腊月二十七,五更天便是哀乐奏响,有百官叩拜,到了辰时三刻,灵柩才正式出宫。 道路两边百姓跪地哭嚎,更有百官搭建的丧棚,一路连绵,直到城门外。 队伍出了城门,速度也相应地快了些,原本跟在灵柩旁边的公主和宫妃们也都安排进了马车里,只留了些宫女跟在灵柩两侧哭着。 “百禅寺都准备了吧?”彦祀见瑾瑜骑马靠上来,便轻声问道。 “嗯,已经让林先带人去准备了。”瑾瑜连忙回答。 彦祀轻轻点头,目光又在瑾瑜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你的气色看着好了许多。” 当日彦祀回府,听说瑾瑜不辞而别,自然也伤心了一番,只是后来想想,自己也不能操之过急,所以也就没有再让人去请瑾瑜。 倒是太子妃往一品堂去过一次,只是没有见到瑾瑜,算是十分惋惜,如今见瑾瑜气色不错,彦祀心里也就稍稍放心了。 瑾瑜轻轻一笑,“不过是落水受了点寒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日日吃着师父配的汤药,已经是好的差不多了。” 听到瑾瑜说起吃药,彦祀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月,你这药可别停了。” “这事末将已经向皇后请示过了,皇后特许末将带着师父一同去百禅寺,只不过在这队伍里着实显眼,所以末将已经让林先带着师父去百禅寺了,所以太子放心,并不耽误吃药。” “如此,甚好。”彦祀安心地说了一句,随即同瑾瑜一同去检查了一番队伍。【之前说画语的宝宝这下可以放心啦画语其实跟皇帝木有血缘关系哒,此外,画语也不是晋嬷嬷的女儿,毕竟一个深居宫中的嬷嬷,怎么可能有女儿呢?你们是不是没猜中?哈哈哈哈!】 第三百一十章百禅寺 队伍到了百禅寺,按着方丈的分配,男丁借住在寺院外,宫妃皆住在后禅院,寺中沙弥只能在前院和外院伺候,后禅院自有宫女、嬷嬷们照应着。 所有的门皆安排了职守的士兵,一日三班,不断人,又在内院和外院之间安排了两只巡逻的队伍,以保证万无一失。 灵堂就设在百禅寺的偏殿,有百僧日夜诵经祈福,沙弥专职上香添油。 “将军。”林安将一切都安排好,便寻了机会靠到瑾瑜身边去,“莫神医已经安排在您房间里了。” 瑾瑜轻轻点点头,抬眼看了一眼四周,如今刚刚安顿,正是来往人最多的时候,自己身为护卫将军,正是脱不开身的时候。 “那金棺在来的路上的便已经做了手脚了,你趁着现在灵堂里人多眼杂,没人注意,多安置些纸马纸人在周围遮掩着,等晚上入了夜,我们再行动。”瑾瑜轻声说。 “对了,木头人都准备了吧?”瑾瑜又问。 “嗯,莫神医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林安点头。 “好。”瑾瑜轻轻应了一声,目光看向从寺庙里出来的二皇子,见他往自己这里看,便礼貌地朝着林安浅浅一笑,“你先去忙吧,不要让别人起疑。” “是。”林安答应了一句,侧头看了一眼二皇子,便轻轻走开了。 瑾瑜见二皇子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稍作迟疑,便动了脚步,走上前朝着彦允躬身一拜。 “末将见过二皇子。” “免礼。”彦允轻轻抬了抬手,“明日起,朝中大员便会相继前来祭拜,人多眼杂的,还得将军多费心。” “二皇子请放心,一切末将皆已安排妥当。”瑾瑜轻声笑着说。 即使是为了帮师父才请了这命,但是瑾瑜也知道不可儿戏,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这百禅寺不仅有穆家军一千内侍卫,又另找太子调了两千人马,整整三千精卫,只要调度合理,不应该不会出差错。 “那就好。”彦允轻轻一笑,“瑾将军年少有为,父皇一向是欣赏的,只不过此次太后祭奠,不容马虎,再加之随行宫妃中画贵妃还有身孕,真是一点都不能马虎。” 瑾瑜稍稍顿了一下。 关于画语会出现在这里,瑾瑜倒是不怎么好奇,毕竟她是太后的女儿,就算是身怀六甲,她也应该尽一份女儿的孝心,只是想起画语,不由得想起了师父的嘱咐。 不要靠近那位画贵妃。 这是昨日师父给自己的提醒,因为当时着急进宫,只听了这么一句,并不是十分理解师父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师父绝对是为自己好的。 “瑾将军身份与旁人不同,这内院之中我们不宜经常出入,所以还得瑾将军多走动,以防不测,毕竟也是皇子。”二皇子又轻声说了一句,这才将思索中的瑾瑜拽回神来。 “末将知道,谢二皇子提醒。”瑾瑜轻轻低下头去,眼瞅着彦允的脚步走远了,才慢慢抬起头来。 平白无故地二皇子为什么要特意提醒自己多注意画贵妃,难道他得到风声,有人要害画贵妃的胎? “瑾瑜!”身后冷不丁地穿了一身太子的叫声,瑾瑜一惊,连忙回过身去,不及拜下,便先被彦祀伸手拦下了。 “刚才见你与二皇子说话,他可是又为难你了?”彦祀一向把瑾瑜看作是知己,在她面前说话向来是无所保留的,所以说起二皇子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敌对之情。 “这倒没有。”瑾瑜轻轻摇了摇头,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太子,有些疑惑地撇撇嘴,“二皇子一再提醒我多注意画贵妃的胎是什么意思?” 彦祀听着立马皱了眉头。 彦允与自己争夺太子之位是公开的,可是说是针锋相对,但是他在别人面前却伪装得很好,但是罗翔才查到他与瑾瑜落海一事有关系,这个时候他对瑾瑜献殷勤,真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彦祀又看了一眼瑾瑜,落海一事还没有查清,不敢妄言,还是暂时不要告诉瑾瑜才好。 “二皇子一向与画贵妃走的近,又加之画贵妃的龙胎甚得父皇喜爱,他多在乎些也算合理,你只管好好护着大家的安全便是,旁的,不用太操心。” 瑾瑜想想太子的话,好似都在理,便浅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太子您想的明白,如此解释,末将心里倒是不用担心了,只不过如今兵部奸细已经揪出,东珠大皇子应该会牵连,如此,东珠二皇子定是势力扩大,太子还是多加小心些二皇子才好。” 彦祀静静地看着瑾瑜,想着她竟在为自己担心,不由得轻轻一笑,“你不是一向都不爱参与这事吗?” 瑾瑜轻轻一笑,低下头去,自己确实不愿意参与这皇位争夺的事情,只不过明知道二皇子与东珠有勾结,却不提醒太子,总有些不安。 “太子只当末将是以朋友的身份说的吧。”瑾瑜轻轻抬起头。 彦祀专注地看着瑾瑜,慢慢扬起嘴角,轻声道:“好。” 百禅寺大院内,一群女眷正从偏殿里出来,因为瑾瑜和彦祀就站在寺院门口,再加之两人穿着高贵,自然是一下子就被人认了出来。 当初彦祀为瑾瑜买梨园的事情可是闹到朝廷之上的,不管是真是假,多少留下了话柄的,况且如今瑾瑜已经公开了女儿身,就连穿盔甲也不掩饰女儿身份,特意让人做了女装的,见二人说话的时候眼神温存,嘴角带笑,大家心里稍稍细腻一点的都会往那方面想去,一些大胆的宫女、嬷嬷不由得悄悄打量起太子妃来。 就连跟在太子妃身边的文晴公主都不自在地瞥了一眼太子妃。 太子喜欢瑾瑜,文晴公主是知情的,当初是因为三皇叔,如今三皇叔不在了,太子心里会怎么想,文晴公主自然知道。 画语因为身份比其他宫妃高,也走在前面,与太子妃算是并肩了,瞧着门口的情形,便不由得拿着手里的帕子轻轻捂到嘴边笑着说:“太子与瑾将军站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美得很!”【感谢小仙女打赏58书豆】 第三百一十一章挑事 听着像是夸人的话,但是郎才女貌向来是指情人或者夫妻,她这般说,众人自然都明白。 画语说着随即神色一变,侧身看了一眼身旁的太子妃,“哟,本宫倒是忘了太子妃在这了,原本不该用这样的词的,只是真心觉得相配罢了,太子妃莫要往心里去。” 太子妃将目光轻轻从两人身上收回,朝着画语轻轻一笑,随即温声说:“本宫也觉得画贵妃说的在理,太子和瑾将军站在一起确实是郎才女貌,若是瑾将军换身女装,恐怕更是明艳动人。” “皇嫂这就说对了!”文晴公主笑着接了太子妃的话,目光挑衅地看了一眼画语,“瑾将军乃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能上沙场,杀敌报国,为父皇分忧,又生的天仙容貌,所以当初三皇叔才会对瑾将军如此钟情!” 当初中秋宴,画语特意上前为魏子渊敬酒被拒,在场的宫妃们也都是见到的,要说宫里还真没人不知道画语怎么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怎么讨好王爷,因此文晴公主只是提起王爷,跟在周围的宫妃和宫女们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比起太子和瑾瑜的事情,毕竟皇上都没说什么的事情,大家也不敢乱传,倒是画语被拒,才更让人瞧不起,而且偏偏拒绝她的那个人最爱的就是她现在调侃的人,宫妃们心里都明白,不过碍于她现在位份高,又有个肚子,所以大家便都忍住了。 画语自然是气,只要是想起魏子渊和瑾瑜,她便生气,奈何周围人多,她也不敢直接对文晴公主动怒,只好咬着嘴唇,怒视着文晴。 太子妃这次是代替皇后来的,自然是要管着大局的,见这火药味已经开始蔓延,又记着皇后的叮嘱,尽量不要让文晴公主跟画贵妃有纠葛,所以连忙温声说:“今日是来为太后上香的,就莫要再提起王爷了,这外院人多,大家便都各自回内院去吧。” 一个是怀着龙子的贵妃,一个是皇上最疼爱的嫡长公主,都是大家惹不起的角色,所以太子妃发了话,大家便都识趣地散去了。 “皇嫂,我们也回去吧。”文晴公主看了一眼画语,伸手扶了太子妃,换上笑脸说。 太子妃笑着应了一声,又礼貌地朝着画语点了点头,便步伐轻柔地随着文晴公主往另一边走去,走之前,还不忘侧头看一眼门口的位子,瑾瑜和太子已经离开了。 “皇嫂莫要听画贵妃胡说,”文晴公主斜眼看了一眼太子妃,轻声劝说道,“瑾将军负责守卫这百禅寺,皇兄又是替父皇前来祭奠皇祖母的,他二人诸多事情要商量,站在一处说话不是最正常不过的吗?” “本宫何时说过不正常了?”太子妃淡笑着看向文晴公主,假意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本宫早就听说了自家皇妹喜欢瑾将军,如今果然也是偏帮着瑾将军。” “我……我才没有!”文晴公主连忙解释。 虽然自己心里确实是偏帮着瑾瑜的,但是文晴打心里觉得自己这皇嫂人不错,也不像让她对自己印象不好,听她那样说,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你为何着急在本宫面前替瑾将军说好话?”太子妃淡笑着问。 文晴公主慌张地动了动嘴唇,最后没有底气地说:“我只是怕皇嫂听信了小人的话罢了!那个画……” “嘘”太子妃轻轻伸出手指头压到文晴公主的嘴边,随后轻生一笑,“本宫不过是与你玩笑罢了,你莫要急了便又口无遮拦起来,母后出宫前特意交代本宫要好好看着你,画贵妃如今有孕在身,你切不可鲁莽冲撞了。” 文晴公主见太子妃丝毫没有对瑾瑜生气,便放了心,轻轻抿嘴一笑,朝着太子妃点了点头,随后继续与她并肩往内院走去。 “其实瑾瑜人真的不错,与皇嫂一样,是个好女子,皇嫂若是愿意,能与她成为好朋友的。”说开之后文晴公主爽朗的性子便又展露无遗了。 太子妃只是轻声笑着,并不多话。 关于瑾瑜,太子妃也是想要交好的,只是她似乎并不愿意和自己走的太近一般。 或许,她早就从心里把自己放在了敌对的那一方,自己就算对她好,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无事献殷勤罢了。 另一边,画语自然是一肚子的气,刚刚回自己的厢房坐下,便赶紧差身旁的宫女去请二皇子。 “贵妃娘娘,您可有时生气给忘了,这内院里不让进男子的,二皇子也进不来。”身旁的宫女梧桐说道。 当初梧桐不过是太后赐给画语的小宫女,后来画语做了贵妃,梧桐也就跟着到了画语宫里做了掌事宫女,又帮着画语做了些事情,如今算得上是画语的心腹了,所以也只有她敢在画语气头上开口相劝。 经她这么一提醒,画语也就稍稍冷静了一些,坐着想了想,连忙将其他宫女都谴了出去,随后低声对梧桐道:“你假装出去请太医,然后找到二皇子,与他约个地方,明日本宫要去见他。” “是,知道了。”梧桐淡笑着点头答应,随即看一眼窗外,“奴婢先让人伺候娘娘用膳,等夜色降下来了便出去。” “嗯。”画语淡然地点点头。 夜色终于慢慢地降了下来,黑色悄悄地将人和物都变得模糊起来,也将所有的罪恶都模糊了。 瑾瑜四处巡视了一圈,见一切正常,才抽空带着林安回了自己的厢房。 “师父”瑾瑜进屋,轻轻地朝着莫轩叫了一声。 莫轩正在桌边烤着手上的香,听见瑾瑜的生意,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将手里的香往桌上一放。 “这香我泡过药水了,一会儿你将这香藏在袖子里,寻了机会便去跟前上香,悄悄地将这香点上,只需半柱香的时间,屋子里的人便都会昏睡过去,接下来,你便可以行动了。”莫轩轻声说。【下一章就要真正的搞事情啦,期待!嗯,好像又有小粉红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把风 瑾瑜听了莫轩的话,轻轻一笑,伸手将桌上的香拿起,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香味,却又闻不出是什么。 “你小心别先晕了。”一旁的林安上前一步,轻轻打趣了一句,随后转头看向莫轩说:“我已经为您准备好士兵的衣服了,还需要我做些什么,您尽管说。” “要你做的自然是体力活!”莫轩轻轻一笑,站起身,走到一旁掀开一块破布,破布下盖着一块木雕,模样倒有些像人。 “这个,一会儿你得想办法弄进灵堂里去。”莫轩回身看向林安说。 “简单,把外面裹裹,扎成纸人模样,然后直接抱进去不就是了。”瑾瑜坐在桌边,淡笑着为林安出谋划策。 林安轻轻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我这就去弄些扎纸回来。” “不急,不急。”莫轩赶紧伸手拉住林安,“我还有话没说完。” “您说。”林安停下脚步。 莫轩转头看了一眼瑾瑜,才看向林安说:“我仔细想了想,瑾瑜跟着我钻进灵堂后面好像不太合适,若是有人不小心闯来,不好解释,不如你跟我一起钻到灵堂后面去接太后,让她站在门口,若是宫女或者沙弥过来,以她的身份呵斥两句便能吓走,若是旁人过来,也就只有她能拦住。” “还是师父想的周到,既如此,我便在前面替你们把风便是!”瑾瑜连忙插话。 林安稍稍迟疑了一下,明知道把风的人是更危险的,但是想想莫神医说的并无不在理,所以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夜越发深了,该睡下的也都睡下了,整个百禅寺都安静了不少,唯一有动静的也就只有偏殿的灵堂里传出来的声音。 瑾瑜自提了白色的灯笼,穿过外院的巷子,又绕过廊子,才进了寺院,瞧着偏殿的灯光已经将院子里的情形照出了大半,瑾瑜便将手里的灯笼递给了一旁的侍卫,抬着脚步进了偏殿。 瑾瑜这一天都没进过这灵堂,一来安排侍卫的事情就已经够他费神的了,二来这灵堂里的事自有内务府听从太子妃的话去做,用不着她管。 “瑾将军。”站在一旁负责接迎宾客的小太监以为瑾瑜是进来查岗的,连忙上前请安。 瑾瑜瞟了一眼偏殿中央硕大的奠字,又看看那在烛光下越发的泛黄的金棺,轻轻抬了抬手,示意说话的太监不用跟上来。 “本将替王爷来给太后上一炷香。”瑾瑜轻声说着,脸上随即露出悲伤的神情,这一招亲情牌在皇上那里都有用,在这些宫女太监面前自然能起作用,一时之间,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比瑾瑜还伤心,耸拉着低下头去。 瑾瑜用眼角打量了一眼众人,隐住心中的得意,步伐沉稳地往前走了两步,朝着香炉走去。 一旁忙有宫女要上前帮忙,都被瑾瑜拦住了。 “不用了,这香是本将替王爷上的,就由本将自己来吧。”瑾瑜轻声说。 那宫女立马乖乖地低了头退下去,瑾瑜瞅准时机,将藏在袖子里的香抽了出来,又在原本的香堆上捡了两根,握着三根香慢慢地凑到一旁的油灯上点燃,随后神情严肃地对着太后的金棺拜了又拜,才将手里的香香炉里。 “将军节哀。”一旁有宫女送上毛巾擦手。 瑾瑜轻轻接了毛巾擦了擦手,然后递还回去,轻声道:“你们都好生盯着,切不可断了香烛。” “是。”几位宫女和太监齐声答着。 瑾瑜又回头朝着金棺的位子看了一眼,见自己香炉里的香正在烧着,便也放了心,抬脚出了灵堂。 瑾瑜从灵堂出来,并没有往别处去,索性裹着披风在院子里看起月亮来。 因为临近初一,几乎没有什么月亮,好在天气不错,即使月色如钩,也有光辉。 灵堂里木鱼的声音停了,瑾瑜便知道定是莫轩的香开始起作用了,林安早就带了一身士兵打扮的莫轩从偏殿后面的窗户进了灵堂,这会子里面有他二人在忙活,瑾瑜丝毫不关心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管安心地当着自己的站岗员。 三更的梆子已经敲过了,按说这个时候是不会再有人来了,瑾瑜坐在这里也只是防个万一。 仰头数着天上的星星,瑾瑜倒是有些想起孤儿院的事情了,大晚上的和闫安一起去天台看星星,看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倒在闫安身上睡着了。 “今晚的月亮好似并没有什么可欣赏的。”一个就不要找了,没有那颗星】 第三百一十三章刺客 “你……” 等瑾瑜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倒在了彦祀的怀里,想要挣扎可是又怕动静太大引来别人,只敢小动一下。 但是彦祀现在正冲动,又怎么可能因为瑾瑜这小动一下就放手了,见瑾瑜并没有大力推开自己,更是给了彦祀勇气。 “答应本宫,就此忘了他好不好?”彦祀轻声抵在瑾瑜的耳畔细语道。 “我……”瑾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本就没有想起魏子渊的模样,只是对于彦祀,自己心里绝对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曾经你和本宫说,你心里只有三皇叔,本宫淡然接受,如今三皇叔已然去了,你便接受现实,重新看看本宫好不好?”彦祀继续说着,并没有打算要放开怀里的瑾瑜,“本宫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 “你……”瑾瑜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殿下,您已经有太子妃了,末将……” “你在乎太子妃吗?”彦祀松开瑾瑜,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与她直直对视,“本宫当日之所以会娶太子妃都是因为要救你。” “我知道……”瑾瑜默默低下头去,当初文晴公主便和自己说过,因为这件事,自己一直对彦祀心怀愧疚。 “你若介意,我便休了她!”彦祀又说。 “不可!”瑾瑜连忙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彦祀,随即抿抿嘴角,“太子妃身世高贵,品貌端庄,是辅佐太子的不二人选,末将无才,不能与太子妃相提并论。” “太子殿下,末将忘掉的只有王爷,并没有忘掉您。”瑾瑜看着彦祀轻轻笑了笑,也变得从容了许多,倒是彦祀听着瑾瑜的话有些迷糊了。 “当日在春归楼,我和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瑾瑜轻声问,“太子于我,是良友,这一辈子恐怕都是这样了,不管我能不能想起王爷,我都不可能会想着嫁给太子你。” 瑾瑜说着顿了一下,随即侧头轻轻一笑,露出一个略显调皮的模样,“太子殿下能想象嫁给罗的感觉吗?” 彦祀一愣,随即皱了眉头,显然想象中的事情让自己很头疼。 “其实是一样的道理,太子殿下说要娶我就好似那样的感觉,会感觉很别扭,浑身都不舒服。”瑾瑜说着还不忘耸耸肩,“末将以为太子您将末将看做跟罗那般就好。” “本宫可以为了你去死,却不会为了他去!”彦祀稍稍提高了音量,显然是有些激动了。 “我会!”瑾瑜目光坚定地说,“不论是您,还是罗,又或者是林、杨!凡是我重视的我都会为了你们去拼命!” 瑾瑜看向彦祀的目光越发的凝聚,随后放缓了语速,“在我心里,您跟他们几位是一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你们中的一位。” 彦祀的神情有些飘远,扶在瑾瑜肩膀上的双手慢慢地滑了下来。 灵堂里的木鱼忽然又继续敲了起来,瑾瑜浅浅一笑,知道定是莫轩他们已经得手,正打算平静地跟彦祀结束这场纠结的对话,忽然腰间一紧,一股猛力便将自己带离了地面。 “吴!”瑾瑜静静地拽着来人的肩膀,嗅着他身上好闻的草药香味,闻出他是谁来。 见瑾瑜一下就认出了自己,戴着面具的魏子渊不由得轻轻扬起了嘴角,随即温声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香囊的味道,我闻过几次便记住了。”瑾瑜说着,将身子稍稍支开一些,淡笑着打量魏子渊脸上的面具,“这面具好生精致,正配吴!” 魏子渊轻轻一笑,心中却是一声长叹:你既能闻出这香囊的味道,为何就记不起这香囊是你所赠呢? 二人飞出了好一段,才平静地落在一颗大树上。 大树在一个小山头边上,因为是深冬,叶子已经落光了,只余下光秃秃的粗大的树干,瑾瑜伸手扶了魏子渊的胳膊才在树干上站稳。 “吴为什么会在这?”瑾瑜侧头问身旁的魏子渊,随即扶着魏子渊慢慢蹲下身子,在树干上坐下。 魏子渊轻轻一笑,挨着她坐下,白色的长袍顺着修长的双腿挂在树干边,随后伸手取掉脸上的面具,轻轻地搁在一旁。 “莫神医说有事拜托我,我便来了。”魏子渊温声说。 瑾瑜立马双眼一亮,恍然大悟地说:“师父说过还有一位高手相助,我还猜想着会是谁,偏偏就没有猜到是吴你!” 魏子渊只是淡笑。 “你突然出现把我带走,太子一定会被吓到的,这会子怕是侍卫都被惊着了!”瑾瑜说着仰头朝着寺院的方向看了看,“不过师父他们应该已经得手了,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才好。” “我露面之前他们二人已经带着太后去了你的屋子里了。”魏子渊轻声说,侧头看了一眼瑾瑜,刚才离得远,只看见彦祀抱着她,却不知道二人到底说了啥,现在心里想问却又不好开口。 “那我就放心了。”瑾瑜点点头,随即目光一瞥,注意到魏子渊放在树干上的面具,眉尖一挑,“你为何要带一个这样的面具?” 魏子渊低头,伸手将旁边的面具捡起来看了一眼,随即伸手递给瑾瑜。 “我回无极门以后便接了掌门之位,为了出行方便,所以让人做了这副面具。”魏子渊轻声说。 瑾瑜点点头,伸手接了面具,细细地拿在手里端详着。 “无极门,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一样,吴给我讲讲吧?”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随即淡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空中的月牙,温声说起了故事。【小粉红即将到来,大家记得参加“点亮星星”活动哈为了加更努力!】 第三百一十四章吻 百禅寺内,看着一道白影从自己面前将瑾瑜直接掳走,彦祀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叫人,一时间已经沉寂的百禅寺又重新闹腾起来,士兵们举着火把,听从彦祀的吩咐在四周寻找起刺客来。 “都给本宫仔细找找,若是瑾将军受伤,本宫拿你们是问!”彦祀握着剑,对着身边的侍卫厉声呵斥到。 外院,三个身影扶持着进了屋,随着门扇合上的声音,屋子里的烛火也被人点亮了。 “莫神医,外面好像出乱子了。”林安附到窗边,透过薄薄的窗纱往外看了一会儿,随后压低声音对身后的莫轩说。 莫轩扶了身体虚弱的太后往床上躺去,然后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正要转身,忽然手腕上被人抓住。 莫轩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太后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淡笑着眨了眨眼睛。 “灵堂那边我已经换过香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出去看看,这里有我在。”莫轩索性没有离开,弯腰站在床边,侧头跟林安说。 林安听着外面那些侍卫好像在喊抓刺客,又好像在喊瑾瑜的名字,实在放心不在,回头看了一眼莫轩,便轻轻点了头,“我出去看看便回来。” 莫轩点头,目送林安出门,才又转头看向床上的太后,伸手,可以看看,依旧老规矩,留言贝贝推荐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移情别恋 啪。 搁在腿上的面具因为二人的动作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低沉的一声,打断了缠绵的二人。 瑾瑜最先反应过来,略显慌张地推开面前的魏子渊,然后面色羞红地撇开头去,顺势慢慢地跳了下去。 魏子渊被轻轻推开,眼中的情愫渐渐地淡了下去,看了一眼已经跳下去的瑾瑜,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面具还你!”瑾瑜将从地上捡起的面具,拭去上面的尘土,伸手递还给魏子渊。 魏子渊没有立即伸手接面具,而是静静地打量着瑾瑜。 上一次吻她还是在瑾府的屋檐之上,应着中秋佳节的圆月,没有这番冲动,没有这番忘情,自然也就没有这番甜美。 瑾瑜被他看得越发不好意思,连忙扭头看了一眼百禅寺的方向,火把又往自己这边靠近了一些。 “他们找过来了,我该回去了!”瑾瑜说着又示意了一眼手里的面具。 魏子渊勾嘴一笑,将手伸向面具,却又忽然手风一转,往前一步,将瑾瑜拥入怀里,轻轻地抵在她的耳畔说:“我会一直等你。” 瑾瑜有些发愣,握着面具的手还伸着,忽然觉得手上一轻,手中的面具便已经没了踪影,跟着不见的,还有魏子渊。 手空了,就好似心也空了一般,瑾瑜望着空空落落的林子,心里竟有些失落起来。 “将军!” 侍卫的叫喊声越来越近,瑾瑜扫了一眼四周,确定魏子渊已经离开之后,赶紧抿抿嘴,恢复自己的神情,瞥瞥左右,快速地朝着侍卫的方向跑去。 “将军!”林安走在最前面,自然最先注意到瑾瑜,连忙迎了上来,“你没事吧?” “没事。”瑾瑜停下身子,小喘几口,然后摇了摇头,“就是让那个刺客给跑了!” “先回去后再说吧。”林安看了一眼远处的林子,扶了瑾瑜,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回了百禅寺,一直候在寺外的彦祀见瑾瑜回来,自然十分着急地迎上去问长问短。 瑾瑜并不想牵扯太多,只说没看清那人模样,打斗一番,武功不及,便让那人跑了。 “太子,快入四更天了,五更天便会陆续有人来祭奠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瑾瑜说完便跟彦祀建议到。 彦祀犹豫了一下,只好点点头,便由罗翔护着先走了回去。 瑾瑜安排了一下站岗的侍卫,便也同林安一起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呢?”林安进屋后便着急地问,这刺客谁也没袭击,单单朝着瑾瑜去的,不由得让临安着急。 “并不是什么刺客,”瑾瑜轻轻一笑,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是师父的朋友,来帮师父的,见我被太子纠缠,所以想帮我一把。” “师父那边没事吧?”瑾瑜又问。 “没事,已经安全救出来了,恐怕得过几日才能想办法送出去。”林安知晓不是坏人,便也稍稍放了心。 太后身体虚弱,瑾瑜也是见过的,自然知道林安说的过几日是什么意思,便又对林安说:“你让人给宫商带个信,将军府不用着急来祭奠,缓几日再来,到时候依旧偷龙换凤,再将太后送出去。” “知道。”林安点头答应。 “嗯,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稍稍睡会。”瑾瑜轻声说,刚才在林子里的心跳现在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十分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让自己好好舒缓一下内心的激动。 躺在床上辗转反复,瑾瑜怎么也睡不着,好像只要闭上眼睛眼前便是魏子渊近在咫尺的眉眼,引得人一阵脸红心跳。 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推开他呢? 瑾瑜侧身,将腿抱进怀里,害羞的想把脸埋进床板缝里。 明明太子抱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是会排斥,为什么吴抱着自己就不会呢? 最令人娇羞的是自己竟然回应了他的吻,想想都是羞耻到耳后根的事情,可是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还是不排斥,倒是有些怀恋。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瑾瑜索性睡正,将四肢平摊,睁眼看着黑夜中的床顶,然后静静地感受着自己躁动的心跳声。 自己应该也许大概是恋爱了吧? 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是吴英俊潇洒、才情满腹又武功高强,确实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肤浅地被他吸引了吗? 瑾瑜纠结地在心里自问。 可是王爷呢?自己喜欢的不应该是王爷吗?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若有一天自己再想起他来,我还会喜欢吴吗? 夜安静的没有声音,瑾瑜的耳畔只有自己的胡思乱想,就如同魔咒一般,催人入睡,然后就算睡了,梦里还是有他的身影。 在书苑,并肩而战,她依葫芦画瓢,模仿的是他的字迹; 在荷塘,小舟两端,她脚尖一滑,摔入的是他的臂弯; 在屋顶,皓月当空,她面色绯红,伴着他唇间的温度。 瑾瑜笑了,轻轻地在梦中笑了。 百禅寺外,勾月立影,带着面具的魏子渊望着百禅寺的方向,也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这一趟京都可真是没有白来。”身后有人影走出,伴着戏谑的声音。 如今敢这么打趣魏子渊的,也就只有暗羽一人了,魏子渊只需听着声音便知道是他,不用回头。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魏子渊开口,明显有些不满,方才讲故事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了,只不过机会难得,所以魏子渊也就没有打断他,却没想到暗羽竟这么不识趣,不仅没有避开,显然还看了些不该看的。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暗羽丝毫不惧怕魏子渊的语气,知晓他现在心里乐开了花肯定没有心思责怪自己,“你是不是又不打算回去了?” “不,我立马便启程。”魏子渊认真地说着转身看着暗羽,“这里便交给你了,接到人之后便立刻返回无极门,不要在京都做任何逗留。” “明白。”暗羽低头,认真地回答。 第三百一十六章贵妃的陷阱 “你找本宫什么事?”二皇子瞥了一眼身旁的画语,随即警惕地往四周看去,“本宫说过,在你的肚子出现问题之前尽量不要与本宫见面,本宫可不想牵扯到你的事情上。” “我知道。”画语轻轻咬了咬嘴唇看一眼面前的彦允,明明比自己小那么多,说话做事却比自己要强许多,而且心思谋略也比自己缜密,自己就算不服也没有办法反抗他。 “可是我这肚子……”画语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毫无变化的肚子,随后又委屈地看向二皇子,“我能不能在这肚子下面赛点东西,直接给瞒过去就是了。” “瞒?”二皇子冷笑一声,“你以为皇后是瞎子吗?她虽然不去你宫里,但她的眼线都盯着你,你若是假怀孕被她发现了,你的下场会比丽妃还惨!” 丽妃? 想起是在冷宫里的丽妃,画语不由得害怕地拿起手帕捂了捂自己的嘴角,随后眼神慌张地瞥了瞥二皇子,急促地说,“那我到底该怎么办?那个瑾瑜根本就不进后院里来。” “她不过来你就不会过去么?”二皇子冷冷地说道,“本宫告诉你,在回宫之前,这肚子必须没了,你若泼不到瑾瑜身上,你便在这后院里随便找一位妃子或者公主,总而言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画语皱了皱眉头,可是看看彦允高高提起的眉角,不由得又垂下眼眸去,“是,我知道了,我会去想办法的。” 彦允看一眼画语的神情,稍稍迟疑了一下,放低语气说:“你也不要怪本宫,当日是为了救你本宫才想出这一招的,如今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嗯。”画语轻轻点点头,又看向二皇子,“昨晚前院闹腾了好一会儿,到底是因为什么?” “说是有刺客,”二皇子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冷了眉色。 昨晚等他听到声音赶起来的时候侍卫们已经四下分开去找瑾瑜去了,只有太子十分着急地站在百禅寺门口,四下问了一下人,也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说当时只有太子和将军在院子内,后来有一道白影闪过,便听见太子叫有刺客。 刺客为什么要将瑾瑜给带走?彦允一直想不明白。 而且瑾瑜回来之后只说让刺客跑了,显然也不太正常。 “昨晚只有太子和瑾瑜在一起,发生了什么本宫也不知道。”彦允轻声说着,“本宫悄悄去灵堂看过,灵堂并无异样,看来应该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嗯,灵堂没事就好。”画语点了点头。 太后是因为长期服用的自己亲手喂的药才会日积月累,毒发身亡,虽然刚入殓的时候不容易察觉,但尸体放的久了,身上的毒素自然会呈现出黑斑来,若再有人查起,怕是又要追究出一番事情来。 “好了,本宫走了,记住本宫的话,回宫之前,不要再找本宫,若是有事让张太医传话便是!”彦允小声交代了两句,便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画语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轻轻整理整理衣裙,步伐优雅,神态从容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梧桐远远地瞧见了,赶紧快步走过来将她搀住,随后附到她耳边说:“太子妃从西边过来了。” “她一个人?”画语问,“文晴没跟着吧?” “没有。”梧桐轻轻摇了摇头。 画语轻轻勾了勾嘴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鬓,淡笑着说:“本宫乏了,在这略歇歇。” 梧桐立马会意,赶紧笑着点点头,便大声说:“这石头凉,娘娘您有孕在身坐不得,且让奴婢去取些垫子来。” “贵妃娘娘有孕在身,不得受寒,这深冬的园子,就算是隔了垫子也是冷。”太子妃正好从假山旁边拐过来,听着梧桐的话便轻轻插了嘴,随后又朝着画语点了点头,两人站一起自然是太子妃地位更高一些,只是画语有身孕,怀有龙子,也不用行礼,所以两厢只是点头为礼。 “那倒是奴婢糊涂了,谢太子妃提醒。”梧桐连忙屈膝道谢。 太子妃只是优雅地笑笑,随后看向画语说:“本宫的院子倒是离这里近,贵妃若是不嫌弃,不如再走几步,往我本宫那里歇歇去?” “那便是叨扰了。”画语淡然一笑,随即伸手扶了一旁的梧桐,转身与太子妃并肩往前走去。 “本宫刚听宫人说起,说昨晚前院有刺客,可真有这样的事情?”画语找准时机,便假意闲聊地提起了昨晚的事情。 太子妃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太防备画语,正当她不过是闲聊说起,便也不避讳,直接与她说:“本宫也是听太子说起,是有一个白衣刺客闯入,不过不敌瑾将军所以逃走了,当时太子就在灵堂前,刺客并未进入灵堂,所以并未惊动太后的灵位。” “那就好。”画语淡笑着感慨了一句,随即又朝着太子妃皱了皱眉头,“本宫记得好像都是后半夜了吧?这太子和将军怎么这么晚了还未就寝?” 画语问的无意,却句句勾着太子妃的心思说的,太子妃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不少。 方才她也想问太子来着,可是太子显然不肯多说,于是她便没有去讨这不好,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被画语这么一提,心里越发想的多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总不可能是专程等在那里抓刺客的。 “到院子了,娘娘和太子妃小心脚下。”身旁的丫鬟翠儿忽然笑着提醒了一句,便将走神的太子妃给拽了回来。 太子妃侧头,赞赏地看了一眼翠儿,便扶着她先惊了院子,至于画语之前问的问题,索性便当做是没听见,故意给避开了,进屋之后先让人给画语端茶上果品,完全不提方才的话题。 画语见太子妃显然是打算躲过去了,也不好意思再提起,轻轻喝了一口茶,便淡笑着换了一个方向。 “太子和瑾将军一向交好,宫中也是流言四起,如今出了宫,这些个宫女嬷嬷们越发没了规矩,太子妃可千万别将那些不该听的都听进心里去了。”【此章专程感谢小仙女打赏,谢谢支持】 第三百一十七章太子有请 正喝茶的太子妃顿了一下,总算是明白自己今日怕是中了画语的计了。 她哪里是累了想找地方歇歇,明显是打算来给自己提醒来了,只可惜她貌似打错了算盘。 轻轻地将手里的茶碗放下,太子妃朝着坐在对面的画语笑了笑,“本宫如今代替母后出宫尽孝,自然要全力打理好太后丧礼的一切,这宫女和嬷嬷们自然也不能马虎了,如今本宫倒是没有听到什么闲言碎语的,若是贵妃娘娘那边有人冒犯了,只管差人押了送到本宫这里来,本宫虽年岁小,自然也要为娘娘鸣个不平的!” 一席话,说的是滴水不漏,还硬生生地将后宫闲言碎语的脏水还给了画语,听得画语自然生气起来,但是这里里外外还有不少宫女呢,画语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只好勉强笑笑。 “本宫身边带的都是些老嬷嬷,宫女也只有梧桐,毕竟是曾经伺候过太后的,这品性到底端正一些,也不会有些闲言碎语的。”画语轻声说着淡淡地瞟一眼身旁的梧桐,又将目光转向太子妃,“本宫略比你年长些,所谓多吃了些盐,也见的多了些,有些话本宫可是好意提醒太子妃。” 画语见借由宫女之口好似没法挑拨太子妃,索性抬了抬肩,拿自己的身份来与她说话。 “瑾将军年轻有为,当年又救过太子性命,太子对她一向珍重,你我都是成过家的女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太子爷的心思呢?”画语说着用眼神勾了一下太子妃,又继续淡笑着往下说:“本来男人三妻四妾也算是正常,只不过瑾将军的性格恐怕不是那甘愿屈居人下的,太子妃就算是再宽容,也不可能说让出这位子来,就算您肯,宰相府恐怕也丢不起这脸。” 太子妃愣了一下,放在桌边的手轻轻拽了拽衣袖。 瑾瑜的性格,不可能愿意屈居人下的,太子妃也曾想过不如遂了他们,只要太子开心,自己又能陪在太子爷身边便是最好了,但是画语这话说的有道理。 只怕就算自己愿意,娘家那边也未必肯依,到时候父亲若是不肯帮太子,自己恐怕留在太子身边也未必招人待见。 看着太子妃的神情,画语暗自在心里得意了一番,这女人看着从容大方,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自己稍稍使点手段便能让她心思动摇。 “本宫听说瑾瑜不仅跟太子关系好,与文晴公主关系也不错。”画语接着说,“若是瑾瑜真进了太子府,文晴公主眼里怕是没有您这个皇嫂了。” 太子妃又是一愣,只是这回已经不是走神了,而是变得警惕起来。 瑾瑜如何,自己因为不了解倒是不好判断,只是文晴公主自己是相处过的,对自己何曾有过坏心思,不管旁人怎么说,自己还是有明断是非的能力。 “翠儿,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查看各处送来的折子了?”太子妃故意没有搭理画语的话,而是轻声对一旁的翠儿说。 翠儿立马俯身行了礼,笑着说:“太子妃您倒是想起来了,方才奴才见您和贵妃娘娘说的高兴,眼瞅着时辰到了不敢提醒,已经让几个管事嬷嬷现在外面等着了。” “你且让他们进来吧。”太子妃赶紧一脸认真地说,“各处的册子核完了她们还得回去忙,可别耽误了。” 翠儿连忙答应着走了出去,太子妃于是转头看向画语,笑着说:“着实怠慢了贵妃娘娘,只是各处等着本宫核册子,若是耽误了,下午灵堂那里又得忙乱了。娘娘若还是累,可以到里间的榻上去歇歇。” 画语也听得懂太子妃的送客之词,虽然有些惋惜自己没能说服太子妃,但也算是看到了苗头,所以淡然一笑,便起了身,“也坐了些时候了,本宫该回去了,太子妃且忙着。” 太子妃轻轻点头,并没有起身相送,待画语转过身去,太子妃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 都说深宫如海,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要面对了。 外院那边,瑾瑜尽量让自己四处忙开,故意躲着彦祀,一来彦祀那番说辞让瑾瑜不得不和他保持着距离,害怕他又突然间对自己动手动脚,二来也怕他追问那白衣人的事情的,旁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他可是看着白衣人将自己劫走的,哪有刺客杀进来会将主将直接劫走,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彦祀也懂武功,自然能轻松地看出来吴的武功比我好,若是真正深究起来肯定会起疑。 “将军。”林安突然靠到瑾瑜身边,小声说:“府里来信了,后日一早便过来祭奠,莫神医那边我也问过了,应该没有问题。” “嗯,那便后日一早吧。”瑾瑜点头说,忽又想起魏子渊,想到他还要将太后接走,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出神。 “将军,你没事吧?”林安赶紧问。 瑾瑜回过神来,仓皇地看了一眼林安,赶紧摇摇头,伸手拍拍林安的肩膀,“没事,你在这边盯着点,我回去见见师父,有些事情想和他再商议商议。” “嗯,好。”林安点头。 瑾瑜从百禅寺门口走开,朝着外院的巷子走去,走了没多久,注意到前面等着的人影,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彦祀毕竟还是太子,他就算不喜欢在我身上耍阴谋诡计,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想,昨夜的事情,他肯定会有所察觉。 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瑾瑜轻轻舒了一口气,朝着前面的罗翔走去。 “罗,你等我?”瑾瑜看着罗翔轻轻一笑。 “太子有请。”罗翔抬了抬胳膊,朝着巷子深处示意了一下。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空无一人的巷子,轻轻抿了抿嘴角,还好,太子是让罗翔来找自己,看来他并没有打算将事情闹大,既如此,我便去见见他又如何?【昨天只有五个人点了星星,大家加油啊,为了加更点星星!点星星活动持久有效】 第三百一十八章感情谈判 “太子。”瑾瑜在门口停下脚步,轻轻叫了一声。 彦祀宽衣盘腿坐在矮桌边,正在看着一堆折子,抬头看一眼瑾瑜,淡然一笑,“来了,坐。” 瑾瑜目光往彦祀示意的位子上瞟了一眼,轻轻走了过去,学着彦祀的样子,盘腿坐下,身后的罗翔没有跟进来,只留一下一阵门扇合上的声音。 “太子您找我?”瑾瑜坐定之后先开了口。 “嗯。”彦祀轻轻应声,却没有着急抬头,目光依旧盯着手里的册子,“昨夜那人是什么人?” 瑾瑜低头轻轻抿嘴一笑,果然瞒不了太子。 “朋友。”瑾瑜抬起头,理直气壮地看着彦祀,“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彦祀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瑾瑜,“什么朋友?” “当初在东珠的时候认识的。”瑾瑜不惊不怯地说着,“他这几日来京都办事,想找我叙旧,所以才会冒然闯入百禅寺,并没有恶意,忘太子见谅。” 太子顿了一下,嘴角现出一抹淡笑,随后放下手里的折子,轻轻地看向瑾瑜,“父皇命将军负责这丧礼守卫一事,有刺客闯入自然也是你说了算,并不需要本宫过问。” 瑾瑜稍稍低下头去,不敢多言。 就算太子说的在礼,但这里毕竟自己的地位不是最高的。 “本宫在意的一向只有你。”彦祀说着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扶在了瑾瑜的手背上。 皮肤的接触宛如针刺入心脏,吓得瑾瑜毫不犹豫地便将手缩了回来。 彦祀的手一空,愣愣地撑在桌上,随即眼神失落地看向瑾瑜。 “太子,我以为昨晚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瑾瑜抬起头,神情认真地说,“我不可能会嫁给你的。” “本宫昨晚也说的很清楚,本宫对你情深似海!”彦祀将手收回,坐直身子与瑾瑜对视。 隔桌而望的两人,目光凝聚,好似在进行着重要的谈判一般,丝毫看不出是在为情爱的问题争执不下。 “我无话可说,太子若是执意便如此一意孤行吧。”瑾瑜索性沉下脸,挪腿从炕上下来,现在的太子需要一个人静静,自己根本就不适合经常出现在他面前。 “你不许走!”彦祀追了下来,伸手拽住瑾瑜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拖入自己怀里,“你好好看着本宫,你定要本宫将心也掏出来给你看吗!” 瑾瑜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彦祀突然间的动作,而是在彦祀的眼里都出了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他还是太子,日后的一国之君。 瑾瑜迟疑了一下,抬起手腕,捏着衣服内襟捂在彦祀的眼睛上。 彦祀顿了一下,随即慢慢地低下头来,将怀里的瑾瑜搂得更紧。 “你是君王,你要记住!”瑾瑜的手没有拿下来,轻轻地托着彦祀的眼睛,在他耳边细语道,“若是你要我为你上战场,瑾瑜义不容辞,然而感情之事,真的不能勉强。”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瑾瑜没有在继续往下说。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感受到身边的人终于恢复平静之后瑾瑜才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彦祀的眼睛上移了下来。 彦祀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却没有泪水,显然方才将眼底的泪意给忍回去了。 瑾瑜仰起头,朝着彦祀轻轻一笑,“你看,为了江山其实你可以做到的。” “不,本宫……”彦祀开口,却被瑾瑜摇头打断了。 “我该走了。”瑾瑜轻声说着,挣脱来彦祀的怀抱。 彦祀静静地盯着瑾瑜,手还拽在瑾瑜的手腕上不肯松手,“本宫想你留下来。” 瑾瑜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地看向彦祀,“兵部奸细一事已经查明,穆的仇也算是报了,太子若执意如此,瑾瑜就只好离开大梁了!” 彦祀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慌色,他明白瑾瑜不可能是开玩笑,除了大梁,她可以去东珠投奔三皇子,也可以去西番投奔赫连铨钰,她若真要走,自己恐怕是留不住。 扣在瑾瑜手腕上的慢慢慢地滑落下来。 瑾瑜轻轻一笑,抬起双手抱拳一拜,“末将拜退!” 随即转身,拉开房门,神情自然地走了出去。 只是没走两步,便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太子妃就站在廊下,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些时候了。 瑾瑜心里竟是闪过一丝慌乱,赶紧将自己方才扯出来的衣襟往里送了送,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厢房,注意到彦祀外衣披散地站在门口,内心里闪过一群黒鸦。 此情此景,换谁都会误会,也不由得太子妃脸上会露出尴尬的神色。 “臣妾突然前来,实在唐突,请太子恕罪。”倒是太子妃镇定,见气氛尴尬,先温声朝着彦祀赔了不是,“臣妾晚些时候再来吧。” “不用了,将军正准备走,你有事进来说吧。”彦祀也好似没事人一般说了一句。 太子妃轻轻应了一身,随即带着宫女上了台阶,经过瑾瑜身边的时候还淡笑着点了点头。 瑾瑜看着身后合起来的门扇,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微微皱起眉头。 感情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别扭吗? 再瞥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罗翔,也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自己,瑾瑜越发觉得氛围有些诡异了。 明明自己和太子什么都没干好吧! 对,就是清清白白的! 瑾瑜挺了挺胸膛,瞥了一眼罗翔,便神色淡然地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吴的事太子已经有所察觉了,好在他并没有往太后的事情上想去,后日得赶紧将太后送出去才是,以免夜长梦多,招惹是非。 瑾瑜想起自己和魏子渊昨晚做的娇羞之事,不由得脸上一阵绯红。 可是吴那里自己又要怎么面对? 他还说会等我,这又是什么意思? 【感谢你梦里的她是谁打赏8书豆,赠送晓贝专属么么哒一个】 第三百一十九章找女儿 “吭!” 瑾瑜抿了抿嘴,站在门口轻轻吭了一声,以此提醒屋里的两人。 屋子里已经恢复了许多的太后一身瑾府丫鬟打扮,正轻轻拽着莫轩的手,瑾瑜因为急着催二人所以就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便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 “那个,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瑾瑜撇开眼神,轻声说。 服用过莫轩的还童药的太后看着就好似十几岁的姑娘,精神气也好了许多,梳了一个简单的双环髻,扎了两根粉色的发带,和十七八岁模样的莫轩站在一起,俨然一副金童玉女的样子。 瑾瑜将目光打向脚底,为二人曾经的曲折感到惋惜。 明明是一对有情人,却没能在一起。 已经改头换面,重获新生的太后,如今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文玥。 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大梁太后了,只有一位年近四十想要重新找回旧爱的妇女,文玥。 文玥慢慢地松掉拽着莫轩衣袖的手,又不舍地看了一眼莫轩,见他面无表情,眼神失落地垂下头去。 “莫,我走了,你保重。”文玥轻声说着,手指扶在自己的腰带间慢慢地绕着。 “你也保重,给你配的药,记得吃。”莫轩轻声说着,转身从桌上拿了一个蓝布的包袱递给她。 文玥抬头,眼神热切地看了一眼莫轩,慢慢伸手接了包袱,转身朝着瑾瑜走去。 “将军,走吧。”文玥淡淡地说着,语气中少了些少女的气氛,显得有些苍白。 “嗯。”瑾瑜这才抬起头来,轻轻应了一声,又淡笑着朝屋里的莫轩点了点头,“师父,我送太……她出去。” “去吧,路上小心。”莫轩侧了侧身子,并没有抬脚送出来。 “你们打算送我去哪?”出了小院,文玥轻声地问。 在宫里呆的久了,她已经形成了习惯,即使换了一身侍女的装扮,但依旧盖不住浑身的贵气,好在她知道不能太引人注意,一路都是双手将包袱抱在胸前,埋头跟在瑾瑜身旁。 “去个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瑾瑜轻声回答,“你去了就知道了。” 瑾瑜原本是想将太后留在自己府里的,毕竟师父还在这里,既能为她调理身子,两人又能在一起,说不定还能找回以前的感觉,从这两日的情形来看,太后心里肯定还是有师父的,而且愿意和师父再续前缘,至于师父。 他心里肯定也是有太后的,只不过性子太倔,又放不下面子,所以一直对太后不冷不热的。 然而莫轩却拜托了吴将太后接走,至于接去哪,莫轩没说,但是瑾瑜也大抵猜到了。 吴说过,在南山南,有一座天子峰,景色秀丽,气候宜人,无极门便在那里。 想来师父将太后托付给吴,吴应该会将她也接去无极门。 “我还能再回来吗?”文玥迟疑了一下,又问。 “怀念这里?”瑾瑜侧头,用眼角打量着身旁的人。 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在万明山,她端坐在软榻之上,仪态端庄,语气严肃,十分的高贵,只不过短短一年,竟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怀念……”文玥轻轻念叨了一下,随即淡笑着轻叹了一口气,“兴许真有一点,这里,毕竟有太多的不舍。” “将军!”文玥忽然叫住了瑾瑜,语气有些认真,听得瑾瑜连忙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向瑾瑜。 “本……”文玥开了口,可能是说习惯了,连忙摇了摇头,接着说:“我想拜托将军一件事。” 瑾瑜轻轻一笑,轻声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师父的。” 文玥却摇了摇头,“这是一件,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拜托你。” 瑾瑜不由得好奇起来,除了师父还有令她舍不得的人吗?难道是皇上,还是说那个毒死她的女儿? “我想拜托将军帮我找找我的女儿?”太后开口道。 瑾瑜立马一怔,女儿? “画语公主她……” “她不是。”文玥语气认真地打断了她的话,随后低头苦涩地眨了眨眼睛,“我也是命在旦夕的时候才知道的,她并不是我的女儿。” “她不是?”瑾瑜皱起眉头,太后为了画语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果她不是,那真正的公主去哪里了呢? “不是,她是晋嬷嬷的侄女。”太后轻声说,“当初晋嬷嬷抱着我的孩子悄悄出宫,结果险些被守城的侍卫发现,为了保命,只好将我的孩子扔在城墙边上,后来害怕我问起,所以只好抱了自己姐姐的孩子来顶替,画语其实比我的孩子要小三个月。” “她自己也知道?”瑾瑜又问。 文玥轻轻点了点头。 瑾瑜惊讶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怪不得画语会主动去勾引皇上,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也就不是皇上的妹妹,所以她跟皇上在一起,并不是。 “虽然晋嬷嬷说我的孩子可能已经死了,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她还活着,所以想请将军帮我找找她。”文玥说着眼神真切地看向瑾瑜,“当初晋嬷嬷只是将她丢在城墙边上的,若是有人捡到她,应该也是住在这京都一块,还请将军帮忙留意一下,二十三四岁,又是在城墙根上捡到的女孩子。” “哦,好。”瑾瑜回过神来,朝着太后点了点头。 怪不得太后舍不得离开这里,原来这里还有她的一线希望,明知道这找人是在大海里捞针,但是瑾瑜还是不想一点希望都不留给她,索性点头答应了。 “我会尽力去找的,只是不知道公主身上有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瑾瑜又问。 若是有留些纪念之物,也就方便辨认了。 文玥顿了一下,随后才轻声说:“我当时生产完已经是十分虚弱,连孩子一面都来不及看便让晋嬷嬷送出去了,不过晋嬷嬷说当初她想着孩子兴许能够活下来,便在孩子的襁褓里塞了一块玉佩,至于玉佩是什么样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晋嬷嬷倒也不全是坏心。”瑾瑜轻声说,想必当时也是无可奈何。【感谢小仙女打赏28书豆,点星星活动继续进行,大家为了加更加油哦 】 第三百二十章送走太后 文玥的眼里闪过一阵失落之色,随即轻声道:“她对我倒是一向衷心,也难为她有这份心,竟会随我而去。” 瑾瑜见她失落地往禅院内看了一眼,不由得跟着伤感起来。 因为晋嬷嬷服毒自杀了,皇上感其孝心,便允许她陪葬皇陵,如今棺木停在灵堂的偏殿里。 “死者已矣,您不要太伤心。”瑾瑜轻声安慰道。 文玥将目光收回,转头看向瑾瑜,“我听莫说,你不记得了渊儿了?” “嗯。”瑾瑜轻轻点点头,不管自己多努力,就是回想不起王爷的容貌,而且因为吴的原因,现在只要自己回忆起王爷的身影,转过身来必定就是吴那张俊美的脸,害得自己都不敢再继续去回忆王爷了。 “不记得了也好。”文玥带着惋惜的口吻说,“当初是我不好,千方百计地不让你们在一起,才会害得你们这样,如今你竟没有恨我,我很是感激涕零。” 瑾瑜抬了抬头,想要劝太后不要自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有深究的必要,不过眼角一瞥,注意到从前面角门里拐出来的彦允等人,瑾瑜立马一脸严肃地说:“本将的换洗衣物就是这些了,你且好生带回去,此外,告诉宫管家过五日再派人来莫神医接回府去,本将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再日日用药养着了。” 太后毕竟是子啊宫里混过的人,听话听音这种事比别人快得多,就算是背对着彦允等人,也知道是有人来了,连忙抱着怀里的包袱,朝着瑾瑜福了福身子,细声回答:“是。” 瑾瑜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降头一抬,假意才注意到彦允,连忙往前两步,朝着彦允拱手一拜,“末将见过二皇子。” 彦允轻轻一笑,侧头看了一眼低头站在瑾瑜身后的文玥,淡笑着问:“将军府里来人了?” “末将已经出来四五日了,府里差了人过来给太后吊唁,顺便让侍女帮我拿些换洗的衣物。”瑾瑜神情泰然地回答。 “将军辛苦了。”彦允轻轻说了一句,将打在文玥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本宫先去忙了。” “恭送二皇子。”瑾瑜说着往一旁退了一步,将路让出来,文玥也赶紧跟着退到了瑾瑜身后。 待二皇子走远之后,瑾瑜才慢慢地直起腰身来,轻轻看了一眼身旁的文玥,“好了,走吧,以前的事情不要再多说了。” 文玥点点头,随即跟在瑾瑜身后出了巷子,朝着瑾府的马车走去。 “将军先回去吧,以免让人起疑。”林安走上来,将瑾瑜拦了下来,随后看了一眼跟在瑾瑜身后的文玥,面无表情地说:“跟我来。” 文玥看了一眼瑾瑜,朝着她点了点头,随即拿着包袱,跟在林源身后朝着瑾府的马车走去。 因为是在城外,宫商安排了好几辆马车过来,文玥刚走到马车便,车夫便为她打起了车帘,文玥迟疑了一下,连忙扶了一旁的柱子上了马车。 待坐稳之后才轻轻地将车窗布挑起一点,远远地看了一眼正在同林安说着话的瑾瑜,便慢慢地将车窗帘放了下来。 “师父联系的人可来过了?”瑾瑜看了一眼已经缓缓往山下走去的马车,轻声问林安。 “来了。”林安轻轻一笑,“来的是暗羽,有他在,你大可放心了。” “是他呀!”瑾瑜轻轻笑了笑,心里瞬间舒了一口气,然后淡笑着连连点头,“很好,很好。” 瑾瑜原本还担心再碰到吴尴尬,听说来的人是他的小师弟之后便放心了不少。 林安不懂瑾瑜为何是这样的反应,只以为瑾瑜是放心暗羽,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将军!”从参院门口匆忙地跑过来一个宫女,朝着瑾瑜行了一礼,“太子妃有请。” 太子妃? 瑾瑜不由得愣住,立马想起前几日自己从太子房间里出来被太子妃撞破的事情,这一年好几日都郿动静,瑾瑜原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却不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太子妃在哪?”瑾瑜故作镇定地问。 “太子妃想请将军往后院去。”宫女连忙说。 林安侧头看一眼身旁的瑾瑜,后院只允许女眷出入,瑾瑜因为身份特别,所以是住在外院,却能进入内院的人,太子妃要在内院见瑾瑜,自己便没法跟着去了。 “好,我知道了,你带路吧。”瑾瑜轻声说着。 去就去吧,反正自己没做亏心事,若是太子妃定要误会,自己也只能如实跟她解释去,至于能不能解释得痛,等到了之后再说吧。 感觉到马车走了好久,文玥才慢慢地伸手挑起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车窗外的景色却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 这显然不是从百禅寺回瑾府的路。 文玥又将身子往外探了探,才注意到前后早已经没有了马车,明明是好几辆马车一起的,如今却只有自己这一两马车了,文玥不由得心里一慌,连忙松开挑起车窗的手,转而掀开了车帘。 “太后注意到了?”驾着马车的车夫听到身后的动静,笑着回头看了一眼。 文玥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静静地看着车夫打扮的暗羽,“怎么是你?” 当初暗羽虽然是在暗处帮魏子渊,但是太后也私下找人调查过他,还有他的画像,自然能认出。 “我与瑾将军也算是至交好友,他有事相托,我自然要出手相助。”暗羽转过头去,看向马车前方,笑着说道。 魏子渊离开京都的时候便告诉了他这次要接的人是谁,而且特意叮嘱过他不要说漏嘴,所以暗羽很聪明地将原因推到了瑾瑜身上。 凭着瑾瑜和魏子渊的关系,文玥丝毫没有怀疑暗羽的话,而是静静地看了一眼前方陌生的路,轻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您应该去的地方!”暗羽说着,抓起手里的缰绳重重地甩了一下,马车立马又加快了速度。【差点忘了更新,哈哈哈】 第三百二十一章朋友 “将军这边请。”宫女扬了扬手,带着瑾瑜进了太子妃的院子。 “要说点心,自然是一品堂的最美,不不,得是瑾瑜亲手做的才好吃。” 瑾瑜还未及进门,便听到里面文晴公主夸自己的声音,想到文晴也在,瑾瑜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太子妃总不至于在文晴公主面前还追问自己那日的事情。 “瑾将军来了”站在门口的宫女轻声清脆地通报了一声,里面立马传出珠帘打起的声音。 瑾瑜淡笑着走了进去,看了一眼在软榻上相对而坐的两人,跪拜下去,“末将见过太子妃,见过文晴公主。” “快起来。”太子妃声音柔和地说,连忙又对身旁的宫女说:“给将军抬椅子过来。” 立马便有两名宫女抬了一把红木椅进来,翠儿又细心地扑了一层软垫,才伸手去扶瑾瑜。 瑾瑜稍稍抬手,示意不用人扶,点点头,便往椅子上坐去了。 “太子妃找末将来可是有什么事?”瑾瑜坐下后,淡笑着看向太子妃,尽量让自己不要在脑海里回想起那日的尴尬画面。 太子妃倒是比瑾瑜淡然许多,似乎对那日的事情丝毫不在意一般,淡笑着说:“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关于太后丧礼的事情,前日听说有刺客闯入,所以想请将军来问问,可有消息了?” 瑾瑜轻轻抿嘴,果然太子妃不会提起自己与太子的事情。 “大概只是个江湖人士,并不知道太后的灵柩摆在这寺里,所以匆匆逃走了,末将追了一段,也没有追上。”瑾瑜很淡然地编着瞎话,反正那天晚上只有自己和太子在场,只要太子不说,别人是不可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的,而且,瑾瑜相信太子不会说的。 “末将这几日已经让人在四处搜查了,并没有搜查到可疑人,百禅寺内也加了两队人马巡逻,定不会再出差池!” “瑾将军年少有为,本宫对你自是放心。”太子妃温声说。 “皇嫂问完话了可该让人给瑾瑜倒些茶水了!”一旁的文晴公主见太子妃已经问完话了,便笑着插了进来,略显调皮地说:“说好了是要找瑾将军来闲聊的,皇嫂立马便又认真了。” 太子妃听了文晴公主的话,连忙不好意思地拿起手里的帕子往嘴角边上捂了捂,柔声说:“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本来是与文晴公主说请将军来后院坐坐的,不想见将军一身戎装,便问起刺客的事情来了。” “翠儿,赶紧给将军上茶。”太子妃又朝一旁的翠儿吩咐道。 “是。”翠儿赶紧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谢谢太子妃。”瑾瑜轻轻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与太子妃虽说见过好几次,但是并不是很熟,太子妃这人一看便知道是个好人,只可惜就好似一朵温润的花,让人不敢轻易攀折,所以不明白外资费今日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客气起来。 难道这就是暴风雨前的祥和吗? 是不是喝完这杯茶,我就没命出这院子了? 还是说太子妃做这些都只是做样子给文晴公主看? 瑾瑜不由得将目光瞥向文晴公主。 “我与皇嫂说你的好,又想着你在前院辛苦,所以才让你宫女去请了你来。”文晴见瑾瑜看向自己,连忙笑着开了口,“一来让你歇歇,二来,也将你这个朋友介绍给皇嫂。” 瑾瑜侧头看了一眼太子妃,她跟着轻轻点了点头。 瑾瑜又是一愣,太子妃真的要和自己交朋友? “本宫这几日总是听文晴公主在面前说将军的好,而且也十分敬佩将军是女中豪杰,只希望将军不要嫌弃本宫这个朋友才好。”太子妃眼神柔和地看向瑾瑜道。 瑾瑜怔了怔,赶紧回神,朝着太子妃抿嘴一笑,又轻轻欠了欠身子,“能与太子妃做朋友,是末将的福气!” “好了,既然已经是朋友了再说话可不就不许再提末将二字了!”文晴公主笑着发了言,仰脸看向太子妃,“皇嫂也随我一样,称呼她瑾瑜就好。” 太子妃转头看了一眼瑾瑜,酝酿了一下才轻声说:“瑾瑜。” 瑾瑜听着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朝着太子妃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宫女们端上茶水和点心进来,太子妃便让人都退下了,暖阁里只剩下三个刚刚交了朋友的女人。 瑾瑜和太子妃毕竟才刚开始交心,并不是很熟,话要少些,文晴公主就好像一个双面胶一般,不停地带动氛围,不一会儿三人便都放下心里的芥蒂聊得越来越开心了。 “本宫小时候读木兰辞便想着若有一也能这般多好,待大些才知道,我爹爹是当朝宰相,根本无需上战场。”太子妃也放下了身份,和二人讲着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而且本宫身为相国嫡女,自小便只能学些诗书礼仪,这舞刀舞枪的事情也就只能想想了!” 瑾瑜静静地歪在椅靠上,看着太子妃眼里羡慕的神情,知晓她是真的在内心里有一颗花木兰的心,并不是为了刻意迎合自己,心里也不由得对着高岭之花有了改观。 三人又说笑了好一会儿,越说越是起劲,真的好似好朋友一般,瑾瑜也在心里认定了太子妃这个新朋友了。 当初太子幸亏娶了这位相国嫡女,有着艳压群芳的容貌、独揽大局的从容,还能这般率性,真是位十分完美的女子,皇后果真是位能女子,挑选儿媳妇的目光不错。 众人聊了近两个时辰才散去,翠儿扶着太子妃送走二人,便扶她进屋更新。 “太子妃似乎很喜欢瑾将军?”翠儿轻声问道。 太子妃轻轻一笑,“由不得太子爷喜欢她,本宫越接触也越是愿意与她交心。” “那您是要接纳她了?”翠儿俯下身,打趣着问。 “太子娶她进府应该是必然了,本宫若是能与她姐妹想称,于本宫于太子都是最好不过的。”太子妃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道。 太子日后是君主,会有更多的女人来跟我分太子的恩宠,换做别人,这个人是瑾瑜更好。 “明日再请将军和公主过来小坐。”太子妃轻声对身旁的翠儿吩咐道。【昨天点星星数为0大家是不是忘了活动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送糕点 一晃眼十几天便过去了,眼看着这元宵节也要在百禅寺度过了,瑾瑜心里,不觉有些念家起来。 想想柱子和宫商,还有粘人的瑾聪,瑾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将军是怎么了?”林安刚进屋,便听到了瑾瑜的一声长叹,停在门口轻声问。 瑾瑜回过神来,在脸上挤出笑容,神情淡然地说:“没事,只是想起府里了,东西都送来了吧?” “嗯,都送过来了。”林安答着,“柱子送过来的,如今在外面等着。” 今儿便是元宵节,瑾瑜想着这里又这么多人都不能回去过元宵,所以让柱子送了许多一品堂的糕点过来。 “那都发下去吧,小盒子的你带人去发给那些侍卫,确保人人都有,重礼我亲自去送。”瑾瑜说。 “好,我这就去办。”林安答应着便准备转身,忽又想起一事,扭头看向瑾瑜,“画贵妃那里若是可以不去,便差人送过去吧。” 瑾瑜顿了一下,莫轩不止一次交代过自己这段时间内不要去招惹画语,虽然师父没有明说,瑾瑜也大概猜到了跟画语的龙胎有关,所以一直以来都十分的谨慎,就算是去太子妃那儿的路上碰到画语,也会带着人躲开去。 今日这里瑾瑜本来是不想送画语的,但她毕竟是贵妃,自己若真是独独冷落了她,又不知道会咋皇上那里牵出什么罪名来。 “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瑾瑜轻轻点了点头,“你叫两名宫女帮我把东西带着,趁着现在没什么事情,我先去内院把礼都送了。” 林安答应着转身离去。 一品堂的顾客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偶有些商贾、文人来坐坐,消费也都是一般,倒是一些达官贵人的内眷们喜欢,又加之一品堂楼上有雅间,小姐们出门也不至于抛头露面的,所以吸引了不少人,为了迎合顾客的需求,一品堂的点心盒子也是越做越高端,就今日用的这些食盒,全是手工雕刻的梅花纹路,又点了朱红颜色,一旁再用黑笔题上“一品堂”三个字,十分的大气。 瑾瑜领了宫女进内院,自然是先往太子妃那里去了。 一来太子妃替皇后主持丧葬一事,不说位份最高,在这里也算是最有权力的人,二来,这些日子的相处,瑾瑜是真心交了这朋友。 站在门口的宫女瞧见瑾瑜进院,便赶紧伸手打了布帘,又笑着朝里屋喊道:“瑾将军来了。” “瑾瑜准是送好吃的来了!”屋里随即传来文晴公主的声音。 瑾瑜淡淡一笑,带着身后的宫女进了屋,朝着二人拱手一拜,便自己收了礼。 “刚让店里送来的糕点,先给你们送过来了。”瑾瑜笑着说,“文晴公主的口味我知道,所以直接帮她选了,却不知道太子妃喜欢什么口味,你在这些里面挑一挑。” 太子妃抬头去看宫女手里的点心盒,不大不小的盒子,打开之后分了四格,每一格里面都放着不同的点心,颜色搭配的也煞是好看。 “你这还有一盒是要送到画贵妃那里去的?”太子妃轻声问。 瑾瑜赶紧点头,这后宫里其他几位皇子、公主皆还小,自己让宫女送过去了,几位宫妃瑾瑜都不熟,也懒得去走这个滑头过场,便也让人送过去了,只有太子妃、文晴公主的是必定要自己送的,至于画语那里,皆是因为让人送去也不放心,自己去送也不放心,索性先不管她,带着点心先到太子妃这里来了。 “翠儿”太子妃扭头朝着屋外叫了一声,随即对着进屋的翠儿说:“今日元宵佳节,你去寻一件礼,本宫同将军一起去看望一番画贵妃。” “是。”翠儿立马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瑾瑜看了一眼太子妃,有些疑惑,但细细一想,大抵又明白了。 “皇嫂去她那里做什么?”文晴公主倒是看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便嘟嘴问太子妃,“打发人将东西送过去就是,还特意去一趟,好好地影响我们喝茶吃点心。” 太子妃转头,朝着文晴公主轻轻一笑,“这一天还长,点心什么时候吃都可以,画贵妃有身孕在身,本宫奉了母后的命主持着丧葬一事,自然也不能疏忽了画贵妃的龙胎,今日再怎么也是元宵节,也该去瞧瞧,就着瑾瑜要去,本宫便一同过去,也有个相伴。” “哦。”文晴公主点了点头,但眼神里还是有些不满,显然是十分不喜画语,不过想着太子妃和瑾瑜都去,便又加了一句,“那我也跟着去瞧瞧罢了。” 瑾瑜坐在下首,听着二人的对话轻轻一笑。 文晴公主到底没有多想,所以才信了太子妃的一番说辞,瑾瑜却已经明白了太子妃的用心。 如果是真要给画语送礼,按着规矩一早就该送过去了,而且如今在外面,诸多不便,又是太后的孝期,这些东西本是该免就免的,太子妃突然起意让翠儿去寻礼物,应该是怕自己一个人去了不安全,所以特意陪着一同去了。 “这两盒糕点都带过去吧,画贵妃有孕在身,这口味自然也比常人要特别些,先让她选了。”太子妃又温声朝瑾瑜说到。 瑾瑜一怔,连忙起身说:“这不好吧?” 瑾瑜虽然已经明白太子妃是有心帮自己,但是给画语送礼不过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罢了,这些点心原本是为这些朋友准备的,若是让画语先选,不觉有些可惜。 “皇嫂为何要让她先选!”文晴公主瘪了瘪嘴,“你挑剩了给她不就是了。” 好在屋子里的宫女方才都已经退下了,若是未央在一旁,恐怕又要提醒自家公主小心说话了。 太子妃抿嘴一笑,“一品堂的点心本宫都喜欢,一时之间也拿不准留哪盒,索性就让画贵妃先选了,让她帮本宫拿个主意好了。” 瑾瑜抿抿嘴,轻轻地看着说话的太子妃,感激不已。 第三百二十三章没有失忆 三人结伴去了画贵妃的院子里,简单请安问好之后瑾瑜便让人将点心拿了上来,让画语挑一盒。 画语早在桃花潭便和瑾瑜撕破脸了的,也没必要再装和善,只是轻蔑地瞥了一眼那盒点心,随手指了一盒,脸上依旧是傲慢的神情。 瑾瑜也不生气,毕竟只是走个过场,点点头让宫女将画语选中的点心留下,便朝着太子妃看了一眼。 太子妃会意,淡笑着看向画语道:“画贵妃有孕在身,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告辞了。” 画语听说三人要走,立马坐直了身子,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 这次出宫,为的就是解决肚子里的龙胎,然而一脸半个多月了,瑾瑜竟是一步都不肯踏入自己的院子,自己就算有心想往她身上靠,也找不到好的理由,今日好不容易来了,连坐都没坐就说要走,画语自然有些急,心里便各种盘算着。 “将军且慢。”画语出声叫住了瑾瑜,“本宫有些话想与将军说说,将军可否再坐坐?” 瑾瑜回身,看着画语带着伪善的笑容,心里便已经警惕起来,太子妃为了保护自己才特意陪着走一遭的,自己定然不可能傻到单独留下来。 “画贵妃有何吩咐,只管言说便是。”瑾瑜也抿起嘴角,弯身轻轻朝着画语一拜,礼节周到,尽量让她寻不出一丝的不好。 画语瞥了瞥也停住脚步的太子妃和文晴公主,见二人似乎也要留下来,便略显尴尬地说:“本宫与将军有些话要说,烦请太子妃和文晴公主先行一步。” 文晴公主索性不理她,直接将头撇开去,也不抬脚往外走。 方才在来的路上太子妃稍稍点拨了几句,她已经明白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去看望画贵妃了,如今自然不肯离瑾瑜半步。 太子妃也不直接答话,而是淡笑着看向了身旁的瑾瑜。 瑾瑜轻轻一笑,淡笑着朝画语说:“画贵妃有吩咐不妨直说,太子妃和文晴公主也不是什么外人,本将的事情她们也能给个参考。” 画语生气地抿了抿嘴唇,握着帕子的手也稍稍用了力,忍了许久,才故作淡然地说:“倒也没有别的,只是之前同将军说话,看将军似乎有些不记得王爷了,本宫知道不少王爷的事情,所以想和将军说说,兴许将军可以早日想起王爷来。” 瑾瑜失忆,独独忘了魏子渊的事情并没有传开,就连太子妃和文晴公主都是不知情的。 当日瑾瑜昏迷在文晴宫中,梦里总是念叨王爷,还让文晴公主伤感得哭了好几回,如今听画语这么一说,文晴倒是一愣。 太子妃也很疑惑,但是神情显然比文晴公主要镇定一些。 太子妃知道瑾瑜是凭着王爷的关系才去求皇上给太后护灵的,如果瑾瑜已经忘了王爷,这一切又该从何说起呢? 瑾瑜顿了一下,她十分想知道关于王爷的一切事情,只不过内心的理智在提醒着她,不要去听信画语的话。 抬头瞟了一眼画语,瑾瑜想起了在荷花潭的时候,想必是那个时候画语便已经猜到自己失忆了,然后这一次自己三番五次地利用自己和王爷的关系,若自己真的表现得忘了王爷,定会让人生疑。 所以瑾瑜挺直腰身,朝着画语温婉一笑,“画贵妃从哪听说本将不记得王爷的?” 画语的眉头立马一皱,怀疑地看着瑾瑜。 当日荷花潭边上,瑾瑜明明捂头问王爷为什么护着她的,显然是不太记得王爷了,后来画语又暗地里让人打听了一下,得知王府管家几次要去瑾瑜都被回绝了,便得出了这个结论,怎么,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瑾瑜继续淡笑着,神情从容,丝毫不让画语看出一丁点的破绽。 “本将与王爷伉俪情深,虽然阴阳相隔,但王爷是本将此生最爱的人,本将怎么可能独独将他忘了!”瑾瑜早已经体会不到那种刻苦铭心的思念的感觉,只是从林安他们那里听了不少,隐隐有些触动,如今为了骗过画语,便只管往厉害了说。 “本将知道画贵妃与王爷认识,不过王爷心里只有本将一人,自是对其他女子入不了眼的,也自然不会在旁人面前流露出真性情,就算本将真忘了王爷,恐怕贵妃您认识的王爷也和本将不同,怕也难帮本将回想起王爷!”瑾瑜见画语有些惊讶,索性乘胜追击,又狠狠地打击了她一番,然后才说:“画贵妃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等便先告辞了。” 画语还没有完全从瑾瑜的话里回过神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瞧着三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手里的帕子确实越握越紧了。 恨! 画语恨恨地盯着瑾瑜的背影,咬的压根都要出声了。 “这贱人居然没有失忆!”画语恨恨地说了一句。 一旁的梧桐见画语有些失态,连忙将屋子里的宫女都谴了出去,独自走到画语身边伺候着。 “娘娘,不管她记不记得,王爷已经死了,她越是记得便越是徒添伤感罢了。”梧桐站在一旁小声劝道。 画语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已经空了的屋里,才拧着眉头说:“也不知这贱人有什么魔力,一个个都偏帮着她,皇后那对儿女也就算了,毕竟总是跟本宫作对,为何连太子妃都处处护着她?” 梧桐犹豫了一下,随即低下身说:“奴婢听说当初太子妃接瑾瑜进府养伤前皇后曾带她去看过瑾瑜。” 话语里吗皱了眉头,蹙眉看向梧桐,“你的意思是说让瑾瑜进府是皇后的意思?” 梧桐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细细地看着画语,“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若是皇后开口,太子妃恐怕不会违抗。” 画语随即冷哼一声,“怪不得她见了瑾瑜和太子在一起也不敢说什么,如今她对瑾瑜这般护着想必也就是做给太子和皇后看,这个蠢女人,真的以为自己做这些便能守住自己的位子吗?” 梧桐低头站在一旁,并不多话。 画语去额轻轻扬起了嘴角,心里看来是有了新计策了。【这个让你们误会的加标题,求误打,哈哈哈……】 第三百二十四章喜欢的人 “皇嫂,文晴便先告辞了。”文晴公主起身,朝着太子妃福了福身子,便扶了一旁的未央,往外走去了。 瑾瑜比文晴晚起身一步,见她走了之后才转身朝着太子妃拱手一拜,轻声说:“今日之事,多谢太子妃了。” 太子妃轻轻一笑,忙又招手让瑾瑜坐下。 “你我如今也算得上是朋友了,这些见外的话就不用再多说了。”太子妃温声说着,“本宫入宫晚,当初你和王爷的事情我虽没见过,倒也听了不少,画贵妃本就对你心存不满,如今她怀着身孕,就连文晴本宫都时时让人留意着,你更应该多防范些。” “嗯,我知道。”瑾瑜轻轻点点头。 今日若是自己冒然去送了一盒点心,弄不好要挨一个投毒的罪名,若是两盒都送去让她自己选,另一盒有太子妃为自己作证,她便想不到栽赃的办法了。 太子妃看着而瑾瑜的神情,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宫女,翠儿会意,轻轻一笑,便领了众人出去。 瑾瑜一看便知道太子妃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连忙抬头看向太子妃。 “有些话,本宫早就想寻了机会同你说明了。”太子妃眼神柔和地看了一眼瑾瑜,随即温婉笑着说:“你与太子的事情,本宫想着也该早些说明白才是。” 瑾瑜听着立马一慌,赶紧起了身。 原本以为这些日子太子妃与自己推心置腹,当日的事情便也就过去了,不想她今日突然提起。 “太子妃不要误会,我和太子没……” “本宫不是误会。”太子妃轻轻一笑,起身伸手抓了瑾瑜的手,又拉她重新坐下,“本宫并不反对你进府。” 瑾瑜一愣,抬头看向太子妃。 进府? 什么意思? 太子妃见瑾瑜一脸惊讶,越发是笑开了,才接着说:“不管以前如何,如今太子对你定是一往情深的,本宫身为太子妃,却不能像你一样真正地在太子的心里占一席之地,说是不嫉妒却也有些假,但是太子贵为皇子,日后必定会有三宫六院,与其进来些不合眼的,倒不如像将军这样的,日后我们姐妹相称,共同辅佐太子,太子府定然也会兴旺。” 瑾瑜慢慢地听懂了太子妃的意思,眉尖也是越隆越高,完全没有想到太子妃竟是这副想法,脸上的惊讶之色慢慢地淡下去,换上了一副认真的神情。 “我想太子妃定是误会了。”瑾瑜轻轻开口,“我只是将太子当做君王,再甚一步也不过是朋友,就同我与林、罗那样,我怎么可能会嫁给太子呢?” 太子妃也怔住了,惊讶地看着瑾瑜,许久才说:“那太子他……” “太子是太子,我是我!”瑾瑜语气坚定地打断了太子妃的说,“兴许太子因为我当日舍命救他一事心存感激,但是我对太子绝无男女之情。” 激怒说着稍稍打量了一眼太子妃,又说:“你我既已推心置腹,我便也不拿你当外人,虽然王爷死了,但我似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瑾瑜还不确定自己对吴是不是喜欢,但仅凭自己在他怀里比在太子怀里更安分这一点来看,便可以看出自己更重视吴一些。 “喜欢的人?”太子妃一惊,立马思索起来。 瑾瑜瞧着她的模样,轻轻一笑,然后起了身。 “你也不要瞎想,那人是我在东珠认识的,你们皆未见过。”瑾瑜淡笑着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到前院去看看了,今日元宵佳节,太子会进内院来与太子妃一同用膳,你还是早些准备着吧。” 太子妃轻轻一笑,起了身,朝着瑾瑜点点头,便将她送到了门外。 傍晚时分,夕阳已经降去了大半,外院传来寒鸦的没有规律的叫声,太子妃的院子里烛火通明,宫女们静静地立在门口不敢吱声。 屋子里点了好几盏灯,火炉烧的暖暖的,偏听的圆桌旁太子和太子妃相对而坐,身旁只留了翠儿在帮忙布菜。 翠儿是太子妃的陪嫁,也是她的心腹,所以太子也没刻意防备于她。 “你下去吧。”太子妃忽然转头对一旁的翠儿交代。 翠儿应了一声,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快步出了屋子,又小心翼翼地将门关好。 太子妃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彦祀,亲自为他夹了一筷子菜,放下筷子之后才轻声说:“妾身今日同瑾将军谈过话了。” 彦祀的手顿了一下,手中的筷子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她怎样说?”彦祀轻声问。 “瑾将军不愿意入府。”太子妃如实说道。 彦祀的神情立马沉了下来,抿紧了嘴角。 虽然瑾瑜已经三番五次地跟他说了心意,但是彦祀还是不肯放弃,太子妃也是因为看出了彦祀心里的想法,才会想着对瑾瑜旁敲侧推一番,总得知道瑾瑜为什么执意不肯入太子府。 “瑾将军有喜欢的人了。”太子妃小心翼翼地看着彦祀说。 太子妃心里喜欢着太子,而太子心里却只有瑾瑜,所以太子妃自然明白彦祀听到这个消息时是该有多么的心痛。 见太子似乎并没有动怒,太子妃才又接着往下说:“瑾瑜说是在东珠认识的一位朋友。” 东珠认识的朋友? 彦祀眉头一皱,不就是那日将瑾瑜带走的白衣男子吗? 彦祀不由得苦笑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怪不得那白衣人会突然闯进来,想来是早已经把自己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了。 太子妃瞧着彦祀的神情不敢多说话,便也只好静静地陪他坐着。 “她还说了什么?”彦祀抬头问。 “没了。”太子妃轻轻摇摇头。 彦祀又是一阵沉默,太子妃见他不说话,便又小心翼翼地说:“今日太子要在内院歇下么?” 旁人不可随意出入内院,但是太子与太子妃是夫妻,又加之今夜是十五,就算是在府里,初一十五太子都要到太子妃那里歇着的。 “不了,本宫想起前院还有些事,你自早些歇着吧。”彦祀说着起身出了门。 烛火摇曳,晃得人影在墙上漂浮,太子妃看着面前的一桌菜,慢慢地露出了一抹苦笑。 第三百二十五章胎像不稳 “画贵妃到”门口的宫女高声通报了一声。 太子妃慢慢地将手里的册子放下来,疑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翠儿,随即伸手扶着她起了身,出门往外迎去。 “今日天气这样冷,贵妃娘娘怎么往本宫这里来了?”太子妃虽然有心防备画语,但表面上却对她十分的礼貌,笑说着便将人迎进了暖阁之内,又让人端了热茶上来。 “原是去给太后上香回来,经过太子妃的院子所以进来坐坐,没有打扰太子妃吧。”画语温声说着,将手里的额茶碗轻轻放下,“来你这你讨碗热茶吃了,暖和了许多。” “自然是不打扰的。”太子妃又说,目光便轻轻看向了画语毫无动静的肚子,按理来说两个多月了,多少应该有点变化了,看来太医们说她胎像不稳,倒也不是瞎说。 “如今天冷,又下了点雨,路上也滑,画贵妃有孕在身,不用日日都去给太后上香。”太子妃轻声劝道,毕竟自己代皇后行权,画贵妃的胎也在照顾之列。 “太后于本宫恩重于山,本宫怎么能失礼,不过是路上叫宫人们小心些罢了。”画语说着目光轻轻一瞟,扫了一眼候在屋里的翠儿等人,“你们都下去吧,让本宫与太子妃自在地在这里聊一会儿天。” 翠儿没有动,目光狐疑地瞥向太子妃。 太子妃朝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她这才带了众人退下去。 “画贵妃有要事要和本宫说?”太子妃静静地看向画语,带着些许的防备之意。 “倒也不是什么要事,只不过是同太子妃讲讲女人间的话罢了。”画语轻轻一笑,随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本宫不喜瑾将军,想必太子妃应该知道。” 太子妃顿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画贵妃会如此直接,只好勉强一笑,“本宫倒是对这些流言蜚语不怎么关心。” “你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这后宫里总有人互相看不对眼,本宫今日既然来了,自然是与你说实话,”画语抬头静静看着太子妃,“太子妃真以为瑾瑜进了太子府你就能依旧稳坐太子妃的位子?” 太子妃沉下脾气,果然这画贵妃要与自己说的也只有这件事,便轻声道:“瑾将军根本就不愿意进太子府,多谢画贵妃为本宫操心了。” “不愿意?”画语冷笑一声,“她是不愿意进太子府,还是不愿意以其他身份进太子府?当初太子赠她梨园一座以表心意,她可并没有拒绝,若不是因为有王爷,估计她早就嫁进太子府了,如今王爷去了,她却跟无事人一般,一面同你说不想进太子府,一面又与太子暧昧不清,她心里是什么盘算,太子妃难道看不清楚吗?” 太子妃搁在桌面上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太子送给瑾瑜的那座梨园如今依旧在京都唱着,虽说是太子买的,太子府却无权过问,收益都是直接送到瑾府的,甚至梨园里卖的都是一品堂的茶点,这座梨园可真不是一般的礼物,说是太子表情之物绝不为过,瑾瑜这番应该算是收下了。 画语见太子妃不说话,便继续说:“本宫如今自然是顺从皇上的,但是王爷毕竟自小待本宫如同妹妹,看着王爷去了,瑾瑜却与太子,本宫心里自然要为王爷鸣不是!” 太子妃轻轻侧头看向画语,半晌才问:“那画贵妃有什么计划?” 画语见太子妃上钩,立马得意地扬起了嘴角,“倒也不难,只要太子妃帮我将瑾将军单独请到院子里来,本宫自会有办法!” “当日荷花潭一事若不是因为画贵妃怀有身孕,今日怕是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跟本宫说话了,”太子妃稍稍低头,侧身倚在矮桌上轻声说着,“画贵妃以为你肚中这胎儿还能再保你几回?” “太子妃放心,这一次本宫不需要它来保全本宫!”画语自信满满地说着,若是计成,这原本就子虚乌有的胎儿必定也一并没有了,何须它来保全自己。 太子妃抬头勾嘴笑了笑,静静看向画语,“画贵妃可否详细地跟本宫说说你的计策?” 画语看着太子妃的神情,迟疑了一下,随即淡笑着说:“倒也没什么厉害的,只不过本宫如今怀有身孕,只要瑾将军出言不逊,本宫便可给他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原来如此。”太子妃轻声嘀咕了一句,笑的越发明显,随后侧脸朝着画语看去,“谢谢画贵妃相告,本宫自会提醒瑾将军小心防范。” “你!”画语看着太子妃皱了眉头,“你不是要和本宫一起吗?” 太子妃轻轻一笑,慢慢地起了身,“想来画贵妃是误会了,本宫敬佩将军,若她真想要这太子妃之位本宫给她便是,到底只是名利,只不过本宫与将军也算是好友,大概比贵妃娘娘更了解将军的脾性,她到底有没有觊觎过太子本宫心里还是明白的。” 画语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太子妃对瑾瑜起疑,而是让她更加认清了瑾瑜的人。 她好歹是一员虎将,是大梁的人才,就算她真的与太子暧昧不断自己也不能因为害了她性命,损失一个她是小,损失了一员虎将便是祸害国家了。 而且瑾瑜已经同自己说明了心思,自己也就应该相信她。 “今日画贵妃所说的话本宫不会外传,也请画贵妃不要再劝本宫了。”太子妃又朝着画语说道,“时候不早了,画贵妃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胎相不稳的人不宜久坐。” 画语一脸错愕地看着太子妃,恨得直咬牙根,这女人太能装了,自己竟是中了她的计谋。 “今日之事,是本宫多虑了,还请太子妃一定不要说出去。”画语故作淡定地站起身,趁着太子妃没有防备将手朝着太子妃伸了过去,不及太子妃反应,便将手一松,朝着一旁的地上摔去。 血,从她两股间流出,慢慢浸湿衣裙。【感谢小仙女打赏28书豆么么哒】 第三百二十六章太子妃受冤 “娘娘”梧桐匆忙推门进来,赶紧上前将倒在地上的画语抱住,“叫太医啊,快叫太医!” 太子妃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梧桐这么一叫,才回过神来,“快去请太医来!” 连忙又招呼人将倒在地上的画语抬到床上去,一时之间院子里人出人进,十分的嘈杂。 这次为了照顾画语的胎,随行的是张太医,就住在院外,宫女们赶紧去请了来。 张太医为画语把了脉,随即摇头说:“皇子怕是保不住了,准备热水和毛巾来吧。” 床上的画语“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将屋子里的众人吓得纷纷低了头。 翠儿伸手扶了手足无措的太子妃到外间去,一面看着里面,一面小声安慰自家太子妃,“太子妃莫急。” 太子妃愣愣地瘫坐在太师椅上,已经是两眼无神,怎么可能不急。 当时屋子里只有自己和画贵妃,若是画贵妃一口咬定是自己推的,这谋害皇嗣的罪名自己便推脱不了。 “太子到” “二皇子到” “文晴公主到” “瑾将军到” 门外宫女的通传声一声接着一声,随即便听到匆忙的脚步声进了屋,太子妃赶紧起了身,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太子。 彦祀瞥了一眼被屏风挡起来的里间,轻轻看向太子妃,厉声问:“怎么回事?” 听着彦祀冰冷的询问,太子妃的手抖了一下,这个时候,若是连着自己相公都不帮自己的话,那便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画贵妃来妾身这里坐坐,起身离开的时候摔在地上了。”太子妃低下头,声音柔弱地回答道。 这时从里间冲出来一道粉色的身影,径直跪到了彦祀面前,真是刚才一直守在画语身边的梧桐。 “求太子殿下为我家娘娘做主,”梧桐跪在彦祀脚边,哭哭啼啼地说着:“我家娘娘自有孕以后便一直十分的小心,断不会平白无故摔倒,当时屋子里只有我家娘娘和太子妃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太子殿下明察!” 梧桐哭哭啼啼的一番述说,虽然没有直接指正太子妃谋害皇嗣,但又句句将话锋往这方面引。 瑾瑜看着梧桐的模样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瞟到身旁的文晴好似要站出去一般,赶紧伸手将她一把拽住,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偏帮着太子妃说话,莫说是受牵连,只怕更会坐实太子妃谋害皇嗣之罪。 跟在文晴公主身边的未央感激地看了一眼瑾瑜,随即伸出胳膊,轻轻扶住自家主子。 翠儿也赶紧跪了下来,“太子殿下,太子妃一向善良,不可能会对画贵妃不利。” 彦祀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又轻轻瞥了一眼低头皱眉的太子妃,将目光轻轻打到屏风上,轻声问:“画贵妃怎么样了?” “皇子是保不住了,娘娘伤心过度昏厥过去了,如今张太医在里面诊治。”梧桐带着哭腔说。 听说皇子没有保住,彦祀立马脸色一沉,端在胸前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随即冷声道:“来人,将太子妃带下去!” “太子殿下,太子妃是冤枉的啊!”翠儿赶紧跪着往前爬了两步,跪到彦祀脚边哀求道,彦祀皱眉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脚边的人儿,提了提衣摆,将她甩开,“连同着这个丫鬟一起带下去!” 太子妃一脸错愕地看着彦祀,完全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一点都不相信自己。 瑾瑜死死地将身旁的文晴拉住,然后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轻声答了一个“是”字,然后踱步到太子妃面前,声音低沉地说:“太子妃请。” 太子妃的目光还直直地打在彦祀身上,瑾瑜靠的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颤抖,想来应该是十分的激动。 “走吧。”瑾瑜伸出手,扶住太子妃的胳膊,又轻声说了一句。 这个地方,呆的越久,对太子妃并没有好处。 兴许是感受到瑾瑜手上的力度太子妃才完全回过神来,侧头轻轻打量了一眼瑾瑜,稍稍低下头去,任由瑾瑜扶着往外走去。 这几日天有些冷,昨夜下的小雨还没有完全干透,在砖缝间结了一层薄冰,太子妃心事重重,自然脚下也是一轻一重,一个没留神,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瑾瑜反应快,赶紧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扶住。 “小心。”瑾瑜轻声说。 太子妃站稳步子,又看了一眼扶住自己的瑾瑜,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没有控制住便流了出来。 “不用将军好意!”太子妃冷冷说了一句,伸手将瑾瑜伏在自己身上的手推开。 若不是因为瑾瑜,画贵妃怎么会谋略到自己身上来,若不是因为瑾瑜,太子爷怎么可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瑾瑜被推开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静静地看了一眼太子妃,跟着蹙起了眉头。 “你若是怨我你便索性骂出来吧。”瑾瑜低下头轻声说,“我既与你交了心,自然也能看清今日这些是因为什么,容不得你怪我,到底是因为我而起。” 太子妃一愣,怔怔地看着瑾瑜,不由得有些羞愧起来。 对啊,明明是交了心的朋友,自己却不肯与她直说,还在心里埋怨她。 “外面冷,先进去吧。”瑾瑜见太子妃冷静了许多,侧头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厢房。 彦祀只是吩咐将太子妃带下去,并没有说带去哪,瑾瑜作为负责此行安全的将军,自然有权决定将太子妃安置在哪,于是就在太子妃的院子不远处让人收拾了一件厢房,虽然小些,倒也赶紧舒适,不至于让太子妃委屈。 看着侍卫和宫女们将屋子里收拾好,又烧伤暖炉,瑾瑜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林安,“麻烦林往太子那边去守着,若是太子有什么吩咐便过来告诉我。” “是!”林安答应着退了出去,轻轻地厢房的门合上。 第三百二十七章莫负佳人 瑾瑜这才回头看一眼太子妃主仆,两人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厢房小了点,倒也干净,门口我留了侍卫,你们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吩咐他们。”瑾瑜轻声说着,挨着太子妃坐下来。 太子妃顿了许久才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不作声。 “翠儿,你先去洗把脸,然后再给你家主子打盆热水来洗漱一番。”瑾瑜只好转向翠儿。 翠儿倒还听瑾瑜的话,点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瑾瑜和太子妃两人,瑾瑜暗叹一口气,拿过桌上宫人们刚端进来的茶壶,给太子妃倒了一杯茶。 “你怕也不是单纯的怨我,心里还是怨太子的吧?”瑾瑜轻声说。 太子妃顿时一愣,抬起头来,惶恐地看着瑾瑜。 自己身为太子妃,不论是作为妻子,还是作为臣子,都不该对太子有怨怼之心。 “你不用慌。”瑾瑜轻轻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必怨,今日这事换了是我也不会听你解释的。” 太子妃脸上的神情由惶恐变成了疑惑,静静地看着瑾瑜。 “如今这百禅寺太子最大,画贵妃的皇子没有保住,他最有发言权,若是他此时听你解释,不管你说了什么,看在别人眼里都是包庇你,索性什么都不问,便将你关起来,别人便无话可说了。”瑾瑜耐心地与太子妃解释着,“按理来说文晴公主比您更没有防备,更好下手,为什么她非要挑你下手呢?” “她……”太子妃张了张嘴,随即又看了一眼瑾瑜,迟疑一番,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 然而就算她不说,瑾瑜也能读懂一些,宫中谁都知道画语与自己不和,元宵节送点心便能瞧出她的居心叵测。 “因为我吧。”瑾瑜又看着太子妃轻轻笑了笑,手指轻轻在捂在茶碗上,“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太子。” “她为什么要对付太子?”太子妃皱了眉头,越发的不解,若说瑾瑜,毕竟有江南王的缘故,可是太子又从何说起,就算是后宫之争,画贵妃要对付的人也应该是皇后才对。 “画语是二皇子的人。”瑾瑜轻声说着,这皇位争夺之事自己一向不愿意多问,但是经过上次荷花潭的事情之后瑾瑜又多想了一些,加之二皇子出现在东珠,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想想,瑾瑜也就明白了。 太子妃显然也不关心这些事情,听到瑾瑜这样说,立马一脸惊讶地看着瑾瑜。 “不管在你屋里发生了什么,大家只会听画贵妃的片面之词,你如今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说,”瑾瑜说着静静地盯着瑾瑜,“皇嗣可不是小事,这里太后的丧事还有几天,想必皇上和皇后会亲自来一趟百禅寺,我们必须在皇上来之前想好办法!” “那有什么好办法?”太子妃急切地抓住瑾瑜的胳膊问,“本宫不怕死,可不想连累了太子爷。” “说来实在惭愧,本宫身为太子妃,却对太子的处境丝毫不了解,方才还有些埋怨你……”太子妃越说声音越说,将头埋了下去。 瑾瑜见她肯开口说话了,轻轻一笑,伸手抓住她的手。 “方法现在还没有,但是我们还有时间思考,你先和我说说你们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嗯。”太子妃点点头,赶紧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瑾瑜静静听着,很多都和她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夜色笼罩,巷子里传来一串坚毅的脚步声,随后便见到驿站昏黄的路灯慢慢地靠近。 “罗。”瑾瑜走进,将手里的灯笼交给守在门边的侍卫,朝着等在门口的罗翔点点头,两人便一同往里走去。 “末将见过太子。”瑾瑜进屋之后显示朝着彦祀一拜,随后才退去自己身上的披风挂到一旁,“给皇上的折子已经让人快马送回去了。” “嗯。”彦祀轻轻点了点头,抬抬手,示意瑾瑜坐,“太子妃那边你都问过了吧?” “嗯,”瑾瑜坐下之后朝着彦祀点了点头,随即又说:“我师父曾远远见过画语的气色,便瞧出胎相有问题,想必他们应该是几番寻不到加害我的机会,所以便对太子妃下了手。” “哼,谋害皇子,已经是宫中的老把戏了!”彦祀冷哼一声,“这些人依旧乐此不彼!” “想必是上次荷花潭事件,二皇子为了保画贵妃所以给她服了一些可以假孕的药,如今眼看着肚子要暴露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瑾瑜细细将所有的事情都捋了一遍,又用信鸽给莫轩送了一封信,询问了一下原由,算是将整件事情的原由都猜清楚了。 “如今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彦祀皱眉轻叹一口气,“没有证据,父皇不一定会相信我们,反而会以为我们是在为太子妃辩解。” “这事可以再想办法,太子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太子妃?”瑾瑜直直地看向彦祀。 太子妃最在意的还是太子的想法,若是太子不肯去看她,她心里恐怕永远都无法释怀。 “本宫……”彦祀张了张嘴,随即又停住。 对于太子妃,彦祀并不讨厌她,正如母后所说,她确实温婉贤淑,可当太子妃之位,只是却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当初在飞沙关,若是太子妃也在场,她必定也会救太子!”瑾瑜轻声开了口,“太子妃为太子您做的事情,就算我不说,太子你也应该明白,太子莫要负了佳人。” “佳人?”彦祀扭头朝着瑾瑜一声苦笑,“你难道不知道本宫心中的佳人是谁吗?为了彻底断了本宫的念头,所以你不惜劝本宫宠幸太子妃?” 瑾瑜气淡神定,目光坚韧地看着太子说:“瑾瑜是以朋友身份告诉太子,太子妃是个不可错过的良缘佳人,太子若是觉得我另有其他目的,大可不听。但是我还是要说,花堪须折直须折!” 彦祀看着而瑾瑜的眼神,慢慢地低下头去,“你走吧,本宫自会去看太子妃的。” 瑾瑜迟疑了一下,起身,走出彦祀的屋子,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昏暗的夜空,慢慢挪了步子。【昨日点亮小星星3颗,累计点亮14颗,再有六颗就可以加更啦】 第三百二十八章以命换命 “太……”守在门口的侍卫刚要开口,便被彦祀抬手拦下,两位侍卫乖乖地点点头,便撤到了一边去。 彦祀看了一眼停在廊柱旁的罗翔,慢慢地靠到了厢房门外,抬手扶到门扇上,听到里面主仆二人正在说话,手上推门的动作便又停了下来。 “小姐,你心里若是委屈便和翠儿讲讲,可千万不能埋怨太子了。”先是翠儿的声音,彦祀索性将手放了放下,倒想听听这太子妃私下是怎么想自己的。 “本宫身为太子妃怎么会怨怼太子,不过是今日确实事多,有些乏了,所以没有胃口,”太子妃的声音听着比往日更柔弱,或许正如她所说,是真的乏累了。 “今日之事本宫本就是被画贵妃算计,太子和瑾将军会想办法救本宫的,好了,你且将这些都端出去吧,打些热水进来让本宫梳洗。” 门应声而开,主仆二人惊讶地看过去,看到彦祀的身影之后太子妃连忙起了身。 “臣妾见过太子。” 彦祀看着她慌张的神情,心里竟是一阵愧疚,方才她说自己会救她,还带上了瑾瑜,可能潜意识里更相信瑾瑜吧。 “免了。”彦祀轻轻说了一句,迟疑一番,伸手握了太子妃的手,“今夜似乎又下了些寒气,这屋子里让人再烧一个炉子。” 感受到彦祀手掌里的温度,太子妃的身子几乎都颤抖了一下,错愕地瞟了一眼彦祀,便又赶紧低下头去,柔声回答:“是!” 一旁的翠儿见二人如今亲密,自然是为自己主子高兴不已,便懂事地避让出去了。 “这饭菜都没怎么动,是厨房做的不合胃口吗?”彦祀拉着太子妃在桌边坐下,看了一眼桌上几乎没怎么大动的菜,侧头问了一句。 太子妃轻抿一下嘴角,忙说:“不是,瑾将军皆是让人按着平日的份例给臣妾做的,只是今日没什么胃口,所以吃的少了些。” “既然不想吃便不吃吧,一会儿让厨房炖些补品,晚上饿了再吃。” 太子妃低着头,心里激动不已,这还是第一次见太子对自己如此嘘寒问暖,越激动心里越发想起自己以前独守空房的委屈来,一下没控住,眼泪竟掉了下来,啪嗒一滴,正好落在彦祀的手背上。 “怎么哭了?”彦祀低下头。 太子妃害怕自己这反常的举动又让彦祀生气,赶紧慌张地拿起帕子擦去眼泪,也不说自己是因为什么哭,彦祀在一旁看着她慌手慌脚的模样,竟是生出些许的怜惜来,迟疑一下,伸手握住了太子妃的手腕。 太子妃一下子愣住,紧张地看着彦祀,心中十分害怕他会生气离开,甚至有些暗暗恨自己不争气起来。 彦祀伸手将她手里的帕子取了出来,温婉地抿嘴一笑,随即拿着帕子轻柔地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可是本宫惹你生气了?”彦祀轻声问。 “不,没有,臣妾不敢。”太子妃赶紧回答,可是看着彦祀嘴角的笑意又有些疑惑。 彦祀擦完眼泪,随即将手放下,轻轻地握住太子妃的手,“你且在这委屈两日,本宫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嗯。”太子妃点点头,随即娇羞地低下头去。 画贵妃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院子外面有林安带侍卫守着,里面又是宫女嬷嬷加太,医里里外外守了一圈。 “将军!”林安远远地见到瑾瑜的灯笼,便赶紧迎了上去,“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瑾瑜将手里写着“瑾”字的灯笼交到林安手里,随即看了一眼院子里说:“我去瞧瞧画贵妃。” “将军!”林安赶紧叫住准备挪步的瑾瑜,“将军莫要冲动!” 瑾瑜停下脚步,回头朝着林安轻轻一笑,“我不过是去看看画贵妃罢了,不会有事,林在外面守着吧。” 林安动了动步子,可是里面毕竟是画贵妃的院子,他一个侍长,还是男儿身,是不能进去的。 院子里四处点了灯,倒也不用再撑灯,到了门口,宫女们请过安之后便将瑾瑜让了进去。 瑾瑜进屋,轻轻扫了一眼床上的画语,好歹是师承神医莫轩,一眼便能看出画语脸上的虚弱气色应该是装出来的。 “画贵妃的身子可好些了?”瑾瑜身为将军不用请安,便立在不远处问。 “回将军,画贵妃如今气血不足,身子还十分的虚弱。”一旁张太医赶紧答话。 躺在病床上的画语也轻声说了句:“本宫身子不适,就不给将军请安了。” “好。”瑾瑜淡笑着答了一句,随即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你们都退下吧,本将与画贵妃说些体己话。” 屋子里的人不敢违背瑾瑜的吩咐,纷纷施礼退下,屋子里一下子便只剩下两人了。 瑾瑜看了一眼画语,慢慢走到一旁坐下,平淡地说:“屋子里已经没有旁人了,画贵妃也就不要再装了。” 画语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并没有动。 瑾瑜只好继续说:“放心,我虽知道你胎不正常,却也没有证据,不会去皇上那里告御状的,今日来也就是想和你谈点条件,你现在这样,可不方便。” 床上的人迟疑了一下,随即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瞥了一眼瑾瑜,一点病态都没有。 “你来找本宫是想救太子妃?”画语傲慢地说了一句,随即坏笑着看向瑾瑜,“别痴心妄想了!” 瑾瑜看着画语,轻轻一笑,“我若拿自己的命换呢?” 画语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瑾瑜。 “我知道画贵妃因为王爷的事情对我恨之入骨,若不是我故意躲着您,这谋害皇嗣的罪名肯定也会落在我身上,不如还是由我来承担吧。”瑾瑜轻声说着,“画贵妃只需在皇上面前说是吃了我的糕点,我定会应下所有的罪名。” 院外,林安见宫人们都撤了出来,又迟迟不见瑾瑜出来,不由得越发紧张起来,勾头看了半晌,赶紧朝着园子里走去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请罪 “太子殿下,瑾将军往画贵妃那里去了!”门外罗翔的通报声打断了屋子里二人的温存,彦祀立马起了身,作势要往外走。 太子妃也跟着起了身,虽然明知道不能让瑾瑜出事,但是握着太子的手还是有一些眷顾。 彦祀稍稍感觉到了她手上不舍的力度,走了两步便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太子妃一眼,“放心,本宫只是去看看。” 太子妃脸上露出羞愧之色,朝着彦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手完全松开,“替臣妾转告瑾将军,切莫为臣妾做傻事!” “嗯。”彦祀见她如此懂事心中十分欣慰,浅浅一笑,随即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罗翔和林安并肩候在台阶下。 “去了多久了?”彦祀直接看向林安,脚步匆忙地往下走着。 “已经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了,屋子里没有宫人,属下不得入内,所以只好前来打扰太子殿下。”林安紧紧跟在彦祀身旁说。 彦祀握了握所在袖子里的拳头,脚步又快了一些。 方才瑾瑜来见自己,便隐隐觉察到她要做些什么,倒是自己疏忽了,若是她也出事了,自己肯定不放过画贵妃。 “太子殿下到” 宫女的通传声打断了屋子里两人的对视,瑾瑜轻轻一笑,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正准备躺下的画语轻声道:“此事便这番约定了。” 画语已经躺下,只是脸上的得意神情还没有完全淡去,勾嘴看着瑾瑜说:“你最好不要食言!” 门被人推开,画语赶紧闭了嘴,立马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瑾瑜瞧着她的样子冷冷一笑,随即隐去脸上的情绪,平静地转过身去,朝着已经闯进来的彦祀拱手一拜。 “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彦祀的目光直接将瑾瑜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又轻轻瞥了一眼病榻上脸色苍白的画语,见瑾瑜确实没事才稍稍放心。 “瑾将军这么晚怎么在这里?”彦祀往前一步,站到瑾瑜身旁说。 瑾瑜放下行礼的手,轻轻一笑,侧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画语,“园中女眷少,末将担心画贵妃的身体所以过来瞧瞧,正好画贵妃想找个人说说话,末将便多留了一会儿。” 彦祀没有再说话,而是瞥眼看向了画语,冷声道:“画贵妃既然身体虚弱,还是多休息的比较好!” 躺在床上的画语恨恨地咬了咬嘴唇,将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却又只能有气无力地说:“本宫刚丢了孩子,心中苦楚,和将军倾述一番罢了,太子殿下何须紧张成这样。” 彦祀皱了皱眉,不想继续与她多言,便索性转头看向瑾瑜,“天不早了,本宫送你回去。” 瑾瑜轻轻点头,让开身子,示意彦祀先走。 已经过了二更天,院子里冷肃冷肃的,地上的积水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厚底靴踩上去还有轻微的破裂声。 宫人手里的宫灯散出昏黄的灯光,将前面的路照出来,彦祀与瑾瑜肩并肩走着,罗翔等人则静静地跟在后面。 瑾瑜好几次拿眼角打量彦祀,等着彦祀开口询问,其实心中早有了应对的答案,不过太子若是不开口询问瑾瑜也没准备主动解释。 另瑾瑜奇怪的是彦祀竟也一路无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出了院子,一路将瑾瑜送回了住处。 “你们都退下吧。”彦祀总算开了口,这院子门口有灯,也就用不上别人掌灯了。 瑾瑜扫了一眼提着宫灯离去的宫人,又静静地看向彦祀,等着他发问。 “本宫不管你去找画贵妃做什么。”彦祀总算是开了口,只不过说话的方式与瑾瑜想象的不一样,所以让瑾瑜稍稍有些吃惊,但还是静静地听他说完。 “你若是受了半点委屈,本宫定要了她的性命!”彦祀语气坚定地说着。 瑾瑜顿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彦祀会是这种态度,自己倒是没有准备应答的方法,沉默了一会儿,才朝着彦祀轻轻一笑,“谢太子关心,我自有分寸!” “听说太子去见太子妃了?”瑾瑜索性将话题岔开去。 彦祀淡笑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声轻叹,“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瑾瑜抿嘴笑了起来,迟疑了一下,抬手,轻轻在彦祀的右肩上拍了两下,这种只有兄弟之间会有的互动方式,再一次表明了她的立场。 “恭喜太子觅得良缘!”瑾瑜轻声说着。 彦祀的目光稍稍撇在瑾瑜的手上,心中顿时有些失落,倒又好似真的放下了一般,朝着瑾瑜点了点头,随后温声说:“时候不早了,你且进去休息吧,想必明日一早父皇和母后的銮驾就会启程了,明日怕是又要大忙一日了。” 瑾瑜点头,随即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午时还没到,便有侍卫来报,说皇上和皇后的鸾车马上就要到了,百禅寺上上下下,除了小产不能下榻的画贵妃,全都站到门口迎接去了。 皇上先给太后上了香,这才领着众人往画语院子里去,画语见了皇上自然又是一副哭哭啼啼惹人怜爱的模样。 “儿臣向父皇请罪!”太子妃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直接跪到皇上面前,“画贵妃是在儿臣院中跌倒,儿臣没有照顾好画贵妃,请父皇责罚。” “这好好的怎么会摔倒呢?”皇后在一旁轻声问道。 太子妃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画语,因为不知道她会如何颠倒黑白,所以有些拿不准自己该如何说,最后只好低头说:“儿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画贵妃起身时突然摔了下去,儿臣一时反应不及,没能扶住她。” “是这样吗?”皇上侧头看向病床上的画语。 画语泪眼婆娑,瘪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子妃,又悄悄扫了一眼瑾瑜,才看向皇上说:“回皇上,此事确实与太子妃无关,是妾身起身的时候突然腹痛,一个没站稳便摔了。”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一下,二皇子皱眉看了一眼画语,又狐疑地看向身旁的彦祀,彦祀稍稍蹙眉,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情,于是看向瑾瑜。 瑾瑜神情自然,似乎丝毫不受影响,静静地等着众人将话说完。【小星星点亮15颗啦,大家继续加油】 第三百三十章有惊无险 “好好的怎么会腹痛?”皇上立马皱了眉,随即在人群中搜索张太医的身影。 张太医赶紧跪了出来,“回皇上,微臣为画贵妃请脉,发现画贵妃小产并不完全是因为摔倒,而是因为有人给她吃了催产的药。” “这才两个多月的身孕怎么能吃催产的药呢?”皇后皱眉说到,“这画贵妃的胎一向都是张太医你负责,你怎么能如此不当心!” “奴才冤枉,请皇上、皇后明鉴,奴才给画贵妃的方子皆是太医院众位大人看过的,绝不会出错的!”张太医吓得赶紧低下头去,连连说了一串,“而且奴才检验画贵妃的饮食,从其他处查到了此药!” “哪里?”皇上开了口,脸上漏出不耐烦的神情来,这后宫之中但凡遇到一点这样的事情,奴才们说话总是不一下子将话说完。 “一盒糕点……”张太医颤颤巍巍地说着,随即抬头看了一眼画语的宫女梧桐,梧桐赶紧捧着一个黑色食盒跪了出来。 那食盒上娟秀小篆书写的“一品堂”三个字使得一切一目了然,瑾瑜见皇上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轻轻提了提嘴角,提起衣摆便单膝跪下了下去。 “回皇上,前日元宵佳节,末将体恤将士们不得归家团圆,特意让人送了些糕点进来,画贵妃的这盒确实是末将送的。”瑾瑜直直地注视着皇上,一点惧怕之意都没有。 画语躲在皇上身后,眼睛偷偷打量着瑾瑜,眼神之中却已经抑制不住有喜悦之色了。 倒是站在人群里的二皇子看了一眼气淡神定的瑾瑜,又看一眼画贵妃,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你在这糕点之中放药了?”皇上冷声问。 “父皇,这糕点儿臣与皇嫂宫中皆有,并没有毒!”不及瑾瑜说话,文晴公主直接跪了出来,“当日儿臣和皇嫂陪着瑾将军来给画贵妃送糕点,一共两盒,这一盒是皇贵妃自己挑的,将军事先并不知道画贵妃要选这一盒,怎么可能独独在这一盒糕点里放药!” “还有一盒在哪?”皇上严肃地问。 “回皇上,还有一盒将军送给了儿臣,儿臣尝了几块,还有半盒收在房间里。”太子妃赶紧开了口,“这就让人去取来。” “董嬷嬷!”皇上侧头看了一眼站在皇后身旁的董嬷嬷,“你跟着一块去!” 董嬷嬷赶紧答应,随即跟着翠儿出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画语自己也觉察到了事情恐怕有变,眼神犀利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瑾瑜。 瑾瑜感受到她的目光,暗暗一笑,不予理会。 文晴公主会站出来在自己的计划之外,但是她说的话却跟自己的计划不谋而合。 瑾瑜明知道画语杀自己的心都有,怎么可能会傻到用自己的命去换太子妃的命,毕竟这谋害皇嗣之罪若是放在太子妃身上还有活路,换了自己,便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所以,瑾瑜想了这么一遭。 只要画语上当松口,便不可能再回过头来反咬太子妃,而自己一直以来都躲着画语,这罪名要往自己身上推定是漏洞百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约定,都是男人家的事情,自己实质上还是女流之辈,这种约定没有遵守的必要! 彦祀轻轻看了一眼瑾瑜,随即低下头去,掩盖住自己嘴角的笑意,自己到真的是小瞧于她了,这样的计谋,自己怕是怎么都想不出。 二皇子见着画语略显慌张的神情,便已经猜到这个蠢女人又坏了自己的好事,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不敢多言。 不一会儿董嬷嬷取了食盒过来,又请了跟着銮驾一起前来的李太医查看了一番,证实这糕点之中并没有催产之类的药物。 “李太医,你再查查那一盒!”皇后轻声吩咐道。 李太医领命,又将梧桐手里的糕点查验了一番。 “回皇上,这糕点之中确实有催产药,只是这药皆洒在糕点外面,里面并没有。”李太医俯首回答。 “父皇,恐怕是这糕点是在画贵妃院中被人动了手脚。”彦祀赶紧见机行事地站了出来,顺利地将矛头引向了画贵妃,如此,便跟其他人都撇开了关系。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画语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总不能让皇上查出来这毒是自己放进去的,便又委屈地哭了起来,“可怜臣妾的孩子,才刚成形就离臣妾而去了。” “画贵妃的饮食是谁照顾的?”皇上皱眉问道。 “是奴婢。”梧桐赶紧低头回答。 “来人,将这个贱婢关起来!”皇上厉声吩咐道。 梧桐和画语皆是一脸错愕,直到有人来将梧桐拖走,梧桐才反应过来,大声喊冤:“皇上,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对画贵妃忠心耿耿,不会害娘娘的啊。” 画语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是折了夫人又赔兵,刚想求情,收到二皇子的眼神,立马乖乖闭了嘴。 “画贵妃院子里的宫人全部压下去严刑拷问,直到问出真相为止!”皇上又说了一句,随即目光扫向跪在地上的太子妃和瑾瑜二人,“太子妃和银枪将军,保护龙胎不周,罚禁足十日,每日为皇子抄经祈福!” “是,谢主隆恩。”瑾瑜和太子妃纷纷扣头答应。 比起掉脑袋、诛九族,这禁闭抄经书是再轻松不过的惩罚了。 皇上又扭头看向身旁的皇后,“再有几日太后就该下葬了,太子妃受了禁闭,凡事还是由皇后来主持吧。” 皇后赶紧起身一拜,“臣妾领命。” 这一场闹剧,轰轰烈烈地开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散了,瑾瑜等人有惊无险,败退之后便乖乖地去了禁闭室,专心抄经书去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关禁闭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随即是二皇子愤怒的声音。 “蠢货,尽坏本宫好事!”二皇子愤怒地盯着被自己一耳光打的倒向床铺里侧的画语,眼神凶狠地骂道。 这一耳光不轻,画语立即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但是也只能忍着。 这一个皇子不仅没有将瑾瑜除掉,竟还把自己身边的人给害了,画语手撑在床上,狠狠地抓起了被子。 “我本以为她会遵守诺言的,毕竟比起太子妃,若是能除掉瑾瑜,便是铲去了你我心头的大患!”画语抬手捂着自己的脸,慢慢坐直身子来。 二皇子轻蔑地看了一眼画语的神情,冷哼一声,“遵守诺言,你以为你是在做什么丰功伟绩吗?” “本宫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王爷看不上你了,就你这样任谁都瞧不上!”二皇子越发愤怒,随即又忌惮地瞟了一眼窗外,到底担心有人进来,所以慢慢地压住心中的怒火,放平声音对画语说:“这事算是给你的教训,接下来好好哄着父皇,若是真能怀上龙裔便是最好,若是日后再出这样的差池,本宫定要了你的命!” 画语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答道:“是。” 二皇子愤怒地一甩衣袖,便转身走了出去,瞧着空无一人的房屋,画语不由得落下泪来。 瑾瑜,你个贱人,本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屏风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画语赶紧抬起袖子擦干眼泪,她身边的人都被换了,不敢叫旁人看见她落泪,所以只好忍住。 “娘娘怎么哭了?”进来的人却是十分的熟悉,就是皇上让人带走的梧桐。 谁的心都不是铁做的,画语就算耍尽心机,也是有感情的人,看到梧桐又重新回来了,不禁有些激动,连忙伸手抓了梧桐的手,“你怎么在这?” 梧桐回身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凑到画语跟前小声说:“二皇子让人顶了罪,皇上罚了奴婢们几个月俸银便让人把奴婢们全放了,其他人都被安排去别处了,因奴婢是您的掌宫宫女,所以依旧让回来伺候您。” “回来就好。”画语握着梧桐的手激动地说到,“没你在身边,本宫做事总是提心吊胆的。” 梧桐轻轻一笑,随即拿起手里的帕子为画语擦了擦微微有些浮肿的脸,轻声劝道:“娘娘千万莫要怨恨二皇子。” “不恨!”画语说着又拽紧了些拳头,“本宫恨的永远都只有瑾瑜那个贱人!” 所谓的禁闭室,不过是百禅寺的一间禅房,正好可以让二人专心的抄经书,翠儿也一并跟了过了,专门服侍二人,于是瑾瑜和太子妃每日也不用出门,起来略坐坐,便各在一方小坐,坐在暖隔里抄写着经书。 “瑾将军的字可真好看。”太子妃忽然停了笔,勾头往瑾瑜的桌上瞧去。 瑾瑜轻轻一笑,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已经抄了一半的宣纸,字与字之间有细线相连,十分的工整好看。 “听说是王爷教我的。”瑾瑜淡笑着说道。 关于王爷的事情,瑾瑜从林安和宫商那里听了不少,又将从王府带回来的那些字画全都看了一遍,几乎每一张都是自己与王爷和写的。 相对于自己略显秀气的小字,王爷的字虽然极尽配合自己,却也挡不住字里自带的正气,因此瑾瑜有时候也十分好奇王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能让自己倾心的男子必定是像闫安那般优秀的人吧。 只不过瑾瑜每每多想一些,眼前冒出来的总是吴文渊那张脸,不由得一阵羞涩,于是便不再刻意去回想王爷的模样了。 反正师父说了,会慢慢地帮着自己调理,有朝一日,自己定会想起所有的事情。 “听说?”太子妃却从瑾瑜的话里听出了端倪,然后谨慎地看了一眼瑾瑜,小声凑到她跟前问:“将军真忘了王爷?” 瑾瑜轻轻一笑,也不打算继续瞒着她,便将自己从莫轩那里听来的原因告诉了太子妃。 太子妃听完慢慢地沉下脸,一双怜惜的眼睛轻轻扫过瑾瑜身上,“本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真真是可惜了。” “原是缘浅。”瑾瑜轻轻一笑,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不喜别人用这种心疼怜惜的眼神看自己。 太子妃抿嘴一笑,忽又想起一事,神情俏皮地朝瑾瑜说:“那你之前说有喜欢的人了可是真的?” 瑾瑜顿了一下,自己也给不出答案,自己可是真的喜欢吴?明明并没有接触几次,会不会只是自己潜意识里觉得他向王爷,或者说像自己梦里的那个背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有人来了!”瑾瑜正出声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慢慢靠近,赶紧抓了桌边的笔,小声提醒了太子妃一句。 如今皇上和皇后都在百禅寺,若是被他们身边的人发现在偷懒,恐怕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两人可不想一直在这禅房里抄经书,便纷纷抓起笔继续认真地抄写起来,站在一旁为二人研墨的翠儿看了一眼耍小聪明的二人,不由得低头笑了笑。 果不然,脚步声便到了门口,随即是敲门声。 “将军,是我。”竟是林安的声音。 瑾瑜和太子妃互看一眼,两人皆是一笑,随即将手里的笔放了下来,侧身下了榻。 翠儿自去开门将林安让进来。 “见过太子妃,”林安先朝着太子妃行了一礼,随即转向瑾瑜,“将军,东珠的三皇子来了。” “闫安来了!”瑾瑜立马高兴地站起了身,作势要往外走,还不到门口便又想起来自己还在紧闭之中,忙又退了回来,隐藏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直接抓着林安的胳膊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林安也淡笑着,“三皇子代表东珠来吊唁,刚给太后上过香,如今正同皇上在前院说话。” “想必三皇子定会向皇上提起你,到时候皇上应该会提早解了你的禁足。”林安笑着说道,心中不由得感慨三皇子来的正是时候。【感谢小仙女打赏8书豆么么哒点星星活动还差四颗星,每点的小伙伴们加油哦!】 第三百三十二章平定王 “济州一战,多有不当,故而父皇命小王前来,一来为太后吊唁,二来也表示歉意,日后还是希望两国可以交好,共创盛世。”闫安如今已被封了王爷,一身金边绣花白袍十分的顺爽,连在殿前伺候的宫女们都不由得多看他几眼。 “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了,也就罢了。”皇上年岁比闫安长,说话自然更霸气一点,又加之是东道主,更是不失威严,“只是城防图一事……” “还请大梁皇上放心,城防图一事乃是小王皇兄被小人献策,如今父皇已将奸人处死,至于小王皇兄也因此事正在府中思过,已有月余了。”闫安知晓皇上要说什么,立马答了话。 果真皇上听了这一番说辞,十分满意,毕竟是皇子,不肯能要人家东珠把大皇子给杀了,只要能惩罚一下,以警示其他便也就可以了。 闫安见皇上很是满意,轻轻勾起嘴角,好看的五官配上恰到好处的笑容更使殿下的宫女们心中澎湃不已。 “皇上,文晴公主求见。”殿外有公公细声通传。 皇上听说文晴公主这个时候前来,大抵是猜到为太子妃和瑾瑜求情来了,不禁有些不满,但是闫安还在,也不好直接表露,于是严肃地说:“让她进来吧。” 公公是明白人,瞧着皇上的神情便知道,连忙答应着退了出去,小声走到文晴公主跟前说:“长公主,皇上正在见贵客,您可紧着点说话。” “什么贵客?”文晴公主说着往殿内瞟了一眼,因为几人坐在侧殿说话,也没看到身影。 “东珠的长平王。”公公说着躬身将路让开,“长公主进去吧。” 文晴只从瑾瑜哪里听说话东珠三皇子的名号,并不知道这长平王是闫安,瘪瘪嘴,便提了提裙摆,抬脚跨过了门槛。 “文晴见过父皇、母后。”文晴公主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随即抬头轻轻一瞟,便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的闫安。 白衣素雅,又有金边花纹,不失高贵;黑发高束,插有银冠,紫珠更显贵气,眉宇之间温而不怒,却又隐隐藏着霸气,两眼温润传神,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却别是一番滋味。 文晴公主是见过世面的,自从太子成婚之后,皇后没少为她操心,选了多少好男儿,她都只远远看一眼便又将人家打发回去了,只是看着闫安却有种挪不开眼的感觉。 皇后见自家女儿显然是有些冲动了,连忙轻咳了一声,随即出声问:“你可去给太后上过香了。” 文晴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冒犯了,朝着闫安轻轻一笑,便又转身回答皇后的话,“回母后,儿臣刚从灵堂回来,只是想起今日天又冷了,皇嫂和将军抄经书不知道冷不冷,所以特来请父皇和母后允许儿臣去探望一番。” “这……”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毕竟这两人是皇上让罚的,皇后也不好自作主张,便侧头为难地看向了皇上。 皇上见文晴并不是来为二人求情的,又加之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公主,这里又有外客,也不宜久留,便索性点头应了。 “那你便去吧,不许就留,误了她二人抄书!”皇上说。 文晴立马大喜,屈膝一拜,准备离去,却见一旁闫安起了身。 “皇上,瑾将军是小王师妹,自小一同长大,所有小王恳请同公主一同去看看她,也省得再去叨扰,扰她抄书。”闫安温声朝着皇上说道。 文晴公主听他说完,不由得一愣,再瞥眼看向闫安。 原来他就是瑾瑜常常提起的师兄啊,果真是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有君子之度。 皇上迟疑了一下,闫安与瑾瑜的关系瑾瑜回朝时便已经一一说明,并没有什么惊讶之处,只是让她同文晴公主一同去,怕是有些不妥。 “既如此,不如让太子陪着去吧。”皇后看出了皇上的为难,连忙在一旁提醒到,若是有太子陪同,也不怕这二人会被人说道。 “嗯,就让太子陪着平定王去吧。”皇上立马点头说道。 闫安同彦祀本就是见过的,也算是认识,二人很自然地便攀谈了起来。 文晴公主扶着未央跟在二人身后,目光时不时地便落在闫安身上,一旁的未央早就瞧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思,不得不提醒着,所以扶着文晴公主的手比往日格外用力了一些。 文晴好歹是长公主,那些礼仪教导不是白学的,就算心里十分仰慕闫安,也知道要懂礼仪,轻轻白了一眼提醒自己的未央,立马直起腰身,安安分分地跟在二人身后。 “闫安!”瑾瑜见到闫安,可不顾周围有人,直接便扑了上去,弄得众人一阵惊愕。 彦祀以前便见过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而且最近又刚与太子妃表明心意,心中对瑾瑜的爱慕之心淡了些许,所以只是稍稍将目光移了开去。 太子妃本是大家闺秀,自小就知道男女有别,礼义廉耻之类的,就连兄妹之间都从未有过如此过密的举动,自然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又将瑾瑜说的心上人与眼前的闫安联系起来,见他还真是一表人才,不由得心里为瑾瑜开心,便稍稍转头,与一旁的彦祀对视一眼,二人浅浅一笑。 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文晴了。 显示一惊,随即又是一阵失落,她也将瑾瑜与闫安的关系误会了。 这也不怪她脑洞大,瑾瑜如今没了王爷,又与闫安这般亲密,这师兄妹相爱的故事在戏文里也没少听,由不得文晴不失落。 原本刚刚对闫安有了点心动,可偏偏与自己争的是瑾瑜,自己视她为知己,怎么能够同她相争,心中才燃气的那股子斗志一下便被浇灭了,不由得整个人都显得焉焉的。【你们喜欢的闫安来啦蹭着闫安的颜值打一下群广告,欢迎各位加入书友群:241667508备注任一角色名】 第三百三十三章催眠术 闫安宠溺地看了一眼瑾瑜,又将众人的惊讶之色尽收眼底,连忙无奈地将挂在自己身上的瑾瑜扯开。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如今下了山便要注意分寸了。”闫安摇头朝瑾瑜说着,又看向众人一笑,“师妹与我在山上亲密惯了,让众位见笑。” “无妨,无妨,这些都是朋友!”瑾瑜不及他们几位回答,便抢先开了口,紧紧站在闫安身旁说:“太子和太子妃,还有文晴公主,私下我们都算得上是朋友。” 闫安轻轻点头,又郑重地朝着众人一拜,又说:“师妹顽劣,多谢几位照拂了。” “客气了。”彦祀连忙接话,朝着里间抬了抬手,“大家坐下说话吧。” 众人于是进了暖阁,一一坐下。 “闫安,你来的真是时候,你快去求皇上免了我的罪,天天在这里抄经书真的好无聊啊。”瑾瑜赶紧朝着闫安撒娇道,“最主要的,本就是个假的皇嗣,我们抄了这些经书也不知道往哪送!” 闫安无奈地摇摇头,随即轻轻抬起手在瑾瑜头上敲了一下,“你呀你,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在朝廷里做事,说话不比咱们在山上,你这般口无遮拦,不知要闯多少祸!” “让你抄些经书也是好的,好好养养你这性子。”闫安又说。 “不要啊!”瑾瑜连忙伸手摇了摇闫安的胳膊,悄悄看了一眼彦祀和文晴,“若是太子和文晴公主去求情,皇上说不定会生气,但你是外客,你去求情,皇上定就答应了。” “我不去!”闫安直接拒绝,“我以后每日都来这监督你抄经书。” 瑾瑜不满地瞪了一眼闫安,随即将手收了回来。 彦祀等人这应该是第一次见瑾瑜这么放开地朝人撒娇,不觉有些惊讶,却又感觉见到了真实的瑾瑜。 彦祀忽地就想着魏子渊的话,他曾说过自己并不懂瑾瑜,也许说的就是这方面,仔细想想,王爷应该是最适合瑾瑜的人了,只是可惜了。 “平定王这次要在京都多待些时候吧?”彦祀轻巧地将话题转到正道上,总不能众人只坐在这里见瑾瑜撒娇玩笑。 “嗯,听说离着太后下葬还有几日,本宫想着等瑾瑜回京都之后,再去看看她住的如何,生活的如何,才能安心回去。”闫安认真地回答着。 一旁瑾瑜赶紧瞥眼白了一眼闫安,不满地说:“早就让你去跟皇上求情,明们就能回京都去了!” “说你冲动你非不听!”闫安见瑾瑜还耿耿于怀再次摇了摇头,随即轻叹一口气说:“我是外使,怎么能干涉大梁的事情,而且皇上既然罚你,自有罚你的用处,这抄经书虽乏味些,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且好好抄写便是!” 闫安说的认真,让人不免觉得严肃起来,这才让众人有了大师兄的感觉。 瑾瑜自小就是闫安照顾大的,早就习惯了闫安这种时而温润时而严肃的变化,觉得他说的也在理,便点头说:“我知道了。” 众人纷纷笑着摇头,继续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三日后,太后下葬,皇上下令解了瑾瑜和太子妃的足禁,前往皇陵祭拜之后,众人便又回了京都。 闫安婉拒了皇上的安排,并没有住行宫,而是去了瑾瑜府里,一时之间又是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传瑾瑜又要做王妃了。 “这贱人真是狐媚,王爷孝期未过先是同太子眉目传情,现在又直接将这平定王勾搭到府里去了!”画语倒在榻上没好气地说着。 一旁梧桐正在为她捏肩,也附和着说:“可怜王爷蒙了眼,竟为了这种人殉情!” 梧桐说完看了一眼画语的神情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低了头,又小声凑到画语跟前说:“奴婢还听到了一个消息。” 画语见她眉眼有光,便猜到是好消息,淡笑着说:“说!” 梧桐一笑,赶紧说:“奴婢们听人说长公主好似也看上了这平定王。” “她?”画语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冷笑一声,“也是个不知廉耻的狐媚之人,当初只见了瑾瑜一眼,便求着皇上赐婚,如今又一眼瞧上了这个平定王。” 梧桐立在一旁,不敢答话,毕竟文晴是公主,有些话容不得她一个宫女来说。 “这消息可真?”画语侧眼瞥了一眼梧桐。 “嗯,当初平定王被皇上召见,长公主前去,见了平定王便失了神,当时殿里还有不少宫女,都瞧见的。”梧桐赶紧肯定地说。 “哼,都是皇后教出来的好儿女!”画语说着坐起了身,蹙眉思索了一番,随即招手示意梧桐靠近一些,然后附在她身旁耳语了几句。 “按本宫说的去办,这宫里宫外都要打点好了,切不能让人查出一丝半点的痕迹来!”画语附耳说完,又严肃地嘱咐了一遍梧桐。 梧桐赶紧点头,便步伐匆匆地出了门。 “见过神医!”闫安让人守在院外,只身一人进了莫轩的院子,闻着满园的药香味,轻轻一笑,随即朝着闻声出来的莫轩躬身一拜。 “王爷有礼了。”莫轩赶紧回礼,然后将闫安让进了屋里。 “瑾瑜身上的药,神医有解了吗?”闫安喝过两口茶之后便直奔主题地问。 说到瑾瑜身上的毒,莫轩便皱了眉头,随即将手里的茶碗放下,愁眉不展地说:“说来也奇怪,昨晚我为瑾瑜把脉,见她体内的药力已经荡然无存了,可她竟是一点也想不起王爷。” “这很正常。”闫安轻轻一笑,随即站起身扫了一眼莫轩满是药物的房间,“因为我给她的不仅仅是药。” “那还有什么?”莫轩立马起了身,跟在闫安身后追问,毕竟他并没有在瑾瑜体内探到其他的药。 “催眠术!”闫安回过身来,嘴角带着一丝淡笑,“这是一种我师门传承的秘术,它会让人神经麻痹,主动想不起来一些东西。” 莫轩一阵惊愕,自己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秘术。 “还请莫神医替本宫也把个脉吧。”闫安瞧着莫轩脸上的惊讶之色,挪步会到一旁坐下,提起衣袖将手放到桌面上。 莫轩一阵疑惑,但见闫安神情自然,便慢慢挪脚走了过去。【解铃还须系铃人,闫安来了,瑾瑜的病就有得救啦,期待瑾瑜早日回忆起王爷的小仙女们这下可以放心啦】 第三百三十四章试探 “你这!”莫轩将手从闫安的手腕上移开,一脸惊讶地看着闫安。 闫安轻轻笑着,淡然地收回胳膊,抬手理了理衣袖。 “你们真以为我会随便给瑾瑜吃药?”闫安淡笑着说。 从小到大,自己一向将瑾瑜看的比自己重要,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可能会想着用这样的办法离开孤儿院,好在瑾瑜自小受自己教育,心思敏捷,没等到自己回去找她,她便已经安然出来了。 “那王爷你忘记的是什么?”莫轩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静静地看向闫安。 任莫轩再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想到闫安体内竟有跟瑾瑜一样的药。 “武功。”闫安淡然说着,随即站起身,低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当年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废人,我服了这药,又自己给自己进行了催眠,让自己忘了自己一身的武功。” “废人?”莫轩越发的吃惊,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废人。 闫安放下手腕,转身看着莫轩轻轻一笑,“这些都是往事了,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拜托莫神医。” 莫轩知晓闫安与瑾瑜的关系,早已在心里没把他当外人,连忙起身说:“你只管说。” “我想请莫神医为我解了这体内的毒。”闫安轻笑着说。 “解毒?”莫轩微微皱了眉,随即露出为难之色,“你也瞧见了,瑾瑜至今都未想起江南王。” 莫轩说到这不由得蹙眉哀愁,他自己也曾是深爱过的人,每每魏子渊前来问话莫轩心里便是一阵难受,却不想瑾瑜就算去了体内的药,也不能想起她来。 “莫神医只管去掉我体内的药效便可以,至于后面的,我来。”闫安说着轻轻提起嘴角,“至于瑾瑜,我不是不愿意让他想起那位王爷,只是想试试他罢了。” “试他?”莫轩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闫安,“王爷对瑾瑜可是真心实意的。” “那是你们觉得的,我要亲自试试才知道!”闫安说着字袖中摸出一封信,递到莫轩面前,“我知道你与他定是有联系的,将这封信交给他,并且告诉我只有我一人可以解瑾瑜身上的毒。” 莫轩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闫安手里的信,迟疑良久,才伸手接了。 “这信我会帮你送出去的。”莫轩接了信,在手里握了握说。 这时门外传来瑾瑜的声音,莫轩赶紧慌张地将信揣进了衣袖里,闫安却好似无事人一般,轻轻一笑,静静地朝着门外走去。 瑾瑜推门进来,正好就迎上闫安俊美的五官。 “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瑾瑜笑说着,连忙侧头去看莫轩,“师父,今日闫安来了,你就莫要躲在这院子里做药了,我们去前面说说话去。” “哎,好,你们先去,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就过去。”莫轩连忙笑着答应。 闫安浅浅一笑,看着瑾瑜说:“你之前说你自己开了一家茶楼,正好天色还早,我们且出去走走。” “嗯。”瑾瑜点头,伸手挽了闫安的胳膊往外走去,走了两步,不由得改成了小跳步,随后抿嘴朝着闫安一笑,“小时候你每次带我出去,我都是这么拽着你的胳膊,你走的快,我只能一步一跳才能跟上你的速度,现在倒是显得别扭了。” 闫安看着她认真的神情,轻轻一笑,温声说:“如今我老了,走得不快了,而你大了,步子也就迈开了。” “你才多大啊,就说老!”瑾瑜安安稳稳地迈着步子,不满地白一眼闫安,“男人三十才花骨朵呢!” 上次闫安说两个时空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按着他说的算法,比自己大七八岁的闫安应该正好三十。 二人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挽着胳膊出了门,身后也没让人跟着,也没叫马车,不由得引得人纷纷注目。 这年头,就算是恩爱夫妻也只有出门互相撑个伞,或者偶尔扶一下的,这般亲密的可真是不多见。 “啧啧啧,真是伤风败俗啊。”待二人稍稍走远,角落处的议论声便不绝于耳了。 “可不是嘛,王爷去了才半年,这可不是死不瞑目吗?” “可怜了王爷痴心错付啊。” ………… 说话的人虽然是小声咬着耳根,却奈何瑾瑜和闫安在孤儿院都是专门练过听力的,众人的话自然是全数落进了二人耳朵里。 “不用在意!”瑾瑜见闫安停了脚步,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轻轻一笑,“这坊间留言碎语我都听习惯了,咱们清者自清,在乎这些人的话做什么!” 闫安见瑾瑜难得如此懂事,轻抿嘴角,点点头,便继续往前走去了。 我的瑾瑜真的是长大了,都已经懂得容忍了,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让这些中伤你的人臣服于你。 “前面便是一品堂了!”瑾瑜抬手往前指了指,笑着同闫安介绍道,“本来只有一间,后来做的大的,宫商便将左右的店铺也买了下来。” 闫安轻轻一笑,目光却注意着店铺门口的情形,这里里外外地围了这么多人,显然不像是在排队买糕点。 瑾瑜也瞧出了端倪,冷了笑容,将手从闫安胳膊上拿开,快走两步,站到人群边上,人群议论纷纷的,十分杂乱,也听不出什么事由。 再看一品堂,店门开着,门口或坐或立地聚了一群痞子之气的人,有一看着像是带头人的男人蛮横地朝着屋里骂着。 “老板如此不知礼义廉耻,这种店不许开在这街上!” “对,对,把他们赶出去!”男人没说一句,身后还有人附和。 瑾瑜眉头一冷,扫向店内,店内一片狼藉,就连家丁们也都是个个带了伤。 这是要搞事情了! 瑾瑜冷哼一声,伸手扒开人群,便径直朝里面走去,“谁许你们几个在这里撒野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以官压民 这京都城里几乎没人不认识瑾瑜,毕竟瑾瑜每次班师回朝都要骑马进城,大家看她的机会比见皇上还多,自然是一眼便认出来说话的就是他。 闫安害怕瑾瑜一人受伤,也紧跟着挤进了人群。 “哟,还真是不怕世人笑话,这光天化日的便带着奸夫出来了!”壮汉瞧见闫安,冷嘲热讽地起了身,肥硕的身子往外走了两步,将店铺的门廊几乎遮去了一半,“我赵虎今日便是要替天行道,将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奸夫赶出去!” 啪! 一声坚定的响声,众人都没明白过来是什么事情,只见着一道黑影从瑾瑜手里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盯在了赵虎身后的门框上。 “啊!”赵虎突然捂着半边脸蹲在地上大喊起来,众人去看时,只瞧见他半边脸都血糊糊的,也看不出是哪里受了伤。 瑾瑜冷冷看了他一眼,慢慢走上台阶,伸手将门扇上的九步蛇拔下来,然后转身看向赵虎,“或许你这耳朵留着也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本将便替你废了!” 瑾瑜是上过战场的人,那种一枪下去,一连要几条人命都不眨眼的人,真正动气怒来可想而知,周身的空气似乎都是冷的,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群不由得一个冷战,就连孩子都不由得往大人怀里蹿了蹿,但还不敢哭出声! 其他几个彪形大汉怯怯地看了一眼瑾瑜,赶紧挪步过去将倒在地上的老大扶起。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你这家店也是黑店,我们不许你在这街上开店!”赵虎一手捂着血糊糊的耳朵,一手指着瑾瑜,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着。 “乡亲们,街坊们,你们说是不是应该把他们赶出去!” “是,滚出这条街,滚出京都,滚出大梁!”人群中开始有人吆喝起来,随即声音越来越多。 瑾瑜轻轻一扫,这围观的却有一些是这周围的店铺或者附近的人家,但是大多都是脸生的人,也就属这些人叫的最大声。 “滚?”瑾瑜冷冷一笑,“凭什么?” “王爷尸骨未寒,你却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你们不是奸夫是什么?”人群中又有人站了出来。 啪! 这回不是瑾瑜动的手,从屋顶上落下来一身影,稳稳地停在闫安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了说话那人一个耳光了。 “王爷!”暗香朝着闫安轻轻一低头。 “嗯。”闫安只是轻轻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暗香回身,扫了身后围观群众一眼,眉头一紧,随即抬脚一跺,直接将方才打趴的人狠狠踩在了脚底,然后笑着朝众人说道:“我家王爷性子好,但我性子不好,容不得半句污言秽语,各位说话可要紧着呢!” “将军!”人群外忽然传来一串整齐的脚步声,大家纷纷害怕地让开来,林安神情严肃地走了上来。 “你们……你们这是以官压人!”流着血的赵虎见人越来越多,而且还有侍卫,知晓打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想继续煽动大家来制造混乱。 “这里也是你说话的地方!”林安怒叱一声,随即抬脚朝着那人踢去,扶着他的人也没站稳,一下子倒下去三四个,皆沿着台阶滚了下去。 “谁让你们来我这闹事的?”瑾瑜冷眼看向带头的人。 “没人,我们就是替王爷不值,替百姓不平!”赵虎也算有些骨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朝瑾瑜说道。 “哼,看来只是这样问是问不出来话了!”瑾瑜轻轻一笑,随即朝着不远处的两个侍卫示意一下,侍卫领命,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起壮汉。 “拿根擀面杖来!”瑾瑜厉声喊了一句,立马有家丁从店里拿了大小不一的几根擀面杖出来,瑾瑜挑了一根中等。 “将军,我来吧。”林安拦下瑾瑜,伸手接了瑾瑜手里的擀面杖朝着赵虎走去,抬手又在赵虎肚子上打了一拳,随即趁着他张嘴叫痛的时候将手里的擀面杖塞进了他嘴里。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望着,众人皆不知道接下来是要干嘛,不过闫安显然已经猜到了,轻轻一笑,静静地往瑾瑜身边走了两步。 瑾瑜也不想走得太近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只是一抬手,将九步蛇甩出去,随后又接住弹回来的九步蛇。 被侍卫架着的赵虎忽然挣扎着倒到地上左右翻滚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又像笑,又像哭的声音,就好似突然间就疯癫了一半,吓得周围的人都纷纷往后退了一些。 这一招瑾瑜当初拷问东珠细作的时候便用过,军营里的人都是见过的,所以比较淡定。 “你若是想好了怎么回答我,我便替你解了。”瑾瑜淡笑着说到。 赵虎已经不能说话,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身上全是尘土,忽然坚持着往瑾瑜脚边爬去,一面爬一面似乎还在呼救,瑾瑜见到应该是妥协了,便用九步蛇往他身上的穴位上戳去。 赵虎终于停止了翻滚,肥硕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嘴巴因为咬着擀面杖,嘴角边全是哈喇子,身子还黏了不少灰土。 瑾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让人将他嘴里的擀面杖拔去。 “好了,说吧。”瑾瑜厉声道。 赵虎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却已经是站不起来了,只能坐在地上。 “小人承认是受人指使,求将军放我一条生路,或者索性给我个痛快!” “来人,将这些人都带下去,一个个严加拷问!”瑾瑜厉声吩咐道,只要这句话就够了,至于其他的,私下慢慢逼问就行,这军营里拷问细作的手段多的是,瑾瑜可以让侍卫们轮番走一遍,不可能问不出东西来。 瑾瑜转过身,目光往人群里扫了一眼,瞧见几个准备躲出去的身影,抬手一指,“把这几个人也抓了!” “将军,我们只是路人啊。”那几人赶紧辩解。 瑾瑜冷冷一笑,“是不是路人等审问之后就知道了!”【感谢小仙女打赏8书豆欢迎加入读者群哦,241667508,加入之后可以添加晓贝的QQ号,就可以跟我私信啦】 第三百三十六章求婚 这两日天气大好,立马给人一种入了春的感觉,因此吃过早饭瑾瑜便让下人将房间的窗户都敞开透透风。 院子里的鸟叫声时有时无,倒也不嘈杂,意外的显得院子里很安静。 瑾瑜伏在桌边写字,清晰地听到屋外一阵脚步声,慢慢地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看向门口。 林安手里握着一方折纸跨脚进来,直接走到瑾瑜面前。 “将军,那几人审问完了。”林安说着将手里的折纸双手递给瑾瑜。 瑾瑜放了手中的笔,伸手接了折纸,“都交代完了。” “应该是差不多了。”林安在一旁说着,又将声音降了一些,“指使她们的怕是里面的人。” 里面指的是宫里,瑾瑜能明白。 “我想着应该也只有她。”瑾瑜扫过纸上的内容,轻轻一笑,便将手里打开的纸放了下来。 林安看了一眼瑾瑜,又小声请示:“那是不是要动手?” “算了,这点小花样,不用理她!”瑾瑜随意地摆摆手,“参与的多了,陷入了这皇位争夺,我们想再抽身恐怕就来不及了。” “如今宫里宫外可都在传你的流言,若是放之任之,怕是不好。”林安又提醒着瑾瑜。 瑾瑜微微拧了一下眉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即轻声说:“这流言蜚语不管也行,不过一品堂的生意倒是大受影响。” “你去把宫商叫来,我与他吩咐一些事情!”瑾瑜说着抬头看向瑾瑜。 林安见她笑容从容,猜想他肯定又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赶紧点点头,便转身出去寻宫商去了。 不一会儿,二人再次回到瑾瑜的院子,瑾瑜已经出了屋,在太阳底下活动身子,见二人进来,直接站在院子里与二人说道:“既然她散播谣言,那咱们也让人去散,宫管家,你找些可靠的人,四处宣传一下我们店的好事,势必要保证风头盖过之前的话。” “好,此事我让人去办。”宫商淡笑着回答。 “此外,林让人起草一份告示,关于前日闹事的那些人,贴到各处去。”瑾瑜又将目光转向林安,“至于那几个人送到衙门去,该怎么罚衙门自然知道。” “送到衙门去?”林安有些吃惊,瑾瑜身为将军,有皇上御赐的银枪,上打昏君,下斩贪官,杀这几个混混也是合情理的,为什么非要将人送到衙门去。 “在我们这里出了事,怕是又要闹出流言,索性丢出去。”瑾瑜淡笑着说,目光只是轻轻一瞥,便将林安的心情读懂了几分,“你也让人留意着衙门的事情,若是她敢救这些人自然让她有来无回。” 瑾瑜不觉得画语那样的性子会在乎这几个跑腿的命,但凡事都有万一,所以也交代林安留意一番。 “是!”林安立马抱拳回答,准备转身离去。 “林且慢,我还有一事要说与你去办!”瑾瑜出声叫住林安,随即朝着宫商轻轻点了点头,便带着林安往屋里走去了。 林安心里自然十分好奇,这有什么事瑾瑜竟连宫商也瞒着。 “你去帮我找一个人。”瑾瑜将方才活动身子用的一双短剑放到桌上,随即转身往一旁的榻上坐去,“一个年龄与王爷相仿的女子,是抱养的,或者是捡回来的,而且身边还有一块玉。” 林安听着瑾瑜的描述慢慢皱起眉头来,当瑾瑜说与王爷年龄相仿,林安便大概猜到了要找的人是谁了,只是那位不就是宫里的画贵妃吗? “这找起来应该有些难,既然太后开了口,我们也帮着留意便是。”瑾瑜又接着说,“那女孩当年说不定都冻死在野外了,若是有人记得,也好断了太后的念想。” “是,属下这就去办。”林安连忙答应。 至于太后与画贵妃的事情,他虽有些想不明白也不特意去想了,反正这事是瑾瑜安排的,他听命于瑾瑜便不会有错。 “不要太明显,若是让宫里那位察觉一丝半点,怕是又要从中作梗!”瑾瑜笑着提醒道,随即侧头望了一眼窗外,“这日头都快正午了,闫安去宫里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连笑着看一眼瑾瑜,“将军若是担心,属下去宫门口候着。” “不用。”瑾瑜收回目光,朝着林安抿嘴一笑,“闫安身边有暗香,出不了事情,你且先去忙吧,我有些乏了,进屋躺会儿。” “是!”林安点头退出,叫了两个侍女进去伺候瑾瑜午睡,抬头看了一眼明媚的天空,神情严肃地去办瑾瑜交代的事情去了。 宫中,大殿之内一片肃静,只偶尔能听到瓷器碰撞的细微声。 “一品堂的事情朕已经听人说过了,乡野莽夫惊了平定王,朕会让人严惩的!”皇上声音厚重地朝闫安说着。 闫安只是抿嘴一笑,轻轻将手里的茶碗放下桌上。 “皇上不必自责,东珠也有刁民,小王也不是没见过这等世面。小王今日来倒是为着其他的事情。”闫安说着稍稍顿了一下,侧头看向皇上,“小王想娶长公主为王妃,不知皇上能否答应?” 皇上怔了一下,直直地盯着闫安,慢慢地隆起眉头。 两国和亲,向来都要使臣来往商议,这平定王刚来的时候并未提及此事,恐怕是突然有的想法,再想想宫中今日传的流言,不由得神情不太好。 “看来皇上也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了。”闫安瞧着皇上的神情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小王倒是无碍,可惜了长公主和瑾瑜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平白无故地跟着小王受这样的羞辱。” “小王与瑾瑜只是情同兄妹,清者自清,倒也不怕人说道,倒是长公主一个外人,与本王并不过见过几面,却遭人如此口舌,实在不该,所以本王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娶了长公主,才能绝了这些人的话!” “婚姻乃大事,平定王如此随意是不是欠妥当?”皇上皱眉看向闫安。 这么大的事情,他却顺口便提出来了,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要不是他年少轻狂,定是有其他目的,不管是哪种,都不值得自己将最心爱的文晴公主托付与他【小星星还没够加更数,没点的加油啦,还差几颗啦】 第三百三十七章赐婚 “小王倒也不是一时兴起。”闫安依旧淡然笑着,一脸的从容不迫,“长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小王自然也不敢怠慢,日后必定与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皇上莫不是嫌弃小王非皇后所生,身份低贱?” 闫安说完便直直地看着皇上,嘴角有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皇上看着他的神情,眉头越锁越紧。 这平定王样貌、品行皆不差,虽是个三皇子,但是东珠第一个封王的皇子,可见恩宠不输其他几位,最重要的,文晴确实对他动了些心思,所以,他不失为驸马的最佳人选。 文晴若是嫁给他为王妃,日后说不定能成为,这也是自己和皇后最想看到的结果。 只是他如此突然的提亲,倒是让自己心里有所防备了。 “如今太后孝期未过,公主暂不能大嫁。”皇上顺口扯了一个理由,企图将闫安搪塞过去。 然而闫安可是有备而来的,怎么可能就此罢休,赶紧起身朝着皇上一拜,说:“小王倒也不急,毕竟此行匆忙,没有准备,只求皇上同意赐婚,待小王回朝,必定请父皇修书派使前来,待公主孝满,将其风光迎娶!” 皇上见闫安倒也有些诚意,想着也是段不错的姻缘,稍作迟疑,便点了头。 “但愿平定王能言出必行,朕今日便将文晴许你,以后你若负她,朕必倾全国之力讨伐与你!” 闫安勾嘴一笑,再次朝着皇上一拜,“文晴公主温柔贤良,小王必定与她恩爱!” 宫里的消息就是传得快,不等圣旨发出,消息便传的满宫皆知了。 “公主,公主!”文晴公主宫中,宫女大叫着一路从院门跑进了殿里,然后一脸喜气地朝着正在看书的文晴公主屈膝施了一礼,喘着小气说:“恭喜公主,贺喜公主,皇上给您赐婚了!” “赐婚?”文晴惊得坐起,连忙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 这几日宫中全是自己爱慕平定王的流言,皇后特意不许她出宫门,如今听到赐婚二字,文晴心里第一反应便是遭了,定是父皇嫌自己太丢脸了,所以随意给自己找了一户人家,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赐给谁了?”一旁的未央倒是比文晴淡定许多,轻声朝着站在下方的宫女问道。 “东珠的平定王啊!”宫女说着扬了扬头,十分的得意,好像她被赐婚了一般。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未央听了这名字,立马反应过来是好事,赶紧转身朝着文晴公主福了福身子。 文晴倒是没有笑,反而有些发愣,朝着未央伸了伸胳膊,满脸惊讶地说:“未央,本宫不死在做梦吧,你且掐醒我。” 未央笑笑,伸手握住文晴公主的胳膊将她的手给放了回去。 “您不是做梦,奴婢也听到了!”未央说着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女,“这消息哪里来的,可是真的?” “自然错不了,是前面殿里传出来的,恐怕这会子传旨的公公都已经在来咱们宫里的路上了。”宫女兴奋地说着,“奴婢还听说,是平定王自己向皇上求的婚呢!” 他求的?! 文晴公主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书看睡着了,正想伸手掐自己一下,门外传来了传旨公公尖细的声音。 “圣旨到” “说来就来了!”站在下方的宫女大喜,连忙上前一步,帮着未央将文晴扶起身,又快速为她理了理衣裙,然后掺着她迎了出去。 “你这是怎么办的事!”画语宫中却是十分的萧瑟,殿内只有画语和梧桐两人,其他宫女皆被遣到外面去了。 梧桐低头站在下方,不敢为自己开脱。 “没一件办利索的!”画语又恨恨地瞪了一眼梧桐,“这些可好,让那个丫头捡了便宜了!” “是奴婢办事不利,没有料到平定王竟会求婚。”梧桐说着赶紧跪了下来。 画语侧头瞥一眼梧桐,厌烦地皱皱眉头,却又无可奈何,这事还真不能全怪梧桐,真正是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外面那几个人怎么样了?”画语厉声问。 “已经找人给他们去过信了,必定一个个咬死了不会做声的。”吴桐赶紧低着头说。 “最好如此。”画语冷哼一声,又想起宫中的事情来。 原本以为宫里宫外散播三人间的流言,好歹能让瑾瑜和文晴互生嫌隙,自己也好坐观虎斗,却没想到这平定王竟然真的会娶文晴。 梧桐稍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画语,轻声说:“娘娘也不必生气,这文晴公主若是真嫁到东珠去了,宫里便又少了一个跟您作对的人了!” “这东珠离京都起码得半个月的路程,任她在东珠再受宠,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梧桐见画语神情有些缓和,便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说,“再者,那平定王不过是东珠的三皇子,年岁小,又不是皇后所生,日后最多也就是个王爷,娘娘您不足为患的。” 画语静静地听着梧桐这番话,细细一品味,觉得她说的并不无道理。 “好了,你且起来吧。”画语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梧桐道,“虽然是便宜她了,但你说的也不错,早日送走她对本宫并不是没有好处!” 梧桐赶紧起了身,淡笑着站到画语身旁,“娘娘明察,自然是不坏的,如今文晴公主与平定王有婚约在身,若是瑾将军还与平定王眉来眼去,自然会激怒文晴公主,到时候她二人逗起来,娘娘您还是能坐收渔利的!” 画语轻轻勾嘴一笑,侧头小看了一眼梧桐,“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梧桐只是羞涩一笑,随即赶紧低下头去。 画语傲慢地甩了甩宽大的衣袖,直起腰身十分不屑地说:“瑾瑜这贱人天生的狐媚子相,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平定王!”【还差两颗星】 第三百三十八章南王军 “闫安!”瑾瑜早早就侯在了门口,看到闫安钻出马车赶紧猴急地奔了上去。 “你要娶文晴公主?”瑾瑜自从听到消息便是坐立不安,这会儿已经等不及进屋,便直接在瑾府门口便开了口。 “怎么,你舍不得我成亲?”闫安玩笑似地看了一眼瑾瑜,随即从容地往里走去。 瑾瑜勾勾嘴角,赶紧跟上闫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若是旁人我会有些舍不得,文晴公主的话我倒是挺高兴的。”瑾瑜紧紧跟在闫安身后便进了府,下人们见她二人说话,也不敢太凑前,纷纷让开路。 “我只是不明白怎么会这么突然?” “文晴公主美貌端庄,活泼可爱,我很喜欢!”闫安轻轻笑着,握着扇子的手轻轻摆了摆。 “不信!”瑾瑜瘪嘴驳回,“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并不是那种会一见倾心的人!” 闫安勾嘴一笑,停下脚步,拿手里的折扇在瑾瑜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就知道这种借口瞒不过你。” 瑾瑜得意地笑笑,伸手摸摸被闫安敲打的地方,忙又追着闫安问:“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为了什么?” “娶她是父皇的命令,我不过是想看看这长公主人品如何,所以一直未说,如今见她倒也算知书达理便向皇上提了,正好遮了外面那些人的口舌!”闫安淡笑着说道,随即看一眼瑾瑜,“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你先去忙吧。” 瑾瑜知晓闫安不是为了躲避谣言才利用文晴公主的,心下便放了心,点点头,没有再跟着闫安。 闫安往前走几步,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最后落成认真的神情。 身后有人影落下,不用回头看,便知道是一直在暗处保护自己的暗香。 “姑娘竟信了王爷的话。”暗香跟上闫安的速度,笑着打趣道。 “她自小便对本王深信不疑。”闫安们评论区刷一波:欢迎王爷归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回信 “这是回信。”莫轩趁着众人不注意,将手里的信快速递到闫安手里,随后神情警惕地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张罗着下人忙进忙出的瑾瑜。 闫安过两日便该回东珠去了,所以瑾瑜打算今日再者庭院里摆一桌长席给闫安送别,这会子又是指挥人摆桌椅,又是查看菜单,忙得不亦乐乎,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廊子边上说话的两人。 闫安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封,轻轻一笑,便将信塞回了口袋里。 莫轩稍稍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闫安,随后问:“王爷不看么?” 闫安轻轻笑着,“不了,本王大抵能猜到他的选择。” “今日是个好机会,一会儿麻烦莫神医稍稍在瑾瑜的酒水里放点药,确保她晚上睡得沉一点。” 莫轩知道他这是答应为瑾瑜解病了,心中舒了一口气,淡然地点点头。 “这杯,还是敬闫安!”瑾瑜晚上十分高兴,连连喝了好几杯了,这一连都敬了闫安三杯了,“祝你和文晴公主能白头偕老,恩恩!” 闫安见瑾瑜喝的说话都有些露底了,想着也用不着什么莫神医的药了,头微微一扬,爽快地便将杯子里酒一口饮尽了。 “将军,再喝该醉了!”林安见瑾瑜继续伸手去拿酒壶,连忙起身,伸手挡在她的手腕上。 瑾瑜停了一下,随即一扬手,轻轻将林安的手推开,笑着说:“不妨事,今日有师父在这里,就算喝醉了他也会给我准备着解酒药的!” 瑾瑜说完便赶紧将酒壶拿过来为自己斟满,随即身后抓住林安的手腕说:“林既然都起了身了,这杯便先敬你,若是没有你,我这脑袋都不知道掉多少回了!” 林安见瑾瑜着实高兴,再又见其他人都没拦着他,迟疑了一下,轻轻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碰了上去。 白瓷细盏发出清脆的声音。 “继续!”瑾瑜一杯喝完,笑着转身看向了宫商,“这杯该进宫商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谢谢你将瑾府上下照顾得无微不至!” 宫商没有相劝,直接起了身,双手托着酒杯往前送了送,“自打将军收留,小的便把瑾府当作家了,把家看好是本职所在!” “嗯,说得对,家!”瑾瑜抿嘴点头,朝着宫商伸了伸大拇指,随后又扫了一眼众人,“在座的都是我的家人!” 众人纷纷点头。 瑾瑜一仰脖子,将杯里的救饮尽,然后将空杯重重地落在桌上,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微微往后颤了一步,吓得坐得近的闫安和林安连忙伸手去扶。 “我没事!”瑾瑜自己站稳了步子,笑着朝众人摆摆手,“我就是高兴。” 瑾瑜说着依着桌边坐下,身子往闫安身边靠了靠,一只手搭上闫安的胳膊,笑着说:“闫安,你看到没?” 瑾瑜一笑,好似打了一个酒嗝,然后抬手指了一圈众人,“这些都是我的家人!” “嗯。”闫安看着瑾瑜轻轻应了一声。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竟能有这么多的家人!”瑾瑜继续说着,突然顿了下来,坐直身子呆呆地望着众人,望得眼前人影都成了好几重,一层一层地叠在一起。 “闫安,你好记得小时候吗?”瑾瑜轻声说着,眼神随着思绪有些飘远,“你带着我坐在围墙上,说有一天会带我离开那里,找一个我喜欢的地方,建一栋我喜欢的楼,然后也陪我看风景。” “嗯,我记得。”闫安轻声应着,他跟瑾瑜许下的承诺他都记得。 那栋楼他也建了,只是现在显然已经不重要了,陪瑾瑜看风景的另有他人,自己该退到一旁默默守护着。 “我现在找到了!”瑾瑜忽然眼神一亮,激动地看向闫安,“这里,我很喜欢,有你,有家,还有这么多陪我看风景的人,闫安,我好开心。” 闫安知道瑾瑜是真的开心,所以看着她眼角滑下了泪水也能理解,只是轻轻一笑,抬起大拇指为他轻轻擦去,然后柔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开心。” 瑾瑜张了张嘴,却来不及将嘴里的字吐清,便直接昏了过去,还在闫安反应快,伸手接住了她。 “我先送她回房去。”闫安索性将瑾瑜抱了起来,朝着众人说了一句,便转身往外走去了。 这晚宴也吃了一些时候了,又听瑾瑜说了这么些感人的话,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触动,自然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欲望,对视一眼,便都起了身。 “我给瑾瑜送些解酒药去。”莫轩心里还是放不下,所以决计跟上去看看,便找了个理由跟上了闫安。 林安心里也不放心,想要跟去,却被宫商拽住衣袖。 “都去了两人了,你还跟着去做什么!”宫商站在林安身后轻轻笑着说,“经历了这么多,你难道对将军还是不能释怀吗?” 林安顿住,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地勾起了蜷起了手指头。 这个问题,林安从不敢反问自己,却被宫商一下子看破了。 该放下的,早就该放下的,可是知道瑾瑜连王爷都不记得的时候林安又放肆地给了自己一线希望。 “有些东西,没必要一直执着!”宫商松开林安的衣袖,看时平常地说了一句,随即从林安身旁走过,先他一步出了门,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林安,勾嘴一笑,“今日这酒好像喝的不尽心,林侍长能不能陪在下再喝两壶!” 林安轻轻一笑,随即抬脚跨出门,直接从宫商身旁走过,释然地丢下一句话:“拿点好酒出来!” 莫轩远远跟在闫安身后到了瑾瑜的院子,远远地看到瑾瑜门前站了一人,走近才认出是闫安身边的暗香。 “暗香姑娘,许久不见。”莫轩这还是这些日子第一次见暗香,先行了礼。 “莫神医有礼!”暗香抱拳还了礼,然后抬手指指屋子里说:“王爷正在给姑娘瞧病,不许人进去打搅!” 莫轩自己也有这种看病不让旁人看的习惯,自然理解,于是点点头,往旁边站了站,“无妨,我便也在这等一会儿吧。”【感谢小仙女昨天打赏8书豆,昨天没来得及感谢,今天补回来,么么哒】 第三百四十章恢复记忆 等了约莫快两炷香的时辰,屋子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暗香赶紧上前推开房门,将闫安迎了出来。 “应该能全部想起来了!”闫安对上莫轩急切的神情,轻轻笑着说道,“今晚就让她沉沉地睡一觉吧。” 莫轩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窗户的位子,随即点头答道:“也好,正好我给王爷配的药也已经配好了,王爷若是不嫌麻烦,便同我走一趟,将药取去。” “嗯,走吧。”闫安淡笑着抬了抬手,又回头吩咐暗香,“今晚你在这里候着,不许任何人打搅瑾瑜!” “是!”暗香点头,回身将房门轻声掩上。 “按着王爷的要求,将药搓成了丹丸,一共三十粒,需吃足了一个月才能去尽你体内的药效!”莫轩伸手将药柜里蓝色药瓶取下,转身交到闫安手里,又细细嘱咐了两句。 “嗯,多谢莫神医!”延纳接了药瓶,拿着手里稍稍打量了一眼,便将药瓶放进了袖袋中,“小王先回去了。” “王爷!”莫轩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出声叫住了闫安。 闫安停下脚步,轻轻提了提嘴角,找就从莫轩的眼神里看出点问题了,等他开口,所以故意放满了脚步。 “莫神医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闫安回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柜台里的莫轩。 莫轩忍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说:“王爷是不是在计划什么大事情?” “是。”闫安站在原地,干净利落地答了一个字。 莫轩惊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闫安会回答得这么利索。 他身为皇子,会有所谋略也算是正常,这种事情自己本不该过问,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怪自己多事,还直接承认了! “那这事跟瑾瑜有关吗?”莫轩索性将心理的疑惑都问了。 “是。”闫安又只答了一个字,这一次嘴角却露出了十分明显的笑容。 莫轩看着闫安的神情,十分释怀地笑了笑,“好了,在下知道了,王爷放心大胆地去做吧,日后若是有在下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闫安轻轻笑着,朝着莫轩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出了莫轩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瑾瑜忽然间不安分起来,时不时地挥舞着自己的胳膊,眉头紧锁,嘴里还低声说着:“走开!” 原来是因为她梦里竟都是吴文渊的脸,无数张脸,一张一张地重叠在一起。 瑾瑜十分的烦躁,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全是吴文渊,心里又羞又躁,思绪竟是越发的混乱起来,突然好似天突然塌下来了一般,四周没有一点光线,瑾瑜躁动的心绪也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若是饿了,本王车里倒是有些吃食,我让人送些来!”黑暗之中有一男子的声音闯入,温润舒服,好似一股暖风吹在耳后根,吹得瑾瑜浑身一个激灵。 “谁!”瑾瑜警觉地转过身去,然后身后也是黑乎乎的一片,“是谁在说话?” 没有人应声,倒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王爷,末将可不可以起来说话,这地上好像有石子磕到我的膝盖了!” 瑾瑜一愣,转头望向声音飘来的方向,这不是我自己的身影么? 王爷?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江南王吗? 瑾瑜侧头看着声音飘来的方向,竟慢慢地在黑暗中发现了一丝光点,迟疑了一下,瑾瑜便慢慢挪动脚步靠了上去。 越靠近,光点便越大,最后竟能清晰地看出来是一个人影。 白衣飘飘,身材修长,背影伟岸。 是王爷! 瑾瑜立马反应了过来,那个自己无数次都梦到过却从未看清正面的身影。 瑾瑜迟疑了一下,又试探地将脚往前靠了靠,发现眼前的身影并没有走动之后瑾瑜高兴了一下,赶紧小跑着追上去,只是不及靠近,便注意到那身影旁还有一人,瘦瘦小小的,一身男装,正是自己! 令瑾瑜惊讶的是王爷的手竟然握着自己的手! 瑾瑜停住了脚步,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多了些什么,随后满眼都是飘飞的桃花瓣,再睁眼时四周已换了满塘的荷花。 荷花丛中一叶小舟,有一男一女相互依偎着倒在船舱里,看得瑾瑜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忽然湖水似乎晃荡了一下,瑾瑜只觉得自己脚下没有站稳,便重心不稳地朝后摔去,却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瑾瑜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男子的脸,更是吓得一个踉跄。 怎么又是吴文渊! 吴文渊倒是轻轻一笑,将头稍稍低下,附在瑾瑜耳边温声说:“准了!” 瑾瑜一愣,浑身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样。 为什么这么熟悉! 目光慢慢地移向桌上的纸条,俨然写着:努力赚钱娶王爷。 瑾瑜一惊,连忙往后倒退几步,竟直接将身后的人装成了烟雾,瑾瑜大惊,直接惊醒了过来。 “姑娘醒了?”门外传来暗香的询问声。 瑾瑜没有功夫搭理她,还急急地喘着粗气,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还是在自己的房间。 天已微凉,晨光照的房间里视线也明朗了不少,瑾瑜直接下了床,走到书桌旁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一副转抽,急急忙忙地打开,望着摊开的画,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王爷,那日剪风筝时您答应会给我在画一幅画,我可以要您给我画这副景吗? 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瑾瑜哭的泣不成声,怪不得自己总是将吴文渊的脸和王爷的背影融在一起,原来不是自己想错了,他们本来就是一人。 原本已经推门进来的暗香瞧着这副情形,迟疑了一下,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对不起……”瑾瑜一手捂嘴哭着,一手颤抖着抚摸着桌上的画。 这夕阳映河道的图当初应该寄托了王爷满满的期待,只怪自己竟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坐等王爷出场,啦啦啦】 第三百四十一章刺客 瑾瑜快速换了一身衣服,又将桌上的画轴卷起背到腰间,赶紧出了门。 门外有人正在等着她,听到开门声,便回过身来,扫了一眼她的打扮,微微皱了眉头。 “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闫安轻轻笑着,此时天已经大白,这些日子因为闫安在这里,所以瑾瑜没去上早朝,不然早就被柱子叫起了。 见闫安和暗香守在自己门口,瑾瑜先是愣了一下,立马便又反应了过来,一脸埋怨地看向闫安,“是不是你帮我找回记忆的!” 闫安浅浅一笑,并不否认。 “可恶!”瑾瑜抬手在闫安的肩膀上重重砸了一拳,“你都让我错过王爷了!” 闫安也不躲开,任由瑾瑜的拳头砸在自己肩头上,然后笑着打量了一眼瑾瑜,“所以,你现在要去找王爷?” “当然!”瑾瑜挺直腰身理直气壮地说。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魏子渊,虽然无极门自己没有去过,但是凭着魏子渊曾经的描述,瑾瑜详细自己是一定可以找到的! 王爷现在肯定还不知道我已经想起他了,我如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知道他会有惊讶! “我告诉你,你不许再拦着我了!”瑾瑜瘪嘴,淘气地抬起手指指了指闫安,然后耸耸背在肩膀上的字画,从闫安身边擦身而过。 闫安真的没有出手拦她,只是在她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开了口呵斥了一句:“回来!” 闫安的声音并不冷,没有任何的怒意,但是因为提高了音量,倒是显得有些严肃,瑾瑜第一听见闫安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聊天,所以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慢慢回身看向闫安,眼睛里还藏着些许的委屈。 “你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闫安回过身来看着瑾瑜,“济州三万大军你不管了,这瑾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你也不管了,就连林安、瑾聪、宫商你也不管了?” 闫安一脸三个追问,就好似一瓢一瓢的冷水,将瑾瑜躁动的心瞬间泼凉了。 “我……”瑾瑜低下头,开始迟疑和矛盾。 “他现在是死过的人,你可想过你这么鲁莽地去找他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闫安又问。 瑾瑜这下算是彻底老实了,松垮着肩膀,抬起眼眸委屈地瞥一眼闫安,慢慢挪动步子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我到底要怎么做?”瑾瑜回到屋里,将肩膀上的画轴放下,懒懒地倒进太师椅里,眼珠一转,坐起身子,探询地看向闫安,“我去向皇上辞官!” “嗯,可行!”坐在瑾瑜对面的闫安淡笑着点点头,“理由呢?” “额……”瑾瑜皱眉想了想,脑子里似乎只有“告老还乡”一个词,还真是想不到有其他的好理由,然而她才十八岁,说告老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方法?”瑾瑜索性侧头看向闫安,见他神态自若的样子,显然已经有所计划了,而且闫安既然帮自己找回了记忆,自然会为自己做好进一步的打算。 闫安看着瑾瑜的神情摇了摇头,“有时候我真是后悔当初捡了你,只要我在你身边,你便不愿意动脑子,你平日里在战场上的那些聪慧呢?” “这不是有你吗?”瑾瑜一听闫安这个语气便知道他定是有办法,赶紧起了身,一脸谄媚地凑到雅安面前,“你脑子比我好,想的办法肯定比我好,快说吧,我该怎么做?” “明日,我便回去了。”闫安没有浅浅地说一句。 “明天就走吗?”瑾瑜松开扶在闫安肩膀上的手,惊讶地看着闫安,虽然他说过这几日便会启程,但是突然听到明天还是有些惊讶。 闫安轻轻点了点头,“大梁的事情该办的也都办完了,所以我得早些赶回去了,今日下午,我便会进宫去向皇上请辞,并且请皇上许你明日送我出城。” “只是送出城吗?”瑾瑜插了话,“我可以送你去济州的!” “你现在不急着见王爷了?”闫安侧头,笑着打量了一眼瑾瑜。 言语脸上闪过一阵羞红,赶紧将头低了下去。 “我如今是大梁长公主的准驸马,明日仪仗出城定会十分显眼,你随同保护,到时候只要安排人刺杀,然后你佯装受伤,武功尽失,到时候就能向皇上辞官了!”闫安看着瑾瑜轻轻勾了勾嘴角,“至于武功尽失的药到时候莫神医自会为你准备。” “哦”瑾瑜恍然大悟地长叹了一声,“怪不得你总是往师父院子里去,原本以为你也是在看病,原来是早就计划好了这些,让师父给我配药啊!” 闫安看着瑾瑜忽然燃烧起来的聪明轻轻笑了笑,这丫头,在自己面前总是不愿意动一点脑筋,否则自己那些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了她。 第二日一早,整个京都大街都沸腾了起来,本来就是早上赶集的时间,进出的城门已经让士兵给封死了,不许平常百姓出入,所有赶路的行人全堵在了城门附近,再加之左右街道做生意的、买东西的和看热闹的凑在一起,可谓是人山人海,就凭着瑾府的那些侍卫都人手不够,不得不请了一些衙役过来帮忙维持秩序。 闫安坐于马车之中,左右车窗皆半打起,透过车窗隐隐可以看到他半张俊秀的脸庞。 瑾瑜一身戎装,骑在红鬃马上,扬手挺胸,英姿飒爽,目光如柱,直直地盯着城门口的方向。 队伍渐渐地穿过城门,刚要走远,忽有一支箭直直地朝着瑾瑜飞来,箭从马头呼啸而过,直奔瑾瑜的胸口而去。 瑾瑜当时愣了一下,说好的刺客不是由蒙着面的林安假扮的么?怎么会放暗箭呢? 好在瑾瑜在战场上经历了不少的箭雨飞石,思索间便已经侧开身子将箭躲了过去,箭簇“吭”地一声,深深地钉在了闫安的马车门柱上,惊得拉车的马扬蹄长鸣了几声,好在赶车的车夫是个熟练的人,很快将马安抚了下来,队伍顿时停了下来。 围观的新人还有不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叫着四处逃窜。【虽然星星指点了十八颗,但是还是给大家加更一下吧,爱你们哟】 第三百四十二章箭雨 闫安也觉察出了不对劲,皱皱眉头,随即将身子往前一倾,伸手撩起车帘布,看向外面。 只见不远处的稀疏树林里,黑压压地飞来了一批箭,全部朝着闫安的马车而来。 “护驾!”暗香从天而降,直接落在闫安的马车上,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将前面瑾瑜没有挡住的箭一一劈去。 瑾瑜此时很想回头看看闫安有没有受伤,但是却又无暇顾及,迎面而来的箭丝毫没有减少的势头,瑾瑜不得不挥舞着长枪抡着圈将飞过来的箭都挡去。 “立盾,保护平定王!”瑾瑜开口大叫。 因为只是护送闫安出城,而且带的都是内侍卫,并不是上战场,所以队伍中握盾牌的士兵并不多,但是哪怕只有那十几人,立起来的盾墙也能够替闫安挡住这些箭了。 因为有了盾墙,暗香终于可以自如应付了,跳下马车,一面劈斩流箭,一面指挥车夫速度调转车头。 人群中不断有人发出惨叫,有一些是将士,有一些却是被误伤的百姓。 瑾瑜如今已经没有空闲去救那些无辜的百姓了,因为箭在远处,隔着还有一段距离,自己并不能直接将放箭的人杀死,若是这箭的数量还不减少,恐怕自己在这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退!”瑾瑜实在不忍看到自己手下的侍卫受伤了,瞥到闫安的马车安然退回城内之后,赶紧下了后撤的命令。 这种箭都是有射程的,离得远的剪的的速度也会降低,而且有城墙护着,能够更好的防卫。 瑾瑜觉得自己有些力气超支了,反应的速度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快,最近身体一直因为各种原因处在调理之中,身体素质显然没之前那么好了。 “啊!” 瑾瑜轻哼了一声,稍一疏忽,一只箭便了肩膀,好在刚才往后退了几步,箭的速度不快,箭头刺穿厚重的盔甲,并没有扎入骨头,然而箭头上的倒刺却抓着皮肉,揪得人忍不住直冒冷汗。 瑾瑜咬牙忍痛,索性将手里沉重的银枪人在了地上,换了手腕上的九步蛇下来。 九步蛇轻巧,而且灵活多变,瑾瑜就算左肩中了箭也可以挥舞起来。 “将军!”去了夜行衣的林安终于赶到了,一手提剑将迎面而来的箭劈开,一手扶住受了伤的瑾瑜,眼里满是怜惜。 “谢谢。”瑾瑜欣慰地朝着林安笑了笑,然后身子一侧,躲到林安身后,看着自己肩膀上的箭,咬咬牙,伸手将箭杆折断,恨恨地丢在了地上。 这箭杆一直晃动,带动着有倒刺的箭留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停地绞出新的疼痛。 折断箭之后,瑾瑜并没有着急转身过去与林源并肩作战,方才的刺痛让她出了满头的细汗,现在需要稍作休息,喘口气,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瑾瑜相信林安。 站在林安身后歇了两分钟之后,瑾瑜朝着地上的银枪用脚一勾,将银枪重新拽回手里,然后转过身,与林安并肩站到一起,眼神锐利地在对面的小树林里搜索起来。 对面就只有一些白杨树,因为现在是初春,叶子并不茂盛,所以可以清晰地看见人影,显然对方人不多,不过有不少弓箭手。 伸手传来快速而整齐的脚步声,瑾瑜听着声音便知道是瑾府的侍卫到齐了,赶紧发号施令:“目标小树林,叠盾,往前推进!” 瑾瑜的口号一样都偏些现代化,虽然瑾府的侍卫们能听懂,那些被卷入战斗的守城侍卫和衙役们却有些惊讶,眼看着瑾瑜已经领着人往前走了好远,才反应过来,叫喊着混杂在进攻的士兵里,往前冲去。 小树林里的人果然并不多,而且见士兵越来越近,对面放箭的速度又快了一些,最终竟然没箭了。 “杀!”对面小树林里的人索性都冲了出来。 瑾瑜的队伍没有听到瑾瑜的命令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一个个保持着该有的动作,静静地等候着瑾瑜的命令。 瑾瑜勾嘴一笑,将手中的长枪抡了一圈,直直地指向冲过来的人群,冷声道:“一个都不许跑!” 众侍卫立马充了出去,林安持剑紧紧跟在瑾瑜身后,不论在哪,保护瑾瑜永远都是他的首要责任。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地上便已经是尸横遍野了,原本还有几个活口的,是瑾瑜想留着审问的,结果见打不过,那些人竟然自动抹了脖子。 冷眼看着地上遍地的尸体,瑾瑜将手里的银枪竖起,直直地立在地上,以此支撑着自己有些透支的身体。 “收拾干净了!”瑾瑜厉声吩咐道。 林源瞧着瑾瑜左肩上血已经浸红了外衣,不由得担心地走过去扶住瑾瑜,瑾瑜倒也没拒绝,朝着林安抿嘴一笑,索性将身体完全倒在了他的怀里。 “现在正是时候,计划还能继续。”瑾瑜将头朝着林安的耳边贴了贴,弱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扶在银枪上的手便虚弱地滑落下去。 没了支撑的银枪重重地倒在黄土地里,激起半人高的灰尘。 “将军!”林安一声咆哮,随即赶紧将昏迷过去的瑾瑜拦腰抱起,快速奔着城门而去。 “报” “报!” “报” 一声声急忙的传报身一直从一道宫门叫进了御书房,此时皇上正召集了太子和二皇子在御书房里问话,进来通报的士兵跪到大殿中央说:“禀告皇上,平定王在城门口遇刺,银枪将军受伤!” 啪! 一声清脆的瓷碗摔在地上的声音。 慌忙中站起的彦祀愣愣地盯着传报的士兵,全然不知自己的衣袖打翻了茶碗是殿前失仪。 “瑾瑜她怎样了?”彦祀连忙问。 通报的侍卫稍稍抬起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彦祀,然后低下头说:“瑾将军中箭,昏迷不醒!” 坐在上方的皇上听着这消息皱起了眉头。感谢小仙女打赏8书豆,因为贝贝这周上山聪明忘了带平板,所以没法及时看到大家的打赏通知,如有漏掉的请见谅,爱你们,么么哒 第三百四十三章新伤旧伤 “太子殿下到” “二皇子到” 听到门外侍卫的通报声,原本守在暖阁里的几人全都迎了出来。 “见过太子,见过二皇子!”林安等人赶紧跪地请安。 “都起来吧。”彦祀丝毫没有时间去看他们,说话间便抬腿进门,往里间走去,进了暖阁,还欲往前再走,便被守在帘子旁边的侍女拦住了去路。 “请太子殿下留步,莫神医正在为将军探病。”侍女口齿伶俐地说着。 彦祀迟疑了一下,又不甘心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帘子里还摆了一扇四开的春夏秋冬屏风,比人还高,将里面的情形遮的严严实实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太子请坐。”一旁闫安走上来,抬手招呼彦祀往一旁的软榻上坐去。 彦祀犹豫了一下,便挪步过去坐下,林安赶紧又搬了一把椅子放到软榻对面,请彦允也坐,然后站到一旁。 宫商领着柱子和瑾聪,老老实实地站在外厅,不敢大声说话。 “这京都城门口怎么会有刺客?”彦祀侧头看向林安,厉声询问,关于瑾瑜受伤的事情,彦祀只是在来的路上细细问了一遍罗翔,但罗翔到底不在现场,自然也不能全然知道,只知道那城门口尸横遍野,好似经历了战争一般,还有不少惨死的百姓,有家人在城门口哀嚎痛哭。 “属下也不知,对方不过几十人,却有近千支箭,将军便是因为体力不支,才会中了箭的。”林安赶紧躬身回话,“至于那些人是什么人,却是无从查证,没有一个活口。” “好歹是京都城,怎么会有如此大胆!”坐在一旁的二皇子彦允开了口,“刺杀平定王本已是大罪,竟然还带有这么多的弓箭,依我大梁律法,就算是暗中藏了这么些箭也是死罪啊!” 彦祀听着二皇子的话,眉尖越发高高隆起。 那里可是京都城门,过了城门可就是皇城了。 今日若是一只军队偷袭,仅凭瑾瑜那些侍卫恐怕也难抵挡,皇城弄不好都会失守,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这种地方如此猖狂地放箭? “箭头取出来了!”里间突然传来了莫神医的声音,众人纷纷扭头看去,然后便看到有一青衣慢慢绕过屏风,往外走来。 门口的侍女赶紧打起珠帘,莫轩手里拽着毛巾正在擦手,身后跟了一侍女,双手稳稳地托了一装着水的木盆,木盆里的水泛着淡淡的血丝,裹着一个黑乎乎的箭头。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二皇子。”莫轩显示跪地行了礼。 “莫神医赶紧起来。”彦祀抬了抬手,目光急切地看向莫轩,“瑾将军她如何了?” “这……”莫轩迟疑了一下,稍作停顿,然后转身看了一眼水盆里的箭头。 “将军中了箭伤还继续战斗,使得这箭头上的倒刺都深陷肉里,再加之将军的左肩本就受过伤,如今新伤旧伤重叠,又流了大量的血,虽然箭头是取出来了,但是将军却还没有醒过来,依着草民拙见,怕是还要昏迷几日。” “新伤旧伤?”彦祀诧异地看了看莫轩,“她肩膀上怎么会有旧伤?” 莫轩轻轻抬起头,看一眼林安,继续说:“说起来将军的肩膀受过好几次伤了,当初在飞沙关,将军曾替王爷挡过一刀,后来济州一战,将军遭人暗算,左肩受伤落入海中,被海水浸泡,一直并未完全痊愈。” “对,当初本王在海上救起瑾瑜的时候,她的左肩便受了伤。”闫安在一旁轻声说道。 彦祀顺势愣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悄悄往彦允身上偏了偏。 瑾瑜替魏子渊挡刺客的事情彦祀有听说过,只是不知道是伤在左肩,但是听莫轩提起济州一事,不由得对二皇子怨恨起来,当年刺杀瑾瑜的人跟二皇子可是有莫大的关系。 难道这一次也是他? 彦祀心里对二皇子起了疑,毕竟能够在这京都城外埋伏下几十人,还配有千只弓箭的人必定要有些来头,二皇子显然有这能力! 二皇子自然也感受到了彦祀的目光,但是并没有惊慌,朝着彦祀从容开口道:“皇兄,是否请宫中太医来为将军诊治一番?” “不用了!”彦祀也不想让二皇子看出自己对他的怀疑,便将目光转了开去,直直地看着莫轩,“莫神医的医术不输宫中那些个太医,有莫神医为瑾将军诊治,本宫比较放心。” 彦祀说着又放缓了些语气,“烦请莫神医一定要救活瑾将军,需要什么药草让人来太子府要!” “是,草民一定救活瑾将军!”莫轩赶紧拱手一拜! 彦祀静静地盯着莫轩的身影,抿了抿嘴唇,瑾瑜是他的徒弟,他既然说了一定想必是有办法的。 稍一抬头,目光扫过那垂挂着的珠帘,心里想着进去看看,但考虑到这里还有二皇子和不少皇上的眼线,便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此次前来,父皇还交代了本宫一事。”彦祀侧头看向与自己并肩而坐的闫安,“此次刺客一事我大梁定会彻查到底,给平定王一个交代。” “嗯。”闫安轻轻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此外,为了保证平定王的安全,还请您移驾行宫。”彦祀接着说。 闫安稍稍顿了一下,虽然淡笑着摇了摇头,“请太子替我多谢皇上美意,只是瑾瑜昏迷不醒,本王心中自然放心不下,瑾府有林侍长在,定不会再有事!” “属下定拼尽全力誓死保护好平定王!”林安赶紧跪了下来,高声保证道。 彦祀稍稍迟疑了一些,随即淡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本宫也就不强求了,待回过父皇之后会请求父皇往瑾府加派些侍卫。” “嗯,多谢。”闫安点头。 “本宫还要赶回宫中向父皇复命,便先行离去了。”彦祀说着便起了身,目光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里间的方向,然后慢慢转身。 众人皆起身相送,直到将他们送出了瑾府,才对视一眼,转身回府。 第三百四十四章穆家军的箭 “你们都退下!”闫安又进了瑾瑜的屋子,轻轻瞟了一眼帘子旁边站着的侍女。 侍女们赶紧施礼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了闫安、莫轩和林安三人。 柱子引了瑾聪往别处去了,虽然瑾聪聪明,但毕竟只是个六七岁的孩童,不小心便会说漏嘴,所以保险起见,便让柱子这些日子带着他,不许他乱跑,胡说。 宫商也没留下来,主要是前厅前来探望的人太多,都得他一一招呼。 待门合上,里间传来了木床“咯吱”摇晃的声音,不一会儿,瑾瑜便披着外衣出来了。 一来肩膀上确实有伤,不太方便穿衣服,而来这几日装病,怕是要时不时地躺回床上去,所以这外衣披着更方便。 “太子没有起疑吧?”瑾瑜轻声问,慢慢挪到软榻上坐下,闫安细心地为她在侧面垫了两个软枕,才挪步往旁边坐去。 “倒是没有对我们起疑,怕是和我们一样,对二皇子起疑了。”闫安轻声说道,其他两人也没反驳,方才大皇子瞟着二皇子出神的样子,三人皆是看到的。 “一千支箭,流民草寇肯定是不敢断然私造的,而且恐怕也没有这个财力。”瑾瑜侧歪在软枕上,尽量让左肩不要承受任何的重量,“能办到这一点,二皇子确实可疑。” “可是二皇子为什么要刺杀王爷?”林安插了话,将疑惑地目光朝着闫安瞟去。 从表面看,这二人应该是毫无交集的,即使二皇子有心谋权,但是杀了平定王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转向了瑾瑜。 “或许,他的目标本身就是你!”闫安直直地盯着瑾瑜说,“济州一战,定是大皇子鼓动的,但是大皇子并不承认自己派人刺杀了瑾瑜,所以当年推你入海的那些人或许也是二皇子的人。” “那些刺客将你推入海里之后立马也跳了海,后来我们抓到一人,人虽然死了,但是几经查探此人确实在京都活动,”林安接了闫安的话继续说,“最重要的一点,有人曾在皇陵附近见过此人!” 皇陵?那不是二皇子长大的地方吗? 瑾瑜蹙眉思索了一番,忽又将目光看向莫轩,“师父,从我肩膀上取出来的箭可还在?” “在,我去取!”莫轩赶紧答应着起了身。 瑾瑜轻轻点了点头,便安静地等着。 遇刺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并未多思考,方才躺在床上闭眼装病瑾瑜便细细想了许多。 民间也有人会制作弓箭,用于打猎或者防御,但大多只是粗糙的铁块打磨的箭簇,会在箭上打磨倒刺的多半是军队里的箭。 莫轩取了箭头过来,用白布包裹了,箭头上的血迹已经清洗赶紧了。 瑾瑜伸手接了箭头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番,却是脸色大变! “怎么了?”莫轩就站在一旁并未离去,离得近,自然就将瑾瑜的室内请尽收眼底。 “这箭……是我穆家军的箭!”瑾瑜不敢相信地盯着手里的箭头慢慢说到。 众人也是一愣,这怎么就成了一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闹剧了? 林安赶紧起了身,走到瑾瑜面前,伸手从她手里拿过箭头端在手里仔细看了一番,慢慢沉下语气说:“确实是穆家军的箭。” 战场上,箭是可以回收的,赢了的一方有机会扫荡战场,士兵们会将大多的箭回收,而捡到敌方的箭便可以算作是战利品,往往为了方便计算战利品,每个军队的箭都是不同的,有些军队的箭会直接印上军队的字号,穆家军从晋安候老将军开始,便一直是在倒刺上做区别。 “这箭上的倒刺三四三四,是老将军定下的,”林安拿着箭向闫安和莫轩解释道。 “只是这个的话旁人也是可以模仿的,”闫安接过话,“只要能拿到一支穆家军的箭,仿着做也能做出来的。” “林,你再去取几支完整的箭来!”瑾瑜低声吩咐道,脸上的神色一直没有舒展开,看来对方不仅要把自己给杀死,还企图给自己来一场窝里斗的戏码。 “将军,并不是穆家军的箭!”不一会儿林安捧了两支箭进来,带着些许惊喜的语气将箭送到瑾瑜面前,“这箭杆之上并没有我们穆家军的字号!” 瑾瑜神情认真地从林安手上抽走了一支箭,细细在箭杆上检查着,果然没有金色的“穆”字。 “这箭杆是新接的。”闫安手里端详着另外一支箭,目光在箭的接口处细细打量着,“我大概知道这批箭是怎么运到京都来的了。” 三人皆狐疑地看向闫安,等着他将话说完。 “这箭杆显然是新黏合的,所以这一支箭恐怕是分了三批运到京都,然后再拼接起来,组成了箭。”闫安说着将箭一转,将箭头示意给瑾瑜,“这箭杆是新制的,但这箭头显然不是,我若是没有猜错,这批箭头应该就是你们穆家军的!” 瑾瑜盯着闫安手里的箭蹙了眉头,在战场上翻滚的人,自然认得出旧箭和新箭,这箭头拿在手上同穆将军的箭不论是铁的成色还是重量都丝毫不离,就算箭杆上没有字,瑾瑜心里还是怀疑,被闫安这么一提醒,瑾瑜便算是肯定了。 “林,快马加鞭给方送去一封信,问他军队最近是否有丢失一批箭,”瑾瑜放下手里的箭,严肃地吩咐这林安,随后神情又顿了一下,轻声接着说:“他若方便,最好请他回来一趟!” “是!”林安低头严肃地答了一声,“属下这就去办!” 听着林安的脚步快速地离开房间,瑾瑜的神情越发的深邃起来。 这场本该是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不仅让别人唱了主角,而且那人似乎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真的是二皇子要对自己下手了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落款 莫轩的目光在闫安和瑾瑜身上打量了几圈,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那这计划还要不要照旧?” 莫轩说的计划便是指瑾瑜装病一事,按着之前的计划,瑾瑜就应该在床上躺了三五日后再醒来,醒来之后便说左肩已废,再不能提重物,以此上书请辞,便可离开京都去找魏子渊了,可是看如今这架势,恐怕荣不会是哪个瑾瑜躺个三五日了。 “明日师父便可以将我救醒!”瑾瑜舒展开眉头看向莫轩,既然人家都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自己怎么可能安心地躺在床上装病呢! “不过其他一切照旧!”瑾瑜轻轻笑着,看来心里已经有了一番计划,“对方的目的恐怕就是我那三万大军,既如此,我便随他意让出军权,且看他接下来会什么动作!” “王爷那边不急了?”闫安见瑾瑜胸有成竹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不由得笑着提醒了她一句。 瑾瑜听到“王爷”二字,眉尖闪现出一丝犹豫,很快便又盖了过去。 “反正王爷还不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既如此,便让他再等些日子吧。”瑾瑜抿嘴说道,“我会尽快将这里查出个水落石出的!” 闫安只是轻轻一笑,点点头,便没有继续做声。 第二日,瑾瑜醒来的消息便传进了宫里,皇上也知道了瑾瑜废掉了一只胳膊的消息,倒也没有怀疑,只是让她安心养伤,其他话倒是不曾提起。 刺杀一事由太子全权负责调查,只要将箭送到兵部检验一番,便能发现这箭头上的秘密。 所有的箭重量、大小,模样都是有细微的不同的,而且都在兵部有记载,为此,彦祀自然是又为此事来了一趟瑾府,瑾瑜依旧避而不见,只吩咐林安去协助太子调查。 “太子殿下,将军她……”林安见到彦祀的时候神情哀伤,“她只是太伤心了,望太子不要动气!” 彦祀眼神里闪过一丝的失落,随即轻轻点点头,“本宫理解,一时之间定是难以接受。” 林安点头,跟在彦祀身后出了瑾府。 瑾瑜为此对谁都是避而不见,每日便是在院中散散步,偶尔陪着瑾聪画画、写字。 “干爹,你这写的是啥?”瑾聪忽然放下自己的笔凑到瑾瑜身旁问道。 瑾瑜左肩受伤,没法像以前那般将瑾聪抱到自己腿上,只得放下手里的笔,笑着摸了摸瑾聪的头,然后转头看着自己桌上的奏折说:“这个叫奏折,是写给皇上的!” “那干爹要跟皇上说什么事情?”瑾聪将小脑袋往桌边又凑了凑,他如今已经可以认得好多字了,可是折子的内容还是读不全。 瑾瑜瞧着他的模样,笑了笑,然后侧身拥着他说:“干爹跟皇上说聪儿大了,想要干爹陪了,所以干爹不当将军了,回家陪聪儿。” 瑾瑜本以为自己这样说瑾聪会感到高兴,毕竟他心里那么渴望自己可以多花些时间来陪他,却不想瑾聪只是慢慢地仰起头看着自己,眼神里甚至还泛起了泪花。 “怎么了这事?不高兴干爹陪你啊?”瑾瑜轻轻勾起嘴角,伸手摸了摸瑾聪的脸蛋。 “干爹是不是因为胳膊受伤所以不能做将军了?”瑾聪带着哭腔开了口,小手抬了抬,想碰却又不敢碰,柱子和莫轩的交代他都记得,所以不敢随意碰到瑾瑜的左手。 “干爹疼么?”瑾聪扬起小脸看向瑾瑜。 瑾瑜迟疑了一下,随即假意皱眉说:“好像有点疼,要是聪儿可以给干爹摸摸,干爹兴许就不疼了!” 瑾瑜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小嘴唇,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小巴掌,轻轻地摸了摸瑾瑜的胳膊,然后快速地将小手抽了回来,“干爹还疼么?” “不疼了,有聪儿陪着干爹一点都不觉得疼!”瑾瑜赶紧笑了笑。 瑾聪一直小心翼翼的脸蛋上总算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将身子靠在瑾瑜的腿边,拉着而瑾瑜的左手说:“那以后聪儿总是给干爹摸摸,这样干爹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 瑾聪说着又慢慢地失落起来,将头一歪,枕在瑾瑜的腿上,“不过干爹好了以后可不可以也不要做将军了?” “为什么?”瑾瑜轻声问,手轻轻地抚在他的发鬓上,聪儿这孩子聪明,心思也十分的细腻,有时候想的比大人还多。 瑾聪舒舒服服地枕在瑾瑜的腿上,享受着瑾瑜指尖上的温柔,轻声说:“干爹若不是做将军便不会再受伤了。” 瑾瑜听着这孩子的回答,开心地扬起了嘴角。 “好啊,明天干爹便将奏折递给皇上,以后便不做将军了,在家陪聪儿好不好?”瑾瑜笑着说。 枕在腿上的小人儿突然起了身,抬头看着瑾瑜,“那干爹可不可以带聪儿去看师兄和师父?聪儿想他们了!” 瑾瑜淡去笑容,有些愧疚地看着眼前的瑾聪,当初将他接走的时候自己还答应过禅空大师会经常带瑾聪回去看看的,结果这一年多以来,自己连陪着瑾聪的时间都不多,回去探望的事情自然是一推再推,从未提起。 “好,等干爹伤好了我们便出发。”瑾瑜笑着点点头,想着不能让孩子失望,便应了下来。 “小少爷,该去学堂了!”门外传来柱子的声音。 “走了,上学去咯!”瑾瑜笑笑,起身引了瑾聪往外走去,“到了学堂要乖乖听话,可不许惹先生生气!” “是。”瑾聪乖乖答话,便跟着柱子走了。 瑾瑜站在门口目送二人消失在院门口,才慢慢地转身往屋里,刚走进书桌边,便皱了眉头。 书桌上摊开的奏折不知被何人整齐地叠了起来。 瑾瑜惊慌地看了一眼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因为怕装病被人看出来,屋内连侍女都不曾留的,方才自己就站在门口,不可能有人进来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啊? 瑾瑜心中疑惑,伸手将奏折重新打开,只见落款处工工整整地写着自己的名字,而瑾瑜明明记得自己方才被瑾聪打断,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写! 第三百四十六章补偿 “出来!”瑾瑜站直身子,走到书桌前的空地上站定,微微有些生气地说道。 房间里很安静,瑾瑜感觉自己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一双眼睛警惕地在四周游走,却还是被人从后面无声无息地靠了上来。 “你!”瑾瑜转过身去,抬起头愤愤地看着戴了面具的魏子渊,忽又抿起嘴角,躲开他的手臂,往后打退了一步,笑着说:“许久不见,吴别来无恙啊!” 魏子渊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随即嘴角弯起一抹笑意,伸手抓住瑾瑜的手腕,便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附在她耳边温声说:“别动,让本王好好抱抱你。” 原来他已经知道自己找回记忆了! 瑾瑜淡然一笑,老老实实地靠在魏子渊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然后慢慢地探起头,看向魏子渊,慢慢挣脱开魏子渊的手,抬手摘去了魏子渊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魏子渊俊朗的五官好似又成熟了几分。 “你好吗?”瑾瑜痴痴地望着魏子渊,用一种忘我的神情。 魏子渊伸出双手,揽在瑾瑜的腰上,微微低头,轻声说:“你忘记本王的那些日子,本王过的一点也不好。” “对不起。”瑾瑜连忙紧张地握了握拳头,“我……” 不容瑾瑜解释,魏子渊便已经低头轻轻地咬了上去,软香的嘴唇轻轻地咬住瑾瑜的唇瓣,温热的舌尖稍一滑动,便堵住了瑾瑜来不及吐出的话语。 瑾瑜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吻,唇间的触感便离开了。 魏子渊低头抵在瑾瑜的鼻尖处轻声说:“本王不想要解释,只想要点补偿。” 瑾瑜明白过来他要的补偿是什么,一时间竟羞涩的有些脸红,用眼角偷偷瞥一眼魏子渊的神情,好似在等着自己主动一般。 瑾瑜紧张地握了握手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一面因为害羞想要逃开,一面又因为魏子渊的眼神有些冲动。 终于,冲动战胜了一切,瑾瑜下定决心,微微侧头,将自己送到了魏子渊嘴边,本想给他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却不想魏子渊扣在自己腰间的力度忽然加重,将自己仅仅地禁锢在了怀里。 瑾瑜睁着眼睛,看着魏子渊眼里的柔情,最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专心地沉醉到这个吻里。 两人吻得忘情,丝毫没有注意到院外的脚步声,又或者魏子渊注意到了,但是舍不得唇间的温柔,所以才让急冲冲赶进来的林安撞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将军竟然在房间里跟一个男人拥吻! 然而待林安看清那男人的模样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直直地撞到了门扇上,这才将沉醉中的二人惊醒。 瑾瑜连忙要从魏子渊怀里躲开去,却被魏子渊伸手揽住了腰,逃脱不得。 “王爷?你不是……”林安诧异地看着魏子渊,后面的字眼没有说出口。 谁也没有告诉林安王爷还活着的事情,就连这次辞官瑾瑜也只是说自己不愿意当将军了,林安丝毫不知道这里面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大秘密。 “林,王爷他其实没有死……”瑾瑜紧张地看了一眼林安,随后又侧头看看身旁的魏子渊。 魏子渊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林安。 他相信林安对瑾瑜的忠诚度,所以并不担心他会将自己还活着的事情说出去。 林安已经镇定下来,看了一眼魏子渊,才想起自己闯进来的正事,连忙站稳脚步,往前一步,低头对瑾瑜说:“将军,方副将回来了!” “方回来了?”瑾瑜脸上一阵喜悦,连忙挣脱开魏子渊的怀抱,勾头往外看去,方士文刚刚跨过院子。 “王爷要回避吗?”瑾瑜赶紧侧头看向魏子渊。 “嗯。”魏子渊轻轻点头,往前两步,走到瑾瑜跟前,伸手从她手里抽走自己的面具,重新扣回到脸上,“我活着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瑾瑜轻轻点头,复又扭头让林安带了魏子渊出去。 两人走出廊檐的时候正好碰到方士文上来,林安只是稍稍点头便带了魏子渊出去了。 “百禅寺那晚的刺客其实就是王爷吧?”林安细细想了一番,终将一些事情想明白了,回头一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魏子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了。 望着身后空空一片,林安微微拧起了眉头,原来,这才是王爷真正的实力! 方士文进了屋子,见到瑾瑜忙欲行礼,被瑾瑜先一步拦下,招呼他往上坐。 “这屋里并没有旁人,方不用如此拘礼。”瑾瑜说话间自为方士文倒了热茶,然后在方士文对面坐下,“事情经过想必林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着急招你回来有两件事,一是要弄清箭的来历,二是我打算向皇上请辞。” 瑾瑜说完起身进里屋取了一支箭出来,轻轻放到茶桌上。 方士文伸手取了箭,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番,随即皱了眉头。 “方可是有印象了?”瑾瑜蹙眉看向方士文。 军中物资、人员皆要经方士文之手,他掌有最详细的军备信息,每一批新造的箭也必定是方士文检查,因此方士文甚至练就了一番能把箭分批次的本事。 “这批箭是去年三月造的。”方士文开了口,果然知晓这批箭的来历,连月份都记得清楚。 “这箭杆是后来新换的,用的竹子与穆家军的不同,应该是人后拼接的。” “那这批箭的箭头是什么时候丢失的?”瑾瑜连忙追问。 “这批箭当时一共造了一万支,后来几经大战,损失了一些,如今剩下的不足六千支,其中损失最大的一次便是济州一战,因为将军坠海,大家将精力都放在打捞你的事情上,所以只捡回了一些显而易见的箭。” 瑾瑜隆起眉头,沉声问道:“那一战我们丢了多少箭?” “丢了近五千,其中这批箭损失了一千六百多支!”方式说着侧头看了一眼瑾瑜,“去掉那些落入海底不好寻回的,差不多就是将军你要查的数目了!”【发糖!发糖!哈哈哈,一大早这么甜你们受得了么?】 第三百四十七章大事 “王爷,有客人到了。”暗香静静地立在书桌边,弯腰轻声对着正在写字的闫安说道。 闫安轻轻一笑,坐直腰身,将手里的毛笔放下。 “你且出去守着去吧。” 暗香点点头,便听话地退了出去。 门外,魏子渊一身白袍配银色长褂,脸上的面具遮去了半张脸,却难以遮住他俊朗的五官。 好歹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暗香自然认出了魏子渊就是当年的吴文渊,只是感受到强大的内力还是不免大吃了一惊,不知道他是当初隐瞒了内力,还是离开东珠之后功力猛进,然而不管是哪种,都可见此人绝非一般。 暗香只是看了一眼魏子渊,便乖乖地立到门边,抬手朝里面示意了一下,“请。” 魏子渊并无回应,径直抬脚进了屋,任由暗香在他身后将门轻轻合上。 屋子里,闫安早已起身换到了靠墙边的坐榻上,榻中间摆了茶桌,已有茶香慢慢溢出。 魏子渊自己挪步过去坐下,闫安提了小巧的紫砂壶将魏子渊面前的蓝花瓷杯斟满,才放下茶壶,取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只是轻轻端起,却也不喝。 “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闫安轻声笑着说。 自己收到信才几日,魏子渊便已经出现在京都了,想来应该不是听到瑾瑜受伤的消息之后才动身的。 魏子渊轻轻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饮尽,然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第一泡茶竟带些涩味。 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之后魏子渊才开口:“你在信里说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匪夷,本尊虽然答应了你,但也不能妄动,多少要与你见过之后才知这事情能有几分把握。” “这事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有几分难度,但对你来说应该不难。”闫安说着抬头看向魏子渊,轻轻提了提嘴角,“南王军虽然已解散数年,但到底都是忠义之士!” “你竟连这个都知道?”魏子渊有些惊讶地看着闫安。 南王军已经解散近三年了,连皇兄那样精明的人都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闫安竟然知道。 闫安笑得越发城府,将紫砂壶里的茶水尽数倒在一旁的茶洗之上,又另外泡了一泡,再次为魏子渊斟满。 “本宫可是很认真的!”闫安笑着看向魏子渊,“凡事自然是思量周全了才会动手。” “你当初给瑾瑜吃下药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这打算了?”魏子渊微微眯了眼睛,看向闫安的眼神带了些防备。 瑾瑜对闫安是绝对的信任的,若是闫安当初有这种想法,不管如何,多少有些利用瑾瑜,魏子渊不希望闫安是这种人。 “没有。”闫安轻轻摇摇头,“本宫并不愿意参与太多,故此才一再出游在外,只是本宫一心想要查的东西如今有了结果了,而且,这个结果让我有些意外。” “这个结果跟瑾瑜有关?”魏子渊轻声问。 闫安努嘴,轻轻点了点头。 “那这事要什么时候办成?”魏子渊又问,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就算自己有三万的南王军,怕也不是一日可成。 “不急。”闫安开口,“大梁毕竟是大国,以你一人之力,怕是难成,离开大梁之后本宫会北上,转向西番,此时必定要西番太子助力一把方可。” 魏子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闫安,本来自己只是想探探这人要做这种事的决心,却不想他不仅决心坚定,甚至早已有了计划,魏子渊原本心存的那一点点迟疑,如今也越发的坚定了。 “关于瑾瑜此次受伤的事情你可有了解?”闫安忽然换了话题,抬头看向魏子渊。 这些日子闫安明知道瑾瑜也在调查这件事情,但是并未过问,倒不是不在乎,而是关于这件事情有了一些另外的发现。 如今见魏子渊也在,想着以他的风格,肯定会让人调查此事。 “这批箭是人从颍川运过来的,应该是当年济州一战,穆家军遗落在颍川海岸里的箭。”魏子渊并没有打算瞒住闫安,平静地开了口,“就算是没了箭杆,这些箭头都是铁,也很显眼,如果想不知不觉地穿越两个国家,送往京都,仅仅只有一方显然是不够的。” 闫安听了魏子渊的话,赞赏地点了点头,“二皇兄与大梁二皇子有来往,此次的事情怕也是二人窜通,看来瑾瑜这次还真是因为本宫受了伤。” 闫安说完抬头瞥了一眼魏子渊,“不过本宫倒是有件事情拜托你。” “你说。”魏子渊十分的冷静。 “尽快将瑾瑜带走!”闫安开了口,看到魏子渊眼神里闪过的些许惊讶之色后便又接着解释说:“二皇子虽然可恶,但他是牵制宫中其他势力的最佳人选,至于本宫的二皇兄,本宫自有办法对付。” 魏子渊稍稍迟疑了一下,毕竟是害瑾瑜受了伤的人,魏子渊自然记仇,但是闫安搬出了大事,魏子渊也只好答应。 “好,这件事本宫来办。”魏子渊说完便起了身,“本尊今日来本想问问你做这件事的原因,如今看来,你怕是并没有打算说。” 闫安紧随其后起身,淡笑着说:“有些事情我若提前说了并无好处,日后你定会发现的,希望到那时,你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魏子渊没有在继续接话,直接大步离开了闫安的房间。 另一边,瑾瑜的房间内。 瑾瑜听方士文说完便拧紧了眉头,慢慢地起身,走到门边思索了一会儿,又折回身看向方士文,两人眼神一对,便都想明白了。 “原来并不是冲我来的?”瑾瑜咋舌感叹,“好在闫安并没有受伤。” “只怕大梁也有接应!”方士文提醒道。 瑾瑜冷冷一笑,“二皇子与东珠二皇子早有联系,此事必然是他二人合谋,若闫安真的死在了大梁,东珠二皇子可以名正言顺地推给大梁,此人,果真是极其狠毒!” 第三百四十八章辞官 “皇上,末将有事启奏!”看着朝堂之上没有人再发言,瑾瑜将奏折单手举过头顶,从队伍里站了出来,单膝跪到中间的空地上去。 跟在皇上身边的公公连忙走下来,接了瑾瑜手里的奏折,又急急忙忙地走过去递到皇上手里。 朝堂里一片寂静,无人敢说话。 皇上翻开瑾瑜的奏折,细细看了一遍,随即转头看向跪在下方的瑾瑜,拧眉问道:“瑾将军要辞官?” 众官一阵愕然,纷纷扭头瞥向瑾瑜。 自从京都城外遇刺之后,这还是瑾瑜第一次来上朝,看着她连胳膊上的包扎带都没有去掉,众人原本猜测她的奏折是不是与行刺事件有关,却不想她竟提出来辞官,就连彦祀和彦允二人都愣了一下,扭头看着瑾瑜,听她如何回答。 瑾瑜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看向皇上,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皇上,臣的左手废了,以后怕是不能再驰骋沙场了,既如此,不如让出这将军的位子,请皇上另谋良将为国效力。” 皇上皱了眉头,握着奏折的手慢慢垂下,将手里的奏折放到了候在一旁的公公手里。 “遇刺一事还未查明,朕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你用不着如此着急辞官!” 瑾瑜收了嘴角的笑意,语气坚定地说:“瑾瑜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有男儿壮志,如今这左手已废,瑾瑜已无颜面继续留在京都,恳请皇上准许末将辞官归隐。” “此外,莫神医说末将的胳膊倒也不是完全没救,只是尚得一些日子调养,又需要静修,所以瑾瑜肯定皇上准许末将辞官,找一安静舒适之地调养身子!”瑾瑜说完便低头拜了下去。 这朝堂之上,与瑾瑜作对的人大有人在,与瑾瑜只是泛泛之交的更有不少,皆是因为瑾瑜平日里不喜与这些官员打交道,所以没什么交情,最不希望瑾瑜离开的自然是彦祀,所以他连忙开口,接了瑾瑜的话。 “既然有希望,瑾将军又何必着急辞官?” 皇上瞥了一眼彦祀,又静静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瑾瑜,“此事,你已下定决心了吗?” “末将毕竟一介女流,此番一战也让末将明白了什么叫力不从心,索性此番平定王并无大碍,但是末将心中依旧惶恐,日后若是再遇此事,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每每想起,便忧心忡忡,所以暗下决心,定要辞去这官职,肯请皇上恩准!” 皇上歪歪侧了侧身子,靠在龙榻一侧,静静地看着瑾瑜,百官纷纷低头,无人敢吭声。 皇上心中犹豫不决,对于瑾瑜,他一直都是又防备又惜才,自从魏子渊一把大火自焚之后,皇上对瑾瑜的防备已经放低了不少,原本是想重用的,但是瑾瑜如果去意已决,自己留她下来也没多大的作用。 “既然你去意已决,朕便准了你的奏请,”皇上说着轻轻倾了倾身子,一旁的公公会意,连忙上前伸手扶了他起来。 皇上一句话也没说,便直接往侧殿走去了,百官一阵愕然,直到太监反应过来喊了“退朝”,百官才齐齐跪拜。 瑾瑜抬起头,看向已经消失在侧殿入口的身影,有些不明白皇上今日这样的反应是为什么。 “瑾瑜。”彦祀走过来,伸手扶了瑾瑜。 瑾瑜回神,连忙收回目光,扶着彦祀起了身,又客气地笑了笑,“谢谢。” “一同出宫吧。”彦祀松开扶在瑾瑜胳膊上的手,示意了一下宫门的方向,二人便并肩出了大殿。 “你真打算离开京都了?”彦祀侧头看了一眼瑾瑜,眼中的依依不舍,仿佛她现在就要离开了一般。 “嗯。”瑾瑜轻轻点头,又瞥了一眼彦祀的神情,轻轻一笑,“太子殿下若是记挂末……” 瑾瑜说道这顿了一下,想起方才皇上已经同意自己的请奏了,自己如今已经不是瑾将军了,便连忙改了口,“若是记挂草民,可招草民来京都一叙!” 彦祀听着瑾瑜的称呼立马皱了眉头,然而扭头对上瑾瑜玩笑似的神情不由得淡笑着摇了摇头,“以后不许你这般跟我说话!” 瑾瑜听着彦祀将自称由“本宫”改为了“我”,不由得抿嘴一笑,“以后虽不同朝为官,但瑾瑜依旧将太子殿下看做朋友。” 彦祀听到这番话,心中舒畅不少,淡笑着点了点头,又说:“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定,聪儿想回禅空寺看看,我打算先陪他走一遭,然后再挑个舒适的地方,买处庄园养病,至于在哪,我倒是还没有打算,走哪便是哪吧。”瑾瑜轻轻一笑,“京中一品堂还是让他留着,宫管家会留下来替我打理,太子殿下日后若有事找我,只管吩咐他便是!” “嗯。”彦祀轻轻点头应了一声,“走哪便是哪,倒也像你的性子。” 瑾瑜轻轻一笑,自然不会向彦祀透露任何关于魏子渊的事情。 “城门遇刺一事,如今已查到些眉目了,虽然本宫有猜测,但是并不能证明是二皇子所为,而且此事似乎牵涉到了东珠,昨日平定王找到本宫,意思是此事不要再细查下去了。”彦祀很平和地换了话题。 瑾瑜听完彦祀的话,立马皱了眉头,狐疑地看向彦祀,心中十分纳闷,闫安为什么不让彦祀继续查下去。 “那些箭头是我穆家军的箭!”彦祀拧眉说道。 “嗯,本宫也查到了,而且已经找方副将确认过,只是并未向父皇提起。”彦祀轻轻接话。 “向皇上说起也不怕,这批箭是在济州一战丢的,而且箭杆都换了新的,没办法怀疑到我身上来!”瑾瑜说着侧头看向彦祀,“这批箭要从颍川运来,只要暗中查查,便能查出是谁为这些人保驾护航了吧?” “本宫查了,却也只能找出一两个替罪羊。”彦祀苦笑了一番,又看了一眼瑾瑜,“罢了,父皇已经恩准你辞官,你便好生养病吧,这事本宫会细细查着的!” 瑾瑜没有接话,脸上的神情却一点都不曾松开,此事差点要了闫安的性命,自己就算是辞官去找魏子渊,也定要弄个明白,不仅自己不能白挨这一箭,也不能让闫安继续活在危险之中【感谢小仙女打赏58书豆,么么哒,知道好多宝宝最近都赶上流感了,贝贝很是心疼,希望你们能快点好起来,大家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哈】 第三百四十九章准备离开 “闫安!”瑾瑜回到瑾府,便径直奔着闫安的院子去了,去了之后才发现闫安并不在院子里,只有一些瑾府的下人正在搬东西,瑾瑜不由得一阵疑惑。 “将军!”林安随后跟了进来,瞟了一眼进进出出的下人,低声说:“平定王一早便走了,说是接到了密函,急忙回东珠去了,来不及跟将军道别。” “密函?”瑾瑜皱了眉头,虽说闫安是接到密函才走的,可以理解,但是看着这空下来的院子,总觉得闫安是躲着自己离去的一般,否则,怎么偏偏自己有事情要问他他便走了呢? 带着满心的疑问,瑾瑜又瞥了一眼空院子,竟涌起一番失落感,抿抿嘴,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这个闫安,再一次不辞而别,就好像曾经在孤儿院一样。 林安静静地跟在瑾瑜身后到了瑾瑜的院子,直到瑾瑜进屋换去了朝服,才叫他进屋。 “皇上已经恩准我辞官了,接下来的几想继续查查刺客的事情,你与宫商将府中的事情安排安排,连同着皇上赏赐的将军府,该归还朝廷的归还朝廷,只要留着一品堂,以宫商的才能,必定饿不死瑾府这些家丁。”瑾瑜坐到书桌旁,将自己的打算一一说与林安知道。 “那末将该如何安排?”林安迟疑再三,问了一句。 瑾瑜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林安,轻轻一笑,“我以后便是一介草民,你自然不能跟着我,我已经向太子殿下推荐了你,你可以带着瑾府这些侍卫到太子殿下身边,有罗与你一起,我也放心。” “此外,这瑾府你的院子还是留着,你若愿意便依旧在这里住着,有你在,也好帮我照顾下柱子等人。” 林安犹豫了一下,随后往后退了一步,躬身一拜,“属下遵命!” 瑾瑜迟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林安面前,伸手拖了拖林安的手腕,示意他不用行礼。 “林是要与我生分么?”瑾瑜拧眉问道。 “我……”林安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色,随即又哑口无言地低下头去,慢慢地拽紧了拳头。 林安没见到魏子渊以前,是满心以为自己会跟着而瑾瑜一起走的,自从昨日撞破二人在屋内亲热的场面,便也明白了瑾瑜此次辞官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浪迹江湖,而是为了和魏子渊双宿双飞,所以他也早猜到了瑾瑜对自己的安排。 林安的理智告诉林安这是理所当然的安排,他必须遵从,但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舍,兴许是心中对瑾瑜还是有些放不下,又或者是因为守着瑾瑜守习惯了。 看着林安拘谨的反应,瑾瑜轻轻一笑,抬手在林安的肩膀上拍了拍,“此番离去,我自然是要换回女装了,日后再见,我们便是兄妹相称了,林这般拘谨,是日后不想与我再见了么?” “自然不是!”林安连忙抬起头来,再看瑾瑜时,心中似乎明澈了不少,轻抿嘴角一笑,“大抵是习惯了,所以一时有些改不过来罢了,或许再见,我就能习惯了!” 瑾瑜抿嘴一笑,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院外瑾聪的呼叫声吸引了注意力,二人连忙侧头往外看去。 魏子渊带着银色面具,怀里抱着瑾聪,大步进了院子。 看着这情形,瑾瑜不由得皱了眉头,就算是有面具,魏子渊在自己府里这般大胆行走,真的没有问题吗? “王……”一旁的林安连忙开了口,只说了一个字,又连忙换了称呼,“吴掌门是莫神医的朋友,是莫神医请来为将军治病的。” “吴掌门……”瑾瑜淡笑着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挪了脚步,笑着朝门外的二人迎了上去。 “干爹!”瑾聪见到瑾瑜连忙要往她怀里扑,又想起她受了伤,便倒回了魏子渊怀里,“掌门大叔说明们便回禅空寺,是真的吗?” 瑾瑜抿嘴,狐疑地看向魏子渊,自己早上才去递交奏折,还不确定皇上会同意呢,他怎么就替自己做了安排了? “后日是桃花节,早些去你还能凑个热闹!”魏子渊轻轻一笑,腾出一只手,在瑾瑜的额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阿弥陀佛,非礼勿视!”瑾聪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连忙撇开头去,装模作样地念起了经。 瑾瑜皱皱眉头,抬手在瑾聪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你头发都长出来了,还装什么和尚!既然打算回去见你师父和师兄了,你便让林叔叔陪你出去逛逛,给他们买些礼品去。” “知道,知道,干爹又要和掌门大叔说话,所以把聪儿支开!”瑾聪一面说着一面挣扎着要下去,魏子渊便顺势将他放到了地上。 瑾聪站稳步子,小大人般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随后侧头看向还站在廊檐下的林安。 “林叔叔,干爹定是嫌我们碍眼了,我们快些走吧!” “你这毛头,跟谁学的这般油嘴滑舌!”瑾瑜假意生气地扬了扬手,吓得瑾聪赶紧拔腿朝着林安奔去,躲到林安身后之后还不忘冒出头来朝着瑾瑜吐吐舌头。 “这些都是掌门大叔教的,他还叫我喊他干爹,干爹若是生气,便罚掌门大叔去!”瑾聪说完得意一笑,拽着林安的衣袍上了他的身,“林叔叔,我们快些走吧。” 林安抱着瑾聪,朝着二人轻轻点头,便快步出了院子。 “你教的?”瑾瑜转头,狐疑地看向魏子渊,并不相信魏子渊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总不能有两个干爹吧。”魏子渊轻轻一笑,伸手揽了瑾瑜的肩膀往屋里走去,“我已让宫商准备了马车,明日用过早饭我们便出发。” “你吩咐宫商?”瑾瑜又是一愣,挣脱开魏子渊的手臂,与他面对面站着,“你才住进来半日就能吩咐我府里的人了?” 第三百五十章不再追究 “是你先答应带瑾聪回去的,我不过是帮你提了一句罢了。”魏子元渊轻轻一笑,伸手扶了瑾瑜往一旁坐去。 瑾瑜依他坐下,随即仰头看向魏子渊,微带质问语气地问:“你是不是事先跟闫安联系过?” 魏子渊的行为本就有些反常,以他的性子,和现在不便于公开身份的时机,他不可能会这么招摇地在瑾府来往穿梭,再加上闫安的不告而别,瑾瑜自然会把二人联系到一起去。 “嗯。”魏子渊似乎并不打算隐瞒,轻轻应了一声,侧身坐到矮桌另一侧,“刺杀一事牵涉到东珠,这件事交由平定王去处理就好了,你没必要牵涉其中。” 瑾瑜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眉头,侧头审视着魏子渊,脸色十分的冷静。 自打知道闫安不辞而别,瑾瑜心里便有了些猜测,闫安自然是没办法拒绝自己,所以才会不辞而别,只是没想到他派来做说客的竟然会是这一位。 静静地盯着魏子渊,瑾瑜忽然轻轻笑了笑,稍稍提起嘴角,扬了扬头,问:“你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 魏子渊假意思索了一番,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微微抿紧,随后温声说:“我只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罢了,而且……” 魏子渊故意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眸看向瑾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柔情,看得瑾瑜竟有些在意,忍不住想把目光移开。 魏子渊却伸手抓了瑾瑜搁在矮桌边的手,轻轻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柔声说:“朝廷的事情不是你想查就能查的,这其中的无奈我比你清楚,这一次回来,我便是打定主意带你走的,所以,我不会再让你去冒任何的险。” 感受着魏子渊手心里的温度,瑾瑜抿了抿嘴唇,渐渐淡去脸上的羞涩。 对于朝廷,魏子渊无疑比自己更清楚。 “可是二皇子他……”瑾瑜抬起眼眸,轻轻看向魏子渊,轻轻张了张嘴,却没有把话说完。 “算了,既然你和闫安都说不再追究了,我也不管了。” 不及魏子渊回话,瑾瑜到先想开了,笑笑,反手握住魏子渊,“朝廷里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多参与了,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往蝉空寺。” “嗯。”魏子渊轻轻点点头,嘴角现出笑意。 “明日,暗羽会护送莫神医先往无极门去,还要带哪些人,你自己拿主意。”魏子渊又说,“我已让人购置了宅子,瑾府的人你若是不放心的,都可以一并带走。” “不用了,”瑾瑜轻轻摇了摇头,“有宫商在,一品堂的收入足够养活这里所有人,便任由他们留在京都吧,也免得皇上起疑。” “嗯,你拿定主意就好。”魏子渊在一旁温声应着,目光柔和地打在瑾瑜的脸上。 “对了,我倒是想起一人来!”瑾瑜忽然紧紧抓住魏子渊的手,略显急切地说:“王爷还记得王府的老总管么?” 魏子渊轻轻一笑,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轻轻在瑾瑜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你倒是心细,连老总管都记得,不过你都记着,我怎么可能会忘,我已经让暗羽去安排了,你不必为此费心了。” 瑾瑜听了魏子渊的话,略显委屈地瘪了瘪嘴,轻叹一口气说:“王爷总是比我聪明,原本以为这一次我想到王爷前面去了,却不想还是让王爷抢了先!” 魏子渊看着瑾瑜在自己面前闹性子,一时间就觉得二人好似回到了以前一般,看着瑾瑜,竟稍稍有些走神。 夜慢慢笼罩下来,瑾府却比往日更匆忙,最忙的就是柱子,又要安排人帮瑾瑜收拾东西,又要时不时地到瑾瑜面前说上几句。 “林侍长是朝廷将领,宫管家又公子打理一品堂,他们留在京都都情有可原,可是奴才只是伺候公子和小少爷的,公子好歹将奴才带上!” “干爹,你就将柱子叔叔也带上吧。”一旁的瑾聪扭头朝着瑾瑜开了口,“你若不带他,不知道他要惦记到什么时候。” “再说了,掌门大叔也不是养不起他。” “噗嗤。”瑾瑜一个没忍住,先笑了出来,好在自己并没有喝水,不然肯定得呛到。 “谁告诉你咱们要掌门大叔养的?”瑾瑜侧头看向盘腿坐在软塌上的瑾聪,“难道你害怕跟着我饿死么?” “是掌门大叔说的。”瑾聪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朝着瑾瑜贼贼一笑,“掌门大叔说了,这次离开之后我们就不回京都了,以后他养着干爹和聪儿,掌门大叔人好,聪儿和他说说,他定然也会养柱子叔叔的!” “小鬼,你干爹我就养不起你么?竟然着急让别人养着你!”瑾瑜抬手在瑾聪的额头间点了一下。 瑾聪悻悻地抬手摸了摸被瑾瑜戳的地方,一脸委屈地说:“反正掌门大叔有钱,干爹以后又要嫁给他的,让他养着也没什么不对嘛!” 见瑾聪说话越来越过,瑾瑜稍稍撇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没有再理会瑾聪,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跟一个孩子说这么多话,若是任由瑾聪继续说下去,不知道这小家伙还会说些什么来。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准备的都去准备着。”瑾瑜摆摆手,又转头看向瑾聪,“你随你柱子叔叔睡觉去,明日要早起的!” 众人皆起身离开,唯独林安只是起了身,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瑾瑜知晓他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便静静地等其他人都走出去之后才轻声问:“林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你让我调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林安轻声说,“确实有一位女子符合。” “是吗?”瑾瑜有些惊讶地看向林安,当初答应太后不过是因为不忍心拒绝,并没有想过可以这么快就找到的。 “能确定吗?如今在哪?生活得怎么样?”瑾瑜连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哟,不喜欢看的可以删掉此书收藏和书架,谢谢】 第三百五十一章出府 “年二十四,十七岁嫁了同村一樵夫,结果那樵夫去年进山打猎被野兽咬伤,挨过年头就去了。”林安站在一旁低声说着。 “她成了寡妇?”瑾瑜抿嘴凝神,认真地听着林安的话,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又问,“有孩子吗?” 既然十七岁就嫁了人,应该是有孩子的。 “有个女娃,五岁了。”林安冷静地回答道,“情况和将军说的基本吻合,只是有一点,据她说那块玉佩被她拿去当了。” 瑾瑜思索了一番,然后回过神对着林安点了点头,“嗯,你先去忙吧,那边让人多照看着,让宫商差人送些吃食和银两过去,暂时不要与她说明身份,等我见过太后之后再定夺。” “是!”林安低头应允,又迟疑地看了一眼瑾瑜,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将军日后还会回京吗?” 瑾瑜仰头,看着林安轻轻抿嘴一笑,“自然会回,除了你们,还有一品堂,这京都我定是不能全抛了。只是这一次走,自然是要彻底断了皇上再招我回来的念头,所以怕也得好几年不在京都露面,林若是得空往江南去,一定要记得去看望我。” 林安轻轻一笑,点头,“我知道。” 第二日一早,瑾府里便忙活了起来,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下人们进进出出的。 “你肩膀上的伤口还未痊愈,活血化瘀的药每日还得记着吃,不要在外逗留太久。”莫轩说,“还有这个,这个!这些都是给师父的!” 瑾瑜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满意地笑了笑,身后摸摸她的后脑勺,温声说:“聪儿真乖,你师父和师兄看到这些礼物肯定会很开心的!” “嗯。”瑾聪高兴地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地将包袱收了起来,又摇晃了一会儿,便开始眨眼睛了。 瑾瑜伸手抱着他,轻轻哄他睡了,在他左右各安置一个软枕,便伸手理理发鬓,伸手挑开车帘布坐到了魏子渊身边。 “王爷。”瑾瑜轻轻唤他一声。 “聪儿睡了?”魏子渊侧头看了一眼瑾瑜,轻声问道。 瑾瑜点头,又俏皮地打起眼眸瞟了一眼魏子渊,“王爷何时与聪儿关系这般亲厚了?” 魏子渊从瑾瑜的话里听出了质问的语气,放慢车速,侧头笑看着瑾瑜,温声说:“你想知道?” “当然!”瑾瑜挺了挺腰身,理所当然地说。 “那你换个称呼,我就告诉你!”魏子渊轻轻勾了勾嘴角,目光又转向前方,“江南王早已死在了一把大火里,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王爷了,你也该改口了。” 瑾瑜抿紧嘴角,静静地看了一眼魏子渊,他说的并不无道理,这几日都在府里,倒不怕人听到,如今出了瑾府,自己日日叫着“王爷”,多少会引人注意。 只是到底要叫他什么呢?瑾瑜侧头打量着魏子渊。 第三百五十二章渊 “掌门大叔?”瑾瑜望着魏子渊笑出了声,想到瑾聪对魏子渊的这个称呼,便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种叫法从一个孩子嘴里出来倒也正常,换了自己,却总有些怪异。 “大叔?”魏子渊侧头看着瑾瑜皱了眉头,随即弯起嘴角,“你是嫌我老了?” “没有,没有!”瑾瑜赶紧摇头。 曾经的魏子渊,有着王爷的身份,自己虽然爱他,但更敬重他。如今的魏子渊已经去了那身遥不可及的高贵,却威严不减,自己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对他的敬畏。 “那你再想想该叫我什么。”魏子渊继续笑着,索性勒停了马车,正好走到一处湖边,可以让马儿休息一会儿。 瑾瑜仰头想了许久,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见魏子渊停了马车,索性跳下马车,朝着不远处的湖边走去。 魏子渊解了马缰,慢慢地走到瑾瑜身后,轻轻将她拥在怀里。 瑾瑜愣了一下,随即适应了魏子渊怀抱里的温暖,淡笑着侧头看了一眼魏子渊,轻声问:“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吗?” “当然!”魏子渊说着轻轻低了低下巴,柔和地贴在瑾瑜的耳边,伸手掏出一个绣袋递到瑾瑜面前,“还记得这个么?” 瑾瑜看了一眼魏子渊手里的绣袋,轻轻一笑,伸手捡了起来。 这个绣袋还是当时自己在济州找人定制的,没想到魏子渊竟还一直带在身边,可以看出这绣袋定是日日擦拭的,金丝绣线微微有些起边了。 “渊”瑾瑜轻轻动了动嘴唇,将绣袋上的字念了出来。 “嗯,我在。”魏子渊伏在瑾瑜的耳边轻轻应了一声,拥着瑾瑜的胳膊又加了些力道。 “你喜欢我这样叫你?”瑾瑜听到魏子渊的回应,脸上一喜,侧身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一笑,神情柔和地看着面前的瑾瑜,抬起手,温柔地替她整理好被春风吹乱的发丝,温声说:“暂时这么叫吧。” “暂时?”瑾瑜不解地皱了没有,抿嘴,疑惑地看着魏子渊,“为什么是暂时?难道以后还要改?”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和聪儿的关系那么亲厚么?”魏子渊没有回答瑾瑜的疑惑,而是自然地将话题引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 “好吧,那你说!”瑾瑜明知道魏子渊是在扯开话题,但是这个原因自己也想知道,所以只想稍作妥协,顺着魏子渊问。 “因为我让他以后叫我爹爹。”魏子渊认真地开了口。 “什么?”瑾瑜愣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连自己也只是瑾瑜的干爹而已,魏子渊竟然比自己更进一步了。 “孩子总希望有爹娘照顾的,即使你和林侍长他们对他再好,也弥补不了他对爹娘的向往,所以,我让他叫我爹爹,以后他便是我的儿子了。”魏子渊轻声说着。 瑾瑜静静地看着魏子渊,相信他不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但是瑾聪毕竟是孤儿,而且是乡野难民的孩子,就算魏子渊已经不是王爷了,他有无极门掌门这个身份便是地位不凡,瑾瑜完全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魏子渊好似看出了瑾瑜心中的疑惑,轻轻一笑,伸手握住瑾瑜的手,“既然辞去了将军,这干爹的名头也就一并去了,日后我便是聪儿的爹爹,而你,则是聪儿的娘。” 瑾瑜听着魏子渊的话,不由得一下子红了脸颊,忙要将手抽回,却被魏子渊紧紧握住了,只好羞红着脸侧头头去。 “王爷这算是求婚吗?”瑾瑜拿出自己仅剩的一点理智装出一些傲气说,“不应该三……” “三媒六聘,锣鼓开道,十里红妆!”魏子渊抢在瑾瑜之前说了出来,然后对上瑾瑜诧异的目光,轻轻一笑,“这些我都记得,只是得再确认一遍你的心意罢了。” 瑾瑜抿了抿嘴,脸颊上的温度早已出卖了自己的内心,原本是想把当初魏子渊说的话还给他罢了,却没想到竟还是被他抢了先,羞涩之余,不禁有些小情绪了,索性扭过身子,作势要回马车边去。 “聪儿一个人在车上,我不放心,回去看看去!”瑾瑜说着将手从魏子渊手里挣脱了出来。 看着瑾瑜羞涩之余还不失那惯有的傲气,魏子渊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快走两步,跟上瑾瑜,在她上车之前将她拦住,“还有一事,我要说与你知道!” 瑾瑜侧头瞥了一眼魏子渊,以为他还要接着方才的话表明心意,红着脸说:“你说吧,我听着!” “其实禅空大师去年冬天便坐化了。”魏子渊轻声说。 瑾瑜又是一愣,侧头惊讶地看着魏子渊,许久才回过神来,“那慧能呢?” 禅空大师本就是一大把年纪了,也该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所以听到他的死讯瑾瑜虽然惊讶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所以回过神来之后便赶紧打听起慧能来。 自己带着慧聪回来的时候,慧能也才八岁,如今也只近十岁而已,若是没有禅空大师的照拂,不知道生活得如何? “他也不在寺里。”魏子渊轻声说,“禅空大师坐化之后,慧能便出门云游去了,如今在哪,无人知晓。” 瑾瑜渐渐垂下眼眸,不由得想起慧能的神情,本就是一个心理早熟的孩子,恐怕连做行脚僧都是他自己拿定的主意,不过慧能本就有主见,瑾瑜倒也不担心他会出意外,只是侧头看一眼马车车厢,扭头对魏子渊轻声说:“你既早已经知道禅空大师和慧能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如今聪儿都带过来了,若是见不到,岂不是让他空欢喜一场?” “我还有些其他的安排,所以才与你说明白。”魏子渊轻声说着伸手扶了瑾瑜坐上马车,“一来,聪儿这么大了,禅空大师的事情并不用瞒着他,所以我想带他上山去祭拜一番禅空大师,此外,我受禅空大师所托,还有一事要与他说明。”【今天三更哟】 第三百五十三章无极门 “这是哪?”瑾瑜见马车停了,伸手挑起车帘布,探出脑袋往外看了一眼。 从禅空寺出来,魏子渊便说要带自己和瑾聪去一个地方,原本以为是魏子渊又暗暗地为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却不想竟是一处极其荒凉的地方。 魏子渊已经下了马车,正在解马鞍。 “前面的路我们要走上去,你把聪儿接下来。”魏子渊说着将解开的马放到一边。 瑾瑜点点头,赶紧跳下马车,又转身将马车里的瑾聪抱出来。 瑾聪刚去禅空寺,在禅空大师的牌位前哭了一顿,瑾瑜花了好久的功夫才将他劝好,如今眼角还挂着泪痕,被瑾瑜抱出来的时候还有些走神。 “我来,你小心胳膊。”魏子渊走过来从瑾瑜手上接过瑾聪抱在怀里,然后引了瑾瑜往山里走去。 瑾瑜慢慢地跟在魏子渊的身后,随着他往山里走了一段,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之地,竟有两座坟,坟边的杂草灌木已经被出去,坟上的土也是新的,墓碑更是新刻的,看着像是两座新坟。 “这是谁的坟?”瑾瑜凑到魏子渊身后小声问。 魏子渊没有立即答话,弯腰将怀里的瑾聪放到了地上,才静静看着墓碑开了口:“当年我们领走瑾聪,禅空大师便与我说起慧聪的爹娘,我让人细细寻了好久,才在城外的乱葬岗里找到二人的坟墓,便让人寻了吉日迁到这里来,所以,这一次带你们来青石镇,主要是想让聪儿祭拜一下他的爹娘。” 瑾聪成为孤儿的时候才三岁,并没有什么记忆,但也知道爹娘是什么意思,听着魏子渊的话,呆呆地看了一眼魏子渊,又扭头慢慢看向两座新坟,情绪有些激动。 瑾瑜感激地看了一眼魏子渊,随后蹲下身子,伸手揽住瑾聪,柔声说:“先去给你爹娘磕个头吧。” 瑾聪还稍稍有些迟疑,看了一眼瑾瑜,才慢慢地靠到坟边,朝着墓碑跪了下去,双手扶地,将额头紧紧埋在黄土地里,竟是半天不肯抬头。 瑾瑜在一旁静静看着,十分的心疼。 方才在禅空寺,这小家伙嚎啕大哭了一顿,现在一对比,瑾瑜竟觉得能哭出来也是好事,否则憋在心里,迟早得憋坏身子。 心中暗叹一口气,瑾瑜慢慢靠到瑾聪身边,蹲下身子,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 一两年的时间,够他长出可以束起的头发了,虽然短得只能包起来,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小和尚的身影。 “若是伤心就哭一场,”瑾瑜低下头温声说,“你爹娘在天受你这一拜,心里定然是高兴的,既然已经找到了爹娘的墓地,以后每年都回来祭拜一番,以后有我和……” 瑾瑜说到这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魏子渊,轻抿嘴角,回头继续说:“有我和爹爹照顾你,你也是有爹娘的孩子。” “嗯。”瑾聪带着哭腔应了一声,随即抬起头来,虽没有嚎啕大哭,却已是满脸泪水。 一旁的魏子渊听着瑾瑜方才说的话,心中十分受用,不由得轻轻勾起了嘴角。 瑾聪乖乖磕了三个头,又捧了些土撒到爹娘的坟上,然后转身朝着魏子渊和瑾瑜直直跪了下去。 瑾瑜一愣,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正要是伸手去扶,却被一旁的魏子渊抓住手腕拦了下来。 “爹娘在上,请受孩儿一拜!”瑾聪操着稚嫩地嗓音喊了一句,便深深地拜了下去。 瑾瑜心中一个激灵,忍不住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竟有些情绪在刺激着自己的泪腺,一种从未有过的慈母之情竟在心中慢慢荡漾了开。 “好了,起来吧。”瑾瑜忍住眼泪,赶紧弯身将瑾聪扶了起来。 一旁的魏子渊伸手抱起瑾聪,又另外掏了帕子为他擦干净眼泪,才转身牵了瑾瑜的手慢慢往山下走去。 “这里就是无极山?”瑾瑜将头探出车外,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南方的春天来得早些,虽然才刚进四月,周围却已经是蓊蓊郁郁的绿意了,路边更是开了不少野花,以红杜鹃的身影最为显眼。 马车离开官道之后便一直走的小路,一眼望去,除去山脉和湖泊,便是平整的农田,有农民春种的身影。 “那无极门在哪?”瑾瑜侧头看向魏子渊。 “前面那山的山脚下。”魏子渊抬头示意了一眼前方,温声说着。 瑾瑜抬头,果然见那山脚之下有一片白墙黑瓦的房子隐在树林中,再往一旁移开些,视线越发的开阔,有不少房子聚在一起,看着像是一个小镇,更有一条蜿蜒的河水从镇子里流出来。 “我们要往那镇上去?”瑾瑜见魏子渊驱赶着马车拐了弯,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随即慢慢放缓了车速,竟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瑾瑜惊讶地看着魏子渊。 魏子渊回过头来,朝着瑾瑜轻轻一笑,“前面那个便是无极镇,镇上住的多是门内弟子或亲眷,我与你置办的宅院也在那里。” “那你不送我过去了吗?”瑾瑜盯着魏子渊问,他这个时候停下来自然是不打算过去了。 魏子渊轻轻一笑,抬手顺顺瑾瑜的刘海,轻声说:“我已好几日不在了,今日便先回无极门处理一些事务,明日再去看你。” 魏子渊说着侧头朝着远处一瞟,轻轻地起嘴角,“暗羽来了,让他送你们过去。” “嗯,”瑾瑜轻轻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近日一直赶路辛苦了,千万不要忙到太晚。” 听出瑾瑜这是在安慰自己,魏子渊脸上又忍不住的浮出了笑意,看着瑾瑜的模样,内心又有了冲动,只是想着暗羽正朝着这边过来,只好低头,快速地在瑾瑜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便转身下了马车。 “明日一早,我让暗羽来接你。”魏子渊立在车边轻声说。 瑾瑜的脸上还带着刚被魏子渊勾起的红晕,听了他的话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第三百五十四章无极镇 “好了,安全将你二人送到,我也该回去了。”将瑾瑜和瑾聪送到了魏子渊安排的宅院,暗羽略坐了坐,便准备起身离开。 “不急,我还有些事要问你,你且再坐坐。”瑾瑜换了一身衣服,又重新梳洗了一番,神色比刚下马车的时候好了许多,见暗羽着急要走,连忙开口留他。 “有事问我?”暗羽看着瑾瑜微微拧了一下眉头,随即淡然点头,又重新坐了回去,“有什么事你尽管问便是!” 瑾瑜轻轻一笑,侧头看了一眼柱子,让他将瑾聪带下去,屋子里的下人们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见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瑾瑜,暗羽不由得警惕起来,连忙坐直了腰身,静静地盯着瑾瑜。 瑾瑜却怡然自得地端了一旁的茶水喝着,这新出的雨前茶味道极其好。 “王爷有来过这无极镇吗?”瑾瑜侧眼看向暗羽,轻声问道。 暗羽眼里闪过一阵惊讶之色,随即淡笑着回答说:“自然是来过的,你这宅子还是掌门亲自挑选的呢。” “那这宅子是什么时候挑好的?”瑾瑜连忙追问。 “嗯……”暗羽细细思索了一番,“应该是去年冬天吧,从东珠回来之后掌门便让人张罗了。”暗羽如实回答。 “那又是什么时候接了吴大娘他们过来的?”瑾瑜将手里的茶碗放回到桌上,目光静静地盯着暗羽。 魏子渊陪了自己一路,定然也耽误了不少掌门事务,但是送自己回来最多半个时辰,与之前的几天几夜比起来,这半个时辰真不用在乎,然而魏子渊却在进镇子之前回了无极门,这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瑾瑜自然也能猜出几分来。 瑾瑜问的直白,暗羽自然也一下子明了,恍然大悟地看了一眼瑾瑜,随即连连点头道:“还是你了解师兄,我竟是毫无察觉!” 瑾瑜看着暗羽的反应,算是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轻轻叹了一口气,才说:“所以王爷至今都没有与吴大娘相认?” “没有。”暗羽摇了摇头,“刚接来的时候师兄说让她二人先适应些日子,所以一直未见,后来你又出了事,师兄着急去了京都,这事我也就没有再问过了。” “你是怀疑师兄不打算与吴大娘相认么?”暗羽将身子侧了侧,疑惑地看向瑾瑜。 “是不是不敢我还不能断定,但是王爷他显然还没打算与吴大娘相认。”瑾瑜轻声说了一句,随即侧头看了一眼瑾瑜,“好了,你且回去吧,回去晚了王爷该找你了。” “嗯。”暗羽轻轻点头,随即起了身,“那我便回去了,明日一早我再来接你,师兄说你一直想看看无极门,带你四处走走。” “不用了。”瑾瑜也跟着起了身,送了暗羽出门,“回去告诉王爷我这几日在路上累到了,明日不想出门。” 暗羽停了脚步,拧紧眉头细细看了一眼瑾瑜,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下了台阶,朝着院外走去了。 瑾瑜静静打量着暗羽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嘴角现出一抹淡笑,随后转头往四周看去,这满园的春色倒是还未来得及欣赏。 裹了裹身上的外衣,瑾瑜便顺着廊檐出了侧面的角门,穿过一片竹林,到了园子里。 门口的侍女见了,赶紧静静地跟在瑾瑜身后。 南方的房屋多半注重有山有水,这园中的景致自然也少不了假山和湖水,难得的是湖面上还有荷叶,虽然才刚露荷尖,却不禁让瑾瑜回想起了王府的那一片荷塘。 暗羽说这宅子是魏子渊亲自挑的,不知他是不是存了跟自己一样的心思,才特意准备了这荷塘。 瑾瑜回想着这些,不由得弯起了嘴角,一旁的侍女瞧了,只当她是喜欢这景致,连忙在一旁说:“这荷叶是去年冬天师尊让人种下的,看来是知道您会喜欢。” 瑾瑜收回目光,静静地打量了一眼跟在身旁的侍女,方才只顾着欣赏景色到不曾在意,如今细细一看,这侍女倒是生得玲珑机灵。 “你也是无极门的弟子?”瑾瑜见她称呼魏子渊为师尊,便轻声问道。 女子赶紧摇了摇头,“无极门不收女弟子,奴婢是跟着哥哥到这里来的,以前在浣衣坊做事,后来暗羽师兄便将我安排到了这院子里,前几日得知消息您要住进来,才被安排到您屋里伺候您的。” 瑾瑜见她说话轻柔却又不胆怯,言语谦逊,很合自己的性子,也对她有了几分喜欢,便又问:“叫什么?” “奴婢自小没有爹娘,跟着哥哥长大的,也没有大名,小名唤作灵儿。”侍女淡笑着回答。 “倒是人如其名。”瑾瑜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一瞥,注意到不远处的院子里走过两人,那女的一身红裙甚是惹眼。 “那是谁?”瑾瑜不由得轻声问了一句。 那人的衣服并不像是侍女的衣服,所以瑾瑜才会好奇,这院子里除了自己难道还住了其他的年轻女子? “那位是住在隔壁的文玥姑娘!”灵儿赶紧说,“也是暗羽师兄带回来的,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有角门可以直接到我们府里来,这位文玥姑娘似乎与莫先生认识,这几日总是来找莫先生,只是莫先生并不大见她。” “原来是她啊”瑾瑜轻轻笑了笑,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身影眼熟了,原来是吃了还童药的太后,那她来找师父难道是想再续前缘么? “小姐认识那位文玥小姐?”灵儿赶紧问,“要不要奴婢追上去叫住她?” “不用。”瑾瑜赶紧抬手制止,“今日乏了,不愿意见客,日后再抽时间去拜访吧,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附近了,你带我去莫先生那里坐坐。” “是”灵儿低头,上前一步,扶了瑾瑜沿着石桥走下去。 瑾瑜面上沉静,心里却在暗笑,难得太后主动,师父竟避而不见,不知是为了什么? 第三百五十五章婚姻之事 瑾瑜到莫轩院子里的时候,见房门紧掩着,从屋子里有淡淡的药香味飘出来。 灵儿看了一眼瑾瑜,作势便要上前去敲门,瑾瑜却伸手拦住了她,灵儿便乖乖地退到一边去了。 瑾瑜自己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抬手敲了几下门,便静静地立在门外也不出声。 不一会儿,屋子里传出莫轩冰冷的声音:“我说过不要再来了,你身上的毒已经清了,用不着再找我请脉了!” 瑾瑜听着莫轩的声音,轻轻抿嘴一笑,随即轻声说:“可我明明记得师父您让我早些回来,别耽误了医治呢,怎么如今看都不看,便知道我身上的毒已经清了。” 屋子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随即便是莫轩的脚步声,紧跟着房门便从里面拉开来。 “你何时回的?竟也没人通报一声!”莫轩看着站在门口的瑾瑜说道,脸上还残留着一些尴尬之色。 “你在门外等着。”瑾瑜侧头吩咐了一句灵儿,便淡笑着抬脚进了屋里,估计扭头在屋子里左右看了看,抿嘴道:“师父半天不开门,我还以为是金屋藏娇了呢!” 莫轩知道瑾瑜是在故意打趣自己,立马变了脸色,完全褪去了脸上的那丝尴尬,白了一眼瑾瑜,便转身去火炉上提开水沏茶。 “到了多久了?”莫轩背对着瑾瑜问。 瑾瑜自己找了位子坐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屋内的布置,这屋子里药柜,火炉都齐全,肯定不是这一两日才备起来,想来是王爷之前便命人准备着了。 听到莫轩问话,瑾瑜便收回了目光,看向莫轩轻声说:“回来半个多时辰了,柱子引聪儿休息去了,所以才没人来告知师父您,正巧我逛园子,便走到您这院子里来了,怎么样,这屋子喜欢么?” 莫轩回过身,为瑾瑜端了茶水过来,然后在瑾瑜旁边坐下,“为师若是说不喜欢,恐怕王爷又要让人来修整一番。” 瑾瑜端起茶碗轻轻滑了滑碗盖,笑着瞟了一眼莫轩,“没想到师父如今与王爷这般交好。” “你就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吧!”莫轩又白了一眼瑾瑜,“王爷为何对为师这么好,你难道不知道?” 瑾瑜垂下眼眸,故意不去回答莫轩的问题,吹开茶水上没有完全沉下去的叶子,将茶碗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既然已经去了那一身碍人的战袍,为师自然也得多为你的婚姻之事考虑。”莫轩见瑾瑜不说话,只当她是娇羞,便继续说着,“你与王爷的婚事,是不是也该继续办了?” “这个不急。”瑾瑜淡笑着将手里的茶碗放下,显得很淡然,“这三媒六聘、锣鼓开道、十里红妆,王爷既然承诺了我,我便等着,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有几件事情要处理。” 瑾瑜说完看着莫轩抿嘴一笑,笑的意味深长,让莫轩又疑惑,又紧张。 “方才我敲门,师父闭门不见的人是何人?”瑾瑜笑着问。 莫轩见瑾瑜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便一本正经地起了身,自往药台边忙碌去。 瑾瑜可不许他这般轻易就躲开,起了身,跟着趴到药台边追问:“你心里还怪太后么?” 莫轩莫忙的手停下了动作,迟疑了好久,才轻叹一口气说:“为师从未怪罪过她。” 瑾瑜抿嘴一笑,自己再一次猜准了他的心思。 若是莫轩真的恨太后,当初就不会拜托魏子渊进皇宫给太后送药,又拉着自己导了这么大的一出戏。 “既然不恨,为何不肯见她?”瑾瑜继续问。 莫轩打量了一眼瑾瑜,知晓她今日定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想想,最终还是作了妥协。 “她可是太后,日后若是被人知道她跟一介草民在一起,不知要遭多少人诟病。”莫轩如实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听莫轩这样说,瑾瑜也慢慢沉下了脸色,不得不说莫轩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 凡事都是纸包不住火,总会有败露的那一天,若是真的有朝一日被人发现当朝太后并没有死,而是跟曾经的恋人私奔了,只怕,整个朝堂都会为之撼动,甚至有可能会危及到皇上的皇位,为了保住皇位,皇上很有可能会对二人赶尽杀绝,然而,两人都已经年过半百了,真的要因为一个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事情故意分开吗? “师父您爱她吗?”瑾瑜又问。 莫轩愣了一下,大概是很少听人这么随意地说起这个字吧,沉默了许久,莫轩才轻轻笑着说:“你还年轻,莫要轻言这个字。” 瑾瑜看着莫轩,知晓他是被情伤过的人,所以再次面对感情的时候会比一般人更谨慎。 “徒儿虽然年轻,但也是轰轰烈烈爱过的人,徒儿觉得,不管以后如何,既然相爱便应该珍惜眼前。”瑾瑜站直身子,理直气壮地说着,“师父能想到的事情,太后自然也会顾虑到,为何太后还会三番五次地来找师父呢?我想,她应该是想挽回吧。” 莫轩静静听着瑾瑜的话,没有出声。 瑾瑜看了一眼莫轩,轻轻眨了眨眼睛,继续说:“若是师父说恨他,我便也不劝了,但师父心里明显还有她,何苦折磨了自己又折磨了她呢?” 瑾瑜说完这句话细细看了一眼莫轩的反应,见他有些走神,便抿抿嘴角,转身朝外走去。 莫轩瞟到瑾瑜往外走的身影,连忙回过神问:“走了?” 瑾瑜停下脚步,勾嘴一笑,却并未回身,“既然师父放不下面子,徒儿便去做了这个红娘,为师父探探她心里的想法!” 瑾瑜说完故意等了一会儿,见莫轩没有拦下自己,便淡笑着抬脚出了门。 若是相爱都不能在一起,这世间还要这些情情做什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准备 暗羽从镇上回去,便直接去了魏子渊的书房,将瑾瑜已经住下的事情说了一遍。 “明日一早,你再去接她。”魏子渊低头处理写着字,轻声说。 暗羽稍作停顿,随即勾起嘴角说:“她说了,明日不愿意出门,让我不用去接她!” 魏子渊顿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暗羽,见他嘴角挂着淡笑,便将手里的笔放了回去,然后轻轻起了身。 “她发现什么了?”魏子渊轻声问。 “掌门真不打算与吴大娘相认了么?”暗羽转向魏子渊,直接问了出来。 魏子渊轻轻一笑,果然,以瑾瑜的聪明,自己瞒不了多久,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察觉,自己倒是有些小看她了。 “本该见的,只是大事未成,认了说不定会害了她。”魏子渊轻声说着,“本尊此次与三皇子相见,确认了他信里的决心,不管这事本尊愿不愿意,既然是交易,本尊自当信守承诺,助他一臂之力。” 知晓魏子渊已经有了打算,暗羽便也没有在吴大娘的事情上继续劝说魏子渊,而是神情认真地说:“军令已经暗暗放出,如今已有不少人回了信,不过毕竟过了这些年,当年三万南王军定会有所消减,我们是不是要在招募一些军人,又或者拉拢一些朝中大臣?” 魏子渊立马摇了头,“如今朝中局势动乱,暂且先坐观虎斗,彦允蓄谋许久,不会没有动作,且让人盯着朝廷里的动乱,我们再伺机而动。” “是!”暗羽立马点头,对于朝廷里的事情魏子渊肯定比暗羽熟悉,所以暗羽是绝对的服从。 “本尊另外有几件事情让你去办。”魏子渊说着走到桌边,伸手取了桌上已经干了墨迹的纸张递给暗羽,“最多十日,你去将这些都办好!” 暗羽接了纸张看了一眼,立马笑着看向魏子渊,“你这是准备……” 魏子渊抿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以免夜长梦多,这事该尽早办完。” “好,知道了。”暗羽笑着点头,将手里的纸张折了折塞进袖子里,“这事就放心地交给我去办吧,我定能办好。” “嗯。”魏子渊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暗羽说:“你去将五长老请到前厅去,本尊有事要和他商议。” “不是说明日商议吗?”暗羽疑惑地看了一眼魏子渊,很少见他临时改变注意的。 魏子渊轻轻一笑,“瑾瑜身体不适,本尊自然得去看看。” 暗羽看着魏子渊皱了一下眉头,随后轻笑一声,便退出了魏子渊的房间,看来,谁也比不过瑾瑜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了。 夜色渐渐笼罩,瑾瑜穿过角门进入另一间院子的时候头顶飞过了一群夜晚归家的鸟群。 “我家小姐来见文玥小姐!”灵儿随意找了一个婆子说道。 那婆子看了一眼瑾瑜,立马明白这就是那位要掌门师尊亲自去接的小姐,连忙笑着往前面去带路。 太后的院子稍微小点,大抵是因为只有她一人住,所以并没有安排大院子,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太后的屋子,刚到廊檐,便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不由得让瑾瑜想起了在明月山第一次见太后的情形。 那婆子跑进去问了一句,随即跑出来说:“文玥小姐正在拜佛,小姐您且先进去坐着。” 瑾瑜点点头,扶了灵儿进去,细细扫了一眼房间的布置,虽然太后恢复了年轻人的模样,但喜好依旧是上了年纪的,这屋子里的摆设倒是和她在明月山的行宫差不多,只是减去了一些奢华。 “你们都退去吧。”瑾瑜见侍女们上了茶水,便出声吩咐道,又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灵儿,“你也下去。” “是。”灵儿答应了一句,便带着侍女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隐约间能听到里间佛堂里传来的诵经声。 瑾瑜并不着急,自己品着茶慢慢等着,正好一碗茶见底,佛堂外的珠帘被人打起,发出清脆细碎的碰撞声,瑾瑜连忙淡笑着起了身。 太后转身进来,看到瑾瑜的第一眼还有些惊讶,随即便笑着说:“你来了?” “嗯。”瑾瑜轻声应着,又朝着太后福了福身子。 太后看了一眼瑾瑜,轻声一笑,自往一旁坐去。 “我如今已不是皇宫里的那位了,这些礼你不用再行了。” 瑾瑜轻轻一笑,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不管怎样,您是长辈,受得起我这礼。” “您之前让我打听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到真有一人与您说的相符,只是并未见到玉佩,据她说是拿去典当了。”瑾瑜将话题扯到了自己这一次来的目的上,“我也不敢冒然将她带来,所以先来问问您的意见。” “其他的都对的上么?”太后听瑾瑜说起自己失踪的女儿,略显急切地问。 “嗯。”瑾瑜点了点头,将林安调查到的内容一一转述,“我已让林安先给她送了些银两过去,但是并未跟他们说明身份。” 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看向瑾瑜说:“若是方便,可否将她接来我看看?” 瑾瑜轻抿了一下嘴角,有些疑惑地说:“你若是打算认她,说一声便是,我让人给林安去一封信,他定会安排人将人送来的。” “不是这样的。”太后轻轻摇了摇头,“你别看这镇子四周平旷,却并不好找,我记得皇上当年也找了无极门许久,却一直没有消息,来这里之后我才知道这四周的山脉其实另有门路,并不是谁想进来就可以进来的,据说,是要得了掌门的应允,所以,我才有求于你。” 太后说完抬起眼眸看了一眼瑾瑜,又加上了一句:“听说,你与无极门的掌门关系不错?” 瑾瑜细细思索了一下太后的话,然后轻轻笑了笑,怪不得这无极门如此神秘,原来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然而瑾瑜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太后的话,因为魏子渊的身份还不能公开,但是自己又从太后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神情。 第三百五十七章猜测 见瑾瑜不说话,太后竟勾嘴笑了。 “你不要多想,你虽然与子渊有过婚约,说起来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但我既然已经决定忘却以前的生活,自不会再以婆婆的身份要求你,倒是你,真的已经挑好了吗?” 瑾瑜见太后已经说穿了,满意地笑了笑,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太后的问题。 既然太后已经决定忘却过去,那自己与她并没有很深的关系,所以自己爱不爱魏子渊,与她也并无多大的关系。 “既然进来要经过掌门的同意,改会抽空与他说起此事,然后安排人去接她们进来。”瑾瑜神态自然地将话锋转回到之前的话题上,“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太后语气沉稳地开了口。 “既然您已经打算重新开始了,这以后太后、公主的身份也就不要再提起了,于己于他人都安全。”瑾瑜认真地说。 太后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我懂!” 瑾瑜满意地点点头,又将目光移到太后身上,吃过还童药之后的太后,皮肤越发的紧致,眉眼间竟还带着些许的稚嫩,看起来跟自己年岁差不多。 “您还爱我师父吗?”瑾瑜看着太后直接开了口。 因为瑾瑜说的突然,太后有些猝不及防,竟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局促地低了低头,大抵是因为被一个晚辈追问这样的问题所以有些尴尬吧。 哎…… 一声长叹,引得瑾瑜抬头看去,等着她开口。 “说到底都是我自己曾经作孽太多,否则他怎么会如此恨我。” “我师父他并不恨您。”瑾瑜轻轻接了话。 太后怔了一下,抬头诧异地看着瑾瑜,“他不恨我为什么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 瑾瑜迟疑了一下,才轻声说:“不管他为什么,他定是不恨你的,当初让人潜入皇宫,又弄了一出假死的戏,足可见他对你的用心。” 太后握了握拳头,显得有些激动。 “只要您不放弃,师父自有明白内心的一日。”瑾瑜笑着说。 太后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随后又慢慢地黯淡了下去,“可他连见都不肯见我,我再坚持又能如何。” “山不过来,我便过去的道理您应该懂的。”瑾瑜说着勾嘴一笑,随即起了身,朝着太后福了福身子,“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瑾瑜又是起了一个大早,在园中活动了一番手脚,试了试自己肩膀恢复的程度。 用过早饭之后,便带着瑾聪往吴大娘母子的宅院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魏子渊故意想避开吴大娘,就连太后的小院子都与自己的宅院相通,却把吴大娘和小鱼儿的住处安排在了河对岸,好在也不太远,而且还带着瑾聪坐了船,使得瑾聪兴奋了好久。 “将军!”小鱼儿一眼便认出了瑾瑜,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上来将瑾瑜等人迎进了屋。 “我如今已经辞官了,以后叫我瑾瑜就行,别叫什么将军了。”瑾瑜笑说着目光转向听着动静出来的吴大娘。 莫轩带着他们母子离开的日子里花费了不少精力帮吴大娘医治,她看起来比以前精神许多,眼睛也更有神了一些。 “那就称呼瑾姑娘吧。”吴大娘笑着,连忙迎了几人进屋,又笑着端了些吃食出来,“都是些我自己做的点心和蜜饯。” 瑾瑜笑笑,将点心盒子朝着瑾聪推了推,然后伸手拉吴大娘坐下,“您不用忙,我就是来看看您,和您说说话。” 吴大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围着圆桌挨着瑾瑜坐下,“当年我们不辞而别定是给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后来听莫神医说你也会来,我和小鱼儿便日日盼着,怎么也该跟你陪个不是才对!” “对,当时是我们不好,只顾着自己保命,便一走了之了。”小鱼儿在一旁附和道。 瑾瑜见二人生活的不错,想到魏子渊虽然自己没有出面,定也对二人十分的关照。 “大娘您说赔礼就见外了,我们当时虽然担心,但是到底师父还是保全了你和小鱼儿,不出意外便是好事。” “娘,这个好吃!”瑾聪突然插了一句,然后用手拿着一颗蜜饯送到瑾瑜面前。 瑾瑜轻轻一笑,低头咬住蜜饯,晒干的桂圆肉,肉质沙沙的,很甜,味道确实不错。 倒是一旁的小鱼儿和吴大娘见瑾聪叫瑾瑜娘,立马一脸惊讶地看着瑾瑜。 “瑾姑娘,这……”吴大娘伸手指了指瑾聪。 “我是娘在寺里捡回来的儿子!”瑾聪抢在瑾瑜之前回答了,仰着小脸,一脸的傲气。 “哦,原来是这样啊。”吴大娘笑了笑,然后转身对小鱼儿说:“你领着这小少爷出去玩会儿,娘有些话要和瑾姑娘说。” “是。”小鱼儿答应着起了身,瑾聪看了一眼瑾瑜,乖巧地捧了桌上的点心盒子便跟着小鱼儿出去了。 “你也跟着去照应着。”瑾瑜侧头轻声吩咐了一句灵儿,灵儿也点头跟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瑾瑜转头看着吴大娘,等她开口,吴大娘倒是有些拘束地搓了搓手掌。 “大娘是有什么难处吗?”瑾瑜轻声问。 “这倒也不是。”吴大娘抿了抿嘴角,“我是想问瑾姑娘一些事情。” “嗯,您问。”瑾瑜点了点头。 “当年我虽然担心小鱼儿,但是也多少将你们的话听了一些,”吴大娘说着轻轻看了一眼瑾瑜,“后来莫神医为我治好了病,我才敢慢慢地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所以,我想问瑾姑娘,你们口中说的那位王爷是我的孩子吗?” 吴大娘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吞在了嗓子眼,毕竟只是平民百姓,要冒着多么大的勇气才敢有这样冒犯的猜测。 吴大娘抬起眼眸,直直地看着瑾瑜,一双手更是紧张地紧紧握在一起【断网了,才更新,不好意思啦】 第三百五十八章爹娘 “是!”瑾瑜迟疑了许久,慢慢地从唇齿间咬出了一个字。 “王爷的右肩上便有一个梅花状的胎记,若是你的孩子也是这样,那应该不会错了。” “对,就是在右肩,梅花状的胎记,还是红色的。”吴大娘连忙搭话,忽又呆呆地愣住不动了。 瑾瑜刚想问两句,便看到吴大娘唰唰地掉起眼泪来。 “大娘,您这是怎么了?”瑾瑜连忙伸手握了吴大娘的手。 “那位王爷,他死了吧?”吴大娘留着眼泪说,“我虽不敢张扬,但心里实在是好奇,也悄悄找人打听过,那位王爷若真是我的孩子,我这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瑾瑜见吴大娘哭的伤心,好想立马告诉她王爷还活着,然而魏子渊那边似乎不肯露面。 “大娘,你也别伤心,这世间说不定还会有奇迹。”瑾瑜轻声安慰道。 “奇迹?”吴大娘挂着眼泪抬起头来看着瑾瑜,“这王爷还能再活过来么?” 瑾瑜尴尬地抿了抿嘴唇,然后接着说:“这世间无奇不有,也许王爷只是肩膀上有跟您孩子一样的胎记呢,或许,王爷并不是您的孩子,您的孩子还好好活着。” 吴大娘看着瑾瑜愣了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人家毕竟是王爷,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王爷呢。” 吴大娘说完,抬起衣袖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然后朝着瑾瑜挤出一丝笑意,“是我鲁莽了,让瑾姑娘你看笑话了。” “思子之心乃人之常情,大娘您不用介怀。”瑾瑜连忙轻声笑着,这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变扭头往外看去。 灵儿低着头,快步进了屋,走到瑾瑜身旁,弯身说:“瑾姑娘,掌门师尊到咱们府里了。” “嗯。”瑾瑜淡然应了一声,随后侧身去段桌上的查完,悠哉地喝了一口茶。 立在一旁的灵儿狐疑地看了一眼瑾瑜,复又弯下腰身问:“姑娘不回府么?” “不回!”瑾瑜答着,将手里的茶碗放到桌上,“今打算在吴大娘这用午餐。” “哟,那感情好。”吴大娘连忙笑着接了一句,“那我赶紧去准备着。” “大娘不急,且在坐坐。”瑾瑜连忙伸手拉住准备起身的吴大娘,“离着午饭还早呢,咱们再说会儿话。” 吴大娘答应着又坐了下来,然后悄悄看了一眼灵儿。 灵儿抿了抿嘴唇,随后低头说:“那奴婢让传话的人回去告诉师尊,且别让师尊白白等着了。” “嗯,去吧。”瑾瑜轻声应允。 待灵儿走出去之后,吴大娘收回目光看向瑾瑜,“瑾姑娘,她说的是无极门的掌门吗?” “嗯。”瑾瑜轻轻点了点头。 “您与他很熟?”吴大娘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这无极镇是无极门门下小镇,镇子里的人都受掌门管理,所以关于掌门亲自去接瑾瑜回来的事情早就传得满城皆知了。 瑾瑜抿了抿嘴角,侧头打量了一眼吴大娘,不太明白她为何会是这番神情。 “算是很熟吧。”瑾瑜淡笑着回答,随即又加了一句,“怎么,大娘要我给他带些话么?” “没有,没有。”吴大娘赶紧摇头,“要是方便劳烦瑾姑娘替我和小鱼儿给掌门道声感谢吧,听说这院子都是他让人给我们安排的,真的是十分的感谢。” “好。”瑾瑜答应着,勾嘴一笑。 “那您且喝着茶,我去后面菜地里摘些新鲜的蔬菜。”吴大娘说着便起了身。 瑾瑜这次并没有出手拦住她,只是目光一直静静追随着她的背影,等她完全拐出了屋子,瑾瑜才慢慢地拧着眉头来。 吴大娘方才的神情有些奇怪,难道她已经有些觉察到魏子渊的身份了吗? 窗外瑾聪的笑声打断了瑾瑜的思索,将手里的茶碗放下,瑾瑜便起身走了出去。 屋外用竹篱笆圈了很大一块地,种了不少蔬菜,正值春暖花开的时候,花丛间飞舞了不少蝴蝶,瑾聪正跟着小鱼儿在捕蝴蝶,所以笑得咯吱响。 “小鱼儿叔叔,那边,那边还有一只!”瑾聪的站在花丛中,兴奋地叫着。 见他玩得开心,瑾瑜也不由得跟着开心起来,站在一旁笑着说:“你声音那么大,蝴蝶都被你吓跑了,你小鱼儿叔叔怎么可能捉得到!” “小鱼儿叔叔可厉害了,捉了这么多呢!”瑾聪说着兴奋地提了提手里的网兜,里面确实有近十只蝴蝶在扑棱着翅膀。 “看样子收获不小啊”一声中厚的男生突然闯了进来,众人扭头看去,才注意到已经进了园子的魏子渊。 “爹爹!”瑾聪立马迈着小短腿朝着魏子渊跑去,魏子渊笑笑,弯身,将他提起,抱在怀里。 瑾瑜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魏子渊的身影浅浅地勾了一下嘴角,他还是来了。 魏子渊怀里抱着瑾聪,目光轻轻扫了一眼瑾瑜,露出一抹淡笑来。 “爹爹,你看,小鱼儿叔叔给我抓的蝴蝶!”瑾聪毕竟还只是孩子,自然注意不到大人间这种微妙的眼神交流,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事情。 “嗯,喜欢吗?”魏子渊收回目光,笑着与瑾聪逗乐。 园子里的其他人听到瑾聪叫魏子渊“爹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他们都听到过瑾聪叫瑾瑜“娘”的,这忽然多了一个“爹爹”,众人立马意识到瑾瑜和魏子渊的关系怕不仅仅是很熟了。 就连跟在瑾瑜身边伺候的灵儿都有些疑惑起来,她被暗羽安排来伺候瑾瑜,自然是知道瑾瑜的地位非同一般的,又知道掌门师尊亲自去接她,所以也将二人的关系猜出了一些,然而两人有一个共同的“儿子”,这令她十分的惊讶。 “娘,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掌门师尊准备茶水!”小鱼儿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叫了一声一旁发愣走神的吴大娘。 魏子渊这才抬眼去看站在菜地里的吴大娘,眉眼之间,自己好似真的随了些她的样貌。 第三百五十九章未满一年 “哦,好,我这就去!”吴大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收回自己诧异的目光,将手里的一把青菜塞进一旁的竹篮子里,赶紧提了竹篮朝着屋子里走去。 瑾瑜细细盯着她的身影,心中越发的疑惑起来。 魏子渊现在是无极门的掌门,对于无极镇来说是最高的统治者,他能到这宅院里来,自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若是像小鱼儿那般表示出惊喜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吴大娘刚才诧异的眼神显然有些奇怪,难道她真的已经暗暗察觉到魏子渊的身份了? “掌门师尊,您赶紧往屋里坐。”小鱼儿热情地招呼魏子渊进屋,“不知道您会来,怠慢了。” “无妨。”魏子渊轻轻答应了一句,抱着瑾聪往屋里走去,“本尊找瑾姑娘有些事,听说她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瑾瑜停住脑中的思索,淡笑着扫了一眼魏子渊,习惯性地便伸出手准备接过他怀里的瑾聪。 “你胳膊还未好全,我来吧。”魏子渊腾出一只手轻轻按住瑾瑜的胳膊,温声说道。 瑾瑜轻轻一笑,将手放下,与魏子渊并肩进了屋。 吴大娘端了热茶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魏子渊,便退到了桌子一旁。 “大娘也坐吧。”瑾瑜连忙笑着说。 吴大娘没动,倒是又看了一眼魏子渊。 “您也坐吧。”魏子渊将瑾聪放在自己的腿上,这才轻声说道,“你们都坐吧。” “哎,好。”小鱼儿连忙答应着,伸手扶了吴大娘坐下,这才跟着坐到她旁边。 “感谢掌门您给我们娘俩安排了这院子。”吴大娘坐下后局促地开了口,神情十分的紧张。 然而瑾瑜觉得她敢开口同魏子渊讲话,便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就算魏子渊现在不打算相认,但到底有母子的羁绊,能这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天也是好事。 “不用在意,莫神医对本尊有恩,本尊受他所托,自然要保护好你二人。”瑾瑜轻声说着,只是抬头轻轻看了一眼吴大娘,便又自然地低下头与怀里的瑾聪逗乐去了。 吴大娘眨了眨眼睛,微微低下头去,没有再接话,瑾瑜看了一眼二人,便侧头看向魏子渊:“我打算在大娘这用午餐,掌门要不要一起?” “好啊。”魏子渊抬起头,轻轻一笑,然后侧头看向吴大娘,“不知会不会打扰?” “不会,不会。”吴大娘连忙答应着起了身,“那我这就去准备着。” “我同您一起去吧。”瑾瑜跟着起了身,朝着吴大娘温婉一笑,“去给您打打下手。” 吴大娘迟疑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那就麻烦瑾姑娘了。” 瑾瑜轻轻一笑,侧头给魏子渊丢了一个眼神,便跟着吴大娘出了正屋。 瑾瑜会做点心,但厨艺并不精湛,到了厨房也只能给吴大娘做些摘菜、洗菜的细碎活,不过吴大娘似乎也没打算要她做什么重活,只让她帮忙摘菜。 灵儿跟着瑾瑜来的,赶紧上前瑾瑜。 “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去前面照看着。”瑾瑜伸手拦住灵儿,将她支了出去。 吴大娘的神情一直有些奇怪,来的路上便一直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瑾瑜有预感,她之所以会允许自己来厨房,应该是想找个的地方同自己说话。 瑾瑜也好奇吴大娘是不是真的知道魏子渊的身份了,所以才会将灵儿支出去。 厨房里只剩下了吴大娘和瑾瑜两人,二人一个坐在窗边摘菜,一个在案板边切肉,相互看不到神情,不过瑾瑜会时不时地抬头打量一眼吴大娘的背影,吴大娘也会时不时地偷瞟一眼瑾瑜,终于几番来回之后,目光尴尬地撞在了一起。 “大娘,您若是有话跟我说您便直说。”瑾瑜笑着开了口,“这里又没有旁人,您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 吴大娘握着刀的手停了下来,然后转身过来看着瑾瑜。 “瑾姑娘与那掌门有婚事在身吗?”吴大娘低声问。 瑾瑜轻抿了嘴角,微微紧了紧眉色。 不知道这吴大娘这样问的意图,难道是想通过自己确认魏子渊的身份吗?瑾将军与江南王的婚事可以说是整个大梁都知道,尤其是这江南百县,都知道瑾瑜是江南王妃,虽然没有过门,但也是皇上赐过婚约的,若是吴大娘真的是在怀疑魏子渊的身份,自己只要承认与魏子渊有婚约,便算是间接承认他就是王爷了吧? “没有。”瑾瑜淡笑着回答。 “那聪儿为什么叫掌门为爹爹?”吴大娘又问。 瑾瑜笑了笑,端起地上的竹筐起身,“我虽与掌门没有婚约,但也是两情相悦,再加之聪儿是孤儿,所以掌门便认了聪儿为儿子。” “那你会嫁给掌门咯?”吴大娘又问。 瑾瑜静静地看着吴大娘,思索一番,应了一声,“嗯!” 吴大娘的情绪突然松垮了下来,竟是摇头苦笑了两声,背过身去,继续切菜。 “王爷还未满一年吧?”背对着瑾瑜的吴大娘忽然发了问。 瑾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意思。 王爷是去年秋上走的,确实还没过一年,原来吴大娘神情不好,竟是因为这个! 她早已意识到王爷是自己的儿子,所以自然也将自己看作了儿媳妇,这王爷去了还没有一年,自己便同这无极门掌门厮混到了一起,连儿子都有了,怪不得刚才在园子里她会露出那般惊讶的神情来。 “吴大娘,我与王爷并未拜堂,而且掌门他……”瑾瑜不想这老人伤心,连忙上前解释。 “瑾姑娘不用与我这个老婆子说这么多。”吴大娘放下手里的刀,转身看向瑾瑜,“这王爷是不是我那丢失的孩子也不一定,只是老身心里这般认为,再者您与王爷也未拜堂,虽然有婚约在身,但到底是没有进门,老身也不敢奢望有您这样的儿媳妇,只是看着您和掌门这样,心中有些难受罢了。” 吴大娘说完竟落泪了,瑾瑜连忙掏出帕子,却被吴大娘伸手拒绝了。 吴大娘自己抬了衣袖擦干泪水,然后看着瑾瑜说:“您是个好姑娘,也该有个好归宿,掌门与您称得上郎才女貌,只是看你二人在一起老身便想到王爷,所以还是请瑾姑娘和掌门日后少往老身这来吧……” 第三百六十章京都来人 “怎么了?”魏子渊靠到瑾瑜身边轻声问了一句。 在餐桌上便见瑾瑜不怎么说话,十分怪异,后来又着急出来,显然是心里有事。 瑾瑜停住脚步,侧头看了一眼魏子渊,又讲目光移开了去。 “灵儿,你们坐马车先带聪儿回府,我与掌门师尊散步回去!”瑾瑜侧头对跟在一旁的灵儿吩咐到。 灵儿点头,随即叫小厮将瑾聪抱上了马车,先走了一步。 瑾瑜目送着马车离开,看了一眼魏子渊,抬脚往前走去。 魏子渊自然赶紧跟上。 “可是吴大娘在厨房里跟你说了什么?”魏子渊轻声问,瑾瑜的异样就是从厨房里出来之后就有的。 “你也称呼她为吴大娘么?”瑾瑜淡笑着说,“你真不打算与她相认了?” 魏子渊轻轻一笑,稍稍低头,随即将双手负到身后,直起腰身,“你今日把我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认亲?” “是我约的吗?”瑾瑜调皮地勾起半边嘴角,得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魏子渊,“我怎么记得是王爷自己找过来的?” “嗯,是我自己来的。”魏子渊宠溺地看了一眼瑾瑜,淡笑着点点头,然后说:“认亲的事情现在不急。” “怎么能不急,你知道今天吴大娘对我说了什么吗?”瑾瑜交集地看了一眼魏子渊。 魏子渊侧头看向瑾瑜,等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吴大娘已经猜到王爷就是自己的儿子了,又在心里认定了我是王爷未过门的妻子,也就是她未过门的儿媳妇,见到聪儿叫我们爹娘,心里十分难受,还说让我以后不要去她那里了呢!”瑾瑜说着埋怨地看着魏子渊。 若是魏子渊能够早日与吴大娘相认,吴大娘就不会伤心,自己也不用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 “你如今已经不是王爷身份,而且太后也不会再追究当年的事情,现在与吴大娘相认,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顾忌吗?”瑾瑜索性停了脚步,仰面看着魏子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魏子渊望着瑾瑜的神情轻轻笑了笑,随后抬手揉了揉瑾瑜额前的碎发说:“我们虽然是母子,但毕竟从未谋面,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你就不要再劳神了。” 瑾瑜抿了抿嘴,对于魏子渊的办事能力她是绝对相信的,而且他说了会考虑,自然也不会忽悠自己。 “那好吧。”瑾瑜抿嘴轻叹了一口气,“给你些时间,还有……” 瑾瑜故意停下来,坏笑着看了一眼魏子渊,随即转身往前走去,“我可不希望我们拜堂的时候连个高堂都没有!” 魏子渊还未收回的手便停在了半空,神色也愣了一番。 这高堂一事自己倒是从未考虑过,经瑾瑜这么一提,这事自己确实做得不太妥当。 看着瑾瑜已经渐渐走远的背影,魏子渊轻轻勾嘴一笑,随即快走两步,跟上瑾瑜,到了她跟前,便伸出一只手去。 瑾瑜迟疑了一下,便将手放了上去。 “以前,我也是这么牵着你的手。”魏子渊轻声感叹道,“当我站在你面前你却没有认出我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到了慌张。” 瑾瑜慢慢淡去脸上的笑容,停住脚步,转身看着魏子渊。 “对不起……”瑾瑜轻声说着。 “我并没有怪你!”魏子渊笑着,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瑾瑜的脸庞,“我还得感谢你,感谢你将我记了起来。” 瑾瑜轻轻一笑,将身子往前一倾,倒进魏子渊的怀里,双手紧紧坏在魏子渊的腰上,轻声说:“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忘记你了!” 一生只此一人,自当铭记于心! “好”魏子渊抬起手臂,轻轻地将瑾瑜拥在怀里。 “小姐,方才小厮来报,京都来的人下午就能到了。”柱子笑着进了瑾瑜的屋,向瑾瑜禀告道,又笑着朝坐在一旁的莫轩点了点头。 “这么快就到了。”瑾瑜听了柱子的话也挺高兴的,前几日太后同意先将那个女子一家接过来,自己同魏子渊说过之后魏子渊也同意了,所以便让人去京都给林安带了话,没想到这么快林安便安排人将她母女二人都送了过来。 “你让人去告知一下文玥小姐,”瑾瑜轻声吩咐着,“另外问问,这二人是安排在我这院子里还是由她安排。” “是!”柱子应着声便出了门。 “京都来的人?”莫轩等柱子出门之后才开口询问,“什么人?” 瑾瑜侧头看了一眼莫轩,坏笑着说:“师父您是想问这二人跟太后有什么关系吧?” 莫轩尴尬地白了一眼瑾瑜,然后轻咳一声,便转身喝茶去了。 瑾瑜瞧着他的样子,轻轻一笑,“明明是关心的,非要装作老死不相往来,您说您这样是苦了谁?”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别管闲事!”莫轩放下茶碗,厉声说了一句瑾瑜,“京都里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太后的女儿!”瑾瑜笑着说。 “她不是在宫里么?”莫轩疑惑地问,他还不知道画语并非太后女儿的事情,所以听到这消息不由得有些惊讶,“她如果来了,那我们的事情岂不是都暴露了!” “您先别紧张。”瑾瑜笑着招招手,示意莫轩放轻松,然后又讲画语的事情和太后的嘱咐同莫轩讲了一遍,“虽然这身世和玉牌的事情都对得上,但也不能就此确定身份,不过太后想见,所以我便安排人将她们接了过来。” “宫里的原来不是她的女儿,怪不得会狠心对她下药!”莫轩皱眉说着,不由得握了握拳头。 “太后体内的药是画语下的?”瑾瑜连忙问,虽然自己也有过猜测,但是太后毕竟是画语的后盾,毒死太后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文玥一直以为她是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跟儿子在了一起自然要想办法阻拦,为了不让文玥坏她的好事,她便下了毒手!” 瑾瑜凝神听着,心中对这个画语又有了进一步的改观,太后就算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对她也算是有养育之恩,她如此对待太后,简直是毫无人性! 第三百六十一章母女 三人到的时候先送到了瑾瑜的宅院里,瑾瑜亲自出门迎接的。 那妇人一身墨色长裙,料子只是一般的粗棉,应该是新裁的。头上的发堆用一块蓝花布包裹着,又插了一根素银的簪子固定着,神情显得有些局促,见瑾瑜打量,握着手便将头埋了下去。 小女孩不过三岁,站在妇人身旁,也不说话,一双大眼睛就直直地盯着瑾瑜,眼神里透着怯意。 “先领进屋吧。”瑾瑜淡笑着说,一旁的柱子连忙点点头,招呼人将她母女二人迎进院子里。 “怎么称呼?”落座看茶之后瑾瑜便先同妇人聊了起来。 “夫家姓杨,小姐您叫我翠花就行。”妇人说着便要起身,瑾瑜赶紧挥手让她坐下。 “不用站起来,我只是同你聊聊罢了,不用害怕。”瑾瑜说着侧头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旁椅子上不说话的女娃,“孩子可有名字?” “因是元宵节时候生的,便叫了元元。”翠花赶紧回答着,又催促着孩子说:“元元,赶紧去给小姐请安。” 元元本是靠在母亲腿边吃着点心,听了母亲的话,便侧头看了一眼瑾瑜,又怯生生地将目光收了回去。 “孩子怕生,让小姐您见笑了。”妇人连忙对瑾瑜说道。 瑾瑜轻轻一笑,并不介意,而是抬头看向翠花继续说:“你知道接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那位没说,但是我猜想着应该是和我的身世有关。”翠花说着,“可是我那块玉佩早几年就被我拿去典当了,如今典当行都搬走换地方了,要想再找到恐怕有些困难。”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日后再找便是。”瑾瑜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是这人天生不爱财,还是说另有蹊跷呢? 瑾瑜不敢妄下定论,只得让人先盯着了。 这无极镇,住着一个本该已经死了的太后和一个葬身于火海的王爷,而且还有王爷的生母,和自己这个大将军,一旦被朝廷的人发现,只怕又要闹出一个血雨腥风,这让瑾瑜不得不对那对母女有所防备。 “人已经到了,安然送去了瑾府。”暗羽径直走到魏子渊的桌边说。 “嗯,让人先盯着。”魏子渊并未抬头。 “师兄若是不放心索性不让她进来便是。”暗羽瘪嘴说道。 魏子渊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了一眼瑾瑜,“太后托了瑾瑜给本尊带话,本尊自然不能不答应,不过有画语的前车之鉴,还是更加小心些比较好。” “哼,果然心里只有瑾瑜!”暗羽笑着打趣了一眼魏子渊,随即往一旁的太师椅上倒去,“不过就算她是个坏人,也不可能走得出这无极阵!” 第三百六十二章野菜 “还是多留意吧。”魏子渊看了一眼暗羽,又继续提笔写字去,“闫安要我们做的事情可不是小事,稍有差错可是会连累整个无极门的。” “是,我知道!”暗羽坐直身子,如同受训的小孩一般点了点头,又仰头看向魏子渊,“对了,你让我办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该送的消息都送出去了,该备的东西也都备下了,什么时候去?” “这个不急。”魏子渊重新放下笔,拿起桌上的纸送到嘴边吹了吹,“赫连铨钰和闫安都比较远,也不知他二人什么时候能到,索性等他们都到了再准备。” “哦,也好。”暗羽点点头,然后抬起胳膊撑在一旁的椅子扶手上,将身子歪向魏子渊的方向问:“那这事谁去办?还是说你打算自己亲自去?” “不了。”魏子渊见纸上的墨迹干的差不多了,“我打算……” 魏子渊画没说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后是一声老沉的声音,“掌门,五长老送了信来!” “哼,这五师叔又送折子来!”暗羽轻声哼了一声。 魏子渊没有理会暗羽,而是侧头往门外看了看,“拿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有些发福的老人躬身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将手里的信递到了魏子渊的手里。 魏子渊接过信,并没有着急拆开,而是看了一眼送信进来的老人,“老总管,本尊与你说过,这里不是王府,您不用讲这些礼节。” 老人抬起头来,正是以前的王府总管。 原来魏子渊回来之后便与老总管见了面,本来是想让老总管也住到无极镇上去,安享晚年,但是老总管见魏子渊还活着,身边又没个可靠的人伺候,坚持要留在魏子渊的身边。 魏子渊无奈,便只好留他在身边,只负责自己的生活琐碎。 “奴才今生有幸能够再伺候王爷,是上天的恩赐。”老总管稍稍直起腰身,笑着说。 “您呀,就是太固执!”一旁的暗羽笑着插了嘴,“都说了师兄不是王爷了,您看看您还这么说!” “对对,暗羽少侠说的对,是老奴疏忽了。”老总管连忙朝着暗羽躬了躬身子,下的暗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的老总管,您可别朝我行礼,我年岁小,地位低,可受不起您这般!”暗羽连忙伸手扶了扶老总管说。 老总管笑着点了点头,站直身子,侧头看向魏子渊,“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老奴便先去忙去了,不打扰掌门与暗羽少侠说事。” “不急,正好说到你。”魏子渊轻轻一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墙边的椅子,“你们二人且先坐下,本尊有些事情吩咐你们去做。” “师兄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老总管确实比旁人更合适去做这件事!”暗羽一下子明白了魏子渊的意图,笑说着转了身,伸手搀了老总管到一旁坐下,认真听魏子渊的安排。 “吴大娘”瑾瑜站在篱笆院外看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叫了一声。 吴大娘从菜地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瑾瑜,又慢慢地淡下神色,动作迟缓地从菜地里站起身来。 “瑾姑娘来了?”吴大娘看了一眼瑾瑜,从菜地里出来,这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如以前热情。 “嗯,出来散步,顺道来看看大娘您。”瑾瑜说着便推开门进了院子。 “我这满手泥的也不好招呼您,您若是没什么事便回去吧,我还要去地里挖野菜呢!”吴大娘说着去廊檐下取了挂在墙上的竹篮,又拿了一把铲子,做出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 “挖野菜吗?我和您一起去吧。”瑾瑜连忙笑着说,“我倒是没有见过野菜,跟着您去长长见识!” 瑾瑜确实没有见过野菜,毕竟孤儿院都是水泥建筑,就算是输了比赛没有饭吃,也不会有出去挖野菜充饥的机会。 吴大娘抿抿嘴角,瞥了一眼瑾瑜,无奈地点了点头,便提着竹篮出了院子。 瑾瑜脸上一喜,赶紧跟上。 春末夏初,田地里到处都是宝贝,野芹菜、野韭菜都是农户家里的美味,还有一些夹杂在野草之中却叫不出名来的野菜更是让瑾瑜连连碰壁。 “你这几个都是杂草,只有这一株是地菜。”吴大娘看了一眼瑾瑜递过来的一把野草,终于主动跟瑾瑜说了第一句话。 “这些明明是一样的啊。”瑾瑜皱眉说,都是绿叶子。 “地菜叶带齿的,这些没有。”吴大娘说着又伸手在一旁掐了一截绿草递到瑾瑜面前,“这个是蒿,只掐尖上嫩的一截,可以做蒿粑!” “原来这个就是做蒿粑的啊!”瑾瑜立马双眼一亮,“师父以前倒是教过我,只是摘不到蒿叶,所以从未教我做过,不然大娘你教我做吧?” “你这是故意逗我跟你说话吧?”吴大娘笑着看了一眼瑾瑜,复又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这蒿叶到处都是,怎么可能采不到?” “是真的采不到!”瑾瑜连忙跟上吴大娘,“我住的那个地方,寸草不生,别说蒿了,连杂草都没有!” “好吧,那一会儿回去我便给你做。”吴大娘轻轻笑了笑。 瑾瑜也开心地笑了笑,赶紧帮着吴大娘掐蒿叶,不一会儿二人便掐了半篮子。 “我们去河边上把这些洗干净了,回去后就可以直接做了。”吴大娘笑着说。 “好!”瑾瑜答应了一句,赶紧上前接过吴大娘手里的竹篮,与她并肩往河边走去。 从无极镇中间穿过的河有些长度,河面上是可以趟船的,河边许多地方都用宽大的青石板垫了,方便大家洗东西。 瑾瑜提了裙摆,与吴大娘一左一右,认真地洗着手里的蒿叶,目光悄悄打量着身旁的吴大娘,然后轻轻开了口:“大娘相信王爷就是您被偷走的孩子吗?” 一旁拍打水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湖面的涟漪都慢慢平静了下来,不一会儿,才听到吴大娘低声说:“不是你说王爷的身上有梅花胎记的吗?” 第三百六十三章脸皮厚 “对啊。”瑾瑜轻轻一笑,“我确实见过王爷身上的梅花胎记,但我也跟您说过,只是像而已,就是红红的一块,也不一定就是胎记。” “那他们为什么会抓走小鱼儿?”吴大娘又问。 “抓走小鱼儿并不是因为王爷,而是为了我师父,我师父与太后曾经是青梅竹马,太后为了见我师父,才会抓走小鱼儿的。”瑾瑜说着,将目光转到河面上,又继续低头洗野菜,却时不时地用眼角打量一眼吴大娘。 虽然对她撒谎只是不想让她太执着于王爷的死,太过伤心,但是也得留意她伤心过度出意外。 “是因为莫神医?”吴大娘显然是被这个消息惊讶到了,有些走神。 瑾瑜趁机点了点头说:“否则师父怎么会主动说要去京都呢,他去之前便知道是太后的阴谋了,后来也是因为师父才将小鱼儿救了出来,所以师父回了济州之后便赶紧带着您和小鱼儿离开了大梁。” 瑾瑜静静地看着吴大娘,等着看她是什么反应,心里却一直在感叹: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在说谎,曾经为了隐藏身份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谎话,如今几乎是信口而来。 “想来也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成为王爷呢!”吴大娘轻笑了一声,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洗菜。 瑾瑜见她神情还好,便也放了心,快速洗好手里的野菜,便同吴大娘一同爬上了河堤,刚上去,瑾瑜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翠花?”瑾瑜看着那个在前面左右张望的女人,出声叫了一声。 翠花回过身来,见到是瑾瑜竟还有些慌张,连忙上前朝着瑾瑜行了礼,“给小姐请安。” “说过了,不用客气!”瑾瑜伸手扶了扶她的胳膊,“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元元呢?侍女呢?” “哦,元元睡好了,侍女们在屋子里陪着。”翠花笑着说,“我打小在村里四处走惯了,在园子里待不住,所以出来走走,没想到这村子还挺大的,竟有些迷路了。” 迷路? 瑾瑜心中抖了一下,却并未表现出来。 “所以说出门还是带着侍女比较好。”瑾瑜抿嘴笑笑,“正好我也要回去,你跟着我一同回去吧。” “哎,好!”翠花赶紧答应了一句,低头跟到瑾瑜身旁。 瑾瑜转身继续同吴大娘往前走着,等到了吴大娘家的院子外面才将手里的菜篮子递给吴大娘。 “明再来和您学做蒿粑。” “嗯,好。”吴大娘点点头,伸手接了竹篮,又欲言又止地打量了一眼翠花,最终什么也没问便转身进了院子。 瑾瑜知晓她现在心里肯定有不少疑问或者是猜测,但想想身后跟着的翠花,瑾瑜决定还是先回府吧。 “这位大娘是小姐您的亲人?”从吴家门口拐出来,翠花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向瑾瑜提了问。 “一位朋友的娘。”瑾瑜淡笑着回答,目光却悄悄地打量着翠花,想从她的神情里找出些蛛丝马迹,然而她一直都是一副怯弱怕事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你与文玥小姐相处的如何?”瑾瑜见她不在说话,便主动找了话题,只有当一个人话变多了之后才会放松警惕,“这小镇你可住得习惯?” “嗯,挺好的。”翠花继续怯怯地点头,“文玥待我和元元都很好。” “她是你的亲人,自然要对你们好。”瑾瑜轻轻笑着,还想再问,注意到等在前面巷子口的魏子渊,便停住要问的话。 “见过掌门。”瑾瑜上前一步,考虑到翠花在,礼貌地朝着魏子渊行了一礼。 “嗯。”魏子渊淡笑着应了一声,看都不看瑾瑜身后的翠花一眼,直接往巷子里走去,“本尊候你多时了,进去说话。” “好。”瑾瑜应了一身,直起腰身,只与身旁的翠花点了点头,便拐进巷子,跟上魏子渊的脚步。 “那便是太后的女儿?”进了府门,魏子渊才开口轻声问。 “嗯,夫家姓杨,名叫翠花。”瑾瑜说着侧头看了一眼魏子渊,轻轻扬了扬嘴角,“似乎是个挺有趣的人。” “所以你安排人到她房里看着?”魏子渊淡笑着问。 “你就不能装作不知情么?”瑾瑜埋怨地白了一眼魏子渊,然后先他一步踏进大厅,往上方的太师椅上坐去,“我确实安排了两个侍女过去,但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方才我还看见她一个人在外面转悠呢。” “无妨,就让她转吧。”魏子渊在瑾瑜身旁坐下,轻声说:“无极镇周围借助山峦叠嶂,建了一个无极阵,一般人是找不到村子的入口和出口的。” 瑾瑜听着魏子渊的话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侧头看着魏子渊轻轻一笑,“这么说,你也让人盯着她了?” “我们对她并不知根知底,所以我让暗羽多注意了些。”魏子渊轻声说,“她今日沿着河走了一段,不知道是不是企图顺着河道找到村子的出口。” “你怎么没有让暗羽拦住她?”瑾瑜连忙说。 “不用担心,这河的上下游皆是暗河,她发现不了什么!”魏子渊说,“而且,就凭这一点,我们也不能说她就是坏人,毕竟是林安找到她的,并不是她找到林安的。” “嗯,我也是这般想的。”瑾瑜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魏子渊,“对了,我今日又去见吴大娘了。” 魏子渊轻轻挑了一下眉头,然后轻轻笑着说:“她不是不让你去吗?” “我脸皮厚呗!”瑾瑜得意地笑笑,然后收住脸上的笑容,“我今日去跟她说王爷并不是她的儿子。” “她信了?”魏子渊轻声追问。 “不知道。”瑾瑜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魏子渊,“你与吴大娘相认吧?看着她为儿子伤心我也难受,相比你心里比我更难受。” 魏子渊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淡笑着抬手抹了一把瑾瑜的头发,轻声说:“这事依你的,我会尽快去办的。”【好久没有跟大家互动了,大家么么哒,关于新书《叹春闺》8月8日正式开书,首日更新十万字,希望大家到时候可以去支持捧场,此外,新书古言王爷风,加入经商元素,有需要龙套的宝宝书评区留言】 第三百六十四章五长老 “你以后还是少来我这里吧。”瑾瑜送魏子渊出来,轻声嘱咐了一句。 “怎么了,现在想起避嫌来了?”魏子渊停下脚步好奇地看了一眼瑾瑜,随即淡然一笑,“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如今整个无极门都知道你的存在了。” “那你那几位长老就没有烦死你?”瑾瑜连忙笑着问。 瑾瑜只去过无极门一次,还是因为散步散到了那附近,所以便去魏子渊的书房坐了坐,见魏子渊的书房跟王府的书院布置一样便多待了一会儿,不想撞见五长老来找莫轩议事。 这五长老是个浑圆的矮老头,面色严肃,见掌门房中坐着一妙年女子,立马皱了眉头,拱手便劝谏魏子渊身为掌门要遵守门派规定,不得带女子到内院之中,尽管魏子渊极尽和蔼地周旋,这五长老依旧不依不饶,只拿门规说事,瑾瑜见他顽固不化,便先起身离开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无极门。 “那五长老之后就没再找过你么?”瑾瑜调皮地往魏子渊身边靠了靠,调皮地追问。 瑾瑜在军队待过,像五长老这般死守规定的人见得不少,并不会因为他不让自己待在魏子渊的书房里而生气,反而,五长老发福的相貌配上一副生气的面孔倒是极其有趣。 “找过,昨日还给本尊递了册子。”魏子渊轻声说着,伸手轻轻扶了一下瑾瑜,担心她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脚下。 “哦?”瑾瑜眉眼一挑,笑着说:“五长老说什么?总不至于连着无极镇都不让我呆了吧?” “那倒也不至于。”魏子渊轻轻一笑,见前面已经没有台阶了,便轻轻放开了托着瑾瑜胳膊的手,“不过是让本尊谨记门规罢了,五长老虽然严肃,倒也不是坏人,你不用害怕他。” “害怕?”瑾瑜勾嘴一笑,挺直腰身,“我可不怕他,而且,我觉得他这个人很有趣!” “有趣?”魏子渊微微拧了眉头,显然很不理解总是严肃的五长老哪里有趣了。 “嗯。”瑾瑜侧头朝着魏子渊点了点头,然后朝他伸出一只手,“求掌门赐我一块无极门的腰牌!” “你要这个做什么?”魏子越发的不解,然而手却已经伸进袖中,对于瑾瑜的要求,他一向不会拒绝。 “我身上没有腰牌,只有这个掌门玉坠!”魏子渊从袖中摸出一个穿着红色惠子的玉坠,玉只有花生大小,却是一个葫芦形状,葫芦下方还有几缕祥云托着底,通神莹白,“你拿着这个,也可以当腰牌使。” “好!”瑾瑜笑答着,伸手接了玉坠,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放进衣袖里,然后侧头对着魏子渊一笑,“有了这个,我以后就可以去无极门找五长老玩了!” “找他玩?”魏子渊再次拧紧眉头,虽然已经习惯了瑾瑜的无厘头,但有时候还是跟不上她的思路。 “嗯。”瑾瑜点点头,得意地笑笑,然后扬了扬头说:“言归正传,在没有完全解除翠花的嫌疑之前,你还是少来我这里算了,反正有了你的玉坠,我可以随时去无极门找你!”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不如你同以前一样,每日午后三时去我那写字吧?这字日日不练,时间久了就会生疏了。” “也好!”瑾瑜笑着应了下了,目光一瞟,却注意到胡同拐角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这个翠花看来真的不简单。”瑾瑜停下脚步,冷眼望着胡同拐角的地方,那里是瑾瑜和太后宅院之间的小巷子,能在那角门内出现的人都是两府的人,然而那人身上穿的并不是侍女的衣服,再加上瑾瑜之前碰到过她,自然是一眼就能认出她! “应该是从我们进去便在这里等着了。”魏子渊也注意到了她的身影,跟着冷了神情,“我会让暗羽派人暗暗跟着她的,你也让府里的人多注意。” “嗯。”瑾瑜轻轻应着,然后将目光收回,回身朝着魏子渊一笑,伸手推着他往外走去,“你快回去吧,否则你你那五长老又该给你递册子了!” 魏子渊无奈地摇摇头,笑得嘴角都弯了起来。 “站住,何人?”门口一左一右,离着两位穿着白衣的小弟子,直接将瑾瑜拦了下来。 瑾瑜停住脚步,抿嘴一笑,然后抬手晃了晃挂在自己中指间的玉坠,“掌门玉佩在此,还不让开!” 两个守门小童还不肯相信,瑾瑜抿抿嘴,索性往前一步,蹲下身子,将玉坠送到二人面前,“看清楚了,这可是真的掌门玉坠,是你们掌门师尊给我的,我可是他的贵客,怠慢了小心他责罚哦” 两人忽视一眼,互相点点头,便老实地将门让了开。 “公子请!” 瑾瑜站直身子,轻轻耸了耸肩,让自己身上的长袍更舒适,得意地弯起了嘴角。 哼,恐怕不会有人比我更会女扮男装了,这两人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对了,你两谁知道五长老在哪?”瑾瑜放下抬起的脚,转身看向身旁的两个门童。 与其进去后在找人问路,还不如在门口就问好,而且这小弟子肯定比那些成年弟子更好说话。 “你不是要去找掌门么?”其中一个皱着眉头问。 瑾瑜侧头看着他,摆出一副疑惑地神情,“我刚才只是说我是你们掌门的贵客,可没说今天是来找你们掌门的!你两不会是级别太低,不知道五长老在哪吧?” “我们自然知道!”皱眉的小弟子立马挺起胸膛回答,不过他还欲再说,却被一旁的弟子伸手拦住了。 “你在这守着,我带她进去,一会儿就出来!”这个小弟子显得更稳重,说完看了一眼瑾瑜,略显傲慢地说:“跟我来吧。” 瑾瑜轻轻一笑,暗想这无极门中倒也不止五长老一个人有趣了,就连这守门的小弟子都如此有个性,怪不得会培养出暗羽那样的性子来,无极门倒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第三百六十五章讨茶 “前面就是五长老的院子了,”小弟子停下脚步,回身认真地与瑾瑜说着,“你自己进去吧,我还要回去守门,就不送你了!” “好吧,你去忙吧!”瑾瑜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看着眼前的院子。 都说一个人的习惯可以反应在他生活中的每一个小细节里,单看院子外面瑾瑜便能看出这五长老定是个非常严谨的人,看来自己想要攻克这个难关还得花不少心思了。 瑾瑜轻松地笑笑,便抬脚进了院子。 院子里也打理得井然有序,就连花草盆栽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半点的旁枝错叶。 “什么人在院子里?”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严肃的质问声。 瑾瑜抬头,循着声音望去,透过全开的窗户,可以清晰地看见坐在书桌边书写的五长老,他浑圆的身子坐在书桌边写字倒看着有些出戏。 瑾瑜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沿着廊子往前走了几步,靠到窗边,笑着朝里说:“见过五长老!” 瑾瑜并没有刻意压着声音,五长老自然一听便皱了眉头,连忙扭头看向瑾瑜,带看清瑾瑜的容貌之后便立马皱了眉头。 “你怎么又来了?”五长老起了身,皱眉看着瑾瑜。 “特意来看您的!”瑾瑜抿嘴一笑,朝着五长老谄媚地笑着。 “哼,这里不欢迎你!”五长老生气地甩了甩衣袖,随即便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门,站在房门口打量着瑾瑜,“你别以为穿一身男装便可以掩盖你的女儿身份!” “我没打算掩盖啊”瑾瑜略显无辜地耸耸肩膀,然后抿嘴一笑,“不过是换件衣服罢了,五长老若是不喜欢,我下次还是穿着女装进来便是!” “哼,还想有下次!本座这就叫人将你赶出去!”五长老说着便迈腿往院外走去,看来是真的打算去叫人了。 瑾瑜也不慌,伸手撑着一旁的栏杆,轻轻一跃,便轻松地跳进了院子里。 “长老怕是气糊涂了,您可是管门规的长老!”瑾瑜轻松地笑着开口,“这若是让人知道您明知我是女子还让我进来,可要让弟子笑话了。” “本座没有让你进来!”五长老转过身来,愤愤地盯着瑾瑜。 “可我确实是在您的院子里啊。”瑾瑜无辜地说,“而且,我是你们掌门的贵客,院外的那些弟子也不敢赶我走,您还是别费力气了。” “哼,掌门年轻气盛,只是一时任性罢了,本座已经给掌门写信表志了,掌门很快就不会再包庇你了!”五长老嘴上说着,却已经抬脚往屋内走去了,显然是不打算去叫人来赶走瑾瑜了。 瑾瑜得意地勾嘴一笑,赶紧抬脚跟着五长老进了屋,马屁精似地说:“当然,掌门他怎么敢不听您的话呢,我呢就是知道您已经给掌门写过信了,才特意抓紧时间往门中各处坐坐,指不定掌门哪天就不让我进来了,我这若是四处都没见到,岂不是可惜了,所以我今日特意往您这里来串串门,您身为长老,不会狠心拒绝我这个愿望吧?您看为了不让旁人注意,我还特意换了男装,所以您就别叫人赶我走了。” 五长老转身瞥了一眼瑾瑜,抿抿嘴角,终究没有搭话。 五长老心里明白,自己的信递过去两三日了,掌门若是真听进去了,这女娃娃今天是不可能进来的,而这女娃娃却还顺着自己的意思,给了自己台阶。 想明白这些,五长老也不好再肆意驱赶瑾瑜,直好冷声说:“你看过之后便赶紧出去吧!这里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急,不急。”瑾瑜笑说着便往一旁做去,“我闻着您这屋里的茶香味不错,倒是觉得而有些渴了,还想讨杯茶喝呢!” “没有!”五长老见她越发得寸进尺,不禁又来了火气,愤声说了一句,便丢下瑾瑜不管,回到桌边,继续抄书去了。 瑾瑜并不渴,只不过是故意逗五长老的,在椅子上略坐了坐,见五长老工作的认真,又见差不多可以去魏子渊那里蹭午饭了,便起了身,静静地退出了五长老的院子。 “师尊,瑾瑜往五长老院子里去了。”暗羽淡笑着趴在窗边,朝着里面书桌边的魏子渊说到。 “去那干嘛?”魏子渊停了停手里的笔,侧头看向暗羽,“去了多久了?” “半个多时辰了。”暗羽笑着说。 魏子渊轻轻皱了皱眉,“五长老也没将她赶出来?” “可不就是这么神奇!”暗羽说着,回头一望,正好瞧着一身白袍的瑾瑜抬脚进来,便又转头看向魏子渊说:“喏,她来了,你自己问她!” 暗羽说着站直了身子,转身看向已经进了院子的瑾瑜。 瑾瑜也早注意到了暗羽,笑着说:“这院子里又没其他人,你干嘛不进去说话呢?竟趴在这窗边!” “我这不是和您学的么?”暗羽笑着反驳了一句,然后也学着瑾瑜的样子从廊子里跳出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瑾瑜瞥了一眼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暗羽,抬脚进了屋,“这世间有暗羽不知道的事情么?” “不知道。”魏子渊轻轻一笑,站起身来,伸手携了瑾瑜的手坐到一旁的软塌上,然后提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温差,“你去五长老院里干嘛?” “不干嘛,就是随便走走。”瑾瑜调皮地朝着魏子渊眨眨眼睛,然后伸手端了面前的茶杯送到嘴边大喝了两口,然后放下茶杯说:“这五长老也真是小气,我与他讨杯茶都讨不到!” 魏子渊瞧着瑾瑜的模样,轻轻笑了笑,又端起茶壶为瑾瑜满上茶,然后才温声说:“五长老负责门中规章,一向严谨认真,你以后不要再去他那里了。” “我要去!”瑾瑜抬起脸,摆出一副任性的模样,“我若不去,我又怎么能劝他将门规改了!” “改门规?”魏子渊诧异地看着瑾瑜,“你要改什么门规?” “当然要改,我可不能每次进来看你都要被触犯门规吧?”瑾瑜神情认真地说,“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感谢小仙女打赏28书豆,贝贝今天去提车,普天同庆,加更哦】 第三百六十六章拜师 魏子渊轻轻一笑,“我记得,你当初改过军规!” “对啊,”瑾瑜立马得意地接了话,“我在军营一日,那条军队对我来说便是一个限定,所以借着文晴公主来军营的机会就将那军规给撤了,所以后来皇上才没办法因为这个治我罪!” 魏子渊轻轻一笑,伸手端了桌上的茶杯,“当初你能撤去那条军规是因为你是将军,是军中说话最有威严的人,如今想要撤去这门规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我知道!”瑾瑜说着抬起一只胳膊,撑到桌子上,懒懒地拖住自己的头,“我已经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只要我有毅力,五长老迟到都得妥协。” “五长老可不是那么轻易会改变主意的,何况是要改他奉为律条的门规。”魏子渊侧头看着瑾瑜,“你身上有我给你的掌门玉坠,出入自由,无需在乎门规。” “那可不行!”瑾瑜放下手臂,坐起身子,侧头看着魏子渊,“我这进进出出的代表的可是你的形象,我又不是无极门弟子,不守门规不重要,可不能让人说是你包庇我。” “本尊包庇你又如何?”魏子渊轻轻勾起嘴角,淡然看着瑾瑜。 瑾瑜看着魏子渊的神情,转动了一下眼神,忽的笑了起来,“也对,你本就该包庇我!” 瑾瑜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手拍拍方才被自己弄皱的衣服,转头朝魏子渊说:“该到午膳时间了吧?我都饿了!” “嗯,走吧。”魏子渊站起身,朝着瑾瑜伸出手。 瑾瑜甜甜一笑,放心地将手放进了魏子渊的手里。 “她今日又沿着河走了一段,然后见是暗河之后便退了回来。”吃饭的时候暗羽向魏子渊汇报道,“这个人绝非善类。” “嗯,且日日盯着,另外让人去探探,林安到哪了?”魏子渊轻轻点头说。 “林要来么?”瑾瑜听为资源提起林安,连忙插了嘴,抬头惊讶地看着魏子渊,“他来做什么?” 魏子渊看着瑾瑜惊讶的神情,轻轻一笑,伸手夹了一些瑾瑜爱吃的笋丝放到她的碟子里,“我怀疑那对母女被人掉了包,所以让人去京都请林安来看看。” 一旁的暗羽诧异地看了一眼魏子渊,又立马恢复了神情,勾嘴一笑,埋头吃饭,不再插嘴。 “嗯,也好。”瑾瑜听了魏子渊的话丝毫没有怀疑,连连赞同地点了好几次头,“这个翠花,鬼鬼祟祟的,我也怀疑过她是不是在路上被人掉了包,但是她身边毕竟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这大人会演戏,这孩子可不会,又加之身份特别,我也不敢冒然对她怎样,这事一直都是林在调查,若是林可以来看看,应该就知道真假了。” “对,你两人分析的都对。”一旁的暗羽一面吃着饭,一面还不忘点头赞同二人。 瑾瑜侧头狐疑地瞟了一眼暗羽,只觉得这话并不像是他的作风,但是见魏子渊并没有任何反应,便也作罢,低头吃饭去了。 第二日一早,瑾瑜吃过早饭便又悠哉地散步到了无极门,那门口守着的还是昨日的两个门童,也算是认识了瑾瑜,什么话也没说便将瑾瑜放了过去。 瑾瑜勾嘴一笑,把玩着手里的纸扇,便去了五长老的院子。 五长老正在院子里修剪盆栽,见瑾瑜进来,立马皱了眉头。 “你怎么又来了!”五长老直起腰身,将手里的剪刀生气地扔到石桌上。 瑾瑜认定了五长老是个脸冷心不坏的老头,舔着脸朝他笑了笑,“我昨日在门中四处走了下,发现还是您这院子里的景致最好,所以我今天又来了。” “哼,论景致本座这里可比不过掌门院子里!”五长老说着挥了挥衣袖,“本座这里并不欢迎你,赶紧走吧!” “掌门院子里的景致确实比您这好点,可是您不是不喜欢我总去掌门那里么?”瑾瑜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索性走到石桌边坐了下来,惹得五长老一顿怒视! “本座不喜欢你去你就不去了?”五长老冷笑着看向瑾瑜,在瑾瑜对面坐下,并且孩子气般地将石桌上的盆栽朝自己面前拖了拖。 “那倒也不是完全是因为您不喜欢,不过也跟您有关。”瑾瑜好似看不到五长老脸上的怒意,继续笑着与他说话,“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既然是掌门的朋友,就应该考虑掌门的地位,我自己触犯门规也就算了,可我不能拉着掌门跟我一起触犯门规是吧?” “哼,你能这么想说明内心还不算很坏!”五长老冷冷说了一声,伸手捡了桌上的剪刀继续修建盆栽。 “那是,那是!”瑾瑜连忙点头附和,“我也就是年纪小不懂事,长老您多教教我我也就知道道理了。” “本座能教你什么!”五长老说着抬头白了一眼瑾瑜,“你一个姑娘家的,该去学习女红刺绣才是正事!” “那些都太枯燥了,我不喜欢。”瑾瑜连忙摇头,又将脑袋往前凑了凑,“不如我跟着您学修剪盆栽吧,看您这盆栽修的,多好看!” 五长老停下手里的活,狐疑地看了一眼瑾瑜,拧着眉头问:“你想学这个?” “对啊,特别想学,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教教我!”瑾瑜满眼期待地看着五长老。 五长老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心动,本以为他会就此答应下来,不想却起身往屋里走去了,只留下了冷冷的两个字:不教! “哎,五长老!”瑾瑜连忙起身跟上,跟着五长老进了屋,“我也不是让您白教,我有条件的,您不是不喜欢我在掌门身边晃悠么?您如果教我修剪盆栽,我就没时间去掌门那里蹭吃蹭喝了。” “只要我不去掌门院子里,掌门的颜面就不会丢失,这不正好如了你的意么?”瑾瑜说着说完朝着五长老抿嘴一笑,还调皮地扑棱扑棱了双眼,做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蹭饭 “你真不去掌门那里了?”五长老回过身,狐疑地看了一眼瑾瑜,虽然不太愿意相信瑾瑜的话,却又深深地认同瑾瑜的话。 “肯定不去!”瑾瑜昂首挺胸地说,“而且我日日穿着男装进来,别的弟子也不知道我是女子,不会影响五长老您的名誉的!” “哼,本座的名誉岂是你这小丫头可以影响的!”五长老又傲气地冷哼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一眼窗外,沉声吩咐道:“今日太阳不错,你先去将廊檐下的几盆花搬到花架子上。” “好勒”瑾瑜轻轻一笑,赶紧转身出了屋。 花盆并不大,瑾瑜可以一手一个都毫不费力气,然而蹲在花盆边迟疑了一会儿,瑾瑜将一个手里的花盆放下,两手捧了一个小花盆,悠闲地走到花架边上了架,又伸手拨弄了一番,才转身回到廊檐下又搬了一盆。 掌门书房内,魏子渊已经开始处理门中事物,各位长老的册子要看,各处弟子的情况也要了解,还有几封外出弟子的信件要回。 这无极门虽然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但是门中事物并不比国事轻松多少。 窗边忽然出现一个身影,挡去了部分的风和阳光,并投出一道暗影在魏子渊的书桌上。 “她又去五长老那了?”魏子渊并未抬头,,五长老,您看着太阳都到头顶了,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哼,事情没做好,还想吃饭?”五长老认真侍弄着花架上的花盆,不耐烦地说着。 瑾瑜瘪嘴看了几眼五长老的背影,将手里的茶杯往石桌上一放,便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去哪?”五长老冷声喝住她。 瑾瑜停下脚步,转身淡然地看着五长老,停着胸膛说:“我看五长老这好似没有准备我的午饭,我去掌门那里蹭个午饭再过来,五长老您放心,除非掌门不让我过来,不然吃过饭我铁定还来您这里继续搬花盆。” “哼,我这些花可经不起你这一惊一乍的!”五长老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瑾瑜,将双手往身后一背,侧头往屋子里示意了一下,“厨房的午饭一会儿就送过来了,你哪里都不用去,进屋等着吃饭吧!” 听到有吃的,瑾瑜立马脸上一喜,朝着五长老连连道谢,便步伐雀跃地进了屋,怡然自得地歪在太师椅上,等着厨房送午饭过来。 窗边寒鸦一带而过的叫声提醒了魏子渊时间,魏子渊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染红天际的夕阳,微微皱了眉头,瑾瑜竟真的留在五长老那里了? 魏子渊淡笑着摇摇头,起身,出了书房。 第三百六十八章巧嘴簧舌 “呼,干完啦”瑾瑜将最后一盆花从花架上又搬回了廊檐下,轻舒了一口气,转身坐回到石桌旁,喝了两口茶,然后抬眼看向五长老。 “这花好好的,干嘛非要从廊檐搬到院子里,又从院子里搬到廊檐下啊?”瑾瑜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解地看了一眼正在修剪盆栽的五长老。 五长老手上没停,抬起眼眸看了一眼瑾瑜,抿嘴笑道:“那你说人为什么要白天出门,晚上进屋?” “可这花您也没给搬到屋子里去啊。”瑾瑜不服气地说道,“何况这植物跟人不同,人,天生就是要有家,有归宿的,可这植物本就是生长在自然的,它能够适应这白天黑色的自然更替,跟人可不完全一样!” 五长老抬起头,有些欣慰地看了一眼瑾瑜,轻声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悟到的东西到不少!” “那是当然,我好歹也是跟着您学了一天的,不可能什么都学不到!”瑾瑜立马骄傲地接了话,朝着五长老咧嘴一笑。 “可不敢当!”五长老放下手里的剪刀,双手端起桌上的盆栽左右观察了一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将花盆端起,放到身旁的石凳上,然后神情认真地看向瑾瑜,“说吧,你这么处心积虑地待在我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瑾瑜看着五长老认真的神情,开心地抿嘴一笑,随即也坐直身子,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求长老改条门规罢了!”瑾瑜挺胸说到。 “门规罢了?”五长老笑了笑,笑得有些轻蔑,倒不似之前那般带有恶意。 “说你懂事,你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五长老说着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方才放在一旁的盆栽抱起,慢慢走到一旁的方石上放了下来,“你知道什么是门规吗?” 五长老转头看着瑾瑜,瑾瑜并不答言,于是五长老继续说:“所谓门规,是门派壮大的根基,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门规怎么可以随便就改。” “遵守门规自然有必要,但是事物发展必须要懂得适者生存的道理,这门规也是,随着门派的发展,门规中自然会有些糟粕,一味的坚守又有什么意义呢?”瑾瑜仰着头反问到。 “你倒是伶牙俐齿,那你倒是说说这条门规怎么是糟粕了?”五长老好似并不生气,伸手提了提衣摆,继续坐到瑾瑜对面,“你若是能说动本座,本座便依你意,请准掌门废除这条门规!” “一言为定!”瑾瑜得意地一笑,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纸扇潇洒地挥开,拿在手里装模作样地晃着。 “首先,这门规毫无人性!”瑾瑜想了第一条,将手里的扇子合上,转身看着五长老,连连摇头,“真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这园中弟子数百,上至掌门,下至门童,谁没有个重要的女人,有母亲,有妻子,有爱人,有姊妹,然而因为这条门规就将大家与亲人阻隔在高墙两侧,这是不是毫无人性?” 五长老并未接话,似乎在等着瑾瑜继续往下说。 瑾瑜嘴角一勾,将脚转了方向,迈了两步之后又说:“再者,这门规显然就是在欺负女性,这世间虽说男人出力多些,但也并不能因此就忽视女人的地位吧?没有女人生儿育女,这世间的男人又是哪里来的?所以您这条门规,看似有理,其实有悖常理!” “哼!巧嘴簧舌!”五长老侧头瞥了一眼瑾瑜,随即冷哼了一声,“那如你所说,这园中人人随意出入,岂不是要成集市了?” “这便是门规的重要性了!”瑾瑜笑着坐回桌边,谄笑着看向五长老,“虽然不能阻挡女子进入门内,但不是要您撤销全部的门规啊,您可以划立区域,弟子习武、训练之地不许进入,然而平常、生活之处可以。” “那本座且问一句,你觉得掌门的书房属于训练之地还是生活之处呢?”五长老笑看着瑾瑜反问道。 这一问,到真把瑾瑜问住了。 于自己而言,书房是自己与魏子渊习字、独处的地方,自然是生活之处,然而魏子渊大多时候都在书房里出力门派大事,显然又是训练之地。 “这个……”瑾瑜抬手托着下巴,眨眨眼睛陷入了难处。 “本尊的书房对瑾瑜来说自然是生活之处。”魏子渊浑厚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 瑾瑜听到魏子渊的声音立马脸上一喜,赶紧起身朝着魏子渊小跑了过去。 “渊,你怎么来了?”瑾瑜走到魏子渊面前笑着问,忍了一天没去见他,心里还真是有些痒痒的。 “我来看看你在五长老这里捣什么乱呢,一天没见人影。”魏子渊宠溺地看了瑾瑜好几眼,见她确实毫发无损才完全放心,转身看向已经起身的五长老,“瑾瑜顽劣,扰了师叔休息,本尊特来带她回去。” “掌门怕是担心本座欺负了她才来的吧?”五长老笑着说。 “五长老,掌门才不是那种小肚量的人呢!”瑾瑜抢在魏子渊之前回了五长老的话,“您说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跟孩子似的,见谁都往坏处想呢!” “不许调皮!”魏子渊小声提醒瑾瑜,瑾瑜便听话地扁扁嘴闭了嘴。 站在对面的五长老见到二人这番情形,心中竟有些想笑,只不过多年的严肃让他保持了理智,最终留住了一脸的严肃。 “既然掌门都来了,本座也就不留这位小丫头了,掌门便带了她去吧。”五长老朝着二人甩甩衣袖示意二人可以离去了。 “等一下!”瑾瑜出声叫住五长老,往前追上一步,“五长老,我们之前说的话还未说完呢!” 五长老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背对着瑾瑜说:“掌门不是已经回答了么?” 瑾瑜愣了一下,回头看一眼身后站着的魏子渊,回忆了一下他方才进来说的话,立马脸上一喜,朝着五长老弯身一拜,“谢谢五长老!” 第三百六十九章京城来客 “有马车来了,应该是林他们!”瑾瑜注意到前面渐渐靠近的几辆马车,立马兴奋地拽了拽身旁人的袖子。 魏子渊轻轻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浅浅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马车靠近,最终在瑾府门口停了下来,瑾瑜早已经是迫不及待地便下了台阶,迎上从马上跳下来的林安。 “林!”瑾瑜叫了一声,又侧头去看从马车里出来的人,竟是位装扮华丽的贵妇人,正疑惑间,妇人抬起脸来,原来是许久不见的穆紫嫣。 “紫嫣妹妹!”瑾瑜难掩心中的惊讶,赶紧迎了上去,伸手扶住刚落地的穆紫嫣,再把目光往下,才注意到紫嫣有些微微凸起的肚子,更是觉得惊喜。 “瑾哥哥”穆紫嫣因顾忌着肚子,只是小幅度地欠了欠身子。 “为着曹夫人的身孕,一路上我们没敢走快,所以耽搁了些日子。”从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宫商走到瑾瑜身边说道。 瑾瑜看了一眼宫商,赶紧侧头去看魏子渊,心中十分的疑惑。 王爷不是说请林安来确认一下翠花的身份么?怎么连同宫商也来了?更惊讶地还带来一个挺着肚子的穆紫嫣? “小姐,里面都布置好了,先请人进去再说吧。”柱子走到瑾瑜身旁请示道。 瑾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扶着身旁的穆紫嫣进府。 穆紫嫣挺着肚子,扶着瑾瑜,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走到魏子渊跟前的时候稍稍停了脚步,抬头微微打量了第一眼魏子渊,细声说:“您就是无极门掌门?” 魏子渊轻轻颔首,“正是。” 两人这简短的一问一答,让瑾瑜有些许的疑惑,然而今日一下来了这么多朋友,瑾瑜更多的是高兴,一会儿这里插上一句,一会儿那里搭上一言,竟是抽不出一点时间琢磨原因。 热热闹闹地摆了一桌,众人热闹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散去,因事先没有准备穆紫嫣的院子,所以瑾瑜只好委屈她先跟自己一个院子里。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曹呢?”瑾瑜拉着穆紫嫣歪在软塌上闲聊喝茶。 “不是有林侍长和宫商管家么?有他二人在,比我家那呆子还要可靠呢!”穆紫嫣说着那手帕捂嘴笑了笑。 “啧啧啧,这话若是叫曹听去了该多伤心啊。”瑾瑜看着穆紫嫣的神情咋舌感叹。 穆紫嫣止了笑,拿下帕子,看着瑾瑜认真地说:“信送来府里的时候恰逢皇上下令撤军回朝,相公去了济州,所以信便送到了府里,后来我便拆开看了,所以才嚷嚷着要来,相公劝不过我,又走不开,所以只好去瑾府问了问,正巧林和宫商准备出发,就把我给带上了。” “信?”瑾瑜听着穆紫嫣的话皱了眉头,狐疑地看着她,“什么信?谁给你们的信?” 回无极门的路上,魏子渊侧头看向暗羽道:“曹夫人怎么挺着身孕来了?” 暗羽瞥了一眼魏子渊,便将穆紫嫣在路上同自己说的话悉数说给了魏子渊,然后轻声道:“我们也没料到正好是那几日,信被曹夫人看了。” “师兄,瑾瑜今儿和曹夫人一屋,按着她的性子定会拉着曹夫人问个明白,这事,怕是瞒不住了。”暗羽轻声说。 魏子渊沉默了一下,随即说:“既然瞒不住了,明日便让老总管去办了吧,索性赫连铨钰和闫安已经出发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到了。 “好,那我回去便让人准备着。”暗羽笑着回答,“你这事早就该办了,竟然拖拖拉拉到这个时候!” 魏子渊侧头瞥了一眼,夜色中看不真切暗羽的神情。 “你今日出去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魏子渊轻声问。 今日上午暗羽便出去了,结果到了夜色朦胧的时候的才接到林安等人,应该是因为什么时候耽搁了。 “刚接到他们便发现她们被人跟踪了,为了将他们带进迷魂阵里费了点时间。”暗羽淡笑着说,“因为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我们也没有冒然出手,相比那伙人现在还在迷魂阵里垂死挣扎呢,过了午夜,我再带几个弟子去探探,顺手把他们解决了。” “哼,看来京都里的人已经有些不安分了。”魏子渊冷声说道,“是二皇子的人?” “怕是不止。”暗羽轻笑了一声,“听林说皇上也问过好几次瑾瑜的行踪,怕是有些起疑了。” “看来让瑾瑜早些离开是对的。”魏子渊轻声嘀咕了一句,“皇上的自幼多疑,却又耳根子软,很多事情当时不知觉,事后总能悟出点旁人想不到的。” 魏子渊说完侧头看向暗羽,“既然有皇上的人你就别带人去掺和了,他们碰了壁自会回去向皇上禀告,倒是太后身边的那一位,你要盯紧了,毕竟这无极阵想要从里面攻破还是比较容易的。” “嗯,知道!”暗羽点了点头,又皱了眉头,“说来也奇怪,方才出来的时候我问过林安,他说那人就是自己找的人,并不像是有人假冒,如果真有问题,那么就是在自己找她的时候就被她算计了。” “林安也说接下来的日子他会盯着她!” “有他在,瑾瑜身边本尊也要放心些……”魏子渊点点头,目光一瞟,注意到自己门口站着的身影,不由自主地便放慢了速度。 “五长老这是在等你吧?”暗羽看着对面的人影,侧头看着魏子渊笑了笑,“哼,五长老又来对你说教了,说起来你也该摆摆掌门的威风了,这五长老若是摆不平,你明日的事情也办不了!” 魏子渊想起下午的时候五长老与瑾瑜说的话,隐隐觉得五长老今日来找自己要说的话会与往日不同,轻轻提了嘴角,挥手示意暗羽可以离去了。 “你先去忙吧,本尊与五长老好好商议一番!”【大家有没有猜到王爷要办的事情是什么?】 第三百七十章喝喜酒 “五长老请坐。”魏子渊客气滴将站在门口的五长老迎进了屋,又让老总管给他倒了一杯茶。 “总管,你且在门口站会,本尊有事吩咐你。”魏子渊轻声对准备退出去的老总管说了一句,继而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五长老,笑着说:“本尊正好有事要与五长老商议,没想到五长老竟先来了。” “哦?那本座倒是来巧了。”五长老浅笑了一声,将刚才端起茶碗重新放回桌上,压好茶碗盖,“既如此,那掌门您先说说有何事要与本座商议吧。” “本座与瑾瑜的事情想必五长老也有所耳闻了,本座打算让人去瑾府提亲,因为师尊及其他几位长老皆不在门中,所以本尊想请五长老为本尊主持大事。”魏子渊说完淡然地看着五长老。 果然五长老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听到这样的话竟然没有直接反对,反而嘴角带了笑意。 “本尊能为掌门主持什么大事。”五长老开了口,“掌门倒不如直接说让本尊不插手便是了!” 魏子渊没有立马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五长老。 五长老这人平日虽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有些严肃,但人心不坏,不过将瑾瑜娶进无极门本就于门规不合,自己失礼在前,所以魏子渊才会征求五长老的意见。 五长老若是能帮忙主持大事自然是好,毕竟师尊和其他长老不在,他算是门中辈分最高的,由他来主持大事自然是最合适的,不过,他若不愿意也不能强求,只要不在插手自己这事便也可以。 所以魏子渊并不着急回五长老的话,就想听五长老继续往下说。 “既然是掌门的意思,本座也没有不从之理。”五长老笑声道,“只不过本座有一要求。” “这也是本座今日来这见你的原因!” “您说。”魏子渊冷静地说了两个字,然后静静地等着五长老发言。 五长老的态度让魏子渊很意外,所以魏子渊现在也有些把握不准五长老的意图了。 “既然掌门请本座主持大事,本座自然不能推迟,不过这婚礼一事皆由本座负责,可不许旁人再指指点点了!”五长老说着目光耿直地看向魏子渊。 “这屋舍、婚房掌门可做选择,其他事情都得由我安排,掌门可答应?” “这有何不可?”魏子渊轻轻一笑,几乎是没有什么疑惑便给答应了下来。 只要能够顺利娶回瑾瑜,其他的事情并不在乎,至于五长老所说的事情,魏子渊一来相信五长老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二来这事就算交到了五长老手里,自己也会随时盯着,出不了乱子。 “既如此,便这么说定了!”五长老抿嘴一笑,站起身来,又回头看了一眼魏子渊,“掌门怕是准备明日就去提亲吧。” 魏子渊瞟了一眼门外,轻轻一笑,起身送了五长老出去,“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五师叔的法眼。” “掌门既然决定了便去做吧,婚礼一事本座既然应了,自会尽心去办的。”五长老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径直出了屋门。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轻轻提了嘴角,便让一直候在门外的老总管进了门,然后将提亲的事情又叮嘱了一遍才放心。 “你是说掌门请你们来喝我的喜酒?”瑾瑜惊讶地看着穆紫嫣,脸上笑容难掩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吃惊。 王爷最近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以为他忘了这锣鼓开道、三媒六聘的事情呢,没想到已经暗暗准备着了! “那掌门还没提过亲吗?”穆紫嫣也很是惊讶。 那信里说请收到信之后便即刻启程,穆紫嫣便以为是已经定下了,没想到瑾瑜竟是毫不知情。 细细一想,穆紫嫣便悟出这其中的原因,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瑾瑜,小声道:“哎呀,不好,我怕是坏了人家掌门的大事了!” “哼,什么大事!”瑾瑜反而傲娇了起来,“居然瞒着我做这么多事,想必被他叫来的人也不止你们几个,且再等些时候,看看他都请了些什么人。” “方他们肯定会来的,等军队回朝便会赶来,就是不知道方夫人会不会来,因为她也有身孕了。”穆紫嫣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娇羞。 “方夫人也有孕了?这可是大喜事啊!”瑾瑜连忙说。 “嗯。”穆紫嫣点了点头,“照她以前的身体是不可能有孕的,所以他们二人非常感谢莫神医,想必这一次会趁此机会前来拜谢的。” “嗯,”瑾瑜笑着点点头,“我也是有些时候没见过大家了,说起来还得感谢掌门。” “我看掌门的人不错,虽然不一定比得过王爷,但只要待你好,便是个好归宿。”穆紫嫣柔声与瑾瑜说着,忽又抬了抬眉尖,“对了,他为何总是带着一块面具?” “无极门在江湖上地位非凡,弟子遍布天下,与他们有过节的人也多,为了防止掌门被人记仇,所以他一直戴着面具。”瑾瑜只挑了一个原因告知于穆紫嫣,就好似当初自己的女儿身份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将魏子渊的身份告诉别人。 “哦,不是因为容貌就好。”穆紫嫣丝毫没有怀疑瑾瑜的话,连连点了点头,才稍稍坐直身子,“有些乏了,我该准备歇着了,就不打扰瑾哥哥你了。” “嗯,小心些。”瑾瑜连忙跟着起了身,伸手扶了穆紫嫣,从她出去,见着她扶着侍女安安稳稳地进了偏房,才转身进屋,瞟了一眼桌上跳跃的烛台,想着穆紫嫣方才说的话不由得红了脸颊。 没想到王爷竟暗暗地准备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提亲,不过他既然事偷偷给林他们去的信,恐怕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既如此,我便装回糊涂,假装不知道吧。 瑾瑜想着,慢慢进了内室,自去了衣裳躺到床上去。 然而越是告诫自己装作不知道,这心里呀就越在乎,双眼一闭上便回想起了第一次穿上嫁衣的画面。 第三百七十一章提亲 “本将军今日就是来提亲的,老总管,你快去把你家王爷请出来!” “不用,本王就在这里!”魏子渊立马接上了瑾瑜的话,从侧门拐进了大厅,皱眉瞥了一眼院外摆满院子的红绸箱子。 “锣鼓开道、三媒六聘、十里红妆!”瑾瑜得意地站在魏子渊身后,“该准备的本将都准备了,如今就等着王爷您点头了!” “这凤冠霞帔我都穿好了,王爷若是同意,我们就此拜堂,您若是不同意,我今日且在您这蹭顿午饭,明日再来!”瑾瑜说着起身,一身鲜红的嫁衣格外惹眼。 “本王自然是应的,”魏子渊回过身来,嘴角带笑,只是那笑意总让瑾瑜觉得有股子异样,“来人,伺候本王更衣!” “好嘞,赶紧将喜堂布置起来!”老总管吩咐着赶紧跟上王爷往后院走去。 瑾瑜抿嘴一笑,自盖了喜帕,安静地坐在一旁静静等着,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老总管的呼喊声:“不好啦,不好啦,王爷逃婚啦!” 瑾瑜一慌,立马伸手扯下头上的喜帕,焦急地迎了出去,正好碰上老总管进来,手里还握着一张纸条。 瑾瑜接了纸条一看,上面是王爷的字迹,写着:当初你逃婚,本王今日还你! 瑾瑜直觉心中一阵刺痛,几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靠着身旁人扶着,心神早已慌乱,眼神在四处搜寻着,却又只觉得四周越来越模糊,渐渐地什么也看不到了! 瑾瑜心中紧张,只得奋力高喊一声:“王爷!” 穆紫嫣刚到瑾瑜门口,正要进屋叫瑾瑜起来,恰好就听到了这么一声,不由得停了停脚步,站在门口思索了许久,不知该不该进去。 此时的瑾瑜早已经坐了起来,方才那奋力一喊,算是彻底把她从梦境中叫清醒了,如今半坐在床上,呼吸还有些急促,手臂和额头上都蒙上了一圈细汗。 深呼吸了几口,侧头看看四周,想着方才的情景只是做梦,心中稍微平缓了一些,又觉得自己竟会做这样的梦,可真是可笑,定是自己昨晚睡之前想太多事情了。 灵儿一直在门外守着,瑾瑜那一声叫喊她自然也听到了,只是见本来要进门的穆紫嫣停了脚步,灵儿也识趣地没有立马闯进来,待听到屋里传来穿鞋的声音,灵儿才轻声问道:“小姐是起来了么?” “嗯,将洗漱水端进来吧。”瑾瑜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出了汗的亵衣,便拐进屏风后换了一身。 灵儿领了侍女端水进去,站到屏风外面轻声说:“曹夫人来了,在门外候着。” “候着做什么,赶紧让人请她进来。”瑾瑜听说穆紫嫣站在门外,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快速穿了衣服从屏风里出来,皱眉说:“这曹夫人又不是外人,以后直接请进来便是。” “是我自己忽然想起了事,才在外面站了会,瑾哥哥莫要怪罪下人。”穆紫嫣早已听到了瑾瑜的声音,自进了屋,扶着侍女在帘子外的暖阁里找地方坐下了,便不再说话。 瑾瑜由着侍女伺候简单梳洗一番之后便也挑了帘子出去,见穆紫嫣坐着,便伸手扶她起来。 “外面天气不错,我陪你出去走走,对身子好。”瑾瑜说。 穆紫嫣伸出一只手按住瑾瑜的手腕,看着她说:“瑾哥哥,还是先在屋里坐会儿吧?” 瑾瑜愣了一下,随后朝着穆紫嫣一笑,“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穆紫嫣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但是按在瑾瑜手腕上的手并没有离开。 瑾瑜瞧着她一副小女人心思的模样,淡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回头将一旁的侍女都遣了出去,才扶着穆紫嫣重新坐下说:“好了,这屋子里没有旁人了,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穆紫嫣抬眸看了一眼瑾瑜,这才慢慢将手收回,轻声说:“我方才进屋,听见瑾哥哥在唤王爷?” 瑾瑜立马顿了一下,本以为穆紫嫣这样欲言又止的是因为她自己的事情,却没想到竟是因为自己的梦。 “嗯。”瑾瑜轻轻点了点头,“不过是做了一个梦,没事的。” 穆紫嫣轻轻一笑,神色却有些忧郁,“他们都说瑾哥哥你已经记不起王爷了,但我就是不信,这世间情情,一旦认定了,哪有那么容易忘记的。” “对啊,爱上了就忘不了了。”瑾瑜跟着感叹了一句。 “那掌门又是怎么回事?”穆紫嫣连忙追问,“瑾哥哥可喜欢他?还是只是他一厢情愿?” “不是!”瑾瑜连忙摇头,“掌门他挺好的,他跟王爷一样优秀,对我也好,我对他……” 瑾瑜迟疑了一下,暗暗思索着要用一个怎样的形容才不会破坏穆紫嫣对自己的印象。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虽然爱王爷,但也不能日日沉浸在回忆里,掌门身上有王爷的身影,我想我是爱他的!”瑾瑜小心翼翼地说着,又害怕自己的情感表述的太直白,穆紫嫣接受无能,又害怕自己说的太过,成了始乱终弃。 不想穆紫嫣听了瑾瑜的话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来,伸手拉了瑾瑜起来,“瑾哥哥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既如此,我们便出去吧。” 瑾瑜只觉得穆紫嫣有些奇怪,却不知道为何,直到被她拉出房门,看着院子里整整齐齐地摆开的几十个红绸箱子,瑾瑜才有些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掌门来提亲了?”瑾瑜狐疑地看向穆紫嫣。 “嗯。”穆紫嫣笑着点头,“一早就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如今正在前厅与莫神医说话呢?” 穆紫嫣说着往瑾瑜身旁凑了凑,附到她耳边说:“我本来怕你对王爷念念不忘,不愿意嫁,所以方才拉着你不让你出来。 瑾瑜轻轻笑了笑,感谢穆紫嫣的善良,随后又皱了一下眉头,以后地说:“他们跟师父说什么?”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既然是来提亲,自然是要找莫神医替你做主啊!”穆紫嫣笑着说。【提亲啦,好事将近,啦啦啦明天就开新书啦,到时候请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啊】 第三百七十二章请高堂 瑾府前厅,莫轩被人请在上座,老总管与魏子渊则在下方坐着,对面坐的是林安和宫商。 “这无极镇还真找不到媒婆,所以此番失礼了。”老总管抱拳说着,“我家掌门与令徒可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还望莫神医成全。” “您坐,您坐。”莫轩笑着挥挥手,示意老总管不用这么客气,然后笑着扫了一眼众人,哈哈笑了两声,“也就是冲着瑾丫头没有起来,才让我坐了这上座。” “莫神医玩笑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上座终究是您的。”宫商笑着接了一句,惹得众人又笑了两声。 莫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魏子渊,“既然我坐在这里了,自然也要为你二人做个决定,看着你二人一来二往的错过、耽误,我也跟着着急,今日这婚事我便替瑾丫头应下了。” “恐怕您还应不了。”穆紫嫣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话中带笑,听着并无恶意,但是她一出现便不许莫轩应允这婚事,还是让屋里的人都惊讶了一番,纷纷扭头看着她,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穆紫嫣却不着急,淡笑着进了大厅,朝着众人一一点头行礼,才面向魏子渊说:“瑾哥哥想要到前厅来,被我拦下了,所以他托我给您捎句话。” “你说。”魏子渊温声开口,神情淡然,早就猜到了穆紫嫣冒然闯入多半是瑾瑜的主意。 “高堂未请,安敢成婚?”穆紫嫣轻轻将这八个字说了出来,然后又朝着魏子渊笑了笑,“我也不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过瑾哥哥说她先去河西等您了。” 穆紫嫣只负责传话,但是在座的几人却都明白了瑾瑜这八个字的意思。 莫轩轻轻一笑,淡声说:“这瑾丫头,永远能弄出幺蛾子来,不过她言之有理,吴掌门也该把此事了了。” 魏子渊听了莫轩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着莫轩拱手一拜,“谢莫神医提醒,本尊去去就回,大婚一事由总管与您商议着。” “不急不急,请了吴大娘来商议更好。”莫轩笑着,摆摆手,催促着魏子渊快走。 魏子渊点点头,便转身出了大厅,在门外取了一匹快马,直接朝着吴大娘家里奔去。 “瑾姑娘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吴大娘瞧着出现在门外的瑾瑜微微有些惊讶。 “将军快请进,可用过早饭?”小鱼儿连忙将瑾瑜迎进屋。 瑾瑜看了一眼桌上的几碟小菜,和稀饭、馒头,便毫不客气地自往桌边坐下了,“刚起来就过来了,根本就来不及吃东西,小鱼儿,赶紧给我盛碗粥来!” “哎,我这就去。”小鱼儿答应着去了。 吴大娘虽说不愿意看到瑾瑜和魏子渊一起,但是对瑾瑜还是挺喜欢的,见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也就没在意自己之前说的话,也挨着桌边坐下,递给瑾瑜一双筷子,“赶紧吃点,怎么一早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瑾瑜伸手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又侧头朝着吴大娘点了点头,“确实有事和您说,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一个?” 吴大娘望着瑾瑜迟疑了一下,才轻声说:“你先说坏消息吧。” “啥坏消息?”小鱼儿正巧端了粥进来,疑惑地插问了一句,然后将手里的粥放到瑾瑜面前,一脸疑惑地在瑾瑜对面坐下。 瑾瑜喝了一口稀饭,将口里的馒头送下,才开口说:“今日一早,掌门到我府里提亲去了,如今正与我师父在前厅商议我们的婚事。” “这是喜事啊!”小鱼儿立马高声说,“恭喜将军,觅得良婿,如此好事怎么能说是坏消息呢?” “对啊,这是好消息呢。”一旁的吴大娘轻声说着,虽然极力在笑,但是不难看出她脸上的勉强。 “大娘想听好消息么?”瑾瑜看着吴大娘问。 吴大娘抬头看了一眼瑾瑜,有些犹豫不决,刚才的坏消息对她已经是打击了,这好像她竟有些不敢听了。 “还有好消息?”小鱼儿笑着问,“今儿是什么大好日子,这好消息竟这般排着队的来?” “将军,您赶紧说说,这好消息是什么?”小鱼儿焦急地望着瑾瑜道。 瑾瑜并不作声,目光紧紧定在吴大娘身上,“这好消息是对吴大娘而言的,所以要吴大娘点头才行。” 吴大娘看了一眼瑾瑜,暗自轻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便轻轻点头,“瑾姑娘您说吧。” 瑾瑜抿嘴一笑,开口说:“我找到您的儿子了。” “真的?”吴大娘双眼一亮,立马惊讶地看向瑾瑜,又慌张地伸手扶住瑾瑜的手,“瑾姑娘可不是与我玩笑吧?” “我怎么会与您开这种玩笑,”瑾瑜笑笑,伸手拍拍吴大娘的手背将她安抚了一番,“我已经约了那人来这与您相见,您先吃早饭,吃过饭他就该到了。” 瑾瑜说完便收回手,接着吃早饭。吴大娘看了她几眼,也只好继续吃饭了。 魏子渊到达吴大娘家院外的时候众人已经吃完了早饭,瑾瑜在院子里看小鱼儿编竹筐,吴大娘虽然是在给小鸡喂食,目光却一直注意到院外。 远远地瞧见魏子渊骑马的身影时便一脸期盼地候在门口了,待魏子渊靠近,看清身影之后,吴大娘却变了脸色。 “来了。”瑾瑜见到魏子渊的身影,勾嘴一笑,连忙站起身来,走到竹篱笆便朝着翻身下马的魏子渊笑道:“吴大娘等你等得可谓是望穿秋水,掌门你该进门行个大礼赔罪才是。” 魏子渊瞧着瑾瑜得意的样子,便猜到她定是在自己来之前便与吴大娘说了些什么,这招破釜沉舟逼得自己不得不就范了。 “应该的。”魏子渊笑着应了一句,松开手上的马缰,任由马四处吃草。 吴大娘显然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愣愣地看了一眼魏子渊,又侧头看向瑾瑜,焦急地问:“瑾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感谢小棕帽打赏16书豆,今天出去巡山了,更新晚了抱歉。新书已经上传好了,正在等编辑审核,大家耐心等待】 第三百七十三章亲家 瑾瑜笑着走过去扶了吴大娘往屋里走去,“您呀,只管进屋坐着受他的大礼便是,其他的之后再说。” 吴大娘心中疑惑,连连回头看了好几眼魏子渊,还是任由瑾瑜扶着进了屋。 魏子渊紧随其后,然后便是跟着进来看热闹的小鱼儿。 瑾瑜扶了吴大娘在上座坐好,便让开了位置,魏子渊进屋,直接走上前去,在吴大娘跟前跪下,俯身一拜。 “孩儿见过娘!”魏子渊温声说着将头深深扣了下去。 “这……”吴大娘显然慌了神,急得连忙要站起来,“他……” 瑾瑜见吴大娘语无伦次的模样,淡然一笑,也走到魏子渊身边跪下。 “瑾瑜很抱歉,一直帮着掌门对您有所隐瞒,其实,掌门才是您的孩子,他的肩上就有那形同梅花的红色胎记。”瑾瑜抬头朝吴大娘说着。 吴大娘惊讶地看了一眼抬起头来的魏子渊,连忙朝着小鱼儿招了招手。 小鱼儿会意,赶紧跑过去将惊讶地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吴大娘扶了起来,扶着她颤颤巍巍地走到魏子渊面前,小心翼翼地朝着魏子渊问:“我能看看那胎记吗?” 魏子渊淡笑着点了点头,抬手将自己披散的长发撩起,露出后颈来。 吴大娘迟疑了一下,抿抿嘴角,慢慢伸出手,一层一层地扒开魏子渊肩膀上的衣服,梅花胎记终于慢慢显现。 “我的儿啊……”吴大娘看着魏子渊肩膀上的胎记,直接瘫软地坐在了地上,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流着,“娘寻得你好苦啊。” 魏子渊瑾瑜起身,顾不得整理被吴大娘扯乱的衣裳,伸手将坐在地上的吴大娘扶了起来,送到一旁坐下。 “对不起,是孩儿欠思考,一直未与娘亲相认。”魏子渊温声说着。 吴大娘伸手慢慢握住魏子渊的手,仔细地在他的手背上摩擦着,每一点粗碰都小心翼翼。 “娘不怪你,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便是老天开了眼,要不是瑾姑娘……”说到瑾瑜,吴大娘立马转头朝着瑾瑜看去,见她还跪在地上,连忙对小鱼儿说:“赶紧将瑾姑娘扶起来。” 小鱼儿还未走近,瑾瑜便抬手阻止了他。 “瑾瑜还不着急起来。”瑾瑜仰头看着吴大娘笑着说,“今日既然您已经与掌门相认了,瑾瑜还请您应允我与掌门的婚事。” 魏子渊看了一眼瑾瑜,淡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做事总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这事要求也该是本尊求才是。”魏子渊说着,抬手提了一下衣摆,往瑾瑜身旁跪去,“还请娘亲应允。” “应允,应允!”吴大娘笑着连连点头,“这刚认了儿子,又有了这么好的儿媳,老身有什么不应允的,你二人赶紧都起来,别再跪着了。” “谢娘亲。”魏子渊又是客气地一拜,伸手抓了一旁瑾瑜的手,扶着她站了起来。 “瑾府那边大家都还等着,我们先过去吧。”魏子渊说着走过去扶了吴大娘起来,院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马车,暗羽候在外面。 “欢迎亲家母”吴大娘刚从马车上下来,候在门口的莫轩便笑着迎了上去。 “莫师傅,您也早就知道了?”吴大娘有些惊讶地看着莫轩。 “知不知道,如今咱们这亲家是做成了,”莫轩笑笑,朝着里面抬了抬手,“大家都在里面,咱们也进去说话,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这婚事呀咱们得商量着早日办了。” “对对对。”吴大娘附和着连连点头,跟着莫轩进了屋。 魏子渊与瑾瑜走在后面,见二人聊得高兴,瑾瑜不由得凑到魏子渊身边说:“你看,你早就该认吴大娘了,反正也不摘面具,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魏子渊见瑾瑜其实早就想到自己的担忧,不禁感激起她的小聪明来,于是抬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说:“以后就得改口了。” 瑾瑜知晓他说的意思,不由得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瑾瑜进了大厅一看,还真是热闹,就连太后都来了,只是如今十八九岁的少女模様,又施了淡妆,就算是宫商、穆紫嫣等人也并未认出她来。 翠花也来了,抱着元元立在太后身后,让瑾瑜不自觉地多打量了她几眼。 这个所谓的乡村妇人,在这么多达官贵人面前没有丝毫的怯意,着实不正常。 再看太后,按着现在年纪,她是妹妹,应该将位子让给抱着孩子的姐姐才是,却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也没说让人给翠花取个绣墩,难道是心里也有怀疑? 然而此时的太后,心思却不在翠花的身上,打她进来开始,她便一直注意着坐在对面的老总管。 旁人或许去过王府的次数少,没有见过老总管,所以一时认不出来也正常,但是太后毕竟曾是老总管的主子,自然一下便认出他来。 认出了老总管,太后便开始怀疑起魏子渊的身份来。 一个暗羽便让她有所怀疑了,又加之瑾瑜与他关系匪浅,再加上一个老总管,太后心里基本是有了结论了。 老总管也主意到了太后,第一眼还有些惊讶,毕竟他是不敢相信人还可以返老还童的,只以为这文玥小姐只是与太后年轻的时候相像罢了,但是看到她投过来的目光,老总管一下就确定了她的身份,便浅浅一笑,淡定地移开视线。 太后也是明白人,虽然心中已经认定了魏子渊的身份,但也知道今非昔比,自己早已不是深宫里的太后,这掌门是谁,与自己并无多大的关系,所以看着莫轩称呼吴大娘为亲家,太后也是一脸的淡然。 那吴大娘的画像当年魏子渊让人特意绘过,虽有些偏差,但结合这么多事情也能认出来,吴大娘的出现无疑是肯定了太后心里的猜测,故此,当瑾瑜的目光看向太后时,太后也淡笑着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书大概还有一个月就会完结了,最近呢也是再,大家看得着急我也能理解,但是更新吧真不是我决定的,我还经常偷偷加更,所以请大家再包涵包涵哈】 第三百七十四章贺礼 “婚事在哪里办?”众人闲聊几句之后终于开始进入了正题,“这府里要准备么?” “不用,一切都由无极门的五长老负责。”老总管躬身回答。 “五长老?”瑾瑜将目光从太后和翠花身上收回,好奇地望向老总管笑了笑,“五长老肯为这个负责?” “他昨日找到本尊,主动请缨,本尊便放心交由他去办了。”魏子渊轻声说。 瑾瑜笑着点点头,“五长老为人处世谨慎,凡事又追求完美,定能办好这事!” “那这日子选在哪日好?”莫轩又侧头看向吴大娘问。 吴大娘如今心里跟吃了蜂蜜似的,根本就没有脑子去想这些琐碎,只是笑呵呵地点头说:“孩子们瞧着哪个日子好,便是哪个日子。” 魏子渊在一旁石点缀。百花步摇比手掌还长,都是纯金的,金丝之间穿缀红色珊瑚珠,既精致又美观。 “自打魏子渊找我,这副凤冠我便让人小心准备着,如今总算是派上用场了。”闫安见瑾瑜喜欢,满意地笑了笑。 “谢谢闫安,闫安你最好了!”瑾瑜心里自然高兴,转身便给了闫安一个大拥抱。 闫安赶紧将她推开,“好了你,说多少次了,在这里不能这么随意,这若是让魏子渊瞧见了,又要对我皱眉冷对了。” 瑾瑜调皮地瘪瘪嘴,乖乖地站开。 正巧外面柱子来请瑾瑜回去核对礼单,闫安也就没有再留瑾瑜,起身送了她出去。 “你去查查,那个翠花到底是怎么回事?”闫安返身回来之后对一旁的暗香吩咐道,“查清楚她是谁的人!” “需要查么?”暗香笑笑,“我能查到的事情想必暗羽早就查到了,王爷您去问问咱未来的姑爷不就知道了么?” 闫安听着暗香嘴里的这个姑爷不由得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回头看一眼暗香,淡笑道:“你如今倒是学会偷懒了?” 暗香嘿嘿一笑,“王爷,您忘了,咋那么这次是来参加瑾姑娘的婚礼的,不是来办事的。” 闫安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好吧,不用你查,你去找暗羽问清楚。” “是!”暗香答应了一句,转身出了屋子。 第三百七十五章抓现行 “老总管您请坐。”瑾瑜将老总管迎进屋里,让人看了茶水。 这几日大家都为着瑾瑜的婚事忙着,自从提亲之后为了避嫌,瑾瑜再也没有去过无极门,只是让柱子悄悄打听过几次,知晓魏子渊将吴大娘和小鱼儿请到无极门去住了。 “听说老总管您忙得很,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可是王爷他有事吩咐?”瑾瑜笑着问老总管,屋子里没有旁人,可以不用回避。 老总管放下手里的茶碗,笑笑,转身将刚才小弟子端进来的托盘端起,放到瑾瑜身旁的桌子上,然后伸手取掉托盘上搭着的红布,里面竟是一件红色嫁衣。 瑾瑜不会女红,而且事先也不知道魏子渊准备了这婚事,所以见老总管送嫁衣过来并不惊讶,只不过伸手拿起嫁衣看了看,却渐渐浮现出了惊讶之色。 “这个……不是我……”瑾瑜抬头看向老总管,手紧紧地拽在嫁衣上。 “对,就是您之前穿的那件。”老总管淡笑着点了点头,“当初您穿着那件嫁衣,没能顺利嫁入王府,后来王爷便命奴才将这嫁衣好生收着了,没想到如今还能用上。这衣服虽然放了一年,却是一点旧色都没有,您瞧瞧可还满意。” 瑾瑜的手在嫁衣上抚摸着,舍不得移开,连连点头说:“满意,满意地很!” “您满意就好,老奴还有事要忙,便先回去了。”老总管笑笑,朝着瑾瑜一拜,便转身出了瑾瑜的屋子。 屋外的院子里却候着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如今称作文玥小姐的太后。 老总管注意到了她,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老总管,两人倒是默契的没有相互点破,互相点了点头便擦肩而过了。 瑾瑜送老总管出来,在廊檐下便停了脚步,见到二人,不由得皱了眉头,这才意识到这两人似乎是相互认出来了。 “文玥小姐。”瑾瑜收回神识,朝着已经走到廊下的太后轻轻唤了一声,然后伸手扶了她进屋。 太后只是轻轻点头,跟着瑾瑜进了屋,目光中自然地落在了桌上的嫁衣上。 “老总管送来的?”太后笑着问。 “嗯。”瑾瑜应了一声,扶着太后往里面坐去,又吩咐灵儿看茶,收好嫁衣。 “您怎么有空往我这来了?”瑾瑜轻声看向太后问。 “早就想来看看的。”太后低头笑了笑,手指在茶碗上把玩着,却并不端起,“不过你这里总是人来人往的,怕是不得闲,就没来。” “您有话,让人传一声就是,左右隔壁又不远,我跑一趟也可以的。”瑾瑜笑着说,想到太后以后有可能是自己的师娘,瑾瑜便也将以前的那些旧事都给忘了,对她也是十分的客气。 “这事,别人传不了。”太后摇了摇头,嘴角带笑地看了一眼瑾瑜,轻声问:“方才出去的老总管是以前在子渊身边当差的吧?” 瑾瑜顿了一下,警惕地看着太后,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太后瞧着瑾瑜的模样却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刚入宫没多久,他便分到了我宫里,后来跟着照顾皇上天花,说起来我也算得上是他的主子,怎么都认得出来。” “您既然认出来了,我也就不瞒您了。”瑾瑜轻声说,“那位就是以前王爷身边的老总管,王爷去世之后他便一个人守着王府,我见他孤苦,所以一并带了过来。” “渊儿没死吧?”太后朝着瑾瑜笑了笑,笑得很是自信,“我虽没有出宫见过那妇人,但好歹知道小鱼儿,前几日那么一闹,我也算是全都明白了,原来,装死的不只有我一个人呢!” 瑾瑜紧张地看着太后,暗想着若是太后有什么不对自己便立马出手控制住她,决不许她再伤害王爷! “你不用紧张!”太后反而抬手挥了挥,朝着瑾瑜笑笑,“我如今都这般处境了,还能对渊儿做什么?” “而且我已经不是太后,他也不是江南王了,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太后接着说。 瑾瑜看着太后的神情,还是不敢太放松,“那您今日来?” “我今日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因为翠花的事情。”太后淡去脸上的笑容,面色严肃地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让人钻了空子,但是那个翠花很显然不是一个村姑,她的做派,倒是有点像宫女。” “宫女?”瑾瑜皱了眉头,但是想想太后她在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应该不至于会看走眼,“您确定吗?” “应该不会错。”太后点点头,“我已经暗暗观察她好些时候了,尤其她伺候我喝药的样子,虽然她说是因为以前伺候过她相公喝药,但我并不相信,所以,我今日来找你,便是为这事和你商量。” “您打算将她怎么处置?”瑾瑜拧眉问。 太后浅浅勾了勾嘴角,随即是一声轻叹,“到底说是我的女儿,又有那样的故事,我心里多少有些希望的,所以不想误判了。” “今日晚上,我会以真面目对她,她若真是宫中的宫女,自然认得我,到时候定会想办法逃走,你们只要抓她现行就可以。”太后细细地将自己的打算说着。 瑾瑜思索了一番,这无极阵不易走出,又有暗羽等人在,翠花应该不可能会轻易逃走,所以太后的方法虽然有些冒险,倒也不是不能一试。 “好,就这么决定,一会儿我便给掌门送个口信,让暗羽暗中派人盯着。”瑾瑜点头应下,又狐疑地看了一眼太后,“您那边是否需要派人过去?我让暗香去跟着?” “不用,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太后笑着摆摆手,从软榻上下来,忽又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瑾瑜,“对了,你还有一事,你大婚当日可否能由我为你梳妆?” “当然可以!”瑾瑜大喜,“轮资辈,这府中您当是最合适的一个了!” “那就好。” 第三百七十六章斗嘴 夜,渐渐沉淀,喧闹了一天的瑾府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不过安静的也只有瑾瑜的院子,外面依旧忙活着。 又趁着夜色把酒言欢说笑的,也有点着灯加班加点地挂灯笼的。 瑾瑜的院子里因为住了穆紫嫣这个孕妇,倒是格外的安静一些。 “小姐看什么呢?今儿这月儿也不亮。”灵儿见瑾瑜一直站在门口,便取了一件衣服出来给她披上。 瑾瑜轻轻一笑,仰头看着夜空中弯如镰刀的月亮,淡然开口道:“我在等坏人。” “噗嗤。”灵儿笑了一声,随即说:“这无极镇倒从未有过坏人,家家都是夜不闭户的,” 灵儿说着顿了一下,然后警惕地看看四周,又凑到瑾瑜身边小声说:“小姐,您该不会是在等掌门师尊吧?” 瑾瑜一愣,回头看向灵儿。 “哎哟,这可不行,这大婚之前是要回避的。”灵儿赶紧摆摆手说。 瑾瑜瞧着她焦急的样子笑了出来,然后抬手指指黑乎乎一片的院子说:“我不等掌门,我在等坏人,这夜黑风高的,正是坏人蠢蠢欲动的时候。” 灵儿不明白瑾瑜的意思,朝着夜色中看了好几眼,还是一筹莫展。 “算了,看样子还早,我们进去等吧。”瑾瑜轻轻摇了摇头,便转身进了屋。 灵儿见瑾瑜不在门口站着了,心中大喜,赶紧跟着进了屋。 太后的院子里,翠花领了侍女的传话来到太后屋里,进去之后,才发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只听得到佛堂里传来细细的吟诵声,她警惕地在四周打量了一番,便静静地候在外面没有乱动。 “是翠花吗?”佛堂李传来太后的声音。 翠花赶紧起身应了一句。 “我跪的腿麻了,有些站不起来,你进来扶我一把吧?”太后细声说着。 “哎,好。”翠花答应着,朝着佛堂走去。 黄色的垂帘挑起,现出太后端庄而苍老的容貌,吓得翠花往后大退了一步,差点坐在地上。 “怎么了?”太后淡笑着问,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我这副容颜吓到你了?” 翠花紧紧地拽在垂幔上,慌张地朝着太后摇摇头,嘴里支支吾吾,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太后笑了,自己站起了身,笑着伸手要去扶翠花,却将翠花吓得跪在了地上。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太后冷了眼神,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翠花。 旁人见到一个妙龄女子变成老妇,最多也只是惊讶,然而翠花很显然是在害怕,因为在她看来,面前的这个人还不知道是人是鬼。 “莫要害怕,我平日里只不过是吃了还童药罢了。”太后装作不在意,弯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翠花,“你现在看到的才是我的真面目。” 翠花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好像知道她是人不是鬼之后便胆大了许多,忙自己站稳脚,跟着太后出了佛堂。 “其实你我并不是姐妹,而是母女。”太后慢慢地走到自己往日坐的软塌上坐下,静静看着翠花,“不过因为我如今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只能和你假称姐妹,你不会埋怨我吧?” “自然不会。”翠花嘴里答着连忙又跪了下去,眼里立马有了泪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您,孩儿知足了。” 太后勾嘴笑着,伸手在翠花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好了,别哭了,如今我们母女相识,该高兴才是。” “对,高兴!”翠花抬起头来,朝着太后连连点头。 太后伸手扶她起来,又简单与她说了几句话,便让她回去了。 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口,太后的眼里的温情渐渐地淡了下去。 如今这皇宫里,还知道自己有个女儿的就只有画语了,竟没想到自己这些年真的是养虎为患,连死了都不肯放过我? 瑾瑜一直在屋子里候着,突然听得前厅大肆喧哗,连忙起身出了院子,灵儿害怕她摔着,赶紧在一旁取了一个灯笼跟上。 二人到了前厅,才发现这里聚了不少人,翠花已经被人五花大绑,跪在大厅中央。 “许久不见,瑾将军别来无恙啊。”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戏谑的招呼声。 瑾瑜扭头看去,正好迎上赫连铨钰那嘻哈的神情和精致的五官,嫌弃的同时,更多的是惊喜! 没想到王爷连赫连铨钰都请来了。 心里高兴着,瑾瑜嘴上可不饶他,故意装作没好气地道:“你来做什么?” 这赫连铨钰把瑾瑜的话当了真,顿了一下,连忙又着急地说:“我自然是来参加你的婚礼啊!” “就咱俩那点萍水之交哪里请得动你这样的大人物来参加我的婚礼啊。”瑾瑜又毫不客气地给顶了回去。 赫连铨钰瘪瘪嘴,这下知道瑾瑜是在故意跟自己斗嘴了,便端了端架子说:“请本宫来的可是无极门掌门,倒也与你无关!” “嘶!”瑾瑜倒吸了一口气,往前一步,鄙夷地看了一眼赫连铨钰,“说你两句你还狠起来了!” “行了,不斗嘴了!”赫连铨钰咧嘴一笑,伸手勾住瑾瑜的肩膀,然后抬手指指倒在地上的翠花,“就看在我帮你捉了这个人的份上,许我参加你的婚礼总行了吧?” “你捉的?”瑾瑜狐疑地扫了一眼赫连铨钰,又静静看着地上的翠花,有些不信,毕竟自己可是让暗香、林安两人去抓的。 “她对这里的地形比我们熟,确实差点让她跑了。”林安在一旁说,“幸好西番太子和巫殇将军及时出现,帮我们截住了她。” 林安的话瑾瑜自然是信,回头赞赏地看了一眼赫连铨钰,笑着点点头说:“行,这次就记你一功,对你冒然来参加我婚礼一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嗨,这可真是我的荣幸!”赫连铨钰轻叹了一口气,接受到一旁巫殇的眼神,悻悻地将胳膊从瑾瑜的肩膀上拿了下来,然后瘪嘴对瑾瑜说:“本宫赶路饿了,赶紧让人备酒菜为本宫接风。” 瑾瑜抿嘴一笑,让人将翠花押下去,转身带了赫连铨钰去喝酒。【感谢包子南打赏28书豆,么么哒】 第三百七十七章议事 “掌门,人到了。”暗羽规规矩矩地推门进了魏子渊的书房,立在下方说道。 魏子渊听了暗羽的话,将手里的笔放下,赶紧起了身,“请进来吧,让老总管来上茶,你到院外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 “知道!”暗羽严肃地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朝着站在门口的闫安和赫连铨钰抬手示意了一下,二人一个温润、一个淡笑,一同抬脚进了屋。 老总管端了茶水过来,便乖乖地退了出来,将书房门带上。 “这事我倒是可以做,只是我想问问原因。”赫连铨钰最先开口,直接扭头看向闫安,毕竟这事是他起头,自然也得他来解释。 闫安温和地笑了笑,将手里的茶碗放下,“具体的原因恕我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我瞧着这时机已经在慢慢成熟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不用我说,事实便会浮出水面来。” 赫连铨钰看着闫安皱了皱眉头,看着好似有些不瞒,摇头嘀咕道:“神神秘秘的!” “本宫得事先说明,跟你们合作可不是看上了大梁的哪座城池,只是单纯地因为你说跟瑾瑜有关我才帮忙的。”赫连铨钰又孩子气地同闫安说道。 一旁的魏子渊轻轻笑了笑,侧头看向赫连铨钰,“这次可是一个趁机占领大梁城池的好机会啊。” “好机会又如何!本宫这一生注定不会有后人,连着皇位都不感兴趣还能对大梁的几座城池感兴趣!”赫连铨钰愤愤说着,随即狐疑地看了一眼魏子渊,“倒是你,此事若是成了,你可就是一国天子了,以后必定是三宫六院的,仔细想想,这事还是不做算了,竟看不出半点为着瑾瑜的好处。” “本尊与平定王不过是交易罢了,至于后事,我并未打算插手,所以做与不做,平定王自拿主意。”魏子渊说着侧头看向闫安。 闫安轻轻一笑,张嘴突出一个字,“做!” “这是我这辈子为瑾瑜做的最后一件事了。”闫安淡笑着说,“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夺回本该属于瑾瑜的东西即刻,至于皇位、至于大梁,日后由瑾瑜自己决定取舍。” “这事要将瑾瑜牵扯进来?”魏子渊立马皱了眉头,他已经不愿意在官场或者战场上再见到瑾瑜了。 “以她的聪明你以为你能瞒她多久?”闫安笑着朝魏子渊反问道。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随后自己淡笑了出来,眼前不禁浮现出了瑾瑜贼精的眼神。 “我向你保证,不会主动告诉她我们在做的事情,不过若是她自己发现的,我也希望你不要刻意瞒着她,她的性子,经不起欺瞒。”闫安又说。 “嗯,知道。”魏子渊点头,“对了,那个翠花怎么处理了?” “交给他了啊。”赫连铨钰看了一眼闫安,“本来说给我来审问的,他非要和我抢,瑾瑜偏偏又喜欢与我斗气,便给他了!” 赫连铨钰说完心里还是不大服气,又侧头看向闫安,贼贼地笑着说:“平定王若是处置不了,不如交给本宫,本宫身边能人异士不少,定能让那个翠花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不用了,我已经问出来了。”闫安淡然地说。 “问出来了?”赫连铨钰惊讶地看着闫安,“并没有听说你用什么方法审问啊?” “我自己有我的方法!”闫安笑着,正色道:“那个翠花不用在意,派她来的是大梁宫里的画贵妃,也就是太后以前的义女。” 魏子渊点了点头,与他的猜测差不多。 “她倒没有怀疑太后的死,大概是因为以前的那些旧事所以怀疑瑾瑜罢了。”闫安继续说着,眼神瞥了一眼魏子渊,魏子渊一脸从容淡然,安静地听闫安继续说下去。 “瑾瑜与太后串通的那一招对那个翠花打击很大,她以为自己得到了大秘密,所以决定不再隐藏在瑾瑜身边,便计划了逃走。”闫安说完看了一眼二人,“这就是我从她那得来的消息,而且据她交代,画语同彦允一直都有勾结,二人大概是要合谋对付皇后、太子一脉。” “果然又是后宫与朝政勾结!”赫连铨钰冷哼了一声,“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魏子渊直接看向闫安,他早已说过,此次自己只是与闫安做了一场交易,一切都听从闫安的安排。 “不急,这两只蚱蜢还没有打起来,我们且不急。”闫安笑着说,“如今最重要的是兵权。” “本宫倾举国之力!”赫连铨钰挺起胸膛傲气地说着。 魏子渊神态自然,说的也很随意:“我这里也不用担心。” 闫安看了一眼魏子渊,信任地点点头,然后说:“本王将在中秋佳节迎娶文晴公举,若是不出意外便会被册封为太子,到那时候,时机也就差不多成熟了。” “看来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赫连铨钰立马笑着接了话,“既然还有些日子,便也不用如此紧张,当下之重,便是明日的婚礼,可千万再不能出什么乱子了!” “绝不会!”魏子渊抬头,自信地说。 “那可不好说啊。”赫连铨钰玩笑似的笑了两声,“瑾瑜这人旁的都好,就是这脑子有些不受控制,永远都摸不准她下一步要干什么,搞不好,明日一早便又不见了踪影!” 魏子渊听着赫连铨钰的话轻轻扬起嘴角,“本王相信这一次她不会走的!” “我得回去找瑾瑜好好谈谈!”赫连铨钰坏笑着起了身,抬手掸顺自己的长袍,然后得意地看向魏子渊,“明日若是没了,可别怪我!” 魏子渊毫不畏惧,语气淡定地说:“你大可一试!” “好了,散了吧。”闫安站起身,抢在赫连铨钰前面开口,“对了,还有一事,那个翠花,本王打算放回去了,还请掌门找个弟子送出去。” “放了?为什么?”赫连铨钰连忙追问。 闫安只是轻笑两声,并不回答。 魏子渊也起了身,轻声应了一声,“好。”【本书最帅的三个男人坐到了一起,哈哈哈】 第三百七十八章迎亲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瑾瑜说什么也不肯一夜不睡,前一夜沐浴熏香之后便赶紧睡下了,直到近五更,灵儿才叫她起来,此时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侍女丫鬟们自不用说,忙进忙出的,好不热闹。 难得的是太后也早早地就过来候着了,倒是没见到穆紫嫣和方夫人,瑾瑜问过之后才知道,这是习俗,有孕之人应当回避。 瑾瑜是不相信这些习俗的,不过想想这里人来人往的,两位孕妇在这里也不安全,何况这一大早的,也没必要将二人宣吵起来。 正想着,外院传来一阵鞭炮的声音,瑾瑜惊了一下,忙问:“就来了么?” “不是。”太后在一旁笑着说,“这应该是莫轩在祭祖,鸣了这鞭炮就可以开始迎客了。” “哦。”瑾瑜点点头,乖乖地坐下,任由侍女梳洗装扮,“我也没有亲人,哪来的祖先牌位,就算是宾客也早就到了,倒不用讲这些习俗了。” “该有的自然都得有,这人哪有没有祖宗的,就算没有相认,也该祭拜,而且,这八方神仙总有一方看着的,一块祭拜了也是好事。”太后说着起了身,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木梳,在泡了花汁的水里轻轻划了划,然后慢慢地从瑾瑜的发根一梳到底,嘴里还念念有词。 “第一次的时候是晋安候夫人为我梳发的,也像您这般。”瑾瑜淡笑着说,“我自小便无父无母,都是闫安把我照顾大的,他一男孩子,根本就不懂如何梳妆打扮,更是不会搭理这三千烦恼丝,所以我便一直都是短发,每每长长了,便一剪刀剪至耳根。” 听着瑾瑜的感慨,太后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铜镜里的瑾瑜,然后低头轻叹了一口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非无奈,谁会狠心剪断,看来你小时候确实是受了不少的苦。” “那倒也不是,孤……师门里其他的小孩比我更苦的都有,”瑾瑜反应够快,立马换了过来,屋子里听她说话的人多半手上有事在忙,并没有听出什么来,“我有闫安保护着,算作是比较幸福的。” 太后手里的最后一梳也完成了,直起腰身,将梳子递给一旁的侍女,又打量了一眼铜镜里瑾瑜端庄、温润的妆容,满意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搭在瑾瑜的肩膀上说:“你能如此想倒是对的,所以才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苦尽甘来,嫁过去之后就不要在想这些过往了。” “嗯。”瑾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 “好了,去把嫁衣取过来为她换上吧。”太后将手从瑾瑜的肩膀上抽回,侧头对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立马有负责嫁衣的侍女听了吩咐,捧着嫁衣和凤冠过来。 灵儿上前扶了瑾瑜起身,众位侍女将嫁衣整个抬起,送到瑾瑜身旁,伺候她小心翼翼地穿上,又或站或蹲地帮她打理着细节。 “哎,灵儿,把我的香囊取来!”瑾瑜转头朝着灵儿提醒到。 灵儿应了一声,赶紧进到里屋,在瑾瑜的枕头下方摸出一个银丝线的的香囊,双手托着走了出来。 “这白色的挂在身上是不是不好?”灵儿小声问道。 瑾瑜伸手接了香囊,准备自己往腰上挂去,嘴里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不讲究这些!” 在现代,结婚穿的婚纱不也是白色么?人家还在头顶上顶一顶白纱呢! “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讲究呢!”太后赶紧伸手拦住了瑾瑜,微微蹙起眉头说:“就算不讲究,这一身喜庆的大红色,配上这样一个香囊到底也不好看啊。” “这……”瑾瑜迟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香囊,难以取舍。 “这香囊是他送的?”太后瞟了一眼瑾瑜,淡笑着问。 瑾瑜轻轻摇了摇头,抬起另一手摸了摸香囊说:“这香囊里面装着一块玉佩,闫安说是她捡到我的时候在襁褓里发现的,所以他给我取名瑾瑜,他把这块玉佩交给我,就是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找到自己的父母。” “玉佩?”太后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由得抬起眼眸打量了一眼瑾瑜,为什么这孩子的身世竟和自己的女儿有些相似呢? 可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瑾瑜,再想想她的年纪,太后将自己心里的想法打消了去。 “既然如此重要,便让人拿个红色香囊来换了吧。”太后回过神来,转身朝着身旁的侍女吩咐道,“找个新的,大红的香囊过来。” 古代侍女们常为主子绣各式的香囊,就算瑾瑜不怎么带,灵儿也没闲着,听了太后的话,赶紧回屋找了一堆过来,太后在里面挑选了一个,便让瑾瑜将香囊换了。 屋外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魏子渊一身暗红的喜袍,勾勒出了完美的身线,即使戴着面具,也丝毫不消减他的潇洒英俊之色。身后跟着的暗羽,也精心打扮了一番,规规矩矩地端了大红色的缎花搁在魏子渊身后。 后面一流的迎亲队伍,全是无极门的弟子,清一色的淡蓝色门派服,夹杂在大红色的礼盒之间,倒也十分的好看。 放过鞭炮之后,魏子渊便被客气地迎进了屋,屋子里客人不多,却都是熟人,少不了要一一打招呼,寒暄一番。 “这吉时都快到了,新娘子怎么还没送出来?”莫轩倒是急了,连忙起身,叫了柱子,“你赶紧去后院瞧瞧去!” 柱子答应着跑了出去,赫连铨钰却坏笑着凑到魏子渊面前小声说:“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魏子渊淡然一笑,轻声说:“不会的。” “哈哈哈……你已经开始紧张了!”赫连铨钰笑了几声,便识趣地躲开去了。 坐在椅子上的魏子渊面色平淡,心里却真的是有些慌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瑾瑜娶回去,但是正如赫连铨钰所说,有时候真的猜不到瑾瑜心里的想法,说不定又要给自己一个意外。【不好意思,今天一上午出去扯结婚证,才回来,更新晚了点抱歉,今天三更】 第三百七十九章玉佩 瑾瑜听了太后的话,接过她挑选的香囊便小心翼翼地换起来。 为了让香囊好看,里面放了一些安神的草药,莫轩隔一段时间就会为瑾瑜替换一遍,这个香囊里的是刚换不久的,所以瑾瑜便悉数倒了出来,香囊里的东西也便都现了出来。 最显眼的便是那块白色玉佩,然后是魏子渊送给自己的金箔剪纸,瑾瑜小心翼翼地拿起玉佩,放在手里擦拭了几下,却被人一把从手里夺了过去。 “您?”瑾瑜惊讶地看着太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从自己受伤夺走自己的玉佩。 太后却握着玉佩直发抖,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瑾瑜,“你刚才说这块玉佩是在你的襁褓里发现的?” 瑾瑜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闫安是这么告诉我的。” “这怎么可能呢?”太后激动地将瑾瑜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的年纪……和我的孩子不符啊。” “您的孩子?”瑾瑜也被太后的话也绕糊涂了,“您认识这玉佩?” “认识,当然认识!”太后激动地点着头,“当年我刚进宫,身边的人都是陌生人,为了培养自己的心腹,我便将这块玉佩赏给了晋嬷嬷,没想到,她说放在我孩子襁褓里的玉佩竟然会是这一块。” “你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在哪,什么时候?”太后一把激动地拉着瑾瑜的手腕,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瑾瑜还没有完全从太后的上一句话里反应过来,听到这几个问题也是一头雾水,正好一抬头,看到来探消息的柱子出现自门外,便出声叫住了他。 “柱子,你赶紧去前厅请闫安过来!”瑾瑜吩咐道。 柱子是被莫轩叫来打探消息的,结果什么都还没问,就被瑾瑜又给支了出去,心中比旁人更疑惑,只不过见瑾瑜很是着急,也不敢多问,便直接转头出去了。 见柱子走了,瑾瑜这才看向太后说:“当年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玉佩是闫安交给我的,您若是有什么想问的等闫安来了,您问他吧。” “好。”太后点头答应着,可抓在瑾瑜手腕上的手却不肯松开,好似已经认定了瑾瑜就是自己的女儿一般。 瑾瑜现在安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自己也算是理顺了思路,暗暗知道发生了什么。 闫安对自己说过,孤儿院的时空和这里的不同,在孤儿院度过了十七个春秋的自己,在这里可能已经23岁了,如果是按着这个时间推算,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太后的女儿,那个被送出宫去与王爷交换的公主。 想到这些,瑾瑜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太后来,平时没察觉倒是一点发现都没有,但现在细细一看,自己与年轻的太后还真有几分眉眼相似。 “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与我相像了?”太后好似读出了瑾瑜的心思,淡笑着问道,握着瑾瑜手腕的手慢慢下滑,轻轻抓住瑾瑜的手,“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时间对不上,但是我基本能肯定你就是我的孩子了。” “当年我刚坐上皇后之位,皇上又在这个时候出了天花,很有可能会活不下来,我只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太后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瑾瑜,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忽然摆摆手笑着说:“算了,不说这些了,到底是我对不起你,才会将你送出宫去。” “为了弥补我对你的错误,我日日都惦记着在宫外长大的你,经常让晋嬷嬷送东西出去,好不容易等你长到了十岁,便赶紧让人把你接近了宫,然而直到我快死的时候,晋嬷嬷才告诉我,那个你竟然是她调换了的。” “我如今重活一次,旁的心思早就死了,唯独对你,是怎么都放不下。”太后抬起头,满脸的泪水,静静地望着瑾瑜,“如今见你这么幸福,我已经是毫无牵挂了。” 瑾瑜静静地看着太后,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恨吧,恨不起来,一个深宫中的女人为了自己的位子作出这样的决定瑾瑜以前不理解,然而经历这么多的官斗、宫斗之后瑾瑜也稍稍可以理解了。 瑾瑜也没觉得有多喜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一下子提不起喜悦的劲来,整个人都还有点在状态之外。 “文玥小姐,这小姐大喜,您还是别哭了。”灵儿在一旁小声提醒到。 太后一愣,连忙慌张地拿起手帕擦眼泪,嘴里还慌张地说:“对对对,看我这记性,怎么都不该哭啊。” “没事。”瑾瑜看着她慌张的样子,竟生出维护的心思,随后又转身对灵儿说:“你把人都带门外去等着,若是闫安来了便让她进来。” “这……”灵儿一下子犯了难,“这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对啊,这吉时可不能错过了,这事等你结完婚我们再说也不迟!”太后也连忙跟着劝道。 瑾瑜轻轻一笑,却已经是态度坚定,“这事不说清楚,我心里总是记挂着,这婚怕是结不好,你们都下去吧,别愣着了!” 瑾瑜吩咐完,便伸手扶了太后往一旁坐去,静静地等着闫安过来。 当初魏子渊不与吴大娘相认,自己便放心不下,高堂不请,安敢完婚?这话对自己是一样受用的。 柱子气喘吁吁地跑回前厅,将瑾瑜的话如实传达了,引得屋里的众人一阵惊讶。 这大婚的日子,叫一个男子去她的闺房成何体统!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见那文玥小姐与小姐站在一起,那文玥小姐好似还哭了,我听了小姐的命令就赶紧出来了。”柱子只好将自己见到的情形与众人说了一通,这下,众人更加惊讶了。 莫轩更是紧张起来,毕竟这是还牵连到了文玥,他在心里害怕起来。 闫安却淡笑着起了身,目光一转,笑着看向魏子渊,“掌门同我一同去吧?” “这怎么行?”有人提出反对,还没过门呢,新郎官怎么能闯进新娘的闺房呢? 第三百八十章娘 “以瑾瑜的性格,我若不去,今日这婚事办不办得了还真不一定呢。”闫安笑着扫了一眼众人,“这吉时早就耽搁了,这些习俗也就不要在意了,我大抵猜到了是因为什么事,此事确实十分重要,所以才请掌门与我同去。” 能被请来的,自然都是熟悉瑾瑜的,尤其是几位副将,最终还是杨绛先开了口:“既如此,你二人赶紧去吧,早点解决了,也省得再耽搁了。” 闫安一笑,回头看了儿一眼魏子渊。 魏子渊面色平静,却有些锁眉,面对闫安的邀请,直接先他一步出了大厅,朝着后院走去。 “这事是不是与你说的原因有关?”拐出人堆之后,魏子渊终于开了口。 闫安侧头看了一眼魏子渊,抿嘴一笑,果然也只有这人配得上瑾瑜,换了旁人,怕是跟不上她那古灵精怪的思维。 “对。”闫安开口回答,“不过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我,到了之后你变知道了。” 魏子渊轻轻点头,果然没有再问任何问题。 瑾瑜起身迎接闫安的时候见魏子渊也一并跟来了,只是一闪而过的惊讶之后便恢复了平静,淡笑着将二人让进了屋,便又重新将门关了起来。 院外站着的侍女们见新郎官出现已经是惊讶不已,如今见瑾瑜将房门关了,更是议论纷纷起来。 屋子里很是安静,丝毫不受屋外议论声的影响,瑾瑜也不为众人倒茶,只是抬抬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才轻轻取了托盘里的玉佩送到闫安面前。 “这玉佩你还记得吧?”瑾瑜站在闫安面前说,“你说与我的身世有关的。” 闫安伸手接了瑾瑜手里的玉佩,抿嘴一笑,然后直接看向太后,“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太后才刚刚平复下情绪,因为之前哭过,现在嗓子有些沙哑,说话的声音也很低,“你能告诉我你见到瑾瑜的情形吗?” “那年我七岁,回东珠探亲之后返回门派,在京都城外捡到了在草丛里哭泣的瑾瑜,当时这玉佩就放在襁褓里,”闫安说着量了量手里的玉佩,抿嘴一笑,“我见这个玉佩好看,便给她取名字叫瑾瑜,为美玉之意。” “好名字。”太后轻轻笑了笑,又问:“你可记得是什么时候?” “文康十七年,九月十四!”闫安毫不思索地爆出一个时间来,“我捡到她的时候她身上脐带未干,却包裹的严严实实,想必丢她的人并不想她死。” “对,晋嬷嬷同我说过,她是想着等军官走了便再回来的。”太后点头轻声应道,“而且,这时间也正好对上。” 坐在闫安身旁的魏子渊此时便彻底明白了。 九月十四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生辰,如果自己是被换进宫的,那么真正的公主应该就是九月十四出生的! 魏子渊目光直直地看向瑾瑜,心中疑惑着瑾瑜的年纪,却并不着急询问,闫安既然来了,自然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明白。 “我与瑾瑜练武的门派是个特殊的地方,那个地方旁人进不去,而且时间也与我们这里不同,因为瑾瑜一直以为她只有十七岁,其实,在大梁,她已经23岁了。”闫安开口回答了所有人的疑惑,只有瑾瑜跟着点了点头,毕竟这个闫安之前便告诉她了。 “我知道了,”太后轻声说,“其实你来之前我也确定了,瑾瑜就是我的孩子,不会有错的。” 太后说着慢慢起了身,这一番波动似乎让她劳累了不少,身体有些发虚,要用手撑着椅子扶手才能站起来。 瑾瑜害怕她摔了,连忙跟着起了身,伸手在一旁小心护着。 “谢谢你!”太后抬了示意瑾瑜不用扶,然后朝着闫安深深鞠了一躬。 按着太后的年龄,闫安是断然受不起这一拜的,然而闫安却没有动,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若不是你,我的孩子恐怕也活不到今天。”太后轻声说着,“我作为她的娘亲,没能好好保护她,却让你一个外人为她做了这些,我无以为报,只能一拜了。” “这一拜我受了!”闫安面色严肃地说着。 瑾瑜也将手收了回来,确实,闫安对自己做的,比一个母亲还多,若没有他,自己就算不冻死在京都城外,也会死在孤儿院里。 “闫安,谢谢你!”瑾瑜有感而发地望着闫安说。 闫安看了一眼瑾瑜的神情,抿嘴一笑,本想抬手顺顺她的头发,想到一旁坐着的魏子渊,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行了,你别跟着矫情了!”闫安冲瑾瑜笑了笑,然而扭头看向身旁的魏子渊,“事情你都听明白了,可有什么要问的,若是没有咱们赶紧出去,这婚事再拖下去可真办不成了!” “有!”魏子渊说着起了身,看了一眼瑾瑜,然后将目光移向太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躬身一拜,“请您允许瑾瑜嫁给本尊!” “许,许!”太后受着魏子渊这一拜,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是想到即将出嫁的瑾瑜,又给忍住了。 “当初我千方百计地想把画语嫁给你,好圆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好在你们坚持,才没有酿成大错,如今见你们二人情比金坚,我也知足了,只愿你们日后幸福安康。” “谢岳母大人!”魏子渊深深一拜,直起身来。 瑾瑜瞟了一眼瑾瑜,又偷偷看向太后,终于鼓起勇气跟着说了句:“谢谢娘” 从瑾瑜闺房里出来,闫安同魏子渊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其实你早就知道瑾瑜是太后的女儿了?”魏子渊轻声问。 闫安并不否认,轻轻扬起嘴角,“自从我离开她身边之后,我便一直让人暗暗查着她的身份,若不是因为她也跟来了这里,我也不会想到宫里去,所以,这一切,兴许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 闫安说完停了脚步,面色随和地看着魏子渊,“如今,你总算知道我要为瑾瑜夺回来的是什么了吧?整个皇宫都亏欠给她的童年!” 第三百八十一章揭盖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宾客虽然不多,但都聚在一起也十分热闹,三拜之后,瑾瑜便由灵儿扶着送进了事先布置好的洞房,老老实实地挨着床边坐下。 瑾瑜头顶着宽大的喜帕,眼睛直能看到自己的裙摆和微微露出来的脚尖,其他的,就只能凭耳朵听了。 “谢谢各位了。”不远处传来灵儿的声音,随后是一声木门关上的声音。 瑾瑜长舒一口气,将自己体内的紧张感全部出来,随即伸手握住喜帕,用力一拽,眼前终于明亮了。 “呼这大红色的喜帕一直在我眼前晃着,晃得我眼睛都要冒红光了!”瑾瑜说着将手里的喜帕随意地丢在床畔。 灵儿转身过来,吓得连忙走过去抓起喜帕要为瑾瑜戴上,“我的小姐哟,这喜帕是掌门揭的,你怎么自己揭了啊?” 瑾瑜抿嘴一笑,伸手拦住瑾瑜,侧头看看紧闭的门窗说:“这里又没旁人,你不说,我不说,一会儿掌门进来的时候我把喜帕再盖上不就可以了。” “可这多不吉利啊?”灵儿小声说着,手里依旧拽着喜帕,不肯放下。 “有什么不吉利的。”瑾瑜笑着说,“你不说连老天爷都不知道,怎么会不吉利!” 瑾瑜说着起了身,抬手指着灵儿说:“我可跟你说,可不许大声嚷嚷,咱么做这些事本就没人知道,一会儿嚷嚷得老天爷知道了,真的有不吉利的事情我可就要怪你了哈!” “我……”灵儿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张了张嘴,似乎又想起了瑾瑜的话,赶紧抬手捂了嘴巴,稍稍仰头往上看了看,还真有些怕自己说话惊动了老天爷。 瑾瑜见她这么好忽悠,得意地笑了笑,伸手将我在她手里的喜帕抽了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然后轻声说:“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去门外帮我守着去,若是有人来了,以咳嗽声为准。” “小姐,您可千万别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灵儿忧心地说。 “嗨,放心,怎么说也是我大喜的日子,我能自己砸自己的场子么?”瑾瑜说着伸手搭上灵儿的肩膀将她往外推了推,“我就是一早上一哭一笑的,闹乏了,微微休息会儿,也好过一会儿掌门回来的时候犯困好对不对?”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灵儿轻声念叨了一句,便乖乖地出了厢房门。 将门合上之后,瑾瑜立马勾起嘴角,顾不上将手里的喜帕放回,便赶紧坐到圆桌边开始吃喝起来。 也不知是谁定的规矩,新郎官和宾客在前面吃的哗哗啦啦的,新娘子就只能饿着肚子坐在新房里,好在这新房里准备了一些有特别寓意的干果和点心,虽然不及外面的酒肉可口,但是用来填肚子还是完全可以的。 一早上起得早,瑾瑜提不起胃口,只喝了一小碗粥,后来上了妆之后便不让再吃东西了,就连茶都是出门前再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一路花轿颠簸,到了无极门又是跨火盆,又是拜堂,折腾半天,瑾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所以就算是盯着喜帕,瑾瑜也早就闻到了点心的香甜味道,这才会故意将灵儿支出去的。 全是些坚果、点心,吃的喉咙发燥,甚至有些噎到了,瑾瑜起身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杯茶,实在噎得难受,只好伸手提了桌上的酒壶猛灌了两口,这才将干瘪的点心给送下喉咙。 喉咙舒畅之后瑾瑜提着酒壶瘪了瘪嘴,细细尝了一下这酒的味道,才发现这酒就着点心竟然挺可口的,想想这屋里也没茶,又不可能喊灵儿送茶进来,索性提着酒壶重新坐下,取了小杯,自斟自饮起来。 魏子渊回来的很早,身上也有淡淡的酒味,不过并不浓郁,很显然是记挂着新房里的瑾瑜,所以没在前厅久留。 灵儿见到魏子渊出现,赶紧站直身子咳了好几声,魏子渊瞧了瞧她的样子,通风报信地这么明显,不由得又好奇瑾瑜在屋里干什么起来。 “好了,你先下去吧。”魏子渊轻声说着,伸手推开了房门。 灵儿有心往屋里瞟了一眼,只瞧见一桌子的狼藉,便皱了眉头,趁着魏子渊还没有出口怪罪,赶紧低头跑开了。 魏子渊进屋,首先注意到床边没有新娘子,这才转移目光,在桌边发现了喝醉酒地趴在桌上的瑾瑜,宽大的红色嫁衣夸张地铺开,几乎盖去了大半张桌子,白玉酒壶歪在桌角边上,竟是一滴酒都没有了。 魏子渊轻轻摇了摇头,走过去将喝醉的瑾瑜抱了起来。 瑾瑜因为醉酒的原因睡得正沉,被魏子渊抱起之后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反而自己动了动身子,往魏子渊怀里钻了钻,嘴里还轻声嘀咕了一句:“王爷” 魏子渊顿了一下,停住脚步,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将瑾瑜轻轻放回之后,魏子渊便起身出了屋,命人煮了一碗浓茶,又返回婚房,用浓茶为瑾瑜送进了一颗醒酒药。 等着药效起作用的时间,魏子渊便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脸色红润的瑾瑜,忍不住抬起手,细致地滑过她脸上的每一处轮廓。 摸着,摸着,魏子渊忽然笑了出来。 “洞房花烛夜独自一人喝醉了酒的新娘子怕是也只有你了。”魏子渊收回手,望着瑾瑜淡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眉头一挑,俯,轻轻在她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感受到瑾瑜好似要醒过来,魏子渊便又坐直了身。 “醒了?”魏子渊望着已经挣了眼的瑾瑜问。 魏子渊不由得庆幸那白玉酒壶就只能装二两酒,这若是多装点,瑾瑜今晚怕是醒不来了。 瑾瑜还有些迷糊,眯眼看了一眼魏子渊,便伸手拽着他的胳膊坐起了身,目光四周打量了一圈,瞧着屋子里都已经点上红烛了,便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魏子渊问:“什么时候了?我是不是又错过吉时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闹洞房 看着瑾瑜呆萌的模样,魏子渊真的是忍不住发笑,抬起手掌托住瑾瑜的脸颊,温声说:“没有,你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就是吉时。” 情话说的猝不及防,立马让瑾瑜红了脸颊,她害羞地垂下眼眸,这才主意到自己一身大红的嫁衣,想起自己今天是个什么身份。 “现在是洞房夜啊!”瑾瑜慌张地抬起头,仓促地看向魏子渊,“是不是要揭盖头?” 魏子渊难得地抿了抿嘴角,随即侧头往圆桌上看去,“这红盖头貌似你已经为我揭过了。” 瑾瑜顺着魏子渊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大红的喜帕摊开在圆桌上,上面还撒了不少的点心沫和花生壳,而这一切,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手笔。 “呵呵……”瑾瑜收回目光,干笑了两声,“反正咱们都拜过堂了,这红盖头你揭我揭都一样。” “接下来我们该干嘛?”瑾瑜仰头看向魏子渊,询问地看着他。 “按着顺序应该喝交杯酒了。”魏子渊说着停顿了一下,随后浅浅勾了勾嘴角,“貌似你也替我喝过了。” 瑾瑜地脸上闪过一阵白色,眼角一瞥,便注意到了倒在桌子角边的白玉酒壶,滴酒不剩!又是自己的杰作。 “那再下一个吧。”瑾瑜连忙说,总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被自己做了吧? “再下一个?”魏子渊笑了,笑得很是明显,目光直直地盯着瑾瑜,连眼角似乎都带了笑意。 “接下来……”魏子渊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 瑾瑜的急性子跟着都快躁动起来了,门外那群围观的人自然是更急了,一不小心,竟弄出了声响。 瑾瑜立马皱了眉头,狐疑地看了一眼魏子渊,便作势要起身去看看。 魏子渊其实早就感知到了门外那些人,不过因为和瑾瑜玩得开心,也就没时间赶他们,现在见瑾瑜要去,魏子渊便只好陪着起了身。 瑾瑜从声音里边听出了门外是谁,直接穿着红嫁衣便拉开了门,门外的人纷纷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紧紧地撞成了一团。 “哟,集体听墙角呢!”瑾瑜愤愤地扫了一眼众人,除了两位大肚子,倒是一个不少地都在这里了。 “咱们这是闹洞房,怎么能算听墙脚呢!”暗羽立马出声反驳。 “你一个没结婚的跟着凑什么热闹,哪好玩上哪玩去!”瑾瑜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看向曹源,“你就不能和方好好学学么?回去陪着你夫人去!这洞房你又不是没经历过,有啥闹的!” “不让看就不让看嘛,今儿可是你大婚的日子,又不是上战场!”暗羽一面往外走着,一面嘴上还不饶人地嘀咕着。 瑾瑜根本就不搭理他,坏笑着看了一眼赫连铨钰,抿嘴一笑,随即便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乌殇,“你就由着你家太子这么任性么?” “属下明白!”乌殇淡定地应了一句,便往前两步,走到赫连铨钰面前,直接伸手勾过赫连铨钰,背在肩膀上抗走了。 “你放下本宫!你想干什么!造反吗!”赫连铨钰奋力挣扎着,然而乌殇就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一般,径直扛着他出了院子。 “呵呵呵……那我们也散了吧。”杨绛见形式不好,连忙笑着拽了拽宫商的袖子,二人识趣地退了出去。 门口一下子空了下来,就只剩下一只没说话的闫安和林安了。 林安一直跟乌殇一样,站在远处,他并不想偷看,留在这里也只是怕瑾瑜有什么吩咐罢了。 闫安是好奇的,好奇闹出这么大笑话的瑾瑜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你打算给本王找个什么理由?”闫安淡定地看着瑾瑜说。 瑾瑜轻轻勾嘴一笑,轻轻喊了林安的名字,“林侍长!” “在!”林安几乎是习惯性地便回答了瑾瑜。 “平定王是文晴公主的驸马,不可怠慢了,你小心送他回去!”瑾瑜淡笑着吩咐道。 闫安望着瑾瑜笑了笑,将手里的折扇挥了挥,随即转身同林安一起走了。 偌大的院子,一下子变空了下来,瑾瑜得意地笑笑,伸手关了门,回过身看向魏子渊,扬起脸问:“说吧,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魏子渊抿嘴一笑,直接上前一步,一把勾住瑾瑜的腰,将她打横抱起,慢慢朝着床边走去。 每走一段,还不忘触动一旁的机关放下垂幔。 红烛攒动,映出垂幔里相拥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接下来,就该洞房了。”魏子渊温润的声音传出,随后两个身影慢慢靠近,最终紧紧地融在了一起。 第二日一早,瑾瑜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有了魏子渊的身影,只有一套干净的亵衣整整齐齐地摆在床头。 瑾瑜坐起身,身上的被子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下来,瑾瑜这才反应过来,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得又红了脸颊,索性将头埋进被子里,又裹着被子重新倒回了床上。 门被推开,随后是很轻的脚步声,一直往床边走来,不用想也知道是魏子渊回来了,但是瑾瑜现在正害羞呢,并不敢露脸。 “醒了?”魏子渊温声问着,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被子,“不要将头埋在被子里,一会儿该喘不过气来了。” 瑾瑜只好慢慢松开手,任由被子被魏子渊拉下,露出羞红的脸来。 “你看,脸都憋红了。”魏子渊笑着,手在瑾瑜的脸颊上轻轻拂过,然后低头在瑾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并没有着急坐起身,而是用胳膊撑着身体,贴在瑾瑜身旁说:“不早了,该起来给娘敬茶了。” “哦,好!”瑾瑜应了一声,连忙要坐起,可又想起自己什么也没穿,便又停了动作。 魏子渊并不给瑾瑜躲开的机会,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然后从一旁拿过肚兜细心地为她穿上。 “怎么成了亲你反而害羞了?”魏子渊看了一眼瑾瑜,继续为她将衣服一件件穿好。 瑾瑜就如同一个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任由他伺候着自己,静静地盯着他好看的五官,忍不住凑上去,吻在了他的脸颊上。 第三百八十三章摘面具 魏子渊虽然一心帮瑾瑜穿着衣服,但是目光依然捕捉到了瑾瑜的小动作。面对瑾瑜的主动,更是心中雀跃,趁着她没有防备,侧了一下脸,瑾瑜那原本打算落在魏子渊脸颊上的吻便稳稳地落在了魏子渊的嘴唇上。 瑾瑜愣了一下,赶紧将头往后靠了靠,躲开魏子渊嘴唇上的温度,抿嘴看着魏子渊,一脸娇羞,却又带些埋怨。 魏子渊的手上还握着瑾瑜的腰带,正好将她环住,看着她这副小女人的神情,不自觉地便扬起了嘴角。 “你笑什么!”瑾瑜小声埋怨道。 “你这副模样怕是没人能想到你是一位驰骋沙场的将军了。”魏子渊笑说着,手指轻巧地为瑾瑜系上腰带。 “这样不好么?”瑾瑜反问一句,伸手攀上魏子渊的手臂,“以后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当然好。”魏子渊温声笑着,伸手拉了瑾瑜到一旁的梳妆台前坐下,招呼灵儿进来伺候瑾瑜洗漱。 看着瑾瑜洗漱完,魏子渊便让侍女们都退下了,伸手从桌上取了眉黛粉盒,又取了一直眉笔,躬身与瑾瑜对视。 “我为你画眉。” 瑾瑜看着魏子渊手里的东西,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头。 “王爷你还会画眉?”毕竟这东西自己都不会使。 魏子渊已经拿了眉笔浅浅地蘸了眉黛粉,抬头看着瑾瑜轻轻扬起嘴角,“为了旁人我不会,为你我却愿意画一辈子。” 听着魏子渊这猝不及防的情话,瑾瑜脸上一阵羞红,微微闭了眼睛,仰起脸,任由魏子渊为自己画起眉毛来。 “好了。”魏子渊温和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瑾瑜赶紧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往铜镜里看去。 都说眉眼生色,再好的五官若是眉眼不好看也会美中不足。瑾瑜平时懒散惯了,这眉毛一直都是侍女们淡描两下,提提神罢了,然后经魏子渊这深浅不一的几笔,却是十分的传神。 瑾瑜瞥了一眼镜子里魏子渊的身影,眼色一挑,心中十分的欣慰,王爷真的是做什么都优秀。 此生有夫婿如此,也该知足了。 “不是要去给娘敬茶么?”瑾瑜将手里的铜镜扣回桌上,侧头看向魏子渊,“再不去是不是晚了?” “嗯,走吧。”魏子渊说着伸出手。 瑾瑜淡笑着将手放进魏子渊的手心里,感受着他手掌上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踏实的感觉。 魏子渊握着瑾瑜的手出了门,手上的力度不敢太大,怕伤了瑾瑜,又不敢太松,经历了太多分分合合,如今真真切切地看着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似乎还有些不真实,因此不自觉地便想握紧她。 魏子渊与吴大娘相认之后,便让人将吴大娘和小鱼儿接进了无极门内的院子里,众宾客都还没有散去,大家都聚在大厅等着喝这对新人的茶呢。 二人并肩出现在门口,大家见魏子渊的脸上还带着面具,不禁有人蹙了眉头。 “吴掌门已经与瑾将军成了婚,这面具不该摘下来了吧?”曹源一向口直心快,旁人心里的小心思,他总是第一个说出来。 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只有曹源一人,一旁的杨绛也跟着开了口:“之前吴掌门说戴面具主要是防备门内弟子,今日在座的无一不是瑾瑜的至亲和好友,掌门也要防备么?” 闫安侧头看了一眼二人,随即淡笑着看向魏子渊,想看他会如何反应。 今日在座的确实都是至亲没错,绝不会有人泄露他的身份,但绝不是一个适合公开身份的时候。 瑾瑜也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她一向重感情,除了女扮男装的事情,其他事情从未对这几位副将隐瞒过,今日在座的,也就只有几位副将和吴大娘他们不知道王爷的身份了,瑾瑜支持魏子渊公开身份,但同时也支持魏子渊的决定。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瑾瑜抚上魏子渊的手轻轻摇头说,“杨和曹也就只是好奇。” “没事。”魏子渊宠溺地朝着瑾瑜抿嘴笑了一下,随即侧头看向曹源、杨绛二人,“二位说的有道理,既然本尊已经娶了瑾瑜,自然也该同她一样将各位视作知己,各位既然对本尊的容貌如此感兴趣,本尊取下这面具便是。” 魏子渊轻声说着,手已经慢慢抬了起来。 不知道魏子渊身份的几位立马坐直了腰身,准备一览这面具下的容貌。 “今日不是来喝新人茶的么?”角落里突然想起赫连铨钰的声音,引得众人瞬时转移了目光。 “这吴掌门长什么模样瑾瑜知晓便是了,你们又不是跟本宫一样喜好男色,如此在意他的容貌做什么!”赫连铨钰歪靠在一旁,手里捧着茶碗,不急不缓地说着。 虽说大家都已经接受了赫连铨钰,但直接把这事说出来,还是难免让在座的人在意,尤其是杨绛和曹源二人,脸上闪过一阵尴尬之色,就好似自己也染了这龙阳之好一般。 瑾瑜见他二人被赫连铨钰一句话呛的搭不上话,不由得坏笑出声。 “咳咳……”坐在上方的吴大娘轻咳了两声,“太子这话话粗理不粗,还是办正事要紧,再耽搁也该误了时辰了。” “对对对,赶紧上茶!”暗羽在一旁符合到,招呼侍女们送茶上来。 瑾瑜于是止了笑,同魏子渊一同上前,恭恭敬敬地给婆婆敬茶。 吴大娘喝过媳妇茶,给了红包,欣慰地看着二人。 虽然也好奇自己儿子的长相,但是吴大娘也算是理智,明白儿子不显露身份定是有苦衷,所以危难时刻,她便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杨绛等人虽然没有看到魏子渊的容貌,但是被赫连铨钰这么一闹,也对魏子渊的容貌提不上什么兴趣了,安安静静地喝茶去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破绽 “不多几日吗?”瑾瑜依依不舍地送了杨绛几人下山,一直到了马车前又挽留了一句,毕竟这几人来了没几日,正好赶上自己的婚礼,自己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几人,自然十分的不舍。 “如今我等都在太子麾下,此次出来也是找了其他的理由,耽搁的时间长了怕太子生疑。”方士文一手牵着马缰,侧身朝瑾瑜说道,“如今朝廷并不稳定,待过些日子,你与吴掌门一同回京,我们再好好聚聚。” “就是,就是,这无极门虽好,终归我们不熟,下次还是在京都里,让我们也尽尽地主之谊!”曹源连忙在一旁附和。 “哼,我才出来没多久,再回去就是客人了?”瑾瑜故作不瞒地反问了一句,随即目光一撇,便注意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林安和宫商。 “林、宫商,瑾府和一品堂便先交给你们了,等事情都安定下来,我定会回京看看的。”瑾瑜笑着说。 “嗯。”二人默契地点了点头,也没与瑾瑜多话,转头催促杨绛等人上马,众人又是一番道别,便纷纷上了路。 几位男子都骑了马,又安排了一辆宽敞的马车给两位孕妇,马车不急不缓地出了无极镇。 马蹄规律地敲击在地上,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忽然又一阵急促的声音,方士文回头看时,杨绛已经驱马到了自己身边。 “怎么了?”方士文淡笑着问了一声。 “有些事想问问你。”杨绛拽了拽马缰,让马儿的速度放慢,与方士文并肩走着,“方有没有觉得那位吴掌门好似熟悉?” 方士文没有立即应声,反倒是勾嘴一笑,然而正是这一笑,让杨绛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连忙惊讶地说:“方也猜到了吧?” “嗯。”方士文轻轻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稍稍往后看了一眼,“曹源怕是真心好奇,你倒是别有用心了!” 杨绛对上方士文的眼神不由得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随即干笑着说:“我也好奇,只是更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王……” “嘘!”方士文皱眉打断杨绛的话,严肃地说:“不管是与不是,千万不能说出来,哪怕是为了瑾小弟!” “知道!明白!”杨绛反应过来,连连应了好几声,才又小声说:“那人身形、脸廓都太像了,让我不得不怀疑。” 方士文轻轻一笑,淡然地说:“你我认识瑾小弟也有些时候了,她一向重感情,之前因为失忆不记得也就罢了,如今她既然已经想起了所有事情,就断然没有理由会这么快嫁作他人。” “而且,那位吴大娘,当初在济州发生的事情,瑾小弟虽然没有告诉我们,但是来来往往也能猜到与那位有关,如今她成了吴掌门的娘亲,只要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吴掌门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杨绛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毕竟只是感觉,经方士文这般一分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脸上甚至还露出几分惊讶之色,随后又点了点头,“如果吴掌门真是那位,倒也圆满,瑾小弟这么好的人,也该得上天眷顾。” “不尽然。”方士文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挂上笑容,“她二人若是真想隐姓埋名,吴掌门此番便不会邀请我们了。” “邀请我们不是瑾小弟的意思么?”杨绛皱眉问,心中暗想以自己同瑾瑜的关系,被邀请来参加她的婚礼不应该是理所当然吗? “这当然是一方面原因。”方士文轻声说,“毕竟他对瑾小弟是真心的,也最懂瑾小弟,知道我们来会让瑾小弟开心,所以下帖邀请我们,但相比起来,能够嫁给他,瑾小弟已经很开心了,而我们不过是助兴罢了,所以,吴掌门是故意请我们来,又故意漏了这些破绽,让我们有所察觉。” “故意?”杨绛越发不懂起来,拧眉望着方士文,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嗯,故意。”方士文轻轻点头,侧头与杨绛对视,“你难道没有发现,今日西番太子是有意帮他吗?” 杨绛回想一番,随即怂下肩膀,“确实,当时若不是西番太子突然发话,恐怕他已经揭下面具了。” “不会的。”方士文轻笑一声,“他早就有所防备,才会答应你们,我若猜得没错,今日在座的恐怕只有我们三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西番太子不说,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 “只有我们!?”杨绛越发的惊讶了,不由得腰身坐直了一些,胯间也用了力,惊得身下的马儿都提了速,耗子啊他及时拽住了马缰。 安抚好坐下的马儿,杨绛回头看了一眼走在身后的三人,又狐疑地看向方士文,“那林和宫家也知道?” “林一向在瑾小弟身边,这件事应该从始至终他都知道,至于宫商应该也是知道的。”方士文淡然说着。 “这就过分了!”杨绛怒声说道,“人人都知道,独独瞒了我们三人,这是为何?瑾小弟不是说那我们当兄弟的吗?” “这事怎么能怪瑾小弟!”方士文侧头瞥了一眼杨绛,“这是吴掌门的事情,他怎么做瑾小弟又怎么会插手,不过他既然请我们来了,想来也没打算瞒着我们,否则以他的手段,定不会让我们有丝毫的察觉!” “那他是什么意思!”杨绛似乎还没有从被隔离的怒意中回过神来,语气十分的坚硬。 “不知道,且再等等。”方士文淡声应着,抬头看了一眼身后,无极镇早已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了,却让人惴惴不安。 瑾瑜婚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吴掌门又为何要隐瞒身份?他那样发身份却与东珠的平定王和西番的太子在一起,这三人到底在计划什么?自己和瑾瑜的那三万大军不知道是不是在他们的计划之列? 一切,就好似无极镇一样,近在眼前,却是迷雾一团。 第三百八十五章相夫教子 “五长老!”瑾瑜静静地躲在门后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跳到院子中央,见背身浇水的五长老丝毫没有被自己的搞怪吓到,不免失落地瘪了瘪嘴,“您好歹也配合我一下啊!” 五长老背对着瑾瑜,手里提着一只小木桶,正一瓢一瓢地往花上浇水。 “你还来做什么?”五长老不咸不淡地发问,也没有回过身来。 “学艺啊。”瑾瑜慢慢踱步到五长老身边,伸手轻轻弹落挂在叶子上的水珠,“说了要跟您学种花的,我可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 五长老握着水瓢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咚”的一声,水瓢落入水中。 五长老转过身,目光从瑾瑜脸上稍作停留,便投到了瑾瑜的手上,“你这沾满血腥的手莫要吓到了这些花。” 瑾瑜一愣,随即面上一阵灰色。 她以前也是讨厌杀戮的,所以才会从孤儿院逃出来,但是站在战场上的时候,瑾瑜从未排斥过,毕竟,她站在最前面,身后有国土和国民,每一滴血都是为了守护,从未想过自己在战场的杀戮会被人用“血腥”二字形容。 瑾瑜有些慌张,认同被电击一般,赶紧将扶在树叶上的手抽了回来。 “哈哈哈……”身旁的五长老却突然笑了,笑得肆无忌惮,却又十分的舒爽,让瑾瑜一时间摸不准情绪,只得仰头看着他。 “你竟也知道怕!”五长老收了笑,转身提着水桶回到院子中间的石桌旁坐下,自顾自地伸手提了桌子中间的茶壶倒上一杯茶。 又倒上一杯茶! 瑾瑜静静地看着五长老的动作,这园中没有其他人,这第二杯茶显然是为自己到的,可是他方才的话不是嫌弃之意吗? “怎么,还要为师过来请你喝茶?”五长老伸手端了自己的茶杯,茶杯送到嘴边的时候侧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敢!”瑾瑜赶紧答话,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快步上前,坐到五长老的对面,伸手捧了面前的茶碗,却并没有端起来的意思。 “手伸出来!”五长老饮尽杯中的茶,将茶杯扣回到茶托里,朝着瑾瑜开了口。 瑾瑜乖乖地伸了手出去,张开手心,摊放在桌上。 五长老微微伸头,朝着瑾瑜的手心看了一眼,神情严肃地说:“确实是练武之人的手,比门中许多弟子还要老练。” 瑾瑜见他似乎并没有打算跳过“血腥”这个话题,便有些在意地握了握手掌,用修长的手指盖住手指根部的一些细茧。 “在意?”五长老淡笑着看了一眼瑾瑜。 瑾瑜早已被五长老的一句话说的慌了神,往日的灵敏和反应皆不知道抛在哪里了,整个人如同受人审讯一般。 “毕竟是被师父嫌弃了,多少有些在意。”瑾瑜轻声说着,慢慢将自己的手臂收了回来。 “嫌弃?”五长老微微提了眉头,“为师何曾嫌弃过你?” “那刚才说血腥……”瑾瑜疑惑地望着五长老,心中不觉得有些失落,本来是自己打算过来打趣一番五长老然后再感谢他一番的,毕竟这婚事办的十分成功,都是因为有他打理的缘故。然而现在自己却一直被五长老控制着情绪,作为一个在杀手训练营待过的人,自然很反感这种感觉。 五长老抿了抿嘴,好似在细细回味自己先前说的话,然后又不急不忙地起了身,走到花架旁边抚弄那些花来。 “要看看为师的手么?”五长老忽然问。 瑾瑜直接起了身,走到五长老身边,五长老早已摊开了手心,微圆的手掌虽然苍老却没有一丝的茧,瑾瑜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总算是对比出了端倪。 “您不会武功?”瑾瑜仰头问。本以为这无极门里个个都是武学高手,竟没想到还有五长老这样的存在。 “现在懂了吧。”五长老笑着收了手,继续侍弄眼前的花草,“有些人天生适合养花,有些人天生适合舞刀弄枪,如今你已经达到目的,没必要再刻意奉承本座了。” “不是,我……”瑾瑜想说自己不是奉承,但是开了口又说不出来,自己最初的目的着实是为了巴结他。 “我今日来是想向您道谢的,感谢您为我主持了这次婚事。”瑾瑜温声说道。 “这倒不用,掌门年轻,不可能会终身不娶,你能入他的眼是你自己的造化,不用感谢本座。”五长老将双手收回,背到身后,侧身与瑾瑜面对面站着,“本座做的都是本座应该做的,你也该做些你该做的事情了。” “我该做的事情?”瑾瑜反问,心中也疑惑不解,当初做将军的时候想着练兵、打仗,后来想着王爷,如今不再做将军,又如愿地嫁给了王爷,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还真是没有仔细想过。 “我该做些什么?”瑾瑜继续追问。 “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只要不要在本座这里转悠便对了!”五长老说着转身朝屋里走去了。 独留了瑾瑜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了好久,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五长老耍了一番,什么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老头,看着严肃高冷,竟没想到是个腹黑的主,但是仔细一想,五长老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真的该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干嘛了。 相夫教子? 瑾瑜脑海里首先冒出来这么一个词。 但是自己和王爷现在还没有孩子呢,就连瑾聪也被魏子渊扔到无极门去和那些小弟自门一同训练去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件事了,相夫! 可是相夫是什么意思瑾瑜都弄不明白,更别说该做些什么了。 “五长老,五长老!”瑾瑜提了衣裙,赶上去拍了拍五长老的房门,“你好歹教教我该做些什么吧?相夫该做什么?” “咳咳咳……”屋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过了良久,才传出五长老的声音,“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娘才是,明日的回门礼本座已经让人备好了。” 回门? 瑾瑜停下手里的动作,忽然变了脸色! 第三百八十六章回门 瑾瑜扶在门上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慢慢地转了身。 这五长老显然是不打算再出来了,自己再敲也没用,只不过他说到的回门一事让瑾瑜心里纠结起来。 出嫁前夕的闹剧,太后竟然成了自己的娘,瑾瑜一直不敢提起,便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若是不相干的人,那她曾经的所作所为在自己这里也只能算作是过往云烟,但她若是自己的生母,自己还真没有办法放下心里的芥蒂来接受她,故此,这两日,瑾瑜都没有提起太后的事情,不是因为忙,而是故意避开。 “去哪了?”魏子渊的声音忽然闯了进来,将走神的瑾瑜拉了回来。 瑾瑜回过神,抬头看看魏子渊和四周,才知道自己一边走一边想竟然到了魏子渊的书房前。 “往五长老那里坐了会儿,”瑾瑜说着侧头往里面看了看,轻轻一笑。 “你这几日倒是和五长老熟络起来了!”魏子渊说着伸手扶了瑾瑜往屋里去。 “五长老人老心不老,我倒是喜欢他的性子。”瑾瑜抛开脑子里方才的小心思,淡笑着进屋坐下,自顾自地倒了茶喝着,“这茶不错,刚才有客人?” 茶桌上还摆着几个来不及收拾的茶碗。 魏子渊轻轻一笑,挨着瑾瑜坐下说:“平定王和西番太子过来道别,本尊留他们小坐了一会儿。” “哦。”瑾瑜点点头,没有说话,捧了茶碗继续喝水,心思却游走起来。 细细一想,这三人最近似乎走的有些近了,闫安先不说,这赫连铨钰以前便跟王爷有过冲突,两人在春归楼的时候还争执过,如果走得这么近很明显不正常。 再加上一个闫安,这样的局势就越发奇怪了。 魏子渊在一旁静静看着瑾瑜,瑾瑜自顾自地思考得认真,丝毫没有感觉到魏子渊的目光。 魏子渊暗笑,以瑾瑜的细腻心思,自己果真是不能有半点的马虎。 “想什么想得出了神?”魏子渊淡笑着问。 “没,没什么!”瑾瑜慌张地看了一眼魏子渊,赶紧将手里的茶碗放了下来。 汗颜自己的小心思真的是丝毫都瞒不了魏子渊,抬眼见魏子渊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瑾瑜抿抿嘴,讲心里的想法实话实说了。 “我只是好奇你们三个最近为什么走得这么近了?” “走得近?”魏子渊稍稍拧了拧眉,随即伸手握了瑾瑜的手,温声说:“为夫只是将他们看作是夫人的亲人罢了。” 瑾瑜稍稍一愣,但是对上魏子渊认真的目光,便暗想定是自己多虑了,朝着魏子渊抿嘴一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魏子渊轻声说着,索性起身,伸手揽住瑾瑜的腰身,便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瑾瑜慌了一下,连忙伸手紧紧勾住魏子渊的脖子,将自己整个挂在他的身上。 魏子渊腰身一转,坐到一旁的榻上,顺势便将瑾瑜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瑾瑜整个人紧张地不敢说话,目光好想躲开去,却又深深被魏子渊的目光吸引着。 魏子渊看着瑾瑜娇羞的模样,内心如同翻滚的开水,直接低下头,稳稳地咬住瑾瑜的唇瓣。 瑾瑜倒也没有矫情,毕竟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张了张嘴,将魏子渊温热的舌尖让进嘴里,并主动伸出自己的舌尖迎上去。 感受到瑾瑜的主动,魏子渊越发的激动起来,稳得越发细致、柔情。 只可惜好景不长,屋外传来了脚步声,魏子渊不得不恋恋不舍地松开怀里的人儿,两人嘴间还牵出了一丝诱惑的银丝。 魏子渊轻轻一笑,伸出大拇指抵在瑾瑜的嘴角,细细为她擦去溢出的口水。 门外的脚步声站定,随即是老总管苍老的声音:“掌门,五长老将明日回门的礼单送过来了。” 听着老总管的声音,瑾瑜挣脱开魏子渊的怀抱,几乎是弹跳着站到了一旁,细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魏子渊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中暗笑,轻轻起了身,走到瑾瑜面前,伸手为她整理有些松的发簪。 “进来吧。”魏子渊淡然地开了口。 老总管推门进来,见魏子渊正在帮瑾瑜插发簪,立马变猜到自己来的可能不是时候,便低了头,托着手里的礼单站到一旁说:“明日掌门和掌门夫人就该回门了,这是五长老让人准备的礼单,已经送去给老妇人看过了,掌门是否还要再看一遍。” 魏子渊将手里的发簪稳稳地瑾瑜的发髻中,便回过身说:“既然娘亲已经看过了,本尊就不再看了。” 魏子渊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瑾瑜,浅浅一笑,“娘子可要看看?” “不用了!”瑾瑜赶紧摆摆手,然后瞟了一眼老总管手里的礼单,又赶紧将目光躲开去。 这回门一事瑾瑜本就不太愿意,这礼单自然是完全不想看。 魏子渊早已将瑾瑜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见她神情有些不自在,便朝着老总管使了个眼色,示意老总管先退下,老总管便自觉地退了下去。 “怎么了?”魏子渊走到瑾瑜面前,轻轻伸手环住瑾瑜,“不舒服?” 瑾瑜摇了摇头,然后往后退一步,抬起头朝着魏子渊抿嘴一笑,“没事,时间不早了,今亲自下厨,给王爷做几个菜!” 望着瑾瑜转身走出的背影,魏子渊轻轻抿紧了嘴线,她心里有事,他看得明白。 第二日一早。 瑾瑜心中有事,这一夜睡的都不怎么踏实,所以天还未亮便睁了眼睛,稍稍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五官俊朗,呼吸平和。 瑾瑜望着魏子渊的睡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起了身,弯腰提了床边的鞋,打着赤脚猫着身子出了里间。 瑾瑜想好了,这回门自己既然躲不过去了就只好逃了,这无极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自己能够躲出去,怎么也能躲个大半天的,到时候这一天就没了,也就过了回门的日子了。 将门缝拉开一条缝,探出头去四处打量了一番,瞧着左右没什么人,便赶紧闪身出去,沿着廊檐,一面走一面穿鞋和衣服,便出了院子。 第三百八十七章逃 听着房门打开又合上,躺在床上的魏子渊终于睁开了眼睛,起身下床,抓过一旁屏风上的外衣披到自己身上,便出了门。 瑾瑜早就消失在廊子拐弯处了,空空荡荡的院子里,灰蒙蒙的不见人影。 “暗羽!”魏子渊叫了一声,随即一人翻身下房,直接翻过栏杆跳进了院子,笑嘻嘻地凑到魏子渊面前,“还真被你猜中了,她还真敢逃!” 魏子渊没有搭理他的打趣,转身进了屋,暗羽瘪瘪嘴,便也跟了进去。 “话说今天回门,掌门夫人却丢了,你要怎么向丈母娘交代?”暗羽继续打趣着,虽然明知道魏子渊心里应该早就有了打算,但还是忍不住说上两句,毕竟像这种机会并不多。 “实话实说。”魏子渊轻声说着,回头看一眼暗羽,“一会儿你让人将回门的礼给瑾府送去,然后告诉他们瑾瑜一早离了无极门不知去向。” “这么直接?”暗羽皱眉问,暗想这不是直接就将瑾瑜给卖了么?这完全不是师兄的风格啊? “师兄,你这样说还不如刚才直接将嫂夫人拦住呢!”暗羽又说。 “拦住又如何?”魏子渊轻轻一笑,“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本尊也舍不得勉强她!反正她也去不了哪里,躲过这半日便会回来!” 暗羽无奈地摇摇头,这师兄,谁都能管住,唯独管不住自己的夫人。 “对了,招兵一事进行的怎么样了?”魏子渊穿戴好自己的衣服,严肃地看向暗羽。 暗羽立马恢复认真的神情,挺直腰身说:“最近江南出现了不少京都的人,招兵一事不敢大动,所以进展不大,不过兵器依然还在建造。” “京都的人?”魏子渊微微皱了眉头,“知道是谁的人吗?” “应该是二皇子的!”暗羽低声说道,“与之前跟踪林安的应该是同一伙人,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无极门和嫂夫人,所有倒还没有注意到南王兵上。” “也不能马虎!”魏子渊叮嘱道,“彦允虽然年纪小,但不能小瞧,一个懂得卧薪尝胆的人,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冒然回来的。” “知道!”暗羽点点头,“今便出城去见见各位教头,让他们暂停招兵!” 魏子渊点点头,又侧头看了一眼里间屏风上的衣裙,蹙眉道:“她又穿了男装出去的?” “嗯,一路走一路穿着衣服小跑着出去了!”暗羽想到瑾瑜那副样子便觉好笑,若不是因为师兄说不要将她拦下来,暗羽便会跳下屋顶,好好将她奚落一番。 “也好,男装不起眼。”魏子渊轻轻一笑,又看向暗羽,“可安排好跟着他的人了?” “放心,已经安排好了,虽说只是个小弟子,却十分的机警,再加之嫂夫人的武功,两人也遇不到什么麻烦。”暗羽得意地说着。 瑾瑜凭着自己的记忆,在院子里七弯八拐地便到了侧门,得意地笑笑,站直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抬脚便往院外走去。 “站住,什么人!”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吓得瑾瑜赶紧停了脚步,侧头见只是个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又细细看了一眼,便认出是上次给自己引路到五长老屋里的小弟子。 心中一慌,随后想到自己并未在他面前穿过女装,而且成婚没几日,他一个小弟子也没机会见到掌门夫人,应该不会认出自己,于是瘪了瘪嘴,挺直腰身,理直气壮地说:“是我!” “你来这里做什么?”小弟子看了一眼瑾瑜,立马便认了出来,毕竟那几日瑾瑜日日去找五长老,都是他二人给放的行。 “自然是出去啊。”瑾瑜见他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心中越发大胆起来,“倒是你,平日里不是在前门么?怎么今日调到这侧门来了?你该不会是犯了错被罚了吧?” 古代等级森严,就连看门也是,这看正门的自然比看侧门的地位要高点,这小弟子被人从正门调到了侧门,肯定是降职。 小弟子听瑾瑜这么一说,脸色立马变得不怎么好看了,瞥了一眼瑾瑜,才低声说:“昨晚给暗羽师兄打洗脚水凉了……” “啧啧啧,暗羽这家伙,居然这么欺负弱小,有手有脚的还要你给他打洗脚水!”瑾瑜将手臂交叉抱于胸前,愤愤不平地说。 “不说我了!倒是你,这么早鬼鬼祟祟地从这里出去是为什么?”小弟子板起脸色,一本正经地质问瑾瑜。 “我哪有鬼鬼祟祟啊!”瑾瑜放下手臂,拿了自己的掌门玉坠出来,“我有这个,走哪条路不可以!” “那你干嘛这么早?”小弟子又问。 “我今儿心情好起得早不行么?”瑾瑜得意地晃晃脑袋,收了玉坠,想想魏子渊差不多该醒了,自己不能一直在这浪费时间,便催促小弟子道:“赶紧将门打开,我着急下山看病!” “你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有病的样子啊。”小弟子将她上下扫了一番,然后一脸正色地说:“这样吧,我跟你一起下山,看看你是不是装病!” 瑾瑜抿抿嘴角,随即伸手拽住小弟子的胳膊便托着他出了门。 现在只要能逃出去,多带个小弟子也没关系,倒是一直跟他在这门前斗嘴,恐怕要不了多久暗羽就会追上来了。 “你可知道下山的小路?”瑾瑜一面走着一面问,这无极门的侧门瑾瑜还是第一次来,没摸错门就不错了,根本就不知道其他下山的路。 “还说不是鬼鬼祟祟!”小弟子鄙夷地看了眼瑾瑜,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小路?” “这小路幽静、风景好啊!”瑾瑜说着抬手在小弟子的头上敲了一下,“小孩子家家的,不会说话别瞎说!” 小弟子幽怨地看了一眼瑾瑜,心中着实委屈,可是想想人家是掌门夫人,自己又是受了暗羽师兄的命令,丝毫不敢有怨言,只得挪了挪步子,往旁边躲开了一些距离。 “往这边!”小弟子说着进了树林。 瑾瑜赶紧跟上,果然在林子里发现了一条黄秃秃的小路,回头望望身后,得意地笑了笑,这下,暗羽应该一时半会追不上来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识破 这小路弯弯曲曲地明显拉远了下山的距离,再加之瑾瑜出了门,心情好,一路走走玩玩的,待到镇上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 无极镇虽不大,但因为与外界隔绝,只能自给自足,大家都是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交换,所以,这小镇还流行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瑾瑜走了一早上,早已饿得不行,站到街口闻到满街的香味,便开始流口水,赶紧循着味道四处找吃的。 “你不是要去看病么?”小弟子跟在瑾瑜身后,伸手拽住准备进餐馆的瑾瑜,“药堂在另外一条街,我带你去!” “呵呵,看病也得吃饱是不?”瑾瑜回身朝着小弟子一笑,伸手将自己的衣带从他手里抽出来,然后欢快地转身进了餐馆,朝着店小二喊道:“小二,一碗面!” 小弟子站在门外,无奈地摇摇头,也只好跟着瑾瑜走了进去,看了一眼那往回跑的店小二,轻声道:“两碗!” “好嘞!”店小二答应着跑开去。 瑾瑜已经落座,伸手拿了一双筷子在手里把玩着,目光却打量着窗外,思忖着一会儿该继续吃什么。 小弟子静静坐在瑾瑜对面,十分安静。 “对了,你叫什么?”瑾瑜忽然回想过来,自己好似从未问过他名字。 “郑海。”小弟子沉稳地回答,又瞥了一眼瑾瑜,反问:“你呢?我该怎么称呼?” “瑾……”瑾瑜说了一个字,又觉得自己这名字说出来容易露馅,便赶紧打住,摆摆手说:“我比你年纪大些,你叫我瑾师兄就好了。” 小弟子不着痕迹地暗笑了一下,低头应道:“好。” 一旁的店小二端了面上来,瑾瑜的目光完全盯到了面碗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弟子的神情。 一碗面吃的人额头出了一层细汗,直起腰身,长呼一口气,瞬间觉得整个人好似复活了一般,神清气爽。 “小二,结账!”瑾瑜高喊一声,伸手往自己腰间摸去,摸了一半,便傻眼了。 自己今日出门换的是男装,根本就没有再腰间挂钱袋子! “额……”瑾瑜斜眼看向一旁的店小二,露出为难的神情来。 “客官,两碗面,一共二十文!”店小二以为瑾瑜是在询问价格呢,又讲价格重复了一遍。 “好……”瑾瑜嘿嘿一笑,忙又转头看向郑海,俯身过去低声说:“我忘了带钱袋了,你身上有银子没?” 郑海看了一眼瑾瑜,伸手从腰间解下钱袋,数了二十文铜钱交到店小二手里,然后潇洒地起了身。 瑾瑜长舒一口气,赶紧起身跟上郑海。 好在这小弟子身上有钱,不然自己闹一出吃白食,恐怕很快就会被魏子渊知道了。 身无分文,瑾瑜也没有心情四处游玩了,看着走在前面的郑海,赶紧小跑着追了上去。 “郑海小兄弟,接下来你要去哪?”瑾瑜谄笑着说。 这无极门但凡瑾瑜认识的地方都不能去,不认识的地方她又没钱,为了自己的午餐和零嘴,瑾瑜只得狠狠傍住郑海,哪怕是被一个毛头小子嫌弃,瑾瑜依旧不依不挠地跟着。 “到了!”郑海总算是开口。 瑾瑜也跟着他的步伐停了脚步,抬头看一眼面前的额匾,“百草堂?” “你不是说要看病么?这是无极镇唯一的药堂,走吧。”郑海说着便抬了脚步上台阶。 瑾瑜赶紧伸出一只胳膊,一把揪住郑海的后衣领子将他拽了回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咱俩就别互相欺骗了,一点都不好玩!” 郑海站稳脚步,狐疑地看了一眼瑾瑜。 “还装傻!”瑾瑜抬手在郑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即转身往一旁走去。 郑海见她走的很快,担心一会儿跟丢了,赶紧快步跟上她。 瞧着身后郑海跟了上来,瑾瑜勾嘴一笑,心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这个郑海,根本就不是被暗羽罚到侧门的,而是被暗羽安排过去的。 王爷果然聪明,看来昨晚便看出来自己神情不对了,才会特意安排这个小弟子今日跟着我。 “你老实说,是不是暗羽叫你跟着我的!”瑾瑜放慢脚步,边走边说。 郑海看了一眼瑾瑜的神情,知晓她已经都知道了,也就没再隐瞒,轻轻点了点头,“暗羽师兄交代我保护好掌门夫人!” “哼,差点就被你们给忽悠了!”瑾瑜冷哼了一声,想着暗羽的意思应该就是魏子渊的意思,王爷明知道自己会逃,却没有出面阻拦,应该是想尊重我的想法。 “他可有跟你说什么?”瑾瑜侧头问郑海。 “暗羽师兄只交代让我跟在你身边!”郑海说着又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钱袋,“对了,还给了我一袋银子,说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瑾瑜笑着点点头,这个肯定也是王爷交代的,就暗羽的性子,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好,拿来吧!”瑾瑜笑着扫了一眼热闹的街市,伸手摊到郑海面前。 “嗯?”郑海顿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瑾瑜的意思,伸手解下腰间的钱袋递了过去。 瑾瑜握着手里的钱袋,满意地笑笑,便一头钻进热闹的街市里开始了暴饮暴食之旅,郑海无奈,只得一路跟着,时不时地还要被瑾瑜强喂一堆吃食。 瑾府,瓒文玥一早便起了床,早早地打发人在门口候着,一直等到辰时过了,也未见人来报,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 莫轩自从知道瑾瑜是文玥的女儿之后再也不像之前那般躲着她了,也是一大早便过来跟她一起等着,眼看着辰时都过了,还没有消息,莫轩便开了口:“估计是有事耽搁了,先吃早饭,再等她们。” 瓒文玥摇了摇头,虽是年轻容貌,却挂着老人的神态,无力地挥挥手,将屋子里的侍女们都大发了下去,这才慢慢起身,挪步到一旁坐下。 “她二人到底是恨我的!”见着屋里没了人,瓒文玥才哀声说着,“无论是子渊,还是瑾瑜,我终究是做了太多的孽!” 第三百八十九章出谷 莫轩看了一眼瓒文玥,慢慢起身走到她身旁,轻声安慰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你当初做那些也只是因为被人骗了而已,好在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如今他们也好好地在一起了,最多也就是一时放不下,给孩子们一些时间就可以了。” 瓒文玥抬头看一眼莫轩,轻轻点了点头。 “小姐,小姐,回门的人来了!”院外传来丫鬟喜悦的声音。 瓒文玥一愣,赶紧起了身,因为起的急,差点没站稳摔着,好在一旁的莫轩伸手扶住了她。 “谢,谢谢!”瓒文玥看了一眼莫轩,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赶紧转身出了屋子。 莫轩看了一眼自己手,稍稍皱了一下眉,便赶紧跟了出去。 来的人既不是瑾瑜也不是魏子渊,而是暗羽,这让欣喜迎出来的瓒文玥很是失落,但是看着满屋子的礼,也没好表露出来。 “怎么是你来了?”瓒文玥小心翼翼地看着暗羽说,又不死心地往他身后忘了一眼,“瑾瑜她们是不是在后面?” “您别看了,今儿就我来了。”暗羽笑着说,“今儿一大早,掌门夫人便偷偷溜出无极门了,如今在哪掌门也不知道,正在四处派人找着呢!” “偷偷溜了……”瓒文玥轻声嘀咕一句,瞬时心如死灰,暗想她果然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否则为何挑着这样的日子逃了。 “哈哈……”暗羽干笑两声,朝着文玥躬身一拜,“这个倒是要怪我办事不周了,也没提前告诉掌门夫人回门一事,她生性贪玩,又不知道这些礼节,大抵还不知道今日是回门的日子,所以才溜出去玩去了。” “掌门师兄如今正在四处找她,又怕耽搁太久让您和莫神医等着了,所以先让我过来送礼,若是夫人回来的早,今日便过来,若是晚了,改日再来,还请您和莫神医不要责怪。” 暗羽按着魏子渊的吩咐,将话说的很圆滑,任谁听了也没法怪罪,何况瓒文玥心里本就内疚自责,自然无心责怪,只好浅笑着将暗羽往里面让了让,“既如此,便麻烦你跑这一趟了,里面坐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办,就不多留了。”暗羽又拱手一拜,抬头朝着一旁的莫轩淡淡一笑,便转身离开了瑾府。 等暗羽带人离开之后,瓒文玥扫了一眼院子里堆放的礼盒,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立马红了眼睛,但又想到周围还有人看着,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不远处的屋檐上,瑾瑜瞧着瓒文玥低头抹泪的样子有些难受,便将目光转开了去。 郑海侧头瞟了她一眼,皱眉道:“明明来了,为什么不下去看看?” “小孩子知道什么!”瑾瑜小声呵斥了他一句,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然后抬手一指:“那条路通往哪里?” 郑海抬头看去,那条从无极镇蔓延出去的路上,暗羽正策马离去。 “好像是出谷的路。”郑海轻声说着,回头看向瑾瑜,“掌门夫人,接下来我们去哪?” 瑾瑜看着暗羽变成小点的身影,抿嘴一笑,翻身跳下屋顶,甩着手里的钱袋子说:“我们去买两匹好马,跟着暗羽出谷玩玩!” “那可不行!”郑海连忙上前制止,“暗羽师兄说了,不可以随便出谷!” 瑾瑜根本就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你若不去便留在这里等我,日落之前我肯定会回来!” 郑海皱眉一想,跟着瑾瑜出谷,很有可能被暗羽师兄责罚,但是自己显然拦不住瑾瑜,任由她一个人出去,若是没回来,自己越发要被罚! 思来想去,倒不如跟了瑾瑜一起出去,不管怎样,跟在她身边更保险。 瑾瑜见郑海没有出声,知晓他是打算跟着自己了,花了十两银子租了两匹脚程不错的马儿,便一路出了无极镇。 暗羽的马似乎更好,瑾瑜出了无极镇之后便见不到他的身影了,不过只有一条路,所以也就丝毫不用顾忌地在路上飞驰起来。 瑾瑜一面催促着马儿快跑,一面回头看着郑海。 虽然只有十二三岁,这骑马术倒是十分的了得,自己一路飞奔,他倒是可以十分淡定地跟上。 跟在瑾瑜身后的郑海却是暗地里咬紧了牙关,他并不知道瑾瑜大将军的身份,想着她一介女流都能做到,自己自然不能差,所以一路咬紧牙关跟上。 “吁……”瑾瑜紧紧地拽住马缰,将马勒停,望着眼前消失不见的道路眨了眨眼睛。 眼前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 “没有路了!”瑾瑜转身朝身后喊了一句。 郑海早就放慢了马速,看来他早就知道没路了。 “接下来怎么走?”瑾瑜张嘴问。 郑海翻身下马,躲在马肚旁边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又暗暗打量了一眼瑾瑜,心中暗想,原来掌门夫人并不知道出谷的路,那只要自己不说,她便出不去了。 这样想着,郑海便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这出谷的路只有大弟子才知道,我们外门弟子,资历浅,没有独自出谷的权利,您身为掌门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吗?”郑海故意反问了一句。 听着郑海的回答,瑾瑜笑了笑,不知道路方才还知道提前减速? 什么外门弟子资质浅,若是平时瑾瑜也就信了,但是能被暗羽派来保护自己,就算是外门弟子,想必资历也不一般吧。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能出去了么?”瑾瑜笑了笑,翻身跳下马来,将手里的马鞭马鞍里,坏笑着朝着郑海走去。 因为瑾瑜笑得实在怪异,郑海再稳重也只是个孩子,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心虚地问:“你想干什么?” 瑾瑜笑着,从手上褪下九步蛇拿在手里把玩着。 “我以前在军营里拷问奸细的时候有一招百试百灵,你虽然年纪小,但看着十分的稳重,不如我们也试试,看你能忍多久?” 第三百九十章不回去 “你还在军营待过?”郑海诧异地看着瑾瑜。 平日里只觉得一个女孩子总是女扮男装就已经很奇怪了,听她说在军营里待过越发诧异。 “暗羽没告诉你么?”瑾瑜调皮地眨眨眼睛,“我以前可是位将军啊!” 瑾瑜说完便端着手里的九步蛇朝着郑海刺了过去,郑海果然会些功夫,立马反应过来,将瑾瑜的攻击躲开去,倒是惊得一旁的马儿嘶叫了两声,往一旁的草地上跑开去。 “看来你也就是吓吓我,就这点水平吗?”平白无故地被人攻击,很容易上火,郑海再沉稳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瑾瑜这一下没有打中郑海,却激起了她的斗志,他摆了摆姿势,显然是打算迎战。 瑾瑜得意一笑,知晓她是上钩了,将九步蛇挽回自己手腕上,笑着说道:“不如这样,我也赤手空拳地与你打一架,若你赢了,我现在便跟你回无极门,若你输了,你去把机关打开!” 郑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着瑾瑜点了头。 一来,瑾瑜方才拿一下确实激怒了他,她想和瑾瑜打一架证明自己;二来,他觉得自己有希望获胜,能够就此将瑾瑜送回无极门也算是一件好事! “那要注意咯,我来了!”瑾瑜得意一笑,随即快步冲上前来,在郑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郑海跟前,朝着他抿嘴一笑,便用擒拿术将他拿下了。 “嘶……”忍着胳膊上的酸麻感郑海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毫无力气的双手,轻声对瑾瑜说:“我输了。” “愿赌服输,一会儿胳膊好了去开路!”瑾瑜说着伸出手,拉住郑海的胳膊替他揉了揉,让他胳膊上酸麻的经脉慢慢得到舒缓。 郑海两只胳膊都使不上力气,只能静静地看着瑾瑜给自己揉胳膊,心中又是后悔又是羞愧。 自己方才轻敌了,但是就算自己用上全力,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她出手太快,而且准,这一招又十分致命,赤手空拳,怕是很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你真的是位将军?”郑海开口问。 “嗯。”瑾瑜点点头,认真地帮郑海揉着胳膊,“不过这个可是秘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了!” “知道!”郑海不满地应了一声,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贪玩的女子是位将军,但是又输的心服口服。 两人略微休息了一会儿,郑海便起身打开了机关,山脚下的石块移动了一块,露出一条隧道,两人直接骑着马穿过了隧道。 “啧啧啧,怪不得翠花找了这么些日子也没找到出口!”瑾瑜看看四周的布局,连连咋舌。 明明只是出个谷,却处处都是机关,好不容易从隧道里出来了,门外还有迷魂阵,若不是有郑海领路,恐怕进去便出不来了。 迷魂阵里全是浓雾,就算是郑海领路,也是一步三等,一路走得十分艰辛。 “接下来不会再有机关了吧?”从迷魂阵出来,瑾瑜心有余悸地停下来看向郑海,害怕自己走错一路就成了一堆白骨。 “没有了,放心走吧。”郑海说着扬了扬马鞭,“恐怕暗羽师兄早就到蕲州城了!” 郑海话刚说完,空气忽然波动了一下,从一旁飞来两支飞镖,瑾瑜赶紧褪下九步蛇,朝着飞镖打去,将两支飞镖打落! “下马!”瑾瑜严肃地说着,赶紧翻身下了马,走过去捡起插在地上的九步蛇,然后目光警惕地环顾了一眼四周,眉间一皱,快速地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躲在暗处的人看到瑾瑜冲过来不仅没躲,竟然直接迎了出去,手里提着长剑,打在瑾瑜的九步蛇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暗羽?”瑾瑜看清对面的人,疑惑一声,赶紧后退一步,收了手里的九步蛇,“你朝我们扔什么飞镖!” 暗羽将手里的剑收了,淡淡地看了一眼瑾瑜,撇头冷冷地看向郑海,“你怎么带着她出谷了?” 郑海看了一眼暗羽,默默将头低了下去。 “跟他无关,是我让他带我出来的。”瑾瑜连忙出声劝阻,虽说是自己名正言顺赢来的,但也不想连累一个孩子。 “他不说你能知道出关的路?”暗羽回头冷冷扫了一眼瑾瑜,“你两,现在赶紧回去!我还要去办事,再晚便来不及了!” “不!我不回去!”瑾瑜赶紧说,“我都出来了,还能就这么轻易地回去!” 说完又转身看向正要开口的郑海,“你也不许说回去!” 郑海张了张嘴,立马又识趣地闭上了嘴,好吧,一个是掌门夫人,一个是门派大师兄,得罪谁都得罪不起,还是乖乖闭嘴吧。 “嫂夫人,你就回去吧,我要去办事,没时间保护你。”暗羽见郑海都不听自己的了,只好转变策略,对着瑾瑜好言相劝起来。 “没关系,我不用你保护!”瑾瑜笑着摆摆手,走过去牵起在路边吃草的两匹马,塞了一根缰绳到郑海手里,然后侧头看向暗羽说:“我就出去散散心,能出什么事,你也不用瞎操心,安心办你的事情去,我同郑海吃吃玩玩,日落前肯定赶回去!” 瑾瑜说完,便翻身上了马,暗羽知晓自己这是劝不住了,然而时间耽搁的太久,蕲州城里还有十几位教头等着自己,迟疑了一下,抬手吹响口哨唤来自己的马,追上瑾瑜和郑海,同她们一道往蕲州城去。 “酉时整我在城门口等你们,不要耽搁了!”进城门前暗羽对瑾瑜和郑海说道,说完又不太放心,转头看像郑海,“若是不能按时回来,你自去五长老那里领罚!” “是!”郑海立马直起了腰身,显然是被暗羽吓到了。 瑾瑜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等着暗羽离开以后才笑着安慰郑海道:“放心吧,五长老人好,不会罚你的,再说了,还有我呢,我帮你求情!” 郑海没有搭理瑾瑜,冷声说道:“到了五长老那就意味着逐出师门了!” 瑾瑜一愣,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连忙说:“我们一定可以准时回来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莫掌柜 “门内的人经常来蕲州办事么?”瑾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同郑海说着话,心里却猜想着暗羽这么急急忙忙地是要去办什么事情? “内门弟子可以自由出谷,有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但是外门弟子除了固定的探家机会,很少能出来。”郑海老老实实地回答着,“蕲州挨着无极门,所以会成为门内弟子落脚的首选之地。” 郑海说着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瑾瑜,轻声道:“你如果是想从我嘴里知道暗羽师兄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我虽然被他叫来保护你,到底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他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没有,没有……”瑾瑜连忙笑笑,伸出筷子为郑海夹了些菜,这小孩太聪明了也不好,完全不好忽悠。 “赶紧吃饭,吃完我们四处逛逛去!”瑾瑜说着呼啦啦地吃喝起来。 从饭馆出来,瑾瑜领着郑海四处转悠了一遍,最后还是郑海先开了口:“掌门夫人,这蕲州比无极镇大多了,您这样四处转悠是不可能找到暗羽师兄的!” 瑾瑜停下脚步,回头不喜地看了一眼郑海:“谁告诉你我在找暗羽的?” “难道不是吗?”郑海扬起脸颊,“你这一路既不买吃的,也不看小玩意,难道不是在找暗羽师兄?” “小伙子很聪明啊!”瑾瑜笑笑,上前伸手揽住郑海的肩膀,“那你告诉我,我要去哪才能找到暗羽!” “我都说过了我不知道!”郑海说着从瑾瑜的胳膊弯里挣脱出来,红着脸躲到一旁。 虽然瑾瑜大大咧咧的,而且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完全看不出端倪,但只要想到她掌门夫人的身份和掌门那双凛冽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 瑾瑜停下脚步,侧身看了一眼郑海,瞧着他胀红的脸便知道他定是害羞了,正要出声打趣,眼角突然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淡笑着往前走了两步。 “哎,不是刚吃过饭么?”郑海见瑾瑜又要进一家餐馆,赶紧跟了上去。 瑾瑜没有理会他,径直进了餐馆,目光四处搜寻了一番,便注意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莫掌柜!”瑾瑜走上前去。 柜台里的男子,抬头看了一眼瑾瑜,立马脸上一惊,热情地迎了出来。 “瑾将军,您……您怎么在这?”掌柜的看着瑾瑜激动的手舞足蹈地,结结巴巴地说了好几句,才连忙抬手招呼瑾瑜往楼上去,“底下人多,先上楼喝杯茶。” 瑾瑜也没拒绝,抬了抬衣摆,便径直往楼上走去了,莫掌柜走了两步,忽又注意到跟着进来的郑海,连忙笑着让郑海先走。 郑海一副大人模样,警惕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异常热情的店老板,赶紧跟上瑾瑜,心中却在感慨:她竟然真的是将军! “我方才还以为是我认错了,没想到还真是莫掌柜你。”一口热茶之后,瑾瑜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茶碗,笑着看向坐在一旁的店掌柜,“您怎么把这酒楼生意做到蕲州来了?” 眼前这位店掌柜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收了瑾瑜几万银票的柳安县的酒楼掌柜,方才他出门送客,被站在路边说话的瑾瑜认了出来。 “哎,说来话长。”莫掌柜先轻叹了一口气,“将军走后没多久,我便拿着您的银两请大夫为灾民免费治病,不想因此惹了一些人嫉妒,连带着我那酒楼也受了排挤,实在开不下去,便索性关了,蕲州的这家店是贱内娘家的,一直空着,我就给盘了过来,这一年来生意做得还不错。” “那倒是我连累你了。”瑾瑜低声说着,不由得拧紧了眉头,自己救得了那些灾民的伤痛,却救不了世人的内心。 “将军您可别这么说!”莫掌柜听了瑾瑜的话赶紧起了身,朝着瑾瑜一拜,“将军您可是小的最佩服的人,大义凛然、心系百姓,做了好事也不扬名。”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瑾瑜摆摆手,起身伸手扶了掌柜的重新坐下。 “将军这次往蕲州来所谓何事?”莫掌柜坐下后轻声问。 “我如今已经辞去了官职,您不用总是叫我将军了,而且您年长,也不用总是朝我礼拜,便直接唤我瑾瑜便是。”瑾瑜大气地说着,“年前我瘦了点伤,如今已上不了战场了,所以便向朝廷辞了官职,在蕲州养伤。” “少了您这样的一位好官可真是百姓的不幸啊。”莫掌柜懊恼地感叹了一句,随即又抬头看向瑾瑜说:“不过您也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不知您蕲州的府邸在何处,得了闲我也好去拜访一下。” “不用了。”瑾瑜温声拒绝,无极门的位子不能向外人透露,“我如今静养,住在城外,离得远,不劳您来回奔波了。” 莫掌柜点了点头,只当是瑾瑜这样地位的人不愿意与自己来往,也就没有继续再说,连忙识趣地换了话题:“那小的去吩咐人做几个好菜来给您接风。” “哎,不用。”瑾瑜连忙起身拦住他,“我们才吃过饭,喝点茶就好了,不过是恰好遇到您了,所以找您说说话罢了,莫要太客气了。” “您来这蕲州也有一年了,这蕲州城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瑾瑜拉莫掌柜坐下后开口问。 要想知道暗羽去了哪,必须在大动作里打听,毕竟像王爷那么小心翼翼的人是不可能在小细节上让人看出端倪的。 “这……”莫掌柜仰起头细细想了一会儿,“这蕲州城内处处风景都不错,若是硬要说个特别的,南王府绝对是第一,以前王爷在的时候,虽不回蕲州,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许人进园观赏,今年倒是一直没有消息,怕是不会开园了。” “南王府?”瑾瑜皱了眉头,自己倒是从不知道南王府建在蕲州,不过细细一想,王爷要想不让朝廷察觉出入无极门,这南王府自然不会离无极门太远。 莫掌柜侧头看了一眼瑾瑜,忽然脸上一变,连忙惊慌地站起了身,“小的该死,不该在将军面前提起王爷!”【晓贝新书开书啦,已有十万字,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三百九十二章南王府 当时瑾瑜与魏子渊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后来瑾瑜落海,江南王自焚又成了一段佳话,莫掌柜经营酒楼的,多少有听说,只是说起南王府的时候倒没有意识到,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自懊悔: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江南王妃,能不知道南王府的位子,还需要你在这里多嘴!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郑海,侧头看着莫掌柜的神情,满脸疑惑地皱了眉头,狐疑地看向瑾瑜。 “没事!”瑾瑜回过神来,连忙朝着莫掌柜笑笑,“我到不知道南王府的位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去看看了。” “哎,那我赶紧让人去安排车马!”莫掌柜有些惊讶瑾瑜竟然不知道南王府,但是立马反应过来,出门去让人准备车马。 瑾瑜微微抿紧嘴角,露出认真的神情来,心中不禁有些小得意。 原来这南王府在蕲州,那么暗羽很有可能也在南王府咯。 郑海看不懂瑾瑜似笑非笑的神情,趁着她不注意,悄悄起身出了屋子,正好碰到安排好马车后返回的莫掌柜,便一把将他拖到了一旁的屋子里,眼神凶狠地盯着莫掌柜问:“瑾瑜和江南王是什么关系?” “您不是跟将军一起的么?”莫掌柜惊讶地说了一句,但是对上郑海凶狠的目光,感受到他手上的力道,立马吓得举起双手说:“瑾将军本是女儿身,当年皇上将她赐婚给王爷了!” 郑海一傻,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关系,正在走神间,房间门被人推开,随即瑾瑜伸出一只手轻巧地掰开了郑海的手,将莫掌柜解救了出来! “胡闹什么!”瑾瑜呵斥了郑海一句,随即温和地看向莫掌柜,“今日叨扰了,我还要去南王府看看,就不多留了。” 莫掌柜站稳脚步,还有些惊魂失魄,只是朝着瑾瑜点了点头,便安静地送了瑾瑜和郑海下楼。 “谁许你这般鲁莽的!”上了马车之后瑾瑜便严肃地瞪了郑海一眼,虽然知道郑海不会真的对莫掌柜下重手,但是瑾瑜并不喜欢他这种行事方法。 “小心回去我将这些告诉掌门,让他责罚你!” “哼,你不守妇道!”郑海斜眼瞥了一眼瑾瑜,冷哼一声,便将头偏了过去,“掌门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是罚谁呢!” “我怎么不守妇道了!”瑾瑜只觉好笑,“难道有婚约就是不守妇道么?” “难道不是么?”郑海回过头来,看向瑾瑜的目光并不友善,“您有婚约在身,却毁约改嫁,难道不是不守妇道吗?” “我何曾毁约?”瑾瑜哭笑不得地说,“江南王已经死了,我两也未拜堂成亲,怎么就叫改嫁了?” “那不是更严重了,未婚夫尸骨未寒,你便嫁了人,此事若是被掌门知道了,定会罚你!”郑海气愤地说,“而且,你如今已经嫁给了掌门师尊,竟然还要去南王府,你想睹物思人么?” “你掌门师尊早就知道婚约的事情,不也没有罚我!”瑾瑜得意地说着,“他才没有你这么小气呢!” “嗯?师尊他知道?”郑海愣愣地看了一眼瑾瑜,见瑾瑜笑得得意,自己心里也没有了底,只好假作镇定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南王府?” “自然是去看风景咯!”瑾瑜笑笑,伸手挑了一旁的车窗帘,马车已经已经进了宽敞的巷子了,看样子应该是快要到了。 果不然,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瑾瑜跳下马车,整理一番衣衫,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南王府额匾,轻轻一笑,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王府习字的样子。 郑海跟在一旁,直直地看着瑾瑜,见她嘴角带笑,不由得在心里再次为掌门师尊鸣不平起来。 “公子,今年不开园,您不能进去!”门口的侍卫将瑾瑜拦了下来。 瑾瑜抿嘴一笑,伸手在衣服袖袋里摸出一块玉章,递给守门的侍卫。 那侍卫看了一眼印章,又看了一眼瑾瑜,连忙躬身将印章双手奉上,“属下见过王妃!” “不用多礼,”瑾瑜淡然答着,伸手收了印章,抬脚往里走去,“找个人给我带路!” 瑾瑜拿出来的白玉印章是自己的私印,想着莫掌柜都知道赐婚的事情,南王府的侍卫不会不知道,到真和自己想的一样,这南王府还是承认自己这个王妃的。 那侍卫答应着便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跟在瑾瑜身后,“王妃想往哪里去?” “随意看看!”瑾瑜淡笑着,四处走走,四处看看,“你在南王府多久了?” “回王妃话,五年了。”侍卫如实回答,“南王府建成后便进府了。” “哦,那倒是挺久了,”瑾瑜淡笑着,“知道暗羽吗?以前王爷身边跟着的小师弟。” “属下见过几次。” “是吗?”瑾瑜高兴地停下脚步,“那他今日可来了?” 侍卫疑惑地看了一眼瑾瑜,随即低下头去,“回王妃,王爷去世以后他便未来过王府了。” 瑾瑜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下来,顺势失望地怂下了肩膀,暗羽也没有来这里,那到底是去了哪? “真的没来?”瑾瑜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没有。”侍卫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好吧。”瑾瑜放弃地垂下手,侧头看看四周,“那你带我到以前王爷住的院子里看看吧。” “是!”侍卫点头,领了瑾瑜往魏子渊以前的院子走去,院子里还有宫女,知晓瑾瑜的身份之后纷纷行礼,小心伺候,瑾瑜并不享受这种王妃的待遇,稍稍转了一圈,自魏子渊的屋里取了一幅画,便带着郑海离开了南王府。 瑾瑜带着郑海回到城门口的时候,暗羽早已在门口等着了,见二人按时回来,什么也没说,便带着两人回了无极门。 第三百九十三章画 三人赶在日落前回了无极门,郑海因为私自帮瑾瑜出谷,被魏子渊罚去扫祠堂去了。 瑾瑜老老实实地随了魏子渊回院子里,魏子渊几乎是仔仔细细地将瑾瑜上下都检查了一遍。 “哎呀,我真没有受一点伤,一个坏人也没有,要真有伤,也是暗羽打的!”瑾瑜笑着抓住魏子渊的手说。 魏子渊一听,立马蹙了眉头,“暗羽打你?” “嗯嗯。”瑾瑜赶紧点头,然后孩子气地依着魏子渊的肩膀撒娇道:“他可凶了,朝我丢飞镖,若不是我反应快,可就一命呜呼了,你可要好好教训他!” “好。”魏子渊轻轻答了一句,然后伸手揽住瑾瑜的肩膀,温声问道:“出去玩了一圈,心情可舒爽了些?” 瑾瑜顺势懒懒地倒进魏子渊怀里,轻声说:“你既知道我是故意逃出去的,为何不拦住我?” 魏子渊轻轻一笑,“拦住你又如何,我一舍不得强绑了你回去,二又不能陪着你出去玩。” 瑾瑜听了魏子渊的话,轻轻抿了抿嘴角,暗叹自己还是不够成熟,不能事事都向王爷这般思虑周全。 “王爷,”瑾瑜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轻声唤了他一声,这么多的称谓里,瑾瑜还是习惯性地称呼魏子渊为“王爷”。 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随后静静地看着瑾瑜,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知道真相的时候您有生气吗?”瑾瑜看着魏子渊,小心翼翼地问。 当时四人坐在嫁房里的时候,瑾瑜心里便有些惴惴不安。 若只是自己和太后的关系,无非是些小摩擦,但是太后和王爷,却是十分复杂。 太后养大了王爷,对王爷是有养育之恩的,然后她也利用了王爷,甚至给他吃毒药,差点害死他。 如今自己嫁给了王爷,若是自己认下了太后这个娘亲,也就意味着王爷要认自己的仇人为岳母,这才是瑾瑜心中怕的。 “我并不恨她。”魏子渊说着,手轻轻扫过瑾瑜额前,撩拨起几缕青丝,“不管怎说,她养大了我。” “可是没有她,吴大娘也能养大你。”瑾瑜轻声说着。 虽然吴大娘只是一介平民,但也不至于养不活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一笑,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些,“可那样的我再优秀也没办法娶到皇上的胞妹啊。” 瑾瑜一愣,心中立马开阔。对啊,若是王爷不是王爷,自己也就不会被闫安捡到带去孤儿院,若自己只是皇宫里的一位公主,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出那高高的宫墙,又怎么能遇到只是一介平民的王爷呢? 想明白了这一切,瑾瑜舒心地一笑,抬了抬手,勾住魏子渊的脖子,安心地埋进他的怀里。 “明日我们回门吧。”瑾瑜贴在魏子渊的胸前小声说。 “好。”魏子渊轻声答着,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嘴角一勾,便低下头在瑾瑜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想要继续往下吻的时候怀里的人儿突然激动地跳出了怀抱。 “我想起来了,我还给王爷带了礼物!”瑾瑜一脸欣喜地说着便转身进了内室,独留魏子渊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望着内室眨了眨眼睛才无奈地将胳膊放下来。 “给你看!”瑾瑜进内室拿了从南王府带回来的画到魏子渊跟前展开。 “你去了南王府?”魏子渊一眼便认出了这幅画,疑惑地看向瑾瑜。 虽然知道她去了蕲州,但是她并没有提起她去过南王府。 “对呀。”瑾瑜点头道,然后又笑着将自己在南王府的事情与魏子渊说了一遍,“后来我一眼就相中了这幅画,便要了,那些人也没拦住我,就让我带走了。” 魏子渊见瑾瑜说的开心,也跟着淡淡笑了笑,只是在瑾瑜没有注意的时候微微露出一丝忧愁来。 二皇子是个精明人,之前混进来的翠花和后来跟踪林安他们而来的暗卫似乎都是二皇子的人,他做这些很显然是在调查瑾瑜,虽然闫安用了些方法从翠花嘴里问出了事情,但是对于二皇子调查瑾瑜的原因还是一筹莫展。 然而根据暗羽的情报,二皇子的人最近应该是盯上南王府了,既如此,瑾瑜去了南王府之后应该也被这些人盯上了,这才是让魏子渊担心的事情。 “王爷,你这画的是哪里?”瑾瑜还在端详着魏子渊的画,丝毫没有注意到魏子渊变化的神情。 听到瑾瑜的声音,魏子渊回过神来,带着淡笑凑到瑾瑜身边,抬手指着画上的景色说:“这湖叫千岛湖,在更南边,我刚到蕲州的时候去游玩过一次,这湖心共有36个岛,每个岛上都有一座观音像。” 魏子渊说着脑海里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便温声附在瑾瑜耳边说:“你想出去走走吗?这千岛湖夏天很是凉爽,倒是可以去玩上一些日子。” “可以吗?”瑾瑜听说可以出去玩,立马激动地转身看向魏子渊,双眼都快冒出星光来,“门派的事情不是很多么?王爷你走得开吗?” 虽然有很多的顾虑,瑾瑜内心里还是希望魏子渊可以带自己出去玩的。 毕竟在现代,都有蜜月旅行一说,瑾瑜也想体会一下。 “没关系,门派中的事情五长老和暗羽都可以替我处理。”魏子渊抬手摸了摸瑾瑜的头,“那就这么定了,等明日回门之后我便开始安排。” 夜,渐渐暗下来,书房里十分安静,趁着瑾瑜去祠堂给郑海送饭的锲机,魏子渊便叫了暗羽过来。 “她去南王府了,你这些日子让人四处盯着些,别让二皇子的人注意到了这里。”魏子渊轻声与暗羽交代着。 暗羽点了点头,眉头却拧的死紧,这个瑾瑜,真的是丝毫不让人省心。 “你真打算带她出去玩?”暗羽瘪嘴问道,话说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了,这两人出去潇洒,留着自己在这苦守,可是想想人家新婚夫妇出门游玩,自己跟在身旁也不是事儿,暗羽心里似乎又平静了许多。 “嗯,门中辛苦你照顾了,”魏子渊轻声说着,“三天后我们便出发。” 第三百九十四章回门 第二日一早,魏子渊先醒过来,盯着身侧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迷迷糊糊地瑾瑜看醒。 “早啊,王爷。”瑾瑜睁开眼睛,有些羞涩地朝着魏子渊问了一声早。 魏子渊轻轻一笑,伸手将人捞起来,熟练地抓过一旁的衣裳为她一件件穿上,洗漱完毕,便径直坐马车下了山。 无极镇里的瑾府早有人送去了消息,一大早上瓒文玥便催促着下人们打扫、准备早饭,听着屋外来报,才匆忙引了人到门口。 瑾瑜扶着魏子渊的手下了马车,刚站稳脚步便注意到了站在门牌下的太后,今日,她竟然不是少女模样。 盘起的堆云髻十分的端庄稳重,简单地插了一大一小两只簪子,既端庄又不夸张。小巧的脸上皮肤微微泛着她这个年纪的黄色,只不过美人依旧,倒也不觉得沧桑。 瑾瑜不禁再一次想起了在万明山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时候,当初的威严霸气如今已经全然不见了,她静静地立在门口。急切地看着自己的方向,那模样,到真有些母亲的感觉。 “给娘请安。”瑾瑜回过神,与魏子渊并肩走上前给瓒文玥请了安,魏子渊在一旁轻轻握着瑾瑜的手,声音不大不小,配合着瑾瑜,喊的也是娘。 “哎,好,乖!”瓒文玥激动地伸手扶了扶瑾瑜,眼里立马泛起了泪花,好在考虑到是个好日子,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瑾瑜直了腰身,立马又转向朝着莫轩拜了一拜,“师父好!” “行了,回来就好,都进屋吧,别再门口杵着!”莫轩豪爽地说着,先带头进了院子。 瑾瑜抬头抿嘴一笑,看了一眼身旁的瓒文玥,迟疑了一下,主动伸手扶了她往里走去。 早膳过后,魏子渊陪着莫轩下棋去了,瑾瑜自然就留下来同瓒文玥说话。 瓒文玥如今已经完全搬到了瑾瑜的府里,之前的院子正在让人修改,准备同瑾府并在一起。 “娘今日怎么这副打扮?”瑾瑜轻声问着,想明白之后也就慢慢适应了这突然多出来的娘。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认识我的都知道我的身份,不认识我的也就没必要躲着了。”瓒文玥细声说着,一双慈祥的目光轻轻地打在瑾瑜的身上。 “怎么样?和子渊过得还好吧?” “不错,王爷他待我很好。”瑾瑜点点头。 “你如今还这么称呼他?”瓒文玥淡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责怪,竟好似有些宠溺,“如今成了婚,也该改口了。” “叫习惯了,到觉得其他的称呼都不如这个了。”瑾瑜笑着说,这些日子没少尝试对魏子渊的称呼,但是叫来叫去,好像只有“王爷”这个称呼比较顺口。 “只要子渊不介意,我也没什么意见。”太后说着笑了笑,然后起身去屋里抱了一个木匣子出来,当着瑾瑜的面打开来。 “娘怎么会有这些”瑾瑜惊讶地看着木匣子里的东西,这里面有自己小时候玩的拨浪鼓,还有闫安给自己买的头花、发卡等等,大多都是一些消失在自己记忆里的小玩意儿。 瓒文玥笑着,手轻轻地抚上木匣子,如同在抚摸珍宝一般。 “平定王离开的时候讲这些交给了我,这里面还有当初裹在你身上的皇帛,有了这个,你一定就是我的女儿了。” 瑾瑜静静地将木匣子里的东西一一拿起端详了一番,才满意地合上木匣子,“这些都都是我儿时的回忆,还请娘一定要替我保管好了。” “一定会的,自然不会再丢了。”瓒文玥说着,手紧紧地扶住木匣子上,“我已经把你弄丢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瑾瑜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太后,迟疑一下,伸手拥住她,轻声说:“没有关系,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轻易丢了。” 瓒文玥破涕而笑,伸出手抚上瑾瑜的后背。 另一院子里,莫轩与魏子渊就在院子里的石亭里下起了围棋。 “总算是美满了。”莫轩盯着棋盘说。 魏子渊轻轻一笑,轻拿了一颗棋子,放到角落,轻声道:“您这还有一颗黑子单着呢!” 莫轩握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肯定是瑾瑜那丫头找你来做说客了吧。”莫轩说着便将手里的黑棋落了子,“这颗黑棋自有这黑棋的自在,何必非要搅在这局里呢?” 魏子渊紧跟着又落了一枚白子,“这黑棋已在棋盘之中,又怎么能够独来独往,再说了,潜伏了这么久,也该有所动作了。” 莫轩瞥了一眼魏子渊,轻轻一笑,自顾自地又下了一子,“真是说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过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你们干你们的事情,用不着为我们费心思。” “好。”魏子渊轻轻答了一句,然后认真下棋,倒真的是没有再提起一句。 “王爷打算带我出去玩些日子,您与师父要照顾好自己。”瑾瑜扶着瓒文玥出了院子,在园子里散起步来。 “知道。”瓒文玥满意地点点头,又轻轻握住了瑾瑜扶在她胳膊上的手,“你的年纪,若是没出意外早就该嫁了,如今也莫要只知道玩,该想着为子渊生个孩子了。” 听到生孩子瑾瑜立马红了脸,想着自己和王爷这两日也没少造娃,可是这事被人提出来还真是有些害羞。 “知道了,”瑾瑜轻声答了一句,赶紧将话题转走,“我和王爷自有分寸,您倒不如想着自己的事情,我看师父今日倒是没有躲着您了啊。” 瓒文玥淡然地笑笑,脸上竟没有瑾瑜期待的羞涩。 “我与轩哥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 夕阳西下,瑾瑜和魏子渊才准备启程,瓒文玥目送了他们离去,才转回身,正好与莫轩对视,二人互看了一眼,各自舒心地笑了笑,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轩哥,你我既已错过,便将错就错吧。 第三百九十五章送子观音 两个月后。 千岛湖的七月,四面八方都有带着水气的凉风,魏子渊请人在岛上修了一座两层的竹楼,二楼作为两人的房间,一楼则四面通风,挂了竹帘和纱幔,天气晴朗的时候打起竹帘,任由湖风从四面吹来,带着纱幔翻飞,雨天,打下竹帘,沏一壶淡茶,与瑾瑜在竹楼里喝茶玩笑,不知不觉地,一个夏天都快过去了。 “王爷,我们就只剩下最后这一座岛没去了。”瑾瑜懒懒地躺在竹榻上,头枕着魏子渊的腿,说话间将手里的图纸往魏子渊面前送了送,“这个!” 魏子渊低头看了一眼瑾瑜送过来的图纸,轻轻抿嘴一笑,伸手握住瑾瑜的手,“你可知这岛上是什么观音?” 瑾瑜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但凡天气好,二人便会乘画舫往各个岛上去祭拜观音,一天一个,这走走停停地竟也看了35个观音了。 瑾瑜不信佛,所以对佛学并不了解,从不知道这菩萨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这么多的叫法,如今见魏子渊问自己,想都没想便摇了头,谁知道这位神秘的菩萨又有什么奇怪的名字。 “这岛上供奉的可是送子观音。”魏子渊轻声说着,然后静静地看着瑾瑜。 瑾瑜立马脸上一阵羞红,侧过头去,小声嘀咕道:“王爷就知道打趣我。” “我怎么会打趣你,明去看了便知道了。”魏子渊俯子,将头凑到瑾瑜耳边轻声说着,“难道你不想去祭拜这送子观音么?” 瑾瑜侧过头来,笑着在魏子渊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得意地说:“观音自然是要去祭拜的,但我可不是为了求子,咱们说好了要在这千岛湖看完所有的菩萨再回去,而且我们出来有些日子了,也该早些看完早些启程了。” 魏子渊轻轻一笑,伸手将瑾瑜抱起放到自己腿上,“想回去了?” 瑾瑜轻轻点点头,然后将头倚在魏子渊的肩头,“我都好久没有见过聪儿了,也想念你娘和我娘,还有我师父,暗羽就算了,毕竟半个月前还见了,还有京都里的大家……” 瑾瑜说到这赶紧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魏子渊,“王爷,回去后我们往京都一趟吧,好像回去看看一品堂和大家怎么样了。” “嗯,都依你的。”魏子渊点头说到,“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下人给你做。” “剁椒鱼头、麻辣豆腐、青椒肉丝!”瑾瑜抬起头说。 魏子渊微微皱了眉头,抿嘴道:“怎么又是这些辣菜,天气热,吃太辣可不好。” “可是我最近特别想吃辣的嘛。”瑾瑜撒娇地抱着魏子渊道。 “事不过三,就算喜欢吃也不能多吃,”魏子渊这一次似乎没有打算妥协,“今日就吃清蒸鱼,过两日再让你吃剁椒鱼头。” 瑾瑜瘪了瘪嘴,重新靠回魏子渊的肩膀,“好吧,今日就听王爷的。” 不一会儿,外面的雨便停了,瑾瑜帮着魏子渊拉起竹帘,竟还赶上了夕阳。 下人们做好了晚饭送到竹楼上,两人映着夕阳吃起了晚饭。 “小心些吃。”魏子渊细心地为瑾瑜挑了一块鱼肉,去了小刺才放到瑾瑜的碟里。 瑾瑜笑笑,毫不客气地夹了便往嘴里送,还未及送到嘴边,便皱了眉头,“这鱼好腥!” “腥?”魏子渊一愣,连忙又夹了一块鱼肉闻了闻,因为是清蒸的,肉上带着些腥味,但是极其淡,几乎完全被香葱和鱼肉的鲜味盖住了。 “你试试这块。”魏子渊说着将手里的筷子送了过去。 瑾瑜皱着眉头凑过去闻了一下,连忙躲开了。 “就是腥!”瑾瑜皱着眉头说。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便将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既然觉得腥就别吃这个菜了,尝尝这个。” 瑾瑜点点头,夹了送入嘴里,还未及咀嚼,忽然心生一股恶心,连忙起身,跑到栏杆边狂呕起来。 “怎么这是?”魏子渊慌张地跟上来,扶住不断干呕的瑾瑜,“哪里不舒服?” 瑾瑜吐掉了嘴里的肉块,又干呕了一阵,才平复下来,怯怯地转身看向魏子渊道:“王爷,我这样是不是送子观音显灵了啊?” 瑾瑜虽然未经世事,可到底是已经成了婚的女人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平白无故的干呕,若不是病了便是有了,凭着对自己身体的了解,瑾瑜觉得,自己多半是有了,毕竟日日跟王爷造小人,不可能没动静的。 魏子渊听着瑾瑜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赶紧叫人去请大夫。 “你别动。”魏子渊拦住要自己走动的瑾瑜,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 瑾瑜安静地躺在魏子渊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躺到。 “王爷,你这般紧张倒是弄得我有些慌了。”瑾瑜见魏子渊寸步不离地坐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不由得有些想笑,这世间竟也有事情能够让王爷这般慌乱。 “我若只是一般的受凉了,不是有喜了,你这样岂不是白担心了。” “若是病了我就更应该担心了。”魏子渊说着蹙了蹙眉头,抬手理了理瑾瑜的刘海,“而且,不许说自己病了。” 瑾瑜笑笑,握了握魏子渊的手,安静地等着大夫过来。 不一会儿,大夫过来把了脉,瑾瑜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这些日子因为日日跟魏子渊厮混在一起,太过于潇洒,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月事的问题。 “那我们明日还去不去祭拜送子观音?”瑾瑜侧头看向送了大夫出去后回屋里的魏子渊。 魏子渊上前一步,握住瑾瑜的手,“你想去吗?想去我们便去。” “想。”瑾瑜抿嘴一笑,“正好可以去给送子观音还个愿,谢谢她赐给我们一个宝宝。” “好。”魏子渊点点头,声音比往日更温柔。 第三百九十六章求救信 送子观音岛倒是异常的热闹,岛上居民本来就很多,还有不少外来求子的香客,魏子渊和瑾瑜先前没有准备,又加之瑾瑜如今有孕,魏子渊害怕她睡不好,所以来的晚了些,结果到了寺庙门口却被告知今日不受香火祭拜了,请明日赶早。 没有办法,瑾瑜和魏子渊商量了一下,二人决定在岛上住一晚,明日一早去祭拜了送子观音便直接返程回无极门去。 二人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傍晚时分,忽有人敲门,魏子渊起身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暗羽。 瑾瑜也稍稍惊讶了一下,按理说暗羽只在每月底过来见一次魏子渊,多半是汇报门内的事情,今日才二十,暗羽竟然来了,还一路找到了观音岛,看来应该是先去过竹楼了。 “王爷,你昨晚就将消息送回去了?”瑾瑜诧异地看向魏子渊。 “没有,”魏子渊轻轻一笑,“你不是说要等回去之后给他们一个惊喜吗?我怎么敢说。” “惊喜?”这下轮到暗羽发愣了,疑惑地看了一眼二人,“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事?” “你猜呀!”瑾瑜故意托着嗓子说。 暗羽看了一眼瑾瑜,一头雾水,随又将目光投向魏子渊。 魏子渊没有言语,却淡笑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瑾瑜的肚子。 暗羽看了好几遍才明白过来,立马惊讶地张大了嘴,又是惊喜,又是诧异,结结巴巴地指着瑾瑜说:“你……你有喜啦!” 瑾瑜知道定是魏子渊给他提示了,倒也没有生气,老老实实地朝着暗羽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不是师兄要回去了么?我专程过来接你们的!”暗羽连忙解释道。 瑾瑜点了点头,便起了身,“知道你们二人有事商量,我下楼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顺便再替暗羽也要一间房间。” “我跟你一起下去吧。”魏子渊连忙说,自从昨晚知晓瑾瑜有孕之后,魏子渊几乎是一刻都没离开过瑾瑜,最起码也是让人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的。 “不用,这店里人又不多,我自己也会注意的。”瑾瑜连忙摆摆手制止了魏子渊,便抬脚迈出了房间。 魏子渊送了瑾瑜出来,又目送她下了楼梯,才转身回来,低沉着声音看向暗羽道:“出了什么事了?” 若不是有紧急的事情,暗羽是不会突然来找自己的。 “出大事了!”暗羽说着从怀中抹了一封信递给魏子渊,“平定王来信,说皇上要废后!” 魏子渊皱了皱眉,赶紧将手里的信展开看完。 “闫安说这次是我回朝的机会。”魏子渊收了手里的信,平静地说。 “如今南王军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可以攻入京都,师尊你想好了吗?”暗羽看着魏子渊说。 魏子渊走到一旁坐下,蹙了眉头。 暗羽毕竟跟了魏子渊这些年,对于他这点想法还是能猜准,见魏子渊不言语,便也往一旁做了,轻声说:“我若是知道瑾瑜她有孕便不跑这一趟了,你如今定是没办法分心。” “这倒不是我迟疑的。”魏子渊平静地开了口,“就算是要与皇上为敌,我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护瑾瑜,我在乎的只是她的想法,这皇位,她真的看得上吗?” “我看不上!”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瑾瑜目光坚定地站在门口望着屋子里的两人。 两人脸上都没有露出惊讶之色,显然是都有所察觉了,那方才魏子渊的一番话,竟不是自问,而是故意在问自己。 “你都听到了。”魏子渊起身,扶了瑾瑜进来,“对不起,不该瞒你这些日子。” 瑾瑜其实早就猜到了魏子渊他们在计划一件大事情,只不过处于对魏子渊的信任,所以一直没有问,但是暗羽今日出现的真是太突然了,而且他还说了谎,这令瑾瑜不得不好奇起来。 所以瑾瑜下了一半的楼梯便回来了,一直压住气息在门外偷听,若是不是听到事情跟自己有关,兴许都不会急忙站出来。 “可以把信给我看看么?”瑾瑜看向魏子渊道。 魏子渊没有迟疑,便将手里的信递给了瑾瑜。 瑾瑜细细地将信看了一遍,信是闫安写的,只说了两件事,一是皇后得了失心疯,皇上意欲废后,文晴公主无奈只好写信给闫安求救;二是闫安分析的局势,如今大梁朝廷内早已四分五裂,太子党和二皇子党斗得风生水起,皇上连自己两位儿子都管不过来,更别说天下百姓,朝中没有主心骨,所以魏子渊可以正大光明地以王爷的身份回去。 瑾瑜看完信,便有些生气地将信揉成一团扔在了一旁。 “嫂夫人,你可别动怒了。”暗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心中十分的后悔,但凡早一点知道瑾瑜有孕的消息,自己便不会给师兄送这封信,因为以瑾瑜的性格,自会追查到底的。 “当初我为将军的时候,倒觉得皇上是位好皇上,如今怎么这么糊涂起来!”瑾瑜有些痛心疾首地说,“而且连太子也变了,如今只知道与二皇子争夺皇位了,难道他们都不知道所谓明君得心系天下苍生吗?” 魏子渊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瑾瑜,起身将她仍在地上的信拾起,送到烛台边烧烬,他知道,若是不让瑾瑜将这怒气释放出来,越发会让她难受。 带着手里的信纸烧的只剩下一个角了,魏子渊才慢慢松开手任其落入痰盂里。 “好与不好,都是皇家的事情,你既看不上那皇位,我们便当做不知道。”魏子渊淡笑着走到瑾瑜身边劝道。 瑾瑜一把抓了魏子渊的手,“王爷,这皇位我虽然看不上,但你却要去抢回来!” “这是为何?”魏子渊惊讶地看着瑾瑜,想着她总能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来。 “既然他们都不重视百姓,便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帝王!”瑾瑜板着脸,认真地说着,“这皇位便是对他们的教训!” “王爷,我们明日便启程,直接去京都!” 第三百九十七章王爷归朝 京都,早朝,为了废后一事太子党和二皇子党吵得不可开交,皇上一声大吼,将所有人都吓得没了声音。 “如今皇后病重,你们不想法设法推荐名医,倒是在这里说废后,朕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 见皇上发了火,朝堂之上没有人再敢吭声。 安静后的朝堂如果被屠宰的野鸡场,一点声音都没有,忽然,朝列之中走出来一人,手捧奏折跪到了中央,此人正是王安。 这朝堂之上,王安是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不的臣子。 “皇上,臣有本奏!”王安跪地拜道。 “说吧。”皇上不耐烦地说着,心中暗想,他若是再敢奏请废后之事便直接拿他开刀,杀鸡儆猴! “臣今日收到一份江南王的密折,故此呈给皇上。”王安抬起头来,双手将手里的奏折托起。 朝堂里一下子又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扭头看着王安,还有人骂他胡言乱语。 “江南王都死了一年多了,怎么还会有密折!” “一派胡言,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 王安丝毫不因为众人的声音有所动容,双手直直地托着奏折,静静地跪在下方等着皇上发落。 皇上也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待大臣的议论声渐渐传入耳中之后才回过神来,冷眼看向跪在下方的王安,“你这奏折是三皇弟生前交于你的?” “回皇上,这奏折是昨日晚上有人送到微臣府里的,并附有王爷手信一封,微臣核对过字迹,确实是王爷的笔迹,所以才斗胆将密折呈递上来。” 皇上盯着王安手里的奏折走了神,好一会儿,才轻轻动了动手指,示意一旁的公公下去接了。 彦祀和彦允都疑惑地看了一眼王安,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怀疑这是不是对方用来对付自己的计谋。 公公接了密折,拿在手里细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机关、暗器、毒药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捧上来交到皇上手里。 皇上端了端身子,将奏折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哈哈哈……”皇上合上奏折,忽然大笑起来,弄得地下朝臣更是摸不清头脑。 “彦祀!”皇上止了笑,立马点了太子的名。 太子还有些走神,赶紧上前跪拜。 “明日一早,你便领一千精兵,前往南阳,迎接你三皇叔归朝!”皇上爽朗地说。 彦祀一愣,呆呆地抬头看向皇上,小声问道:“父皇,三皇叔他不是一年前就……” “原来当年倒在火海里的并不是你三皇叔,你三皇叔当时被高人所救,如今身体康复,得已回朝,才会拟此密折于朕!”皇上说完又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彦允,“彦允你便负责修葺王府,定要赶在你三皇叔回来之前将一切都布置妥当!” “是,儿臣领旨!”彦允连忙低头应允。 彦祀起了身,与彦允对视一眼,二人皆不明白,这死而复活的三皇叔到底是不是对方找来的帮手。 南阳城,瑾瑜和魏子渊早已经到了,就连得了消息随后赶来的莫轩也只比他们晚了一日。 这一次回朝,两人编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为了保持故事的真实性,故此身边谁也没有带,就连莫轩,也只是因为要照顾瑾瑜的胎儿才急急忙忙地请来的。 “密折已经让人送去了,这几日我们只管在这里等着便是。”魏子渊说着目光便停留到瑾瑜身上,“去了京都切不可急躁,凡事都先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知道。”瑾瑜乖巧地点了头,“王爷请放心,这次回去我定乖乖地跟在王爷身边,绝不强出头!” 魏子渊点了点头,心里却依旧不太放心,凭着瑾瑜的性格,他才不会相信她能老实本分,只不过瑾瑜硬要跟着,而且,自己也舍不得她不在自己身边。 好在莫轩已经赶了过来,有他在,定然是能保住瑾瑜和孩子的。 画贵妃宫中,瞧着快步进来的二皇子,画语早已经按捺不住地站起了身。 彦允瞧着她的样子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厉声呵斥殿内的宫女们都退下去。 “王爷是真的还活着吗?”画语眼巴巴地看向彦允,天知道当她知道魏子渊还活着的时候有多激动,当初那些怨恨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满心的期待。 “三皇叔活着又怎样?”彦允轻蔑地看了一眼画语,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如今还有机会获得三皇叔的芳心吗?” 二皇子的直视让画语停住了脚步,她瞬时面如死灰,对啊,她如今是皇上的女人,按理该称王爷一声小叔子,王爷为人正直,还能看得中自己吗? “你倒也不用灰心。”彦允笑了笑,在发愣的画语面前转了一圈,“如今还不知道这三皇叔是真是假,是敌是友,若是有必要,到不妨让你一试,反正这嫂子和小叔子的苟且之事史书上也不是没有,不差你们这一笔!” 画语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但是想要得到魏子渊的渴望又让她没有勇气反驳彦允。 “父皇命我修葺王府,我会好好为三皇叔花费一些心思,而你要做的就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三皇叔回来的那一日,让她能够对你眼前一亮!”彦允说着朝画语挑了一下眉头。 画语立马明白了彦允的意思,乖巧地点了点头。 彦允立马站直身子,变了神色,“太子明日一早就会出发南阳去接三皇叔,去来大约的四五日的行程,这些日子你好好对付一下宫里的那对母女,最好能够在他们回来之前让她们没了呼吸!” “如今皇后那里守卫森严,怕是不好动手。”画语小声说道,自从皇后得了失心疯,东宫便整个严守起来,即使太子不在,那个罗翔也不可能会让自己轻易接近。 “那些人本宫来对付,你且记着你的事情便是!”彦允厉声说了一句,便转身出了画语的宫殿。 这突然冒出来的三皇叔完全打乱了他的阵脚,他需要花时间从长计议,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的动作! 第三百九十八章王妃 两天时间,彦祀便带着一千精兵赶到了南阳,因为他非常想早点见到魏子渊好一断他的真假。 从彦允的神情来看,他似乎也不知道三皇叔的事情,若真的是三皇叔回来了,自己也要在彦允之前拉拢他,以父皇对三皇叔的倚重,只要自己拉拢了三皇叔,势必就能够在朝中站稳脚步。 官兵熙熙攘攘地聚拢在客栈门口,吓得路人纷纷退避,就连客栈老板都是一脸雾水,听到有人提示才知道来人是当朝太子,赶紧拜了下去。 彦祀刚从马上跳下来,手里还握着马鞭,扫了一眼四周,没有瞧见魏子渊的身影才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店掌柜:“江南王可是住在你这店里?” 这下真的是把店掌柜吓到了,当朝太子莅临也就算了,居然还说自己店里住着一位王爷,可不是惊吓人么? “本王在这!”魏子渊适时出现,打断了店掌柜支支吾吾的回答。 彦祀有那么一阵的走神,望着站在楼梯口的魏子渊傻了眼。 就算这世间有易容术,但是绝不会有人能够从样貌到声音再到周身的气势都和三皇叔一模一样,那个本该躺在皇陵里的男人果真没有死。 “彦祀见过三皇叔!”彦祀回过神来,赶紧单膝跪拜下去,跟在彦祀身后的士兵也纷纷跪了一地。 因为罗翔被安排进宫保护皇后去了,所以此次跟着彦祀来的是林安和杨绛,杨绛上一次便猜测到了魏子渊的身份,自然也不惊奇,不过害怕被太子看出端倪,便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此处人多,莫要引起恐慌,都起来吧。”魏子渊轻声说着转了身,“你且上来说话。” “是!”彦祀答应着起了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林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起跟上去。 到了二楼,彦祀留了林安守在门口,自己跟着魏子渊进了屋,这间客房很大,隔了三厢,都以屏风挡了。 彦祀进去的时候便瞥到里间的榻上似乎睡了一人,看着榻边垂下来的丝带,猜测应该是位女子,想必是睡着了,所以没有任何动静。 三皇叔的屋子里为何会有女人在睡觉?彦祀狐疑地看了一眼魏子渊。 “王妃她等了一上午,刚睡下,我们小声说话,莫要吵到她。”魏子渊看出了彦祀脸上的惊讶,轻声说道,“皇上他准我回朝了?” 彦祀听到魏子渊发问,已然没有心思再去思量那女子的身份,连忙恭敬地回答魏子渊的问题:“父皇听说三皇叔您还活着,十分欣喜,立马下旨让彦祀前来迎接三皇叔归朝。” “那要谢皇上恩准了。”魏子渊笑说着,“那我们何时动身,你可都有安排?” “今日午后动身,快马加鞭,后日晚上便可进京。”彦祀想着魏子渊应该想快点回朝,便提出了一个最快的方案。 却不想魏子渊却轻轻拧了眉头。 “可是我的安排有不妥?”彦祀小声问。 魏子渊轻轻一笑,“倒也没什么不妥,皇上恩准,本应该快些回朝才是,只不过王妃她身体虚弱,经不起这车马颠簸。” “那……”彦祀为难地瞥了一眼屏风后的身影,心中对这个女人越发好奇出来,这世间除了瑾瑜到底还有谁会让三皇叔如此记挂。 想到这,彦祀突然一怔,僵直了身体,好一会儿才愣愣地看向魏子渊说:“三皇叔说的王妃莫不是瑾将军?” 魏子渊轻轻一笑,语气淡然地说:“皇上难道还给本王赐婚过其他的王妃吗?” “没有,没有。”彦祀连忙笑说着,“我只是好奇三皇叔和瑾将军是怎么遇到的罢了。” “本王知晓她重伤辞职,便四处寻她,后来在蕲州的南王府见到了她,原来她竟去那里悼念本王去了。”魏子渊将之前与瑾瑜合编的故事不急不缓地讲述出来,彦祀丝毫没有听出任何的破绽。 “她的身体自那之后便一直不太好,如今动不动就要休息,所以还得麻烦你让人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我们慢些回京。” “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彦祀答应着起了身,目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榻上的身影,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如果瑾瑜在三皇叔身边的话,自己拉拢三皇叔的机会便又多了一层,毕竟相对于彦允,瑾瑜定会帮着本宫。 魏子渊待彦祀完全离开之后才静静地转身回屋,伸手摸了摸榻上美人的脸颊,笑着道:“人都走了。” 瑾瑜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躺在榻上笑眼望着魏子渊,“太子再不走我可真要睡着了。” “他知道是你之后似乎很开心。”魏子渊轻轻握住瑾瑜的手说。 瑾瑜抿了抿嘴角,手指在魏子渊的手指上轻轻敲了两下,算是一种回应,“他以为有我在,拉拢王爷的机会便大了一成,自然会高兴。” 魏子渊的眉头上却微微聚了一层愁色。 他不希望瑾瑜卷进来,可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瑾瑜一样,这不得不让魏子渊开始考虑瑾瑜的安全,想来想去,好像最适合留在瑾瑜身边保护瑾瑜的人就只有外面那位了。 “你就别为我的安全担忧了。”瑾瑜看出了魏子渊的心思,主动握了握魏子渊的手说道,“实在不行再找太子把林安大哥要回来也可以,有林安在,定能护我周全!” 魏子渊低头看着说的认真的瑾瑜,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来,所谓夫妻同心,难道就是这样吗?想问题都能想到一个点上去。 “好,那便将林安调来吧。”魏子渊轻声答着,俯身,在瑾瑜的嘴角轻轻落下一吻。 瑾瑜好似吻得并不过瘾,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便抿嘴看着魏子渊。 如此魅惑的眼神和动作,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勾起点火来,魏子渊自然忍不住,赶紧低了头,狠狠地稳住瑾瑜,只是一双手稳稳地撑在左右,尽量为瑾瑜圈出一片空间来。 瑾瑜全然不顾此时的姿势,闭着眼睛,伸手勾了魏子渊的脖子,细细地享受着这个吻。 第三百九十九章恭迎江南王 到了晚上林安便被调过来保护瑾瑜的安全了,毕竟林安本就是瑾瑜的人,所以彦祀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迟疑便同意了林安的调动。 “二皇子应该还不知道瑾瑜回来了,你去她身边保护也好,一定要好生防着二皇子对瑾瑜下毒手。”彦祀这样对林安交代。 然而瑾瑜听了这番话却轻轻笑了。 她笑得有些奇怪,让林安有些疑惑,未及细问,一旁的魏子渊开了口:“如今本王回朝,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会想办法拉拢本王,如果他们知晓了瑾瑜现在的身份,是断然不会对她下手的。” “就是。”瑾瑜笑着点点头,“我与二皇子本就没什么仇怨,最多就是有个画语,可是二皇子是要成大事的人,定然不会因为画语那点儿女私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暂时可以放心我的安全。” “太子与你说的这番话,既是为了瑾瑜好,也是掺了私心的,否则也不会独独提醒你堤防二皇子。”魏子渊抬头看向林安,既然决定了让他保护瑾瑜,自然也要让他明白如今的形势,“不过也不排除他们之中会有人利用瑾瑜来挟制本王,所以,你必须保护好瑾瑜!” “属下遵命!”林安抱拳,极其认真地说道,随后又疑惑地问:“那你们此次是为何回来?” 当今皇后得了失心疯,朝臣日日吵着废后,瑾瑜和魏子渊突然大张旗鼓地回朝,林安自然认为他们是为了帮助太子才回来的,但是听着二人的语气,好似并不打算帮助太子,那二人回来是为了什么? 换了旁人,林安自不敢问,毕竟是地位有差,但是有瑾瑜在,所以林安才敢开口。 瑾瑜抿嘴一笑,起身拍了拍林安的肩膀,神秘地说:“此番回来,我们自然是要干一番大事情的!” 林安微微皱了皱眉,诧异地看了一眼瑾瑜,也没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瑾瑜的笑容却让他觉得很实在。 魏子渊的眼神,静静地停留在瑾瑜从林安肩膀上拿开的手上,虽然明知道瑾瑜和林安是纯洁的关系,但是看到自己夫人的手拍在别的男人肩头,多少还是有些吃味儿。 “对了,还有一事!”魏子渊适时开口,打断二人谈话,神态自然地看向林安道:“瑾瑜如今有孕,你若是在她身边保护凡事记得提醒她不要大动。” 林安立马一脸惊讶地看向瑾瑜,看了好久忽然笑了,转身朝着魏子渊和瑾瑜各一拜,“恭喜,恭喜,可真是大好事!” “王爷放心,属下定会全力保护好王妃!”林安信誓旦旦地说着。 有了林安这份表态,魏子渊也就完全放心了。 “我可告诉你,这孩子日后可是要喊你干爹的,你可得小心着。”瑾瑜说着得意地挺了挺她那丝毫没有显肚的肚子,就好似自己已经有五六个月的孕肚了一样。 “这个王爷的孩子,日后便是世子爷,我怎么当得起!”林安连忙制止瑾瑜,又害怕魏子渊不开心,悄悄打量了一眼魏子渊。 魏子渊轻轻一笑,走过去拥住瑾瑜,对林安道:“你当得起。” 江南王要归朝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皇上甚至还下旨将皇陵里的那位假王爷棺木迁了出去,一时间,京都人人都知道,那个葬身火海的江南王并没有死。 顶级才子,身份高贵,居然还活着,最重要的,谁也不知道他已经娶亲的事情。 闺阁之中,豪门后院,大家日日都在议论着这件事,人人都以为自己的婚姻大事又多了一番选择。 大家几乎是日日翘首以盼,等着太子的队伍归来,可是一日过了、两日也过了,那本该尽快赶回来的队伍却迟迟没有在城门口出现。 “该不会是假的吧?” “这皇上都下旨了,应该不会假!” ………… 人群沸腾之时,城门突然大开,一对皇家侍卫执长枪跑进来,将人群分拨开。 人们站在街边,纷纷够长了脖子往外看,那高头大马之上,英姿煞爽的不正是江南王吗? 许久不见,江南王好似越发精神了,越发的帅气,看得那些少妇都羞红了脸。 “王爷果真还活着啊!”人群中有人大喊来一句,大家似乎受到了召唤一般,纷纷跪拜:恭迎江南王归朝,恭迎江南王归朝!恭迎江南王归朝! 叫喊声一波接着一波,引得马车里的瑾瑜心痒,便悄悄挑了车窗帘往外看去,见道路两边都跪满了百姓,心中腾起一股自豪感。 哪位女人见自家相公如此受尊敬会不开心? 窗帘挑起又放下,如此小的动作竟也吸引了外面的百姓,众人纷纷议论这马车里的人是谁? “好像是位女子!” “戴着面纱!”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吓得瑾瑜赶紧放下了手里的布帘,安安稳稳地坐好。 因为还早,魏子渊打算先回府梳洗更衣之后再入宫朝拜,所以,队伍径直去了王府。 二皇子负责修葺王府,自然是早早地便得了消息在门口候着,见着队伍来了,彦允立马上前迎拜魏子渊。 “彦允见过三皇叔!” “起来吧,辛苦了。” 瑾瑜在马车里听着二人的对话,并没有着急下马车,魏子渊说过,在入宫之前,瑾瑜先不要露面。 林安静静地立在马车旁边,如今他只负责瑾瑜的安全,自然是寸步不离。 “彦允奉父皇之命修缮王府,自不敢怠慢。”二皇子起了身,侧让开身子,朝着府内抬了抬手,“彦允给三皇叔带路。” 魏子渊轻轻一笑,并没有挪动脚步,“这府邸本王很熟悉,就不劳烦你带路了,连日赶路累了,本王要休息一下,就不留你了。” 彦允自然听得出这是送客令,淡笑着一拜,“那彦允告退!” 看着二皇子带人离开之后,瑾瑜才挑开车帘布,神态宜然地下了马车。 第四百章宫女 “走吧,进去吧。”魏子渊温柔地握了瑾瑜的手,牵着她往府里走去。 这院子本就一直有人打理,二皇子又添了一些花草和器玩,看着确实比之前宏伟大气不少。 荣和堂早就已经让人重新搭建了,新修的荣和堂甚至比之前还要壮观。 瑾瑜脸上蒙着面纱,静静地跟在魏子渊身侧,小心翼翼地上了台阶。 “恭迎王爷”荣和堂外,宫女、嬷嬷们跪了一地,新来的管事公公倒是十分的年轻,抬头一笑,五官倒是十分的干净。 “奴才刘全,奉皇命伺候王爷!”管事公公尖细着嗓子说着。 魏子渊静静看了一眼这个叫刘全的太监,约莫三十岁,然而这个年纪便能做到总管太监也算是有些本事,只是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本事,还是他背后人的本事。 “都散了吧。”魏子渊冷冷地说着,自顾自地携了瑾瑜的手往里走去。 荣和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宫女们也不知怎的,竟也没有跟着进来伺候,瑾瑜正疑惑的时候发现身旁的魏子渊已经停了脚步。 “什么人?”魏子渊刻意地将瑾瑜往身后藏了藏,目光阴冷地看向屋子里的屏风。 瑾瑜一愣,这才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到里面好似有一个身影。 “恭迎王爷回朝”人影未出,声音倒是先传了出来。 听着这个声音,瑾瑜和魏子渊皆是一愣,她怎么出宫了? 正在二人走神之时,里面的人却已经出来了,一身粉红的宫女装,却是端着高高在上的姿势,只是当她见到瑾瑜的身影时便愣愣地停了脚步。 “王爷身边这位是……”画语弱弱地看着魏子渊,颤动的手指难掩内心的激动。 “本王的王妃。”魏子渊轻抿嘴角,握着瑾瑜的手将她稍稍让出来一点,“本王如果没有记错,您应该是皇上新宠的画贵妃吧?”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藏在面纱下的脸露出一丝的坏笑,什么时候王爷也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了? 明明一眼就能认出是画语,王爷就能装出一副不熟的样子。 见王爷表现的这么好,瑾瑜觉得自己也不能掉链子,连忙看向画语道:“原来是画贵妃啊,之前不认识,倒是怠慢了。” “画贵妃怎么会在这里?”瑾瑜又淡笑着加了一句,心里竟也有了些许的醋意。 好在自己坚持跟着王爷回来了,不然岂不是让画语钻了空子了。 “王妃怕是认错了,奴婢并不是什么画贵妃。”画语赶紧埋下头,“方才奴婢不过是在里间帮忙整理了一下屋子罢了,还请王爷和王妃休息,奴婢先告退!” 画语说完便快速退了出去,几乎是用的跑的速度。 魏子渊和瑾瑜皆没有出声阻拦,这才回京的第一日,接下里的事情比这奇葩的多了去了。没必要今日抓着不放。 “王爷可真是有魅力呢!”瑾瑜侧头,吃味地看了一眼魏子渊,“知晓您要回来,画贵妃亲自送上门了!” “又胡闹!”魏子渊温声说着,伸手将瑾瑜打横抱起,慢慢往里面走去,“坐了一路的马车,累不累?” 王爷如此温柔,瑾瑜哪还有心情矫情,瞬时乖巧地摇了摇头,任由魏子渊将自己放到床上。 “还是让莫神医来看看。”魏子渊说着侧身在床边坐下,目光扫了一眼屋子四周,“连带着也检查一下这屋子里的东西。” “皇上让二皇子修缮王府,二皇子添了不少器物,也添了不少人,就怕他添了些不该添的药物。”魏子渊皱眉说着。 瑾瑜抿紧嘴角,一脸认真,并没有反驳魏子渊的话。 旁人先不说,太后的病变可以看出来,画语和二皇子之中必然有一个很善于用药,有了这个前车之鉴,魏子渊自然会格外的仔细。 不一会儿,林安同莫轩放好了行礼便匆忙赶了过来,莫轩为瑾瑜把了脉,又细细地将屋子里的香炉、花草都细细检查了一遍,但凡有气味的都查了一遍。 “目前来看没有什么问题,这些花草也无毒,”莫轩轻声说着,“不过尽量不要摆这些,免得引虫,香炉也可省了,每日让人送些新鲜的瓜果进来放着更好。” “嗯。”魏子渊认真地点了头,将莫轩的话一一听了。 “这府里怕是有不少二皇子的眼线,身边用的人也该小心些。”林安在一旁说道,“不如去一品堂要些人过来近身伺候王爷和王妃?” “怕是不好。”魏子渊微微摇了摇头,“这明面上是二皇子安排的人,却是打着皇上的名义,我们若是冒然大动作换人,怕是会引人闲话。” 瑾瑜赞同地点了点头,“还是不要动的好。” “近身伺候的人暗羽会将灵儿送来,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厨房的人,可以借着瑾瑜有孕的理由,从一品堂要两个过来。” “嗯,属下这就去办。”林安应到,这是门外传来刘全的声音,“王爷,入宫的朝服准备好了,现在送进来吗?” 魏子渊扫了一眼众人,示意大家不要再议,随后才开口道:“拿进来吧!” 林安和莫轩适时起身,拱手一拜便退了出去。 刘全带了七八个宫女,端着两人的衣服进来,一番尽心伺候,为二人换上新衣。 “马车已准备好了,王爷现在入宫吗?” 魏子渊没有理会刘全,笑着走到瑾瑜面前,伸手取下她脸上的帕子,温声说:“陪本王一起进宫去见皇上,这面纱可以取了。” “嗯,全听王爷的。”瑾瑜轻轻应了一声。 那刘全看清瑾瑜的样貌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又想起奴才的本分,赶紧将头低了下去。 “走吧。”魏子渊牵了瑾瑜的手,慢慢往外走去。 刘全这才敢抬起头看,快步跟上二人,目光稍稍在瑾瑜的背影上一扫而过,眼里除了惊讶却有一丝别样的神色。 第四百零一章面圣 “你是说三皇叔身边有一位女子?”彦允一脸震惊地看向正在卸妆的画语。 画语挥手散退了身边的宫女,盯着一副半成品的妆容看向彦允,“我也觉得奇怪,但是王爷说那是王妃,虽然那位女子说不认识我,但我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彦允拧紧眉头,静静地思索了一番,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停在王府门口的马车,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本宫大抵知道那人是谁了。”彦允冷声说道。 画语有些惊讶,“二皇子你没见过便知道了?” “能让三皇叔如此小心翼翼护着的,这世间就只有一人!”二皇子说完轻蔑地瞥了一眼画语,“哼,你的老对头回来了,你怕是没有机会再接近三皇叔了!” 画语一愣,刚刚才站起来的她又目瞪口呆地坐了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真的是她么?” 王爷真的这么爱她么?比起回宫竟先找到了她,而且他们还在一起了! “如果真的是她,三皇叔的归来对我们并没有好处!”彦允厉声说着,“皇后那边不是叫你动手吗?为何会毫无动静!” “好不容易让我们的人混了进去,只是文晴那个小贱人日日守在皇后身边,我们的人就算想要下手也找不到时机啊!”画语揪心地说,“不如再等等,总能等到机会的。” “再等,三皇叔就该帮着太子翻盘了!”彦允愤怒地说了一句,“不能再等了,就算皇后不死,她如今的样子也成不了事,一切按着计划进行!” “知道了。”画语握了握拳头,小声答应着,心里却依旧想着站在魏子渊身边的女子,那人,真的是瑾瑜吗? 御书房,魏子渊一身黑金色的盘龙长袍,身旁牵着着了黑金凤袍的瑾瑜,两人目光如炬,神态宜然,步伐从容,正在领路公公的带领下一步一步地往御书房走去。 这一套黑金色的朝服本该是江南王的的朝服,但魏子渊以前担心这身衣服太过华丽,过于高调,所以一直未穿过,今日这一身还是第一次穿,好在身旁的人穿起来十分的好看。 御书房内,皇上高高端坐在上方,整个大殿,没有其他人在。 魏子渊一直没有松开的瑾瑜的手,二人淡然地入了殿。 皇上的目光从魏子渊身上转到瑾瑜身上,神情从欣喜变成惊讶又带上了笑容。 前来通报的公公只说江南王携王妃进宫请安,却并未说王妃是谁,当皇上看到瑾瑜时,微微有些吃惊,却立马又释然了。 这二人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臣弟叩见皇上!”魏子渊这才松开瑾瑜的手,恭敬地跪拜了下去,一旁的瑾瑜也连忙跟着跪了请安。 “赶紧平身!”皇上说着起了身,亲自从上方走了下来,欣慰地扶住魏子渊的胳膊说道:“朕没想到能再次见到皇弟你!” “让皇上为臣弟分心了。”魏子渊连忙说,“当日为奸人所害,失去意识,后来醒来时才知道被高人所救,奈何伤得太严重,没法大动,身边又无可使唤的人,所以一直没有给皇上送信。” 皇上点点头,抬手示意二人进侧殿入座,有宫人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瑾将军倒是有些出乎朕的意料。”皇上轻抿一口茶,笑着看向瑾瑜。 瑾瑜有些不太适应身上的衣服,宽大的袖袍不知道该往哪放,听到皇上问话,赶紧局促地起了身,习惯性地想要拱手一拜,忽然又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连忙将手放下,屈膝行礼。 还未开口说话,一套动作便惹得皇上发了笑,抬手指着一旁的座位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坐着答话吧。” “谢皇上。”瑾瑜道了谢,坐回座位上,才开口说:“末将离京养伤,带了莫神医在一旁照料,后来行至蕲州,想起王爷,便前去南王府悼念,不想正好碰到了王爷!” “这冥冥之中或许本就是注定了的。”魏子渊温声接了话,扭头看向皇上,“当初承蒙皇上赐婚,我二人相遇之后,便结为了夫妇。” 皇上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因为魏子渊提到了赐婚。 他既然记得赐婚,自然也记得他来求自己,那瓶一饮而尽的千丝蛊恐怕已经在他的体内荡然无存了。 魏子渊知晓皇上为何走神,却只是静静地端了一旁的茶水低头饮着,当年那千丝蛊自己表面上是尽数咽下了,实则出了殿门便尽数吐了。 这么些年吃药练就的本事竟在那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皇上又看了一眼魏子渊,心中已经释然,当年不过是听信了太后的话,所以对魏子渊有所防备,如今那三万兵权转入太子手下,瑾瑜不过是位普通女子,不再能造成什么威胁,反而,这二人若是真能辅佐太子,倒是好事! “虽说你们已进行过夫妻之礼了,但朕只有你这么一个皇弟,必要为你再大办一场。”皇上心中有顾虑,自然担心魏子渊心里有想法,此番提议,也算是一个君主在表明态度。 魏子渊对他这个态度很是满意,其实,只要皇上不再提当年的约定的就行。 “臣弟谢皇上好意,只不过王妃有孕在身,不宜劳累,大办一事还是算了。”魏子渊知道适可而止,温婉地拒绝了皇上。 皇上一听瑾瑜已经有身孕,立马将目光投向了瑾瑜,甚至还有些诧异。 毕竟眼前坐着的人以前可是为自己守护江山的虎将啊,如今却小鸟依人,还有了身孕,惊讶之余,又不得不暗自感叹自己的睿智,看来自己主动让步是对的,他二人已经有了孩子,自己若是坚持要三皇弟履行当年的诺言也未必能成。 如今朝势动荡,前朝和后宫皆不安宁,自己才知道自己力不从心,若是任由太子和二皇子这般斗下去,大梁迟早要亡! “既如此,便依你们的。”皇上笑着说,“今天朕开心,设宴宫中!” 第四百零二章王妃有孕 宫女匆忙的步伐引得青石砖都被敲击出了声音,画语抬起头,皱眉看向来人,暗想到底是哪个不识趣的宫人如此大的动作。 “娘娘,皇上那边传话了,晚上在御花园为王爷和王妃接风,请各宫娘娘和皇子前去赴宴!”宫女适时停了脚步,神色自然地在画语面前停了脚步,跪地说了一大段。 “在御花园设宴?”画语稍稍愣了一下。 当年自己被封为画贵妃皇上也在御花园设宴,不过只是请了宫中的妃嫔,就连王爷都未曾来,如今在御花园为她二人设宴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各宫妃嫔和皇子都去参加,可真是看得起他们。 “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在御花园设宴了?”画语遂又问了一句,按理来说,皇上在前殿设宴招待一下这二人即刻,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 而且皇后得了失心疯,这后宫算是无主,此时在御花园大办宴席也不合适啊。 “奴婢留心问了一句,听说是为了庆祝王妃有孕,所以皇上高兴,大摆宴席,与后宫同庆!”跪在地上的宫女细细说着原由。 啪! 茶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更有茶水溅出,吓得跪在地上的宫女慌忙往一旁闪了闪身子。 “她居然有孕了!”画语咬牙切齿地说着,没了茶碗的手恨恨地抓在一旁的矮桌上,坚硬的指甲几乎快要嵌入到木桌里。 她居然有了王爷的孩子!这怎么可以! 宫女怯怯地抬头打量了一眼画语,见她面目狰狞连忙又识趣地将头低了下去。 “娘娘,可要准备贺礼?”在近旁伺候的梧桐弯了身子凑到画语身旁小声问道,另一只手轻轻摆了摆,便将跪在地上的宫女给打发了出去。 “送什么送!”画语见屋里只有自己和梧桐两人,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里的愤怒,“瑾瑜这个贱人,真是天生好命,她凭什么能怀上王爷的孩子!” “娘娘,她如今是王妃,怀上王爷的孩子自然正常。”梧桐立在一旁小声说着,“不过这怀孕也不算什么本事,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呢,您说,是吧?” 梧桐说完淡笑着看向画语。 画语慢慢转过头来,惊讶地看了一眼梧桐,慢慢地淡去了脸上的怒意,扯了扯嘴角说:“你说的对,要能把这孩子生下来才算本事!” “如今王爷才刚回朝,毕竟这死而复生是大奇事,皇上自然重视,娘娘与王爷以前倒也算是青梅竹马,如今也该和和气气同早年一般,只有这样,才能帮着二皇子殿下是不?”梧桐继续在一旁劝说着。 自从二皇子将她救回来之后,梧桐便彻彻底底成了二皇子的人,画语虽然知晓她是二皇子安排过来监视自己的,但也不能对她怎样,毕竟,自己同二皇子已经绑在同一条船上,生死共存亡,不能有异心。 “你说的对,本宫如今该跟她们交好才是。”画语听了梧桐的劝阻,慢慢坐直腰身,一双有神的眼睛变得越发深邃,就如同她此时让人无法捉摸透彻的心思。 “你去库房挑一对吉祥如意玉环包好,晚上本宫就送这个给王爷和王妃。”画语说着竟笑了,抬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另外,想必文晴公主也要去赴宴,如此一来,东宫那边那是没有照顾,让我们的抓住机会表表心意,好好照顾皇后!” 梧桐静静地看着画语,见面前的女子总算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和淡定,满意地弯了弯嘴角,福了福身子,便听话地退了下去。 东宫,文晴公主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着皇后,经过她这些日子的照料,皇后明显安定了许多,这些日子也不到处跑动了,也不大哭大笑了,每日只是安静地吃药、安静地躺着,虽然神智还是不清晰,但与之前相比,也算是好了许多。 看着床上的皇后睡的踏实,一旁的文晴公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轻轻地为皇后顺着额前的头发。 “母后,孩儿相信,一切定会好起来的。”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而轻微的脚步声,文晴公主回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是未央,便放了心。 “公主,外面有公公来传旨了。”未央附到文晴公主耳边小声说道。 文晴瞥了一眼睡熟的皇后,朝着一旁的董嬷嬷点了点头,便起身理了理衣裙,仪止得体的同未央出了内殿。 “给公主请安,奴才奉命来传皇上口谕。”殿外的太监见了文晴公主赶紧请安,随后道:“今晚酉时皇上在御花园设宴为王爷和王妃接风,请各宫妃嫔和皇子、公主前往赴宴,皇上还说,王妃有孕,后宫同喜!” 王妃有孕,后宫自然是同喜,只是想着母后如今这番模样,文晴公主实在是同喜不起来,又想到母后如今这样,父皇还有心思在御花园大办宴席,心中越发苍凉,一时便走了神。 传旨的小太监抬起头来偷偷打量了一眼文晴公主,知晓她定是为了皇后的事情分忧,忙又笑着加了一句:“奴才倒是还想起一事,这王妃便是当年的瑾将军,说来与公主您还是好友呢!” “瑾瑜?”听到瑾瑜的名字,文晴公主立马回了神,然后急切地看向传旨的公公,“三皇叔的王妃真的是瑾瑜吗?” “是,奴才不会认错的!”公公见文晴公主脸上有了笑容,也跟着高兴起来,“奴才还要往别处去传话,就不打扰公主收拾了。” “嗯,你去吧。”文晴公主摆摆手,瞧着公公出了殿,才转身欣喜地握住身旁未央的手,务必激动地说:“未央,你听到了么?瑾瑜回来了,是瑾瑜回来了!” “是啊,公主,只要瑾将军回来了她定会帮我们的!说不定皇后娘娘的病也有得治了!”未央附和着文晴公主的话。 “就是就是,你赶紧同本宫回去更衣,本宫要去赴宴,要去见瑾瑜!”文晴公主激动地说着便扶了未央往外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躲在廊子处偷听的人影。 第四百零三章送礼 “今日这宴会估计就是第一场较量,林安不能跟进来,一会儿你一定不要离开了我的视线。”魏子渊一面细细为瑾瑜整理着衣服,一面温声说着。 自打结婚第二日起,魏子渊便养成了为瑾瑜穿衣服的习惯,如今就算回了王府,魏子渊也是将宫女们都支在殿外,亲自为瑾瑜穿衣。 “说起来我还没吃过宫里的宴席呢!”瑾瑜仰头笑着,“一会儿我只管埋头吃东西,这明枪暗箭的可都交给王爷了。” 魏子渊轻轻一笑,握了瑾瑜的手,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如此甚好!” 御花园的宴席可谓是宫中最隆重的宴席,后宫妃嫔、皇子、公主,无非特别必须到场,自此这酒宴按着等级摆了三层。 自有各色歌舞在中间排开,舞姿绚丽,丝竹动人,宾客未入场,歌舞便开始唱了。 各宫妃嫔不敢来迟,酉时之前都陆陆续续地落了座,随后文晴公主和画语一同赶来,两人几乎是毫不客气地瞪了对方一眼,便各自落了座。 随后是二皇子,紧接着太子和太子妃也落了座。 瑾瑜倒是想早些过来,魏子渊却说去早了未必是好事,硬是拖到了酉时准时到达,还未及坐下,皇上便出现了。 瞬时歌舞都停了,众人纷纷跪拜。 “都平身吧。”皇上落了座,说话间又看向了瑾瑜和魏子渊,“今日江南王回来,朕深感高兴,又加之王妃有孕,实乃大喜事,故此御花园设宴一方,后宫同庆!” 瞬时所有人都起了身,高声齐贺:“恭迎王爷归朝,恭贺王妃有喜!” 瑾瑜不瞒地瞥了一眼周围的人,抿抿嘴,将自己快要碰到筷子的手慢慢地缩回袖子里,然后咧嘴朝着众人假笑了一下。 “三皇弟,这一杯朕敬你!”皇上豪爽地端了酒杯,朝着魏子渊说道。 “臣弟谢皇上!”魏子渊端了面前的酒杯起了身。 瑾瑜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的身影,抿嘴一笑,果然有王爷在身边便有十足的安全感! 瑾瑜笑着握了筷子,看着满桌的酒菜,神态自如地吃着美食,丝毫不在乎周围人在干什么,也不用宫女帮忙布菜,她爱吃什么便吃着,丝毫不客气。 魏子渊一杯酒下肚,又和皇帝客套了两句,才坐下来。 瑾瑜侧头看了他一眼,连忙夹了一块鱼肉让道魏子渊的餐碟里,“王爷,这个好吃!” 魏子渊笑着看了一眼瑾瑜,明知道周围有不少目光注意着这里,还是伸手拿了筷子,夹起鱼肉送入嘴中。 “好吃吗?”瑾瑜吃的正开心,完全没有心思去管周围的人如何,自顾自地与魏子渊说着话。 本是平常的话语,被众人瞧在眼里,却是赤裸裸地秀恩爱。 “嗯。”魏子渊应了一声,又注意到瑾瑜的嘴角染了汤汁,微微一笑,取了自己的帕子为她擦去。 两人你一来我一往的,引得周围的妃嫔和宫人们都红了眼睛,无人不羡慕这对神仙眷侣。 “王爷和王妃可真是恩爱呢。”画语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羡慕,就连魏子渊也扭头看了过去。 “皇上,臣妾曾经伺候过太后,知晓太后一直最想看到的便是王爷成婚,如今见王爷与王妃夫妻恩爱,心中十分感慨,所以想敬王爷一杯酒。”画语端了酒杯起身,却扭头对身旁的皇上说道。 今日皇后没来,画贵妃在妃嫔中身份最高,虽不能与皇上并桌而食,却也是在紧邻皇上的位子。 “嗯,可惜母后去得早,见不到这恩爱情景,你便替母后喝了这杯吧。”皇上点头答应了画语的请求。 “祝贺王爷”画语遂端了酒杯,笑着看向魏子渊。 当年中秋夜宴,画语也敬了魏子渊一杯酒,魏子渊却没有喝,所以,画语今日便要看看,他到底能拒绝自己多少次! “谢画贵妃!”魏子渊并未起身,语气平淡地说着,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画语的脸上闪过一阵难色,随即一甩宽大的袖袍,仰头,饮尽了杯中酒,却并未坐下。 “妾身知晓王妃有孕,特意让人挑了一对玉环赠与王妃,恭贺王妃!”画语说着身后的梧桐便捧了一只精致的盒子送了过去。 瑾瑜正吃的认真,见人快到了跟前才回过神来,正不知该不该收,身旁的魏子渊朝着跟来的宫女开了口:“替王妃收下!” 宫女赶紧上前从梧桐手里接了盒子,又站回道瑾瑜身后。 瑾瑜见魏子渊已经收了礼,便抬头朝着画语抿嘴一笑,“谢画贵妃!” 画语见她毫不在意,竟也没有起身,顿时觉得自己颜面有损,心中不免又愤恨起来,只是想到今日的目的,所以强忍着怒意,硬是在脸上装出了一份笑容,仪态端庄地坐了下去。 “父皇,儿臣也有礼物要送给王妃!”画语刚坐下去,文晴公主便站了起来。 瑾瑜瞧着文晴公主的模样,便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从一旁宫女手里接过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静静地看向文晴公主。 自从看了信,知晓她如今过的并不是很好之后瑾瑜便一直挂念着她,在从南阳回来的路上便几番意欲向彦祀询问,只是想到此次回来的目的,瑾瑜便忍了,就连晌午进宫,也没提出要去见她。 如今隔着灯火远远地看着她,只觉得她清瘦了不少,心中竟有些自责起来,想着自己应该早些去见见她的。 正自责的时候,扶在桌边的手背上忽然多了一层温度,瑾瑜回头一看,是魏子渊的手。 得了皇上的允许,文晴公主自宫女手上接过一个锦盒,离了席,慢慢地朝着瑾瑜的桌边走来。 “文晴住三皇叔和王妃白头偕老,幸福安康!”文晴在桌前停了脚步,笑着看向二人。 瑾瑜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出激动,连忙拉着魏子渊一起起了身,刚要开口,忽然有人尖叫了一声,众人连忙望去,只见一个人影快速地冲了过来,直奔自己这边而来。 瑾瑜的第一反应便是身后保护挡在桌前的文晴公主,但是还未及伸手,腰间便被一股力气缠上。 第四百零四章奴才都招了 魏子渊及时护着瑾瑜躲到了一旁,并将她整个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瑾瑜埋头在魏子渊怀里,只听得到周围一阵混乱,有桌椅碰撞的声音,有尖叫声,还有侍卫的声音,以及皇上的怒吼:“快将她抓住!” 声音渐渐变小,瑾瑜也将头抬了起来。 只见自己方才坐的桌子已经整个翻了身,碗筷杯碟摔得四处都是,文晴公主被人推倒在地,就摔在桌边不远,手里的锦盒掉落在一旁,盒子里的珍珠项链已经断开,指甲大小的珍珠粒散落在四周。 “文晴!”瑾瑜赶紧推开魏子渊,快步走过去扶起地上的文晴公主,焦急地看着她,“你没事吗?” “没有。”文晴公主轻轻摇了摇头,又低头看了一眼瑾瑜,抿嘴一笑,“还好没有惊扰到你的胎儿。” “先起来。”瑾瑜连忙将她扶起,一旁的宫女也赶紧过来帮忙。 “这是皇后,你们都退下!”彦祀的一声大吼,将正在说话的瑾瑜和文晴公主都吸引了过去。 瑾瑜这才注意到彦祀身后护着的人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脚上连只鞋都没有,这模样,叫人看了,谁能认出这是当朝皇后! 听到声音围上来的侍卫被彦祀这么一吼,赶紧退了下去。 皇后似乎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见到这么多的人,而且大家都看着她,连忙缩着脖子往后躲去,身子撞在身后的餐桌上,又推翻了不少杯碟。 皇上看着这样子,瞬间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这可是自己最爱的皇后啊!为什么会这样! “还不快将皇后送回东宫!”皇上厉声说着,手掌拍在桌上,震得筷子敲击餐碟发出了声音。 “是。”彦祀答着,连忙转身去拉皇后。 此时的皇后如何还能认出彦祀,只以为是要抓自己的人,吓得连连往后退。 后宫中的妃嫔,养尊处优惯了,如何见过这样的人,纷纷吓得尖叫着往一旁躲开去,才平静下来的宴会又喧闹起来了。 魏子渊害怕瑾瑜受伤,赶紧挪步靠到她身旁去。 “母后,是儿臣!”彦祀不忍心以蛮力制服皇后,但是想着父皇已经生气,不得已便开始试图唤醒她。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真的不是我害你的!”皇后根本就不听彦祀的话,摇着头便往后退去,在她后面是御花园的莲花湖。 彦祀见不好,也不在劝,脚尖一点,便飞过去将皇后扑倒在地。 皇后毕竟大病了一场,如今瘦的只剩了皮骨,被彦祀紧紧辖制住之后自然没法再挣开,一时情急,便狠狠地咬在了彦祀的手腕上。 彦祀吃痛,张嘴叫了一声,却怎么都不松开皇后,两人便如此僵持着,倒是叫看得人一阵泪酸。 “母后,您松开啊,那是皇兄啊!”文晴公主哭着跑了过去,双手搭在皇后的肩膀上哭喊着,“这可是您最喜爱的皇兄啊,您怎么舍得咬她!” 兴许是因为文晴公主日日陪着皇后的原因,皇后听到文晴公主的声音之后真的停了下来,抬起头,静静地打量着文晴。 眼看着皇后快被文晴公主制住,画语便紧张起来,怒眉瞪了某人一眼,那人便赶紧跪了出来。 “皇上,奴才什么都招了,您就让皇后娘娘解脱了吧!”一声响彻天地的哭嚎,就连失心疯的皇后都被她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彦祀看着跪在地上的董嬷嬷,再看看嘴角带笑的画语,心中暗道:不好,中了二皇子的阴谋了! “你要招什么!”皇上见皇后刚刚静下来,又来了一个,不由得震怒,“你不好好在宫里照顾好皇后,带着皇后跑这里胡闹什么!” “皇上,奴才都招了,都招了!”董嬷嬷一面哭着一面在地上磕着头,“当年给三皇子下药的人是奴才,是奴才奉了皇后的命去给放的药,然后嫁祸给德毓皇后,皇后只是因为内疚,日日梦到德毓皇后前来索命才被吓疯的,奴才如今都招了,求皇上让娘娘解脱了吧,也请德毓皇后在天有灵,饶了咱们娘娘吧!” 董嬷嬷说话间便起了身,好似着了魔一般四周看着,嘴里碎碎念道:“求德毓皇后放过我家娘娘,求德毓皇后放过我家娘娘……” 魏子渊担忧地看了一眼董嬷嬷,伸手将瑾瑜护的更紧。 这董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如今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在场之人无不惊讶,还未及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忽然传来一声“噗通”的落水声,众人扭头去看才知道董嬷嬷不知道什么落了水。 “侍卫,快救人!”彦祀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喊了一声。 他知道,这是二皇子对付自己的把戏,这董嬷嬷定是受了胁迫才会如此冤枉母后,如果让她死了,母后恐怕是真的要被陷害了。 侍卫们闻声纷纷跳入水中,打捞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将人打量起来,却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父皇,方才董嬷嬷所言牵涉孩儿母后,孩儿虽认为不能全信,却也觉得不能全然不信,故此请求父皇准许儿臣彻查此事!”二皇子适时跪了出来。 皇上还有些发愣,这原本应该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宴会,结果现在闹成了这副样子。 扭头看向彦祀怀里的皇后,那个本是自己最宠爱的女人,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甚至连自己都认出来了。 若是董嬷嬷说的话是真的,她竟是骗了朕这么多年,那朕这些年对她的宠爱全是错付么? 越想心越痛,扶在桌上的大手慢慢地拳了拳头。 “皇上,王妃方才好似受了惊吓,臣弟想先行带她回去休息。”魏子渊突然开了口。 瑾瑜看了一眼魏子渊,虽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说自己受了惊吓,但还是配合地装出一丝虚弱感,缓缓地靠到魏子渊身上。 皇上被魏子渊这一喊拉回了神,扭头朝着他点了点头。 “嗯,去吧。”皇上说着起了身,也不看宴会上的其他人,低头道:“都散了吧。” 那低沉的语气,好似突然之间沧桑了一般。 第四百零五章废储之心 “王爷,皇后真的会是杀害二皇子生母的凶手吗?”瑾瑜侧头看向身旁的魏子渊,随后又呢喃自语道:“当初三皇子的生母丽妃也是因为这件事被打入冷宫的。” “本王跟你说过,这后宫之事,真真假假,真相有时候辩不过人言。”魏子渊轻声说着,“那董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也是皇后最信任的人,经她的口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假的,也能让大多数人信服。” “可若真是假的,那皇后岂不是要平白招冤?”瑾瑜连忙追问。 当初决定回来的时候,瑾瑜是下定了决心不偏袒任何一方,但是今日看着皇后和文晴的模样,瑾瑜不得不说,自己已经生了同情之心了。 “会不会招冤全凭皇上,”魏子渊说,“旁人的说辞到底定不了皇后的罪,而皇上若是信了,皇后便是无罪也是有罪,皇上若是不信,皇后就算真做了这事也是无罪。” 瑾瑜动了动身子,探起脑袋,“说以王爷方才突然擦话,就是为了让皇上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定皇后的罪?”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低头看向懒懒地歪在自己怀里的人,“今晚那出戏也看够了,本王担心你再出什么意外,所以还是赶紧出宫的好。” 瑾瑜满意地抿嘴一笑,静静地贴在王爷的怀里。 原来,这皇宫里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好多倍,好在自己身边有王爷,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了下来,魏子渊本想叫醒瑾瑜,低头一看,却发现她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熟了,轻轻抿嘴一笑,便轻柔地将瑾瑜小心翼翼地抱出了马车。 还未及进门,空旷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是公公的高喊声:“王爷请留步!” 魏子渊停下脚步,转身,正好瞧见一位公公翻身下马,这人,是皇上身边的传旨公公。 魏子渊看了一眼那急急忙忙走到跟前的公公,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睡得正熟的瑾瑜,压低声音说:“小声点,莫要吵醒了王妃。” “喳!”公公低声答应了一声,连忙躬身说:“皇上请王爷进宫去。”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本以为皇上会等到明日早朝的时候再叫自己留下来的,没想到自己前脚出宫,他后脚就让人追来了。 不过这早来晚来,迟早都是要来。 “你且小坐会儿,本王送了王妃进去,便出来。”魏子渊轻声吩咐了一句,便抱着瑾瑜进了府,林安早就得了消息迎出来。 魏子渊先进房将瑾瑜放下,又换了一件外衣,才走出房门外对守在外面的林安说:“今日宫中有变故,皇上让本王进宫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来,你一定要注意瑾瑜的安全。” “是!”林安小声应道,害怕吵醒屋里熟睡的瑾瑜。 “此外,今晚不知她有没有受惊吓,明日一早便请莫神医来为她把把脉。”魏子渊又交代了一句,想着也不能让皇上等太久,才抬脚出了院子。 “你们都退下!”等着宫女上了茶,皇上便发话将殿内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御书房内一下子变只剩下了魏子渊和皇上两人了,好在点了不少烛火,倒是不显凄凉。 “皇上是为了今日宴会一事召臣弟入宫?”魏子渊没有动面前的茶碗,主动开了口。 “哎……”皇上半倚在软枕上,轻叹了一口气,“朕本想为你二人庆贺,却不想发生如此糟心之事,朕实在是内心郁结,睡不着,便将你召进宫来了,王妃她没事吧?” “许是受了些惊吓,倒也不是大事。”魏子渊淡笑着说,“今日一事皇上您也不能未卜先知,着实不必内疚。” “朕不仅仅是内疚,更是心痛!”皇上提了提声音,“皇后也好,德毓皇后也好,原本都是朕喜欢的,如今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怎能叫朕不心痛!” “德毓皇后的事似乎闹了好多次了。”魏子渊轻声说道,手慢慢地伸向了茶碗,“臣弟若是没有记错,当年丽妃便是因为这事打入冷宫的?” “对,还有丽妃!”皇上连忙点头,“朕只有三个皇子,偏偏是这三个皇子的生母接连出事,朕虽是过来人,但还是不想看到他们兄弟厮杀。” “按理说,这太子已立,其他几位皇子应该也就没有可争之处了。”魏子渊轻抿了一口擦,好似无意地这么提了一句,随后目光稍稍注意到皇上的神情。 自古先皇若立储,其他皇子或封王封地,或转宗过继,定是要为太子将路清除干净的,可是彦祀做太子之后,皇上不仅没有立马封二皇子为王,竟还越来越多地让他参与朝政,这岂能不让二皇子觊觎皇位。 “丽妃一事之后,朕深感愧对德毓皇后,奈何人死不能复生,故此朕自然内心里想要补偿彦允一些。”皇上倒是在魏子渊面前毫无保留地开了口,“他十岁离京,才刚回到朕身边,朕实在不忍将他再送出去。” 魏子渊轻轻一笑,“说到底,应该还是二皇子有能力,能为皇上分忧,皇上才会让他参与朝政的吧?” 皇上听着魏子渊的话,微微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忽然勾嘴笑了。 “果然还是朕的三皇弟了解朕啊!”皇上笑着说,似乎突然间舒爽了许多,“朕膝下皇子不多,三皇子年幼尚不知事,不足以为虑,彦允呢又长久离宫,所以当初纵然有人反对,朕也立了彦祀为太子。然而朕越来越发现,彦允虽然久不在宫中,这才学、见识皆不输彦祀。” 皇上说到这又顿了一下,侧头看向魏子渊说:“不瞒三皇弟,朕确实动过废储之心。” 魏子渊内心波澜了一下,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果然,若是没有皇上这潜意识里的默许,二皇子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如此猖狂地与太子为敌。 皇位的诱惑本就大,何况二皇子还是卧薪尝胆而来,想必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一向自以为稳坐皇位的彦祀又怎么能是他的对手呢? 第四百零六章秋菊 “三皇弟,朕今日叫你进宫,其实还有一事要麻烦你。”一盏茶喝完,皇上才又开口。 “皇上有吩咐臣弟必然听令!”魏子渊立马起了身。 “德毓皇后一事,彦允有心要查,朕思来想去,这朝中也只有你不怕得罪彦祀和彦允,也只有你不会欺骗朕,所以朕想让你来查这事!”皇上抬头看着魏子渊说,“不管孰对孰错,朕只想给此事一个了断!” “臣弟遵旨!”魏子渊微低着头。 第二日,御花园夜宴一事自然是传得沸沸扬扬,朝堂之上,再次有人提出了废后一事。 “朕以命江南王彻查当年之事,在江南王结案之前,若是再有人提废后一事,便以忤逆罪处之!”皇上厉声训斥了一同,朝堂瞬时安静,果然再没有人说话了,就好似这普天之下,除了皇后的事情就没有其他事情了一般。 皇上见无人说话,便立马散了朝。 “三皇叔请留步!”二皇子彦允在二道宫门门口拦下了魏子渊,走上前来,朝他一拜,“彦允见过三皇叔。” “有事?”魏子渊停下脚步,早就料到这之后彦祀和彦允都会来找自己,只是今日早朝不见彦祀,怕是因为皇后的原因。 “父皇让三皇叔彻查母后之事,彦允十分认同,三皇叔向来正直,定能还母后一个公道,若是有用得上彦允之处,三皇叔尽管吩咐,彦允必鞠躬尽瘁!”彦允躬身说道。 魏子渊轻轻一笑,不冷不热地说:“皇上既然将此案交由本王处理,为的就是想让你和太子避嫌,你身为皇子,应该明白才是。” “彦允愚钝,倒是没敢揣测圣意,”二皇子慌忙又是一拜,“三皇叔如此说,彦允定是不敢再问了,但母后一事,还劳三皇叔费心。” “本王既然受了皇命,自然会认真彻查,若有消息会告知你的,你也不用担心。”魏子渊说着瞥了二皇子一眼,“若无其他事,本王便先出宫去了。” “恭送三皇叔!”彦允喊道。 魏子渊没有丝毫的逗留,便赶紧出宫回府,回到府中才知道瑾瑜已经出府去了。 “一早起来就说想吃一品堂的点心,带着林安出门去了。”莫轩笑着跟魏子渊说道,“我想有林安跟着应该无妨,便由着她去了。”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接下来的日子自己真的要花费些心思调查德毓皇后一事了,瑾瑜能自己找事玩也是好事,朝堂之事,她掺和的越少便越安全。 “暗羽今日应该会到,到时候麻烦你帮着安排一下,本王今日有事要出去。”魏子渊与莫轩轻声交代了一句,便又出了融合堂。 一品堂内,因为瑾瑜的到来是欢声一片,殿内的伙计许久不见瑾瑜,突然间见了好不兴奋,好在早上没什么客人,就在大堂为瑾瑜收拾了一方桌椅,准备了一桌子的吃食,众人便围在四周,听瑾瑜说话。 “王爷可知道她来这里了?”宫商没有往瑾瑜跟前凑,淡笑着倚在柜台边朝林安问道。 林安也站在人群外,只是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瑾瑜的身上。 “应该知道,我们出来的时候留了信的。”林安淡然回答。 宫商侧头看了一眼林安的神情,忽的轻笑了一声,“王爷倒也放心让你日日跟在瑾瑜身旁!” 林安皱了一下眉头,转头冷冷地看向宫商,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似他这话毁了瑾瑜的名声一般。 宫商赶紧抬手往后躲了躲,“小的知晓错了,不再说了,不再说了!” 林安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瑾瑜,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轻声开了口:“其实仔细想想,当初我或许只是敬佩将军。” 宫商侧颜瞟着林安,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这时店门口闪进一身彩衣,随即便听到秋菊道:“是哪位一大早地扰了人家的好梦啊!” “秋菊,赶紧过来坐!”瑾瑜从人群中抬起一直胳膊招呼了秋菊一声,若说这春归楼里,瑾瑜最喜欢的还是秋菊,主要是性子合得来。 秋菊虽说是风尘女子,却性格爽朗,也不自怨自艾,听说春桃、冬梅她们都纷纷找了富贵人家做姨娘去了,唯独这秋菊,依旧留在春归楼里,时不时地还会来一品堂唱唱曲。 “哟,这不是瑾将军吗?”秋菊认出瑾瑜来,赶紧笑脸迎上去挨着瑾瑜坐下,“爷这么一大早便点了奴家,可是奴家的荣幸了!” 秋菊本是玩笑之话,以前与瑾瑜也是这番,瑾瑜也觉得好玩,并不在意,只是周围的家丁皆还是壮年之体,听着秋菊这番言辞,一个个身上一酥,纷纷避开去。 林安知晓瑾瑜重感情,讲义气,不在乎秋菊的身份,但是她如今毕竟是王妃,又有太多的人盯着,还是注意些好。 刚要挪不过去,一旁的宫商却出手抓住了林安的手腕,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林安迟疑了一下,又怯怯地瞟了一眼瑾瑜,见她满脸笑容,与秋菊聊得开心,便又默默地收回了脚步。 “这店里没有外人,不用太在意。”宫商小声在他身旁提醒到。 林安静静看着瑾瑜,想着只要她开心就好,自己如今确实不好多干涉她的事情,便静静点了点头。 坐在瑾瑜侧面的秋菊,虽是与瑾瑜交谈着,眼角却瞥到了林安的身影,见他最终没有走过来,便轻轻勾了嘴角。 “你真打算在春归楼里呆一辈子啊?”瑾瑜在一旁问。 “也没什么不好啊。”秋菊抿嘴一笑,“横竖我一个人,在春归楼里吃喝都是妈妈的,倒也自在!” “那你还不如到我这一品堂来呢!”瑾瑜笑着说,虽不在意秋菊的妓女身份,但是担心她年老色衰之后被人欺负,所以瑾瑜想帮她一把。 秋菊笑眼瞥了一眼瑾瑜,笑着说:“你若真是个将军,我定然跟了,好歹人家会说我跟了位将军享福去了,可你如今是王妃,我跟着你要让旁人怎么说去?” 瑾瑜知晓她是在拒绝自己,也不强求,摆摆手笑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秋菊抿嘴一笑,心下舒畅,暗想你既视我为朋友,我又怎能不自知,与你徒添烦恼? 第四百零七章公主求见 热热闹闹地同人聚了一番之后,瑾瑜便挪步上了二楼的雅间,只叫了宫商和林安二人上楼。 “昨日在宫里,皇后身边的董嬷嬷突然出来招出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虽然她说的很像,但还是不免让人怀疑。”瑾瑜轻声与二人说着,“她怎么说都是皇后身边的老嬷嬷,按理来说是不应该背叛皇后,然而她偏偏挑了这么个时候,多半是受人胁迫了。” “王妃,王爷说过,这事不用你插手。”林安听瑾瑜说完这一句,便猜到了她的意思,连忙皱眉劝阻。 “放心,我不会正面插手的。”瑾瑜淡然说着,“王爷以前便不大于朝中人士来往,后又离京这么多年,身边就只有一个暗羽,这事若是由他一人来查,怕是要费好些神。” “我自己的安全我自己知道,只要王爷不表态,二皇子暂时不会对我动手。”瑾瑜说着扭头看向宫商,“你去让人打听打听,这董嬷嬷在宫外是不是有什么家人。” “你是怀疑她被人胁迫了?”宫商反问。 瑾瑜点了点头,“若只是胁迫她也就罢了,她昨日竟敢投湖自尽便能看出她是不怕死的,想必是想要保护什么人才会迫于无奈才会出卖皇后。” “你能想到,王爷自然也能想到,若是我们的人被王爷发现了,怕是会惹王爷生气!”林安还是想让瑾瑜放弃调查,此事既然有王爷负责,瑾瑜便没有介入的必要了。 瑾瑜却是轻轻一笑,“王爷自会想到,我只是担心他人手不够,不好办事。” “宫商一向人脉广,这些年又一直在京都,想打听个人应该比较容易,想来这董嬷嬷若真有亲人,也不会安置的太远,只需在京都城内外打听便是!”瑾瑜又看向宫商,“只不过一点,若是发现王爷的人比你们先查到,你们便不要出面。” “知道。”宫商轻声答应着。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三人立马闭了嘴,宫商起身,走过去开门,门外的家丁同他低语了几句,宫商便又返身回来了。 “家丁说楼下有位女子找你。”宫商走到瑾瑜面前说着,“看穿着打扮,像是宫里的人。” 瑾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侧了侧身子,用手指头稍稍挑起了一些竹帘。 一品堂的雅间皆是环大堂而建,为的就是方便茶客观赏楼下的歌舞,此时正好能看到大厅里等着的女子。 虽然蒙了面纱,但是看她的身形和坐姿瑾瑜便能认出来。 “是文晴公主。”瑾瑜松开手指,任由竹帘打下来,“估计是找人打听到了我在这里,所以才特意来这里找我的。” “那要不要请她上来?”宫商连忙问。 瑾瑜思索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下去告诉她我已经走了,让她有事去王府找我。” “是。”宫商答应着走了下去。 瑾瑜看着房门轻轻合上,闭眼轻叹了一口气,“她定是为着皇后的事情来的,我是有心帮她,但也不能徇私,倒不如不见的好。” “嗯,不见也好。”林安在一旁附和道。 宫商下了楼,连忙迎上去,朝着文晴公主一拜,却又不道破她的身份。 “这位小姐,您来的实在不巧,王妃方才从后院回瑾府小坐了一会儿便离去了,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到王府了。”宫商客气地说着,“您若是找王妃有事,不如往王府去一趟。” “瑾瑜她回府了?”文晴公主一愣,手里的帕子紧紧拽着。 父皇命三皇叔彻查德毓皇后一事,文晴公主知晓魏子渊正直,所以才想着求求瑾瑜或许能有转机,所以知道瑾瑜在一品堂,便赶紧出了宫,若是自己真要去王府拜访,恐怕三皇叔也未必会让自己见到瑾瑜。 “在下不敢说谎,王妃确实是回去了。”宫商笑着答道。 “既如此,便罢了。”文晴公主失落地说着,伸手扶了一旁的宫女站起身来,只是动了动脚步,却有些不愿意离开,回头一瞥,目光不自然地将二楼的雅间都扫了一遍。 方才坐在大堂便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只是拿不准那人是不是瑾瑜? 若不是,自己必然要早些回宫,以免是被画贵妃的跟踪了,若是,她为何不肯见本宫呢? “掌柜的,”文晴公主站到宫商面前,“若是王妃再来,劳烦您转告她一句话:家母病得厉害,若是方便,还请她身边的莫神医帮忙医治。” “好,若是王妃再来,在下定为姑娘转告。”宫商医治挂着合适的淡笑,叫文晴公主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文晴暗叹了一口气,便扶着宫女转身离开了一品堂。 宫商一直送到门外,目送着马车走远才转身回店,嘱咐了家丁几句,便赶紧上了楼,将文晴公主方才的话转告给瑾瑜。 瑾瑜听了,又是一阵叹息。 “皇后娘娘的病多半是心病,就算是师父,也未必救得了。”给予感叹了一句,便抬头看向宫商,“公主可还说了什么?” “倒是没说什么了,只是她兴许已经猜到您在这里了。”宫商淡笑着说。 瑾瑜的神情冷了冷,想着文晴公主定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出宫来找自己,若不然她一个未出阁的公主,怎么会给闫安写信求助呢? 然而自己却在这个时候拒绝了她,恐怕此时她已经是伤心欲绝了。 回宫的马车上,文晴公主果真是哭的梨花带雨,一旁的宫女连忙劝着。 “想来公主以前待她多好,竟没想到她竟躲着不见,可真是以怨报德!”宫女说的气愤。 文晴公主接了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带着抽泣声说:“王爷如今奉了旨意调查母后一事,多少人盯着,她身为王妃,避着本宫本宫也能理解,只是她身边有个莫神医,医术了得,本宫只求她能念及往日情分,让那神医进宫为母后诊治,本宫便是感激不尽了。” “走吧,我们回府吧。”瑾瑜起了身,“回去问问师父,若是皇后这病他真能治,倒也可以让他进宫试试!” 第四百零八章娘家来人 瑾瑜回了王府,刚下马车便注意到门口有宫人在往里搬东西,刘全在门口看着,见了瑾瑜下车,赶紧迎上来。 “给王妃请安。” 瑾瑜微微点头,目光盯在进进出出的宫人身上,“这是在搬什么?” “王妃怕是还没得到消息,是您娘家来人了,这些都是他们带来的。”刘全笑说着。 娘家? 瑾瑜微微皱了眉头,暗想王爷应该不会允许太后回京的,再仔细一想,怕是暗羽带着灵儿过来了,便忙问:“他们人呢?” “已经进府了,莫神医招呼着。”刘全答到,“如今还没给她们安排住处,莫神医说等您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瑾瑜点了点头,便带着林安进了府,径直去了莫轩的锦安堂,却发现暗羽和灵儿在院子里站着,屋里门关着。 暗羽见瑾瑜进来,连忙抬手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然后那眼神示意了一下屋子里。 瑾瑜疑惑地瞥了一眼房门紧闭的屋子,便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离得近了,自然就听清了里面人的对话声。 “轩哥,我这做娘的担心女儿有什么不对!” 瑾瑜一愣,原来刘全说的娘家人竟真的是太后,可是,她怎么会来呢?王爷知道么?还有暗羽,怎么会同意将她带来呢? 瑾瑜想着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暗羽,暗羽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无奈地伸了伸手。 瑾瑜只好继续去听他们的话。 “这女儿有了身孕,我为娘的赶来照顾不是应该的么?”依旧是瓒文玥的声音,“我虽不会医术,但好歹是个女人,照顾起来难道不比你们方便!” “这不是方便不方便的问题。”莫轩也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些无奈,“你的身份若是被人知道是会害了她的。” “吃了你的还童药谁还能认出我来,再说了,就算真的认出来,也没人能对本宫怎样!”瓒文玥气势很盛。 莫轩一直在一旁劝着,“你还是回去吧,王爷将瑾瑜照顾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不!”瓒文玥倔强地说着,“你们若是硬要我回去,那我便索性进宫去告诉皇上!” “哎,你!”莫轩貌似急了,“你干嘛非要在这里待着!” “我以前把她弄丢了,心中一直愧疚,如今她有身孕,是女人这一辈子中最重要的时刻,我不想再错过了,不管怎样我都想陪着她。”瓒文玥忽然软了语气,似乎打起了亲情牌,“我好歹也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这宫里的人都会些什么手段我多少知晓一些,有我在,也好处处提醒着她。” “我知道如今这一切来的不易,我比你们都知道珍惜,肯定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坏了你们的事。” 瑾瑜静静地立在门外,不得不说,瓒文玥这番话说的还是挺打动人的。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瑾瑜伸手推了门,笑着朝里面的人说道,“王府这么大,又不是住不下。” 瓒文玥突然间听到瑾瑜的声音还慌了一下,但是听清她说的话之后立马热泪盈眶,快步走上来抱住瑾瑜。 “谢谢娘这么远来照顾我!”瑾瑜抬手在瓒文玥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瓒文玥松开瑾瑜,“有娘在,定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保你顺顺利利地生下孩子。” “真的让她留下来?”一旁的莫轩又问了一句。 瑾瑜抿嘴一笑,握着瓒文玥的手说:“来都来了,再送回去也麻烦,王爷那里我会去说的。” “嗯,那我让人去收拾园子。”莫轩点头。 “轩哥,我要住芜菁园!”瓒文玥连忙说:“那里离着他们的荣和堂近,我随时可以照料。” 莫轩征求地看了一眼瑾瑜,瑾瑜浅浅一笑,点头同意了。 傍晚时分,魏子渊回来,瑾瑜便将瓒文玥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 “你同意就好。”魏子渊淡笑着说,“母后她虽然身份特殊,倒也确实比你有经验,有她跟在你身旁,确实能提醒你不少事情。” 瑾瑜见魏子渊这么轻易地便同意了,十分开心,牵了他的手,慢慢地院子里散着步。 这是每日的功课,每日走走,到时候孩子生起来容易,魏子渊不论多忙,都会抽时间陪她走一会儿,有时候只在荣和堂,有时候会到园子里。 “今日文晴公主来找我了,”瑾瑜忽然开口说起了文晴公主的事情,“我没有见她,她却让宫商给我带了话,希望可以让师父进宫去给皇后治病。” “你同意了?”魏子渊轻声问。 瑾瑜既然将这事说了出来,想必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瑾瑜轻轻点了点头,“皇后的病虽说是心病,但是也不是药物完全不能治,我想,若是皇后的病能治好,对王爷您查案也会有些帮助吧?” 瑾瑜说着仰头看向魏子渊,虽然自己愿意帮文晴,但也不能让王爷为难,所以这事必须要王爷认可才行。 “嗯,也好。”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不过这事你不要出面,我会向皇上提议的,为了查案,皇上应该会应允。” “这样最好。”瑾瑜舒心一笑,挽着魏子渊的胳膊继续散步。 夜幕降临,贪睡的孕妇已经安然睡下了,魏子渊嘱咐灵儿好生守着,便轻轻地出了荣和堂。 芜菁园和荣和堂只隔着一道墙,后来自己又在墙上开了一道门,如今只需一会儿便走了过去。 其实魏子渊早就知道瓒文玥会来京都,毕竟暗羽的消息一向比人快,暗羽在信里说太后有个大秘密要告诉自己,所以他才会带着太后过来。 挥手将屋子里的宫女都遣散,魏子渊肚子进了芜菁园。 瓒文玥正在礼佛,闭眼跪在佛前参拜。 魏子渊没有做声,自找了位子坐下,良久,瓒文玥才开口说:“你来啦?” “嗯。”魏子渊轻声应着,“来听您说秘密。” 第四百零九章致幻药物 跪在地上的人轻轻笑了笑,随即睁开眼睛,从容地起了身,慢慢走到魏子渊对面坐下。 “我虽不知道你们是在做什么,但只要你能保护好瑾瑜,我也就没有其他的要求。”瓒文玥缓缓开了口,“瑾瑜她不是宫里长大的,她不知道这宫里的险恶,所以,这一次,我必须来。” “嗯,有娘在身边照顾她,本王也很放心。”魏子渊轻声说道,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客套,却都是实话。 瓒文玥轻轻一笑,并不在意魏子渊说了什么。 “皇上他知道画语是我的女儿。” 魏子渊一愣,呆呆地看着瓒文玥,这段时间做了许多的猜测,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便是她要告诉自己的大秘密。 但是皇上既然知道画语是太后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妹妹,为什么还要宠幸她呢?难道不知道此乃乱伦吗? 瓒文玥看着魏子渊脸上的诧异之色,轻轻勾起了嘴角,果然,这事他还查不到。 “你是不是好奇皇上为什么要封她为画贵妃?”太后淡笑着反问,不等魏子渊吱声,便又自顾自地作了回答,“不得不说,皇上是一位孝子,就算是怨恨我,他也是想着保全我的名声。” “在我弥留之际,皇上曾经来见过我,他告诉我,她宠幸画语,便是想断了所有人的想法,绝不会有人怀疑皇上的贵妃会是皇上的亲妹妹,他告诉我,他会一直宠着画语,不论她做错什么,都不会降罪于她,让她享受着世间的荣华富贵,将我亏欠给她的全都弥补了。” “但是他也不会让她有孕,就让她在宫里过完这一辈子。” 魏子渊听着瓒文玥的话,眉头蹙得老高。 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真相,怪不得当初画语小产,皇上也没责怪太子妃,最后只是打了几个宫女便将事情解决了。 “我这样一说,你应该也就明白为什么皇上如今对你的态度大转了吧?”瓒文玥又说,“因为他知晓了你不是我的孩子,故此不用再忌惮你,哪怕你功高震主,也不可能威胁到他的皇位。” “这确实是个大秘密。”魏子渊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朝着瓒文玥轻轻一拜,“时间不早了,岳母您早些休息,日后瑾瑜还要劳您多照顾。” 魏子渊的一声岳母,叫的瓒文玥十分感慨,方才同他说话时不自然间冒出来的那点高傲又渐渐地退了回去,淡然一笑,送了魏子渊出去。 “皇后这病实为心病所起,后又受了些惊吓,所以才会紧张怕事,如同疯癫一般。”莫轩细细为皇后检查了一遍,皱眉说了这样一番话。 “那依神医所言,母后的病是否还能治?”文晴公主连忙追问。 “这心病自然得心药医,我只能开些静心休养的方子,倒是可以让她慢慢冷静下来,切记,不要让她再受刺激。”莫轩说。 文晴公主点了点头,连忙让未央带莫轩去一旁写药方,侧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皇后,走到魏子渊跟前屈膝行了一礼,“文晴谢过三皇叔。” “不用。”魏子渊轻声说着,远远地看了一眼皇后,“你可知你母后是受了什么惊吓?” 文晴抿嘴思索了一番,随后轻声说:“听董嬷嬷说,母后是因为梦魇引起的,然而如今董嬷嬷也背叛了母后,她这话可不可信,却也不一定了。” “嗯,董嬷嬷那边本王自会让人调查,你只管按着莫神医的交代好生照顾好你母后便是。”魏子渊轻轻点头,又嘱咐了文晴公主几句,见莫轩已经出来,便准备一同离开。 “三皇叔!”文晴公主出声叫住魏子渊,笑着说:“先前是文晴不懂事,冒然出宫去见王妃,今日莫神医能进宫为母后治病,文晴甚是感激,还请三皇叔代为转告王妃。” “嗯。”魏子渊见文晴倒也明事理,舒心地点了点头,随即带着莫轩离开了东宫。 “可有查到什么?”待完全出了东宫,身旁没人跟着之后魏子渊便开了口。 “皇后的病虽是心病,怕也是受了药物影响。”莫轩开口回答,“我在她的体内探到了一些致幻的药性。” “所以皇后才会梦魇?”魏子渊皱眉追问。 “这也不好说,如今隔了太久,也不知道当时药是怎么用的,我细细看了一下,东宫里好似并没有致幻的药物。” “就算有,隔了这么久应该也让人清理了。”魏子渊轻声说着,“若是可以,还请一定要治好皇后,当年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如今大多死的死,老的老,若是皇后肯自己说明真相,到会容易许多。” “嗯,我会尽力。”莫轩低声答应着,眼睛却顺着魏子渊的目光注意到了前方的人,于是扭头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倒是神色淡然,脚步也没有停下,依然往前走着。 “臣妾给王爷请安。”画语淡笑着向魏子渊福了福身子。 “免了。”魏子渊冷声说着,“本王带了名医进宫给皇后看病,竟没想到遇见了画贵妃。” “哦,原来是神医啊。”画语笑说着扫了一眼魏子渊身旁的莫轩,莫轩轻轻一笑,连忙躬身给画语请了安。 画语却只是笑了笑,“王爷这么一提,本宫倒是有些印象了,当年这位神医还为太后把过脉呢,只可惜太后还是驾崩了,到不知这一次神医能不能救回皇后?” “生老病死,一切皆有命数,草民医术再高也没法起死回生。”莫轩随意应了一句,却丝毫不提皇后的病情。 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对于莫轩的回答很是满意。 这皇宫虽不大,但是能在这里碰到画语定然不仅仅是巧合,看来她是知道自己带了莫神医进宫,所以特意在这里等着,想探探莫轩的口风。 “本王进宫有些时候了,也该早些出宫了!”魏子渊不想与她多话,便对着莫轩说了一句,二人直接绕开画语便出了宫去。 第四百一十章王爷的人手 “王爷,你找我?”瑾瑜进了书苑,见魏子渊正在低头写字,便轻轻问了一句。 这些日子,但凡事情有些进展,王爷都是陪自己散步的时候说出来,很少让人特意去请自己的。 魏子渊抬头看了一眼瑾瑜,连忙放下手里的笔起了身,走过去扶了瑾瑜到一旁坐下。 “今日早朝,皇上留我在宫里用早膳,提到废太子一事。”魏子渊轻声开了口,说的很是淡然。 倒是听他说的瑾瑜大吃了一惊,“好好的,皇上为什么要废太子?” 不得不说,瑾瑜的心里还是偏袒着彦祀的,皇上突然间废太子,是打算立二皇子为太子么? “丽妃都招了,当年给三皇子的毒确实是她自己放的,根本就没想过要毒害三皇子,只不过是想博取皇上的注意,然而此事却被皇后知道了,于是皇后便拉拢她,劝她一起嫁祸给德毓皇后。”魏子渊轻声说着。 “丽妃?”瑾瑜侧头看了一眼魏子渊,恍然大悟,原来王爷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是在调查丽妃,自己倒是忘了,这件事还有一个关键人物。 “丽妃的话可信么?”瑾瑜又问。 “暂时不知,但是皇上貌似信了一些。”魏子渊起了身,“丽妃又说,当初打入冷宫,因为皇后承诺过会再救她出来,所以她才闭口没有提这件事,不过也不能全听她一人之词。” “嗯。”瑾瑜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偷偷看了一眼魏子渊,小声问:“王爷为何不查查董嬷嬷?” 宫商的人已经查到董嬷嬷了,原来她在宫外还有一个儿子,可是据知情人说他儿子一个月前突然失踪了,宫商也在派人四处打听,但是一直没有董嬷嬷儿子的下落。 如今皇后还没恢复神智,仅凭丽妃一面之词就判定皇后有罪实在鲁莽,所以瑾瑜才会心急地说出来。 魏子渊笑着看了瑾瑜一眼,只看得瑾瑜心虚发慌。 “你总算是肯提董嬷嬷了。”魏子渊说着手轻轻地抚上瑾瑜的头,随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本王不是不让你插手么?” 瑾瑜这才知道,王爷早就知道了自己在查瑾瑜的事情,竟是在这里等着自己暴露呢。 “嘿嘿……”瑾瑜抬起头,朝着魏子渊傻傻一笑,想一次蒙混过关,“我只是担心王爷您忙不过来,所以才让宫商大哥帮帮忙罢了,绝对没有暴露我自己。” “你若没有暴露那本王怎么知道那是你的人呢?”魏子渊嘴角带笑地质问瑾瑜。 “额……这个……”瑾瑜瞬时哑口无言。 明明自己很是精明的一个人,每每到了王爷面前就好似短路了的机器人,脑子永远都转不过王爷的速度。 “王爷。”蒙混过关不奏效,瑾瑜便开始转移话题了,“说起来您只有一双手脚,就算暗羽能干,一个顶两,您也不可能面面都查到啊?” 王爷既然知道自己在查董嬷嬷,自然是也派人查了,最重要的,宫商的人竟然没有发现王爷的人,看来王爷的人隐藏的更好。 但是王爷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忙着审讯丽妃么?又哪里抽出的时间和人手来调查董嬷嬷? “你以为我身边只有暗羽一人么?”魏子渊轻轻一笑,看着瑾瑜诧异的小眼神,忍不住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稍稍俯下身与她对望着,“那你把本尊的无极门放在哪里了?” 瑾瑜的双眼一怔,瞬时放出光彩来。 对啊,王爷背后还有整个无极门呢! 自己向来只知道无极门十分的神秘,而且门中弟子很是厉害,不知道多少次听郑海说过门中的师兄们怎么怎么厉害,瑾瑜一直都当传奇故事来听,倒是从未问起他们在哪里,如今听王爷这么一提,瞬时觉得惊讶。 “王爷的身边有很多无极门的弟子吗?”瑾瑜好奇地望着魏子渊,突然间很想见识一下厉害的弟子们。 “无极门弟子遍布各地,只要本尊有需要,他们便会按着命令去办事。”魏子渊温声说,“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再涉险了,我说过能做好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好。” 瑾瑜点了点头,“那好,我会让宫商停手,只是,王爷让人调查董嬷嬷可有结果了,那董嬷嬷在宫外还有一子你们可查到了?” “查到了,本王以为这人多半会被灭口。”魏子渊轻叹了一声,“董嬷嬷本以为自己一死,便能解脱了,却不想她这一死,倒是让胁迫她的人如了愿,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了,只要再将董嬷嬷的儿子灭了口,这件事便无人知晓了。” “但是无极门的人查到了另一个消息。”魏子渊忽然转身,笑着看向瑾瑜,脸上带着些得意的神情。 这关子卖的,性急的瑾瑜连忙起了身,抓着魏子渊的胳膊追问:“什么消息?” “彦允的人在找人。”魏子渊轻轻开了口,“找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 “是董嬷嬷的儿子!”瑾瑜立马开口,脸上现出惊喜之色。 “还不能确定,但是很有可能是他跑了出来,本王若是能在彦允之前找到他,兴许还能救她一命。”魏子渊笑着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抓着自己胳膊的瑾瑜,“等有了好消息,我自会再告诉你的。” “嗯嗯。”瑾瑜连连点了两次头,忽又想起一件事,连忙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闫安来信了,而且还有一封给你的信中信,我没有拆,你自己看吧?” 瑾瑜将两封信都递给了魏子渊,一封是已经拆开的,一封还未拆开。 魏子渊接了信,先看了拆开的那封,随后勾起嘴角说:“他如愿做了太子。” “对啊,闫安那么优秀,他若为一国之君,定能造福百姓!”瑾瑜扬起脸蛋骄傲地说着。 魏子渊侧头看了一眼瑾瑜的神情,抿嘴淡笑,微微摇了摇头,这丫头,比自己老公当了皇帝还要高兴! 魏子渊慢慢地拆开了另一封信,只看了一半,便变了神色,眼里现出光芒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太子求见 “来人!”魏子渊收了手里的信,朝着书院外喊了一句。 林安一直守在书院外,听到声音赶紧快步进了书苑。 魏子渊见是他,也没惊讶,认真吩咐道:“赶紧带人去一趟城西的城隍庙!” 林安答应着便转身去备车马去了,瑾瑜还是一头雾水,连忙拉了魏子渊的手臂问:“闫安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去城隍庙?” “你还记得翠花么?”魏子渊转身看着瑾瑜。 瑾瑜点点头,那个冒充自己的奸细嘛,自然还记得。 “之前平定王说将她交给他处理,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方法,如今她竟为她所用了,平定王在信中说,此人可用,如有需要可以去城隍庙与她相见。”魏子渊一五一十地将信里的内容说了一番。 “如果彦允真要威胁董嬷嬷,只是说董嬷嬷未必会信,所以,很有可能二皇子曾经将董嬷嬷的儿子带进宫见过董嬷嬷,翠花实际是画语身边的宫女,她很有可能见过董嬷嬷的儿子,而且,彦允手段毒辣,心思缜密,手下之人怕也是调教的很好,董嬷嬷的儿子能逃走,说不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忙。” “你的意思是说很有可能是翠花帮助董嬷嬷的儿子逃跑的?”瑾瑜连忙问。 “怕不仅仅是逃跑,或许她还将他藏起来了。”魏子渊说着勾了勾嘴角,“本王也去一趟城隍庙,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嗯,路上注意安全。”瑾瑜轻声应着,目送魏子渊出了书苑。 到了下午,忽的下起了大暴雨,瑾瑜起了身,凑到窗户边看向外面,轻轻勾了嘴角。 怪不得王爷要将我叫去书苑呢,原来是猜到了今日会下雨,不能陪我散步。 笑过之后瑾瑜不由得担心起来,雨忽然间下的这么大,王爷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城隍庙的事不好办还是在路上被这大雨绊住了脚。 “哟哟,我的祖宗,下这么大的雨,你在这窗口站着干什么!”瓒文玥由宫女扶着,撑了一把打油纸伞过来,刚进廊子便注意到了站在窗边的瑾瑜,立马急得跳了脚。 “这入了秋,还下着雨,风里透着寒气,你哪能吹!”瓒文玥连忙进屋替进屋关了窗户,扶她到一旁坐下。 瑾瑜轻轻一笑,见她身上湿了一些,连忙掏了帕子递过去。 “不过是之前一直很闷,所以见下雨到窗户边透口气罢了,哪里有您说的那么严重!” 瓒文玥接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发丝上的水珠,然后笑着瞥了一眼瑾瑜,厉声道:“你用不着骗我,要透气这大门口更宽敞,是不是为王爷担心呢!” 瑾瑜没有说完,稍稍低了低头,手指轻轻地交互,这心里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雨来的太快,又猛,着实让人害怕。 “我就是想着你一个人,担心你怕,所以特意赶过来了。”瓒文玥擦完身上的水,将湿抹布放到一旁,便倚着瑾瑜坐下,“这雨太大,子渊若是在回来的路上车马也没法走动,定是在哪躲雨了。” “嗯。”瑾瑜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却看向了门外,她似乎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明显,然后从雨里进了廊子,还带着来人重重的喘息声。 瑾瑜一慌,赶紧起了身,瓒文玥连忙扶住瑾瑜,往门口走去。 来的是刘全,虽然撑了伞,但也淋湿了大半,正在廊檐下大喘气。 “刘管家,可是王爷回来了?”瑾瑜连忙问。 刘全缓过气,朝着瑾瑜一拜,“回王妃,王爷还未归府,倒是太子爷过来了。” 瑾瑜皱了眉头,下这么大的雨,彦祀过来做什么?难道是王爷真的出事了? 瑾瑜握着瓒文玥的手不由得一紧,连忙又问:“太子可说来做什么?” “太子身上带着酒味,只说有事找王爷,旁的皆不说,奴才与他说了王爷不在府里,他并不信,闹着不肯离去,如今雨大,奴才也不敢冒然请太子爷走,所以特意来请示王妃您。”刘全如今平复了呼吸,说话也利索了不少。 “既然太子爷是来找王爷的,告诉他王爷不在便是了,等这雨停了,他自会走了。”瓒文玥感受到瑾瑜手上的力道,厉声说了一句。 刘全听瓒文玥开口,稍稍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人据说是王妃的妹妹,容貌倒是和王妃有些像,但是这说话的语气着实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子,一开口,便让人害怕,倒像是位贵人。 瑾瑜注意到刘全的目光,害怕她对瓒文玥生疑,便开口说:“雨这么大,让人请太子爷到前厅休息,然后为太子泡一壶浓茶醒酒,等他清醒了些再说,说不定那时王爷也回来了。” “喳。”刘全答应着,伸手拿了一把的雨伞,又冒着雨跑了出去。 瑾瑜抬头看一眼天空,这雨来得急,去得也急,天边已经又现出白光,想来用不了多久这雨就该停了。 雨总算是停了,魏子渊从低矮的茅草屋里走出来,眯眼看了看四周。 被大雨冲洗后的路面变成了泥潭,什么车马、人脚印都看不清楚,这间茅屋很有可能是董嬷嬷儿子的藏身之处,如今却不见人影。 “王爷,要不要问问城隍庙的人?”林安上前提了意见。 魏子渊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想必只有那个翠花知道他的下落,让人暗中守在城隍庙,等翠花出现!” “是!”林安点头答应,抬头看看茅草屋屋檐上滴落的水珠,“天快黑了,王爷是回府么?” “嗯。”魏子渊应了一声,抬脚落入泥中,“出来的有些久了,瑾瑜该担心了。” 林安顿了一下,抬头看着魏子渊的背影轻轻抿起了嘴角,将军她果然没有托付错人。 第四百一十二章卧薪藏胆 王府。 这雨也停了,彦祀的酒也醒了,茫然地看了一眼左右,才知道自己趁着酒劲来了王府。 “太子,您醒了?”刘全一直在门口候着,听到动静,便走了进去。 “嗯。”彦祀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又问:“三皇叔回来没?” “回太子爷,王爷还未回来。” “那……王妃呢?”彦祀迟疑着开了口。 他知道,瑾瑜是三皇叔的禁忌,自己不应该去找她,但是如今好似没有其他的路了。 刘全偷偷瞟了一眼彦祀,随即低头道:“王妃在府里,太子殿下若是要见,奴才便去为您通传一声。” “嗯,本宫在这里等着。”彦祀摆了摆手。 瑾瑜刚在瓒文玥的陪同下用了一些晚膳,因为心里记着王爷,并没有吃多少,听到刘全来报彦祀要见自己,瑾瑜还有些迟疑。 “王妃如今有孕,不合适见外客,太子殿下要见的是王爷,你便去回了,叫他改日再来便是!”瓒文玥在一旁说道。 瑾瑜想起王爷同自己说的话,想必太子会这么急急忙忙地来找王爷,应该也是从哪里听了些风,想着挽救一番,不然他堂堂太子,何必一身酒味跑来王府出洋相。 “你让太子去书苑等我,我换件衣服就过来。”瑾瑜开口道,见一旁的瓒文玥又要劝自己,伸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喳。”刘全答应着退了出去。 瑾瑜起身,唤了灵儿为自己更衣,又同一旁的瓒文玥说:“娘先回去歇着吧,我去见过太子爷便回来,左右是在自己府里,出不了事。” “那也不能马虎了,王爷和林安都不在,我这心里总放心不在。”瓒文玥说着看向灵儿,“好歹让灵儿跟着,这天黑路滑的,多让几个宫人掌着灯。” “好,知道。”瑾瑜笑着答应,“您陪了我一下午,赶紧回去歇着吧。” 瑾瑜到书苑的时候彦祀已经坐在里面喝了半杯茶了,让灵儿在门口候着,瑾瑜才慢慢进去。 “见过太子殿下。”瑾瑜淡笑着朝彦祀行了一礼。 彦祀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刚刚站起的身子又慢慢地坐了下去,干笑两声,“你和本宫终究是生分了。” 瑾瑜抿嘴一笑,自往一旁坐下,淡然地看向彦祀说:“生不生分倒要看太子今日是以什么身份来见我。” “若是以兄弟身份,瑾瑜自不会忘了这情分,若是以太子的身份,瑾瑜怎敢怠慢。” 彦祀顿了一下! “看来你也知道了。” “本宫不知道,这后宫不能干政,本宫身为王妃,从不过问王爷的事情。”瑾瑜继续端着架子说。 方才,她便将话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与彦祀的身份是相对的,他既要说废太子一事,那自己便是王妃的身份,无法过分朝事。 “呵呵……”彦祀冷笑了两声,看着瑾瑜摇了摇头,“看来本宫今日是求错人了。” 瑾瑜从容地看着彦祀,一言不发。 “那好,本宫换一种身份和你聊天。”彦祀忽然放下手里的茶碗,神态轻松地朝瑾瑜笑了笑。 瑾瑜抿了抿嘴角,也放下了姿态。 “当年飞沙关一事,令我记忆尤深,从此便对你心生好感。后来就是在这里,”彦祀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桌椅布置皆和以前一样,就连瑾瑜以前写字的书桌都没有挪动,可见三皇叔是个极其念旧的人。 “本宫找三皇叔表明心意,三皇叔告诉本宫,要成熟,不要胡闹,只有强大起来了才能够保护你!”彦祀说的越发激动,竟愤愤地站起了身,惊的门口的灵儿都跑了进来。 “没事,你退下。”瑾瑜对灵儿说着,然后又看向彦祀,“我到不觉得王爷说的有错?你是大皇子,你肩上扛着的是国家的未来和荣辱,你难道不应该变得强大吗?” “哼,本宫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彦祀粗暴地打断了瑾瑜的话,往前一步,双手搭在瑾瑜的肩上,双目与她对视,“当初本宫在乎的只有你!” 瑾瑜倒是显得很是淡定,抬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彦祀。 当初因为不确定自己的心之所属,所以在太子几番表白的时候会心乱,如今心如磐石,任由他在说些什么都是不能被撬动的。 屋外,灵儿面色紧张地看着魏子渊。 魏子渊身上的脏衣都未及更换,衣摆和靴腿上尽是泥斑,灰暗的光线照不清魏子渊的脸,灵儿不断偷看,却也看不清魏子渊的神情,然而魏子渊却摇头让她不要出声。 “那只能说太子您果然是太不成熟了。”瑾瑜扬起嘴角,甚至还带了一些轻蔑的味道,如此不屑的口气使得彦祀一怔,似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一般,松开扶在瑾瑜肩膀上的手,连连往后退了一步。 瑾瑜站起身来,冷眼看着彦祀,眼神里透漏出愤怒和质问。 “普天之下有多少百姓等着你去爱戴,去在乎,而你偏偏只看到了我一人,我何德何能去与天下人争!”瑾瑜自然决定见彦祀,自是做好了打算的,“你应该胸怀大爱!” “呵呵……大爱……”彦祀听着瑾瑜的话呵呵笑了起来,就好像酒劲又回来了一般,笑得有些疯癫。 “然而这大爱本宫也没握住啊!”彦祀大声朝着瑾瑜吼道,他心中不甘,这世间大爱、小爱他都没有把握住,江山和美人他都没有得到。 “没握住是你自己没有本事,又是谁许你在这大喊大叫了!”魏子渊适时走了进来,阴沉着脸,走到瑾瑜身边,冷眼看着彦祀。 彦祀看了一眼魏子渊,瞧着他的神色,竟是一点怒气都不敢发出来。 “所以,你们是执意不肯帮本宫了?”彦祀几乎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二人。 “本王能帮你的便是赠你四个字:卧薪尝胆!”魏子渊冷冷说着,“该说的都说了,天色已晚,早些回吧。” 彦祀疑惑地看了一眼二人,既品不出这话里的含义,又看不出他二人的立场,然而面对魏子渊的逐客令,又不得不转身出去。 瑾瑜暗叹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魏子渊,轻声道:“王爷,你千万别生气!” 魏子渊看着瑾瑜道:“你怎能叫本王不生气!” 第四百一十三章太子离京 “方才若是受了伤,本王定轻饶不了你!”魏子渊恨恨地看着瑾瑜说,然而手上的动作却已出卖了自己的内心,紧紧地将瑾瑜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瑾瑜嘴角带着笑意,安心地躺在魏子渊的怀里。 “为了我们的孩子,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瑾瑜轻声说。 第二日,皇上便在早朝上宣布了废太子的事,这让太子党一阵惋惜,也让二皇子党一阵窃喜,然而令众人没想到却是太子的反应。 “儿臣听闻关中洪涝,百姓流离失所,特请父皇准予儿臣前往救灾!” 朝臣门都愣愣地看着跪地请愿的太子,就连彦允都疑惑了。 太子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想用这个打动父皇吗? “你若是想以此打动朕还是算了。”就连皇上都是这般想的,有些不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彦祀,“关中洪涝,良田被淹,房屋被毁,百姓流离,瘟病横生,并不是你能治住的!” “儿臣知道,儿臣愿往!”彦祀低头深深拜下,“关中本是富饶之地,招此天灾,若是不能及时救百姓于水火,来日必定引起国之动荡,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皇上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彦祀。 以前没人比着,倒也觉得他很优秀,后来彦允回来,两相对比,才发现这位养尊处优养在宫里的太子有太多的不足,本以为他今日这只是一出苦肉戏,然而见他如此决绝,皇上又动了恻隐之心。 “你既然执意要去,便去吧。”皇上开了口,“随行多带些太医和护卫,等你凯旋之日,朕为你庆功!” “儿臣领旨!”彦祀抬起头,又高声跪了下去。 一旁站着的彦允,侧头静静地看着彦祀,才舒展没有多久的眉头又堆在了一起。 “退朝”太监的声音高高响起,百官跪拜,一直没有说一句话的魏子渊面色严肃地出了大殿,经过彦祀身边时,二人轻轻看了对方一眼,却并未说话,从不同的方向走开了。 “三皇叔!”彦允追上魏子渊,笑着朝他一拜,“彦允听说是因为母后一事有进展了,所以父皇才会废太子?” 魏子渊停下脚步,轻轻扫了一眼彦允,不由得心中暗笑。 这年轻人终归是年轻气盛,浮于表面,虽然彦允极力在掩盖自己的内心,但脸上不由自主地便蒙上了胜利者的笑意。 “废太子一事是皇上的决议,本王无权过问。”魏子渊冷冷说着,“不过你提到德毓皇后一案,本王最近确实有些进展,丽妃召出了一些事情,不过事事不能仅凭她一面之词,本王还在调查,此事有关德毓皇后,若是有结果,本王会派人告知你的。” 彦允听了,轻轻笑着,又朝着魏子渊一拜。 “如此,便谢过三皇叔了,恭送三皇叔。” 魏子渊稍稍点头,便转身出了宫门。 彦允直起腰身,眯眼看着魏子渊的背影,目光变得越发锐利起来。 东宫,彦祀退了早朝便去了东宫,文晴公主已经听说了前朝太子请旨之事,连忙迎了出来。 “皇兄真要往关中去吗?”文晴公主忧心地问。 “嗯。”彦祀轻应了一声,目光看向里间床上躺着的人,“本宫打算明日一早便启程。” “文晴听说关中情形十分混乱,很有可能爆发瘟疫,皇兄这个时候去岂不是十分的危险?” “去晚了百姓便危险了。”彦祀收回目光,笑着看向文晴。 昨日魏子渊的那一番话,自己品了一晚上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自己与彦允差的,就是这卧薪尝胆之苦,不懂百姓之苦,又怎能成为百姓之王! “母后最近身体如何?”彦祀换了话题,不想文晴太过于自己担心。 “多亏三皇叔和瑾瑜,让莫神医进宫给母后医治,如今虽然还是不认人,却也不乱动、乱喊了,这些日子老老实实地吃药、睡觉,气色也恢复了不少。”文晴公主今日一直陪在皇后身边,一点点地看着皇后好起来,所以说到皇后的身体,不由得满脸笑容。 “嗯,想必母后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彦祀笑着说,“本宫离京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和母后,若是宫中有什么难处便让人出宫给你皇嫂送信。” “再若不行,去求瑾瑜和三皇叔也可以。”彦祀又补充了一句,他们既然肯救母后,想必不会对文晴不听不管。 “嗯。”文晴应了一声,“皇兄也要照顾好自己,等你再回来时,文晴定同母后一起去城门口迎接你!” 画语又侧头看了一眼二皇子,见他依旧愁眉不展,便甩甩手将屋子里的宫女都支开了,瘪瘪嘴走到他面前说:“这太子都废了,你为何还是如此愁眉不展?” “太子废了,本宫不也没当上太子吗?”彦允冷言说道。 画语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在他旁边坐下,“这废太子自己请命去了关中,那里正闹洪灾呢,搞不好还会有瘟疫,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这太子之位你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哼,绝对不能让他再回来!”彦允冷哼一声,坐直腰身,面目狰狞地说:“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既然不怕死,本宫便遂了他的意,关中凶险,大皇子若是一不小心命丧关中,想必父皇会无比悲恸!” 画语静静地看着二皇子的神情,只觉得他这副嘴脸过于可怕,但是自己已然跟他在一条船上了,只有顺他的意才有可能生存,便笑着附和道:“就是,这大皇子生死未卜,皇位必然就是你的了。” “这可不一定!”彦允几乎是目漏凶光。 “这还能有旁人?”画语疑惑地看着彦允,“三皇子不论是年龄还是能力都没法跟你比啊。” “不是三皇子,而是三皇叔!”彦允咬牙说道。 画语更是一惊,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大事情,瞪大了双眼看着彦允,“王……王爷他也觊觎皇位?” 第四百一十四章天真 彦允突然扭了头,冷眼看着画语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怎么,听说三皇叔有可能做皇上,你心里有想法了!” “怎……怎么会呢!”画语将身子往后躲了躲,惊恐地望着彦允,“臣妾同二皇子可是一条船上的,自然是全心为着您的。” “哼,你最好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彦允冷哼一声,收回目光。 画语见彦允将目光转走,才慢慢地坐直身子,小声凑到彦允身边问道:“你为何要说王爷也有这逆反之心?可是查到什么了?” “查到是没有查到,只不过是本宫忽然想通了罢了。”彦允冷笑着说,“三皇叔一向自诩逍遥才子,不问朝事,那他此番归朝目的又是为何?” 彦允回头看着画语,看得画语慌忙摇了摇头。 “本宫原以为他是要帮助太子,然而废太子一事,却是他暗中搞鬼,你仔细想想,他在这个时候回来,既不支持太子,也不支持我,那他,是不是只有一种可能?” “他自己想做皇上……”画语愣愣地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本宫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彦允目光凛冽地说,随后侧头狠狠看向画语,“之前交给你的药,可以慢慢加到父皇的膳食里了!” “是,知道。”画语连连点头。 当初太后便是被这药一点点耗去了性命,如今不过是换了一个目标而已,这种事对自己来说还是轻车熟路的。 “哈哈哈……”彦允忽然大笑了两声,“大皇子命丧关中,父皇病逝,这皇位就只能是我的了,任他再有本事,也无法从我手里夺了这皇位!” 画语看着二皇子的模样,只觉得他似乎有些入了魔怔,但是想着魏子渊也在争皇位,知晓他定不会再正眼瞧自己一眼,自己如今只有一门心思地辅佐二皇子坐上皇位,他虽不能宠自己,倒也能保自己荣华富贵! “王爷,你说我们站在这里太子能看到我们吗?”瑾瑜倚在魏子渊的怀里,轻声说道。 今日太子离京前往关中赈灾,皇上命百官城门口相送,魏子渊告称身体不适没有去,却陪着瑾瑜站在屋顶之上望西相送。 “看不看得到都无所谓,我们送了便是。”魏子渊轻声说着,伸手扯了扯披风,将瑾瑜包裹严实,这清晨的风确实有些凉。 “这一去,定然是凶多吉少,除了天灾人祸,想必二皇子还要暗地里给他不少阴招,但愿他能活着回来!”瑾瑜轻叹了一口气。 “放心吧,他会回来的,为了这天下百姓!”魏子渊淡然说着。 瑾瑜轻轻一笑,仰起头看着魏子渊,忽地咧嘴笑了。 “王爷,你说我两是不是太天真?”瑾瑜说着朝魏子渊眨了眨眼睛。 魏子渊浅笑,望着怀里的人问:“为何这么说?” 瑾瑜轻笑,扭头看向皇城的方向,“这一朝一代,本有他们的命数,我们为何偏偏要如此大义,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未来的明君在这里奔波劳累。” 魏子渊轻抿嘴角,紧紧地拥住瑾瑜,将凑轻轻凑到她耳边,温声说:“本王不是因为天真,是因为你,你要这么干,本王自然要陪着你这么干!” 瑾瑜回头,稍稍一动,在魏子渊英俊的脸颊上落下一吻,然后调皮地笑着,往魏子渊的怀里靠了靠,“可我却是因为天真!” 然而就算是天真,王爷你都会帮我实现。 太子离京半月,王府突然多了好几位幕僚,朝中有人上书说江南王有逆反之心,然而皇上却视而不见。 瑾瑜如今已有近五个月的身孕,渐渐凸起的肚子使得她的行动越发困难,所以几乎很少出门,偶尔往一品堂坐坐,也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回来了。 太子离京之后,穆家军三万大军依旧留在了京都,方士文暂代将军,三万大军被安排在以前的营地训练,林安又将那一千近侍卫调到了瑾瑜身边,将王府上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瑾瑜总算是完全放宽了心,每日有瓒文玥陪着,想着为以后的孩子绣个衣服鞋帽之类的,瑾瑜自己有想法,瓒文玥有一手的好绣工,两人每日忙的不亦乐乎。 “母女两倒是相处的越来越融洽了。”莫轩笑着对魏子渊说道。 魏子渊望着屋子里的两人轻轻一笑,抬手示意了一番,便同莫轩往院外走去了。 “皇后的病情估计是大好了,如今也能认识人了,只是心病郁结,不能开口,恐怕还得她自己调养。”莫轩同魏子渊说了皇后的情况。 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抬抬手对莫轩说:“既如此,明日起您就不要再入宫了,如今后宫之中多为彦允的人。” “嗯。”莫轩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又淡笑着说:“二皇子这是要逼宫了么?” 莫轩本来是从不过问这些事情的,只不过这些日子见魏子渊日日待在府里,很少去宫里,怕二皇子坏了他的事,所以才多嘴提了这么一句。 “您不是一向不问这些事么?”魏子渊稍稍看了一眼莫轩,随后又笑着说:“二皇子的事是二皇子的事,我们只管府上的事情便是。” “嗯。”莫轩淡然应了一声,知晓魏子渊这是心中有数,所以也不用自己再多问。 “还有一事想要麻烦您。”魏子渊停了脚步,“关中来报,大皇子去了关中之后,组织地方官员开仓散粮,修堤补缺,赈灾卓有成效,不过洪涝毕竟来得突然,关中百姓死伤无数,恐怕很快就会引发瘟疫,所以想请您写几个方子给他送去,救百姓于水火!” “这个容易,一会儿我便去写来,保管从预防到救治一并解决!”莫轩笑着答应。 魏子渊轻轻一笑,负手看向西南方向,此番卧薪尝胆,他也该能够心系百姓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逼宫 “师兄,二皇子准备今晚动手了。”暗羽进了书苑,压低声音对魏子渊说道。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句,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目光盯着桌上的书信,眉眼现出了笑意,随即缓缓起了身。 “关中的洪涝得到了抑制,又有莫神医的药方,瘟疫还没传染便缓解了,大皇子正在督促四处加固堤坝,大抵再有一月便也该回来了。” “等他回来,这朝中都易主了,”暗羽小声嘀咕了一句,“二皇子眼里能容得了他?” 暗羽说着看了一眼魏子渊,实在是不明白师兄再计划什么。当初平定王的要求是要师兄夺了这皇位,自己也以为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可是听着二皇子今晚要逼宫,师兄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人成不了大事。”魏子渊轻笑着说,“彦祀自幼长在宫里,虽说阴谋算计不如彦允,但鸿鹄之志不输,彦允苦守皇陵,勤学苦练,却未练心,心太窄,如何容得下天下?” “既然不能成,那是不是今晚我们也攻进去?”暗羽立马亮了眼睛,想着魏子渊可算是要有行动了。 “不急。”魏子渊轻轻一笑,“让他先出招,去城外暗暗调一队南王军进来。” 暗羽狐疑地看了一眼魏子渊,虽不明白这是为何,但依旧低头应了。 转身出门,却发现瓒文玥候在院子中央,暗羽顿了一下,随后回头朝着屋里小声说:“师兄,太后来了。” “请她进来。”魏子渊回答。 “哦。”暗羽应了一句,走出廊檐,朝着瓒文玥笑了笑,“师兄他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 “好。”瓒文玥淡笑着应了一句,便从暗羽身边插过去,进了书苑。 “岳母大人,请坐。”魏子渊笑着给瓒文玥让了座,又取了炉上的茶壶为她泡了一杯热茶。 瓒文玥的目光一直随着魏子渊的身体移动,犹犹豫豫地,待魏子渊泡完茶重新坐回去她才开口:“宫中,是不是要大变了?” “您从哪里听说的?”魏子渊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淡笑着发了问。 瓒文玥低头,抿嘴一笑,笑得有些干,“我虽不过问你们回京干嘛,但也算是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人,听着院子里的宫女们闲言碎语,便也知道宫里应该是要出大事了。” “宫里的事情跟王府没有关系。”魏子渊一脸严肃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瓒文玥连连点了两次头,“我知道如今这些事情我都不该问,我今日来找你,只是想知道皇上他怎么样了?” 魏子渊顿了一下,这才知道面前的瓒文玥不是以太后的身份来找自己的,而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 “他不会有事的。”魏子渊轻声说道,“最近宫中不太平,连带着王府也不怎么安全,本王忙于朝事,还请岳母多陪着瑾瑜。” “这个自然。”瓒文玥轻轻一笑,便站起了身,“既然你有事要忙,那我便先回去了。” 魏子渊点头,起身送了瓒文玥出来,瞧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院门外,才暗自叹了一口气。 自古有政变就会有流血,二皇子眼里只有皇位,旧皇不去,新皇何以执政,而且二皇子在皇陵积了八年的怨气,恐怕要尽数还在皇上身上了,否则,皇上怎么会病的没法上朝了呢? 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希望太后不要怪自己欺骗于他。 当今皇上仁善,却只对身边人,对皇后、对皇子、对公主,哪怕是对母后遗弃的妹妹,他都思虑周全,处处维护,然而百姓遭难,百官请奏,他却视若无睹。 关中洪荒三月,地方官上递奏折可谓堆砌成山,然后朝中日日议论立储、废后之事,朝官为了迎合皇上,将洪荒奏折扣留不报,关中无奈,竟有官员将奏折呈给了瑾瑜。 所以当日瑾瑜知晓自己意欲夺皇位非常支持自己回京,她不在乎皇位,然而她却在乎天下百姓,她要为这天下百姓寻一明君,她要的,本王自然要做! 皇宫,人心惶惶,众人都知道这是要发生大事了。 各宫妃嫔都在暗自拾掇宫女收拾细软,暗想可以趁乱逃走,宫女、太监们更是慌忙,趁乱在四处偷刮一银钱,然而匆匆赶往各处城门之后,才知道二皇子的人早已经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谁,也逃不出去! 谁,也攻不进来! 相对于旁人的混乱,东宫倒是十分的安静,今日皇后醒着,十分的安静,乖巧地坐在梳妆镜前面。 文晴公主亲自为她梳着发髻。 “母后,父皇病了。”文晴轻声在皇后身后说着,目光静静地低着手里的头发,明知道皇后听不懂自己的话,可文晴还是想将自己的委屈同她说说。 “儿臣想去见父皇,却被画贵妃拦下了,如今宫中都是他二人的人,无人敢反驳,儿臣不孝,便只好退回来了。”文晴说着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一眼铜镜里皇后的妆容,除了双眼有些无神外,今日的皇后与以前倒是一样。 “母后依旧是这么美呢!”文晴公主凑到皇后身边说着,“今晚那些乱臣贼子怕是要冲进宫里来了,母后是一国之母,是不怕他们的,儿臣身为大梁的长公主,自然也是不怕他们的!” 皇后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呆愣的双眼忽然有了神情,忽的,一滴热泪溢出眼角,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母后?!”文晴瞧着这反应,大喜,连忙转身蹲到皇后面前,双手紧紧地捂着皇后的手哭了起来,“母后,您是听懂了儿臣说的话么?” 皇后并不应答,但是从眼里涌出来的泪水越来越多,手也主动地捂住了文晴公主的手。 文晴觉得自己满心的委屈忽然间扩大了一般,趴在皇后的腿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皇后迟疑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慢慢地放到文晴公主的后背上,轻轻地抚摸。 第四百一十六章抄南王府 这个夜晚,对皇宫来说极其的漫长。 皇上的呼吸就好似这夜晚的喘息,一声高,一声低,身旁有太监守着,却无人说话。 屏风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见二皇子带人走了进来,跟着来的,还有画贵妃和宫女。 “皇上,臣妾伺候您服药。”画语看了一眼二皇子,淡笑着坐到床畔,动作轻柔地从宫女手里接过药丸,用调羹轻轻搅拌,散去一丝温度。 皇上卧病十日,早已瘦的脱了人形,如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看着眼前的画贵妃,只得瞪着眼睛! 手指努力在想要抓住画语的手,却奈何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皇上放心,这药不苦,喝了您这病就好了。”画语继续说着,手里的调羹已经送到了皇上面前。 “哼……”皇上冷哼了一声,紧闭了嘴角,任由画语手中的调羹怎么碰都不张嘴,反而是一调羹汤药尽数碰洒了。 “皇上这又是耍什么性子。”画语收了调羹,连忙又拿帕子将洒在皇上脖子处的汤药擦干净,“好好的药岂不是都浪费了?” “毒……”皇上咬着牙齿说出了这一个字。 画语脸上一木,连忙偷看了一眼彦允。 彦允鄙视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冷眼看向一旁的公公道:“公公,皇上耍性子不肯吃药,你也由着?” 跟着皇上的公公怯怯地看了一眼彦允,连忙低头说:“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去服伺皇上服药。” 彦允轻哼一声,冷笑着将目光转到龙榻之上。 公公快步走到龙榻边上跪下,看着皇上道:“皇上,这药您就喝了吧。” 皇上愤恨地盯着他,抿嘴摇头。 “那恕奴才冒犯了。”公公说着,伸出双手,紧紧捏住皇上的两鄂,皇上痛苦地张开了嘴,用力挣扎着。 公公手上憋足了劲,含着泪朝画语喊道:“娘娘您赶紧喂药吧?” 画语方才是被这情形吓到了,经公公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连忙将药碗送到皇上嘴边,尽数灌了下去。 一碗药,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龙榻上的人挣扎了一会儿,便开始双眼发白。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让父皇这样脏兮兮地走吗?”二皇子大喝一声,屋子里的人才反应过来,又是为皇上擦拭身子,又是为他换上新衣,待一切都弄好时,皇上已经是彻底没了气。 公公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皇上,抬手抹了一把泪眼朦胧的双眼,站起身,走到殿外,一甩手里的拂尘,仰天高喊了一声:皇上,驾崩啦! 宫里的消息都是靠着人口口相传,皇上驾崩的消息在宫中各处高声传着,东宫里无人来报,却也能听到消息。 “母后,父皇他……走了。”文晴说着又哭了起来。 皇后的手轻轻地在文晴公主的后背上摸了摸,才柔声开了口:“不要怕,有母后在!”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整齐的跑步声,不一会儿侍卫便将东宫给为了起来。 二皇子亲自带人来的东宫,见到衣冠整齐,神情淡定,端坐上方的皇后还有一丝丝的惊讶。 “二皇子这是要做什么?”皇后先开了口,语气威严,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二皇子看着皇后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儿臣来请母后去冷宫!” “哼,皇上才驾崩,二皇子便来请本宫去冷宫,二皇子好生能耐啊?”皇后厉声反驳。 “儿臣怕是忘了跟您说了,”二皇子得意地扬起嘴角,“儿臣侍疾与龙榻之侧,父皇临走之前以口谕儿臣继承皇位,母后您如今应该称呼朕为皇上。” “哼,自古先皇传位皆有遗诏,仅凭口谕,你要本宫如何信你!”皇后冷哼一声。 “信不信,你又能奈朕何?”彦允阴冷着目光,一挥手,一对侍卫便冲进来将皇后和文晴公主尽数抓了起来。 “当初本宫若是知道你如此狼子野心,定然不会像皇上求情,留你一命!”皇后愤愤地看着彦允,终究还是被侍卫强行带走了。 听着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远,彦允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仰头便是一阵大笑,笑声止住之后,眼神便立马凶狠起来。 “来人!传朕旨意,江南王意图谋反,满门抄斩!” “是!”门外有人高声回应。 “哈哈哈哈……”彦允继续大笑,“这天下,终归是朕的!任你们谁也抢不走!” 王府的夜晚却很是平静,瑾瑜中途醒过一回,只是觉得口渴。 魏子渊起身为她倒了些温茶,扶她喝下,才又上床慢慢哄她睡下。 月份越大,瑾瑜夜里便越难入睡,每每都是魏子渊在一旁如同哄孩子一般哄她入睡,然而今夜,瑾瑜却怎么都睡不着。 “怎么了?”魏子渊见怀里的人又动了动,便温声问道。 瑾瑜索性张开了眼睛,就着屋子里留的两盏珠光,可以看清王爷近在咫尺的帅脸。 “大概是白天睡的太多了,所以睡不着了。”瑾瑜轻声说着,又侧了侧身子往魏子渊怀里钻了钻,然后仰面望着床顶眨了眨眼睛。 “你是担心宫里吧。”魏子渊轻声问,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得隐藏自己,心里有想法,脸上便早早地现了出来。 瑾瑜侧头看了一眼魏子渊,勉强一笑,算是承认了他的话。 “我只是有些担心文晴公主罢了。”瑾瑜轻声说,“旁人倒也罢了,她们自愿掺和道这里面的。” “放心,宫里有闫安的人,他会保护好自己的未婚妻的。”魏子渊揽着瑾瑜的手轻轻在自己的后背上拍了两下。 “嗯。”瑾瑜点了点头,又叹一口气:“也不知二皇子能不能挨到天亮?虽然睡不着,但也不想一大早便起来。” 魏子渊听着瑾瑜的话轻轻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捂上瑾瑜的眼睛,“快睡。” 瑾瑜抿抿嘴,乖巧地闭了眼睛,王府外,却已经是兵戎相对。 “我等奉皇上旨意,捉拿江南王,满门抄斩,何人敢阻拦!” 第四百一十七章政变 “皇上的旨意?”林安请哼了一声,“圣旨在哪里?” “新帝口谕,何须让你看见,再不让开,我便让侍卫攻入了!”来抄家的将士与林安是认识的,不过因为各为其主,倒是一向不和,说起来,他的地位还不如林安呢,但现在却趾高气扬的,丝毫不把林安放在眼里。 “强攻?那也要看看你这点兵力有没有这个本事!”林安冷哼一声,唰地一下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院内的侍卫听到动静,纷纷涌了出来。 一千近侍卫,虽说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与二皇子的皇家侍卫两相对峙。 方才还很猖狂的将士稍稍怕了一下,不过他来之前便考虑到了王府里有这以前近侍卫,所以早有准备,只是当他四下观望时才发现自己的增援没到。 “去看看,其他人为什么没到!”将士强装镇定,低头小声对一旁的对下属吩咐道。 那士兵赶紧往巷子口跑去,跑到一半,便看见巷子口涌进一对士兵。 将士脸上立马一喜,然而看清士兵高举的旗帜之后方才明白:来的不是增援,而是南王军! “弃械投降者不杀!”林安静静地看着这群被包围的皇家侍卫,严肃地说着。 被包围的皇家侍卫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终于有人率先丢下手里的武器站了出来,接着又是一个,又一个…… 越来越多的人投降,林安让士兵给他们让出通道,虽说是政变,但是王爷特意交代过,伤亡越少越好。 “你们这些没骨气的!”领头的将士忽然拔了剑,直直地刺入一个投降士兵的胸口,随即高声呐喊,“投降就得死!” 他这一下,倒是吓得许多士兵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毕竟投降就会死,殊死一搏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林安见这些人又不肯投降了,眉头一皱,抓起手里的佩剑便直直地丢了出去,剑锋直面领头的将士,稳稳地刺入额间,将士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便重重地倒了下去,吓得周遭的士兵纷纷让出了一块空地。 “今日一战,乃二皇子与江南王之争,与尔等何干,为何要执迷为悟,枉顾性命!”林安高声看着众人道。 士兵们又开始左顾右盼起来,这些人原本就是守卫皇城的侍卫,他们没有直接参与到政变之中,不过是听命于将领罢了,如今将领一死,又听林安如此说,大家早就没了战斗的意志。 武器脱手,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个,两个……最后成了一群。 “都带走!”林安责令左右将这些人带走看押,然后朝着巷子口的暗羽点了点头。 天总算是亮透了,魏子渊从容地起了身,林安已经候在门外,将早晨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竟然已经来过了。”魏子渊轻轻一笑,本以为二皇子的人多少要闹出来一点动静呢,竟没想到只一会儿功夫林安便收拾妥当了,以至于这内院里竟是丝毫声响都没有听到。 “看来他卧薪尝胆、处心积虑也不过如此!”魏子渊冷冷说着,从腰间摸出一块白色的玉牌,正是穆家军的军牌。 “你带着这个出城,命令穆家军立刻攻入皇城护驾!” “是!”林安恭敬地接了魏子渊手里的军牌,步伐匆忙地离开了荣和堂。 瑾瑜也起来了,等她收拾妥当走出来的时候林安已经走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魏子渊身旁,望着林安离去的背影笑着说:“这一仗,我们应该可以兵不血刃。” “嗯,接下来就是宫里了。”魏子渊说着侧头往王府的西面看了看,“我准备进宫去了,一会儿让娘过来陪你。” “你,王爷千万小心。”瑾瑜轻声说着,慢慢松开了握在魏子渊胳膊上的手臂。 此时的彦允已经黄袍加身,正在前殿体验着当皇上的感觉,当得知三千皇家侍卫在王府有去无回之后立马便了脸色。 “皇上,江南王似乎是早有预谋,府中不仅有一千近侍卫,周围还有大量南王军,三千侍卫寡不敌众,已经全军覆没!” 区区三千人,彦允虽然吃惊倒也镇定,侧头看向身侧的人,“我们还有多少将士?” “算上皇城内的侍卫,应该有四万!”站在他身侧的人躬身回答。 “只有四万?”彦允坐直身子,愣愣地看向面前的人,“朕不是十天前就让人送信去北疆了么?为什么定北将军还没有挥师回朝?” “皇上,北疆突遭西番进犯,定北将军就算想回也无法脱战啊。” 西番进犯? 彦允想到了西番太子与瑾瑜的关系,不由得心中一慌,虽然已经隐隐猜到自己着了道,但是眼看到手的鸭子竟然要飞了,怎么舍得放手。 “倒也无妨,南王军不过三万,我们有四万人,更胜一筹!”彦允紧紧握住龙椅扶手,自我安慰道,“传朕旨意,将士不分高低,全力铲除叛军,朕都论功行赏,加官进爵!” “报”彦允话音刚落,殿外又是一声高喊,随即便见传报的士兵慌忙跑进了殿内,“回皇上,城外穆家军攻入皇城!” 轰! 彦允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身体重重地倒进了龙椅里。 “江南王率南王军杀入皇宫,如今已到二道城门了。”侍卫又说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黑鹰看了一眼彦允的神情,连忙说:“皇上莫急,末将前去迎战!” “不用!”彦允坐起身来,双手撑着龙椅扶手站了起来,两眼透出凶狠的目光,“朕亲自去!” 守护皇城的侍卫,多是皇宫内的皇家侍卫,大多能被劝降,真正会与南王军殊死搏斗的也就只有彦允他自己的军队,也不过两三万人,而且大部分还留在内院保护彦允了。 所以魏子渊率领南王军攻入皇城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地便道了二道宫门,听说彦允要亲自迎战,魏子渊叫停了正在打斗的将士,让暗羽重新整装,静待彦允的出现! “本王要抓活的二皇子!”魏子渊吩咐道。 第四百一十八章结束了 “贵妃娘娘,不好了。”宫女飞奔着跑进了殿内。 殿内的画语正在梳妆台前一件换一件地试着首饰,二皇子做了皇帝,信守诺言,抬她为太后,如今宫女们托盘里端着的皆是册封之日的金冠和宫服。 画语一件一件地往自己头上比划着,听着宫女急急忙忙地爬进来,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没见识!” “回娘娘,出大事了。”宫女赶紧跪到地上,慌张地说,“江南王带军攻入皇城了!如今已经杀到二道宫门了,皇上亲自带兵镇压去了。” 啪。 手中的朱钗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珠花上镶嵌的东珠磕落,在地上磕出一连串的声音来。 王爷他真的也想要这皇位吗? 画语心中一阵苦笑,手慢慢地拂过梳妆桌上的金冠。 原本是打算穿着这一身,趾高气扬地在王爷面前笑的,如今看来,笑到最后的还是他! “你们都退下吧!”画语轻声说着,将身旁的宫女都遣了下去。 等宫女们都退下之后,画语赶紧对着梳妆镜将自己高耸的发髻一一解了,然后又盘了一个宫女们常梳的出云髻,简单地别上一朵宫花之后便闪进屏风后面将上次混进王府时穿的宫女服找了出来。 “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梧桐推门进来,正好看到已经换好衣服从屏风里出来的画语,便皱眉问了一句。 “你不用管我!”画语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裙,“本宫知道你如今是二皇子……不,当朝皇上的人,你要为自己谋出路,本宫不拦着你,如今本宫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不用揽着本宫!” “娘娘你是想逃?”梧桐说着立马跨步上前,狠狠地抓住画语的胳膊,“江南王只不过是攻入二道宫门罢了,娘娘就如此对皇上不放心?” “我不是对皇上不放心,而是我了解王爷的实力!”画语皱眉使力,企图掰开梧桐的手,“王爷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真以为皇上能够打赢王爷?” “除了王爷,还有瑾瑜呢,你忘了她那三万大军了,恐怕如今也攻入城里了吧?”画语一面说着一面使劲掰着梧桐的手。 梧桐不仅不松手,甚至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一些,“那你也不能走,咱们和皇上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走了,皇上怎么办?” “哼,你可真天真!”画语看着梧桐冷哼了一声,“你还真以为皇上他是拿我们两当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两不过是被他利用的棋子罢了!” “你这么拼命,他许了你什么?”画语反问,“妃位?还是贵妃?总不能你在肖想东宫的位子吧?” 望着梧桐脸上的神色,画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在后宫,男人能够让一个女人味自己卖命,除了钱就是地位。 “哈哈哈,你醒醒吧!”画语笑了笑,掰动梧桐的手用了更大的力气,“我们就是一颗棋子,用过之后就会被遗弃的,看在咱俩主仆一场的份上,劝你一句,要想活命,赶紧逃!” 许是画语的话打乱了梧桐的心绪,她手上的力度稍稍减了一些,画语趁机掰开她的手,将她狠狠地退到了一边,然后拿了一个锦带,装不了不少银票和银锭子便匆忙出了宫殿。 “三皇叔,你这是要谋反吗?”彦允站在高台之上,身着金片盔甲,手执长枪,眉眼带笑地看着广场中央骑于马上的魏子渊。 “谁为乱臣贼子世人自有判定,又何须你在此多言!”魏子渊轻轻拽着马缰,直视彦允,“你既出来了,便下来迎战吧,这江山可不是靠嘴皮子磨出来的!” 彦允眉头一皱,明知自己可能不敌魏子渊,但是任何男人都好面子,他一点脚尖,从高台之上飞下,稳稳地落在早已准备好的马上。 身后,便是他的两万将士,原本已经被打散,如今见彦允来了,气势重燃了。 “杀!”彦允高喊了一声,便拽进马缰冲向了魏子渊。 魏子渊并不着急,一旁的暗羽自带了南王军上前迎战,魏子渊一直在静静观察着,知道凑准时机,才从马背上腾起,连连踩了好几匹马,跳到彦允面前,稳稳一脚,便将他踢下了马。 彦允被魏子渊这一脚踹到了空地上,他倒也反应快,立马起了身,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便将手里的长枪挥舞了起来。 魏子渊稳稳地落在他的跟前,看着他防备的架势,淡笑着说:“你既有这般本事,应该上阵杀敌才是,偏偏你将它用在了旁处!” “哼,这江山本就该是朕的!”彦允警惕地看着魏子渊,大声吼道,“朕的母后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朕才应该继承皇位!” “皇位是留给明君的!”魏子渊说着目光一冷,脚下便有了动作,只是他赤手空拳,不及到彦允跟前便被他长枪一次,拦在了身外。 魏子渊目光专注,脚下动作更是如同行走云端,虚呼缥缈之感,然而手掌上却是极其有力,凑准时机,伸手抓住彦允的长枪,用力一推,便将长枪打飞了出去! 彦允没了武器,只好赤手空拳上前迎战,魏子渊也不留情,掌风如刀,每一下都将彦允打得后退几步,忽然,魏子渊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正在彦允疑惑之时,忽觉手里一阵酸麻,便怎么都使不出力气来了。 “这一招是王妃教本王的!”魏子渊得意地说着,又朝着彦允的双肩重重地捏了一下,只听的彦允一声惨叫,彦允便瘫软了下去。 魏子渊收了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彦允,轻声道:“结束了。” 彦允抬起头看向魏子渊,愤愤不平地说:“为何,你不是不在乎这皇位么?” 魏子渊轻轻一笑,转身,“本王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皇位!” 彦允看着魏子渊的背影,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然而浑身的关节每一处能使得上力气的,只得无力地瘫软道地上,侧头看着一旁被渐渐镇压的军队,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第四百一十九章真相 一场血雨腥风的政变,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便落下了帷幕,当那些在家里准备着为先皇守孝的百官得知要上朝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脸懵。 上朝? 到底朝拜谁? 昨天的那场动乱最终到底是谁胜了,谁坐上了皇位? 百官心中虽然疑惑,却不敢违背,纷纷按着时辰到了朝堂,却迟迟不见有人坐上皇位。 “江南王到”忽有太监高声通报。 众人纷纷回头,看着一身黑金龙袍从大门进来的魏子渊,心中更是疑惑。 外面不是传王爷赢了么?为什么王爷没有穿龙袍? 而且迟迟不见二皇子出现,难道是二皇子赢了? 魏子渊丝毫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径直走到自己往日的位子上,却不着急坐下。 “今日,本王召请众位进宫,是因为先帝在位之时曾命本王查清德毓皇后一案,本王如今已查的差不多了,所以请众位来做个见证,临堂听审。”魏子渊淡然地开了口。 “王……王爷,如今先皇驾崩,不是应该先宣读遗诏,册立新皇吗?”有人大胆地提了出来。 魏子渊侧头看了他一眼,此人是二皇子党,想必还心存侥幸。 “如今大皇子还未归朝,急什么?” 魏子渊这话一出,众人又是面面相觑,甚至还小声议论起来。 有人怀疑江南王这是打算自己当皇帝了,也有人猜测皇上的遗诏是传位于大皇子,不管是哪一种,都跟二皇子不沾边,所以二皇子党心里都是哇凉哇凉的。 “请问二皇子何在?”总有胆大的人。 魏子渊轻轻一笑,开口道:“请二皇子!” 立马便有侍卫将二皇子带进了殿,只见他身着囚服,头发凌乱,手脚上还戴着铁链,俨然一副囚犯装扮,见到此景,二皇子党才算是彻底死心,方才还跃跃欲试的众人赶紧闭严了嘴。 “本王今日要审德毓皇后一案,此事二皇子牵涉太多,所以将他请上来,百官只管做个见证,若有不妥之处可随意反驳!”魏子渊说着朝站在门口的暗羽使了一个颜色。 暗羽会意,便命人将董嬷嬷的儿子王三带进了大殿。 “草民王三,是皇后身边董嬷嬷之子,一直养在京城,”王三进殿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将指导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大约一个多月前,有几个官爷找到我,说是要带我进宫见我娘,我好久没见到我娘了,便跟她们走了。” “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抓着我胁迫我娘陷害皇后,我娘投湖的那晚我就在宫里,被人藏在画贵妃的宫里,画贵妃见了我娘,威胁她若是不按她们说的办便杀了我。我娘也是迫于无奈才会陷害皇后。” “我娘死后,她们想要杀人灭口,幸好画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救了我,带我偷偷逃了出去。”王三说完伏地磕了好几个头,“求王爷明鉴,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三皇叔,您随便找个人来说这么一通就想让百官相信董嬷嬷是朕指示的吗?”彦允冷笑着看向魏子渊,他不明白魏子渊为什么这么不干脆,还将自己请到这大堂之上对峙,他认为,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所以,他要为自己辩驳! 魏子渊,你的伪善最后一定会害了你的!朕会让你后悔的! “当日丽妃所言三皇叔可还记得,为何当初不能听信一人之言,如今却能凭这一介草民的话定朕的罪?”彦允理直气壮地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淡然地说:“既如此,再把丽妃请来便是!” “不用了!”一个沉稳的女声打断了魏子渊的话,众人侧头看向大殿门口,纷纷跪了下去,“参见皇后!” “都起来吧。”皇后一身正黄凤袍,神情淡定地进了殿,抬头看了一眼魏子渊,轻提嘴角,“王爷要问当年之事,本宫最是清楚,用不着再请丽妃来了。” 魏子渊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对于皇后的到来还是很高兴,“既如此,还请皇后将事情同大家说明。” “你这个废后,你不是在冷宫么?”彦允恨恨地盯着皇后,明明是自己亲自将她们母女丢入后宫的,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还如此光鲜亮丽,一派母仪天下的风范。 皇后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搭理她。 救自己和文晴出来的人说是平定王的人,想来此事也不适合在百官面前坦白。 “当年,本宫身为侧妃,自然日日恪守本分,晨昏定省,按时去给太子妃请安,怎料有一日竟无意中让本宫听到太子妃同江宰相在房中议事,本宫听了几句,才知这二人商量的竟然是谋反之罪,本宫大惊,仓皇逃窜。” 皇后话音刚落,朝堂一片哗然。 “竟还有这种事……” “德毓皇后竟然想要谋反。” “一派胡言,你这个废后,一派胡言!”彦允愤怒地伸了伸胳膊,似乎想要冲上来打皇后,但是却被身旁的侍卫紧紧拉住了。 皇后并不理会彦允的怒骂,继续说:“当时本宫就想着要把此事告知皇上,到达太子院中的时候姜宰相也在,本宫这才知晓太子十分信任姜宰相,并不一定会相信本宫的话。当时本宫与丽妃情同手足,便将此事同她商议,后来我二人便生了一计,设计下毒给三皇子然后嫁祸给太子妃,太子果然大怒,对太子妃生厌,本宫又让娘家人趁机弹劾姜家,先祖皇帝下令追查,查出姜宰相确有贪污,一怒之下,下令满门抄斩!” “王爷,当年的事情便是这样的。”皇后说完冷静地看向魏子渊,“当年确实是本宫设计陷害了德毓皇后,才使得她自缢,为着这份内疚,本宫才会求皇上饶了二皇子一命,任他在皇陵自生自灭。” “本宫又怎么会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年的心软竟养成了一匹贪婪的恶狼!”皇后转身,恨恨地瞪着彦允,昨日他在东宫的那股狂傲之气,皇后依然记得,再加之他对彦祀和文晴做的事,更是激起了她这个母亲的战斗力! 第四百二十章绑架 “不,当年的那匹狼已经死了,如今眼前的是另外一匹!”魏子渊忽然插了嘴。 所有人都是一愣,皇后也转身看着魏子渊,一脸的疑惑。 “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众官也期待地看着魏子渊,等他为大家解惑,倒是无人注意到二皇子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恐慌。 魏子渊侧头看向二皇子,“彦允……不,应该叫你姜融,不如你自己来说可好?” “姜融?”皇后大吃一惊,转身惊讶地抬手指着彦允,“你是姜家的人!” “姜融?这不是姜宰相的独子么?”有人小声提了出来。 “三皇叔,您为何如此信口开河!”彦允生气地朝着魏子渊喊道,“朕是彦允,当年的姜家已经满门抄斩,不复存在了!” “姜家确实是没有了,但是你却顶着彦允的名字活下来了。”魏子渊淡然说着,“当年的姜家满门抄斩之际花钱买了一个与你童年的小叫花子替你上了刑场,为了保你性命,将你藏在德毓皇后的棺椁之中送出了京都。” “怎料送葬队伍还未到皇陵,彦允便染病去世了,你与彦允本就是表兄弟,眉眼间有些相似,于是便顶替彦允活了下来,本王说的可对?”魏子渊笑着看向彦允。 彦允的内心早已崩溃,但是在魏子渊面前仍装出镇定的样子,“无凭无据,三皇叔就想让朕成为罪臣之子吗?” “你要证据?”魏子渊勾了嘴角,“倒也简单。” 魏子渊说完扭头看向皇后,“不知皇后知否还记得,彦允的后腰上有一处胎记。” “本宫自然记得,彦允出生的时候本宫就在一旁,他的后腰右侧有一块乌青的胎记,一直到长到他离京都未曾淡去。”皇后说着冷冷看了一眼面前的彦允,“来人,将他的衣服扒了!” 门外进来两名侍卫,动作迅速地按住彦允将他的上衣扯了下来,整个后背坦然地露在外面,后腰不论是左侧还是右侧,都没有任何的胎记! “放开朕!”彦允粗暴地推开身边的侍卫,冷眼看向魏子渊道,“这胎记不过是自己长没了!” 魏子渊见他依旧不肯低头,略显失落地摇了摇头,本以为他会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愚笨至极。 “当年皇上下旨满门抄斩,为了防止有人逃跑,姜家上下皆在脚底烙下了“罪”字,男左女右,你不妨脱了鞋让众位大臣帮你看看!” 侍卫们连忙上前按住彦允,准备脱下他左脚的长靴。 “滚,都给朕滚!”彦允突然暴躁起来,“朕就是姜融,那又如何?” “还真是?” “竟然不是二皇子?” “罪臣之子啊……” “全凭这个女人一面之词,便定了姜家的罪!我爹是清官,他没有贪污!他也没有谋反,一切,都是这个女人陷害我们的!”彦允越说越激动,几乎想要跳到皇后面前。 “你说姜家是被冤枉的?”魏子渊冷哼了一声,“那本王便叫你彻底死心!” 王府,一名宫女鬼鬼祟祟地躲过巡逻的侍卫,进了荣和堂,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正要离开,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便赶紧往垂帘后面躲了躲。 瓒文玥过来帮瑾瑜取她想吃的酸梅,见酸梅袋就放在圆桌上,便伸手取了准备离开,然而回身那一刹那,忽然瞟到垂帘动了动。 这房间四周的窗户都关严实了,不会有风进来,这垂帘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飘动呢? “是谁?”瓒文玥大胆问了一句。 躲在垂帘后面的画语皱了皱眉头,暗暗将身子往后又藏了一些,然后手却已经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匕首。 “出来,你鬼鬼祟祟地躲在王妃的房间里做什么!”瓒文玥又喊了一声。 垂帘后面依旧没有什么回应,瓒文玥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亲自过去看看,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处处小心,这里是瑾瑜的房间,决不允许有人在这里搞怪! “不许出声!”还未及瓒文玥靠近,垂帘后的人突然跳了出来,拿着一把匕首,抵在瓒文玥的脖子处。 瓒文玥愣愣地看着宫女装扮的画语,暗自庆幸今日是自己回来了,而不是瑾瑜回来了。 “说,王妃在哪里?”画语拿着匕首恶狠狠地对瓒文玥说道。 瓒文玥看着她面目狰狞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没想到,你已经变成这样了?” 画语皱眉看了一眼被自己挟持的人,厉声问:“你认识我?” 瓒文玥轻轻一笑,“画贵妃鼎鼎大名,草民有幸见过一次。” “草民?”画语说着又打量了一眼瓒文玥的穿着,“你不是宫女?” “自然不是!”瓒文玥笑着说,“王妃是我姐姐!” 画语细细看了一眼瓒文玥的五官,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怪不得觉得你和那个贱人长得有点像!” “画贵妃这单枪匹马地拿着匕首就想要杀我姐姐吗?”瓒文玥知晓林安等人守在瑾瑜身边,瑾瑜应该不会有危险,但依旧还是慢慢套话画语,想知道她还有没有帮凶! “哼,杀她,本宫一个人就够了!”画语说着,拿匕首将一旁垂帘上的结绳割下一段,牢牢地将瓒文玥的手捆在了身后,然后一把将她推到屋子中央的太师椅上。 “既然你是瑾瑜的妹妹,我们便在这等着她来,本宫倒要看看瑾瑜她舍不舍得拿命换你!”画语说着走过去将荣和堂的门关了起来,复又拿着匕首坐到瓒文玥身边,“你若敢叫唤,本宫便一刀刺破你的喉咙!” “不叫,我肯定不叫。”瓒文玥连忙说,复又悄悄打量了一眼画语,“画贵妃为什么要杀我姐姐?” “因为她抢了我的王爷!”画语愤恨地说道,“本宫和王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青梅竹马,如果没有这个贱人,王爷娶的一定是本宫!” “本宫本来是打算逃离京都的,但是想想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瑾瑜那个贱人了!本宫知晓她会武功,但如今她大着肚子又怎么斗得过本宫!”画语好似迫切地想要找人倾述一样,愤恨地说了一大堆。 瓒文玥静静地看着她说话,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随后换了以往的语气说:“就以你的地位,你配和王爷青梅竹马吗?” 第四百二十一章大结局 画语愣了一下,慌张地看了一眼瓒文玥,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子四周,见不到人影,还神经兮兮地拿着匕首起了身。 “谁,是谁在说话?”画语有些紧张地问,为何自己会听到太后的声音呢? 画语自十岁开始便待在太后身边,对太后的声音可以说是非常的了解,刚才瓒文玥故意端了声音,一下子便刺激到了画语。 “哀家在这呢。”瓒文玥端了端身子,淡笑着望向画语,“这屋子里除了你和哀家,没有旁人。” 画语回过身,将匕首防备地放在自己胸前,皱眉看着瓒文玥,慌张地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你……你为什么模仿太后说话?”画语紧张地望着瓒文玥说。 瓒文玥抿嘴一笑,虽然双手让人绑在了身后,但她坐的很是端正。 “哀家就是哀家,你难道认不出来哀家了么?”瓒文玥说着故意将自己的脸往外凑了凑,“你也见过哀家年轻时候的容貌,竟认不出来么?” 哐当一声。 画语手里的匕首掉落在了地上。 她认出瓒文玥了,完全认出来了。 一个人从老到年轻,虽然皮肤、斑纹会有变化,但是五官的基本样子不会变,何况画语刚入宫的时候,瓒文玥也才三十多,因为保养的好,并不显老。 画语这才明白,为什么方才自己一直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眼熟,原来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像瑾瑜,而是因为她长得像年轻时候的太后。 “你是人是鬼!”画语慌张地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紧紧握在手里,身体慢慢地往门后靠去,目光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瓒文玥。 “哀家是人是鬼你上前来看看不就知道了。”瓒文玥又说。 画语哪里还敢上前,当初太后是她亲眼看着咽气的,又是她陪着送去天禅寺的,若说王爷的死可以说是有人冒充,太后的死是绝对不可能有人冒充的。 “本宫不要过去,你老实说,你缠上本宫是为什么?”画语抬了抬手里的匕首,警惕地盯着瓒文玥。 “哈哈哈,不是你绑架了哀家么?”瓒文玥笑了两声,看着画语这副窘态,觉得十分的好玩,“想当初哀家待你那么好,你为何要害我?” “你待我好吗?”画语反问,“你既待我好为何会答应王爷娶别人!” “哀家那也无可奈何,不过如今想想,好在子渊没有听哀家的。”瓒文玥看着画语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起来,“你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哀家却把你当做闺女宠爱了十几年,你若知道满足,就不该拿着匕首来找瑾瑜。” “凭什么不找她,若是没有她,本宫就可以嫁给王爷!”画语愤恨地说。 “不会的。”瓒文玥摇了摇头,“就算没有瑾瑜,子渊也不会娶你,他若是愿意娶你,早在瑾瑜来之前便娶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王爷是在瑾瑜来了之后才同我疏远的!”画语摇着头,不想听瓒文玥说的这个事实。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如今瑾瑜已经是王妃了,子渊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她,而你,什么都不是!” 朝堂之上,魏子渊命人抱来了一堆的账本、书信之物,皆是些有年岁的物品,带着厚厚的灰尘。 “这些,便是你爹,姜宰相谋反喝贪污的罪证,”魏子渊指着这些账本和书信对彦允说道,“这些东西,当年先祖皇帝在位的时候便查出来了。” “怎……怎么会?”朝臣再次炸锅。 就连皇后都惊讶地看向了魏子渊,“王爷,当年先祖皇帝为什么……” “当年父皇早就让人查出来了这些,只不过担心姜家谋反一事会牵涉太子,所以以贿赂罪将姜家五族六十余人全部斩头!” 哐当一声。 彦允双目无神,重重地瘫坐到了地上,铁链在地上敲出巨大的响声。 当年姜宰相谋反,姜融还只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家父是招人陷害,又无意中在彦允的遗物里发现了德毓皇后的血书,心中便万分痛恨皇后,立志要报仇雪恨,登上皇位,让大梁王朝换姓,然而当魏子渊将这一切都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彦允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魏子渊扫了一眼彦允,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证物,抬头对众人感慨道:“这些物证,当年父皇交于本王处理,本王便将他们带至了南王府,本以为会不再拿出来,竟没想到皇上会令本王重查德毓皇后一案,如今公诸于世,也算是对皇上有所交待。” “王爷英明!”众官立马跪拜。 魏子渊扫了一眼跪下的百官,知晓他们这是臣服的意思,然而自己于这皇位无意,便转身对皇后说:“本王以让人去接彦祀回来,皇上生前留有遗诏,传位于他,在他回来之前,本王会替他打理好朝事,后宫诸事及皇上的葬礼,还请皇后拿主意。” “谢王爷安排妥当。”皇后朝着魏子渊行了礼。 “王爷。”暗羽急忙进了殿,走到魏子渊身旁说:“画贵妃不在宫里,怕是已经逃了。” “逃了?”魏子渊呢喃一句,本是想去将她抓来,治她二人毒害皇上之罪,竟没想到她竟不在宫里。 “不好,赶紧回府!”魏子渊说着便快步往殿外走去,暗羽连忙跟上。 魏子渊和暗羽快马加鞭赶回了王府,一下马便问:“王妃在哪?” “同林侍长在锦安堂。”守在门口的侍卫回答。 魏子渊将手里的马鞭丢给侍卫,便急急忙忙地去了锦安堂,刚进院子,便见到几人就坐在院子里闲聊着,不知在说什么,倒是说的很开心,魏子渊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下来。 “王爷!”瑾瑜注意到了魏子渊,连忙起身朝他走去。 魏子渊快步上前,将瑾瑜接住,轻声问:“你没事吧?” “没有。”瑾瑜笑笑,回头看了一眼林安和莫轩,“这王府里比平时还要平静!” 因为害怕院子里的宫人中有二皇子的人,魏子渊将王府所有的宫人都遣散了出去,如今院子里各处伺候的人都是从瑾府要来的人,所以显得比平日里安静许多。 “宫里的事情都忙完了么?王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瑾瑜忙又问。 “王爷听说画语逃出了宫,害怕她来找你,所以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暗羽立马嘴快地接了话。 “画语逃了?”瑾瑜一愣,忽然紧紧握了一下魏子渊的手,“不好,娘回荣和堂给我拿酸梅去了,这都过了好久了还没有回来!” “糟了!”莫轩也起身喊了一句,众人连忙往外走去。 “画语,你要找的是我,快将我娘放出来!”众人来到荣和堂,见荣和堂的大门紧紧关着,便知道你们定是出事了。 屋内,画语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景,然后狐疑地转头看向瓒文玥,“瑾瑜叫你娘?” “对,她叫哀家娘。”太后淡笑着说,“她才是哀家的女儿,而你,借用她的身份活了这么多年!” “现如今知道为什你配不上子渊了吧?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假的!”瓒文玥冷眼说着,“晋嬷嬷在哀家弥留之际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哀家了,只是哀家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狠毒,连自己的亲姨母都不肯放过!” “不杀了她本宫怎么安稳。”画语说着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一把抓起瓒文玥,“既然你是瑾瑜的娘,那么我便那你去跟她交换,让她用她的命换你的命!” 画语将刀架在瓒文玥的脖子上,挟持着她开门走出了屋子,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一道黑影飞过,她的额间便中了一箭! 哐当! 手中的匕首同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五日后,大皇子彦祀从关中赶回。 魏子渊将玉玺置于御书房,留下书信一封,便带着瑾瑜离开了京都。 “王爷,那些南王军怎么处理?”瑾瑜趴在魏子渊的怀里问。 穆家军本是朝廷的军队,可以一并交于彦祀,但是南王军并不是朝廷的,自然要跟着魏子渊回南方的,然而一个封王有军队多少会让人忌惮。 “回到江南之后便让他们就地解散。”魏子渊淡然说着,伸手拥了瑾瑜,“这世间再也没有江南王和瑾将军,只有魏子渊和瑾瑜。” “这样好么?”瑾瑜微微探起脑袋,“军队跟随将军,除了情分,主要还是因为将军的地位和荣誉,王爷就这样将南王军解散,南王军的将士们会答应?” “会的。”魏子渊的手轻轻地在瑾瑜的头上摸了摸,“南王军闲时归田耕种,有需要时自会站出来,子承父业,弟承兄职。” 瑾瑜仰头看着魏子渊,眼里满满的都是敬佩,这么厉害的男人,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 瑾瑜微微一笑,往魏子渊的怀里钻了钻。 十年后,当年光着头的小和尚已经长成了翩翩公子,他从宫商手里接手了一品堂,如今将一品堂的生意做的全国皆知,他也成了大梁首屈一指的大富商。 “聪哥,聪哥,我要的点心好了没有啊。”女孩的声音穿透整个大堂传到了瑾聪的耳朵里。 瑾聪抬头看了一眼戏台旁边坐着两个小孩的桌子,抿抿嘴角,转身将厨子递出来的两盘点心端了过去。 “莺儿妹妹,娘没告诉过你女孩子说话要温柔么?”瑾聪将点心放到桌上,不瞒地对着已有十岁的女孩说道。 女孩伸手抓了点心就往嘴里喂,还忙不迭地回答道:“娘才没说呢,娘自己说话都很大声音!是不是弟弟?” 女孩说着伸手推了推一旁的小男孩。 小男孩约莫只有八岁,长得跟魏子渊却是一模一样,谦谦有礼地看了一眼瑾聪,抿嘴点了点头,“娘说本该保持本性,懂节制、知方寸即可,不用时时拘着。” “哼,你两就可劲造吧,一会儿祖母和外祖母过来了有你们好受!”瑾聪轻哼了一声。 两位小孩一听,立马没了精神,齐齐叹了一口气,哀声道:“爹和娘到底去哪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奶奶说他们两去接弟弟妹妹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会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莺儿得意地说着。 “真的吗?姐姐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啊?”男孩赶紧问。 “当然是妹妹!”女孩说着瞥了一眼男孩儿,“我不是已经有你这个弟弟了么?” “可我没有弟弟啊。”男孩失落地瘪了嘴巴。 女孩看了他一眼,连忙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那就让爹和娘弟弟妹妹各带一个回来吧,若是只带了一个便让他们再去一次就是了!” 已经知晓人事的瑾聪看着两人这般议论着爹娘的造娃计划,不由得脸上一热,只好假装不认识这对姐弟,赶紧背过身去。 【全书完】 本书由 紫陌青絮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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