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迁坟师》 作者:苏皖   文案:   您听过阴阳师,算命师,风水师。那您听说过迁坟师吗?   您又是否知道迁坟对家族后人的影响?   我叫陈安,是一名迁坟师,我这一生都在与坟墓白骨打交道。   我见过迁坟之后财源滚滚的客户。   我见过迁坟之后官运亨通的客户。   我还见过迁坟之后族人死绝的客户。   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我将为大家详细揭开迁坟师这一行的神秘与忌讳。   标签: 灵异 阴阳 惊悚 风水 怪谈 ======== 第1章 迁坟师爷爷   迁坟,行话又叫迁灵宫。   简单来说就是帮人将祖坟换个地方安葬,从事此行业的人又被称为迁坟师。   迁坟师行业自唐代时起,那个时候还没有统一的称谓。叫法也是千奇百怪,什么起坟的,挖坑的,大多是懒散无组织的游民凑在一块混个饭吃。而后经历宋朝元朝,直至明朝开始,迁坟这一行才算真正出现在外界视野中。   据迁坟门一脉留下的祖籍结合野史记载,创立迁坟门的人是明朝后期一位叫刘方年的人,此人自称是明代御史中丞兼太史令刘伯温的后人。   刘伯温是谁?那可是明朝赫赫有名的术士,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幕后军师。   有道是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关于这位奇人的故事那真是数不胜数,甚至有人说他是天上的神灵下凡。   刘方年是不是刘伯温的后人无从考据,但关于迁坟师这一行的神秘我倒是可以跟大伙好好说说。   因为我的爷爷是一位正儿八经拜过师学过艺的迁坟师。   爷爷姓陈名山河,年轻的时候是个油子,油子也就是混混的意思。听村里人说那个时候的爷爷偷鸡摸狗打架闹事,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差去吃牢饭了。   曾祖父就爷爷这么一个儿子,打小当宝贝养着,平日里别说打了,就是骂上一句重话都能心疼半天。可宝贝归宝贝,总不能真的看他作奸犯科走上不归路吧?家里人一商量打算给爷爷找门亲事。   男人嘛,成家立室有了负担有了孩子总要收敛一些吧?再不济还有个媳妇管着呢。   那个年代可不兴什么婚姻自由,当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家大人谈好这亲事就算定了。   谁曾想天不怕地不怕的爷爷一听到要娶媳妇吓的连夜离家出走,走就走吧,还顺手牵羊把家里准备的聘礼钱给偷走了。   曾祖父知道后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天就死了,死的时候双眼圆睁怎么都不肯合眼。村里人都说曾祖父是被爷爷气死的所以才死不瞑目,都骂爷爷忤逆子畜生都不如。   说来也怪,曾祖父走后爷爷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不但改掉了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坏毛病,还主动跟家里提起要去外面学门手艺。   浪子回头金不换,曾祖母再怎么不舍也只能含泪答应。谁知道爷爷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年,十年里渺无音讯,家里人甚至都以为他死在了外面。   结果十年后爷爷回来了,不仅平安归来,更是在镇上买了间门面做起了迁坟人的手艺。   要说这迁坟可不是什么好手艺,农村人忌讳多且迷信,有道是掘人坟墓不得好死,你一个年轻小伙整天和死人坟墓打交道能有什么好下场?   那一年爷爷二十八岁,未婚。   二十八岁还没结婚在那个年代无疑是当光棍的料。曾祖母急的跟什么似的,到处托媒人打听要给爷爷说个媳妇。可对方只要听到爷爷的名字立马就摆手走人,说什么不想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嫁谁都不嫁不详人。   不详人三个字就像一张标签贴在爷爷身上怎么撕都撕不掉。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爷爷三十岁了。   这一年爷爷遇到了一件大事,这件事不但让他撕掉了不详人的标签,更是让他遇到了我的奶奶。   我们村叫老湾村,离老湾村七八里路远还有个村子叫桃山村。桃山村是个小村,总共也就七八十户人家。村里有户人家姓李,是个木匠。   要说这李木匠那实实在在是个手艺人,做出的东西又好又便宜,为人老实本份,十里八乡也算小有名气。   李木匠有四个女儿,除了最小的女儿刚满二十岁还在家中,前面三个女儿都已经嫁为人妇。虽说没有儿子,但三个女儿贴心,三个女婿又一个比一个孝顺,这日子过的啊真叫旁人羡慕红了眼。   可怪事年年有,李木匠家的怪事就更多了。   先是大女婿吊井水的时候一头扎进了井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泡肿了。没过半年二女婿换灯泡没站稳,从凳子上摔下来磕破后脑勺当场死亡。   两个女婿死于非命,外面谣言四起,说是李家女儿克夫,嫁谁谁死。原本小女儿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因为这件事愣是没媒婆敢上门。李木匠又气又急,可偏偏毫无办法。   村里有懂行的老人建议李木匠去请个风水先生瞧瞧,要真是那方面的事也好处理一下,别等到再出事可就来不及了。老两口一合计,当天夜里李木匠就去了市里,咬着牙花了整整五百块请了位大师回来。   五百块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那时候猪肉才两块多一斤。   李木匠带着大师左转右转,直到转到了李家祖坟。大师脸色一变告诉李木匠他家之所以会出事都是因为这处祖坟出了问题,要想安稳就必须迁坟。   李木匠将信将疑,迁祖坟可是大事,可不能由着风水师一句话就把先人的坟挖了。有道是穷不改门富不迁坟,李家这些年日子一天比一天富裕,在桃山村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万一迁了坟事情没解决还影响了其它呢?   风水师自然知道李木匠心里在想什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便把为什么需要迁坟的原因给李木匠说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啊这李家祖坟葬着的是李木匠的爷爷,原本好端端的一座坟也没啥说法。前几年上坟的时候三个女婿见祖坟杂草丛生荒败不堪就动了修整的念头。李木匠见女婿有此孝心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当场答应。   就这样,三个女婿出钱出力,新刻了墓碑,周围铺上了碎石子,还特意种了两棵松树。   按理说修缮祖坟是好事,积阴德修福报。可坏就坏在那两棵松树上。   老话说碑边种树福荫后人,意思是坟墓种树你得种在墓碑两旁,还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等树长大后起到给先人遮阳避雨的作用。先人享了后人福冥冥当中自然要保佑后人。   李家三个女婿哪懂这些忌讳,愣是把两棵松树种到了坟墓旁边。几年时间松树越长越大,树根扎进了棺材里,形成了风水局中的穿心煞。   风水师告诉李木匠这穿心煞对后人极为不利,先死男,后死女,要是不迁坟李家怕是一个都保不住。   李木匠不服气,说要死怎么也轮不到女婿啊。都说女婿是外人,他才是李家真正的后人。   风水师指着两棵松树笑着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树是谁种的自然先报应谁,要是不信不妨等等,下一个出事的准是李家三女婿。 第2章 买命钱   李木匠被风水师一番话吓的不轻,哪还敢等啊,立马就通知老伴回家喊人迁坟。   风水师阻止了李木匠,告诉他这迁坟可不能胡来,要请专门的迁坟人来迁,普通人可不能动穿心煞,否则性命难保。另外迁坟还得挑日子,何时破土几时抬棺这里面大有讲究。   李木匠急的跟蚂蚁似的到处乱转,说村里迁坟都是大伙帮忙,从来没听过什么迁坟人,这一时间根本找不到。   这个时候李木匠的老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喊道那个陈家小子不是在镇上开了个迁坟店吗,前两年他娘还托人上门说媒想让四丫头嫁过去,我当时嫌他年纪大名声不好听就给拒绝了,要不找他试试?   李木匠一听我爷爷的名字连连摆手道陈家小子有屁个手艺,自称迁坟人,这两年也没见他给谁家迁过坟,我看八成是挂羊头卖狗肉逮谁骗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打小就是个油子。   这边老两口争的不可开交,那边风水师也想早点处理完事情回市里,于是便给李木匠出了个主意。让他去找我爷爷谈迁坟,把价格谈好,等我爷爷答应迁坟立下字据再开始还价,要是能还价让他掉头就走,要是我爷爷死活不给还价,那就赔礼道歉请我爷爷迁坟。   李木匠听傻了眼,不给还价还请他?还得赔礼道歉?这都什么狗屁主意。   风水师笑而不语,让李木匠只管去好了。   李木匠没办法,买了条好烟急匆匆往镇上跑。到了我爷爷店里李木匠拿出好烟递了上去并说明了来意。   爷爷问清楚缘由后爽快答应,李木匠心里更犯嘀咕,但想到风水师的话他又耐住性子和我爷爷谈起了迁坟费,一番交谈下来最终以六百块成交。   白纸黑字立下字据,轮到李木匠付订金的时候他按照风水师教的开始还价。我爷爷原本还笑着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说什么也不给还价。李木匠急了,说也不还多,就还十块钱。   爷爷叹了口气说李大叔你这是试探我呢,既然是试探我,我就老老实实告诉你为什么不给还价,乡里乡亲的别伤了感情。   李木匠涨红着脸讪笑,心里也好奇为什么十块钱都不给还价。这可不是小生意,六百块都能盖半间房了。   爷爷指着立下的字据说道:“迁坟费在迁坟人行业里又被称作买命钱,没立字据没按手印之前可以还价,立了字据按了手印就代表合约生效,你另请高明可以,但还价就意味着买命钱不够,我买不了自己这条命。”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谁也不知道真假,可谁也不敢轻易触犯不是?”爷爷说完给李木匠点了根烟笑道:“李大叔是木匠,我听说木匠行业里忌讳说双这个字,但凡说到双都用对。副”等字眼来形容,否则会不吉利。”   李木匠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我爷爷道:“你说的不错,据说咱木匠的祖师爷鲁班小名就叫小双,说双是对祖师爷的不敬和亵渎,就得不到祖师爷的庇佑。”   说完李木匠当场将字据收了起来,朝我爷爷道歉道:“大叔看出来了,你再也不是以前的陈油子了,大叔试探你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别见怪,你看什么时候能去迁坟。”   爷爷要了李木匠的生辰八字,又跟着他亲自去了李家祖坟查看,最后告诉李木匠明早七点准时过去破土,并让李木匠准备好一些东西明早带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爷爷就去了李家祖坟。李木匠带着一群帮手等候多时,见到我爷爷后连忙客气的介绍起来。   爷爷一一还礼,态度谦卑,不但给大伙发烟还给上了岁数的老人挡风点火。这让本来对他极度怀疑想要讽刺几句的众人愣是没法开口,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笑脸人还这么懂礼。   “山河啊,你看该怎么做。”   抽着烟,李木匠有些心急的问道。没办法啊,这祖坟一日不迁走他心里就悬着一块大石头,整夜整夜的失眠。   爷爷看了下兜里的怀表,六点二十分,距离他推算的七点整破土还有四十分钟,就让李木匠先把香案摆在坟前跟老祖宗禀报为何要迁坟。   六个苹果,一条油煎半熟金黄的鲤鱼,一盘嫩白豆腐。外加香烛一对,燃香三根,黄表纸一捆。   苹果寓意保佑后人平平安安,之所以是六个苹果,那是老话有着六六大顺的意思。   鲤鱼又被看做龙的前身,民间自古就有鲤鱼跃龙门的故事。寓意后人有化龙飞黄腾达之意。   至于嫩白豆腐,则是告诉祖先后人清清白白,绝没有做有辱祖宗的事。   李木匠虔诚的跪在坟前烧着纸,嘴里喃喃念着什么。等他禀报完先人,爷爷告诉李木匠让李家这一脉在世辈分最大的男人站出来,需要他第一个破土。   李木匠连忙从人群里拉出来一位老者,说这是他的亲叔叔,李家这一脉就数他辈分最高年纪最大。   爷爷点了点头,告诉老者七点整破土,拿着锄头在墓碑边挖三下,一下不能多一下不能少。   老者有心考教我爷爷,问道多挖一次怎么办。   爷爷凝重道:“墓碑相当于接引坟墓的大门,挖三下是告诉先人凡事不过三,往后不会打扰他的清净,也是一种尊敬和歉意。多挖或是少挖会引起先人的误会。”   老者善意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我爷爷的说法,等到七点整我爷爷一声令下,老者不慌不忙拿起锄头挖了三下。   “行了,先把墓碑放倒,然后开始挖坟,切记从前面开始挖。”爷爷吩咐道。   李木匠招了招手,人群中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立马开始干活。   李木匠给爷爷端来了茶水,小声问道:“从前面挖和后面挖有什么区别?我看后面没铺碎石子反而好挖些。”   爷爷笑道:“破土又称为掘地,从后挖代表掘后,掘后同绝后。”   李木匠立马慌了,屁颠屁颠的跑去监工。   要说年轻人干活就是利索,一个小时不到就挖到了棺材。爷爷让李木匠把准备好的大黑布拿了出来,用四根竹竿撑着挡在了棺材上方。   这个不用爷爷解释大伙也明白,这是怕阳光的热气灼伤了先人尸骨。   年代已久,棺木早已腐烂不堪,混杂着松树的根须,整个坟坑看起来一片狼狈。   李木匠指着密密麻麻的树根问爷爷是不是这个就叫穿心煞,爷爷点头,告诉挖坟的小伙子们向四周挖,千万别踩树根,也别挖到棺木。   等到棺材四周能下脚了,爷爷示意所有人上来,必须背靠坟墓不能回头,一路走回家,路上要吐九口唾沫。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用热水洗澡,另外身上的衣服要扔进灶炉里烧掉,万万不能留到第二天。 第3章 穿心煞   几个小伙子面带疑惑,爷爷连忙解释道:“坟中带阴气,蕴煞气,藏霉气。祸从口出,吐唾沫是要你们将所有沾在体内不好的气运全部吐干净,吐九口象征九九归一,衣服难免也会沾上,所以最好烧掉。”   “那为什么不能回头?”有人问道。   爷爷没好气道:“坟里是死人你回头做什么,回头代表你舍不得他,惦记他,想留下来陪他。”   这话一说,挖坟的小伙子个个脸色煞白,急匆匆的往家跑,老远的还能听到呸呸的吐痰声。   “行了,我现在下去开棺,生肖属狗,属虎,属兔的人退后十米转过身不要看。来例假的女人同样退后不要看,以免和先人犯冲遭受不利。”   爷爷说完拎着自己的箱子跳到了坟墓里。   如蛛网般的松树根几乎把整个棺木扎的七零八落,其实也没有棺材板了,爷爷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双头翘的剪刀开始剪树根。   剪完最上面的一层树根,已经能看到底部散落的白骨,爷爷郑重开口道:“先人见光,子孙跪。”   李木匠等李家族人连忙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这哭是有讲究的,一是感恩先祖福泽后代子孙。二是打扰了先祖安宁心生愧疚。三是对先祖的怀念。   哭的越大声代表后人越孝顺,更有子孙后代繁荣昌盛之意。   “礼毕。”爷爷喊道。   李木匠带头起身,告诉大家没事的先回去,他留在这给我爷爷帮把手。   “山河,你看这穿心煞怎么处理,我听风水师傅说这东西一般人可不能碰,碰了就得死。”李木匠望着从棺材内长出的树根满眼恐惧的问道。   爷爷将剪刀放回木箱,拿出一瓶黑墨水般的东西笑道:“穿心煞确实厉害,属于风水局中的煞局,祸及后代。但开了棺后就没那么玄了,说到底就是树根吸收了棺材内的煞气和阴气,普通人沾了轻则大病重则丧命,不过对于我们迁坟人来说都是正常工作。”   李木匠依旧不放心道:“你小心点,要是有啥不对头赶紧上来。”   爷爷感动道:“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木匠蹲在上面抽起了烟,看着我爷爷又拿出一把小刷子,将黑墨水一样的汁水仔细的涂抹在穿心煞树根上。   直到所有从棺材内长出的树根都被涂满墨水,爷爷这才爬回了地面。   “那是啥玩意?”李木匠递了根烟给我爷爷好奇道。   “朱砂混的公鸡血,专门克制阴气煞气。晾上个一个时辰这些穿心煞树根就没用了,到时候就能敛骨了。”爷爷狠狠吸了口烟回道。   “啧,我说山河啊,你这手艺打哪学的,我看一点不比那些风水师傅差。”李木匠啧啧称奇的同时毫不栗色的夸奖道。   爷爷刚想回话,后面路上李家大女儿慌不择路的跑来,带着哭腔喊道:“爹你快回去看看吧,小妹不行了。”   “你说啥?”李木匠吓的一个激灵,这一脚没踩稳差点直接栽进了坟墓里,幸好我爷爷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妹之前还好端端的,就是从祖坟回去后突然喊冷,冷的浑身哆嗦。娘以为小妹受了凉就让我去厨房煮碗姜水,这姜水还没煮好小妹就昏迷不醒脸色发黑了,怎么喊都喊不醒。”李家大女儿抹着眼泪道。   “老赵头呢,请老赵头过去看看啊。”李木匠吼道。   老赵头是桃山村的赤脚医生,年轻的时候学过几年中医,后来又在镇卫生所帮了几年忙。大毛病治不了,不过谁有个头疼脑热发烧感冒的那真是药到病除。   被李木匠这么一吼,李家大女儿哭的更凶了:“老赵头也请了,他说他治不了小妹的病,让我来找陈师傅。”   说着,李家大女儿就给我爷爷跪下了:“老赵头说小妹的病是虚病,可能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陈师傅求你救救我小妹吧。”   我爷爷若有所思,赶忙把李家大女儿搀扶起来客气道:“先别急,我跟李叔回去看看,你在这帮我守好祖坟,千万不能让猫狗什么的进了坟墓。”   李家大女儿一口应下,爷爷拎着木箱就和李木匠急匆匆的往回赶。   到了李木匠家,一屋子人哭哭啼啼,李家小女儿躺在床上呼吸薄弱,整个脸庞黑的跟炭似的。尤其是那眼珠,翻的几乎只剩眼白了,看的人心里发毛。   “山河你快看看咋整。”李木匠急的大汗淋漓。   爷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李家小女儿被阴气入体了,只是他有些想不通,这李家小女儿一没进坟墓,二没挖坟,这阴气又是从哪沾上的。   “人太多屋里不透气,李叔你和我婶留下,其他人先到外面。”爷爷说道。   爷爷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阴气入体得先放掉体内一部分阴气,而放阴气的位置在人的双脚脚心和后腰处。   脚心倒还好,也不至于让其他人离开。问题是后腰处,对未出嫁的女孩子而言就有些敏感了。   爷爷实话对李木匠说了,李木匠大手一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有这些忌讳,你放开手脚救人。”   李木匠的老伴也是连连点头,说农村女儿家没这么矫情。   爷爷让李木匠的老伴把小女儿的鞋袜脱掉,又扶着她坐在床上露出后腰,这才从随身携带的木箱内拿出一枚木钉解释道:“这是桃木钉,野桃核做的,有克煞引阴的效果。”   说完爷爷拿着桃木钉狠狠朝李木匠小女儿脚心扎去。   不同于普通人血液鲜红,李家小女儿脚心流出的血带着一股暗黑色。即便李木匠见多识广此刻也被吓的眼皮直跳。   “婶,你拿毛巾捂着,什么时候血里不掺杂黑色了就可以止血了。”   爷爷说完又爬到床上开始扎后腰处:“李叔你去外面让人准备一碗童子尿,一把韭菜,一勺子公鸡血。记住把韭菜放进童子尿里煮烂成沫,最后加入公鸡血端进来。”   “我这就去。”李木匠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大概过了五分钟,李家小女儿放出的血液恢复到正常颜色,整个人脸上的黑气也都消失殆尽。虽说还在昏迷,但呼吸变得稳定。爷爷松了口气说可以止血了。   等到李木匠把煮好的童子尿端进来,爷爷示意给李家小女儿喂下去。   李木匠一脸幽怨的望着我爷爷,意思这尿煮出的东西你竟然让我女儿喝。   爷爷苦笑道:“李叔,四姑娘体内还有残留的阴气,童子尿辟邪祛阴,韭菜和公鸡血都是补阳气的,以阳压阴才能全部清除干净。”   “我来喂,只要能治好我姑娘有啥不能喂,以前没饭吃还有人啃树皮嚼树根呢。”李木匠的老伴狠狠瞪了李木匠一眼,将碗抢了过去。   喝完不到十分钟李家小女儿就迷迷糊糊的醒了,因为阴气入体的原因身体异常虚弱,在知道是爷爷救了她后愣是要起身感谢,被爷爷推了回去,说是等身体养好了再谢不迟。 第4章 狗叼尸骨   后来爷爷从李家大女儿的口中得知,李家小女儿之所以会阴气入体,是她那天刚好来了例假。先人尸骨见光的时候爷爷让生肖属狗,属虎,属兔的人退后十米转过身不要看。来例假的女人同样退后不要看,以免和先人犯冲遭受不利。这李家小女儿生性活泼好奇,就没听爷爷的吩咐。结果冲撞了先人吃了苦头。   爷爷救活李家小女儿的消息传到外面,那群先前还在怀疑我爷爷是骗子的人一个个竖起大拇指,说我爷爷是真本事大能人,不仅能迁坟还能治虚病。不过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就不得而知了。   李木匠拿出两包好烟硬塞给我爷爷,说马上就中午了,吃了饭再去敛骨也不迟。爷爷摇头拒绝,告诉李木匠敛骨讲究敛早不敛晚,最好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因为上午阳光弱,对先人尸骨损伤最小。   就这样爷爷又带着李木匠匆忙赶到李家祖坟,李家大女儿一看到我爷爷就慌了,告诉他刚才有只狗跳进了坟墓里,好像叼走了一节骨头。   爷爷暗叫糟糕,李木匠虽说不懂,但也知道先人的尸骨不能乱动,更别提被狗叼走了。气的当场就甩了大女儿一耳光,骂道:“陈师傅临走特意跟你交代了不能让猫狗跳进坟里,你多大的人了,连只狗都看不住。”   大女儿掩面哭道:“那野狗又凶又快,我拿着棍子赶也赶不住,爹你说咋整啊。”   李木匠气的牙关直碰,向我爷爷问道:“山河,我这就回去多拉几个人一起找狗,看看能不能把尸骨找回来,你看成不?”   爷爷看了眼怀表点头道:“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现在是九点四十,记住,十一点半之前不管找没找到一定得回来通知我。”   李木匠也不多话,拉着大女儿又往回赶。   爷爷望着李家祖坟轻轻叹气,尸骨齐不齐对迁坟人来说都是一样。可对李家后人而言可就大有说法了。   有道是先人骨不全,后人药相连。意思是说祖先的尸骨下葬时如果不齐全,那么应风水气运会连累到后人药物相伴。这就像是一种玄幻的连锁反应,你伤害了我,我就伤害你。   但不管怎么说李家迁坟的事是爷爷接下的,这尸骨丢失他也不能当真坐视不管看着李家后代受到牵连。所以爷爷心里有了决定,要是李木匠能找回尸骨那是最好,一旦找不回他也得做个假的拼上去,让这冥冥中的牵连降到最低。   拼骨,最早是为古代那些受刑的犯人准备的。比如五马分尸,身体都被拉成了碎渣,尸骨自然不可能拼凑完整。而家属又不愿下葬的时候连个全尸都没有,所以当时就有高人发明了拼骨。以木头为骨,缺哪补哪。   当然了,这拼骨可不是随便找块木头就行的。而是需要一些属性为阴的木头,又称阴木,比如槐木,柳木,年代越久木内蕴含的阴气就越重,拼凑上去的效果就越好。   普通迁坟师可不敢随意拼骨,要知道任何行业都分层次,迁坟师也不例外。从一品到九品,品级越高,手艺越好,懂的自然也就更多。   爷爷十八岁学的迁坟,如今满打满算入门十二年,刚好达到五品迁坟师的层次,也才有了拼骨的资格。   十一点十分李木匠回来了,一脸失望的告诉爷爷尸骨并未找到,问爷爷怎么办。   爷爷思索一阵将拼骨的办法说了出来,也同样告诉李木匠这件事对李家后代的影响。   李木匠蹲在地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最后咬牙道:“就这么办吧,真要有牵连希望就牵连我一个人。”   五六年后,李木匠因为一次意外砸碎了右小腿成了瘸子,好在李家其他后人倒没有受到牵连,李木匠难过的同时对我爷爷更为感激。当然,这是后话,咱们晚点再说。   话说爷爷跳进坟墓开始敛骨,那些涂抹了朱砂混着公鸡血的穿心煞树根诡异的枯萎,就像冬天的枯柴轻轻一碰就断。   “移灵身,换灵宅,莫见怪,纸钱来。”   爷爷一边念着,一边将准备好的芦席铺开,又点燃了一捆黄表纸磕头祭拜。等到黄表纸烧尽他又在双手缠满白布,这才开始正式敛骨。   之所以双手缠白布一是对死者的敬重,二是谁也不清楚死者生前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死亡。要是正常死亡还好,万一是啥传染病也好有个隔离。第三就是迁坟师历代传下的规矩,毕竟迁坟师一辈子都在和坟墓死人打交道,偏偏这些东西又邪门的很,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也算是一种自我避讳吧。   另外这敛骨用的芦席也不是统一的。一般来说主人家如果没什么要求那就用草席芦席之类。如果主人家有要求也可以换成敛骨盒。当然了,敛骨盒价格高,迁坟费自然的也会提高一些。   爷爷敛骨的速度很快,从脑骨开始依次往下,一节一节铺展到芦席上。等到所有尸骨全部移完,爷爷发现被野狗叼走的那节尸骨是一节小腿骨。   “李叔,烦劳你滴一滴血在槐木上。”爷爷从箱内拿出一节槐木一把小刀递给了李木匠。   身为迁坟人,这些吃饭的家伙可一样不能少,就好比这槐木,不管用不用得着迁坟人都会在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放上几节以备不时之需。   李木匠拿着小刀将手划破,滴过血后又将槐木还给了我爷爷,问道:“这又是啥个意思?”   爷爷用刀仔细削着槐木解释道:“和古代滴血认亲差不多,滴上子孙后代的血寓意着拿这块槐木当替代品是经过后人允许的,再则就是感受到血脉相连,才能与其它骨骼相融合。”   将槐木削成腿骨形状,爷爷郑重的将其拼凑到缺少部分,然后小心的将芦席卷好,用崭新的白布将其包裹打结。   “新棺材下午能送来吗。”敛完骨爷爷看了下时间,距离中午十二点还有十分钟。   “能,大概下午二点左右。那边风水师给寻的新墓地我也请人挖好了。”李木匠回道。   爷爷松了口气,开始收拾腐烂的棺木。   这个时候李家也派人送来了午饭,三荤三素外加一汤,还有一瓶白酒一包烟。   如此丰盛的饭菜都是给我爷爷一个人吃的,吃不完用土埋掉坚决不能往家带。   当然,这可不是爷爷的要求。而是主人家的尊敬和感谢。   说起这饭菜还有个小故事。   据说从前有个大户人家迁坟,请了对师徒帮忙料理。师傅好酒,徒弟喜肉。和东家谈好前后忙三天,包午饭晚饭,每顿必备一斤好酒,二斤牛肉。   这第一天啊东家按要求送去了一斤好酒二斤牛肉,结果听到底下人说那师徒俩一天就没干什么活,光在那喝酒吃肉了。   东家听了心里愤怒不已,心想我满足你们的要求好吃好喝招待你们,你们却偷懒打混。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讲信用。   所以到了这第二天啊,东家只让人送去了半斤猪肉,一壶劣酒。   下人回来后告诉东家师徒俩吃的很高兴,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只是这活依旧没干多少。   东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活不干完剩下的工钱不给。与此同时到了第三天,东家直接免掉了肉和酒,就送去两盘素菜。   第四天一早师徒俩过来结工钱,东家冷笑连连道活都没干完结什么工钱。师徒俩不干了,说干没干完你自己不会亲自去看吗。   结果让东家傻眼了,师徒俩还真的把坟迁完了。没办法东家只好当场结清工钱,但心里的疑问却怎么也解不开,只好向师徒俩尴尬问道:“底下人说你们压根都没干活,你们又怎么在三天内把活干完的。”   师傅讥笑道:“迁坟可不是打杂无时无刻都在干活,咱这一行需要看八字推时辰,望天气观地势,什么时间干什么活那是大有讲究,否则害人害己都不落好。”   东家听后脸色一阵青红,悔不该听下人打小报告。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只能看着师徒俩哈哈大笑离开。   原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不曾想没过几年这东家生意上一落千丈,做啥赔啥,没赚钱不说还把一点家底败的干干净净。   东家又请风水先生过来查看,说我按你说的将祖坟迁移到风水妙处怎么一点用处都没,反而越过越差。   风水先生到了祖坟一看,连忙惊呼道:“我先前帮你找的风水妙处乃金鸡报晓格局,怎么金鸡变母鸡了,母鸡哪会报晓,这不是胡来吗?”   东家连忙询问从前帮忙迁坟的下人,得到结果是那对师徒割断了象征鸡冠的石峰。并且在那石块下还刻着一行小字:少我酒肉我不怕,万贯家财疼不疼。   东家气的当场就晕死了过去,而他克扣师徒俩酒肉的事情传开,众人笑话他的同时也不免心生反省,换成自己又会怎么做。   而后便有了代代相传的“宁省自己一身衣,莫少帮工一碗饭。” 第5章 活不过五岁   故事说完,咱回归正题。   爷爷吃完李家送来的饭菜,喝了二两白酒,又回到墓里清理棺材板。   直到所有腐烂的棺木都被清理到一旁,爷爷拿出铲子将棺材底部八寸的泥土全部挖出,并用袋子小心装好。   这么做是因为尸体当时埋葬的时候会有血水渗透棺材流入地底,若不移走这些泥土这块地就成了凶地。当然了,这移走的八寸泥土更不能随意抛洒,否则祖先神魂犹如被万人践踏对后代不利。   一直忙到下午一点半,新的棺木终于送来。爷爷让李木匠准备祭棺。   所谓祭棺又分为三个步骤:祭祀,哭棺,起龙。   祭祀是给新的棺木上供小三牲,鸡鸭鱼各一份,鞭炮一挂,红绿布各三尺。另外白香烛一对,燃香三根。   类似于乔迁新居,以示贺喜。   哭棺是等祭祀完成后将祖先尸骨放入新的棺木,子孙后代以哭送别。   至于起龙也就是俗称的抬棺。由八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起棺木送至新坟墓处,中途不能停。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眼看只要将棺木抬到新墓穴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棺木抬不动。   八个年轻小伙憋的脸红脖子粗愣是抬不动棺材。李家族人议论纷纷,脸色也都变得极为难看。   老话说棺材重万斤,后人守孝灵。意思是说遇到抬不动的棺材寓意家中还得办丧事,这种情况搁谁家谁也接受不了啊。   “有可能是新做的棺材湿气重,大伙先等等。”李木匠招呼着众人先休息会,赶忙把我爷爷拉到一旁询问情况。   爷爷望着新棺木眉头紧蹙,棺木他仔细检查过,是柏木做的,绝不会有什么问题。抬棺的八个小伙都是已婚男人,年轻力壮,庄稼人出身有的就是力气。别说这棺木撑死不过八百斤,就是一千多斤也不该纹丝不动。   可问题偏偏出现了。   爷爷将迁坟的所有关节仔细回忆了一遍,并没发现自己哪个地方出错。那么问题应该还是出在抬棺材的人身上。   想到这里,爷爷不禁问李木匠这八个小伙的详细情况。   这一问果然问出了问题所在。   原来其中一位小伙是杀猪的,十几岁跟着父亲杀猪卖猪肉,一身血煞气。这类人又被称为鬼见愁,因为身上的血腥煞气浓郁,杀气又重,鬼见了都要躲,更别提抬棺了。   果然,爷爷让李木匠把这个杀猪的小伙换掉之后棺材立马顺利抬起。   下午三点新棺木终于抬到新墓穴,爷爷通知李木匠开始暖井。   暖井就是用多层黄纸铺到坟墓里,再用硬币压在黄纸上,然后用松香沫撒到黄纸上面点燃,俗称暖坑。为了表达对先人在世时的养育之恩,以表达孝心,再就是暖井能让坟墓内吉气来的快,如此孝敬先人,换取先人能够助子孙后代走好运。   一般来说暖井必须由长子来做,假如长子过世,那就由次子,长孙,以此类推。女人是万万不能暖井的,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女人属阴,坟墓也属阴,阴上加阴为大凶。   “山河,能落棺了吗?”李木匠烧完黄纸小声问道。   爷爷点头,示意抬棺的八位小伙慢慢进行。棺木一定要放平稳。   随着棺木最后落墓,爷爷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李叔,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老坟那边我还得过去处理一下。”爷爷微笑道。   一般而言,新棺落新墓,后面填土立碑的事就不属于迁坟师做了。说的直白点就是相互避讳,因为新坟一般都是请风水师特意寻的好墓地,主人家担心那些心术不正的迁坟师动手脚破了自家风水。相反的迁坟师也怕主人家往后过的不好会将责任推卸到他身上。   所以这也算是一种相互体谅,各自安心。   和李木匠打过招呼后爷爷又回到了李家老祖坟,这里虽然成了空墓,但要是不处理的话还是会出问题。   爷爷将坟墓内腐烂的棺材板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等到火灭后他又扔了一个萝卜九枚铜钱到墓里。   扔萝卜代表一个萝卜一个坑,表示这个坑里已经葬过东西,不犯重丧。九枚铜钱是买地辟邪的意思,压着坑内还未消散干净的阴气。   最后爷爷将土慢慢铲回坑里填平。这迁坟的任务就算彻底完成了。   忙完一切天都已经黑了,爷爷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李木匠不同意,说什么也要拉着爷爷去他家吃完饭。   晚饭桌上李家族人一一前来敬酒道谢,爷爷来者不拒。李家小女儿为了感谢爷爷救命之恩,被家人搀扶着给爷爷倒了杯酒,引得大家一阵调笑。即便爷爷年岁老成也被笑的满脸通红。   后来的事就比较戏剧化了,不知是心生感激还是心有仰慕,李家小女儿三天两头往爷爷店里跑,这一来二去的两人日久生情。   曾祖母知晓后喜出望外,托媒人去李木匠家求亲。李木匠知晓我爷爷的本事和为人,并没有反对,只是提出条件要我爷爷新婚的前三年不允许外出迁坟,免得对后代不利。   爷爷哪有不答应之理?   再后来李家小女儿就成了我奶奶。那一年爷爷三十岁,奶奶二十岁。   十岁之差,谁又敢说不是冥冥中的姻缘注定?   而我之所以会成为迁坟人,还得从那句陈家第三代活不过五岁的谣言说起。   我叫陈安,小名陈百岁,江南沿海地区老湾村人,今年十六岁。   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寓意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小时候我不太理解为啥给我起这么个俗气的名字,陈安陈安,用我们家乡话读起来就像沉啊沉啊,太不吉利了。   尤其是百岁这个小名,村里的小伙伴没少笑话我。说电视里当皇帝的都喊万岁,太监魏忠贤是千岁,我只有百岁,连太监都不如。   为了改掉这个小名,我无数次的和爷爷哭闹,向奶奶求情,跟爸妈诉苦,甚至绝食抵抗。   但最终我还是失败了,平时把我宠上的爷爷说什么也不答应。只是当我哭的没力气的时候他才会一脸心疼的跟我说:小安啊,你命中多灾祸,福少寿短,这名字啊是给你压命的。   除了名字我身上还挂着一块橡皮大小的竹牌,上面雕刻着一个“篁”字。   这竹牌很奇怪,首先它是一种黑色的竹子,黑的跟墨水一样。第二它很轻,轻如鹅毛,反正我从小就挂在脖子上,根本感觉不到有任何份量。第三也是最奇怪的地方,这竹牌摔不破烧不焦,随你怎么折腾竹屑都不会落一块。 第6章 古怪竹牌   小时候不懂事拿竹牌跟村里小伙伴换了包辣条吃,晚上洗澡的时候爷爷发现我竹牌不在脖子上立马慌了,问我竹牌是不是丢了,我不敢撒谎,老实交代拿去换辣条了。   那一晚啊,刻骨铭心。从不对我动手的爷爷愣是把我屁股打开了花,疼的我大半个月睡觉都是趴着睡的。   事后爷爷拎着一篮子鸡蛋把我的竹牌换了回来,并且一脸严肃的跟我说:小安,你给我记住咯,这竹牌就是你的命,无时无刻都得挂在脖子上,竹牌丢了你的命也就快没了,听到没?   我哪敢说个不字啊,只好一个劲点头。   当然,我这是典型的口服心不服。其实心里根本没把这竹牌当回事。直到半夜我开始发烧,说胡话,甚至开始抽搐。迷迷糊糊的我仿佛听到有人跟我说话,具体说了什么我完全记不清了,只是记得有个很好听的声音在责怪我不该把竹牌弄丢。   这一病就病了七八天,一家子为了我忙的焦头烂额,听我妈后来告诉我,就在我高烧不退的那个晚上我爸差点和爷爷打起来了。   因为我爸说我之所以会福少寿短都是爷爷害的。   这一点我一直都搞不明白,总觉得那晚我爸是急糊涂了。爷爷对我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会害我,我可是他的亲孙子,老陈家第三代唯一的男孩。   是的,说起来也奇怪。爷爷有五个孩子,四儿一女,我爸排行老四,在他上面是我三个大伯。诡异的是我三个大伯只要有了儿子都会莫名奇妙的死掉,绝对活不过五岁。   什么掉水里淹死了,被瓦片砸死的,好端端睡死的。不管家里大人看护的有多周全,这孩子说死就死。   那个时候啊村里风言风语的传开,说什么陈家祖上坏事做尽损了阴德,所以上天罚陈家生不出儿子。还有人说是我三个大伯身体不行,生出的孩子体质不好。   但传言最凶的还是在说我爷爷,因为爷爷是一名“迁坟师”。   迁坟师是行话,往白了说就是挖坟的。   村里人说爷爷挖开的坟太多,打扰了坟里那些东西的清净,所以我老陈家被记恨上了。   因为这件事三个大伯和爷爷大闹了一场,闹得很凶,就差断绝父子关系了。后来村大队上门调解,说那是封建迷信不能信。可即便是这样三个大伯和爷爷也几乎断了联系,平日里虽在一个村,但根本不走动。   奶奶那个时候整天以泪洗面,几乎哭瞎了双眼。我爸妈虽说不吭声,但心里也犯嘀咕。人言可畏,谣言不止,谁敢说心里没点忌讳?   而这一切直到我的出生才有所改变。   我妈怀我的时候孕吐厉害,还一个劲的想吃辣椒。馋到什么程度呢,听我爸说她晚上睡觉枕头底下还藏着两个新鲜青辣椒。   都说酸儿辣女,我家本来就有些重男轻女的旧思想。我奶奶表面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想抱个孙子。只是想到我三个大伯的下场她又宽慰我妈,说女儿好,女儿是贴身小棉袄。   我妈倒是随意,该吃吃该喝喝。直到我出生的那天。   我出生的那天是农历二月初二,又称龙抬头。我妈上午还在家织毛衣,下午就羊水破了,我爸拖着板车就把我妈往医院送。平时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爷爷也急匆匆的跟在后面。奶奶更是急的求神拜佛,手脚发抖。   然而求神拜佛并没有什么用处,我妈难产大出血,医生紧急转成破腹产,但还是事先告知了我爸有可能保不住孩子,大人也有危险。   我爸多老实一人呐,用奶奶的话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急的在医院嚎啕大哭,愣是给妇产科医生下跪,求她们一定要大人孩子全保住。   爷爷啥话都没说,蹲在医院的楼梯口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弄得医院烟雾弥漫就跟着了火一样,最后差点被轰出去。   好在上天眷顾,又可能是我命硬,我妈没事,我也平安出生了。   当得知生的是个男孩的时候,我爸那是又哭又笑,奶奶抱着我死活不撒手。倒是爷爷,高兴的同时脸上又带着一丝忧虑。   陈家又添孙的消息传回村里,一时间议论纷纷。大家都猜我能不能活过五岁。   半个月后我妈出院了,也是打那天起我爷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他不在给人迁坟,那套被他视若珍宝的迁坟工具也收进了木箱里。任凭上门的客人说破嘴皮,哪怕拎着一摞现金摆在他面前他都绝不松口。   爷爷说他要给陈家留个后,否则就算死了也没脸葬在陈家祖坟,更没脸去见陈家的列祖列宗。   奶奶开心的跟孩子似的,抱着爷爷的脑袋亲了一大口,说他这倔驴脾气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我爸妈自然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连带着三个疏远他的大伯都对他有了好脸色。   就这样我一天天长大,在全家人的看守下我几乎成了保护动物。不管去任何地方我妈和奶奶都会抱着我,哪怕是在家里都会有个人专门负责盯紧我。   据说这是我爷爷下的死命令,全家表决一致通过。   很快到了我五岁那年,这一年关于我活不过五岁的传言再次响起。我爸妈担心的要死,奶奶也总是抱着我直掉眼泪。爷爷平日里啥都不说,但听我妈说他经常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院子里抽烟,一抽就是一晚上。   那一年爷爷彻底白了头,人也老了许多。但该来的似乎怎么躲也躲不掉。   我病了,病的昏迷不醒。既不发烧也不感冒,只是全身上下长满了脓疮。这脓疮有蚕豆大小,从头皮到脚底,不计其数密密麻麻。   最恐怖的是这脓疮奇痒无比,就像有数以万计的蚂蚁在噬咬,一旦抠破就会钻出黑色的蜘蛛。   奶奶被吓的当场就晕了过去,我爸妈急着要把我送医院。那一次从不多吭声的爷爷开口阻止了,说这病医院治不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了我爸妈,大半夜的他抱着我出了门,第二天早上才回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就是奶奶私下问他他也闭口不言。   也是从那天起我的脖子上挂起了一块刻着“篁”的竹牌。   后来就很神奇了,我身上的脓疮既没用药也没去医院就这么奇迹般的痊愈了,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没留下。   而我也平安顺利的渡过了五岁那道坎。那道关于老陈家男孩活不过五岁的传言才算是告一段落。   就这样我按部就班的上幼儿园,上小学,读初中,最后以全校第一,全市第三的成绩考上了我们市最好的高中。   我一直以为这是送给家人最好的礼物,殊不知这个礼物却成了我家噩梦的开始。 第7章 尸体搬不动   我一下子成了老湾村的名人,不管谁看到我都得夸上个两句。甚至有老人说我出生的当天看到有金龙飞进了我家院子,再联想到龙抬头是我的生日,那说的活灵活现,连我自己都差点当真了。   有喜事当然要办喜酒,三个大伯和我小姑姑脸上有光,非得每人赞助二千块给我办喜酒。爷爷和我爸一商量决定摆个三十桌流水席,免费请全村老少吃一顿。   消息一传出整个老湾村沸腾了,都竖起大拇指夸我老陈家大气,活该出个文曲星。奶奶乐的合不拢嘴,招呼着一群老太太上镇里买菜。我爸和爷爷还有三个大伯商量着酒席在哪摆。毕竟自家院子就这么大,别说三十桌,就是七八桌也够呛。   最后征求大队同意,酒席摆在村里的农场上。这农场啊足有学校里的操场那么大,农忙的时候给村里人晒稻谷用的,现在正巧空着。   当天夜里就开始准备,我家院子里里外外都是帮忙的人,有道是人多好办事,第二天中午三十桌酒席妥妥当当摆在农场上。   这一顿喝的那叫昏天暗地,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喝到晚上十二点。大部分男人都喝醉了,包括平时滴酒不沾的爷爷,我爸那就更别提了,醉的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   这一夜的老湾村异常安静,安静的连声狗叫都听不到。奶奶打趣说村里的狗吃了混着酒水的剩饭剩菜都醉了。我觉得挺有道理,不然老湾村七八十条狗不可能全部哑巴了吧。   谁曾想这一晚过后就出了大事,一件让老陈家喜事过后办丧事的大事。   大伯死了。   来我家哭着报丧的是我大伯的女儿,我的大堂姐陈琴。   当时才早上七点多,我因为上学的缘故习惯性早起,奶奶和我妈一个在厨房烧早饭一个在家打扫卫生。至于爷爷和我爸,还因为昨晚的醉酒睡的鼾声不断。   奶奶听到大伯去世的消息整个人就站不住了,嘴唇喃喃,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清。我紧紧抱着她生怕她摔跤,又连忙招呼我妈去喊醒爷爷和我爸。   堂姐哭的肝肠寸断,奶奶老泪纵横,眼里的心碎让我当场红了眼眶。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理解奶奶心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大伯才五十岁,身体一直很好啊,怎么就突然没了。   爷爷和我爸起床后啥话都没说,急匆匆的往大伯家跑去。我妈担心爷爷到时候受不了,让我跟着去看着点。   大伯家离我家并不远,出了院门往左拐,中间隔了十来户人家。我跟着爷爷到大伯家的时候院子里站满了人,都是隔壁邻居,包括村委也来了人。   看到爷爷和我爸,围观的邻居自觉散开,村委的人上前安慰,爷爷面无表情的走进大伯家堂屋。只有我看到爷爷的双腿似乎都在哆嗦,我觉得那并是害怕,而是痛到心底的不可置信。   大伯母倒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我和大堂姐连忙上去搀扶,母女俩哭成一团。我有心想安慰一下,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将目光投向爷爷那边。   我以为大伯是死在自己房间的,或者说死在床上的。不曾想大伯竟然是跪在堂屋死的。   是的,直挺挺的跪在堂屋的地上,双眼睁大,嘴角含笑。就像犯错的孩子在跟人赔礼道歉。   那笑容要多怪异有多怪异,看的我浑身直冒凉气。   而这个时候,我挂在胸口的竹牌更是突然传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灼热感,这灼热感带着焦急的情绪向我全身扩散,让我几乎不受控制的想要逃离大伯家。   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竹牌从我五岁挂在脖子上到现在已有十二年了,从未出现过刚才的状况,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精神错乱。我想开口问问爷爷怎么回事,但显然爷爷现在没空搭理我。   “爹,我大哥这是……”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大哥就这么死了,我爸说话都带着哭腔。   其实我爸应该是想问为什么我大伯会死的这么奇怪,别的不说,这死不瞑目在农村可是大忌。但顾及到外面人多,有些话自然是说不出口。   “估计是酒喝多了,晚上起夜的时候犯了病。”爷爷声音沙哑脸色苍白的回道。   “老陈,你看要不要把建刚的尸体安置到床上去,这总跪在堂屋也不是个事啊。”村委的人提议道。   爷爷点了点头,示意我父亲找人先在堂屋搭个灵床。   说是灵床,其实也就是两条长板凳架着一块长木板。   另一边二伯三伯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悲伤之情溢于言表,一时间整个堂屋都是哭泣声。   “爹,你过来看看。”五分钟不到我爸神色慌张的走了过来。   我跟着爷爷走了过去,只听到我爸声音颤抖的说道:“大哥这尸体搬不动,就跟焊在了地上一样。”   “几个人抬的?”爷爷语气凝重。   爷爷这么问我还是明白的,书上说人死后身体会变得僵硬,不会借力,从而导致搬运尸体的人产生错觉,觉得尸体异常沉重。   “三个人一起抬的。”我爸指着二伯三伯说道。   这一下轮到我惊讶了,我爸一个人抬不动大伯的尸体还能解释。可你要三个人都抬不动这就完全不合理了。起码在科学上是无法解释的。   要知道我爸三兄弟那可是结结实实的庄稼人,别说我大伯撑死不过二百斤,就是去年我家翻新房子,那五六百斤的大树三兄弟扛着也能小跑。   爷爷沉默不语,半晌才吩咐我爸道:“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先散了,就说要准备灵堂。”   随后又转身对我说道:“小安,你回去帮我把床底下的木箱拎过来,另外让你奶奶给我准备一根晒干的向日葵花,葵花不能有结籽,捣碎成渣加朱砂加热水端过来。”   我连忙点头说好,一路小跑到家。奶奶正坐在床上抹眼泪,我把爷爷的话重复了一遍,奶奶急匆匆去准备向日葵花,让我自己拿箱子。   说实话我对爷爷这红箱子还是很感兴趣的,只是从我出生起爷爷为了我金盆洗手后这箱子就再也没打开过。我小时候还偷偷的钻到床底想要打开看看,结果被爷爷发现了,那又是一顿竹笋炒肉。   箱子不大,但也不算小,类似于行李箱,挂着一把铜锁。我费了点力气从床底拖出,想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打开看看,再一想我根本没钥匙啊,只能作罢。   等了十几分钟,奶奶端着捣成碎渣的向日葵花送了过来。我一手拎着木箱一手握着碗赶紧朝大伯家走去。   等我到了大伯家,所有外人都已经离开。我爸和二伯三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烟,脸色都不大好看。大堂姐陪着大伯母去楼上房间休息去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可不能再把自己身体弄出状况。   堂屋里只有爷爷一人,他坐在大伯尸体对面的沙发上,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大伯,我清楚的看到爷爷脸上未曾有过的悔恨和恐惧。   我不明白爷爷在悔恨什么又在恐惧什么,难不成还是因为他从前做过迁坟人?又或者爷爷有事瞒着我们? 第8章 阴虫入体   “爷爷。”我狐疑的喊了声。   爷爷回过神,脸上又恢复到从前的面无表情,他望着我拿来的东西,招呼我爸他们三人进来,这才解释道:“建刚的尸体阴气太重,所以你们抬不起来,死人与活人不同,活人体内染上阴气可以扎破脚心与后腰进行释放,死人就只能在体内解决了。”   “要想破阴气就需要极阳之物,这向日葵花朝阳而生,花内藏十足阳气,朱砂又属阳,以热水混合便是破除阴气的最好东西。”   说着爷爷一手捏开了大伯的嘴巴,就这么直愣愣的往里灌。   我吓的不敢睁眼,这人都死了水还能灌进去?   显然,爷爷做到了。这一碗热乎乎的向日葵花混着朱砂水就这么灌进了大伯肚子里,与此同时,爷爷一巴掌拍在了大伯后脑勺。   只听见嘶的一声,一股白色的气体从大伯嘴里鼻子里冒出,就像我爸平时抽烟一样。   “全部站远点。”爷爷喊道。   我爸和二伯三伯急忙闪到了门口,我站在爷爷身后没有动,因为大伯的尸体是背对我的,那些吐出的阴气根本不在我这个方向。   阴气足足吐了小半分钟,直到有血水从大伯的嘴里泛出,爷爷这才松了口气道:“可以了,抬灵床上去。”   我爸搓了搓手从后面抱住大伯的两条胳膊往上架,二伯三伯则是去搬大伯的腿。   “起。”三人同时一声低吼。   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我爸脸都涨红了,二伯三伯也是咬牙切齿用尽了全力,可大伯的尸体愣是跟扎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爹,还是搬不动。”我爸气喘吁吁道。   “真是见了鬼了。”二伯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下意识的说道。   “二哥你别瞎说。”三伯急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农村人忌讳多,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那是大有讲究。再加上大伯这死法本就让人发毛,大家表面装的若无其事,可谁心里没泛点嘀咕?   二伯被三伯一提醒,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狠狠抽了自个一耳光,连连鞠躬道歉道:“大哥莫见怪莫见怪,无心之言。”   说话间爷爷已经打开了他的箱子,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看清箱子内的东西。   东西很多,但摆放的整齐有序。大部分东西我连见都没见过就更别提叫什么了。稍微认识的是大概有四样。   一把剪刀,双头翘的剪刀。不同于普通剪刀的锋利,这把剪刀呈齿轮状,跟锯子似的。   一瓶黑墨水,就书店卖的普通墨水。里面装着的是不是墨水我就不清楚了。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第三样是一片卫生巾。是的,我没撒谎,真的是一片沾满鲜血的卫生巾,不过那血泛黑,看起来特别古怪。   至于这最后一样,应该是一把铜钱剑。   我之所以用应该两字,是我真的不确定这到底属不属于剑。一般铜钱剑都是几十枚乃至一百多枚铜钱编制而成的。可爷爷这把剑完全是用铜钱串起来的,据我目测最少有一两千枚铜钱。   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铜钱剑,而是铜钱杵。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年代久远的老坟里面成了气候的东西。   爷爷在箱子里摸索了半天,最后找出一块紫红色硬邦邦外形像一把小伞般的东西。   “爷爷,这是啥?”我好奇的问道。   “棺材菌听说过没?”爷爷目光有些失神。   见我似懂非懂,爷爷继续道:“棺材菌又叫地灵芝,也算是菌类的一种,只是这种灵芝是在棺材里长成的。常年埋于地下,又吸收了尸体散发的阴气和怨气,所以里面蕴含的阴气特别深,算是个极阴之物。”   一听到灵芝两字我立马就想到武侠电视剧里的主角吃了这种补品功力大增,连忙问道:“这东西值钱吗?”   爷爷沉思了一会:“我这块棺材菌有近三十年的年份,现在的价格我不清楚,不过给你在市里换套房应该差不多。”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爸和二伯三伯也是一脸惊呆。要知道我们市里的房子起码一万一个平方,按一间房子一百平方去算,这棺材菌值一百万?   “爹,这么值钱的东西你拿出来做啥,要不我先替你收着。”二伯有些见钱眼开的说道。   爷爷白了他一眼,让我三伯去村里没人用的古井打一桶水,这才起身来到我大伯的尸体面前:“我原以为你们抬不起建刚是因为他体内的阴气重,只要把阴气排出就可以了。所以我才让小安给我找了一碗鸡冠血,以极阳冲阴气。”   “没想到啊,建刚的体内还长出了阴虫,阴虫不出来建刚就永远抬不起来,因为这虫子会把尸体当做食物,并且源源不断的吐出阴气。”   说到这爷爷拿起手上的棺材菌道:“阴虫喜食阴气,这棺材菌属极阴之物,对它来说就是不可抗拒的补品。”   “另外我让老三去打无人用的井水是为了增加阴气,老话说井通地府阴气十足,没人用的井水阴气更足,我要用这两样东西把建刚体内的阴虫引出来。”   我听的兴致勃勃,顺口问道:“阴虫就是阴曹地府的虫子吗?”   爷爷撇了我一眼,跟看傻瓜似的看着我道:“不是,阴虫是蛆虫。人死后随着尸体腐烂会慢慢长出蛆,这数不清的蛆虫把尸体吃完后就会互相吞噬撕咬,活到最后的一只就是阴虫。”   “那要是咬了活人会怎么样?”二伯一脸担心的问道。   爷爷点了根烟,眼神恍惚道:“咬了活人,活人会瞬间浑身无力,体内的阳气不用一分钟就会被阴气侵蚀,全身开始僵硬,最后丧命。”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三伯拎着一桶井水小跑回来:“爹,这井水是从老吴头家那口井里打出来的。老吴头淹死在井里十几年了,这井水也没人敢用。”   “淹死过人的井水阴气更旺。”爷爷满意的点点头,亲自搬了张木凳放到大伯尸体面前,又将那桶井水摆在了木凳上。最后,爷爷小心翼翼的将棺材菌放进了桶里浸泡着。   “行了,你们先布置灵堂吧,这里我守着。也快中午了,该报丧该通知的你们看着办。还有棺材,得赶紧找木匠做了,实在来不及就去镇上买一口。”爷爷吩咐道。   我爸三兄弟点头应下各忙各的,只剩我陪着爷爷坐在沙发上无聊的很。   “小安啊,万一哪天爷爷不在了,而你又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你就拿着你胸口的竹牌去咱们村后山那片竹林,到时候会有人帮你的。”   “你记住了,别太轻信那人,人心隔肚皮。”   “当然最好也别惹恼那人,毕竟……”爷爷拍了拍我的手欲言又止。   “以后出息了好好孝顺你妈和你奶奶,能不回村就别回来了。”   爷爷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我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爷爷已经起身了,说是回去看看我奶奶,让我坐在沙发上先守着大伯。我问阴虫出来了咋办,爷爷说那东西狡猾的很,没两三个小时根本不会出来。   想着爷爷刚才说的话我有些莫名其妙,似乎我脖子上的竹牌是个信物。以竹牌为信物找人帮忙,又让我别信那人,我都被搞糊涂了。   讲真的,哪怕现在是七月盛夏,坐在沙发上的我还是感觉一股凉气把我笼罩着。   我想着要不要先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反正爷爷也说了阴虫暂时出不来。可就在我犹豫的瞬间我看到大伯的眼珠竟然动了,由下而上的翻转。   下一刻大伯突然朝我说道:“逃。” 第9章 大伯尸体不见了   我彻底吓懵了,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可偏偏双脚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是爬着出去的。这期间我听到大伯一直在后面说那个“逃”字。   我不知道他让我逃什么,又还是我听错了。直到我连滚带爬的冲到院子里大伯的声音才慢慢消失。   这时候我爸刚好买了布置灵堂的白布回来,看我一身狼狈的样子急忙问道怎么了。我指着大伯的尸体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我爸满脸怀疑的看着我,又进去看了看大伯,最后告诉我肯定是我眼花了。   我那叫一个憋屈啊,从小到大我就没撒过谎。可这事叫我怎么去证明?我哪知道大伯的尸体还会不会说话?   但不管怎么说我是没胆子待下去了,于是我跟我爸商量让他看着大伯的尸体还有阴虫。结果我爸不同意,说他还得准备东西布置灵堂,让我别耍小孩子脾气误了事。还顺口跟我说这几天我都必须呆在大伯家,因为大伯没儿子,我是他唯一的侄子,按风俗规矩我要给大伯守夜烧纸钱。   我有点崩溃了,真想一走了之。但一想大伯对我的好又于心不忍,只好蹲在堂屋的大门口朝里面望去,毕竟爷爷还让我盯着点阴虫。   我爸三兄弟做事很麻利,中午的时候灵堂布置完成,棺材也让木匠开始做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将大伯的尸体抬上灵床,不然晚点来吊唁的亲戚朋友还真没法解释。   爷爷来的时候给我端了饭菜,我哪吃的下啊。我爸见我不吃立马端过去狼吞虎咽,我一心想着阴虫,突然觉得这件事很诡异,诡异的让我心生怀疑。   爷爷说人死后尸体腐烂了才会长蛆,蛆把尸体吃完了自相残杀才能成为阴虫。可大伯才去世多久?昨晚在农场喝完酒都凌晨十二点多了,早上七点多堂姐就去我家报丧。也就是说大伯死了不到七个小时。   七个小时,这尸体一没腐烂,二没长蛆,那这阴虫又是哪来的?   我下意识的看向爷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爷爷有事瞒着我们。   “小安,快帮我拉上窗帘关上大门。”爷爷在堂屋突然喊道。   我飞奔进屋,只见大伯的尸体喉咙处正在滚动。我猜测这是阴虫要出来了,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把堂屋窗帘拉上,飞起一脚把门带上。   堂屋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爷爷目不转睛的盯着大伯的尸体,手里还拿着木箱内的那把翘头剪刀和一只玻璃杯。   我紧张的连呼吸都在控制,生怕那只阴虫注意到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伯喉咙处不动了,整个腮帮却变得鼓动,一张一合的像极了癞蛤蟆。下一秒大伯的嘴巴猛的张开,一只乳白色长着触须的软虫从他嘴里窜了出来,直奔木桶内的棺材菌。   爷爷手疾眼快,立马用翘头剪刀夹住阴虫就扔进了玻璃杯盖上盖子。   说来也奇怪,这阴虫一从我大伯的尸体内钻出,我大伯那睁开的双眼立马合上了,古怪的笑容也消失了。看上去多了份僵硬。   “这就是阴虫?”   我看着玻璃杯内足有五六里面长的阴虫鸡皮疙瘩直冒。这东西长的实在太恶心了,像蛆又像蜈蚣,不但有触须,左右两边还长着十几双小腿。   爷爷把玻璃杯放进木箱,又喊我爸进来抬大伯上灵床。这一次都不需要别人帮忙,我爸一个人就把大伯搬上去了。   接下来就是清理面容和换寿衣,一切弄好后爷爷找来一张黄表纸贴在了大伯额头。   下午的时候左邻右舍关系好的都来吊唁大伯,我听我爸的吩咐以孝子身份磕头还礼。这一下午跪的我腰酸背痛腿抽筋,大堂姐体谅我年纪小,说没人来的时候就去坐会,让我堂姐夫守着。   就这样拖到了晚上,我累的哈欠连天,但因为要守灵我只好强忍着困意。当然,真要我安安心心的睡我也不敢,大伯的尸体就放在对面,经历了白天那一幕,我对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还真害怕。   爷爷年纪大了,明早还得去镇上买东西,所以先回去休息了。大伯二伯累了一天,明天还得接着忙,自然也不会留下。   我爸本来也是要回去休息的,但顾及到我害怕就留下来陪着我。和我一同守夜的还有堂姐和堂姐夫。   前半夜还好,我和我爸聊聊天,说说学校里的事。再和堂姐堂姐夫聊聊,又吃了点夜宵,还不算太过难熬。   可这一到后半夜,眼皮就跟打架似的往下合,怎么也睁不开。我爸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堂姐熬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就剩我和堂姐夫两人摇摇晃晃强忍着。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我醒来的时候是被鸡叫声吵醒的。我们这边的风俗人死后会在灵床下绑一只公鸡,也称“看丧鸡”,一直要拴到出殡的那天。据说是为了防止猫狗老鼠等动物惊扰了尸体。   公鸡扑腾的厉害,我仔细一看原来是绳子缠绕到了鸡脖子上。我想着要不要过去帮公鸡解绑,但仔细一想又好像有点不对劲。倒不是公鸡有啥问题,而是灵床上的大伯不见了。   是的,大伯的尸体不见了。   这个发现让我瞬间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直立立的竖了起来。   “爸。”我大声喊道。   这一喊,我爸立马跳了起来。堂姐和堂姐夫也被我吓的不轻,连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灵床颤声道:“你,你们自己看啊。”   “这,怎么回事,我爸呢。”堂姐吓的声音都变了,紧紧拉着堂姐夫不肯撒手。   要说堂姐夫好歹也是小学老师,绝对的科学信仰者,平时谈起封建迷信那是要多鄙视有多鄙视。可是现在,这个平日夸夸其谈的男人愣是被吓的瑟瑟发抖。   我爸到底胆子大,围着灵堂整个转了一圈,又冲到院子里一阵细找,最后脸色发黑道:“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抬走了你大伯的尸体。”   “谁特么脑子有病啊。”堂姐夫破口大骂道。似乎这是唯一能用科学解释我大伯尸体不见的原因。   “小琴,你去通知爷爷。大智,你留在这里守着,陈安,你跟我出去找。”我爸着急道。   “四叔,我和你们一起去找行不行,这地方,我真不敢呆啊。”堂姐夫孙智看着略显阴森的灵堂哀求道。   “行,那咱快点。出门三条路,大智走左,陈安走右,我对直走,要是有什么发现……”我爸急的满头大汗,从角落扯出四根炮仗一人一根道:“谁有发现就立马点燃炮仗,这样我们都会赶过去。”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还真有点佩服我爸了,急归急,脑子确实好使。   分配完任务我爸第一个跑了出去,堂姐和堂姐夫刚好顺路,两人结伴而行。我想了想又多拿了一根炮仗,这农村炮仗质量不好,万一拿了个哑炮可就误事了。   出了门我顺着右边的路一路小跑,这个时候大概是凌晨三点,老湾村特别安静,除了虫叫也就剩水沟里的蛤蟆声。我没带手电筒,农村土路碎瓦石多,一个不留神摔了个狗啃泥,胳膊上被划出一道大口子,疼得我龇牙咧嘴就差掉眼泪了。   原本我打算先回去包扎一下,但转身的瞬间我看到前面二伯家还亮着灯,大门也敞开着。于是我就想着顺便去通知一下二伯大伯的尸体不见了,也好把伤口处理下,免得我来回跑浪费时间。   可是当我跑到二伯家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地上淌着一大滩血迹,与此同时,角落处的柿子树下大伯一身寿衣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第10章 二伯也死了   “大,大伯。”我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喊完我就后悔了。现在的大伯根本不是人,万一要朝我动手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安……逃。”大伯很艰难的开口,他的嘴唇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   我不清楚大伯为什么总叫我逃,但我总觉得大伯的死很离奇,所以我壮着胆子问道:“大伯,为什么要逃,是不是有坏人在追你。”   “逃,逃,啊……”大伯突然发狂般嘶吼,下一刻整个人就跟拍电影一样蹦出去四五米远,几下就消失在夜幕中。   我站在二伯家院子门口手脚冰凉,浑身的冷汗从上到下,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僵尸,大伯成了僵尸。”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这才一天,一天的时间大伯怎么可能会变成僵尸?到底了发生了什么?   大伯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来二伯家?这滩血又是谁的?   不详的预感涌上脑门,我下意识的摸着地面想要站起,却摸到了我带来的两根炮仗。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哆哆嗦嗦点着,黑夜中一束亮光冲天而起,砰然炸开。   两分钟不到我爸赶了过来,随后爷爷和堂姐夫也气喘吁吁的出现。见我坐在地上胳膊上还流着血,爷爷焦急问道:“怎么回事,咋个受伤了?”   我将刚才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我爸连忙冲进院子大喊二哥,灯亮着,始终没人回应。   “进去看看。”爷爷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右腿里面似乎还包着纱布。   我问爷爷腿怎么了,爷爷说晚上回去没走稳摔了一跤。我心想我和爷爷还真倒霉,他摔了腿,我摔了胳膊。   我跟着爷爷走进二伯家,堂屋里一个人没有。我爸先我们一步进来,此时正站在二伯的卧室门口一动不动。   “金生,你二哥在不在。”爷爷问道。   爷爷四个儿子,大伯叫陈建刚,二伯叫陈国民,三伯叫陈富强,至于我爸,叫陈金生。   “二哥,二哥……”我爸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快四十岁的汉子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我两步并着一步跑,冲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眼眶。二伯一家同样是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双眼圆睁,嘴角含笑的死去。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死了三个人。二伯,二伯母,还有我的二表姐陈湘,今年才刚大学毕业的活泼姑娘。   “大哥,是大哥杀了二哥一家。”我爸跟疯了似的喊道。   “小安,你当真看到你大伯是蹦着走的?”爷爷默默流着眼泪问道。   “是。”我坚定回道。   堂姐夫插嘴道:“我看电视上都说僵尸会咬人,会吸血,难不成二伯一家都是被大伯咬死的?”   “不应该,如果国民一家是被建刚咬死的,那他们为什么死状反而和建刚一样。”爷爷说着就去检查二伯一家的尸体。   只见他一手掀开二伯的衣领,在那脖子后面清晰可见两个血肉模糊的牙洞。我倒吸一口凉气,一直以来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僵尸咬人,但那毕竟是假的。而现在,二伯竟然真的是被大伯咬死的。   同样的,二伯母和堂姐陈湘的脖子上都有牙洞。   “造孽,造孽啊。”爷爷泣不成声。   这个时候我爸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望着二伯一家的尸体说道:“爹,这事天亮了怎么解释,难不成告诉村里人大哥成了僵尸咬死了二哥一家吗?”   我爸这么一说,我也紧张了起来。要知道农村人本就迷信,一旦知道大伯成了僵尸这件事可就闹大了。   “你说咋个办。”爷爷抬头问道,满头白发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苍老。   要说还是读书人脑子好使,我爸还在沉思的同时堂姐夫就顺嘴说道:“说煤炭中毒行不行,就是一氧化碳中毒。”   那个时候的农村家家户户都在烧煤,一是方便,二是省钱。最主要的是这煤炉不烧的时候可以换上新煤封起来,用的时候再启开,周而复始,都不用天天生火。   我从未想过这种小说似的剧情会发生在我家。明明是被大伯咬死的,还要伪造现场装成煤炭中毒。看着堂姐夫和我爸搬着煤炉放到房间的时候,我发自内心的感到悲哀。   “小安,搭把手。”堂姐夫朝我喊道。   我帮着堂姐夫把二伯一家的尸体抬到床上,抬到我二堂姐陈湘的时候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二伯和二伯母的手都是松开的,只有二堂姐的手,尤其是右手,紧紧攥着,似乎握着什么。   我趁爷爷他们不注意抠开了二堂姐的手,里面竟抓着一枚黑色的扣子。   扣子,是谁留下的?难不成是凶手?这一瞬间我的脑子从未有过的清醒。我第一个排除的就是大伯,农村人忌讳多,寿衣带扣寓意扣下子孙乃不详之兆,所以大伯穿的寿衣根本没有扣子。   既然不是大伯,那就证明还有第二个人来过二伯家,那么他来干吗?和二伯一家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又仔细将二伯二伯母身上的衣服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同款扣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扣子让我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偏偏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脑子乱的跟浆糊一样,我爸顾及我和爷爷受了伤,让我们先回去包扎伤口好好休息,天亮了再过来。   回家的路上我问爷爷大伯那边怎么办,尸体变成僵尸跑了丧事没法进行。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大伯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谁知道他会不会伤害其他人。   爷爷眉头紧皱,说天亮了他去找找,真要是找不到也得先把棺材入土,否则亲戚朋友那边没法解释。   我问爷爷大伯真的变成僵尸了吗?僵尸那么厉害我们怎么抓的到他。   爷爷解释说僵尸分很多种,大伯属于死后阴虫入体,全身血肉都被阴气融合,成了阴尸。至于怎么抓到大伯爷爷没说,只是告诉我他迁了几十年坟,多少是有点手段的。   回到家都已经凌晨四点多了,爷爷帮我包扎完伤口让我去睡会。我确实疲惫的要命,但这一天跑下来浑身都是臭汗,黏糊糊的恶心的要死,我打算先洗个澡。   随手将脏衣服扔进奶奶洗衣服的木桶里,转身的同时我愣住了。木桶里有一件灰色的大褂,那扣子就跟我从二堂姐手中拿到的一模一样。   我不动声色的将灰色大褂拿了出来,第三颗扣子处空荡荡的只剩线头。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震惊,不可置信,还带着说不清的恐惧。   这件衣服是我爸的,是的,所以我才会觉得扣子那么熟悉。   可是我爸是什么时候去的二伯家,他明明陪着我一起守灵。而且我爸今天穿着的也不是这件大褂啊。 第11章 游方道士   “还不洗澡拿着你爸的臭衣服做什么。”爷爷从房内出来点着烟随口问道。   “哦,我看这衣服扣子掉了,得让我妈缝下。”我平静的将衣服扔进木桶。   洗完澡躺在自己床上,我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那颗扣子的事。我仔细将事情分析了一遍,发现我爸只有一个时间点有机会去二伯家,那就是后半夜我睡着的时候。我大概睡了两个多小时,这段时间足够我爸回来换衣服去二伯家,甚至动手。   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我爸为什么要杀二伯一家?他们是亲兄弟,平时感情也很深,毫无杀人动机,怎么都不符合正常逻辑啊。   另外,就算我爸去了二伯家,那二伯一家脖子上的牙洞又怎么解释,难不成我爸也是僵尸?那大伯又为什么出现在二伯家?   乱七八糟的想着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奶奶和我妈哭哭啼啼,想必是知道二伯一家遇害的事情。我穿上衣服去厨房吃了碗稀饭,刚好我爸也在,他告诉我二伯一家的灵堂布置完了,二伯母那边的亲戚也通知了,对村里人解释是煤炭中毒。   我问他下午干吗。我爸说下午他要和爷爷去山上找大伯,让我去二伯家守着。   吃完饭我就去了二伯家,来吊唁的村里人不少,都在议论二伯一家的死因。有人说二伯和大伯感情最好,大伯去世了二伯一时想不开煤炭自杀。还有人说是我二伯晚上喝了酒,傻乎乎的把煤炉拎进房间了。   但最让我吃惊的是有人说这件事是因为我爷爷,说爷爷帮人迁坟迁了一辈子,得罪了邪门东西,如今那些东西找上门了。   其实这些传言从我小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包括当时说我活不过五岁也是爷爷害的。但是从我出生起爷爷就金盆洗手了,这都十几年了,真要邪门也不会轮到现在吧?   我装作没听到走进二伯家堂屋,屋里围满了人,大多是二伯母娘家人,一个个哭的凄凄惨惨。爷爷见我来了让我去厨房烧点热水给大家泡茶。   我拎着水壶到厨房水缸里打水,厨房里坐着两位老人正在聊天,年纪比我爷爷还大,应该是二伯母娘家长辈吧。我也没多问,客气的笑了笑。他们说的是市里话,和村里的方言大不相同。但我在市里读了三年初中,虽然不会说,但大概的我都能听懂。   我一边打水就听到坐在左边位置的老人说:“我看了不怎么像煤炭中毒,倒像是被邪门东西咬死的,你看那脸卡白卡白的,不正常啊。”   右边位置的老人抽着烟反驳道:“人家家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人家说煤炭中毒就煤炭中毒。”   “嘿,我就是说说罢了,怎么讲我也当了十几年游方道士,还是能看出点东西的。”左边位置的老人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你说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说不出来就不要吹牛了。”右边位置的老人略带兴趣的问道。   左边位置的老人看了看我,似乎确认我听不懂市里话,这才压低声音道:“阴虫。”   “你怎么不说是僵尸,我活这么大年纪只听说僵尸咬人脖子,还没听过什么阴虫,这不会是你编造出来蒙我的吧。”右边位置的老人满脸不信道。   左边位置的老人急了,搓着手道:“被僵尸咬死的体内会出现尸气,整个人会发黑,不用几个小时身上的汗毛就会变成黑乎乎的尸毛,还有指甲,也会变长。你看这一家三口哪有这些症状。”   “那你之前不是说在他们脖子后面看到两个牙洞吗,阴虫也长了尸牙?”右边位置的老人不服气道。   左边位置的老人一时语塞,挠着头皮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这阴虫咬人一个伤口就致命了,哪需要咬两次呢。”   两位老人的谈话在我心里掀起惊天巨浪,如果左边位置的老人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二伯一家根本就不是被大伯咬死的,而是被阴虫所咬。我记得帮大伯取出体内阴虫的时候爷爷曾说过,这阴虫一旦咬了活人,活人会瞬间全身无力,然后阴气侵蚀体内阳气变得僵硬,最后丧命。   至于老人想不通的问题,我倒是想通了。之所以二伯一家的脖子后面会出现两个牙洞,是因为下手之人想瞒天过海,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大伯下的手,所以他刻意用阴虫咬出了两个牙洞误导我们。   这一瞬间我脑海再次闪过了那颗扣子,还有我爸。   如果这件事真是我爸做的,他是怎么把大伯引到二伯家去的。还有阴虫,我爸从哪得来的?大伯体内取出的阴虫我亲眼看到爷爷扔进玻璃杯锁进了木箱,难不成我爸又把阴虫偷了出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我爸会去杀二伯一家,所以我打算一个一个去验证。   刚好这个时候右边位置的老人尿急去找厕所,我眼疾手快的给左边位置的老人倒了杯茶,水是昨天的,不太热,茶叶根本冲不开,这倒让我有些尴尬。   “你是哪家的孩子。”老人和蔼的问道,丝毫不介意没冲开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我报上了爷爷陈山河的名字,老人笑道:“老陈头的孙子,你可是个宝贝,都说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哩。”   我不意思的笑了笑,连忙问道:“老爷子,您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您说不是僵尸咬的,那会不会是阴尸咬的?”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昨晚回去的时候爷爷说了,僵尸分很多种,大伯是被阴虫入体,成了阴尸。虽说我也搞不懂阴尸和僵尸有什么区别,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阴尸体内蕴含大量阴气,被他咬了死状会不会和阴虫是一样的。   如果这个推断是正确的,那就说明二伯一家确实是被大伯咬死的。   但如果这个推断是错误的,就证明我之前推断有旁人害死了二伯一家是正确的。   老人面露惊讶的看着我,疑惑道:“你爷爷这么说的?”   我自然不会说是我自己猜想的,老实点头道:“我爷爷大概这么怀疑。”   老人笑着点头道:“你爷爷曾经是迁坟师,能想到阴尸也不奇怪。不过这一次你爷爷怀疑错咯。所谓阴尸也算是僵尸的一种,就是人并未死透的时候体内种入了阴虫,这样的尸体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被阴虫慢慢蚕食干净什么都不会剩下。另一个是有人取出了尸体内的阴虫,阴虫被取出,但尸体内的血肉早就被阴气融合,这样的尸体又带着生前残存的灵智,相当于七八岁儿童吧。”   “阴尸喜食阴气,碰不得阳物,人体属阳,人血更是极阳。阴尸连碰都不会碰的哪还会去咬,当然我这么说不代表阴尸不会杀人,一般来说阴尸更喜欢把活人掐死,等人死透了再慢慢吸食尸体内的阴气。”   老人的话让我眼前一亮,急忙道:“会不会是阴尸掐死了我二伯一家,等他们死透了才咬了脖子吸食阴气。”   “那更不可能。”老人似乎说的嘴干,大口灌了口茶:“阴尸力大无穷,活人被掐住脖子基本和扭断没有区别。你二伯一家脖子上没伤痕,也没断。”   老人的话算是将我最后的怀疑给否决了,我拎着电水壶内烧好的热水走的浑浑噩噩,酷暑难耐的七月我竟然浑身发冷,刺骨的冷。 第12章 青面狐狸   一整天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渡过的。晚上的时候我爸和爷爷回来了,大伯的尸体仍没找到。看着我爸疲倦的面孔我一时间竟然有些陌生,陌生的不敢靠近。   “怎么了小安。”我爸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问我是不是累了。   “可能是吧,我勉强笑道。”其实我更想问一句二伯一家是不是他杀的,但我知道,在没有确凿证据面前有些话不能说,尤其这个人还是我爸。   爷爷脸色很难看,阴沉的跟死水一般。我问我爸怎么回事,我爸告诉我三伯刚才和爷爷大吵了一架,然后带着一家人去了市里。具体原因我爸没说,后来我才知道三伯害怕了,他看着大伯二伯死的古怪,他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晚上守灵的时候分成了两边,爷爷陪着堂姐堂姐夫守在大伯那边,我和我爸守二伯这边。原本大伯那边是不需要守灵的,毕竟尸体都跑了还有什么好守的。爷爷说担心大伯会突然回去,堂姐堂姐夫年纪小应付不了。   晚上十一点,给二伯一家烧完纸钱我实在熬不住了,跟我爸说了一声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走出了堂屋,我下意识的睁开眼发现我爸不见了,院门口我爸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我不知道我爸这么深更半夜出去干吗,但潜意识里告诉我跟上去。   我爸走的并不快,一路上走走停停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我躲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这条路是通往后山的路,白天都没什么人走就更别提晚上了,所以我心里更认定我爸有古怪。   跟踪了大概半个小时,累的我脚脖子都发酸了,我爸终于停止了脚步。他站在一片竹林里,手里不知道点燃了什么神神叨叨的念着。我躲在十几米外的草丛里半蹲着身子,利用草丛的掩护将整个人藏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等的都快睡着了,突然传来我爸和人愤怒的争执声。我屏住呼吸朝竹林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毛骨悚然,和我爸争吵的竟然是一只身形巨大的青面狐狸。   这狐狸两脚直立行走,身高足有一米六七,最恐怖的是他说话的声音,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小时候我没少听村里老人说故事,说那些修炼成精的动物。什么黄鼠狼嫁女,狐狸报恩,刺猬寻仇的故事,说的活灵活现,十分传神。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遇到。   我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恐惧叫出声。另一方面我对我爸大为失望,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杀了二伯一家。   足足吵了十几分钟竹林里才变得安静,我扒开草丛看了一眼,我爸已经下山了,而那只青面狐狸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朝我这个方向诡异一笑,似乎早已发现了我的踪迹。   我当时真快吓尿了,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就像喜剧演员宋小宝的那句经典台词,一动不动是王八。是的,当时的我就跟王八一样。   青面狐狸离开后我蹲了十几分钟才敢现身,然后不要命的往山下跑去。回到二伯家,我爸正蹲在院子里抽烟,问我干吗去了,我说肚子饿回去吃了点东西。我爸也没有多问,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满腹心事。   当时的我一肚子怒火和悲痛,我真想狠狠踹我爸几脚为他到底为什么。可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我还需要验证最后一件事,阴虫。   我要回去问问爷爷那只从大伯体内取出的阴虫去哪了。如果阴虫还在,即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爸,我依旧不相信他会杀人。可如果阴虫不在……   一夜未睡,我爸没睡,我也没睡。早上的时候爷爷过来了,说是已经找了人先把大伯的棺材入土,就葬在村里东边。好在我们村比较偏僻,也比较落后,火化制度还没下来,否则一个空棺材入土怎么也隐瞒不了。   帮大伯出完殡,院子里也摆起了白事酒,乡里乡亲各种帮忙的亲朋好友凑了足足六七桌。趁着我爸在厨房帮忙我偷偷问爷爷阴虫去哪了,爷爷说阴虫交给我爸处理了。   爷爷的话将我心里最后的那一丝希望敲的粉碎,我没有吃饭,就像丢了魂般走到二伯家院子里。我看着二伯一家的遗像,看着二堂姐青春活力淡淡的微笑,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二伯对不起,对不起。”我发疯般的磕着头,我不知道怎么宣泄我此刻的歉意。   “小安吃饭了。”我爸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望着我,眼中满是心疼。   看到我爸,看到他那张虚伪的脸,我心底压制的愤怒再也忍不了了,紧握着拳头起身吼叫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二伯一家。”   “烧糊涂了吧你这孩子。”我爸伸手要摸我的额头,被我狠狠拒绝。   我指着灵堂上二伯一家讥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堂姐死后手里抓着一枚扣子,那扣子就是你平时穿的灰色大褂上的,你说为什么你的扣子会在二堂姐手中。”   “还有昨晚,你偷偷摸摸去后山跟谁见面,狐狸,你跟精怪见面,你到底想干吗。”   “对,还有阴虫,二伯一家是被阴虫咬死的,我刚才问过爷爷了,他说阴虫交给你处理了。”   “你在我睡着以后回家换了衣服,拿阴虫杀死了二伯一家,结果被二堂姐发现了。打斗中你衣服上的扣子被二表姐抠掉了但你却并不知道,你回家又偷偷换了衣服回到大伯家守灵,等我发现了大伯的尸体不见了,你再装模作样的出来寻找。”   我将所有的证据说了出来,脸色狰狞的看着我爸。   我爸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无奈道:“小安,你相信我,二伯一家不是爸杀的。你说的衣服扣子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那件衣服在你二伯出事前二天我就换掉了,不信你可以问你妈。”   “至于昨晚去后山,你既然看到了爸也不想瞒你,这件事和你有关,但爸绝对没有和精怪联手害你二伯。”   “和我有关?”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爸点头道:“这件事现在还没法告诉你,但你一定要相信爸,我和你二伯是亲兄弟,我为什么要做这么猪狗不如的事?”   “阴虫,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天从你大伯体内取出后你爷爷把玻璃杯给了我,让我挖个坑埋起来。我也没多想,就埋在咱家院子里的桃树下,要不咱现在就回去看看?”我爸和我商量道。   一路小跑到家,我爸指着桃树下方新翻动的土壤道:“喏,就这个位置,你看土也能看出来。”   我拿起锄头就是一顿猛挖,只听到咔嚓一声,玻璃杯被我挖碎了。我连忙将所有泥土拨开,并未看到阴虫的影子。   我爸皱着眉头严肃道:“我真埋在这了,你爷爷说活人被阴虫咬一口就会死,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把它弄出来啊,弄出来我往哪放。”   我爸的解释让我确定的证据又开始动摇。阴虫不是普通虫子,将心比心的说我也不敢拿出来,我爸种了一辈子地,就一老实巴交的农民,他能有什么手段操控阴虫?   “还有这件衣服,你仔细想想,这件衣服是在农场喝喜酒那天我穿的,吐了一身你妈给我换了,后来我根本没穿过。”我爸拿着晾在外面的灰色大褂着急道。 第13章 三伯出了车祸   我爸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起来了。喝完喜酒第二天大伯就去世了,奶奶和我妈因为大伯的突然离世根本没想起来洗衣服,这衣服直到今天才洗,包括我昨晚洗澡换下的衣服,都是在今天早上洗的。我爸没有洁癖,但也不至于回来换件吐满脏污的衣服啊。   “你二伯一家出事的那个晚上你说你总共睡了两个多小时,我有病啊,回家换衣服换来换去的浪费时间,我要是能操控阴虫杀人我换衣服做什么,还怕血溅到身上吗?”我爸气呼呼的说道。   我爸说的我哑口无言,我拿着锄头发现我所谓的证据根本经不起推敲。衣服不是我爸穿的还能有谁?爷爷?   这灵光一闪后我瞬间将这个念头掐灭了。虎毒还不食子呢,我竟然怀疑完了我爸又开始怀疑爷爷,我觉得自己真的有点丧心病狂了。   “爸,我……”我难过的低下头,实在是没脸再看我爸。   “行了,我知道你大伯二伯的死对你影响很大,别胡思乱想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爸叹气道。   我沉默的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二伯一家是被阴虫咬死的?你怎么知道的。”我爸突然问道。   我想了下,将那个游方道士老人和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我爸眼神变的闪烁,告诉我这件事跟谁都别提,让我先回大伯家吃饭。说明天是二伯一家死后的第三天,他和爷爷商了下,这大夏天的尸体没法多放,不行就明天出殡了。   吃完饭我又回到二伯家守灵,接连几天的熬夜让我觉得头重脚轻。好在这一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稀里糊涂的也睡了几个小时,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上还披着一张毛毯。   “先吃早饭,八点准时出殡。”我爸说道。   我走向厨房的时候发现我三伯还是回来了,三伯眼眶通红,说是送我二伯最后一程。   其实我爸四个兄弟里,二伯和三伯的关系最好,他俩相差一岁,一起上学,一起打架,就连结婚都是前后一年,算是真正的一起长大。   随便啃了两块番薯我跟着出殡队伍一起走。让我有些奇怪的是二伯一家所葬的位置竟然在村子南面的土坡上。昨天大伯葬在了东面,二伯作为陈家人,大伯的兄弟,怎么说都该葬在同一块地方啊。我问我爸为什么这么葬,我爸说爷爷请了风水先生,根据每个人死的时辰,生辰八字推算出来的,是福地。   二伯一家三口入土的时候我再次流下了眼泪,三伯更是哭的喘不过气。我转身擦眼泪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土坡下方的树林里站着一道身影,原先我还以为是村里人在捡柴,可仔细一看那身衣服分明是寿衣。   “大伯。”我颤声喊道。   我爸站我身边听到我说话连忙问我大伯在哪,我偷偷指了指树林。诡异的是我爸再看的时候大伯竟然不见了。   “也许你大伯是来看二伯最后一眼。”我爸难过道。   出完殡照样是办白事酒,吃饭的时候三伯偷偷把我拉到一边,说我马上要去市里读高中了,送我份开学礼物。我打开后是一部智能手机,连手机卡都帮我办好了。三伯说他的手机号已经帮我存手机里了,另外卡里还存了一千块话费,让我放假给他打电话,好开车接我去他家住,不用村里市里两头跑。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我问三伯以后真的再也不回村里了吗。三伯点头,说要没什么大事他就不回来了。并且告诉我大伯二伯之所以会死都是爷爷害的。我问三伯为什么,三伯说的和村里谣言一样,说爷爷曾经是迁坟师,得罪了一些东西,如今老陈家被寻仇了。   我告诉三伯那是封建迷信,别当真。三伯反问我大伯二伯的事你倒是用科学给我解释呀。   一句话堵的我哑口无言。   下午一点十分,三伯开车回去,没想到这一走便是天人永隔。   我之所以能这么清晰的记住时间是因为我刚有了新手机特别新鲜,三伯回去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下时间。结果二十分钟后手机接到一条短信,是三伯发来的,上面只有一个“叶”字。   当时我还在想三伯给我发个“叶”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按错了,又或者是无意间触碰到了短信屏幕。我回了两个电话,可惜都没人接。   傍晚六点,我手机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自称市交警队的。问我认不认识陈富强,我说陈富强是我三伯。对方告诉我陈富强把车开进了山沟,送医院抢救无效已经死亡。让我通知家里人去办认尸手续。   挂完电话,我整个人都处于失魂状态。三伯死了,几个小时前还送我开学礼物的三伯就这么好端端出了车祸。我爸瞧我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告诉我爸三伯没了。我把交警队打来电话的事说了一遍,我爸让我赶紧给三伯母打电话。   农村交通不方便,我爸不知从谁家借了辆摩托车载着我和爷爷就往市里跑。晚上十二点我们才到市区,三伯的尸体冰冷的躺在医院病床上。三伯母和两个表姐哭的死去活来。   “怎么就会开到山沟里去呢。”我爸蹲在医院的走廊里抱着头眼眶湿润,似乎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三伯死了。   “警察和医院怎么说的?”爷爷声音颤抖的问道。   三堂姐陈欢抹着眼泪道:“医生说有可能是疲劳驾驶,我爸这几天因为大伯二伯去世的事情一直睡不好,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他回村,好歹也能避过今天这一劫啊。”   爷爷不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轻轻握着三伯早已冰冷的手,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爹,你看富强的丧事怎么办。要是在市里办我们啥也不懂啊。”三伯母肿着双眼哭道。   “回村办吧,老湾村是富强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们都在那,他不会冷清的。”爷爷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和三伯商量。   第二天清早我爸就租了灵车把三伯的尸体送回了村。三伯车祸去世的消息传开,整个老湾村一片哗然,说什么的都有,一个比一个难听。   奶奶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爷爷也变得更加沉默了,半天都听不到他说一句话。   灵堂布置在三伯家的老房子里。我爸和三伯母前前后后的收拾。我坐在三伯家院子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几天前还在庆祝我考上了重点高中,几天后我三个伯伯相继去世。好好的一大家人就这么支离破碎。   我并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迷信。但此刻若是能换回我的亲人,哪怕要我一辈子烧香拜佛我都愿意。   “小安,能不能帮我个忙。”我发呆的同时三伯母朝我招手道。   “你看,这是你三伯的手机,我刚充了会电,里面有一些他生前的自拍照片,我想全部发送到我手机上,但是不知道怎么弄的好像卡机了。”三伯母有些郁闷的说道。   我接过三伯的手机点开相册,里面大多都是些风景照,当然也有不少三伯自己的照片。我试了下,还真发送不出去。   “有可能院子里信号不好,我去外面试试。”我跟三伯母说道。   出了院子我特意找了个土坡站着,果然有了信号后照片就能发送了。想着以后再也看不到三伯了,我就顺便把照片往我自己的手机上发了一份。结果翻到最下面的时候我发现一段视频,足足录了一个多小时。   一般人录视频也就几分钟,这一个多小时都成电影了。我好奇的点开,结果发现这段视频竟然是三伯车祸后拍的。 第14章 凶手是我爸   是的,手机摆放在车内前挡风玻璃下,视频镜头所拍的位置正是三伯掉下去的山沟,我甚至能看到破损不堪的车头,还有山沟里半人高的荒草。   我把声音调大,视频里传出三伯奄奄一息的喘气声。我的心开始剧烈跳动,就像发现了惊天秘密紧张的有些呼吸困难。   我不知道三伯为什么要拍这段视频,但一个人临死前特意去做的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不敢眨眼,一丝快进都没有。就这么紧紧盯着手机,大概看了五分钟,镜头里突然出现了大伯的身影。还是那身寿衣,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孔,他望着车内一动不动。就在我以为大伯是来追杀三伯的时候,大伯突然跪在了地上,痛苦的嘶吼着。   这一刻我忍不住红了双眼,哪怕大伯没说话,哪怕大伯变成了阴尸,可他声音里的凄凉情绪我依旧能感觉到。   果然,几分钟后大伯离开了。就在我认为后面不会在出现什么东西的时候,一只乳白色长着触角类似蜈蚣般的虫子从镜头里爬过,一闪而逝。   是的,这虫子爬的很快,在镜头里仅仅出现了两秒。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一眼认出那是阴虫。   大伯死于阴虫,二伯一家三口死于阴虫,就在我认为三伯是正常车祸的时候,他的车内竟然也出现了阴虫。   我拿着手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哆嗦。我从不相信自己会胆小到这种程度,可是这一刻我承认我怕了,怕到了灵魂里。   我甚至有些相信村里传播的那些谣言,说爷爷曾经得罪了坟墓里的东西,所以老陈家遭到了报复。不然谁能解释这只阴虫到底怎么来的,又怎么杀人于无形的。   “小安,怎么样,照片能发了吗?”院子里三伯母问道。   “啊,差不多了。”我结结巴巴的回道。   因为这段视频录的太长了,我没法慢慢发送到自己手机上,我只好拿着自己的手机把这段视频录了下来。当然,后面那断无用的我没录,只录了前面十几分钟。   把手机还给三伯母后我朝我爸眨了眨眼,我爸正在洗手,问我啥事。我摆了摆手机,示意我爸出来。   当我爸将整段视频看完后,他很冷静的说了句知道了。我问他知道啥了,他说看到我大伯了。我说那不是重点,我爸没理我,挥挥手说他还要忙,晚上再说。   我爸反常的态度让我有些摸不着北。不过想想也是,就算我爸知道了阴虫又能怎么样?我们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是人是鬼更不清,又去哪里找?   只是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爸,大伯二伯三伯一个个轮着死亡,如果真是那邪门东西,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我爸了,或者轮到我们一家人?   还有爷爷,爷爷帮人迁了一辈子坟,什么邪门怪异的事没遇到过,他就真没察觉这事情不对劲吗?   晚上给三伯守灵我没去,倒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的事情导致我心力交瘁抵抗力下降,还是真的被吓到了,我发起了高烧,烧的站不住脚。   我爸送我回去吃退烧药,让我好好睡一觉。如果明天还不退烧就带我去镇医院。   吃完药我倒头就睡,夜里口干舌燥起来喝水,也不知道当时是凌晨几点,迷迷糊糊的我听到院子里有人吵架。好像是我爸和爷爷的声音,就听到我爸一直在质问爷爷为什么,爷爷说了啥我也没听清。本来我是想出去看看的,但实在晕的厉害我又继续睡了。   睡梦中我似乎听到我爸坐在床边跟我说话,又好像听到我爸在哭。不过我烧的有些糊涂,根本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   早上醒来烧退了,我妈给我端了稀饭过来。想到昨晚的事我问我妈我爸去哪了,我妈说我爸有事去市里了。我又问爷爷呢?我妈神情变的恐慌,偷偷告诉我爷爷昨晚被大伯打伤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我妈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告诉我,爷爷昨晚忙完三伯家的事大概晚上十二点,回家的路上突然遇到大伯袭击,幸好当时离三伯家不远,我爸听到动静赶了出来,不然爷爷就凶多吉少了。   我一口喝完稀饭急忙去看望爷爷,奶奶坐在床头唉声叹气,见我进来竖起手指示意我小声点。我望着沉睡中的爷爷心疼不已,与此同时我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首先第一个,游方道士说大伯的智商相当于七八岁儿童,这个智商完全分的清家里人和外人,大伯难道认不出自己的父亲?如果认的出他又为什么袭击爷爷?   第二,昨晚大伯袭击了爷爷,爷爷伤的那么重,无论如何我爸也不应该和爷爷吵架,可我昨晚听到的又是怎么回事?简直置爷爷生死于不顾,我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了?   第三,大伯成为阴尸根本没几天,一直在老湾村附近活动,爷爷做了这么多年迁坟师当真治不了他?   接连两天我爸都没有回来,爷爷受伤修养,三伯守灵的事也只能我过去。好在一切顺利,直到三伯入土为安的那天晚上我爸终于回来了。   “爸。”我轻声喊了句。   我爸也不吭声,就坐在院子里发呆,一根烟都快烧到手指了也没察觉。   “小安,如果爸真是杀害你大伯二伯三伯的凶手,你会恨爸吗。”很久很久,我爸转身望着我,疲惫的脸上挂着一丝我无法理解的笑意。   我不知道我爸为什么这么说,只是觉得今晚的我爸特别奇怪,但我还是固执的点头道:“恨,恨一辈子。”   我爸抖了抖手上的烟灰,继续说道:“如果杀他们是为了保住你呢?”   “爸,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保住我,大伯他们真是你杀的?”我的声音变得激动,几步走到我爸身前,大声质问道。   我记得上一次我爸去后山见青面狐狸的事情被我揭穿,当时他也说和我有关,而现在,大伯他们的死也是为了我。到底这个家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又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面对我的质问,我爸依旧笑的很古怪,但他看着我的眼神还是和从前一样柔和:“那天在你二伯家,你问我为什么要杀你二伯一家,我当时否认了,因为我觉得还不到时候。现在我可以原原本本告诉你,他们都是我杀的,杀他们都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   我爸的话就像夏日惊雷炸的我双耳嗡嗡作响,他承认了,当着我的面亲口承认他杀了自己的亲兄弟们。   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我感觉再也看不清我爸的面孔,那个从小把我捧在手心只会傻笑的男人何时变得这么残忍?这么禽兽不如?   “还记得村里人说陈家第三代都活不过五岁吗?在你没出生之前,你三个大伯都有过儿子,都在五岁那年古怪的死了。为了保住你我四处寻人到处打听,终于让我遇到个有本事的野和尚,他告诉我陈家第三代之所以活不过五岁,确实是因为你爷爷得罪了某些东西。你也知道你爷爷做了几十年迁坟师,坟墓里那些邪门玩意谁又说的清。”   说到这我爸抬手想要帮我擦掉眼泪,手举到半空又无力的垂下,强笑道:“老陈家第三代就你这么一根独苗,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要我眼睁睁看你死掉我哪做的到啊。所以我就哀求野和尚教我破解的方法,野和尚说要想你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必须在你十六岁那年以陈家嫡亲男子的寿命为你补寿,一条人命补寿十五年,这样你才能继续活下去。” 第15章 那件大褂   “你撒谎,爷爷说我身上挂着的竹牌才是我保命的关键,和大伯他们有什么关系。还有,既然你说只有陈家嫡亲男子才能为我补寿,那你杀二伯母和二堂姐干吗,她们是无辜的。”我嚎啕大哭,怎么也不愿相信我爸说的是真的。   “木牌只能保你渡过五岁那年直到十六岁,十六岁以后可就没用啦。至于为什么杀你二伯母和二堂姐,我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我杀你二伯的时候被她们母女发现了,我要是不杀她们,后面的事我没办法继续。”我爸冷静的解释道。   “哦,对了,你先前不是在你二堂姐手里发现了我的衣服扣子吗,那确实是我的。你猜的也很对,我就是趁着你给你大伯守灵睡着的时候回家换了衣服去了你二伯家,然后用你爷爷交给我处理的阴虫咬死了你二伯一家。”   “还有你二伯一家脖子后面的牙洞,也是我为了瞒天过海刻意弄出来的,为的就是赖在你大伯身上。”   “至于你三伯,你给我看的视频里不是也出现了阴虫吗?那是我趁着他回村给你二伯送葬的时候放进他车里的,等他开车下山的时候我操控阴虫咬他,这样一来不但能杀了他还能伪装成意外车祸。”我爸说的很自然,自然的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内疚后悔的神情。   “阴虫,你明明说你不会操控阴虫的。”我使劲摇着脑袋,跟丢了魂般问道。   上一次我就猜测我爸用阴虫杀死了二伯一家,那个时候我爸否认。而他否认的理由让我无从反驳,毕竟阴虫这种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操控的,我爸种了一辈子地,凭什么去操控阴虫。   “当时我要承认了还怎么用阴虫杀你三伯?你爷爷是迁坟师,我是他儿子,学会点东西也很正常。”我爸咳嗽几声,从兜里摸出烟点着,狠狠吸了几口说道:“我去市里就是去找当年那个野和尚,他告诉我你的寿命续上了,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我蹲在地上,只觉得头痛欲裂,我跌跌撞撞的起身想要回屋喊我爷爷,喊我奶奶,甚至把我妈也喊出来,让他们亲耳听到我爸所作所为,认清我爸的畜生嘴脸。   “让我一次性说完吧。”我爸拉住我,面露恳求道:“爸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你一定恨死我了吧,这样也好,爸是罪人,罪无可赦,爸也没指望你们会原谅我,只希望爸走后你好好孝顺你爷爷奶奶和你妈,尤其是你爷爷,他为你付出的超过我这个当爸的太多太多。”   说完,我爸抽掉了最后一口烟,从怀里掏出一只玻璃杯,杯子里装着的正是阴虫。   “你要做什么。”我望着我爸,哪怕此刻我的脑子一片混沌,我仍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记住了,谁都可以恨你爷爷,就你不可以。”我爸微笑着,缓缓打开玻璃杯的盖子,在我的尖叫中将左手手指放了进去。   “爸。”我声嘶力竭的喊道。   哪怕我爸是杀人凶手,哪怕我爸亲口承认了他的罪行。可他毕竟是我爸,从小疼我到骨子里的那个人,要我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小安,别怪爸。好好活着,好好听你爷爷的话。”我爸坐在地上,那只阴虫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咬在他的手指上。   “爷爷,妈,你们快出来,出来啊。”我发疯般的喊道。   “小,小安……”我爸伸出右手,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摸我脑袋,可是最终还是放下了,然后闭上了双眼。   我坐在地上,望着我爸的尸体,杯子里的阴虫,最后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爷爷奶奶和我妈围在我床边,我望着他们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一个劲的流着眼泪。   后来我才知道昨天晚上我爸在家里的水壶中放了安眠药,导致爷爷奶奶和我妈都昏睡了过去。还是我爷爷半夜里伤口泛疼醒了过来,这才发现院子里的情况。   “小安,你爸,你爸到底怎么了。”我妈紧握着衣角,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噙着泪花。   我能感觉到我妈近乎崩溃的状态,我想说话,话到嘴边又化为无声泪水。   “不急,慢慢说。”爷爷拉着我的手柔声说道。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将昨晚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他们。   爷爷似乎已经麻木了,这个接二连三丧子的老人没有哭也没有悲伤,只是拉着几乎站立不住的奶奶默默转身向外面走去。   我妈又哭又笑,一会骂我爸活该,一会又念着我爸的名字说想他,最后竟然拿自己的脑袋使劲撞墙,撞的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从那天开始我妈变得神志不清,三姨托人将我妈送去了市医院检查,说是大脑受到刺激精神错乱。   我爸死了,我妈成了神经病时好时坏,奶奶除了偷偷掉泪就是一个人胡乱的说着,整个家除了我也只剩下爷爷忙里忙外安排着我爸的丧事。   我一直以为这件事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毕竟我爸死了,而他想做的也都做完了。   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妈从市医院回家的那天晚上,她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却让我发现整件事根本不是我爸说的那样。   我妈在医院呆了七八天,即便我爸入土她都没有回来,三姨送她回来的时候依旧疯疯癫癫,甚至连我这个亲儿子都不认识。   三姨告诉我医生说这种病只有静养和药物控制,也没有什么特别方法能完全康复,让我平时盯着点我妈,别让她乱跑出了事。   三姨走后我就呆在我妈房间陪着她,一想到我妈从前健康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掉下眼泪。我爸老实了一辈子,偏偏为了我犯下大错,弄的好好的一个家支离破碎,可怜我妈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将心比心的说,如果我一早知道我爸会为了我杀人,我绝不同意他这样做,拿我三个三伯的命换我的命,这是要我一辈子都活在煎熬中。   “小安别哭,别哭,妈给你扎花花。”我妈抱着我的脑袋帮我抹眼泪,又拿出一张花纸在我眼前晃,就像小时候哄我开心给我折花朵那样。   “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孝顺你。”我抱着我妈轻声哽咽道。   “飞哦,小红花飞哦。”我妈松开我拿着花纸在屋里转圈圈,跟个孩子似的笑的特别灿烂。   看到我妈脸上的笑容我又是一阵心酸,我起身准备给我妈拎壶水来,免得她夜里口渴也不知道水在哪。起身的同时我发现我妈床上堆着一堆还未折叠的衣服,想着我妈现在的状况估计也不会叠衣服了,我就主动把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   当我叠到一件灰色大褂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停住了手,这件衣服是我爸杀二伯全家那晚特意回来换的衣服,上面还少着一枚扣子。按农村风俗,人死后会将其生前用的穿的都烧掉,这件衣服之所以会保存下来肯定是因为晒干后忘了挑选,想了想,我回屋找来了那枚被二堂姐临死前握在手里的扣子,又找来了针线,打算缝好后下次在我爸坟前烧掉。   “不,不是金生的。”   我缝扣子的时候我妈突然开口说道。   我愣了楞,将衣服举到我妈面前抖动,一字一句解释道:“这是我爸的,扣子掉了,我缝好了烧给他。”   没想到我妈一把将衣服抢了过去大声道:“是爹的,是爹的,拿走。”   “爹的?爷爷?”我脑子里似闪电划过一片空白。 第16章 狐狸送信   这件衣服是爷爷的?怎么可能呢,我从未见爷爷穿过,而且我爸也承认了是他的,更承认了是他杀害了二伯一家。我觉得肯定是我妈精神受刺激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妈你别急,是爷爷的我拿走,这就拿走。”   我看我妈神情有些激动,赶紧将衣服拿了回来。等我妈精神平稳后我悄悄关上门去了奶奶房间。   没办法,整个家除了我妈那边有针线就只有奶奶这边有了。   奶奶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接受不了四个儿子相继死亡,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再加上年纪大了精神疲惫,所以一直都躺在床上修养。   我来的时候奶奶正靠着床板发呆,见我拿着衣服进来朝我招手道:“是不是衣服破了?放着吧,晚些时候奶奶帮你缝。”   奶奶说话的时候眼里满是疼爱,或许想到了我爸,奶奶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奶,这衣服是我爸的,估计前几天忘了烧掉,上面扣子掉了,我来缝一下。”我坐在床边小声道。   “你哪会缝啊,去拿针线,奶奶帮你缝。”奶奶心疼我道。   我转身去窗户边拿针线,就听到奶奶在后面嘀咕道:“安啊,这衣服不是你爸的呀,是你爷爷的。”   奶奶的话再一次炸的我脑子嗡嗡作响,我妈说这件衣服是爷爷的我没当真,可是为什么连奶奶也说是爷爷的?   “奶,你看清楚,这件衣服明明是我爸的。”我急声道。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如果这件衣服不是我爸的,那所有的事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奶奶又不瞎,这衣服就是你爷爷的。”奶奶将衣服仔细瞧了又瞧,最后肯定的回道。   见我一动不动的站着,奶奶笑道:“这件衣服的布料是一位请你爷爷迁坟的客人送来的,说是纯棉的吸汗穿的舒服。我当时摸着布料确实舒服就做了两件,你爸一件,你爷一件,款式都是一模一样的。结果你爷爷不喜欢,说穿着不透气,他的那件就一直放在柜子里没穿过。倒是你爸,穿的挺勤。”   “既然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你怎么知道这件衣服是爷爷的。”我声音沙哑的问道。   是的,我想到了很多问题。如果这件衣服真是爷爷的,又像奶奶说的一直放在柜子里,那我爸杀二伯的那天晚上又是怎么拿到的。爷爷奶奶都在房里睡觉,都有锁门的习惯,我爸不可能半夜进来偷衣服,也根本偷不到。   如果说我爸之前就把衣服偷走了,那偷这件衣服有什么意义?就算他换衣服是为了瞒天过海也没必要偷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啊。   还有就是我爸说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极为深刻,他说“如果我能操控阴虫杀人我还换衣服做什么,还怕血溅到身上吗?”   我望着奶奶,望着她手中的衣服,脑袋里乱成一团,我怎么都理不顺,想不通。   “小安你怎么了?”奶奶接过我手中的针线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奶,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分清这件衣服是我爷爷的。”我着急的问道。   奶奶一边缝着扣子,一边笑道:“看扣子啊,衣服一样扣子可不一样,你爸衣服上的扣子是黑色木扣,你爷爷衣服上是黑色铁扣。喏,你看啊,就像我现在缝的这枚扣子就是铁的,铁的光滑发亮,木头的粗糙。还有就是看扣子眼,铁扣子有两眼,木扣子有四眼。”   奶奶后面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我突然想到我爸临死前说的一些话,一些我当时毫不在意现在想起却觉得特别难理解的话。   我爸说希望他走后我能好好孝顺爷爷奶奶和我妈,尤其是我爷爷,他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多的超过我爸为我做的。   如果说付出,我爸杀了自己的亲兄弟就为了帮我续命,而爷爷比我爸付出的还多,那爷爷做了什么?   还有,我爸让我记住了,谁都可以恨爷爷,就我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可以?虽然我根本不恨爷爷,也从来没有产生恨爷爷的念头。但将心比心的说陈家第三代活不过五岁都是因为爷爷得罪了坟墓里的邪门东西,这才导致我爸杀了大伯二伯三伯为我续命,我爸自己也死了,我妈也成了精神病,而我就算活着也在内疚煎熬中渡过。   这样的我为什么不能恨爷爷,我似乎才是过的最痛苦的那个人。   从奶奶房间出来后我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我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心生怀疑。   是的,我开始怀疑爷爷了。   我甚至突然想到三伯临死前给我发的那个短信,一个“叶”字。我曾经无数次猜想这个“叶”字的真正含义,但这一刻我诡异的联想到三伯想发的是个“爷”字,他想告诉我是爷爷杀了他,只不过当时的他已经被阴虫所咬,神智模糊,所以错发成了“叶”字。   还有操控阴虫的事,我爸说是跟爷爷后面学的,也就是说爷爷也会操控阴虫。   可如果这些事是爷爷做的,那我爸干吗要承认?   头疼欲裂,我关掉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直到半夜十二点。就在我打算起床上个厕所的时候我听到堂屋的大门被人打开,爷爷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   我站在窗帘后面有些好奇,今天一天我都没看到爷爷,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又出去做什么。   月光下,爷爷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院子里的水井旁边,半晌,他拿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洒进水井里。   爷爷的举动吓的我大气都不敢喘,我不知道爷爷在做什么,可这也太诡异了。以此同时我心里对爷爷的怀疑也越发浓郁。   大概五分钟过后,爷爷转身回了屋。我憋着尿意愣是不敢出去,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我蹑手蹑脚的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一道身影从我屋里窜了出去,准确来说是从我房间的窗户窜出去的。   这道身影速度极快,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认出了这道身影不是人,而是一只狐狸,我爸在后山竹林里见过的那只狐狸。   问题是这只狐狸为什么深更半夜来我房间?难道它想杀我?   这个猜想吓的我冷汗直流,我根本不敢进房间睡了,鬼知道那只狐狸还会不会再来?   可我要是不睡自己房间我也没地方睡啊,爷爷奶奶一个房间,我妈那边倒是可以睡,但毕竟我都这么大了,哪还好意思过去。   “小安,这么晚你不睡觉站大门后面做什么。”爷爷的声音突然响起。   说实话,我当时被爷爷吓的都快晕过去了,手扶着大门身体不受控制的摆动。   爷爷见我情况不对连忙走过来扶着我道:“怎么了?你咋抖的这么厉害?”   “估计,估计受凉了。”我结结巴巴的回道,心里却在思索要不要将青面狐狸去我房间的事情告诉爷爷。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先不说。现在的爷爷太可疑了,没把事情真相弄清楚之前我不能打草惊蛇。   “站的住吗?不行我给你煮点姜水去去寒。”爷爷一脸担心道。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我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   是的,我不敢再看爷爷,尤其是爷爷对我关心的样子,让我刚刚坚定的心再次产生动摇。我不想怀疑爷爷,但我爸的死,我大伯他们的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   关上房门,又特意把窗户锁好窗帘拉上,我就跟个傻子似的坐在凳子上。但下一秒我发现我床上多了一封信。   信,大半夜哪来的信?我房间根本没旁人进来,唯一进来的就只有那只青面狐狸。   那这青面狐狸到底什么意思?大半夜过来就为了送封信?   犹豫再三,我还是拆开了信封,信纸上内容却让我莫名其妙。   九月初九婚期至,妾已守君十一年,望君莫忘白头之约,负妾情深之意。   落款人是:顾幽篁。 第17章 后山竹林   我的语文成绩还可以,信的内容我也能理解,大致是说九月初九那天是谁的婚礼,女子守候了男子十一年,希望男子别忘了白头偕老的约定,辜负了女子浓情厚意。   可这个跟我有啥关系?我又没结婚,我也不认识这个叫顾幽篁的啊。   摸着信纸,我左思右想却猛然想到了我脖子上挂着的竹牌,那上面不正刻着一个“篁”字吗。与这个名叫顾幽篁的篁一模一样。那这两者间又有什么联系?   还有我爸之前说的,他说当年为了保住我求助了野和尚,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如果我爸说的是真的,那这块竹牌会不会是野和尚的?   难道野和尚就是顾幽篁?   另外,野和尚既然能想出这么阴狠毒辣的方法替我续命,显然是个高人。那么青面狐狸会不会是野和尚养的,所以这般通灵性。而我爸去后山竹林偷偷见青面狐狸就是为了联络野和尚关于我续命的事。   所以当时我爸才告诉我他见青面狐狸是与我有关。   这么一分析,我越想越对。   但还有唯一的一点我始终搞不明白,我记得奶奶说过,我五岁那年身上长满了脓疮差点死掉,是爷爷抱着我一夜未归,也是从那天起我脖子上才挂上了刻着“篁”字的竹牌。   按奶奶的说法,这竹牌是我爷爷带回来的,和野和尚根本毫无关系。   怎么理都理不顺,这时候我脑子里又突然想到大伯死的那天爷爷跟我说的话,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而我又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就让我拿着竹牌去村后山的竹林里,到时候会有人帮我的。   爷爷还说让我别太轻信那人,人心隔肚皮,又让我最好别惹恼了那个人。   当时爷爷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听的一头雾水,可现在想想,爷爷提的后山竹林不正是我爸和青面狐狸见面的竹林吗?   那个人是谁?青面狐狸?野和尚?又或者是这个神秘的顾幽篁?   我将信纸塞进信封,满肚子的无可奈何,看似有了头绪又偏偏毫无头绪,反而越想越乱。   最终我决定偷偷去一趟后山竹林,看看爷爷口中那个会帮我的神秘人会不会出现。   而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趁着爷爷去镇上的机会我一个人溜去了后山。说不怕那是假的,可哪怕再害怕我也想搞清楚事实的真相。我不能让我爸白死,更不能让我爷爷蒙受不白之冤。   后山的竹林其实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听村里人说后山从来没有长过竹子,也没人在山上种过竹子。就在十六年前一场暴雨过后这片竹林凭空长出。村里人为这事争论了好久,有人说是地下有竹笋,山质硬,所以以前一直长不出来,刚好暴雨冲刷掉了岩层,竹子自然就冒出来了。   还有人说竹子一直都有,只是村里人没注意罢了。   当然,这些也都是村里人猜测的,关于这片竹林到底怎么出现的根本没有结果。   我小时候来后山玩的时候没少去这片竹林,并未发现有什么奇怪的状况,如果真要说奇怪,那就是每次我来这片竹林的时候我脖子上挂着的竹牌就有些发烫。   就好比现在,我站在竹林里,我能清晰感觉到原本正常的竹牌开始散发热量。   “有人吗?”   想到爷爷说的神秘人,我鼓起勇气喊了一句。   竹林里静悄悄的,只剩风吹竹叶沙沙响,伴随着远处传来几声鸟叫,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有些不甘心,爷爷说只要我来后山就会有人帮我,难道爷爷是骗我的?可好端端的爷爷骗我做什么,根本毫无意义。   沉思片刻,我换了个方式喊道:“我叫陈安,是我爷爷让我来找你的,我爷爷叫陈山河。”   果然,我这一次喊话后竹林里响起了脚步声,一位穿着青衫道袍的驼背老者从竹林深处走了出去。   这老者看起来极为苍老,发丝银白,脚步蹒跚,右手拄着根青竹做拐杖,布满皱纹的脸孔就像冬日树皮,一卷卷的极为深刻。   “老人家您好。”我弯腰客气道,与此同时心里也警惕到了极点。   这老人的脸孔我从未在村里见过,也就是说他并不是老湾村的人,那他呆在这片竹林做什么?还有,我这么一喊他就出来了,证明他无时无刻都在竹林里,可竹林里没有房子没有山洞更没有食物他又是怎么生活的?   这一切真的太诡异了。   老者走的很慢,当他走到我身前一米远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右手紧紧握住藏在裤兜里的匕首。   “你袋里的匕首是陈山河的,有驱邪破阴的作用,不过对我却没有什么用处。”老者看着我,那双深陷眼窝的双目不同于普通老人那般浑浊无神,而是显得极为犀利。就像一根针,瞧的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您是我爷爷的朋友?”我小心试探道。   老者想了想,微微摇头道:“朋友算不上,只能说是认识。”   我心里泛起嘀咕,不是爷爷的朋友,那爷爷凭啥说对方会帮我。   老者似乎猜到了我心里所想,语气变得和善道:“我和你爷爷不是朋友,但和你倒是缘分颇深。”   我目瞪口呆,这老者看起来起码八九十岁了,我才多大?我才十六啊,我发誓以前都没见过他,又哪来的缘分颇深?   “怎么,你爷爷没跟你说?”老者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说什么?”我继续试探道。   老者好奇的盯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呵呵笑道:“不急不急,咱们慢慢聊,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   讲真的,我都快被这老头绕晕了,于是我开门见山道:“我爷爷说如果我遇到了困难可以来找你,你会帮我的,那你知不知道我大伯他们到底怎么死的?”   “还有,我爸有天晚上在这片竹林里和一只青面狐狸吵架,您瞧见了吗?他们在吵什么?”   我将心里的疑问抛了出来,紧张的望着老者。如果他真的一直住在这片竹林里,哪怕不知道我大伯他们的事,也肯定知道我爸和青面狐狸吵架的事。   老者从袖子里摸出几块糕点细嚼慢咽,慢吞吞道:“你大伯他们的事我不清楚,至于你爸,那是为了你的婚事。”   “婚事?”我目瞪口呆。我才十六岁啊,就算农村结婚早,这也太早了吧。更何况我还在读书,我爸怎么可能替我说亲。还在大半夜找一只青面狐狸说亲。   “是啊,关于你和我家大小姐的婚事。”老者吃着糕点,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个小葫芦,灌了口水道:“你五岁就和我家大小姐订了亲,这婚事是你爷爷亲自应下的,有婚书为证。按理说我还得喊你一声姑爷,不过我家大小姐说了,一切都得按着礼法来,万万不能坏了规矩贻笑大方。”   “我说小陈安,我家大小姐那可是天仙一般的人物,说她是九天玄女下凡尘也不为过。在我们家族里不知道有多少青年俊才为了见她一面苦苦等待。也就是你命好,我家大小姐谁都瞧不上偏偏瞧上了你。”   “可你爸呢,他竟然过来找我退婚,这是不是欺人太甚?”说到这,老者的脸孔变得狰狞,冷笑连连道:“都说有恩必报,恩情大过天,你小陈安能活过五岁那是我家大小姐护着你,否则你老陈家早断子绝孙了。你爸不记恩情,不信婚书,当真是无耻小人。”   这一刻,哪怕我再傻也从老者的话里听到了一些东西。   首先,我能活过五岁是他口中的大小姐救了我,根本不是什么野和尚。联系我身上挂着的竹牌,还有昨晚送去的那封信,那个大小姐应该就是顾幽篁。   第二,在我五岁那年爷爷帮我订了亲事,这件事爷爷从来没对我说过,也不知道我爸怎么知道的。但显然我爸不同意,所以偷偷来退婚。   第三,我爸当晚是和青面狐狸争吵退婚,在老者的口中却变成了我爸找他退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老者就是那只青面狐狸。   第四,他说他和那个大小姐来自一个家族,如果他是狐狸,那所谓的大小姐岂不是也是狐狸? 第18章 美人倾城   让我跟一只狐狸订下亲事,我爷爷是疯了吗?   难怪我爸会不同意,这换成谁谁能同意?   老者见我脸色苍白,以为刚才的语气吓到了我,连忙将嗓音压至平和道:“小陈安那,九月初九便是你和我家大小姐的婚期,到时候我们就成一家人了。你要是有空倒可以经常来陪陪我家大小姐,毕竟当年她可是为了你才重伤至今都没有痊愈,一直都在沉睡中。”   老者的话让我心中愤怒惶恐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不忍,照他所言,那个大小姐是为了救我才重伤不醒的,如果是在我五岁那年,也就是说她整整沉睡了十一年。   “如果我经常来陪她的话,这婚事可以作废么。”咬着牙,我最终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是的,我感激她在我五岁那年救了我,可是我是人,她是狐狸,这门婚事怎么能行?   抛开这一层面,我今年十六岁,那她呢,是不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更何况我还想读书,想安安稳稳过正常人的生活。   老者听到我的话苍老的脸庞瞬间变得阴沉,那双凌厉的双眼似要把我扎成无数个窟窿。他站起身,手中的青竹被他捏的粉碎。   “陈家小子,你也太不识抬举了,你和你爸一样都是忘恩负义之人。”老者指着我,也没见他怎么动作,我整个人就漂浮在了半空。   “你想退婚,可以,你亲自跟我家大小姐说吧。只要她同意,老头子我不敢多言。”老者大手一拍,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下一刻我突然滚进了一处黑漆漆的空间,这处空间极为阴冷,让身穿短袖的我一阵哆嗦。   “这是哪里,放我出去。”我大声呼救道。   “老人家,老人家。”   我想要起身,脑袋却被上面的石头撞的眼冒金星,疼的我眼泪直流。   “王八蛋,死狐狸。”我破口大骂道。   想到我裤兜里还有匕首,我直接掏出来就是一顿乱砍。结果让我失望了,匕首所碰的地方完全是石头声,根本砍不动。   我彻底慌了神,这处狭小的空间似乎根本没有出口,如果那老狐狸不放我出去,我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另外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是偷着出来的,爷爷根本不知道,他也绝对想不到我会跑来后山竹林,如此一来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救我。   这一瞬间我真真实实的感觉到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那种无助和恐慌。   无路可逃,也根本逃不掉,我坐在冰冷的地上,慌张的心态也慢慢变得冷静,我想到老者之前说的一句话,他说想退婚可以,让我亲自去跟他家大小姐说,然后我就被关到了这里。   若按老者说的,这个地方就是他家大小姐沉睡的地方吗?   我咽了口口水,四肢变得僵硬,我不敢乱动,生怕碰醒了沉睡中的那个我所谓的未婚妻。   但仔细一想,这何尝不是件好事?我有机会来到这里就可以亲口跟她说话,若是她能点头答应退婚,那这件事不就圆满结束了吗?   想到这,我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自言自语道:“我是陈安,谢谢你十一年前救了我,还给我了我竹牌庇护我。可是咱俩的婚事是我爷爷应下的,那个时候我还小,一切都不知情,你能理解吗?”   “当然,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能做到的我一定为你做。”   说完以后我紧张的竖起耳朵,内心忐忑无比,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陈家的错,是我们理亏在先。   等了好久都没动静,我实在冷的受不了了。就在我弯腰起身准备做几个俯卧撑暖暖身子的时候,一道好听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真的要退婚吗?”   这声音很暖,暖如骄阳将我身上的寒气驱逐的干干净净。但又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幽怨与心疼,让我想要退婚的念头变得犹豫。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会和你订下婚约?”那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也没等我说话,她自顾自说道:“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是我第五次雷劫之日,渡过雷劫我就能活下来,渡不过我就会死掉。十六年前我曾请道门门主帮我卜了一卦,卦象所指之处正是老湾村,而能帮我渡过雷劫之人就是你。”   “所以我找到了你爷爷,告诉他我可以帮你渡过五岁那一劫,前提是你必须和我订下婚约,在你十六岁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与我成婚。”   “你爷爷知晓我的身份后一直都没答应,直到你五岁那年差点死掉,你爷爷被逼无奈找到了我,应下了婚约。而后我救了你,你也成了我的未婚夫,你脖子上的竹牌是我亲自做的,上面附着我的一丝神魂,只要你遇到危险我就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   我静静的听着,仿佛在听一个故事。我陈安,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何时有了帮精怪渡过雷劫的神通?   同样的我也理解了爷爷的做法,那个时候的他真是走投无路啊。   叹了口气,我冷静回道:“其实我们不成婚我也可以帮你渡过雷劫,就当报你救命之恩。”   “哗”   漆黑的空间突然变得明亮,刺眼的光芒照的我睁不开眼。等我能看清楚的时候,那前方的空地上站着一位身穿淡雅白裙的女子。   她肌肤胜雪,唇若点樱,眉如墨画,双眸犹似一泓泉眼,顾盼之际气质清雅高贵,及腰长发就这么随意的被一根丝带系着。   她望着我,绝美的脸颊似笑非笑,嘴角带着一抹幽怨。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美,那种将高贵娇媚清冷集于一身,又偏偏让你觉得恰到好处。   我就跟傻子似的半蹲在原地,就这么呆呆看着她,一动不动。   “你看够了没。”她面若桃花,有些赌气的撇了撇嘴。   “对,对不起,我那个……不,不是。”我语无伦次的回道。   “我叫顾幽篁,你可以喊我小幽,也可以喊我幽篁。”她转过身,白皙的颈脖似染上了一层红晕。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我情不自禁的回道。   这首诗是唐代诗人王维的,当初学到这首诗的时候我还想着竹牌上的“篁”字,没想到她的名字竟然真的出自于这首诗。 第19章 邪术士   顾幽篁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轻柔道:“陈安,狐族的婚书不是想退就退的,婚书上有你按下的血印,又被称为血咒之术,你若是退婚便会受到整个狐族的追杀,包括你的家人。”   “怎么会这样?”我脸色惨白的望着顾幽篁。   “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我不但代表我,更代表我身后的家族,所以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做出任何有损家族声誉的事。当然,你若是非退婚不可,那就烦劳你等我第五次雷劫过后,我亲自回家族说明,解除这段婚约。”顾幽篁一脸认真的对我说道。   “好。”我点头答应。   顾幽篁能这样做实在是最完美的解决方式,一来避免了她名誉受损,二来我帮她渡过雷劫也算还了她救命之恩。   “那我放你出去,松伯也是为我抱不平,你别怪他。”顾幽篁轻咬红唇略带歉意的说道。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庞让我竟然生出一丝不舍。   我连忙按捺住内心的波动,摆手道:“是我对不起才是,还有,这个竹牌我要还你吗?”   我从胸口拽出这枚我从五岁就挂在脖子上竹牌低声问道。平心而论我对这竹牌还真的有了感情,但以事论事的说,这是顾幽篁的东西,我既然想退婚,就没资格再要别人庇护我。   顾幽篁看着竹牌面露回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后光亮消失不见,我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先前站着的那片竹林。   青面狐狸,也就是顾幽篁口中的松伯坐在石块上望着我,眼神里满是敌意。   “对不住了松伯。”我弯腰道歉,态度极为诚恳。   当年是爷爷求着人家救我的,哪怕我能帮顾幽篁渡过雷劫还她救命之恩,理亏的也是我们陈家。   松伯没有理我,但眼中的敌意慢慢消失,最后叹息道:“小陈安,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小姐当年为了救你身受重伤陷入沉睡,你身上虽然挂着她的神魂竹牌,可万一遇到危险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在暗中保护你。”   “还记不记得你在学校被人欺负?连书包都被人藏起来了,你急的哇哇大哭,最后啊是我帮你把书包找回来的,还顺便将那三个臭小子的书包扔进了厕所。”   “还有你十岁那年,你和几个同学爬树上掏鸟窝,结果树枝断了,旁人都摔的头破血流,就你平安无事。”   “十三岁你在水库游泳……”   松伯断断续续的说着,而我却在这一刻泪流满面。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所以上天眷顾我,每次遇到危险都能逢凶化吉。不曾想是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这么多年下来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我家姑爷了,你小子虽说没啥本事,但心地善良,人也聪明。比家族内那些别有居心靠近大小姐的家伙强多了。可是没想到啊,你小子如此迂腐,我知道你心里在介意啥,无非是大小姐是妖,你是人,人妖结合遭天谴呗。”   说到这,松伯狠狠瞪了我一眼,鄙视道:“白娘子和许仙还人蛇相恋呢,怎么最后还成仙了?”   “松伯,那是电视剧,都是假的,编造的。”我汗颜的说道。   怎么狐狸还看电视剧的吗?这么时髦吗?   松伯摇头道:“白娘子是蛇妖,是不是真的我比你清楚。”   我无奈的笑着,其实松伯只说对了一点,我确实无法接受人妖结合,但另一点我想过平常人的生活。我答应过爷爷好好读书,以后好好孝顺奶奶和我妈。而我一旦踏入了我不该踏入的世界,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   “行了,既然你都和大小姐商量好了,我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忘了九月初九那天,不管你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回到这片竹林和大小姐在一起,否则……”松伯望了望天,心生恐惧。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郑重保证道:“我一定会来的,就是腿断了我都会爬来。”   松伯被我逗乐了,挥手道:“赶紧下山去吧,这天快要下雨了。”   我埋着头连忙往山下跑,没跑几步松伯又突然把我叫了回去:“陈安,我知道你这次上山是为了找我打听你大伯他们的事,这件事我知道的不多,不过你大伯是谁杀的我倒是有点线索。”   “松伯你真知道?”我喜出望外。   松伯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会告诉我道:“陈家第三代之所以活不过五岁确实是因为你爷爷当迁坟师的时候得罪了一些东西,具体来说是得罪了一个邪术士,这家伙人不人鬼不鬼,精怪也不是精怪,更不算僵尸。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属于什么,但是他很厉害。”   “你三个大伯都有过儿子,都在五岁那年奇怪的死了。其实你爷爷应该是清楚怎么回事的,所以在你五岁那年你爷爷为了保住你才会来找我家大小姐。大小姐和那个人动过手,两败俱伤,那个人受伤多重我不清楚,但大小姐因为这一战沉睡了十一年,那人的厉害可想而知。”   “你大伯死的那天晚上我再一次嗅到了那个人的气息,我以为他是来找大小姐寻仇的,所以那一晚我哪都没敢去,就守在竹林里保护着大小姐。结果那道气息根本没来后山,只是在老湾村逗留了一会就消失了,在后面你大伯就死了。”   “你大伯死于阴虫入体,阴虫这东西一般人可搞不到,哪怕你爷爷是迁坟师估计见到的次数也不多。所以我猜测你大伯的死跟那个邪术士有关。很有可能他是来继续报复你爷爷的。”   松伯一说完,我立马就急声问道:“那我二伯三伯也是那个邪术士杀的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二伯三伯死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那家伙的气息。不过那家伙手段高明,能瞒过我的感知实属正常。”松柏回道。   我有些失望,但同时我心中的疑问也变得越来越无法解释。   我爸说大伯是他杀的,为了帮我续命。可松伯说大伯应该是死在那个邪术士手上,那么我大伯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有阴虫,松伯说这东西极为难得,哪怕是我爷爷都没见过几次,那么我爸从哪弄来用它杀掉大伯的。   从后山回到家都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奶奶问我去哪了午饭都不吃,我撒了个谎,说再有二十多天就要开学了,所以去村里读高中的王老三家儿子那里借书去了。   奶奶帮我热饭菜,爷爷去镇上还没回来,我妈蹲在院子里拿着根树枝涂涂画画,嘴里还哼着我听不懂的曲子。   “妈,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回屋吧。”我蹲在我妈身边轻声喊道。   自从我爸死后,我妈每天都是这么疯疯癫癫傻傻呼呼,用奶奶的话说除了大小便她还有点反应,有时候连吃饭都不记得。 第20章 引大伯出现   随后的几天我哪都没去,表面上看书写字,暗地里却一直偷偷观察着爷爷。   我发现爷爷每天晚上十二点都会准时的出现在院子里的水井旁,然后开始放血。   将自己掌心割破,一滴一滴的流到井中。   无数次我都想冲出去问问爷爷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可我还是忍住了。我觉得爷爷一定还会有后续动作,我想知道他到底在干吗。   除此之外家里的院子也成了爷爷忙活的对象,一会翻土砍树,一会拿着尺子到处乱量。最后又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堆桃树枝齐刷刷的埋进土里面。   而爷爷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或许跟他每晚放血导致失血过多有关,很多时候他坐在凳子上都没法起身,即便是有人搀扶也会累的气喘吁吁满头虚汗。   就这样又平安无事过了十几天,距离我九月一号去市里读书还剩一个礼拜。   奶奶让我把日用品收拾好,免得到了学校住宿用啥缺啥,到时候买起来也不方便。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我的行李箱内放着一个塑料袋,也不知道是谁放进来的,里面是用旧报纸包裹的,四四方方跟个砖头似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五万块钱。   除了钱之外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陈安亲启”。   字迹很丑,歪歪扭扭,还不如小学生写的。可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我爸的笔迹。   “陈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或许已经不在了。爸这一辈子没啥出息,种了一辈子地,拢共攒了八万多块钱,你读书开销大,爸给你准备了五万。剩下的在你妈那,要是不够用就问你妈要。”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爸知道你一定很痛苦,也一定会有一肚子疑问,这些疑问爸没办法告诉你。但是你要相信爸,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好好读书,好好的活着。只有你好,爸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也是值得的。”   放下信封,我再次红了眼眶,是的,我想我爸了。   从前都是他亲自送我去学校,帮我整理床铺,帮我寻找班级。而现在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整理好带去学校的物品天也黑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爷爷告诉我今天晚上需要我的帮忙,说大伯一直都在老湾村附近游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他打算今天晚上把大伯解决掉。   我问爷爷具体怎么办,爷爷告诉我今晚他会把大伯引到我家院子里,院子里他早已准备好了困住我大伯的东西,到时候他亲自稳住我大伯,让我将一根桃木钉扎进我大伯的太阳穴,只要放掉我大伯体内的阴气,我大伯就不再是阴尸了。   爷爷说的轻松,我听的一阵后怕。游方道士老人说过阴尸力气极大,别说爷爷现在年老体虚弱不禁风,就是几个成年男子也不一定能稳住他。万一出了问题我和爷爷怕是在劫难逃,甚至连我妈和奶奶都会遭殃。   我将心里的不安说了出来,爷爷指着院子说道:“小安啊,你能看出这院子和从前有什么不同吗?”   我知道爷爷这一阵都在院子里忙活,但光从表面来看院子里根本没发生什么变化,无非就是把以前种的瓜果蔬菜砍掉了,新种了几棵老槐树。   “院子地下我埋了桃树枝,这些桃树枝成长年份都在十年以上,阳气十足。我又用黑狗血泡了足足十天,以特殊的方式埋在地下后会形成困阴阵,只要你大伯敢跳进院子我就保准他出不去。”   “还有这几棵老槐树,是我专门请人去后山挖来的,阴气浓郁,我又在每棵树上放了一块棺材菌,十足的阴气散发后你大伯绝对会被引来。”爷爷胸有成竹道。   我对这些完全不懂,但看爷爷信心十足的样子我也松了口气。大伯成为阴尸确实是个大麻烦,游方道士老头说阴尸喜食阴气而活,我不清楚大伯现在是去哪吸食阴气的,但显然,一旦大伯缺少阴气吸食他就会去杀人。   老湾村这么多人,万一哪天大伯真杀人了,我老陈家就成了帮凶,也是罪人。   “另外院墙上我也加固了一层,以糯米水混合鸡血朱砂,做成了浆泥。这东西专克阴气,你大伯想翻墙都没机会。”爷爷说完,郑重的将一枚桃木钉交到我手里。   “小安啊,到时候千万不要害怕,我会用绳子缠住你大伯,让他无法动弹,而你要做的就是把桃木钉扎进他的太阳穴泄掉他体内的阴气,这样一来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我艰难的点头应下,这个时候我又在想了,如果我爸还活着,这么危险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去做的。可是现在,好好的一个家竟然只剩老弱病残。   我想开口问问爷爷关于邪术士的事,但想了想,目前正是解决大伯的关键时刻,我还是别让爷爷分心了。   晚上九点,我妈和奶奶早早睡了。我和爷爷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院子门关的铁紧,我问爷爷既然要引大伯过来为什么要锁住院门,开着等他就是,这样我们还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爷爷告诉我阴尸有七八岁儿童的神智,有些小聪明,开着门等他反而会让其心生警惕。   我问爷爷堂屋的门要关吗,爷爷说半掩着就行,让我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会,大伯来了他会告诉我。   我这会哪睡得着啊,挣扎半天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爷爷道:“爷爷,我大伯他们其实不是我爸杀的对不对。”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爷爷神情变得落幕,眼里充满了哀伤。但很快他又板起脸来说道:“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爷爷一定有事瞒着我,所以我极为不甘心道:“我去了后山,见到了顾幽篁,也见到了松伯,松伯说大伯的死很有可能是邪术士做的。”   爷爷脸色变得慌张,甚至连手指都在颤抖,他扭头盯着我道:“你还知道什么?”   “还有我的婚事。”我看着爷爷,赌气道:“顾幽篁说了,今年的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我必须和她完婚,否则我会受到整个狐族追杀,包括家里人都会受到连累。”   爷爷沉默不语,很久才苦涩开口道:“这是爷爷的错,爷爷对不起你。”   我摇头道:“这并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当年的果断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另外我和顾幽篁谈妥了,我帮她渡过雷劫,她就会家族商议解除婚约的事,到时候我就平安无事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爷爷豁然起身不可置信的问道。   “真的。”我拿出胸口的竹牌笑道:“这东西我本来打算还给她的,结果人家不稀罕。”   “好,好啊。”爷爷喜极而泣,一把将我抓住,激动道:“这么多年了爷爷一直在担心你和顾幽篁的事,也后悔了十几年,没想到你比爷爷有用。这样也好,只要彻底解决了那件事爷爷就算死也能安心闭眼了。”   我听的有些奇怪,好奇道:“爷爷你说的是什么事彻底解决?”   这个时候,我家院子外突然传来极有规律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同于普通人的前后响,而是单一的落地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敲动。 第21章 大伯来了   我看向爷爷,爷爷同时也看向我。四目相视,爷爷脸色凝重,竖起手指示意我小声点。   我这时候哪还敢说话?躲在爷爷后面感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桃树钉千万别弄丢了。”爷爷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摸着裤兜里的桃木钉狠狠点头,这是把一家人的性命都交到了我手上啊。   爷爷猫着腰从堂屋虚掩的大门朝外看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拇指粗的红绳。   我看着绳子一阵无语,都说阴尸力大无穷,这么细的绳子连头牛都不一定栓得住,还想困住大伯?我急得满头大汗,连忙扯着爷爷的衣袖焦急问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牛筋混合亚麻编制的,五头牛都不一定拉的断。”爷爷解释道。   我翻了个白眼,说实话,爷爷说的我还真不相信。但现在也没办法了不是?临时找绳子去哪找啊。   “砰”   这边我和爷爷话音刚落,院子外我家两扇院门被轰然撞开,烟雾弥漫中大伯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外。   还是那身熟悉的寿衣,那熟悉的面孔,只不过现在的大伯看起来比之前要更加灵活了,这一点我是从他的双手观察到的。从前的大伯虽然一样能动,但是关节僵硬,他的手掌一直处于垂直状态,而现在他的双掌能够弯曲。   除了脸色发白,我敢说大伯就和普通正常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或许只剩走路的姿势。因为他是蹦着走的。   爷爷躲在虚掩的门后一动不动,我更是不敢出声,握着桃木钉的右手布满汗水。   院子外,大伯同样是一动不动,他望着院子里面眼珠微微翻转,似乎在考虑什么。   “爷爷,大伯的阴气被放掉后他就真的成为死人了吧?”我有些不忍心的问道。   二伯三伯和我爸都死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而大伯虽然变成了阴尸,可他是我亲大伯啊,那个小时候偷偷给我塞零花钱的大伯,我好歹还能看到他。   爷爷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压低声音道:“人死了就得去该去的地方,这么活着害人害己,一旦成了气候不知要死多少人。”   我知道爷爷说的是对的,可当我真正面对大伯的时候,那种冥冥中的亲情让我一阵揪心,或许今晚过后我连大伯也再也看不到了。   “蹬”   大伯又蹦了一步,这一步他蹦到了院门门槛上,他环顾整个院落突然开口喊了一句:“安”。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大伯的声音很沙哑低沉,似乎不是从喉咙发音而是从肚子里喊出来的,可我依然听的清清楚楚,他在喊我的名字。   大伯成为阴尸后曾两次对我说话,一次是在他家,替他取阴虫的时候,他对我说逃。第二次是在二伯家院子外,他让我跑。可以说这两次大伯都没有伤害我,相反的好像是在保护我。   阴尸有六七岁孩童的智商,爷爷想引大伯过来除掉他,可大伯还是认出了这是我家。   “小安,你出去站着。”爷爷转身朝我说道。   “你想让我引大伯进来?”我抹掉眼泪问道。   爷爷点头严肃道:“咱们得速战速决,到了夜里十二点是阴气最重的时候,阴尸借助阴气到时候力气会更大。”   “爷爷我害怕啊。万一大伯直接蹦过来了怎么办。”我哭丧着脸道,我可是亲眼见过大伯蹦的,那一蹦好几米外。   “院子里有困阴阵,只要他一蹦到院子里阵法就会启动,形成一张大网将他包围,根本轮不到他过来。”爷爷跟我保证道。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外面走去。左手摸着匕首,右手摸着桃木钉,嘴里念着菩萨保佑。   “安,逃。”   大伯一见我出来,立马又让我逃了。但是大伯并没有蹦进院子,只是在门槛处不断重复那个“逃”字。   “大伯,你要不进来坐坐?”我嘴角抽搐道的喊道,也不知道大伯能不能听懂。   我的出现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我有些无助的转身朝爷爷看到,爷爷眼神闪烁,只见他拿起手中的红绳绕成圈突然朝我脖子套来。   “爷爷。”我大惊失色,但一瞬间我就知道爷爷要干什么了。   大伯不愿跨进院子肯定是感受到了什么,而大伯这么关心我,如果我的生命受到威胁那大伯会怎么做?   我虽然不敢肯定,但也敢说百分之八十大伯会进来救我。   爷爷勒的很用力,我很快就感觉到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头脑发胀,脸孔涨红,整个人因为缺氧就像气球要炸开一般。   我跪倒在地,双手下意识的拉扯脖子上的绳子,爷爷在我耳边轻声道:“忍忍,马上就行了。”   果然,爷爷话音刚落,一直不愿踏进院子的大伯发出凌厉嚎叫,砰然蹦出。   这一步蹦的极远,直接从门槛处蹦到了院子正中心,大概有五六米。   爷爷见大伯蹦进了院子立马将我脖子上的绳子松开,气喘吁吁道:“小安,等下我找机会绑住你大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把桃木钉扎进他太阳穴,我年纪大了,怕是撑不了多久。”   我趴在地上痛苦咳嗽,听到爷爷的嘱咐我连连点头。   “吼”   院子里大伯叫的更响,我都有些担心会把隔壁邻居吵醒。好在农村人睡觉早,尤其到了半夜不管听到什么都不会开门,这叫自我保护。   “东面为金,南面为木,西面为水,北面为火,中心为土。”   “五行齐聚,以金为引,困阴阵开。”爷爷手捏五枚铜钱,嗖的一下扔了出去。   五枚铜钱以五个方向洒出,落在五棵老槐树上,与此同时大伯的身体冥冥中就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挣扎不断。   地面上,火红的光芒纵横交错,正如爷爷说的那般像极了一张巨网。   “呲呲呲”   大伯的双腿不断抖动,火光乱炸,他的身躯也开始往下倒。   爷爷手提红绳,利索的冲到大伯身边,正准备将红绳绕到大伯身上的时候,大伯突然抬手一掌砸到爷爷肩膀上。   “砰”   爷爷被这一掌挥出去好几米远,哇的一声鲜血狂吐。   我吓坏了,急忙跑到爷爷身边扶着他,大声喊道:“爷爷,你怎么样。”   “快,快拿红绳把他捆住,困阴阵困不了他多久。”爷爷气息杂乱慌张喊道。   这个时候我不上也得上了,我一把捡起爷爷掉落的红绳咬着牙朝大伯走去。   很奇怪,一直在困阴阵内挣扎嘶吼的大伯看到我竟然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神很悲伤,嘴巴也在抖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大伯,对不起了。”我眼睛发酸,不敢再看大伯,直接将红绳缠到了大伯身上。   这期间大伯连动都没动,只是一个劲跟我说:“小安,逃。” 第22章 爷爷的往事   将大伯捆的结结实实,而他也在困阴阵的包围下彻底跪了下来。爷爷催我快将桃木钉扎进大伯的太阳穴,我望着大伯,听着他一口一个“安”字,我怎么都下不了手。   爷爷挣扎着爬了过来,强行从我兜里抢走了桃木钉,然后狠狠扎进了大伯太阳穴。   我不知道这一刻爷爷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大伯是他的亲儿子,为什么他能如此果断坚决。   “嘶”   随着桃木钉的扎入,那伤口处大股的白色气体往外喷出,爷爷一个翻滚小心避开,让我也离的远点。   我搀扶着爷爷回到屋檐下,堂屋里奶奶不知何时起来了,她望着院子里跪着的大伯泪眼婆娑,捂着嘴巴呜呜哽咽。   “奶奶。”我心疼的喊道。   奶奶抱着我,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都说疼长子,惯老幺。奶奶这辈子虽然有四个儿子,但最疼的当真是我大伯和我爸。一个是长子,第一个孩子,能不疼么。   “你先回去睡觉,我和小安还得把建刚的尸体趁夜埋进去,那棺材可是空的。”爷爷抹掉嘴边的血迹说道。   奶奶点了点头,最后忘了大伯一眼,哭哭啼啼回了房间。   爷爷这阵子身体不好,加上刚才又受了伤,根本背不动大伯,所以这个任务只有交给我了。   爷爷拿着锄头,我摇摇晃晃背着大伯的尸体,一步一步朝村里东面走去。   说来也奇怪,大伯葬在了村子东面,二伯葬在了村子南面,当时我还问过我爸为什么葬的这么远,我爸说爷爷请了风水先生查看,根据每个人的死亡时间和生辰八字找出的福地,对死人好,对后人更好。   可是现在想想这事情太奇怪了,因为我三伯死后又葬在了村子西面,我爸则葬在了村子北面。   四个兄弟以东南西北四个位置为墓,这风水先生也太离谱了吧,还是真的这么巧?   我一路满怀心事,大伯的尸体挺重,我一路上累的满头大汗,好几次都要摔倒。爷爷见我撑不住了,在后面使劲帮我托着,就这样中途还休息了三次。   到达大伯墓地的时候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动都不想动,爷爷拿起锄头开始挖墓。   一直弄到凌晨两点多,大伯的尸体被我和爷爷抬进了空棺材里,又将土重新填上。   回家的路上我走前,爷爷走后,走着走着我突然听到扑腾一声,爷爷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嘴里全是鲜血。   “爷爷。”我吓的扔掉锄头将爷爷抱起。   “快,快带我回家。”爷爷神情变得狰狞。   我不清楚是不是大伯的一巴掌重伤了爷爷,又还是这段时间爷爷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弱。   我抱起爷爷不要命的往家赶,一边跑一边哭。我问爷爷到底怎么了,爷爷断断续续的说他撑不住了,要回家做最后一件事。   回到家里后我打算把爷爷抱回房间,爷爷拒绝了,让我将他放到院子里的水井旁,他割破了手掌,继续朝井里滴着鲜血。   这一次我没有憋着,问爷爷这是在做什么。并告诉他之前他每晚来井边放血我其实都看见了。   爷爷没有理我,将血放完后靠着井沿大喘粗气。   “小安,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观察我,今晚大概是爷爷活着的最后一晚了,你有什么疑问就尽管问吧。”爷爷闭着眼睛说道。   我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听到爷爷说这是他活着最后一晚的时候,我什么问题都不想问了。我爸死了,难道连爷爷也要走了吗?   “爷爷,你骗我对不对,你不会死,你那么有本事,你怎么会死。”我抓着爷爷的手紧张问道。   爷爷露出一抹笑意,轻轻道:“爷爷又不是神仙,都已经七十三岁了,老啦。”   我使劲摇头,跟爷爷说他一定是失血过多身体才这么虚弱的,明天一早我就送他去医院,好好休养一阵他肯定能好起来。   爷爷拍了拍我的脑袋,脸色变得郑重起来,小声道:“小安,你听我说,爷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这阵子有多痛苦爷爷知道,所以今晚爷爷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你一定要接受现实。”   “其实你大伯确实是被邪术士杀死的。”爷爷惨笑道。   不知道为何,当从爷爷嘴里知道大伯真正死因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因为我爸不是凶手。但同样的我又在想我爸为什么要跟我说他杀了大伯,他为什么要撒谎。   “爷爷十八岁那年离家学艺,从南走到北,啥都做过。那个时候年纪小,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手艺,该学什么手艺。所以啊就一路流浪,当过跑堂,卖过药材,做过厨子,也当过乞丐。”   “我不敢回家啊,你曾祖父是被我活活气死的,我要是不学个手艺养家糊口我有什么脸回家,又怎么对得起他?”爷爷满脸感慨道。   “就这样我乱七八糟的过了两年,啥都没学会还把带出来的钱花的精光。那一年我二十岁,我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我就像个寄生虫浑浑噩噩的过着,没饭吃的时候我甚至第一次朝别人伸出了手开始乞讨。”说到这爷爷眼眶变得湿润。   “也是在那一年我遇到了我的师傅,他是个老乞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他当时都快饿死了,躺在破庙里动都不动,就跟个尸体似的。我胆子大,看他还有出气就把馒头泡水喂他吃了下去。”   “再后来他就收我为徒了,让我跟着他迁坟。我当时以为他是个骗子,你想想,自己都沦落成乞丐了还有迁坟的手艺?要真有也不至于饿死啊。”   我听着微微一笑,乐道:“那他为啥要当乞丐?”   爷爷让我帮他点上一根烟,吸了几口继续道:“我后来问过师傅,他说因为迁坟的事连累了自己老婆枉死,所以他心灰意冷才做了乞丐,原本是打算死了陪他老婆,没想到却被我救活了。师傅说这就是命,命中注定他还是要吃迁坟师这行饭的。”   “我跟着师傅到处帮人迁坟,所得迁坟费他一分都不给我。当时把我气的真想撂挑子不学了,你是不知道迁一次坟多少钱,在那个年代起码能盖一间房。要是遇到富裕大户人家,那一次迁坟费能让穷苦人家过上好几年日子。你说我眼不眼红?”爷爷把眼抽完,示意我再给他点上一根。   我让爷爷少抽点,爷爷说再不抽往后也抽不到了,一句话说的我鼻子发酸只好帮他又续上。   爷爷咬着烟头,似乎陷入了回忆:“跟着师傅学了三年,三年后师傅就让我自己单干帮人迁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再去找他。就这样我开始正式成为了迁坟师,踏入了这旁人忌讳颇深的一行。”   “这一干啊就是六七年,转眼我都三十岁了。也是在那一年我和我的师弟接到了一个神秘订单。”   说着这里爷爷的眼神变得恐惧起来,他使劲吸着烟,缭绕的烟雾几乎将他脑袋笼罩。   “我师父是迁坟门的门主,一辈子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的师弟商陆,因为我们的手艺是师傅亲手教的,自然要比旁人强上太多。所以我成为了迁坟门的大长老,师弟商陆成了二长老。师傅不在门内的时候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我和师弟。”   “那个时候的迁坟门弟子众多,可门内效益并不好,你想想,八九百个弟子需要养活,这都需要钱啊。为了迁坟门能够壮大,我和师弟商陆接下了那个神秘订单,因为他给的迁坟费实在太多了,多的能让迁坟门所有弟子安安稳稳吃个大半年。”   “可谁都想不到啊,那处坟地是一处唐朝的古墓,里面葬着的也不是那位客户的先祖,而是一位唐朝的邪术士。”   爷爷提到邪术士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连叼在嘴里的烟嘴都被他生生咬断了,可见在爷爷心里对那个神秘的邪术士有多恐惧。   “给我们下迁坟订单的客户是一位富豪,因为近些年财运亏损所以就请了位风水师帮他查看运到。那个风水师告诉他有一块风水宝地能帮他聚财,更能让他的子孙后代飞黄腾达。富豪一听大为动心,立马询问风水师这处宝地所在之处。”   “风水师告诉富豪这块风水宝地已经葬了尸骨,要想占用就必须将原墓主的尸骨迁移出去,再将富豪先祖的尸骨换进来,来个偷梁换柱,雀占鸠巢。”   “那富豪被宝地勾花了眼,想都没想就给迁坟门下了订单谎称要迁祖坟。我和师弟赶过去的时候按照迁坟门的规矩与他进行核实,首先核实的便是他与墓主人的关系,迁坟门规矩无主之坟不迁,哪怕你给的钱再多都不能迁。”   “他真的拿出了证据证明他和墓主人的关系?”我惊讶的问道,如果按爷爷说的那处墓是唐代的,距离当年起码也是一千多年啊,而且坟墓里葬的并不是富豪的先祖,他又哪来的证明? 第23章 千年前的风水师   爷爷听我问起,连连叹气道:“小安啊,说出来你都不信,那富豪真的拿出了证明,第一件是族谱,从他祖上第一辈到他这一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心中一动,反问道:“族谱可以造假啊。”   爷爷目露赞许,点头道:“当时我和师弟也是这么认为的,一千多年的族谱,期间没有任何遗漏,这简直不可能存在。但是那富豪又拿出了另一个证据,正是这个证据我和师弟才挖开了这座墓。”   “什么证明?难不成是人证?”我好奇道。   爷爷嗤笑道:“一千多年前的墓还有人证?就算有我们也不敢信啊,就像现在这个年代迁坟,我们第一是跟客户核实身份,第二是跟四周住户核实,第三根据墓碑提供的信息看死亡证明。”   “当时我和师弟否认了那本族谱,富豪不甘心我们就此离开,于是告诉我们这墓的前面有一处墓碑,上面记载着墓主人的身份信息,只要我们挖开就能看到。按道理身份没有完全核实是不能动墓的,可是这笔迁坟费对迁坟门太重要了,我和师弟一商量打算挖开看看。要真如富豪说的那样这笔生意我们就接了,要是弄虚作假,只挖开了墓碑问题也不大。”   “墓碑上记载的信息在族谱中能找到?”我问道。   爷爷点头道:“是啊,我和师弟挖出了墓碑,核对上面的信息,还真在族谱中找到了这人。”   “既然不是无主之坟,那这生意自然可以接。我们俩挖了足足一个礼拜才打开了这座古墓,原想着只要把尸骨迁移出去这件事就算搞定了。可是我没想到等待我和师弟的根本不是尸骨,而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僵尸不算僵尸的怪东西,”爷爷痛苦的闭上双眼,眼角有泪水流下。   我坐在一旁静静等待,我听松伯提过邪术士,当时他也说邪术士人不人鬼不鬼,根本不知道属于什么,只知道邪术士很厉害。   爷爷沉寂了一会继续说道:“那东西很诡异,师弟被他直接吸干了精血当场死亡。我呢也被他抓到了手里,可以说我在师傅那里学的辟邪镇妖的本事对他毫无作用,我毫无还手之力。我以为我会和师弟的下场一样,谁知道那东西没有杀我,而是和我谈起了条件。”   “他要我每隔两个月就必须给他送去一位五岁的儿童供他吸食-精血,我当时怕的要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爷爷睁开眼看着我,满脸懊悔道:“小安,你是不是也在嘲笑爷爷胆小如鼠,为了活着连这么禽兽不如的条件都答应。”   我吐了口气,摇头否决道:“谁不怕死啊,当时那种状况我想换成谁都会答应吧。”   爷爷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明,喃喃道:“是啊,我当时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你曾祖母还等着我养老送终那。”   “答应了那个鬼东西的条件,我以为他会在我身上留下什么以作要挟,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放我离开了。”   “从古墓离开后我第一时间回到了迁坟门,利用迁坟门的关系我找到了那位富豪,可他对这座古墓一无所知,一切都是那个姓徐的风水师教他的。没办法,为了保住性命,我又四处寻找那位徐姓风水师。”   “找到了吗?”我问道。   爷爷嗓音变得凌厉,且充满怨恨道:“自然找到了,那狗东西被我派人亲自抓到了迁坟门,一番严刑拷打终于说出了实话。”   “那座坟葬的根本不是旁人,而是这位徐姓风水师的先祖,所以他才能拿出族谱,也能知晓那块埋于地下的墓碑。”   “这位徐姓风水师的先祖是唐朝的一位风水师,一辈子钻于风水之道,本事非凡。在他临死之际他不甘心就此轮回转世,所以他给自己找了块九龙拜佛千年难遇的风水宝地,吸九龙之灵气,蕴群山之地气,受日月之光辉,妄想化身成龙脱胎换骨不生不死。”   “但他又害怕自己的风水宝地被旁人破坏,乱了他长生不死的愿望,于是便给后代子孙留下了祖训,要他们世世代代看守好这座墓,并告知每过十年就必须派人从他刻意留下的通道进入墓内,查看他的尸身是否完好。”   “因为这处古墓极为偏远,可以说完全隐藏在群山之中,所以才能在乱世得以安然无恙。就这样一直到了徐姓风水师这一代,他按照祖训进了坟墓,第一个十年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到了第二个十年进去的时候徐姓风水师发现自家先祖的尸体活了过来。千年前的老祖宗醒在今朝,这如何叫后人不惊不喜?”   “徐姓风水师纳头便拜,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可谁曾想那东西虽然重生了,却偏偏离不开这处坟墓了,千年的风水汇聚,他早已成了这块风水局的局眼,只要他离开这处坟墓,他的身躯就受不到风水灵气的滋润立马会变得枯萎干瘪,最后再次死去。”   “那东西怎么甘心千年计划再次落空?便让徐姓风水师查阅古籍,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取代风水灵气恢复自身肉体的方法。那就是吸食五岁以下孩童的精血与魂魄。”   “为什么只能是五岁?五岁以上不行吗?”听爷爷说到这,我再次想到陈家第三代活不过五岁的那件事,这分明是和这个邪术士有关。   爷爷冷笑道:“原先我也搞不懂为什么只要五岁的孩童,后来为了这件事我特意询问了无数风水师,他们告诉我五岁以下的儿童魂魄尚未与身躯彻底融合,经常会出现魂魄离体的状况,这种灵魂纯净无暇对邪物是大补,能够稳住邪物的魂魄。而五岁孩童的鲜血中带着从娘胎出来的胎灵血,胎灵血有生血肉长白骨的效果。”   “那徐姓风水师为了自家先祖能活着出来自然是什么都愿意干,可他只有一个人,去哪找这么多五岁孩童?所以他想出了一个绝佳办法,那就是发展下线,自家先祖控制的人越多,送来的孩童自然就越多。而那个富豪则被他忽悠成了引子,骗得我和师弟过去迁坟,然后被控制。”   我回屋倒了杯水给爷爷,打断道:“爷爷你不是说那个邪术士放你走的时候并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什么以作要挟吗?”   “别急,听我说完。”爷爷喝了几口水,继续说道:“我当时也以为自己没被控制,所以回了迁坟门后我根本没有按条件给他送去五岁的儿童。我又不是蒙蔽心智的畜生,哪能做出那么伤天害理遭天谴的事。”   “就这样平安过了大半年,我甚至以为那个邪术士是吓唬我的,也暗自庆幸了许久。不曾想就在某天夜里,我的身体开始枯萎,先从手臂,再到双脚,就像被人吸食了血肉精血只剩一层薄皮。我当时吓坏了,也立马知晓是邪术士在我身上动了手脚,他想逼我就范,只要我还想活着就必须按他说的去做。”   “我躲在房里不敢见人,心中苦苦挣扎,我不想死,可我更不想拿五岁儿童的命换我的命。我看着自己的身躯一天天干瘪的更多,我知道一旦干瘪到心脏位置或许我就真的死了。”   “走投无路我甚至写下了遗书,直到我师傅发现了我的变化,他告诉我这是一种蛊毒。邪术士在我体内种下了蛊虫,刚开始几个月会毫无知觉,慢慢的随着蛊虫的长大浑身血肉会被一点点吞噬干净。除非有药物控制蛊虫长大,再或者就是将蛊虫完全取出。”   我听着爷爷说到蛊虫脑子里立马想到了阴虫,于是开口问道:“是不是和阴虫那样。”   爷爷勉笑道:“猜的不错,蛊虫极难养成,一般而言只有养蛊的人才有解药,那邪术士是想我按他说的做,每两个月给我一次解药,这样不仅能控制我体内的蛊虫,还能预防我不听话。”   “那后来呢,爷爷你体内的蛊虫怎么取出来的。”我满脸兴趣的问道。   “蛊虫千千万,在不确定自己体内的蛊虫属于什么品种谁敢强行取出?一是没这个本事,二来蛊虫体内都藏有剧毒,若是强取不成在我体内死掉,那我就真的无药可救了。”爷爷说起来一脸后怕。 第24章 二伯三伯谁杀的   “我师父当时也束手无策,可我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情同父子,他又怎么忍心看我死掉。所以师傅带着我四处奔波求人,道门,佛宗,阴阳门,这世间的奇门大派算是跑了个遍。最后求到了药王宗,那个时候的我差不多已经半只脚迈入棺材了,师傅为了救我愣是放下了迁坟门门主的身份,低三下四,苦苦哀求,最后不惜答应了药王宗三个条件,这才换来了当时的药王宗宗主亲自为我取蛊虫。”   “是哪三个条件?”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爷爷目光恍惚,微微摇头道:“师傅没说,只是告诉我前两个条件他已经满足药王宗了,至于第三个,药王宗当时没想出来,所以就一直拖着。”   “那药王宗宗主真的把你体内的蛊虫取出来了吗?”我跺了跺脚,这大半夜的还真有点冷。   “自然取出来了,否则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爷爷伸手搓了搓有些发酸的脸庞,淡淡道:“取出了蛊虫,我捡回了一条命,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那个邪术士的手段,当真是歹毒无比啊。我怕因为这件事连累到迁坟门,所以我主动跟师傅提出辞去大长老之位,也求他将我赶出迁坟门。”   “师傅那臭脾气比我还臭,哪里肯同意?可我当时下定了决心,也不管师傅同不同意我留下了一封书信就走了。”   “我回到了老湾村,利用这些年攒下的钱在镇上开了一家迁坟店。原本我是想守着你曾祖母直到她离世,这样一来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就算邪术士找来我也丝毫不惧,大不了就是一死呗。”   说到这里爷爷停顿了下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与温柔道:“可是造化弄人,竟然让我遇到了你奶奶。那一年我都三十岁了,你奶奶才二十岁,长的漂亮又能说会道,就像个喜鹊似的每天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你曾祖母看到你奶奶的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掏出了我们家祖传的玉佩给你奶奶戴上,说是认定了这个媳妇。”   “我当时心里又高兴又害怕,高兴是我终于遇到了你奶奶,也满足了你曾祖母要我结婚生子的愿望。可我害怕啊,我害怕邪术士找来会连累了你奶奶,她那么好的姑娘总不能因为我出啥事啊,那样我就算死了也宽恕不了自己。”   “没办法我又去迁坟门见了我师傅一面,将我心中的担心告诉了他。师傅告诉我蛊虫取出,邪术士没了操控我的办法,更加找不到我的人,让我放心成亲。师傅的话无疑给了我最大的信心,再想到这两年邪术士也根本没来找我,我也认为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我和你奶奶成亲后过的很踏实,虽说你奶奶的父亲让我成亲前三年不能外出迁坟,怕影响了子孙后代。但我从前存了不少钱,也根本不担心日子过不下去。”   “再后来便有了儿女,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可没想到从你大伯婚后有了第一个儿子开始,再到你二伯三伯,谁的儿子都活不过五岁。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最终还是没躲过去,那个邪术士回来了。”   提到大伯二伯三伯他们的孩子的时候,爷爷显得很痛苦,他靠在井沿上,一双大手紧紧抓着地面,关节泛白。   “就没有任何办法除掉他吗?”我愤怒的说道。   如果没有邪术士,陈家第三代也就不可能只有我一个男孩,那样我会多几个堂哥,大伯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和爷爷产生矛盾。最重要的是我们这完成的一个家族也不会弄到今天支离破碎的地步。   爷爷张大嘴巴,努力将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无力道:“那邪术士活了这么久早就成了气候,我虽然学了点镇妖驱邪的本事,但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别说是我了,就是我师傅出手也没有半分胜算。”   “所以你找到了顾幽篁?”我摸着胸前的竹牌下感叹道。不知为何,一提到顾幽篁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孔,还有我要退婚时她脸上的幽怨。   爷爷有些古怪的撇了我一眼,反驳道:“你错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后山竹林还有顾幽篁这号人物。那个时候的我为了邪术士的事受尽煎熬,我谁都不敢说,也找不到解决邪术士的办法,我甚至想过亲自去找邪术士赔礼道歉求他放过老陈家其他人,哪怕付出我自己的生命。”   “可是我找不到他啊,我就像是一只老鼠,而邪术士是那只躲在暗中的猫,我明知道他的存在,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报复我,看着陈家第三代男孩一个一个死掉。”   “至于顾幽篁,说出来倒有些意思。那一年你妈刚好生下你,顾幽篁手下的松伯找上门来,说他家大小姐可以庇护你平安渡过五岁那一劫,但作为交换条件他拿出了一份婚书,要和你订下亲事。要你在十六岁那年九月初九重阳节和顾幽篁成亲。”   “爷爷再糊涂也不可能听信陌生人之言,更何况在这陌生人身上我还感觉到一丝精怪的气息,所以我当场就回绝了。那松伯也不生气,只是告诉我真要想通了就去后山竹林找他,他随时都在。就这样到了你五岁那年,该来的还是来了,那邪术士在你身上种了蛊虫,而我也没有本事将你带去药王宗求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啊,被逼无奈之下我找了顾幽篁,应下了那份婚书。”   “顾幽篁言而有信,不但帮你解决了蛊虫,还找到了暗中隐藏的邪术士。两人大战了一场,谁强谁弱我不清楚,但邪术士从那天起再也没有出现,而顾幽篁也身受重伤陷入沉睡。沉睡前她担心邪术士卷土重来,所以炼制了一枚神魂竹牌给你,也就是你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只要你受到危险她会在第一时间感觉到。”   爷爷年老体弱,说了这么久的话早已有些无力,我劝他先回屋里躺着,爷爷说什么也不同意,告诉我他的时间不多了,有些话必须尽快说完,不然他死后我会一辈子蒙在鼓里。   爷爷坚决如此我也不能勉强,只好先从房间拿了件毯子帮他盖上。   爷爷将毯子裹好,头枕着井沿,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喃喃道:“说起来顾幽篁还真是老陈家的恩人,不管她目的如何,起码在当时她几乎是拿自己的命保护你的。”   “她确实比较讲道理,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想到那天在后山说退婚,换成别的精怪怕是直接打死我了。   爷爷抬手反驳道:“但毕竟是精怪,当心些总是好的。”   我点头默认,爷爷松了口气说道:“邪术士被顾幽篁打伤后消失了数十年,我一直都知道他会回来继续报复我,可我没想到他竟然第一个对你大伯动手。”   “爷爷你既然知道大伯是邪术士杀的,为什么不让二伯三伯赶紧离开,他们要是离开了老湾村或许邪术士就找不到他们了,还有一线生机。”我略有怨气的说道。   爷爷很久都没有说话,就那么盯着夜空一动不动,就在我以为爷爷是不是已经睡觉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不知道邪术士的手段,更何况你二伯三伯并不是邪术士杀的。”   “什么?”我被爷爷的话惊的困意全无,二伯三伯都是被阴虫咬死的,这如果不是邪术士干的,难不成真是我爸做的? 第25章 四煞引龙阵   八月底的夏夜已逐渐变凉,爷爷靠着水井双眼半眯,似乎消耗了所有力气。   我望着爷爷,脑子里还在不断重复爷爷方才说的那句话,二伯三伯不是邪术士所杀,那么他们到底怎么死的?   “小安。”爷爷似梦呓般喊着我的名字,然后将身上披着的毛毯掀开挣扎着起身。他拼命睁开那双几乎睁不开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我,惨笑道:“你二伯三伯是我亲手杀的,你爸之所以会替我顶罪,是因为他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站在爷爷身前,望着他几乎站立不稳的双腿,那一头银白的发丝,苍老的面孔,以及嘴边干涸的猩红血迹。我就这么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听到爷爷刚才的回答。   “小安,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你要怪就怪爷爷一个人。从头至尾都是爷爷造的孽,如果当年我没有成为迁坟师就不会得罪邪术士,而你们也都会好好的活着。”爷爷喘着粗气,右手扶着井沿,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没有哭,也没有异常的激动。他只是弯着腰,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倔强的望着半空,使劲咬着嘴唇,我想哭,想发泄,甚至想动手打人。可是面对爷爷,面对这个比我爸还心疼我的老人,我除了无声连一句责怪都说不出口。   “其实你就应该让我五岁那年死了算了,这样你也不用一直为我-操心,大伯他们或许也不会死。”我蹲下身子,抱着脑袋,我觉得我对不起所有人。   “小安,你听我说。”爷爷嗓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认真道:“就算没有你,邪术士也会报复我们一家,从他杀你大伯就能看得出来。他是要老陈家全部死绝,一个都不放过啊。”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杀你二伯三伯,甚至连累了你爸。这一切确实都是为了保住你,但同样的我也想借此机会彻底除掉邪术士,哪怕陈家只剩你一个人也总比绝户好啊。”爷爷显得很激动,继而痛苦咳嗽。   他捂着嘴,上气不接下气,我连忙回屋给爷爷倒了杯热水让他喝下,等到爷爷稍微好转他这才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暗中寻找解决邪术士的方法,我去过迁坟门,查阅过无数古籍,也拜托了很多人帮我打听,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个方法还真的让我找到了。”   “四煞引龙阵,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为煞地,集合东金,南木,西火,北土,汇聚至中水,这样一来所有的煞气会在中水位形成煞龙,此阵无生门,进入者只有死路一条,只要邪术士敢过来,爷爷有信心将他彻底消灭。”爷爷疲惫的脸上突然变得潮红,显得无比兴奋。   我不清楚这个所谓的四煞引龙阵到底有多厉害,可我更搞不懂这和杀我二伯三伯有关系吗?   “人死为煞,横死之人煞气更重。但这些煞气根本满足不了四煞引龙阵的需求,煞气不够就没法在中水位形成煞龙。除非我能在东南西北各埋葬数十条横死人命,可我去哪找这么多死人啊,就算真找到了人家能同意按我的方式下葬?”   “你大伯死的那天我就明白自己不能再等了,就算我不杀你二伯三伯,他们最终也会被邪术士杀死的。所以我亲手杀了他们,如此一来他们尸体内的怨恨煞气就会比横死之人还浓郁。更重要的是血浓于水,骨肉相连,他们就算死了也不会甘心轮回转世,煞气会逐步增长。”   “院子里这口水井正属于五行中的中水位,我以自己的鲜血为引,不断刺激四个坟墓里的煞气,将他们全都汇聚在井底,如此一来只差最后一步就可形成煞龙。”   爷爷说完,指着自己说道:“小安,你记住了,一定要给我记得清清楚楚,爷爷就是中水位形成煞龙的引子,我死后你将我的尸体用绳子捆住吊在水井里,记住,千万不能让尸体掉下去。如果我的尸体开始发臭,你就用水泥将井口封住,留个小孔可以让绳子自由升降,万万不能将吊着我尸体的绳子卡死,邪术士来的那天你用刀将绳子割断,下面的你就不用管了,煞龙形成就是邪术士的死期。”   “什,什么意思?”我被爷爷的嘱咐给吓到了,死了不给安葬,还得用绳子将尸体吊在井里,这要是给村里知道了老陈家不得被笑话死?   “你大伯葬东面,二伯葬南面,三伯葬西面,你爸葬北面。你二伯三伯是我亲手杀的,就算死了也对我极为怨恨,所以他们尸体内形成的煞气会第一个找到我。你大伯虽然不是我杀的,可为了凝聚他体内的煞气,我动手杀你二伯三伯的时候特意将他引了过去,他有七八岁孩童的灵智,他自然知道我杀了他的亲兄弟,他的体内同样会对我心生怨恨产生煞气。”   “如此一来就只剩你爸了,你爸是自杀,煞气不足,为了弥补煞龙形成的煞气,你必须将我吊在井口,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煞气来蚕食我的灵魂,这样我也会产生怨恨煞气。这水井就像一个储物盒,储存了你大伯二伯三伯和你爸所有的煞气,他们的怨恨都来自于我,所以我的尸体就是那根导火索。一旦我的尸体落到了井底,四煞引龙阵就会形成。这样说你明白吗?”爷爷说的很快,也说的特别清晰,似乎是回光返照,他的精神变得特别好,眼神也异常有神。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爷爷松了口气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   我想了很久,终是忍不住哽咽道:“您不死可以吗?”   爷爷笑了,笑的特别柔和,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和蔼道:“人都会死的,如果爷爷的死能换来你的平安,爷爷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我帮你取名陈安就是希望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我没有再问,因为那些先前困扰我的谜团已经在爷爷的解释中全部霍然解开了。我坐在爷爷身边,像小时候那般靠着他的肩膀,我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似乎看到了我爸,还有大伯他们,他们望着我,面露微笑。   爷爷走了,走的很安详,临走的那一刻他抓住了我的手,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没有哭,也没有回屋喊奶奶,就跪在爷爷身前。如果我可以自己选择,我会选择用我的命来换所有人的命,这样起码这个家还是完整的。   我不知道松伯什么时候来的,他拎着一壶酒送到爷爷身前,自己喝了一杯,剩下的全倒在了地上。   “你爷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四煞引龙阵,没想啊,他竟然真的找到解决邪术士的方法。”松伯感慨万千。   “邪术士什么时候会来?”我麻木的问道。   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想去做,只想用爷爷的方法将邪术士杀死,帮所有人报仇。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那鬼东西老奸巨猾,心眼多着呢。你爷爷设下的煞阵确实厉害,但他却漏了一点。”松伯将声音压低道:“邪术士不可能一直呆在老湾村盯着你家,否则哪怕他藏的再深我也一定有所感应。再说我家大小姐还在后山,邪术士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可能不对大小姐有所忌讳。”   “松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的有些迷糊。 第26章 再见顾幽篁   邪术士在不在老湾村有这么重要吗?爷爷交代我的是等邪术士来了才将吊着他尸体的绳子割断,形成四煞引龙阵灭杀对方。   松伯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说道:“邪术士既然能杀你大伯,为什么不把陈家所有人都杀了?他这是慢慢玩呢,就像猫玩老鼠知道吗?一个一个的杀,让那些没死却一直恐惧到生不如死的人度日如年,如此才能有报复的快感。”   “所以邪术士杀了你大伯后就离开了,但他肯定会派人暗中盯着你家,这个人一定被邪术士操控了,关于你家的一切他都会用奇特的方法告知邪术士。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村里一定有邪术士的傀儡。”   “松伯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我心急如焚的问道。   刚才爷爷在院子里对我说的话,如果被邪术士的傀儡听见了,那爷爷所有的计划都将落空,大伯他们也都白死了。   “你别担心,刚才我一直守在外面,并没有人偷听,可以说你爷爷的计划目前除了你就只有我知道。”松伯示意我小声点,然后将我拉到屋里轻声道:“你二伯三伯乃至你爸的死,那个傀儡肯定通知邪术士了,邪术士目前还不知道是你爷爷动的手,为的就是四煞引龙阵,所以他肯定还会回来查看的。”   “另外你爷爷的尸体最好立刻就吊进水井里,然后封住,对外就称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去你姑姑家修养了。这样不但能瞒过那个傀儡,也能让邪术士不会产生警惕。”   “那我奶奶呢,我该怎么告诉她?”我发愁道。   松伯想了想道:“暂时先瞒着你奶奶,免得漏了风声。”   想到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灭掉邪术士,我不能让他的计划有任何闪失,所以我立马答应道:“松伯,帮我处理爷爷的尸体。”   有松伯在自然不用我出手,爷爷的尸体很快被他吊进了水井了。厨房角落里有从前翻新房子剩下的水泥和沙子,松伯帮我调好,用旧井盖压着再用水泥覆盖了起来。只留了一截绳子拴在井沿下的铁钩上。   “今晚先好好休息下,明早咱俩去找那个傀儡,来个将计就计。”松伯神秘说道。   我问松伯有什么办法,松伯笑而不语,告诉我明早就知道了。   我累的不行,也饿的睡不着,就去厨房煮了两碗面,两个煎蛋配上一些咸菜,松伯吃的赞不绝口,说她家大小姐眼光真好,挑了个会做饭的丈夫。   我略显尴尬,问顾幽篁怎么样了。   松伯说我走后顾幽篁显得很失落,她经常坐在竹林里发呆,松伯让我有时间去陪陪她,并且跟我保证道绝不会伤害我。   我当然相信松伯,顾幽篁要真想杀我就没必要在我五岁那年救我。   第二天一早我告诉奶奶爷爷去小姑家串门了,要过几天回来,为了装的更像,我还拿着手机装模作样给小姑打了个电话,让她好好照顾爷爷。   奶奶很平静,说串串门也好,随后就去厨房做早饭了。   我心如刀割,爷爷死了,就在井里吊着,而我偏偏还要对奶奶撒谎,这种痛苦我真的无法形容。与此同时我对邪术士的恨意也到了顶点,我恨不得拿刀将他全身的血肉一刀刀割下来喂狗。   “小安,这井怎么封住了。”奶奶出来倒泔水,望着被封的严严实实的水井有些愣神的问道。   我心里暗叫糟糕,胡乱解释道:“爷爷说净井水不干净,让我们暂时别用了,家里有自来水。”   “这死老头子,也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进井里,前阵子就让我别用井水了。”奶奶嘀嘀咕咕的说道。   奶奶走后,我又特意检查了一遍水井,一切没问题后我吃了早饭就往后山赶去。   松伯说今天会带我去找邪术士安排在我们村的傀儡,关于这个人我昨晚想了好久,还真没发现谁有嫌疑。   第二次到后山竹林我变得轻车熟路,直接就走到了竹林最深处,不过松伯不在那里,倒是顾幽篁,一身长裙坐在自制的秋千上轻轻晃悠。   她光着脚丫,白皙如玉的右手撑着下颚,三千青丝落腰轻舞。   阳光透过竹林间的空隙洒在她的身上,那张倾城国色的侧脸让我移不开眼。   “怎么样,你小子后悔了吧。”松伯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幸灾乐祸的笑道。   我满脸通红,就像做贼被发现,紧张的语无伦次道:“没,我就是刚来。”   “诺,大小姐的早餐,你要不要一起来一份?”松伯拎起食盒问道。   “啊,我吃过了。”我连忙挥手道。   说实话,我在学校虽然算不上校草级别,但也还是有许多女生暗恋我的。从初一开始我收到的情书也有不少,可对那些女生我从未有过紧张到出汗的程度。   可是面对顾幽篁,哪怕她没看我,哪怕她只是在发呆,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就不争气的开始结巴,脑子也不控制的彻底断线。   “陈安。”   或许是我和松伯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发呆中的顾幽篁看到我来竟然有些欣喜,连忙从秋千上下来朝我挥了挥手。   “啊,你,你好。”我就跟个傻子似的打招呼道。   松伯差点笑趴,偷偷踹了我一脚骂我没出息。   “走啊,傻站着干吗。”松伯拉着我往前面走。   秋千前面是一小块空地,整理的很平整,空地上摆着一张青竹做的桌子,还有两张竹椅,显然是松伯和顾幽篁一人一张。   “坐啊,我说你小子真傻了是不是。”见我站在竹桌旁一动不动,松伯都快被我弄崩溃了。   我哪好意思啊,摆手道:“我坐了你坐哪。”   松伯脸色古怪,解释道:“我可没资格坐这里,这两张竹椅是大小姐亲自做的,一张是她的,一张是她夫君的。”   “陈安,你别听松伯胡说,这竹椅谁坐都一样。”顾幽篁瞥了松伯一眼,小脸粉红。   “嘿,我的错,我的错。”松伯一边道歉一边将食盒打开。   里面装着六份食物,可偏偏我一样都不认识。   “喂,小陈安,你可是走了狗-屎运了,我家大小姐这么多年还从未跟哪个男人共进早餐,唔,不对,老族长除外,他是大小姐的父亲,这个不算。”松伯自言自语道。   明知道松伯是故意调笑我,我还是被逗的脸如火烧,恨不得挖个坑埋进去。   “松伯。”顾幽篁似乎真的生气了,鼓着嘴唇,眼眸微眯。   松伯咽了口口水,再也不敢多言,放下食盒后嗖的一声消失不见,速度之快让我咂舌,这老狐狸都是飞的吗?   “别理松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的。”顾幽篁将碗筷摆到我的面前,一样一样给我解释道:“这是青竹芯,也就是你们经常说的竹笋。不过它和竹笋不一样,是竹笋在地下刚刚生长的时候最为鲜嫩的那一节。”   “这个是玫瑰饼,用新鲜的玫瑰花晾干加入面粉做的,也是我最爱吃的。”   “还有这个,这个是灵竹根,每棵竹树根部都有这么一节灵根,是用来吸收地灵气的,鲜嫩汁甜,人吃了特别有好处哦。” 第27章 可爱的小幽   顾幽篁一样一样的为我详细介绍,让我打开眼界。   我从来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些能吃的东西,比如灵竹根,普通人吃了能排毒养颜,延年益寿。   这里说的排毒养颜可不是像电视里夸大其词打广告,而是确确实实有这种效果,毕竟灵竹根内蕴含地灵气,虽说不多,但对常人而言也却非凡品。至于延年益寿,顾幽篁说必须长期服用,多活个七八年还是可以的。   我明明在家已经吃过了早饭,可是面对这些珍稀食物的时候仍旧食指大动,简直可以说是狼吞虎咽。   顾幽篁吃的很慢,小口小口的,没吃几口就喊着饱了。后面的时间则是她坐在对面看着我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   “吃慢点,要是觉得好吃我明早让松伯再多备上些。”顾幽篁双手撑着下颚,那双如深谷幽泉般的眸子轻轻煽动,清澈的让我心生惊艳。   我不知道顾幽篁到底多大了,但她给我的直接印象就好像十七八岁的同龄少女,单纯,可爱,甚至有些不同寻常的理智。   “诺,擦擦嘴。”在我吃完后,顾幽篁体贴的递上了丝巾。   我接过丝巾一阵懊悔,刚才光顾着吃了,根本没注意到顾幽篁一直在看着我,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毫无形象可言?   “怎么了?不好吃吗?”顾幽篁伸手,将我嘴边的根须抹掉,动作自然大方毫不扭捏。   我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从小到大除了奶奶和我妈还从未有过其她女生敢对我如此亲昵。当然了,我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喜欢。   “挺好吃的,你平时都吃这些吗?”为了掩饰内心的波动,我岔开话题道。   问完我就后悔了,这特么的不是废话吗。   果然,顾幽篁轻轻点头道:“修道之人忌荤腥,我从十岁开始就不在吃肉了。刚开始也嘴馋,总是背着我父亲偷偷吃,再后来我发现食肉会影响我自身的修炼,我就慢慢放弃了。”   我听着有趣,好奇道:“那你现在还想吃肉吗?”   顾幽篁掩嘴轻笑道:“你猜呀。”   我配合道:“你这么瘦肯定是一口都不会吃的。”   顾幽篁脸颊微红,嘀咕道:“瘦吗,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胖。”   我捂住额头一阵无语,敢情这女人就没见过外面的人嘛?如果她这完美到极致的身材还叫胖的话,外面那群女人又该怎么活?   “小姐,姑爷,早餐还合胃口吗?”松伯极合时宜的出现在我的身后,一张老脸都快笑成花了。   我是彻底服了这只老狐狸了,没事就拿年轻人寻开心吗?   “还不错,明天多备一些,陈安还要过来的。”顾幽篁认真说道。   我有心拒绝,但顾幽篁都说出口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扫了她的脸呀。只好硬着头皮道:“麻烦松伯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看看现在方便下山去找那个傀儡吗?”松伯客气的都快把腰弯到地上了。   我知道松伯这是故意逗我,这一而在再而三的,我也忍不住生起了戏弄松伯的念头,我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把松伯一把扶起,大声道:“松伯,你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在山下你可是对我又打又骂又踹的,你这么客气我都快不习惯了。”   松伯满脸黑线,嘴角直抽抽。我无辜的耸了耸肩道:“我是不是不该说实话?对不起对不起。”   果然,顾幽篁听到我的“无意之言”,原本还微笑的脸颊变得有些清冷起来,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竹椅上,干净的眸子轻轻扫了松伯一眼。   就这一眼,松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嘴里还嘟囔道:“死陈安,我要被你害死了。”   “小姐,我的大小姐,我哪有胆子敢对姑爷不敬,你就是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松伯求饶道。   我本是玩笑话,没想到顾幽篁当真了,要真是连累松伯受到惩罚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于是我惊慌失措下一把抓住了顾幽篁的手道:“我胡说八道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好不好。”   顾幽篁清冷的眸子突然变得水润起来,从脸颊到耳根一点点开始晕红。再也不复方才那股可怕的气息。   “对,对不起。”我连忙松开手,一把拉住松伯就往山下跑。   “小王八蛋,反了天了,敢在大小姐面前诬陷我,你是不是忘了老头子是只狐狸。”松伯恶狠狠的说道。   我呸了一声,乐悠悠道:“我明天早上还要过去吃早餐的,要不你现在咬我一口吧。明天我还能跟小幽告个状。”   松伯气的鼻子直喷粗气,一把甩开我的手道:“老头子看走眼了,你小子根本不是个善茬。”   “嘿,松伯,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啊,就算我不是你家姑爷,咱俩也是忘年交是不是。”我厚颜无耻道。   松伯哭笑不得,直到山脚这才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谢谢你,大小姐因为家族的事一直都顶着巨大压力,我都忘了有多少年没看见她笑了,而今天是她这么多年笑的最多的一次。”   我不清楚顾幽篁的家族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她这么个女孩子去独自面对,但听松伯说的这么认真,我的心里又不免对她更加怜惜。   “就没其他人能帮她吗?”我问道。   松伯冷笑一声:“都是一群白眼狼,巴不得大小姐永远回不去,这样他们才能接手大小姐的势力。”   “如果她渡过了第五次雷劫,是不是在家族内就有了话语权,或者说有了一定的支持。”我有些关心的问道。   松伯点头道:“你猜的不错,大小姐身份特殊,我现在也没法跟你解释,只能说她不是一般的狐狸,每次雷劫对她而言都是一次生死较量。也是一次重生。”   “自从老族长离奇失踪后,家族内四分五裂,各个派系都想统一狐族成为新的族长,尤其是大长老那一派,人多势众,无数次逼迫大小姐下嫁其长子,如此一来他就能光明正大将大小姐这一派的势力吞噬。”   “那你们……”我有些紧张的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顾幽篁要嫁给别人的消息,心里很不是滋味。酸酸的,还有些疼。 第28章 寻找傀儡   松伯眼神促狭的看着我嘿嘿直笑,就是不告诉我下文。   “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不会同意的,否则也不会不现在老湾村后山。”我一语道破道。   松伯啧啧怪笑道:“她是谁啊,刚才不是听见有人喊小幽吗?哎呀,小幽小幽可好听呢。”   我是彻底服了这只老狐狸了,狡猾奸诈不说,那张嘴活活的能气死人。   见我不理不睬,松伯有些无趣道:“小陈安,我可是帮你找傀儡,你这态度要放的端正些知不知道,这自古求人办事腰先低,喂,你脑袋顶那么高干吗?你看不起我?”   我欲哭无泪,老狐狸分明是在报复我刚才在顾幽篁面前告状。   “松伯,松老爷,您请好,走慢些,我这就去给你买只活鸡。”我咬牙切齿。   松伯对我的态度极为享受,摇头晃脑道:“一定要公鸡,恩,先不急,先忙完了再准备。”   从山脚走到老湾村村口,我问松伯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那个隐藏在村里的傀儡,松伯说目前也没有好办法,只能一家一家的去找。   我说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   松伯生气道:“你是猪脑子?非得明目张胆去找?暗中进行,暗中知不知道。”   我说就算暗中进行,老湾村三四百户人家,这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最主要的是既然在暗中进行,那肯定有诸多不便,万一找不出来呢。   松伯说可以先用排除法,比如我大伯他们去世的时候有哪些人前去吊祭,问我有没有印象。   我仔细想了会,大概还是有的,毕竟是一个村的人,多多少少我还记得。   松伯说首先要查的就是这群人,既然是邪术士的傀儡,那对老陈家肯定极为上心,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前来看看情况。   听松伯这么一说我觉得确实很有道理,我回家拿了张纸,又询问了奶奶一番,把那些有嫌疑的人都记了下来。   “先别急,这只是第一个排除法。”松伯抢过我手中的白纸看了一眼,再次说道:“这群人中家庭条件特别好的你画个圈备注下。”   “啥意思?”我疑惑道。   松伯严肃道:“所谓傀儡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神智被人操控,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识。这种傀儡虽然听话,但痴痴呆呆很容易被人看出问题。第二种是思想操控,也就是俗称的洗脑,这种傀儡一切跟正常人一样,但因为还保留着的自己的思想,很容易会产生反叛。”   “以邪术士的性格他肯定会选择第一种方式操控傀儡,可好好的一个人变得痴痴傻傻肯定会让有心人怀疑,比如你爷爷这类迁坟师,就肯定会看出问题。所以邪术士没得选,他放在村里的傀儡属于第二种。”   “你不是说第二种傀儡容易背叛不听话吗?邪术士那么狡猾,他会找个不听话的傀儡?”我怀疑道。   松伯笑道:“所以我才让你把那些家庭条件特别好的名字圈起来啊。光洗脑效果不大,那如果再许诺金钱等利益呢?要知道以邪术士的本事,让一个穷人发家致富很容易。”   被松伯这么一提醒,我脑子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是啊,现代这个社会,尤其在老湾村,又有几个人能抗拒致富的诱惑?   我仔细的将纸上的名字看了一遍,然后一个一个的回忆,最后被我圈起来的名字大概有四个。   这四个人在老湾村属于绝对的富户。第一个叫李长根,以前是做豆腐起家的,十里八乡挑着豆腐到处叫卖。后来条件好了就去镇上开了家豆腐店,慢慢的越做越大,听我爸说李长根在镇上有好几家门面房。买了辆二十几万的大众轿车,还修了小别墅。   第二个人叫邱水林。做木材生意的,从前是个木匠,他的哥哥是我们村大队书记,所以凭着关系以低价承包了我们村不少黑田种树。如今是一家木材厂的老板。   第三个人叫方翠香,是个寡妇。一般来说寡妇的日子都不好过,毕竟一个家没了男人去支撑很容易就垮掉。这方翠香年纪轻轻死了丈夫,还拖着一个孩子,怎么看都不可能发家致富。可她偏偏扭转了苦命的局面,先是在镇上一家饭店帮忙洗菜洗碗,后来跟着里面的炒菜师傅学了点湘菜手艺,东拼西凑借了钱在镇上开了家大排档。没过几年大排档不开了变成了小酒楼。再后来小酒楼扩建,成了镇上有名的翠香大酒楼。   至于第四个人叫陈海生,是我们陈家本家,听爷爷说往上倒几代还沾亲带故,和我爸平辈,所以我见到他都是喊海生叔的。   陈海生以前是个赌鬼,推牌九,打麻将,扎金花,凡是和赌有关的他是样样精通个个爱玩。就是兜里一分钱没有他也得看着人家赌,我记得小时候他经常拿着一只破碗,几个骰子,就站在村东头的柳树下开赌局,比大小。输的没钱了就跟我们小孩子玩,赌瓜子花生。   因为嗜赌如命,陈海生也不出去挣钱,就在家守着几亩地。即便这样家里一些家当也都被他输的干干净净,他老婆受不了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得被人上门要债的生活,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去了外地,这一走就是七八年,再也没有回来。   陈海生老婆跑了以后他就更加堕落了,因为没钱赌博,他开始在村里小偷小摸,好几次被人抓到,因为都是一个村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也没好意思把他送去镇上派出所,脾气不好的撑死也就抽他几巴掌解解气。   大概也就四五年前吧,陈海生离开了老湾村,听他家亲戚说是去找他老婆了,整整一年都没有见到他的踪影。有人说他找到了老婆在外地定居了,还有人说他在外面赌博欠了很多钱,人家砍掉了他的双手,他没脸回来。   村里面的谣言各色各样,说的有鼻子有眼,大伙也都只当茶余饭后的故事听听罢了。   可能过了一年多吧,陈海生突然回来了,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我在读初一,我回家的路上看到陈海生家围满了人,说是陈海生在外面做生意发了大财,衣锦还乡了。   我那时候年纪小,好奇心也重,就站在陈海生家院子外偷偷朝里面看,只见陈海生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大背头梳的油光顺滑,他那个跑掉的老婆没有回来,不过陈海生倒是又带了个年轻女人回来,那女人很漂亮,穿的长裙,挽着头发,胳膊上挎着一个包,打扮特别时髦,就跟电视里的大明星一样。   陈海生在院子里给大家发糖果,说他马上又要结婚了,打算回来把家里的老房子盖成别墅,还请大家到时候来喝喜酒。   村里人一个个朝他贺喜,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我爸,本想过去的,结果陈海生看到了我,愣是拎着一大包糖果放到我手上,说是城里买的巧克力,好吃的很。   再后来陈海生果真盖起了别墅,也娶了那个年轻女人,没过两年又添了个大胖小子,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村里人羡慕眼红,私下里都在打听陈海生是做什么发财的,这一问还真没人知道。我记得当年我妈也很八卦的问过,我爸摇头说人家发财是人家的命,有啥好眼红的。   听我详细说完这四个富户的情况,松伯沉思了很久才跟我说道:“照你这么解释,最让人怀疑的就是陈海生。”   我反驳道:“那个方翠香也挺让人怀疑的。”   松伯摆手道:“你先听我说,首先,前面三个人都是凭本事凭手艺挣钱的,都是从苦到甜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包括你怀疑的寡妇方翠香,人家也是从洗碗打杂开始做的。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   “邪术士找傀儡,一定会找那种意志薄弱容易洗脑控制,并且还急需钱财的人。只有陈海生,你仔细想想,他有啥手艺吗?又有啥本事吗?凭什么能在短短一年挣到别人努力拼搏了一辈子的钱,甚至更多。” 第29章 陈海生家秘密   “再则,陈海生的钱从哪来的有人知道吗?无据可查,无人知晓,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松伯说完,将圈着名字的白纸又看了几眼,小声道:“咱们先去陈海生家看看,探探情况。”   “不是暗中进行?”我眨眼道。   松伯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气道:“我自然是暗中进行,但你就明着过去吧。”   见我还想问,松伯直接解释道:“你和陈海生是本家,又沾亲带故的,你过去逛逛不是很正常?”   “那我这突然过去也太突兀了吧,万一陈海生真是邪术士的傀儡,我这样肯定会让他有所警惕。”我不服气道。   松伯仔细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有理,于是改口道:“那你就编个理由,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陈海生骗到院子里,这样我才能暗中到他家好好查看一下。”   松伯都这么说了,我哪还能拒绝,再说他本来就是在帮我。   一路上我都在思索到底找个什么理由骗陈海生到院子里,并且还要拖住他,让松伯有机会在他家查看。不说多,五分钟总要的吧。   左想右想,眼看都要到陈海生家别墅了,我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再过几天就要去学校报名了,我之前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去报名,刚好趁这个机会问陈海生借手机打电话。再和同学聊个五分钟,这不就搞定了吗?   找到了理由,我心情变得放松下来,偷偷朝后面看了一眼,松伯并不在后面。想着松伯不是常人,我也没必要为他担心。   陈海生家别墅修建的很豪华,占地面积起码有四五百个平方,还扩着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花台,假山,还有一个金鱼池,门口还摆着两座半人高的石狮子,气派的很。   我站在院子的铁门外看到陈海生的老婆在花台边转悠,手里还拿着剪刀,似乎在修剪花草。   “婶,我海生叔在家吗。”我敲了敲铁门,面露微笑礼貌的问道。   里面的女人听到我说话连忙走了过来,见到是我,十分客气道:“哎呀,陈安呀,你海生叔在屋里看电视呢,你有什么事吗。”   我装作一脸不好意思道:“马上要开学了,我和同学约好了一起报名,我想给他打个电话。我家电话欠费打不出去,所以……”   “嘿,这叫什么事,你等着。”女人拉开铁门示意我先进去,继而扯着嗓子喊道:“海生,你侄儿来了,你出来下。”   “侄儿?哪个侄儿?”别墅里传来陈海生的声音。   等陈海生走到院子里看到我,连忙不好意思道:“陈安呀,你怎么来了。”   这一次不用我说话,陈海生老婆就替我解释道:“陈安想问你借手机打个电话给同学,这不是快开学了嘛。”   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嗲,嗲的我鸡皮疙瘩直冒。说实话,这女人年纪不大,大概连三十岁都不到,长的也算可以,加上穿着时髦,在村里不少人都夸她不比电视里的女明星差。   可在我看来,不管怎么比,她都不及顾幽篁的十分之一。   “我还以为什么事。”陈海生笑着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我道:“拿去随便打。”   我接过手机客气的说了声谢谢海生叔。   陈海生更高兴了,看着我道:“你可是老陈家的光荣,叔虽说不是你亲叔,但也跟着沾光。”   我又是一阵客套,然后拿起手机给我同学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很自然的问了开学的事,几号去市里。好在陈海生一直都站在院子里等我没有进屋,这让我轻松了不少。   打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我想着松伯差不多也查探完了,果断挂掉电话还给陈海生。   “陈安啊,以后还打电话就来我家,我就算不在家你婶也有手机。千万别客气。”陈海生说道。   这一刻不管陈海生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有所感动,甚至在心里思索是不是怀疑错了对象。   从陈海生家离开后我直接回了自家,和松伯商量好了在我家院子里碰头。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松伯才迟迟赶来。我刚想问问松伯为什么这么晚,按道理我走后陈海生就回屋了,松伯也就失去了探查的机会。   可还没等我开口,松伯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跌跌撞撞的扶着院墙一屁股坐下,脸色苍白。   我第一时间扶住了松伯,急声道:“松伯,什么情况?”   松伯可不是一般的小精怪,他的本事我是见过的,可以说就是我爷爷那点本事在松伯眼里根本不够看。但松伯只去了一趟陈海生家,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难道那邪术士此刻就藏在陈海生家?   这个想法一出现,我立马慌了神,如果邪术士此刻跟着松伯追来,那我是不是得赶紧把井口的绳子剪断,以四煞引龙阵来对付他。   “娘的,真被猜对了。陈海生就是邪术士的傀儡。”松伯抹掉嘴边的血迹恼火道。   “你发现了什么?”我回屋给松伯倒了碗水,迫切的问道。   松伯漱了漱口,等到气息稳定了,这才悠悠说道:“陈海生被你引到了院子里我就开始在他家翻查。别墅总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客厅和厨房,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第二层是卧室客房和书房,我连卫生间都没放过,也啥都没有。”   “至于第三层。”松伯脸色变得难看道:“第三层是个楼阁,根本没装修,但却特意隔了间房间出来,还上着锁。”   “我瞧着不对劲就想开锁进去看看,结果特么的那个锁上刻着符,是专门用来对付我们这些精怪鬼物的,要不是老头子我修为高深,你今天就看看不到我了。”松伯心有余悸道。   “那你进去那间房间了吗?”我着急道。   陈海生只是普通老百姓,为什么好端端的在自家楼阁弄个房间还专门锁上,尤其是松伯说的,那锁上还刻着专门对付精怪鬼物的符咒,这根本不是寻常人会去做的啊。   “废话,我要是不进去哪会受这么重的伤?那锁上的符咒虽然厉害,但也只能伤到一般精怪,我可是千年狐狸。”松伯大言不惭道。   “你,你活了千年?”我目瞪口呆。   这一次是松伯自己说出来的,,我一直认为精怪比普通凡人寿命久一点,比如凡人活个一百多岁,精怪能凭着特殊修炼活个三四百年。可我没想到松伯这只老狐狸都一千岁了,那顾幽篁又活了多久?   “喂喂,我年纪大点怎么了,你还到底想不想知道房间里有什么。”松伯不高兴道。 第30章 诡异的雕像   原来陈海生家楼阁上特意隔出来的房间放着一尊诡异的雕像,松伯说,就像一个佛堂,有香炉,有蜡烛,甚至还有早上刚杀的公鸡。   我问松伯那雕像是什么佛菩萨吗。毕竟农村人迷信,供佛像保平安的很多。就像我家,奶奶和我妈都信佛,初一十五也都会给菩萨上供。我虽然不太信这些,但很多时候我也会被奶奶逼着磕头供拜。   松伯摇头,说根本不是佛菩萨。一般人家供奉的菩萨像都沾着佛气,凡人感受不到,但对精怪而言是感受深刻的。那是一种劝人为善使人心平气和的感觉。   而陈海生家供奉的雕像看不清面容,但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极为邪恶,阴沉甚至让人全身发冷。   松伯就是想仔细看看那尊雕像的面容,结果稍微靠近就被雕像内蕴含的气息给重伤了。   “十几年前邪术士和大小姐交过手,他的气息我不可能会记错。”松伯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一口咬定道。   我问松伯怎么办,既然陈海生是邪术士放在老湾村监视我家的傀儡,那么松伯这次闯入会不会被邪术士感受到。   松伯点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尊雕像里有邪术士留下的一丝神魂,就像你脖子上挂着的竹牌,同样有大小姐一丝神魂,为的就是能有所感应,有所联系。我今天的举动不可能逃过邪术士的感应,但同样的,既然被我发现了他的神魂所在,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因为他怕我将雕像内的神魂炼化,到时候他可就神魂不全身受重伤了。”   “神魂这么重要?”我摸着脖子上的竹牌困惑道。   竹牌里有顾幽篁的一丝神魂,如果松伯说的是真的,那这道神魂对顾幽篁也同样重要。可是上次在后山暗室里我主动还给顾幽篁她却没有接受。   松伯看我摸着竹牌,自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冷冰冰道:“所以我说你小子命好,也只有我家大小姐这么关心你,修道的人神魂有多重要你根本不知道,哪怕丢了一丝丝都会受到反噬,轻则身受重伤,重则神魂不全心智受损。”   我沉默不言,却再次被顾幽篁感动到了。   “行了,要感谢等到明早,咱还是说说邪术士的事。”松伯没好气的骂道:“你爷爷是想把邪术士引到你家院子里以四煞引龙阵解决他,那咱们就把那尊雕像偷过来,让邪术士不得不来。”   “你不是说你的闯入导致邪术士已经有所感应了吗,那他会不会通知陈海生让他将雕像藏起来。”我问道。   松伯脸色一变,慌张道:“你说的不错,万一邪术士此刻联系了陈海生,那咱们就偷不到雕像了,也就没办法引他进这个院子。”   松伯的话让我本就紧绷的心神再次变得紧张起来,老陈家死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解决邪术士,如果不能灭杀他,那所有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二伯一家,三伯,我爸,包括爷爷都是白死。   “松伯,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还能不能再去一次?”我捏着拳头问道。   “差不多,但是你要先将脖子上的竹牌借给我,这里面有大小姐的神魂,否则光凭我可没本事靠近那尊雕像,我必须以大小姐的神魂压制他,这样才能成功。”松伯说道。   想到神魂的重要性,我小心翼翼道:“那你可千万不能弄丢了,不然连累了小幽,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松伯满脸黑线道:“我就是弄死了自己也不敢把大小姐的神魂弄丢啊,我说小陈安,你怎么说的你和大小姐才是一家人,我变成了外人?”   “有,有吗?”我尴尬道。   松伯狠狠点头道:“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我将竹牌拿下递给松伯,紧张道:“我现在再去一趟陈海生家,将他拖住,你大概需要几分钟能搞定雕像?”   松伯将竹牌握紧,一阵盘算道:“之前去了一次,所以这次去不会浪费时间,但雕像内有邪术士的神魂,我需要用大小姐的神魂压制他,前前后后起码需要十五分钟。”   “这么久?”我为难道。   要是五分钟还好说,十五分钟,我就算再去借手机打电话也不一定能拖这么久啊。尤其是也不知道邪术士有没有联系陈海生。万一陈海生已经有了警惕,指不定连我都有危险。   “十五分钟已经是最快了。”松伯肯定道。   “那如果被陈海生发现了,你会有危险吗?他是凡人,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吧?”我脑子一转,突然想到我们干吗要这么贼兮兮的去偷?陈海深只是个凡人,松伯还解决不了他吗?解决了陈海生再拿雕像就是了。   松伯无语的看着我道:“你是猪脑子吗?邪术士既然敢将神魂雕像留在陈海生家,那他一定留了手段给陈海生,指不定就是专门对付我们这些精怪的,毕竟凡人连那把锁都打不开。”   松伯说的极有道理,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我只能赶时间道:“我现在就去陈海生,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出门后我去村里的小店买了一条烟,两瓶酒。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农村有风俗,家里人去世后客人前来吊唁,如果各个方面都在帮主人家料理后事,那么丧事结束后主人家为了感谢要送去一些礼品。   我爸去世的时候家里只剩我和爷爷,我对这些丧白事一窍不通,除了给我爸守灵其它都是爷爷做的。   爷爷年纪大了,我记得当时很多事情都是陈海生帮忙做的,比如棺材,就是他开车去镇上棺材店请人送来的。   按理说我爸丧事结束后,以爷爷的性格不可能忘了回礼这件事,但此刻我已经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刚才借手机的理由已经用过一次了,我怕陈海生已经联系了邪术士,然后对我有所怀疑。所以借手机这个借口不能再用了。   拎着酒和香烟,我一路狂奔到陈海生家门口,这一次我并没有见到陈海生的老婆。   院子里空荡荡的,我走进去喊了声海生叔,没人理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想着是不是陈海生已经发现了楼阁房间被人打开过,所以现在正在跟邪术士联系。   “海生叔,婶。”因为焦急,我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我稳住自己不安的情绪走到别墅的正门前,门开着,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播放。   我犹豫不决,想着要不要直接走进去看看。这个时候二楼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下一刻,陈海生的老婆面色羞红发丝散乱的走了下来。   “陈,陈安,你怎么又来了。”陈海生的老婆语气怪异的说道。   我心中一愣,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喊了半天没人理我。敢情是夫妻俩正在亲热。   我刚才来的时候陈海生老婆还穿着正式裙子和高跟鞋。就这么一小会就换成了薄纱睡衣,我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我红着脸低下头,我虽然没有结婚,也没有谈过恋爱,但现在的孩子又哪会真的一点不懂这些?坦白来说在学校里我甚至和同学一起看过小电影。   “婶,不好意思,我刚回家后奶奶说海生叔帮我家料理了白事,让我回个礼。”我拎起香烟和酒装作不知情道。   “啊,这样啊,那这东西?”女人的意思很明显,意思我不用进去了,给她就行了。   可我来的目的是引出陈海生,让松伯有机会去三楼偷木雕,哪能就这么轻松走了。   我脑子一转,解释道:“婶,咱这边风俗,帮忙料理白事,回礼的亲属上门是需要磕头感谢的。”   这话我真不是瞎说,有道是死者为大,能帮着你家料理白事的,这在古代都属于大恩大德。一般来说如果帮忙的人年纪不大,回礼的都会是族中小辈。磕头道谢受得起。   当然了,如果是我爷爷这种年纪大辈分高的过来,那就绝对不能磕头了,长辈给晚辈磕头,这叫折寿。   陈海生老婆听我这么一说,估计想着似乎真有这么个说法。所以脸色变得恍然道:“那你先坐会,我上去喊你海生叔。”   “我站外面就行。”我感谢道。   陈海生老婆转身往二楼赶去,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陈海生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陈安啊,都是一家人,你爸就是我的亲兄弟,这都客气什么。回去告诉你奶奶,咱自己人不兴这个。”陈海生满脸笑容的和我推诿道。   说真的,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他是邪术士的傀儡,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表面对我家关心极致的家伙会是那双暗中的眼睛。   “海生叔,我知道您不缺这些,但奶奶说这是感谢您,这是我们家的心意,您不嫌弃就好。”我语气真诚的回道。   陈海生笑容更加灿烂了,连连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替我谢谢你奶奶。”   眼见陈海生拎着东西要进门,我着急了,这才过去两分钟,距离松伯要求的十五分钟还早着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松伯现在已经在三楼楼阁了,我要是放陈海生上楼,那万一发现了松伯的存在事情就变得糟糕了。   “海生叔,我还没磕头呢。”我连忙喊道。   陈海生啊了一声,坚决不同意道:“陈安啊,心意到就可以了,哪能让你给我磕头,你可是老陈家的文曲星。”   我心中恼火不已,我还不想给你磕头呢,可是没办法,现在能拖住陈海生一秒多一秒,我要给松伯争取时间。   和陈海生推让了一阵,我还是像模像样的跪下给他磕了个头,说了些感谢的话。   陈海生将我搀扶起来,又是虚情假意的一顿夸奖,什么我年纪虽小却特别懂事,不愧是老陈家的骄傲。   我听的都快吐了,还得装出谦虚的笑意各种否认。 第31章 木雕到手   东西送了,头也磕了,该客气的也都客气了。按道理我也该拍拍屁股走了。   陈海生夫妇一脸尴笑的看着我,我心里也着急啊,这拖来拖去也就拖了七八分钟,双方连话题都没有了,更何况人家夫妻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这都眼巴巴的盼着我走呢。   没办法,我只好极为配合道:“海生叔,那您忙,我先回去了。”   陈海生点头微笑道:“替我问候你奶奶身体。”   我笑着应下,转身的时候咬了咬牙,左脚踩着右脚扑腾一声趴在地上。   不对,准确来说我是毫无支撑的硬摔在地上,拿自己的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摔,摔的我七荤八素头昏脑涨,只觉得鼻子里一股热流往外喷。   “陈安,你这,没事吧。”陈海生夫妇连忙将我搀扶了起来。   “哎呀,流鼻血了。”陈海生老婆惊慌道。   “快快,去客厅拿卫生球,”陈海生着急道。   我仰着脑袋心中默默念叨,松伯啊,你可快点吧,我这可是拿毁容的代价来为你争取时间啊。   卫生球拿来后陈海生帮我堵住鼻孔,问我伤的怎么样。我装成伤势严重,一会眼睛看不清了,一会鼻子疼到喘不过气。   陈海生也被我吓的不轻,说不行送我去镇医院看看。我自然万分同意,从我们村去镇上,这一来一回的怎么也要三个多小时。到时候别说偷一尊雕像了,就是让松伯把房子里的东西都搬走那也时间充足啊。   陈海生去开车,让我先等会。我坐在台阶上捂着脸,偷偷瞄了眼三楼,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十五分钟了,不知道松伯怎么样了。   “走吧陈安。”陈海生把轿车开了过去。   我正准备上车,三楼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陈海生脸色变得惊慌,也不管我了,急匆匆的往家里跑去。   “海生叔。”我故意在后面喊道。   陈海生头也不回的回道:“你先等会。”   我站在车门外,心里也是慌的不行,我第一反应是松伯出问题了。毕竟邪术士留下的雕像极为诡异,尤其是里面蕴藏的神魂力量,指不定松伯肯定压制不住。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跟着陈海生一起去三楼看看。但就在这个时候我隐隐听到有人朝我喊道:“陈安,快走。”   是松伯的声音,我甚至看到他的身影急速的从大门外闪过。   我也来不及多想了,朝里面喊了几声海生叔,然后装模作样道:“那你先忙,我自己先回去了。”   说完我就一阵小跑往家赶去,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并没有松伯的身影,我疑惑的喊了几声。   “在这,快,快给我止血。”厨房大门后伸出松伯苍白疲倦的面孔。   我什么都没问,直接冲进家里拿了医药箱过来。松伯忍着疼痛说道:“我以为我能借助大小姐的神魂压制邪术士的神魂,可我毕竟不是大小姐本人,用这个方法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那雕像没偷到吗?”我有些失望。不过立马安慰松伯道:“没事的,你也尽力了,那东西那么诡异,换成我恐怕早就死了。”   松伯一巴掌拍我头上,得意道:“谁说我没拿到,要是没拿到我也不至于拼了命啊。”   说着松伯直接从袖子里摸出雕像扔到我面前,叮嘱道:“找个盒子装起来,这东西气息太邪恶,普通人沾染了对身体不好。”   我左右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厨房里有啥盒子,不过装大米的袋子倒是有好几个,索性直接把雕像用袋子包了起来,然后埋到了柴禾下面。   “松伯,那声爆炸声是你弄出来的?”我小声问道。   松伯嘿嘿笑道:“我也不想啊,你是不知道这雕像里的神魂力量有多强,若不是最后关头大小姐有所感应,暗中帮了我一把,我这条老命估计就交代在那了。”   “你,你是说小幽也知道了?”我紧张的问道。说实话,我并不想顾幽篁来帮我,真不是我矫情,只是十一年前她为了我身受重伤沉睡了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苏醒了,要是再连累她,我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   “那是大小姐的神魂,她怎么可能感应不到。”松伯跟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我。   “好吧,那竹牌呢。”我问道。   松伯从兜里摸出来交给我道:“你小子就想着大小姐,老头子死了就没事是不是。”   “松伯,我不是那意思。”我歉意道。   “行了,我先回后山养伤,明早记得过去吃早饭。”松伯挣扎着起身。   我指着藏好的木雕问道:“那放这里安全吗,邪术士来了是不是能找到?”   松伯沉思道:“放在这确实不安全,咱们的目的是想把邪术士引进院子,然后以四煞引龙阵灭杀他。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在知晓邪术士已经来了的情况下。以邪术士的手段他就算来了我估计你也发现不了,就更别提在第一时间隔断井绳。”   “那要不你就呆在这?”我和松伯商量道。   松伯无语的看了看我,指着身上的伤势道:“我得回去修养一下,另外就算我在这也不一定能够感知到邪术士,我想除了大小姐,或许他根本没把任何人放眼里。”   我有些丧气,木雕都已经偷来了,现在却没守护好木雕的办法,做了这么多难不成都是白费力气?   松伯见我一脸沮丧,安慰我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麻烦了些。”   说着,松伯将我藏好的木雕拿出来道:“将木雕放到你爷爷的尸体上,再把井盖重新用水泥封起来,这样就算邪术士来了,感应到了木雕所在,他也必须打开井盖才能拿东西。咱们不用将绳子挂在铁钩上,而是直接挂在井盖上,只要井盖碎了,绳子没了借力,你爷爷的尸体就会掉进井底。如此一来等于是邪术士自己开启了四煞引龙阵。”   松伯的主意让我眼前一亮,连忙忙活着弄水泥去了。   等到将木雕藏好,都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我饿的前胸贴后背,松伯朝我嚷嚷道:“说是答应好的一只公鸡呢。”   我说小幽不是吃素吗,你还真吃公鸡?   松伯愤愤道:“大小姐吃素,我吃肉行不行,再说我受伤这么严重,吃点荤腥补补身体怎么了?”   没办法,我拿着钱跑到邻居家直接买了三只大公鸡,一是本就答应他的,二来也是感谢他帮了我这么多。   松伯对我的态度很满意,临死还一直夸我有眼力,孺子可教。   下午的时候三姨和三姨夫过来了,过来探望我妈,另外也带了医院开的药。   三姨让我不用操心我妈的事,等我去市里上学了,她就把我妈接到她家去住,让我好好读书。   说实话,除了我妈,我最担心的就是奶奶,她年纪大了,一直以来身体也不好,如今爷爷也走了,我和我妈一旦离开,这个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我爸和爷爷临死前都让我好好孝顺奶奶,照顾好她,想到这个我又不免为难起来。   三姨走后我喂我妈吃了药,顺便陪她在村里走了会,路过陈海生家的时候我刻意放慢了脚步,朝里面看了看。   铁门紧锁,别墅的大门也锁了起来。好像夫妻俩都不在家。 第32章 槐树上有人   一整个下午我都坐在院子里盯着水井,想着邪术士会不会来。   结果邪术士没看到,下午四点多钟陈海生过来了,他拎着我回礼的香烟和酒笑嘻嘻道:“陈安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你爷爷已经回过礼了,你看这东西我可不能多收。”   我心里一阵怀疑,这陈海生真的是来还烟酒的?松伯弄出那么大动静,陈海生也当场听到了,他不可能不清楚木雕丢了。   那他现在来我家是什么意思?怀疑到我了?   心里各种瞎猜,表面我纹丝不动道:“哎呀,对不住了海生叔,有可能我奶奶年纪大了记不住了。”   “嘿,没事没事,你爷爷在家吗?”陈海生伸着脖子探望道。   “哦,我爸去世后爷爷心情不太好,去小姑家散心了。”我回道。   来者是客,不管陈海生过来有什么目的,我总不能一直让他在外面站着,所以我只能装着很高兴道:“海生叔,您先坐会,我给您泡杯茶。”   “我这还真有点渴了。”陈海生笑道。   我拎着烟酒放到堂屋角落,搬个了椅子到屋檐下,又去泡了杯茶给陈海生道:“海生叔,你家上午那是什么声音,都吓死我了。”   陈海生抿了口茶,一脸坦然道:“都怪你婶,那不是过年放剩下的烟花炮竹吗,都扔在楼阁上,结果大夏天的楼上温度高,愣是晒爆炸了。”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理由编的也真绝了。   “我说陈安,你这伤势不要紧吧,我上楼再下来你都不见了,你看还要不要去镇医院看看。”陈海生关心道。   “没啥事,就当时疼的慌。”我摸了摸鼻子,心想松伯都已经偷到木雕了,我还去镇医院岂不是浪费时间。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陈安,叔有个事想问问你,不过你也别多想,叔没别的意思。”陈海生压低声音道:“今天听见爆炸声后我去了楼上,你在下面有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人路过?”   陈海生这么一问也就证明他确实知道木雕丢失的事了,但我不清楚他这是故意试探我,还是真的没有怀疑我。毕竟我当时可没上去。   “叔,你怀疑烟花不是被太阳晒爆炸的,而是有人故意点的?”我神秘兮兮的配合道。   陈海生一脸懵逼,显然没想到我脑洞这么大。   “对对,陈安你说的不错,我上去后发现有没烧完的火柴棍,所以就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有人从我家出去。”陈海生严肃道。   我恼了挠头,自然不可能把松伯揭露,但另一外面我又不想陈海生怀疑到我,所以我愁眉苦脸左思右想道:“海生叔,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好像看到个什么东西。”   “什么?”陈海生脸色一喜,急声道:“你看到什么了?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没啊,我就看到个人影从你家一闪而过,速度快的很,不对不对,我也分不清是不是人影了,有可能是我眼花了。”我唉声叹气道。   陈海生微微失望道:“你再好好想想,比如那个人多高,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我根本没看清啊。”我两手一摊,无辜道:“也有可能是猫啊狗啊什么的。”   陈海生吐了口气,显的极为失望,跟我又客套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陈海生走后没多久奶奶去菜地摘菜回来了,一边做饭一边问我爷爷在小姑家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奶奶的话让我又是一阵心痛,我支支吾吾说等下打个电话给小姑问问。   吃过晚饭我早早的就睡了,大概睡到凌晨两点,我被尿意憋醒,我家的厕所在院子后面,但是没有后门,所以我必须从前门走到前院,再到后面。   我迷迷糊糊的打开大门,却发现我家的院子大门是开着的。   这一看我心里顿时变得警惕起来。之前的门被大伯打烂了,爷爷特意买了个铁门回来,晚上睡觉前是我亲手锁着的,我妈和奶奶不可能大半夜还出去。那么这门又是怎么开的。   我不动声色将院子里能藏人的地方看了一圈,在爷爷新种的用来对付大伯的老槐树上,我发现似乎躲着个人影,我心里慌的不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不确定这黑影是不是邪术士,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原本我是要去后面厕所小便的,但现在我哪还有胆子啊,万一我刚转身就被人弄晕了呢?可我要什么都不做,那岂不是告诉对方我发现他了?   没办法,我逼着自己站在院子里的角落把尿撒完。回到房间后我把灯关了,躲在窗帘后面观察着院子里,尤其是那棵藏着人的老槐树。   果然,见我房间的灯熄灭后,老槐树上的人影有了动作,他伸长脖子似乎在确定我不会再出去了,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他小心从树上跳下。   黑夜中我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根据他的身形和走路的样子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人是陈海生。   “看来我今天两次去他家还是让他心生怀疑了。”我捏着窗帘暗暗想道。   可有一点我就搞不懂了,就算陈海生怀疑我,那他光在院子里躲着有什么用,他不是应该到我家里查看一番?   我这么一想突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难道陈海生有什么方法能感知到雕像的存在?或者说他已经感知到了雕像就藏在院子里,所以他才一直在院子里查找。   这一刻我心里无比慌乱,如果是这样,陈海生一旦发现雕像藏在井里,那么只要他撬开了新封的水泥井口,爷爷的尸体就会掉下去,四煞引龙阵就会立马启动,我和松伯计划好的都将被破坏的干干净净。   “该死的,可千万不能发现。”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事情似乎总是不从人愿的,我越是祈祷,外面的陈海生就越靠近水井。我还看到他手里捏着一块罗盘,就像爷爷帮人迁坟时候确定方位的东西。   陈海生走的很慢,他一直都在观察罗盘,直到他走到水井旁才停下脚步,并不明亮的月光下我看到他的嘴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   “完了。”我心里一声咯噔,想着要不要立马开灯吓走他。   但这块木雕对陈海生而言极为重要,别说我只是个小孩子,就是我爸还活着,今晚的陈海生也不会就此放弃。   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我这一出去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确定。   正当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松伯的身影出现在我的房间内,只不过他根本不是人样,而是变成了一只青面大狐狸。   我被松伯吓的三魂去了七魄,就差尿裤子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怂,又不是没看过老头子的本来面貌,这一惊一乍的。”松伯不满道。   我捂着嘴巴愤怒道:“大半夜的你想吓死人啊,还有,你变回人身行不行,你这个样子我不习惯啊。”   松伯怪笑几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啊,白天受了伤,只有变回动物身我才能康复的更快。”   松伯的话让我心生歉意,原来他会变成这样还是因为我害的。   “对不起了松伯,要不我明天再买几只大公鸡给你补补身子。”我宽慰道。   谁知道松伯一听公鸡,那张老狐狸脸都变得扭曲起来,连忙制止道:“别,大小姐说了,再发现我吃鸡就把我全身的狐狸毛拔掉。”   “噗”   我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尤其是我脑补了下松伯被扒光狐狸毛的场景,啧啧,画面太美都不敢想象。   “嘿,你小子尽情笑吧,我看外面的陈海生准备破井了。”松伯阴阳怪气道。   我连忙掀开窗帘的边角朝外看去,果然,陈海生不知从哪搬了块尖锐的石头,正准备把今天刚封的井口砸掉。   “松伯,快想想办法啊。”我哀求道。 第33章 破瘴符   松伯让我别着急,说他早猜到陈海生会过来,所以今天白天封井口的时候他使了点手段。像陈海生这种普通人是绝对砸不开这口井的,让我等着看好戏。   我见松伯说的这么信心十足,也只能按耐住内心的焦急。   院子里陈海生收回罗盘,估计是害怕动静太大把我吵醒,他举着石头并没有用力砸,而是打算轻轻的剐蹭。   毕竟水泥是上午才封的,远没有到牢固不可破的地步。   但就是这么轻轻一下,陈海生仿佛遇到什么巨大的阻力,举着石头的右手怎么砸也砸不下去。   “怎么样,这小手段还可以吧。”松伯得意的说道。   我连忙竖起大拇指道:“松伯,你可真有本事,不愧是千年老狐狸。”   松伯皱了皱眉咂嘴道:“我怎么觉得你小子在骂人。”   我哈哈一笑,又连忙捂住嘴巴。这个时候陈海生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的脸色变得阴沉,石头被他扔到了一边。   “除非是邪术士亲自过来,否则陈海生破不了我的手段。”松伯轻哼道。   这边松伯话刚说完,那边陈海生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张银色的符纸。只见他一手捏着符纸,嘴里碎碎叨叨,然后符纸竟然诡异的开始着火。   松伯瞳孔一缩,惊呼道:“破瘴符。”   “什么是破瘴符?”我见松伯如此惊慌隐隐觉得不妙。   “轰”   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轰鸣,声音不大,就像是一股热浪冲天而起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松伯哇的一声,再次吐出鲜血。   “陈安,快出去阻止他,他破了我的瘴目术,这口井已经没有防护了。”松伯痛苦道。   我六神无主,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陈海生的对手,但此时此刻我必须组织陈海生,否则所有的计划都会落空,爷爷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笑话。   我直接开灯,拿起角落里的扫把就往外冲去。   “陈海生,你到底要干吗。”我打开堂屋的门,手拿扫把愤怒的吼道。   陈海生或许根本没想到我一直在暗中看着,又根本没想到我会以这个态度冲出来。但显然,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也就没必要惺惺作态了。   “陈安,我还真是小看了你。”陈海生摸着井沿,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这个时候的他和白天热络客气的陈海生完全不一样,他站在井旁边,充满了阴森阴邪的味道。   “海生叔,爷爷一直拿你当亲侄子,你为什么要帮着邪术士盯着我家。”我紧握着扫把怒不可及的喊道。   是的,爷爷对陈海生一直不错。或许是真的因为往上倒几代还是一家人,陈海生嗜赌如命的那些年爷爷对他帮助不少,吃的喝的没少往那拿,我曾问过爷爷为什么这么做,爷爷说都是陈姓本家,陈海生的父亲和他还是好朋友,陈海生的父亲死的早,他作为长辈,能帮衬就帮衬一把。   听我提到爷爷,陈海生阴邪的脸孔变得稍微柔和,他望着我,似乎真的想到了我家从前对他的帮衬,于是他平静说道:“陈安,把雕像还给我,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   “海生叔,那个东西害死了我一家人啊。”我泪流满面的说道。   陈海生点头道:“我知道,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陈安,听我的,你根本斗不过他的。你把雕像还给我,我帮你求情,求他放过你们家。”   我觉得陈海生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我摇着头拒绝道:“海生叔,如果那东西害死你们一家人,你会这么轻易放弃报仇吗?”   陈海生陷入了沉默,他望着水井看了很久很久才喃喃说道:“陈安,你爷爷常说人要认命,不自量力是不可取的,你太低估那个人的实力了。真的,如果你不把雕像还给我,连我也会死。”   陈海生抬起头,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道:“我有今天的条件,都是他赐予我的,陈安,我不要再过那种穷日子来了,我也不想死。”   “所以……”我望着慢慢走来的陈海生,惨笑道:“你要杀了我?”   “不……”陈海生摇头道:“我只希望你别拦我。”   话音刚落,陈海生突然一个健步朝我冲来,他举起拳头直接砸向我的脑袋,看样子是想把我先打晕再去那雕像。   我下意识的举起扫把往他脸上扔去,但我的速度根本没有他的快,而且我惊慌失措下扔错了位置,扫把被我扔到了另一边,根本没对陈海生造成任何阻碍。   眼见那只拳头就要砸到我的脑袋,我胸口的竹牌突然散发出一股气浪。   “砰”   陈海生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到墙角再也爬不起来。   “你……”陈海生指着我,脸色挂着惊恐。   我这才想起这块竹牌既然有顾幽篁的神魂,那么普通人根本没法伤害我,这也是顾幽篁保护我的手段。   “海生叔,对不住了。”我从厨房找来了麻绳。   “陈,陈安,你相信我,千万别得罪那个人,他根本是你惹不起的啊。”陈海生苦口婆心的劝我道。   我才懒得搭理陈海生,直接把他捆成了粽子,当然了,我这么做也是松伯刚刚突然在我耳边教我的。   他说他现在是狐狸身,不能轻易露面让别人看到,只能借助传音的方法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做。   首先是肯定不能放陈海生回去的。这家伙手里不知道还有没有邪术士给的符纸,放虎归山最终受伤的仍旧是我。   其二,万一这家伙又来偷木雕,毁掉了四煞引龙阵,那就算杀了他都没用了。   第三,以防陈海生用其它方法向邪术士通风报信。   我家楼上刚好有个房间是放杂物的,如今把陈海生关进去倒是刚好,我妈精神不好根本不会上楼,奶奶年纪大了,真要去楼上拿东西也是叫我上去。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我堵住陈海生的嘴,用蛇皮袋将他脑袋套上,这才让松伯出来帮我抬上去。   锁住了陈海生,我也终于松了口气,松伯让我注意些,千万别让他跑了,顺便告诉我记得明早去吃早餐,说顾幽篁今天特意做了好多好吃的。   大半夜的听的我饥肠辘辘,好在马上就天亮了,我也没回房间,直接抱了床被子躺在杂物房外面。   第二天早上趁着奶奶和我妈还没起床,我去厨房煮了碗面给陈海生吃,不管怎么说我总不能饿死他。   陈海生显的很老实,只不过吃面的时候一直在苦苦劝我把他放了,还跟我保证回去后立马带着老婆孩子搬家,再也不回老湾村。   说实话,如果我还是几个月前的陈安,陈海生的话或许真的能把我骗了。可惜经历了这么多,我再也不是那个别人说啥信啥的小孩子了。   搬家?搬家有用吗?爷爷当年为了躲避邪术士直接从迁坟门退出了,还不一样被对方找了过来?   喂陈海生吃完早饭,我又将绑着他的绳子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问题,我又堵住了他的嘴,用胶带封住,这才安安心心的跟奶奶打招呼到去外面走走。 第34章 老乞丐送桃   说是去外面走走,其实也就是去后山竹林,一想到松伯说顾幽篁准备了很多吃的我就忍不住口舌生津。   其实我也挺好奇,顾幽篁和松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竹林里生活,就不怕被上山的村民看到吗?松伯还好,化作人身也只是个普通的老头子。可顾幽篁呢,那张祸国殃民的盛世美颜,说她是仙女下凡也不为过,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后山哪还有清净之时?   我也曾私下偷偷问过松伯,松伯说竹林里有顾幽篁亲自设下的阵法,没有她的允许,你就是刻意去找也什么都找不到,甚至会在竹林里迷路,怎么也走不出去。   带着愉悦的心情走进竹林,今天的顾幽篁换了一身宽松的青袍长衫,脚下是白色的布鞋。三千青丝挽于脑后被一根木叉固定,少了从前的清冷与高贵,却多了一丝典雅端庄。   “来了呀,你先坐,早餐马上就好。”顾幽篁正在煮茶。   很精致的茶壶,配合她那纤纤玉手,整个煮茶的过程就像一副山水画。   “在这里生活久了,也没有其它茶叶,尝尝青竹茶。”顾幽篁给我倒了一杯,轻柔笑道。   我其实根本不懂茶,但有时候心灵的陶醉比味觉上更让人满足,我端起杯子小心抿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入口略微苦涩,但很快又生出一丝甘甜。   “挺好喝的。”我朝顾幽篁眨了眨眼,一口把茶喝的干干净净。   顾幽篁笑而不语,又帮我续上一杯,说青竹茶是采自竹叶最嫩的时候,都是她一片一片亲自采的,包括怎么烘干,怎么揉捏,最后怎么成茶,整片竹林她采了大半,也只做出来两斤茶叶。   聊了大概十几分钟,松伯拎着食盒过来了。   一只大青狐狸,摇摇摆摆的拎着个食盒,这要是放在外面估计能把人吓死。我倒是看习惯了,甚至觉得松伯这造型有些可爱。   “这些都是我昨天做的,快尝尝。”顾幽篁打开食盒面露期待的看着我。   今天的早餐比昨天还多,一共有八份,同样是我从前根本没看过的。也同样的连一丝荤腥都没有。   想到荤腥,我又想到昨天送给松伯的三只公鸡,于是顺嘴问道:“松伯,你昨天三只公鸡都吃完了吗?”   松伯站在桌子旁正在收拾空食盒,听我这么一问,差点被把食盒盖子飞出去。   “你小子别哪壶不该提哪壶。”松伯咬牙切齿道。   我一脸懵逼,顾幽篁声音清冷道:“我说了,不许他吃,所以那三只公鸡现在被我当成宠物养着了。”   说着,顾幽篁指着我后方的竹林说道:“我让松伯做了个鸡窝,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我转身望去,三只公鸡在竹林里欢乐的溜达,一个个昂首挺胸,趾高气扬,在那旁边还搭了个竹子做的鸡窝,看上去特别精致。   我捂着嘴想笑不敢笑,难怪昨天松伯说如果他吃了公鸡顾幽篁就把他全身的狐狸毛扒光,我当时以为他说笑的,没想到还真没敢吃。   “松伯,你这天天看着它们三,你不馋吗?”我问道。   松伯朝我翻了个白眼,信誓旦旦道:“我和大小姐一样,是素食主义者,我不能为了口舌之欲破坏了自己的修道之路,我现在根本连碰都不会碰它们。”   松伯说的一脸庄重,我都快信了,可偏偏我眼睛贼,在他毛茸茸的大手里发现了一根公鸡毛,于是我很鄙视的将公鸡毛挑了出来,好笑道:“这个应该是母鸡的羽毛吧。”   顾幽篁轻哼一声,松伯立马怂了,慌忙解释道:“大小姐你听我说,这肯定是我搭鸡窝的时候沾到手上的。”   “吃饭吃饭。”我可不想松伯又受罚,连忙岔开话题。   这一顿早饭啊,吃的我几乎走不动路。顾幽篁倒是开心的很,问我明天还不来。我想了下还是决定先不过来了,毕竟家里还关着陈海生,我得看着点。   顾幽篁也理解我正在解决邪术士的事,让我有空了再过来,并且告诉我万一真解决不了邪术士就到后山来,她一直都在这。   见面的次数多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顾幽篁的相处模式。我说她听,我吃她看,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会露出微笑。与此同时我也开始为自己担心起来,我怕自己真的喜欢上顾幽篁。   在后山混到中午我才下山,到了家我又上去看了下陈海生,这家伙或许折腾的没力气了,呼呼大睡。   中午吃饭的时候门外路过个乞丐,也不知道从哪流落过来的,穿的破破烂烂,还瘸着一条腿,路过我家院子的时候跟我讨口水喝。   我让他进来,他说自己身上又脏又臭,会影响我们吃饭。奶奶看他可怜,让我再给点饭菜。老乞丐一个劲道谢。   吃完饭奶奶去厨房收拾,我坐在院子里发呆,想着还有四天就要去市里读书了,如果邪术士再不来我甚至都没法去市里,到时候这请假也成了问题。   下午的时候那个老乞丐又过来了,也不知道从哪弄了几个桃,又大又红的,说是感谢我上午的饭菜,请我吃桃。   我有心拒绝,但又觉得老人家并无恶意,只好接下道谢。   老乞丐坐在我家院子外吃桃,目光却一直朝院子里乱瞥,我正想问问他在看什么,老乞丐摆了摆手,声音低沉道:“小哥,我看你家这风水有些古怪啊,这阵子是不是死了人。”   我心中一惊,暗想着老乞丐莫非是个高人?我听爷爷说过他曾经拜师的经历,他的师傅就曾经做了乞丐。   “莫慌莫慌,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老乞丐又啃了几口桃,解释道:“还有你家这口井,我要是没猜错,这口井也死过人。”   我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掀起惊天巨浪。同时,我心里隐隐也出现了一个不敢想象的想法。   “你不是乞丐。”我退后一步,目光警惕的看着老头。   老乞丐将吃完的桃核扔掉,摸了摸脸色的油花苦笑道:“我不是乞丐是什么。”   “乞丐哪会知道这么多东西。我家最近确实死了人,你说的很对,你有这个本事还用的着乞讨?”我冷笑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谁?”老乞丐的声音变了,变得极为沙哑,甚至带着一丝尖锐。   “你,你的脸……”我连连后退,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   老乞丐的脸就像蛇在蜕皮,那一层层的血肉当着我的面开始脱落,又慢慢的开始修复,但诡异的是他眼睛,鼻子都不见了,光滑的面容上只长着一个嘴巴。   “你是邪术士。”我嘴唇发干的说道。   我无数次的幻想当我真正面对邪术士的那一刻我会是什么样子,我一直觉得我应该是满脸杀机,怒气冲天,然后凭借着爷爷留下的四煞引龙阵将其灭杀。   可是当我真正面对邪术士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心里只有恐惧。是的,恐惧到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有心跳。   “陈安,陈家最后的血脉,陈山河千万百计想保住你的命,最终你还是落到了我手上,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呢。”邪术士的嘴巴在动,笑声也在响起,可我偏偏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他的脸就像是一张面具,那缩在袖子中的双手干瘪的就像树根一样,他面向我,没有眼珠,我冥冥中我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锁定了。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痛快死的,我要慢慢折磨你,拨你的皮,抽你的筋,再把你的血和肉一点一点吃掉,最后把你的灵魂炼制成傀儡,让你永生永世无法-轮回。如此才能报我十一年前受伤之仇。”邪术士咻咻怪笑,语气狠毒到了极点。   我一点一点的后退着,直到退到房屋的墙壁,我确实害怕的发抖,但同样的,我也想到了爷爷留下的四煞引龙阵。邪术士一直站在院子外没有进来,那他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我发现自己漏算了一点,爷爷布置的四煞引龙阵以这个院子为中心,水井为眼,必须要邪术士进了这间院子才能将其灭杀,换句话说,只要邪术士站在院子外,那么这四煞引龙阵对他毫无作用,以他的本事分秒就可以逃的无影无踪。   那么我呢,邪术士甚至不需要进院子就能杀了我,我又该怎么办? 第35章 无脸人   到了这个时候,我原本恐惧的心理反而变得轻松起来。爷爷这辈子为了邪术士的事寝食难安,为了我不惜亲手杀了二伯三伯。甚至连顾幽篁都在十一年前为了我身受重伤。   我就像是一个祸害,把好好的陈家弄的支离破碎。   死?我并不怕,从我爸死的那天起我就明白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在“躲命”,如果不是爷爷在各种想办法,或许我连五岁那年都过不去。既然如此我这十多年等于是捡来的,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我不甘心那,邪术士来了,就在院子外,只要他再迈进一步,我就可以启动四煞引龙阵。我不怕死,可我想亲眼看着邪术士死在我前面,这样哪怕我死了,到了阴超地府我也可以告诉爷爷,告诉我爸,甚至告诉大伯他们大家都没有白死。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杀死陈山河吗?”邪术士双手负于身后,就像朋友聊天那般对我说道:“因为他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作为惩罚我要慢慢折磨他,让他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因他而死,而他又偏偏无能无力,我要他痛苦,后悔,一辈子都在内疚。”   “他不愿意送孩童给我吸食-精血,那我就将你陈家的孩童全部弄死,我要你陈家彻底绝后。”   “我知道这个老东西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对付我的办法,可惜啊,即便是死了他也那我毫无办法,这是不是太可悲了呢?”邪术士笑着,猖狂到极致的笑。   我心里疑惑不解,邪术士一直站在我家院子门口,说话声音又大,为什么隔壁邻居一点反应都没有,哪怕出来看看都没。包括到现在为止我家门口连个路人都没经过。   这放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尤其现在还是晚饭时间,那些在田里忙活了一天的人都会回来吃饭,我家门口的路也算是必经之路。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到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是吗?”邪术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你家整栋院子都被我以阵法隔绝了,从外面看谁也看不到我们,同样的,他们虽然能看到你家院子也走不进来。”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对了,这家里还有两个女人,一个老年痴呆,一个精神失常,啧啧,你说我要不要让他们为你陪葬?毕竟你可是陈山河唯一的希望啊?你的地位绝对是至高无上的。”邪术士自言自语,就像个神经病似的各种感慨。   无力感慢慢升起,我望着手舞足蹈邪气十足的邪术士真的只有绝望,这一刻我也明白为什么陈海生会对我说放弃吧,你斗不过他的。   这样的人,不,这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凡人拿什么与他抗衡?   不对,邪术士来了,按道理顾幽篁肯定会感知到,我脖子上有她的神魂竹牌,只要她在,我也不是没有希望。   想到这我的心情又变得活泛起来。   而邪术士仿佛能看透人心,他指着我脖子上挂着的竹牌冷笑道:“怎么,还指望那只青丘的狐狸来救你?”   “别做梦了,十一年前她胜我半招,害的我原本凝固的身躯又开始干瘪,你觉得我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吗?”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以老乞丐的身份进入这个村子?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掩盖自身的气息不让那只狐狸发现,至于你身上的竹牌,里面好像有那只狐狸的神魂,我上午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来了,所以我上午没有杀你,为的就是将竹牌与你分离,如此一来你就算死了那只狐狸也不知道。”   “你,不可能,竹牌挂在我脖子上,你拿什么来隔绝。”我并不相信邪术士说的,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碰到我,我就不信他能隔空将我与竹牌隔绝。   “哦,忘了告诉你了,千万不要接陌生人给你的东西。”邪术士哈哈大笑。   我心中一沉,桃子,邪术士变成老乞丐的时候曾经给了我一颗桃子,我一直抱有警惕所以根本没吃,我记得我是拿在手里的,可现在那颗桃子却不已而非。   “怎么?想到了?”邪术士阴阳怪气道:“那颗桃子是我用符纸幻化的,其作用就是隔绝你身上的神魂竹牌,不信你看看,你竹牌上此刻肯定裹着一层黑气。”   我拿出竹牌,只看了一眼心就彻底凉了。邪术士没有骗我,竹牌确实被一团浓郁的黑气包裹着,我怎么弄都弄不掉。   “是不是觉得无路可走啊?”邪术士朝我勾了勾手指:“过来求我,求我不要杀你,求到我高兴,求到我原谅你,或许我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你做梦。”我怒骂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送你上路吧。”邪术士伸手,朝着我轻轻抓来。   他的人站在外面,但他的手却无限拉长,就像变魔术一般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这双手拎的悬浮半空,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双手胡乱的摆着,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晕,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雕像,你的雕像还在我手里。”我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拖延时间的东西了,唯一的也只有这尊雕像。   果然,听我提到雕像,邪术士神情一变,一把将我甩到了水井旁,阴森道:“我知道雕像在这口井里,我还知道陈山河的尸体也在这口井里,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肯定是对我不利的,所以你乖乖的将雕像拿出来给我,否则我会把你陈家所有人杀的干干净净,包括你的小姑姑,还有你那几个没死的伯母。”   我剧烈的咳嗽,趴在水井旁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   邪术士也没催我,只是冷静说道:“你就算不拿,等你死后我也可以操控别人来拿。”   我一直都觉得松伯这只老狐狸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狡猾的人,直到我真的面对邪术士了,我才知道这个家伙是个人精,精到让人害怕。   我不敢打开水井,因为一打开绳子就会掉下去,与此同时爷爷的尸体也会掉下去,在邪术士没进院子就开启了四煞引龙阵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现在的我还有的选择吗?就像邪术士说的那样,我就算不打开水井,等我死了他也可以找别人,就如被我关在楼上的陈海生,就是最好的人选。   我拿起井边的石头,一点一点的开始砸,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在水井打开的那一刻冲过去将邪术士拉进院子,然后和他一起死。   可我知道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别说去拉邪术士了,估计没等我靠近我已经被他杀了。   “不用拖延时间了,拖的再久你还是要死。”邪术士满脸嘲讽的看着我。   “按他说的做。”   我的耳边突然响起顾幽篁的声音,这一刻我几乎都要哭出声来。她的声音就像是在我绝望的心里撕开了一道生机的口子,让我看到了光明。   我不知道顾幽篁是如何感知到我有危险了,更不清楚她现在躲在哪,我只知道有她在,那她绝对不会对我不管不问。   我拿起使劲一顿猛敲,邪术士满意道:“不错,你比陈山河那个老东西要聪明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子,我倒是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邪术士话音刚落,水井盖子也被我砸的稀碎,没有了外力拉扯,固定在井盖上的绳子瞬间落了下去。   只听见一声扑腾,爷爷的尸体落到了井底。   “小子,你搞什么鬼,我的雕像呢。”邪术士咆哮道。   “掉,掉下去了。”我老实回道。   “给我弄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邪术士威胁我道。   我急道:“井这么深我怎么弄,要不你自己看看。”   “耍我?小子,我看你是活够了。”邪术士再次朝我伸出了手。   但就在这个时候,水井里突然开始剧烈翻滚,如江海浪涛滚滚乍起,冲天而起的水柱像喷泉般在半空凝聚,不断冲击。   邪术士伸出的手瞬间收了回去,他望着半空,望着水井,脸色如潭水般沉寂:“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要你命的东西。”   顾幽篁的身影出现在邪术士的身后,只见她玉手一挥,原本还站在院子外的邪术士已经被震飞到院子中心。 第36章 以身化龙   这一切几乎在电光火石间,而就在邪术士出现在院子里的同时,整个小院四面八方突然升起明亮的光芒,似一张巨网将我们全部困在了里面。   “死狐狸。”邪术士反应极快,他并没有朝顾幽篁动手,而是想在第一时间回到院子外面。   “砰”   邪术士的身影撞到巨大的网上又被弹了回来,顾幽篁站在我身边,带着一丝讽刺道:“十多年未见,看来你并不比之前强多少。”   邪术士稳住身形,那张无面的脸上开始长出五官,他警惕的望着水井,最后将目光落到顾幽篁身上:“三番两次与我作对,我承认你比我强上一些,但你依旧杀不死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顾幽篁脚步轻踩,带着漠然的语气道:“我与你并不仇怨,撑死也就是你想杀死陈安,而我要保住陈安,但今天要杀你的不是我,而是陈安。”   “就凭他?”邪术士不屑而笑,伸出手指朝我勾动道:“这口井应该隐藏了什么阵法,我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息开始一点点变强。但老夫活了数千年,什么样的风水奇阵没见过,你别忘了老夫是做什么的,而老夫能在数千年后死而复生又是因为什么。”   邪术士似乎根本不将四煞引龙阵放在眼里,他望着整个小院内的阵法逐渐成型,其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黑伞。   这把黑伞撑开的瞬间,一股令人作恶的血腥味弥漫整个院落,冥冥中似乎出现了无数的黑影在半空盘旋,更有孩童的啼哭凄惨无比。邪术士站在伞下神态自若道:“这把万魂伞内有孩童魂魄近万个,每一个魂魄都与老夫的魂魄融合在了一起,万魂不灭老夫不灭,哪怕只剩下一个魂魄老夫也能借助重生。”   我扭头望向顾幽篁,脸色难看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顾幽篁黛眉微蹙道:“应该是真的,我能感觉到这把伞的可怕力量,另外这把伞应该不止有借助灵魂重生的作用,更是一件防御极强的宝物,任何靠近这把伞的东西都将遭受万魂噬咬。”   “哈哈哈哈,不愧是青丘白狐,好眼力。可惜啊,今天怕是连你都要死在这里。”邪术士抛开伞柄,黑伞将其笼罩,数万道魂魄中邪术士几乎与其融为一体。   这个时候,水井内喷薄而起的井水轰然坠落,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平静。   顾幽篁面露疑惑的看着我,意思四煞引龙阵怎么结束了。   我是有苦难言啊,四煞引龙阵从头到尾都是爷爷告诉我的,他只跟我说了开启阵法的办法,具体后面怎么样我根本一无所知。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爷爷哪些地方安排错了,所以导致这个阵法根本无法形成。   “徒有虚表,哈哈哈。”邪术士原本还有些警惕的眼神变得放松,他露出被万魂包裹的面孔突然向前迈出一步。   “既然如此,那就看我表演吧。”邪术士这一步跨的很小,我分明看到他还站在原地,但下一刻他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找死。”顾幽篁伸出手掌迎了上去。   “你还是先解决万魂伞吧。”邪术士身上的黑雾直接炸开,化作数万阴魂朝顾幽篁笼罩。   “滚。”雾气中,我第一次听到顾幽篁从未有过的愤怒。   而我这边没了顾幽篁的保护,邪术士直接伸手朝我抓来。   “弄死了你我再拿回雕像,别害怕,我会把跟陈家有关系的人全部杀掉,让陈山河在地府都不得安生。”邪术士露出疯狂之色。   “邪术士,你要敢动他,天涯海角,我顾幽篁必杀你,不死不休。”万魂笼罩中,顾幽篁清冷的声音带着怒不可及的杀意。   邪术士脸色一变,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眉道:“你姓顾?”   “青丘狐族,顾姓,啧,原来还是狐族皇姓。”邪术士眼神微眯道:“若是一千年前,你就是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杀顾氏狐族要保的人,可是现在吗,呵呵,我倒是听说青丘狐族自老族长离开后四分五裂,早已不复当年辉煌,小丫头,你自身都难保又凭什么威胁老夫?”   邪术士的话让我心中一动,难怪上次松伯跟我说顾幽篁的身份不一般,并不是普通狐狸。原来她是狐族皇姓,相当于古代的帝王后代。   顾幽篁没有反驳,黑色雾气中爆炸声不断传出,似乎是想早些脱困前来救我。   邪术士目光一凝,不再废话,那只手再次朝我抓来。   退无可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平静的水井骤然涌起滔天血雾,这雾气与邪术士万魂伞的雾气不同,几乎浓郁的让人睁不开眼。   一黑一红,就像两个极端相互抵制。   “血煞?”邪术士眼皮低垂,露出一抹惊讶。   “吼。”   磅礴血雾源源不断从水井内冲出,在半空凝聚成一条猩红色的血龙,只不过这血龙似乎还在沉睡,它的龙眼一直都是合闭的。   从小到大我只在电视里看过龙的样子,也一度怀疑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龙这个生物,可现在,我觉得我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四煞引龙阵不只是阵法,而是以阵法煞气凝聚成龙的形状。   “绝阵,四煞引龙阵。”邪术士不可置信的尖叫道。   “不,不可能,这种绝阵太过阴毒,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消失匿迹了,你是怎么知晓的。”邪术士大手一招,那围绕在顾幽篁身上的万魂伞被召回,再次将其自己笼罩。   “陈安,怎么样。”顾幽篁脱困后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我摇头指向半空道:“这个真的是龙吗?”   顾幽篁美目流转,望着水井上空不断咆哮飞舞的血龙震惊道:“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以特殊阵法凝聚成功的,自古以来龙就是强势的象征,阵法有龙,可见你爷爷果然厉害。”   我心中苦涩不已,爷爷厉害吗?他是毫无选择啊。   “吼。”   血龙睁眼,水井内的红色雾气凝聚结束,巨大的龙身几乎盘绕了整个小院。   “邪术士,你终于来了。”   声音是从龙嘴的发出的,竟然是爷爷的声音。   “以身化龙?”顾幽篁喃喃说道,眼里有了片刻失神。   “爷爷。”我听着声音疯狂的喊道。   我一直以为爷爷死了,可谁能想到爷爷竟然变成了血龙?   “小安,你做的很好,下面就交给爷爷吧。”血龙朝我低头,在那双血红的龙眼里我仿佛看到爷爷正对着我轻轻点头。 第37章 黑龙和血龙   “邪术士,你与陈家的血海深仇今天彻底做个了断吧。”   爷爷的声音伴随着血龙的身躯,以惊人之势向着邪术士席卷而去。   所到之处,血浪滔天,我几乎被这股力量震的双耳轰鸣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好在顾幽篁及时抓住了我,只见她伸出手掌朝着前方轻轻一划,在我的面前无形中出现一道透明屏障,将所有力量隔绝开来。   “陈山河,你苟且偷生几十年,我还真小看了你。四煞引龙阵确实厉害,可要想杀我也得看看你的斤两。”邪术士一闪再闪,院子里突然出现数十个邪术士的身影,每个身影都与邪术士本人长的一模一样。   “这,这是分身?”我站在屏障后面目瞪口呆道。   顾幽篁解释道:“不是分身,只不过借助了万魂伞内的魂魄,幻化出与他本体相同的幻象。这么多的幻象里同样只有一个是他的本体。”   “那他搞这么多幻象有什么用?”我疑惑道。   “混淆视听,蒙蔽你爷爷的感观,以此来暗中偷袭。”顾幽篁说道。   “该死的,这不要脸的家伙真够狡猾的。”我心中暗暗着急,爷爷虽说以身化龙,但他根本不是真正的龙,自然也不可能有真龙的威力,那他又是否能看出哪一个才是邪术士的本体?   顾幽篁见我脸色难看,微微笑道:“不用担心,此刻你爷爷借助了四煞引龙阵的威力,是要比邪术士厉害的,这点小伎俩是伤不到他的。”   “崩”   在我和顾幽篁说话之际,邪术士的数十道分身一道道的炸开,在那最后一道人影上,血龙巨大的龙爪狠狠朝他拍下。   “轰隆隆”   龙爪落地,地面被轰出三四米的深坑,邪术士的身影在烟雾中再次消失。   “出来吧,整座小院都在四煞引龙阵阵法内,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永远逃不出去。”爷爷的声音带着一丝快意,似乎要慢慢偿还邪术士这么多年的仇恨。   院子里静悄悄的,邪术士没有应答,就似乎爷爷刚才的一击已经彻底将他轰杀。   “他躲哪去了?”我小声问道。   顾幽篁环顾整个院落,又闭上双眸轻轻感知,最后朝着小院左上角的槐树指道:“在那。”   “轰。”   在顾幽篁指出方位的同时,爷爷化作的血龙直接将那棵老槐树连根裹起炸的粉碎。   漫天飘舞的叶片中,一道黑影踉跄跌下。   “顾幽篁,你非要与我作对不成。”邪术士嗓音尖锐吼道。   “谈不上作对,你想杀陈安,那我就只能杀你。”顾幽篁毫不留情道。   “为了这个小子,笑话,天大的笑话。”邪术士挣扎着起身,那一身黑袍此刻变得破旧不堪,他的嘴角渗出一抹黑色血迹。   “对,他是我丈夫,你说我该不该杀你。”顾幽篁说的很顺口,但我分明看到她的耳根又开始红了。   邪术士似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放声大笑道:“丈夫?堂堂青丘顾氏什么时候能与凡人结亲了,这要是传出去,你顾幽篁怕是要丢光青丘狐族的脸。”   “我的事与你何关,你再多说一句我也不介意再帮衬一把。”顾幽篁站着没动,但在她身体四周,强大的气息开始升起。   邪术士显然不想看到顾幽篁与我爷爷化身的血龙联手,立马闭口不言,他盘膝在地,手中万魂伞被他悬浮半空。   “陈山河,能逼我施展禁术,你不枉此生了。”   “万魂伞,伞破魂归,聚龙。”邪术士一指点在自己的胸口,他的脸色变得潮红起来。   “噗”   鲜血喷洒在万魂伞内,那恐怖的黑气突然炸开,数以万计的孩童魂魄在小院游荡,又争相吞噬那口邪术士喷出的血雾。   “聚龙。”邪术士又是一口鲜血喷洒。   孩童魂魄争夺的更加汹涌了,慢慢的,所有魂魄开始互相吞噬,哀嚎不断。   很快,这数以万计的魂魄只剩一个还在半空游动,因为吞噬了其它魂魄,它的身躯极为庞大,就像一个巨大的不倒翁在东倒西歪。   “给我聚。”邪术士一口咬破舌头,以舌尖精血喷出。   “嗡。”   这一次,这唯一的魂魄似乎受了巨大滋补,身躯无限放大,最后在半空砰然炸开,化作一条浑身漆黑煞气满满的黑龙。   同样的,这条黑龙没有睁眼。邪术士望着黑龙脸色煞白,,最后咬牙站起:“陈山河,让我看看到底是你的四煞引龙阵厉害,还是老夫的万魂聚龙阵厉害。”   “睁眼。”邪术士一声厉喝,他的身躯开始变小,而半空中的黑龙似受到召唤一般张开龙嘴猛的将邪术士吞入腹中。   “小,小幽,他这是?”我揉了揉双眼,邪术士死了?被自己幻化的黑龙吞掉了?   “万魂凝聚的黑龙煞气不够,睁不开龙眼,如此和你爷爷化作的血龙争斗必败无疑,所以他只能以自身的修为去弥补那些不足,他并没有死,而是化身为来了黑龙。只要他赢了,他照样还是邪术士。”顾幽篁详细说道。   我望着半空一黑一红两条煞龙,原本还为爷爷能够取得上风感到高兴,可现在,我又变得担心起来,爷爷若是胜了那一切无需多言。可若是爷爷败了?   “小幽,等下我爷爷要是占了下风,你能不能……”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知道。”顾幽篁转身朝我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爷爷想亲手杀了邪术士,了却这么多年心中的仇恨,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插手,但并不代表我会坐视不管。”   “谢,谢谢。”我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顾幽篁没有说话,但我看到她脸上一抹失望稍纵即逝。   “邪术士,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爷爷幻化的血龙伺机而动,趁着黑龙睁眼之际,龙躯摆动,以惊雷之势横扫四方。   “无耻。”黑龙体内传出邪术士愤怒的咆哮,其龙躯被血龙砸的煞气翻滚,隐隐碎开。   “论无耻天底下谁有你无耻,逆天改命,伤及无辜,你这种人就算死一万次都不能弥补你的过错。”爷爷的声音变得疯狂,血龙的身躯也更加疯狂的向着黑龙一次次的碰撞。   “你爷爷赢了。”顾幽篁小声道。   似乎知道我又要问什么,顾幽篁直接说道:“邪术士幻化的黑龙是以万魂伞内的魂魄加上他自己的修为凝聚的,就像一碗水,他的力量只有那么多,一旦用完根本没有后续的力量支持提供。而你爷爷幻化的血龙不一样,在这座小院内,有他布置的阵法,这口井就是阵眼,只要他一直在阵法内,那么所凝聚的煞气就会源源不断的被他吸收。” 第38章 尘埃落定   似乎验证了顾幽篁所说,爷爷幻化的血龙越战越勇,而邪术士的黑龙节节败退。不止如此,黑龙所凝聚的黑气也变得稀薄,再也没有之前那般浓郁。   “邪术士,死吧。”爷爷幻化的血龙张开龙嘴,似要将黑龙一口吞掉。   但就在这个时候,黑龙体内突然发出一团红光,这红光在黑气中极为刺眼。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空而起,炸成无数片红光消失不见。   黑龙至始至终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全部被血龙吞噬干净。   “爷爷。”我喜出望外的喊道。   胜利了吗?以陈家这么多条人命的牺牲终于解决了邪术士这个噩梦。那么从此以后我再也提心吊胆了,我可以安心读书,安稳生活,包括奶奶和我妈,我都不用为她们操心到失眠了。   “陈安,好好照顾自己,爷爷去了。”血龙最后朝我看了一眼,那眼里露出太多的柔情和不舍。   “你爷爷吞噬了邪术士的煞气,等同于同归于尽。”顾幽篁幽幽叹了口气。   我强忍着眼泪,看着爷爷幻化的血龙回归到井内,最后化作一团血雾沉入井底。   “这口井以后还是封起来吧,否则容易煞气伤人。”顾幽篁说道。   我点了点头,指着院子外问道:“之前邪术士说以阵法把我家院子和外面隔绝了,现在他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正常出去了。”   “可以的。”顾幽篁伸手拉住我,绝美的容颜上挂着一抹忧愁道:“陈安,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但是对你而言有可能是个打击。”   我从未见过顾幽篁如此凝重的样子,我的心里也多了一丝不安,但我还是应道:“你说吧,是不是还是和邪术士有关?”   顾幽篁露出惊讶神情道:“你知道?”   我苦笑道:“我不知道,但我看你的样子,如果是其它事情的话你不会这么担心我。”   顾幽篁示意我别紧张,缓缓道:“方才黑龙被血龙吞噬之前,有一团红光飞到了半空炸开,最后无影无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最后关头邪术士将三魂七魄分离。其中三魂六魄都被你爷爷幻化的血龙吞掉了,唯一有一魄逃走了,即便是我都追不上。”   “你的意思是邪术士还会卷土重来?”我大吃一惊。如果是这样,那我岂不是还会被邪术士盯着。   “很有可能”顾幽篁眼眸微闪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或许邪术士会借助那一魄重生,比如依附到凡人身上,将凡人的三魂七魄融合后便可以重生,普通人三魂七魄缺一不可,只不过邪术士不是常人,不能以常人去思考,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防一下。”   “那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将他那一魄找到?”我心有不甘道。   “难,魂有形,魄无形,除非他再次重生为人或许我能感觉到。”顾幽篁说道。   我沉默不语,这样的结局我实在无法接受,换句话说,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又或者说在很多年以后,邪术士还是会出现。而我还将生活在提心吊胆中。   “陈安,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顾幽篁脸色红润的说道。   “那也不可能跟着一辈子呀,万一你哪天不在,而邪术士又来了。”我愁眉苦脸道。   顾幽篁笑的很开心,双眸如月跟我说道:“也是可以一辈子的呀。”   说完,顾幽篁消失不见,留我站在院子里,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顾幽篁临走时的声音,还有那句一辈子。   一切恢复了平静,我思来想去还是把爷爷已经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奶奶和小姑姑,包括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而爷爷又为什么这么做,乃至最后的结果,我一点一点的说了说来。   小姑姑伤心欲绝,而奶奶似乎早就知道爷爷选择的道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这样才能对得起陈家所有为我死去的人。   小姑姑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在家,跟我商量把奶奶接到她家去住,我自然是举双手答应。毕竟等我开学了三姨就会把我妈接走,真要扔奶奶一个人在家我是怎么都过意不去的。   奶奶走后我又打电话给了三姨,告诉她我马上要去市里上学了,让她明早过来把我妈接走。   一切搞定,想到陈海生还被我绑在二楼,我想着要不要放了他。但我又怕这家伙脑子转不过弯对我下手,没办法我只好跑到后山竹林去找松伯,问他有没有办法控制住陈海生,起码不能对我起坏心。   松伯说他会抹掉陈海生这段时间的记忆,让我放心去市里读书,只是特别提醒我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一定要回来。   第二天一早三姨就把我妈接走了,偌大一个家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我坐在院子里,想着从前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忍不住湿了眼眶。   那时候爷爷最爱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抽烟,或者修理农具,顺便有一茬没一茬的和我聊天,说一些我从没听过的迁坟故事。   奶奶会在井旁洗衣服,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嘴,有时候惹恼了爷爷两人还得拌嘴,吵的谁也不理谁,但转眼又好了。   我妈会在厨房做饭,给我做我喜欢吃的炖鸡蛋羹,大蒜炒肉片,可香可香啦。   至于我爸,很多时候他都喜欢坐在屋檐下,捧着个陶瓷茶杯,看着一家人聊天说笑,他也不插嘴,就傻乎乎的笑。   我一个人坐着,坐了很久很久,我似乎还能看到一家人在院子里转动的身影,但很快又变得空荡荡的。   “爷爷,爸,我想你们了。”我捂着脸,第一次哭的那么肆无忌惮。   晚上我一个人煮了碗面吃,松伯又恢复人身过来了,见我在吃面,让我帮他也下一碗。我问他大晚上的过来干什么。   松伯一脸幽怨道:“大小姐不放心你明天一个人去学校,让我陪着你。”   我乐道:“那也不错啊,我带你去市里转转。”   松伯鄙视道:“你以为我和你这个土包子一样吗,市里大大小小的角落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顿时无言以对,默默给松伯煮面去了。   第二天早上,松伯帮我一起收拾好行李箱,将门窗全部锁好,走出院门到时候我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家从我出生的那天起似乎从没出现空无一人的场景。而现在……   “别多想了,以后你和大小姐成了亲,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家里就热闹起来了。”   正当我心中伤感的时候,松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我忧伤的情绪瞬间变得无语。   这老狐狸也太能扯了,就算我和顾幽篁真的成亲了,这孩子说生就生?   我这么一想,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态也变了。曾经在知晓我和顾幽篁的婚事后我是打骨子里反感的,不只是反感,甚至是厌恶和愤怒。   而现在,听到顾幽篁的名字我的心情会变得很好,至于她是只狐狸的事我竟然没那么介意了。   或许是她一直在帮我,而我也是感恩,我在心里默默的想到。   从我们村到镇上如果走路的话那起码要走七八个小时,松伯帮我拎着行李箱,说晚点回去跟大小姐商量一下,要不要买辆车。   我问他买车干啥,松伯生气道:“大小姐说你每个星期都要回来,你这来来回回的都是我接送,你想累死我不成。”   我说你又没有驾照,无证驾驶是要被拘留的。   松伯说他可以去考驾照,我说你这年纪太大了,驾校不收。   松伯气呼呼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是善茬,滚,赶紧给老子滚。”   一路上和松伯吵吵闹闹,倒也挺有意思。半路上遇到一辆去镇上的拖拉机,刚好司机认识我爷爷,二话没说就让我坐在后面。   到镇上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我和松伯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坐上了去市里的车。   在车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的人问我是不是陈安,我说是,又问他是谁。对方告诉我他是我爷爷的朋友,我爷爷生前留了一样东西给我,让我到了市里后按他给的地址去拿。   我想多问几句,对方直接挂了电话,听的我莫名其妙。   松伯问我什么情况,我老实交代后松伯说既然是你爷爷特意留给你的那就过去看看,反正也是顺路。   一路上昏昏沉沉,我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一会梦到爷爷我爸他们都回来了,一会又梦到邪术士站在我家院子里怪笑。   最后我又梦到了顾幽篁,梦到她变成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她站在后山竹林的最高处,一道道的雷电从天际落下砸到她的身上,我看到她浑身都是鲜血,奄奄一息,那双令我心碎的眸子满是绝望。   “喂,到站了。”松伯把我叫醒。   我揉了揉发胀的双眼跟着人群下车,但脑子里却一直在想刚才做的那个有关顾幽篁的梦。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那场梦似乎就是顾幽篁口中的雷劫,我掏出手机算了下时间,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是十月七号,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 第39章 老梁棺材铺   到了市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因为大后天才去学校报名,我和松伯找了家小旅馆住下。   松伯对此很不满意,说什么小旅馆太脏了,环境差房间小,他晚上睡觉爱打呼,还总爱磨牙,万一把我当公鸡咬了就不太好意思了。   我也不知道松伯说的是真是假,可万一他真把我当公鸡咬了怎么办?   咬了咬牙,我愣是花了二百大洋住进了宾馆,我和松伯一人一间房。   住的地方搞定后就剩下吃了,这坐了一天车,说实话早就饿的头昏眼花,松伯提议去吃烧烤,说烤鸡翅特别香。我问他不是吃素的吗?松伯咧嘴笑道大小姐不在这,没必要那么朴素。   我忍着没笑,带松伯去吃烧烤。松伯也不客气,一样素菜没点,全都点的荤腥。   什么烤鸡翅,烤鸡腿,烤鱼,烤肉肠,满满当当点了三大筐,看的烧烤店老板一脸懵逼,问我确定要烤这么多吗?意思你只有两个人哪吃的完。   我无话可说,松伯笑眯眯道:“老板你放心烤,不够我再点。”   旁边桌位上坐着两个小女生,听见松伯说话一阵偷笑,弄的我极为不好意思。   吃烧烤的时候松伯狼吞虎咽,就跟八辈子没吃过肉一样,看的我那叫一个佩服。我甚至在想要是顾幽篁此刻出现在烧烤店,那会不会直接把松伯一顿暴揍。   吃饱喝足,我问松伯接下来去哪,松伯说你爷爷不是留了东西给你吗,咱现在过去拿。   我翻开手机看了下那人发过来的地址,还好,并不算远,就在市中心的一家店铺内。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看着眼前的“老梁棺材铺”我真是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我又仔细核对来了下地址, 还真是这个棺材铺。   “你爷爷是迁坟师,认识个开棺材铺的很正常。”松伯说道。   我想了想觉得还真是,于是直接走进了棺材铺。里面的空间很大,前前后后摆了十几口新棺木,各种颜色的都有,且造型还都不一样。   松伯看的啧啧称奇,指着其中一口棺材感叹道:“金丝楠木的棺材,厉害了呀,这一口棺材估计都能在市里换十几套房了。”   “这么贵?你蒙我吧。”我对松伯的话保持怀疑,但一想到爷爷曾经一块棺材菌都能在市里换套房,我又觉得也不是那么离谱了。   “有钱人呐。”松伯眼红道。   “这是什么?”我看每口棺材面前都摆着一碗米,三根香,不懂的问道。   松伯笑道:“你爷爷做了几十年迁坟师连这个都没告诉你吗?这叫养棺。在普通人眼里棺材好像是死的,但在做棺材卖棺材的人手里,棺材是活的,每口棺材从选木到规格,再到最后的喷漆,这每一步都是大有讲究的,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幼儿在慢慢长大。自然需要供养。”   我跟着松伯把棺材铺逛了一大圈,店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没客人也就算了,连老板自己都不在店里。   “这老板心真大,这么大的店开着,这么贵的棺材放着,也不请个人守着,就不怕丢东西么。”我心有不满道。   本来就是吗,你说你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拿东西,结果我来了吧你这一个人都没有。这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松伯听我嘀咕,一阵大笑道:“你小子缺心眼是不是啊,我只听说偷钱偷人偷菜,还从没听说谁偷棺材。”   “那可指不定。”我指着那口金丝楠木棺材道:“你也说了,这口棺材值十几套房,你说谁偷了不发财啊。”   松伯听着好笑道:“那要不咱俩偷下试试?卖了钱咱俩平分。”   我郁闷道:“我只是举个例子,咱们偷棺材干吗,你不怕小幽知道了把你一身毛拔掉?”   提到顾幽篁,松伯瞬间变得老实多了,悻悻道:“不是有你吗,只要你给我顶锅,大小姐绝对不会说啥,指不定还帮着咱俩。”   “滚。”我没好气道。   “哟,我说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松伯威胁我道:“你信不信我回去了告诉大小姐,就说你在市里和其其她女孩子逛街吃饭看电影。”   说实话,我本不该被松伯威胁到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松伯胡说八道会导致顾幽篁误会,我就变得有些不自在了。准确来说我舍不得看到顾幽篁难过。   “算你狠。”我轻哼一声,不再和松伯计较。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眼看外面天都黑了,我问松伯要不要先回去,松伯说你回个电话问问啊,这人到底去哪了。   我一想,对啊,这等了半天都忘了我有对方电话。   我拿出手机就拨了过去,电话通了,可一直没人接。正当我准备挂掉的时候松伯竖起手指让我小声点,然后让我仔细听。   这不听还没事,一听,卧槽,这手机铃声就在我们说的那口金丝楠木棺材里响起的。   “松,松伯,这,这人死了?”我惊恐的问道。   松伯脸色的笑意变得古怪道:“睡着了而已。”   果然,随着松伯话音刚落,封闭的金丝楠木棺材就被人推开了,里面钻出来一位身材矮小,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   这老头看起来七八十岁来了,驼着腰,老眼昏花的,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   他走到我面前,仔细端详一阵,点头道:“你是山河的孙子?”   “是。”我点头回道。   老头叹气道:“都这么大了啊,我当年见到你的时候你才一岁多点,唔,连路都不会走,只会咿呀咿呀的哭。”   “老人家,您是?”我一听对方在我小的时候见过我,那肯定和爷爷很熟,否则爷爷也不会事先将什么东西放到老头这,让他转交给我。   “不要老人家老人家的喊我,我姓刘,你要是高兴可以喊我一声刘老,恩,他们都是这么喊的。”老头慢悠悠道。   “刘老,我爷爷放了什么东西在您这。”我小心问道。   刘老转身从金丝楠木棺材里掏出一个包裹扔给我道:“喏,就是这个,一本迁坟决,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封你爷爷留给你的信。”   我接过包裹表示感谢,但却并没有打开,爷爷既然是专门留给我的,那就等回了宾馆再看吧。   “小子,你有没有听过迁坟门。”正当我好奇爷爷留这些东西给我干吗用的时候,刘老突然开口问道。   我下意识的就点头道:“我听爷爷说起过,据说他还曾经是迁坟门的大长老。”   “不错,当年门主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是你爷爷,二徒弟是商陆,可惜商陆死的早,你爷爷也退出了迁坟门。”刘老给我和松伯各倒了一杯茶,示意我们坐到待客区的凳子上。 第40章 两个选择   刘老说的很慢,似乎陷入了回忆。我和松伯都没有插嘴,只是安静的听着。   迁坟门总部在京都,时至今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落魄的江湖门派了,而是发展成了极具商业化的连锁特殊行业。光是门下迁坟弟子就有三千多人,这还不算那些外围负责帮忙打杂的人,真要全都算上那足足有一万多人。甚至在全国各个城市都有迁坟门的分部。   老梁棺材铺就是迁坟门设立在我们江海市的分部,刘老则是分部的负责人。   我问刘老,他既然姓刘,为什么这棺材铺取名老梁。刘老说这间棺材铺原本不是他的,后来因为我爷爷的事他才将这间棺材铺买了下来。并且告诉我他之所以会来江海市都是因为我爷爷的一封信。   刘老本名刘正中,和我爷爷差不多年纪。我爷爷成为迁坟门大长老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刚入门的普通弟子,被分配到我爷爷那边干活打杂。因为聪明好学踏实勤奋,我爷爷有心将刘老培养成自己的心腹,所以就一直带着他到处迁坟,也教会了他不少本事。   表面上我爷爷从未提起收刘老为徒的事情,但所教的一切都是以自己徒弟的标准去要求刘老的。   或许是因为我爷爷是迁坟门大长老的关系,又或是刘老学艺有成,他被提拔成了小管事,管着一百多号弟子,平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就更别提再去跟我爷爷学艺了。   再后来我爷爷和师弟商陆接了邪术士那座古墓,商陆死了,我爷爷也因此退出迁坟门。那个时候的迁坟门总共只有三位长老,大长老和二长老相继离开,对于本就难以维持的迁坟门而言实在是个严重打击。好在一直闭关不出的门主走了出去,亲自挑选了六位弟子,带着他们外出迁坟,循循教导。   这其中就有刘老。   两年后,包括刘老在内的六位弟子被提升为迁坟门长老,再加上之前的三长老,迁坟门一下子有了七位长老。   说是七位,但大长老和二长老之位一直悬空着,从三长老往下排倒是给人迁坟门有九位长老的错觉。刘老说这是门主安排的,谁也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   就在两年前,刘老突然接到爷爷的一封信。信里爷爷将这么多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刘老,并说已经找到了对付邪术士的办法,要刘老动用一切关系一切财力去准备四口特殊的棺材。   刘老视爷爷为师父,接到爷爷的信后二话没说就来了江海市,因为要做四口特殊的棺材,刘老为了方便行事就将这间老梁棺材铺买了下来。   我问刘老棺材不都差不多么,哪有什么特殊,撑死木头不一样外形不一样。   刘老摇头笑道:“你爷爷要的棺材可不止这么点要求,而是以金木火土,四种属性打造的棺木,还得浸泡在煞气之地,让棺木本身成为一具煞棺。”   我还想多问,刘老摆手示意我别出声,他一点一点慢慢说。   刘老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凑齐了爷爷要的四口棺材,问爷爷什么时候送去。爷爷通知刘老等他电话,刘老没办法只好继续在棺材铺内等着。   大概就在上个月,刘老终于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让他送一口棺材去镇上。   我忍不住问了刘老送棺材的具体时间,这一算那天正好是我大伯去世的日子。   再后来二伯三伯和我爸都去世了,剩下的三口棺材也都被爷爷要求送去。刘老以为这件事彻底结束了,不曾想半个月前爷爷亲自来了棺材铺,将包裹里的遗物给了刘老,且留下了一些话。   说到这,刘老语气凝重的看着我道:“你爷爷让我一定要当面跟你确定,邪术士是否真的彻底解决了。”   我脸色发白,想到了顾幽篁说邪术士有一魄逃走了。可是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事先知道一般。   刘老见我脸色不对,隐隐猜到了什么,连连叹气道:“你别以为你爷爷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之所以会留下这些话,是因为四煞引龙阵虽是古代绝阵,但因为太过歹毒邪恶,在古代是被焚烧灭迹的,你爷爷也不知道从哪找到了四煞引龙阵的具体阵法,但同样是残破不全的,不全的那一块正是一处生门。”   “一般人或许感觉不到这处阵法有残缺,可邪术士不是一般人,这家伙本就是唐代的一名风水大师,所以你爷爷担心邪术士最终还是发现了那处生门,并以此逃生。”   松伯嗤笑道;“陈老爷子糊涂了吧,这个问题问陈安有什么用,他又不懂这些阴阳古阵,别说邪术士逃跑了,就是邪术士站他面前离开他都不一定能看清对方是怎么离开的。”   松伯的话我表示赞同,当时和邪术士交手的是爷爷化身的血龙,按道理邪术士死没死他比我更清楚。   刘老摇头道:“四煞引龙阵以煞气凝聚成龙,虽说蕴含了你爷爷的魂魄在内,但那也只是残留的神智,也可以说是你爷爷的执念,他的执念就是杀死邪术士,至于感知这一块是肯定不行的。”   松伯撇了撇嘴,推着我道:“那你当时感知到了什么吗?我可是听大小姐说是她亲眼看到邪术士有一魄逃走了,她当时想追可惜来不及了。”   我望着松伯,想着爷爷的话,突然猜测爷爷根本没指望我能发现邪术士有没有逃走,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爷爷哪会不知道我有几斤几两,他这句话应该是问顾幽篁的。   因为爷爷知道邪术士来的那天顾幽篁一定会在我身边,有顾幽篁保护我,哪怕邪术士逃走了也伤害不到我。   我将心里的猜测说了说出来,松伯无限感慨道:“都说我是狡猾的老狐狸,依我看你爷爷才是,连我家大小姐都被他算计在里面了。”   我一阵苦笑,问刘老我爷爷有没有留下解决的办法。   刘老说我爷爷给我留了两条路。如果邪术士真的被四煞引龙阵彻底解决了,那就让我回去好好上学,安心生活,银行卡里给我留了一些钱,足够我这辈子花销了。   同样的,如果邪术士没有解决,就让刘老带着我拜入迁坟门,让我学好了迁坟的手艺,亲自去邪术士所在的那处古墓,古墓内有邪术士所躺的石棺一座,那座石棺便是邪术士所葬九龙拜佛风水局的局眼。   邪术士之所以吸食-精血就是为了恢复自身血肉,这样他才能脱离局眼安然离开去外界。可一旦他受了重伤,精血对他而言就是无用之物,他必须依靠局眼内的风水气滋润自身。只要我毁掉局眼,邪术士便再也不会有重生康复的机会。   刘老还告诉我,爷爷十一年前曾偷偷去了邪术士所在的那处古墓,因为那一年邪术士和顾幽篁打了一场,双方都受了重伤,爷爷本想着趁那个机会毁掉局眼,这样重伤中的邪术士得不到九龙拜佛风水气的滋润就会自取灭亡。   可惜那一年邪术士并没有陷入沉睡,他虽说在局眼中疗伤,可对外人的闯入还是清楚知道的。爷爷刚踏入古墓就遭受到邪术士的袭击。好在那一年邪术士因为受伤颇重并没有追赶爷爷,否则爷爷根本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我问刘老万一我去古墓的时候邪术士也没有陷入沉睡,那我该怎么动手。毕竟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就算拜入了迁坟门学好了本事,那起码也在几年之后啊。   刘老笑着说邪术士这一次受伤可不同十一年前,这一次他三魂七魄丢了三魂六魄,仅凭那一魄连正常的生命都算不上,所以邪术士一定会靠那一魄依附到凡人身上,将凡人的三魂七魄融合转化为自身,就这样,起码也需要十年的时间。   除此之外,就算邪术士融合了凡人的魂魄,他也没有从前的本事了,他必须回到古墓里以风水气滋润身体,重新开始。所以我最少有十年的时间去争取。   刘老说完,端起茶壶小口小口的抿着,似乎在等我做出决定。   我坐在凳子上陷入了挣扎,我喜欢读书,发自内心的喜欢,在学校里我是开心的,快乐的。在书本里我能学到我想学到的东西,再说从小到大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我的愿望是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然后自己创业,再不济也要成为高端人才,然后好好孝顺家里人。   可一旦拜入了迁坟门就等于我选择了放弃学业,要我接下来的十年,甚至是一辈子都和坟墓尸骨打交道,我不愿意,更不想这样生活。   但是我似乎根本没的选,一边是邪术士卷土重来,杀了我,也许连我妈和奶奶都不会放过,还有小姑姑,这些我唯一唯一的亲人。   如果连她们都保护不了,我又谈什么孝顺她们。   我没有说话,双眼无神的望着桌上的茶水,我想了很多,想到我在学校里的快乐,想到我考上重点高中后旁人对我的羡慕,想到了爷爷他们得到消息后的激动兴奋,想到了我的以后以后。   当这些开心的画面结束,我又想到了大伯他们,想到了我爸临死前的不舍,想到了爷爷化身血龙还对我说好好的活着。   我麻木的端起早已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   当我再次起身的时候,我告诉刘老,我不读书了,我愿意加入迁坟门。   那一刻,我的眼泪无声滑落。   我终于还是放弃了我想要的生活。 第41章 迁坟决   刘老重重吐了口气,起身摸了摸我的脑袋,语气和善道:“不愧是山河的孙子。”   松伯一直都没有出声,直到我做出了选择他才低声向刘老问道:“那陈安以后就跟着你呆在棺材铺吗?”   “不。”刘老望着我道:“我一直都在等陈安,既然他同意拜入迁坟门,那么明天我就带他去京都。迁坟门的总部在那,一切还是得按迁坟门的规矩来。”   “那我呢?”松伯撮着牙花道:“大小姐让我好好保护陈安,他这去了京都我回去怎么跟大小姐交代。”   刘老嘿嘿笑道:“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一起,老头子我可是欢迎的很。”   松伯呸道:“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不就是想我免费保护陈安吗,说什么欢迎我。”   刘老哈哈大笑,嘱咐我明天早上过来,如果有什么事还没有做完他可以再等我两天。   出了棺材铺天都已经彻底黑了,松伯问我真的决定好了要去京都吗?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就如当初的爷爷,根本没得选择。   松伯头疼道:“那怎么办,我要是去了京都大小姐这边我又放心不下,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了,大小姐的雷劫到了。可我如果留下来吧,我又放心不下你,大小姐告诉我必须保护好你,你要是出了事,我这条老命也就玩完咯。”   我见松伯左右为难,干脆道:“你留下来照顾小幽吧,我这么大人了能有什么危险,再说刘老的话你也听见了,邪术士想要康复还得十年,到了迁坟门还有刘老照顾我呢。”   松伯不屑道:“你啊,到底是年纪小了,有些事没经历过当真以为会一帆风顺啊?别的不说,就拿你拜入迁坟门来说,你去了以后指不定日子多难过哟。”   我听松伯话里有话,忍不住回道:“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去学手艺吗,脑子笨慢慢学呗,刘老还能害我不成。”   “刘老不害你不代表别人不害你,你想想啊,你爷爷当年突然离开迁坟门,当时的迁坟门处境有多难你也听刘老头说了吧,就这样迁坟门的门主还把大长老之位一直悬空着,你知道像这种门派内的大长老之位象征着什么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是大长老的孙子,这件事肯定瞒不过去吧,到时候给你穿小鞋的人多了去了。”松伯冷笑道。   “还有啊,任何门派都有不正当的竞争,就好比我们狐族同样也是。你小子脑子不笨,但却太善良了,我是担心你去了迁坟门被人家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到时候我可怎么跟大小姐交代哦。”松伯唉声叹气,弄的好像生离死别。   我静静的听着松伯说话,虽然我不太相信迁坟门有松伯说的那么黑暗,但我知道松伯都是在关心我。   回了宾馆,我打开了爷爷留给我的包裹   一封信,一本书,一张银行卡。   书是很古老的线缝书,破破烂烂,好在里面的内容并没有遭受损坏,倒还能看的清清楚楚。   迁坟决是这本书的名字,我大概看了下,书里面的内容无非是教人如何迁坟,还有一些爷爷写下的笔记备注。   银行卡是招商银行的,也没标注密码什么的,所以里面有多少钱我也不清楚。   我最后打开的是那封信。   “陈安,爷爷走了,当你拿到这份包裹的时候也该开学了吧。你能看到这封信那就说明邪术士最终还是没有彻底解决,爷爷对不起你,你那么喜欢读书又那么聪明,偏偏爷爷给你留下了无从选择的道路。迁坟不是好手艺,如果可以,爷爷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踏入这一行。可是没有办法呐,爷爷用尽了所有方法依旧没能换取你往后的平安,老陈家也没有旁人可以依靠了,只能靠你自己。”   “刘正中是我不记名的徒弟,他的话你可以相信,但到了迁坟门一切小心,人心隔肚皮,各行各危险,哪怕有刘正中护着你也要小心提防,处处警惕。爷爷留给你的迁坟决你一定要好好琢磨,遇到不懂的你可以多向刘正中请教。还有书里面的备注,那都是爷爷为你详细解释的笔记。”   “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的出生年月,这张卡是刘正中给我的,据他说从我离开后师尊并没有取消大长老的职位,也一直给我保留着属于大长老的那份工资。原本以爷爷的脾气是不会接受的,我愧对师尊,愧对迁坟门,我又哪能接受迁坟门给我的钱,可爷爷放心不下你啊。你爸老实了一辈子,种了一辈子地,哪还有东西留给你?爷爷再不为你考虑考虑,那当真到了阴曹地府都不安心那。”   “顾幽篁的事爷爷也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当年为了保住你的命应下那份婚书是错是对,但有一点爷爷明白,做任何事无愧于心就可以了,是妖是人又有何区别?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妖同样亦是如此。你只需知道有些时候人心比妖更可怕。”   “另外你要是有空了,替我去看看你大伯母三伯母,我对不起她们,还有你几个堂姐,如果可以的话多照顾一些,我造的孽苦了她们,下辈子做牛做马我也得还给她们。”   “我死后院子里的那口井彻底封死,以免煞气伤人害了老湾村。”   “别难过,更别哭。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看完了爷爷留下的信,我的心情变得异常平静。我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爷爷,这个老人为了我死后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甚至连灵魂都被四煞引龙阵融合掉了,还有比这更凄惨的下场吗?   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很多,尤其是爷爷信里提到的那些。松伯说迁坟门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爷爷信里也告诫我一定要注意,这让我原本还有所期待的心瞬间变得反感起来。   还有顾幽篁,我有点弄不懂爷爷的意思了,一方面爷爷好像在后悔当年为我应下了这门婚事,另一方面爷爷似乎又在告诉我一切都跟着自己的心走,如果自己的心能接受顾幽篁是狐狸这个事实,那么就无需管外界如何看待。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刚好又有点饿了,我打算下去吃点夜宵。于是我问松伯去不去,松伯说晚上吃多了,现在需要好好消化,让我自己去。回来给他带瓶水就可以了,说宾馆烧的开水他喝不习惯。   我找了家面馆,吃了碗大排面,付钱的啥时候刚好摸到爷爷留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我想着顺便去查下有多少钱吧,也好把我箱子里我爸留给我那五万一起存进去。   随便找了家自动取款机,输入密码后银行卡里的余额吓了我一大跳,那一串零看的我头昏眼花,我仔细数了下,最后确认里面足足有四千多万。   是的,为了确定我没有数错,我起码数了十几遍以上。   四千多万,这是什么概念,整个老湾村所有人把钱凑到一块也没这么多吧。迁坟门大长老的工资这么高吗?   从取款机拔出银行卡,我整个人发抖的同时还冒虚汗,兴奋且害怕。   怎么想都觉得不踏实,我掏出手机给刘老打了个电话,一提到银行卡刘老就乐了,说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就为这事?   刘老告诉我,迁坟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门下弟子没饭吃的迁坟门了,现如今,社会发展极快,土地复垦农田,早年间那些坟墓占用地都开始慢慢被征收,所以迁坟门的生意越来越好。再说现在社会有钱人也多,现在迁一次坟起码都是上万起步。遇到那些大客户,对风水坟墓有严格要求的,那迁一次坟起码在数十万乃至百万起步。   刘老还说这卡里的钱我爷爷只留了一半,否则应该更多。   我听的瞠目结舌,四千多万还只是一半?那要是全部的岂不得上亿?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有这么多的钱,而这个钱还是因为迁坟这一行得来的。   最后刘老告诉我钱放心用,我爷爷虽然死了,但是大长老的位置还一直为我爷爷保留着,每个月都会有职位工资,另外还会有年底分红。这是门主的意思,下面的人谁也不敢多说。   从银行离开我去超市买了些零食,给松伯买了几瓶水,可乐王老吉什么都有。想着我现在有钱了也不能亏待松伯不是。   我这虽然有点暴发户的心理,但我绝不是有意浪费。说实话,从小到大松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为了我家的事这阵子费心费力,虽然他是听从了顾幽篁的安排,但我能感觉到松伯对我的关心。   路过一家首饰店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我在张贴的广告牌上看到一对极为漂亮的耳环,是铂金的,形状是凤凰。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对耳环和顾幽篁好配。她要是能戴上一定会美到冒泡。   不对,顾幽篁本来就美,这耳环不过是锦上添花。   也不知道是对顾幽篁心生感恩,还是我真的想她了,我不自觉的走进这家首饰店,店员客气的问我需要什么,是给谁买的。   我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道给女生买的。   几个店员掩嘴偷笑,问我看上哪款了。   我指着外面广告牌上印刷的那对耳环说就是这个。   其中一位店员估计看我年纪太小,穿着也不是很华丽,所以压低声音偷偷对我说道:“小同学,那对耳环是品牌新款,镶了钻,很贵的。”   “额,大概多少钱?”想到银行卡里的余额,我还是有点底气的。   “十一万多,你要是真想买我可以帮你打个九折。”那位好心提醒我的店员老实说道。   我咬了咬牙,十一万啊,这要是换成以前我想都不敢想,我爸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吧。但是和卡里的四千多万比起来,这十一万简直连零头都算不上。   再想到刘老刚才跟我说的,以后的每个月都有属于爷爷的那份工资到账,我觉得自己可以稍微奢侈一下。   “那就装起来吧。”我点头道。   几个店员一脸懵逼,似乎觉得我在和她们开玩笑,人靠衣装马靠鞍,我似乎普通的有点过头了。   半天,那位和我说话的店员才带着职业性的笑容问道:“好的,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我掏出兜里的银行卡道:“这个可以刷吗?”   “当然可以。”女店员笑道。   刷完卡,店员将包好的耳环送来,另外还赠送了一只玉镯给我,说是店里活动,这只玉镯也要好几千块。   收好东西我拎着零食回到宾馆,松伯问我怎么吃个饭这么久,我说给顾幽篁买了对耳环,松伯一脸笑意道:“小陈安,不是我打击你啊,我家大小姐什么首饰都不戴的。”   我问为什么。松伯说大小姐觉得那些戴着麻烦,这么多年从未见她戴过。   松伯的话让我有些泄气,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没什么,我送给她是我的事,她喜欢不喜欢戴是她的事,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回到自己房间我洗了个澡,刚想睡觉手机突然响了,我以为是刘老打过来的,毕竟我这手机号也没几个人知道。   接通电话,是三伯母打来的,问我马上开学了,什么时候来市里,要不要陪我去学校报名。   三伯母的关心让我心里暖的想哭,如果三伯没死我这个时候恐怕也不会住宾馆,三伯一定会把我接到他家的。   我没法告诉三伯母三伯的真正死因,事情已经过了,我不能让恢复平静生活的她们再次陷入崩溃。   就像松伯跟我说的,有些事就让它烂到肚子里吧。   我告诉三伯母我已经到市里了,三伯母惊讶的同时也在责怪我怎么不通知她,说是不是三伯去世了就和她们显得生分了。   我连连道歉,逗得三伯母开怀大笑,问我住哪家宾馆,明早她开车接我去她家,给我做点好吃的,也顺便让我陪小堂姐说说话。   我没敢告诉三伯母我打算休学了,我怕她会刨根问底,我这人又不会撒谎,我怕到时候露出马脚。   和三伯母挂掉电话后我又给刘老打了个电话,大晚上的刘老都快崩溃了,问我是不是因为银行卡里的余额兴奋的,说我要是真睡不着就去外面跑步,可别骚扰他这个老人家。   我那叫一个尴尬的,跟刘老说我过两天再和他去京都。刘老问我怎么了,我说想在去京都之前去我三伯家一趟,或者再去看看我大伯母。刘老说行,让我不用着急,晚几天也可以的。   挂完电话我确实如刘老说的那样兴奋的睡不着,倒不是我小家子气,你想啊,谁莫名其妙多了四千多万还能睡着?   躺在床上数着绵羊,我都不清楚我是几点睡着的。早上醒来还是被松伯叫醒的,他说都快饿死了,让我赶紧出去买早餐。   我告诉松伯这二天我不去京都,会先去三伯母家,问他要不要一起。   松伯说那他刚好回老湾村后山,问问顾幽篁的意思,看看他到底是留下来还是去京都保护我。   和松伯谈妥后我们一起去外面吃了个早餐,临走时我把昨天买的耳环和手镯托松伯带回去给顾幽篁,松伯说我应该给他买个手机,这样他就算回去了也能联系我,否则他要是决定不去京都了还得专门跑来通知我 ,这两头跑的太麻烦。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就带着松伯去了手机店,让他自己挑。按我的意思松伯这么大年纪了,哪还要什么功能性智能手机?直接买个老人机能打电话不就算了。   结果这老狐狸愣是选了个最贵的苹果手机,还特么是大红色。   “松伯,你这是不是夸张了。”我看不下去了。   “你懂什么,男人四十一枝花。”松伯摸着手机爱不释手。   我特么死的心都有了,你都一千多岁了,四十和你有毛个关系啊。还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   “陈安,你看要不要给大小姐买一个,万一我不在,大小姐又要和你联系,你看这个这个……”松伯罕见的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想必花了我这么多钱他也有些过意不去。   “行,但是手机得我挑。”我毫不犹豫道,我是真怀疑松伯的眼光啊。   “哈哈哈,我挑的大小姐估计也不会要。”松伯开心道。   左挑右选,最后我帮顾幽篁挑了一款OPPO的手机,粉红色,少女系列,看上去特别精致但却不失大气。   买了手机又顺便办了两张卡,话费我直接每张卡二千块。顾幽篁几乎从不外出,指望她手机费估计她也不会。至于松伯,呵,我就更不指望了,这老家伙一分钱都没拿什么交。   一切搞定后我送松伯上了回镇上的车,当然,也顺便给了几百块零钱给松伯,不然我还真怕这家伙到了镇上回不去。   这边松伯刚走,三伯母的电话打来了,说她已经到了宾馆门口,让我下来。   我让三伯母稍等一会,急匆匆的往宾馆赶。见到三伯母后她让我把行李拿下来,说报名之前就住她家了。我不想三伯母知道我休学的事,硬着头皮撒谎说是和我同学住一起的,我要是走了留我同学一个人不太好意思。   三伯母紧张的问我是不是女孩子,说我年纪小,可不能胡来。   我又是保证又是发誓,好不容易让三伯母相信了我。上车后我都快虚脱了,也终于明白那句撒一个谎需要用无数个谎来圆的真理。 第42章 生日会   三伯家住在皇府小区,属于典型的学区房,一路上我还在想爷爷既然让我照顾三伯母她们,那我要不要直接给她们点钱。   不然我去了京都拜入迁坟门,就真的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   心里所想,我脱口而出就问道:“三伯母,你有钱吗?”   这一问我自己都傻眼了,三伯母一脸认真的望着我道:“小安,你来上学是不是没带钱?”   “啊?”我张大嘴巴,明明是我三伯母有没有钱,怎么一转身就回到我身上了。   三伯母见我应声,以为我真的没带钱,眼睛瞬间就红了,喃喃道:“你爸走了,爷爷也走了,你妈精神不好,奶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给你钱花,你这孩子也傻,就不知道要吗?你这幸好被我知道了,不然你在学校怎么过?”   三伯母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一把抓着我的手道:“三伯母等下给你办张卡,以后和你表姐一样,我每个月给你打生活费。”   我被三伯母的态度感动了,任由她抓着走。但走了几步我一想不对啊,我是打算给三伯母钱的,怎么又反过来变成我要钱了。   我哭笑不得,连忙摆手道:“我爸临死前给了我钱的,我只是担心三伯去世了你和堂姐没钱花,想分点给你们。”   三伯母一听我这话,哭的更凶了,稀里哗啦的抱着我直揉我脑袋,说我自己都这样了还惦记她们过的好不好。   最后三伯母告诉我,让我不用操心她们。三伯生前挣了不少钱,光是市区的房子就有三套,另外三伯母自己也在市里开了服装店,每个月赚的足够她和堂姐开销。   知道三伯母不缺钱花我稍微安心了点,既然这样我就不给她们留钱了,免得到时候又得问我钱从哪来的,我又得各种解释。   到了三伯母家,小堂姐正在厨房洗菜,见我来了一脸高兴道:“陈安,我可是为了你大清早就去菜场啦。买了你爱吃的青虾和鳊鱼。”   我笑着感谢,三伯母让我在客厅看会电视,她去做饭。下午带我出去好好逛逛。   看着电视,闻着厨房传来的香味,和三伯母小堂姐说说笑笑,这种氛围让我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自从大伯出事那天起,我们家就再也没有家的味道了。   “小安,晚上陪我出去一趟行不行。”   三伯母烧菜的空隙,小堂姐偷偷跑出来在我耳边说道。   我问出去干吗?   小堂姐扭捏道:“今天是我一个同学的生日,我们说好了晚上去参加他的生日会。你也知道我妈的脾气,大晚上的肯定不放心我一个人去,我都想了一天啦,刚好你过来了。我想只要你陪我出去我妈肯定会放心。”   “怎么样小安,求你啦。”小堂姐央求道。   我晚上本来也没事,所以痛快答应道:“可以,但是有前提哦,不能喝酒。”   “嘻,我可不敢喝酒,不然回来要被我妈骂死的。”小堂姐保证道。   吃完中午饭三伯母带着我和小堂姐去了购物商场,说我马上要开学了,帮我买几套衣服。说我妈现在也管不上我了,她不能不管我。   一路上各种逛,三伯母和小堂姐一起帮我挑选,我就像个木头人各种换衣照镜子。   最后外套买了五套,内衣三套,还有袜子内裤运动鞋,几乎把三伯母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陈安,晚上一定要穿的帅帅的,我那些同学里可有很多漂亮的美女哦。”小堂姐打趣我道。   我无奈的点头,心里再次想到了顾幽篁,也不知怎么的,自从认识了顾幽篁,那些所谓的美女在我眼里变得极为普通,甚至连手机里那些女明星照片我看着都是很一般。   想到顾幽篁我又想到了松伯,早上上车的,也不知道现在到哪了。   我拿出手机给松伯发了个短信,让他平安到家后给我回个电话。   回到家我们三都累的不行,凑合着中午的剩饭剩菜吃了一顿。小堂姐也趁着机会告诉三伯母她要出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会。   三伯母果然一口否决。小堂姐也不生气,指着我说让陈安陪着一起。   三伯母见小堂姐拉上了我,放心的同时也再三叮嘱一定要早点回来。   “傻坐着干嘛,洗澡换衣服啊。”小堂姐开心道。   我是打算就这样出门的,小堂姐说可不能丢了她的面子,愣是给我换了一套下午刚买的运动装,又让我洗了个头,给我各种喷发胶,说是搞个发型洋气一点。   把我捯饬完后小堂姐才去房间打扮自己。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等的我都快睡着了小堂姐这才一身蓝色荷叶裙极为淑女的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小堂姐其实遗传的基因还是很完美的,放在学校那也算是妥妥的校花一枚。   “走啦。”小堂姐见我发愣忍不住脸红的喊道。   我傻乎乎的哦了一声,引的三伯母都忍不住大笑,说我这性格和我爸真有的一拼。   出了小区打了辆车,小堂姐兴致勃勃的告诉我今天生日会是在市里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举行,她那个男同学是个富二代,家里做地产生意的,让我去了可千万要稳重点,免得闹出笑话。   我问小堂姐是不是喜欢对方。   小堂姐唰的一下红了脸,掐着我的胳膊道:“别胡说,我们就是正常同学。”   “那么脸红什么。”我打趣道。   小堂姐脸更红了,说话语气都变得结结巴巴道:“谁,谁脸红了,人家和你一样都是高智商男生,和你考的一样的高中哦,喜欢他的女孩子可多了。”   我若有所思,想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三伯母。毕竟小堂姐性格太过单纯,就是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我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小堂姐只是出来参加个生日会,或许她确实暗恋对方,但现在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坐了二十分钟车,最后在一家豪华酒店门口停了下来。小堂姐整理了下裙摆,让我下车。   我跟着小堂姐一路走进酒店,立马有服务员上来询问,小堂姐告诉对方是来参加徐锦峰的生日会,对方微笑着告诉我们在五楼188包厢。   坐电梯到了五楼188包厢外,远远的就听到房间内传来男女生的嬉笑声,小堂姐吐了口气,露出无敌可爱的微笑推门而入。 第43章 顾轻言   “大家好,我来晚了。”小堂姐挥手喊道。   “哇,陈欣,你今天好漂亮。”   “是啊是啊,你这件裙子在哪买的,好淑女呀。”   一群女孩子瞬间围住了小堂姐叽叽喳喳讨论起来。而我则成了透明人跟在小堂姐身后略显尴尬。   “陈欣,这位是?”人群中一位身穿阿迪休闲装的男生看着我礼貌的问道。   小堂姐连忙杀出重围,将我推到众人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我堂弟陈安,你们也知道啦,这么晚出来参加聚会我妈肯定不同意的,所以只有让我堂弟陪着我一起来,大家可以别介意哦。”   “哈,欢迎欢迎。”那位长相帅气的男生走过来朝我伸出手道:“陈安你好,我叫徐锦峰,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对方这么客气,我哪能失礼,急忙伸手握了下:“打扰了。”   徐锦峰笑道:“我可是听说过你的大名,陈安,常年霸占华盛初中第一名的人物,高考以全市第三的成绩考入江海高中,你可是我们无数人的偶像。”   随着徐锦峰的介绍,包厢里惊呼声不断响起,其中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走到我面前满脸好奇的问道:“你平时怎么学习的呀,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小堂姐颇有面子的说道:“他啊,也没见他怎么读书,在家抓鱼摸虾的,能考上江海高中估计八成也是运气好。”   “陈欣,话可不能这么说,有些人天生就是智商高,就好比我们锦峰同学,不也是顺利考入了江海高中吗。”有人反驳道。   徐锦峰连连摆手道 :“要说运气我这才是运气,可不敢和陈安相提并论。”   对方如此谦虚,我哪能真抢了风头,立马说道:“我小堂姐说了,你是真学霸,我是读死书。”   徐锦峰笑的更开心了,眼神无意间扫了我小堂姐一眼,我看到小堂姐脸又红了。   “大家先坐,马上人到齐就可以上菜了。”徐锦峰客气的招呼道。   说实话,这个叫徐锦峰的男生给我的第一感觉并不差,热情大方,谦虚有礼,似乎在场的每个人都能被他照顾到,让你心生好感的同时也不觉得尴尬。   我坐在小堂姐旁边只听到旁边的两个女生小声讨论道:“又是这个顾轻言,每次都是她最晚,真不知道锦峰叫她过来干吗,一副假清高的样子,看着就扫兴。”   “喂,你小点声。”另一位娃娃脸的女生嘘道:“徐锦峰喜欢顾轻言,这件事谁不知道啊,要我说今天生日会所有人都是配角,徐锦峰真正想等的只有顾轻言。”   “哼,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的漂亮吗。”先前说话的女生不满的回道。   “现代这个社会漂亮不就是女生最大的资本吗?”娃娃脸女生面露羡慕的说道:“再说人家顾轻言家庭条件也不差,我听说她家里是开公司的,和徐锦峰门当户对呢。”   两个女生一唱一和,虽说声音压的很低,可我坐在旁边离的那么近就是不想听也听到了。又或者我和她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所以她俩也没想防着我。   “小堂姐,这个顾轻言是谁呀,我看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她。”我转身向小堂姐问道。   其实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只是听到对方也姓顾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顾幽篁,所以有些暂时的好奇。   小堂姐听我提起顾轻言似乎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悄悄跟我说道:“你应该知道她的,一个很厉害的女生,你是全市第三考入了江海高中,而她是第一。”   “噗。”   小堂姐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正巧在喝水,听到她的回答我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弄的整个包厢所有人都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不好意思,口渴喝急了。”我歉意道。   “没事没事,有餐巾纸。”徐锦峰微笑道。   “你啊,这么激动干嘛,不就是比你聪明吗,至于吗?”小堂姐显然觉得我的反应有些大了愤愤的看着我说道。   我擦了擦嘴,称赞道:“全市第一,这个女生厉害呀。”   “可不止这样,她还是我们名誉初中十大校花之首,追她的男生可以排成十个足球队了。”小堂姐说到这语气有点泛酸,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女生本有的天性。   我听着挺有意思,一般而言每个学校都会评选什么校花,当然了,这么无聊的行径大多都是男生搞出来的,就好比我之前读的华盛初中,也是有什么十大校花,十大校草的。   “小堂姐,你这么漂亮排在校花榜第几?”我偷偷问道。   这倒不是我恭维小堂姐,而是她确实长的好看,属于典型的活泼可爱型女生。   “第五。”小堂姐不服气的说道。似乎女生在美貌这一方面都极为重视,谁也不服谁。   我和小堂姐说话期间,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迎了上去,尤其是徐锦峰,他的眼神充满惊喜和爱慕,嘴角的笑容格外灿烂。   “不好意思,来晚了。”清冷的声音从女生口中说出,但却让人根本听不出有任何歉意的语气。   我望着推门而入的女生微微失神,倒不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而是眼前的女生让我心生一股熟悉之感,尤其是那双清澈到让人自惭形秽的眼眸,真的让我有见到顾幽篁的感觉。而巧合的是她也姓顾。   “啊,没事没事,我们也都刚到。”徐锦峰急忙从座位上走出,将他身旁的靠椅拉开,绅士道:“轻言,这边。”   被称为顾轻言的女生面色漠然,并没有坐到徐锦峰身边,而是选择了我对面的一处空位说道:“我就坐这吧。”   徐锦峰面露尴尬,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热情道:“我知道你爱喝茶,所以专门托人去买了些龙井茶回来,虽说不是那几株长在井沿的正宗龙井,但也差不了多少。”   说着徐锦峰从后面拿出茶叶,示意服务员给每人泡上一杯。   “锦峰,你这就有点奢侈了,我听我爸说真正长在井沿的那几株龙井茶每年都是给一些大佬喝的,普通人根本看都看不到。你这龙井茶如果相差不了多少,那也绝非凡品啊,这一杯怕是好几千块吧。”一位戴着近视眼镜的男生配合的说道。   “那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我倒要尝尝这龙井茶有什么好味道。”又有人附和道。   其它同学也是一脸期待,包括小堂姐在内的几位女生都对徐锦峰投去崇拜的目光。   女生嘛,尤其是十六七岁这个年龄段的女生,每天看的都是偶像剧,韩剧,对那些又高又帅又多金的男生自然更容易心生好感。   徐锦峰对众人的反应感到相当满意,谦虚道:“什么福不福的,也就是点茶叶,大家要是觉得好喝,我等下打个电话回去,让我爸的秘书每人准备个半斤。”   “峰少大气。”一群男同学嗷嗷叫道。   顾轻言似乎正如她的名字那般不轻易言语,她只是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等到徐锦峰表演完她才从随身拎着的名牌包里拿出一盒茶叶道:“我只喝自己带的茶。”   徐锦峰脸上的笑容变得凝固,我甚至看到一丝愤怒从他眼角稍纵即逝,但很快他又变得笑容满面道:“是我疏忽了。”   “服务员,将这位小姐带来的茶叶单独泡一杯过来。”徐锦峰喊道。   “轻言,你这是什么茶叶呀,能不能帮我也泡上一杯?”有女生好奇的询问道。   “难不成比锦峰同学的龙井茶还好?额,轻言同学,我能不能也尝尝?”先前夸赞徐锦峰的眼镜男生怀疑的说道。   顾轻言轻轻点头道:“自己做的茶叶,你们想喝就泡几杯。”   “那我也试试。”   “我也要。”   一群同学纷纷举手。   徐锦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讨好道:“原来是轻言亲手做的茶叶,这样一比,我这龙井茶确实不算什么,服务员,给我也来一杯。”   “那先前的龙井茶?”服务员礼貌的问道。   “龙井茶饭后喝,咱们先喝顾大校花亲手做的茶。”男生起哄道。   服务员笑而不语,转身泡茶去了   小堂姐恨恨道:“臭显摆,不就是想告诉大家她还会做茶吗?虚伪。”   我听着好笑,忍不住劝道:“个人喜好罢了,或许人家真的只喝自己做的茶呢。”   “哼,你懂什么,你都从来不喝茶的人。”小堂姐伸手在桌子底下狠狠揪着我的胳膊道:“是不是看人家长的漂亮所以投敌了?竟然向着她说话。”   我疼的龇牙咧嘴,又不能喊出声,只好低头求饶道:“我可没有向着她,只是想到了一个朋友,她也很喜欢喝茶,但只喝自己做的茶。”   “真的?”小堂姐嘟着嘴问道。   我使劲点头,我说的人自然是顾幽篁,她每天清晨都会坐在后山竹林给自己煮茶,也是她亲手采摘制作的青竹茶。只不过顾幽篁煮茶的方式很繁琐,水必须是山泉水,炭是竹炭,先烧水,水沸入茶,不到片刻又将沸水倒掉,再次加入山泉水,烧至轻烫。然后移走炭火,将茶壶搁置半分钟,最后才能倒入茶杯。 第44章 再喝青竹茶   小堂姐见我说的认真,大方的说饶我一次,我那叫一个后悔啊,早知道小堂姐这么喜欢掐人我就离她远点坐了。   过了一小会服务员端着泡好的茶壶走了进来,并询问徐锦峰是否可以上菜了。   “人都到齐了,上吧。”徐锦峰接过茶壶,首先给顾轻言倒了一杯送过去,笑道:“大家不都好奇轻言做的茶是什么味道吗,尝尝啊。”   众人又是一阵争夺,好像这茶壶里的根本不是茶,而是仙丹灵药。   小堂姐端着杯子亲亲抿了一口,眉头紧皱道:“这不是茶吧,怎么一点茶叶味都没有。”   小堂姐的话似乎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赞同,就是徐锦峰自己也是使劲咂嘴,想要帮顾轻言解释些什么,又偏偏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不是平常市面上的茶叶,是青竹茶。”我开口说道。   是的,杯子端我面前,我根本没有喝,光是嗅到茶水中的那股清香我就知道了。只不过这青竹茶和顾幽篁制作的有一些差距,清香稍微稀薄了一些,还有就是茶水的颜色,有些太浓。   至于味道,我端起杯子轻轻品了一小口,同样是入嘴苦涩,但唇齿间回味的甘甜有些不足。   “青竹茶是什么,竹叶做的茶叶吗?陈安,你可别蒙我们。”戴眼镜的男生表示怀疑道。   小堂姐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你怎么知道这是青竹茶,我记得四叔和爷爷平时只喝山上的野茶呀。”   我放下茶杯解释道:“我有个朋友喜欢喝茶,碰巧她也喜欢做青竹茶,我喝过几次。”   众人微微点头,似乎相信了我的说法。   顾轻言面露惊讶,望着我的眼神有些古怪,但还是顺着我的话说道:“他说的是对的,这是青竹茶,采摘最鲜嫩的竹叶制作的。”   “可我觉得也不怎么好喝啊,味道怪怪的。”有女生吐着舌头老实说道。   “个人喜好罢了。”顾轻言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的带过。   “不是,应该是泡茶的方法用错了。”我举着杯子说道:“青竹茶采摘特别不容易,泡茶的方法也与普通茶叶不一样。按道理青竹茶需要用炭火去慢煮,水也必须是山泉水等极具矿物质的水,自来水可不行。另外也不能直接用开水冲泡。这样损坏了青竹茶的甘甜与清香。”   “真的假的啊,泡个茶哪有这么多说法。”几个男生语气不善的说道,似乎对我的强行出头感到不满。   我放下杯子不再说话,突然觉得和一群完全不懂茶的人解释实属浪费口舌。虽然我也不懂茶,可就是不想看到青竹茶被这群人糟蹋。   小堂姐示意我别说话了,让我不懂别装懂。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刚好这个时候服务员也开始上菜了,后面我几乎就是一声不吭只顾着吃菜。   小堂姐喝了点红酒,小脸红扑扑的。我也管不住她,只好任由她喝了,不过一想到等到回去要和三伯母解释我就一阵头疼。   “大家尽管吃,等下还有鲍鱼,每人一个。”徐锦峰喝了点酒之后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   “峰少威武。”几个徐锦峰的跟班跟着吹捧道。   顾轻言没有喝酒,只是安静的吃着一些素菜,任何有荤腥的菜她都没有夹。这让我发自内心的感到疑惑,为什么我看着她就会想到顾幽篁,而她的饮食习惯又与顾幽篁那么相似。   我吃饱喝足,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都晚上十点多了。还有几个未接电话,是松伯打来的。   来参加生日会的时候我怕手机铃声影响了气氛,所以在车上把铃声设置成静音,没想到却错过了松伯的电话。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先给松伯回一个。   我告诉小堂姐我去上个厕所,然后在楼梯间给松伯回去了电话,电话嘟了很久才接通,电话那头松伯咋咋呼呼道:“你小子什么情况,打你几个电话都不接。”   我说在参加同学的生日会,问松伯是否安全到家了。   松伯告诉我下午就到家了,只不过一直都在研究手机怎么用,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并且告诉我我带去的礼物都交给顾幽篁了。   我问小幽喜欢吗?   松伯磨磨唧唧道喜不喜欢你晚点自己问她啊。她的手机号你不是存了吗。   我一想还真是,又问松伯还过来吗?说到这个松伯语气变得凝重道:“我暂时就不过去了,这阵子我得守在后山,不过让我放心,他虽然来不了,但是已经安排了别人来保护我,还说我肯定会喜欢。”   我问整个后山不就你和小幽两个人吗。你哪来的别人保护我。   松伯恼火了,说我看不起青丘狐族,让我好好等着,到时候那个保护我的人会出现的。也没等我多问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一阵苦笑,这老狐狸还真是急性子。   去厕所洗了把脸,想到手机已经到了顾幽篁手里,以她的聪明恐怕早就摸清怎么用了,所以我给顾幽篁发了条短信,问她喜欢那对耳环吗。   信息发过后等了半天也没见顾幽篁回信,我猜她是不是睡着了,于是又回到包厢。   饭菜吃的差不多了,最后的鲍鱼也在我上厕所的这会送上了桌,小堂姐让我尝尝,说是味道不错。   我拿起筷子一口把鲍鱼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吞了下去。也没尝到什么味道。   包厢里一阵狂笑,小堂姐捂着脸道:“哪有你这么吃的,用刀切,然后沾着酱。”   我满脸黑线,吃都吃了, 现在跟我说蘸酱是不是太晚了。   过了一会服务员又按要求送来了龙井茶,这一次大伙又是把徐锦峰一顿猛夸,说什么此茶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一群马屁精都特么的快把我恶心吐了。   “走,咱们去唱歌,KTV包厢我都预定好了,还有生日蛋糕。”徐锦峰建议道。   小堂姐喝的有些犯晕,醉眼朦胧的,我想着时间也不早了,就开口拒绝道:“有些晚了,你们先玩,我送堂姐回去。”   徐锦峰所有的心思都在顾轻言身上,哪还会管我们,但仍旧客气道:“要不要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们打车。”我笑道。   小堂姐还不愿意走,被我硬拉着告诉她再回去晚了三伯母那怎么交代?果然一提到三伯母小堂姐瞬间老实了,也不知是不是酒后吐真言,她有些委屈道:“我要是走了,锦峰肯定要被顾轻言那个狐狸精迷走,他就不喜欢我了。”   我连忙捂着小堂姐的嘴,这都什么场合啊,就算喜欢徐锦峰也不能这么直接啊。姑娘家家的,这要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时间不早了,KTV我就不去了。”   没想到我和小堂姐刚走出包厢大门,里面就传来顾轻言的声音,与此同时她也拎着包走出了房间。   剩下徐锦峰急忙追了出来喊道:“轻言,我送你。”   徐锦峰这个主人家都走了,剩下的同学哪还有唱歌的心情?一个个跟着走了出来。 第45章 虚伪的徐锦峰   徐锦峰去结账,小堂姐说要去卫生间,我一个大男生也不能扶着她去女厕所啊,只好拜托一位女同学陪她一起进去。   我蹲在过道走廊,翻出手机随便看了看新闻,耳边突然响起顾轻言的声音:“你叫陈安?”   我不知道她要干吗,轻轻点头道:“我是陈安。”   “你之前说青竹茶不能用开水泡,而是需要用山泉水慢慢煮,是真的?”顾轻言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我有点纠结,怎么说呢,顾幽篁确实是煮茶,可我现在也不敢确定青竹茶是不是就必须是煮,我完全不懂茶啊。   “我朋友是煮茶,或许也可以用开水泡。”我含糊不清道。   顾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顾轻言离开后,小堂姐也从卫生间出来了,我赶紧扶着她准备回家。   到酒店外停车位的时候突然听到徐锦峰和一帮人吵了起来,刚才聚会的男女同学都围在徐锦峰身后为其助威。   原来徐锦峰的司机正准备开车出来,刚好有另一辆车准备抢车位,或许是太着急,徐锦峰的车还没完全开出来那辆车就冲了进去,导致双方发生了碰撞。   按理说这也不是多大点事,谁的全责谈判好了私下赔偿就行,或是打电话给交警甚至联系保险公司,坏就坏在徐锦峰的司机脾气爆,当场就摇下车窗怒骂对方煞笔。   这一骂事情就闹大了,对方显然也不是缺钱的主,又是跟着一群朋友来吃饭,这面子上哪过的去?直接从车里出来就要打人。   徐锦峰背后站着这么多同学,又有他一直暗恋的顾轻言在,哪能认怂?   于是乎一场战斗在你推我让中产开,期间徐锦峰的司机担心自家小少爷吃亏,举起拳头就拉开了导火索。谁曾想对方亲朋好友也多,又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徐锦峰和司机两个哪是对手,愣是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冒血。   徐锦峰丢了脸吃了亏哪会善罢甘休,直接打电话给其父亲,让对方有种就等着别走   说来也好笑,对方七八个中年汉子还真就没走,抽着烟靠在车门等着徐锦峰喊人来,说是要看看谁家敢在江海市这么横。   这种打架闹事的场合向来不是我喜欢的地方,但所有人都站在徐锦峰身后,我和小堂姐要是就此离开似乎又显得极度不近人情。我倒不怕,反正我马上就要去京都了,往后也不会跟他们有什么联系。可小堂姐和他们走的挺近,显然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要是直接离开肯定会引起同学们的议论。   没办法,我拉着小堂姐站到人群的最后面,恩,就当是看戏了。   结果我刚站稳就发现顾轻言也走了过来,这丫头一脸的高冷,挎着包,就像谁欠她钱一样。   “你还不走?”我问道。   顾轻言瞥了我一眼,又看着摇摇晃晃的小堂姐,回道:“你不也没走。”   “我看戏。”我乐呵呵的回道。   顾轻言哦了一声道:“你不是应该去帮徐锦峰的吗。”   “为什么要帮?又不是我惹的事。”我反击道。   顾轻言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说道:“我以为你会他们一样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男生嘛,不都是讲义气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道:“第一次见面,哪来的兄弟,我也就是混个饭吃。”   顾轻言被我逗乐了,罕见的露出一抹笑容道:“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我们三都是俊杰。”我理直气壮道。   这边我和顾轻言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那边徐锦峰父亲也派了人过来处理,几辆车下来十几个人,一副气势汹汹闲人退避的神情。   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寸头,配着油光发亮的黑皮鞋,当真像极了电影里面的团伙成员。   徐锦峰来了依仗,立马变得神气起来,指着对方要他们磕头认错,不然就打断对面的腿。   后面助威的同学一阵叫好,热血沸腾的摩拳擦掌,恨不得是自己上去一展拳脚。   对方七八个中年男子也不犯怵,开门见山一阵交涉,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滴,徐锦峰父亲派来的人竟然一个个点头哈腰,各种赔不是。最后也不管徐锦峰了,开着车扬长而去。   “什么情况?”我都看懵逼了。这特么的还有这种操作?   顾轻言也是眯起眼眸表示不解。   这个时候我们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位年轻保安小伙,他望着前方的两帮人说道:“那小伙子是你们同学吧?嘿,这次怕是要吃大亏了。”   我一听对方话里有话,连忙客气道:“兄弟,你是知道啥内情?”   保安小伙点了根烟,面露得意道:“我在这酒店做了五年保安,江海市一些大人物没有我不认识的。就说你同学得罪的男人吧,他叫薛飞扬,是江海市薛氏集团负责人的亲弟弟,道上都称他为二哥。”   “薛飞扬财大气粗,据说江海市大部分的黑道大哥都跟他称兄道弟,包括一些白道上的。这种人平时就无法无天,你说你同学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他。还要打断他一条腿,这不是没事找事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保安小伙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道:“别看啦,早点回去,当心把自己扯进去。”   我听着有理,和小堂姐商量道:“走,咱们从后面回去。”   结果小堂姐此刻酒醒了,看到徐锦峰有危险立马跑了过去,我怎么拉都拉不住。   我暗叫糟糕,赶紧追了上去,等我从人群中挤到前面的时候,正见小堂姐站在徐锦峰身旁,一副同生共死的表情。   “小子,你不是很猖狂吗?来啊,打断老子的腿。”薛飞扬有意羞辱徐锦峰,叼着烟,烟灰都快喷到徐锦峰脸上了。   这个时候的徐锦峰哪还有刚才的嚣张气势,刚才他父亲派来的人和他说的清清楚楚,这个人他们徐家得罪不起,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徐锦峰没办法只好又给父亲打电话,而徐父显然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说自己暂时没法出面,家里还有些生意是和薛家有关的。并告诉徐锦峰,他年纪小,好好道个歉赔个礼,薛飞扬应该不会将事情闹大。   徐锦峰骑虎难下,这么多同学都在,要是光道歉倒还行,好汉不吃眼前亏,可方才他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此刻薛飞扬根本不给他道歉的机会。   “哑巴了?特么的你刚才的气势呢。”薛飞扬扯了扯领带,一把抓着徐锦峰的胸口道:“看你年纪小,老子就不打断你的腿了,来,磕头,磕头认错。”   “锦峰,报警,让警察来抓他。”小堂姐受不了对方如此羞辱徐锦峰,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哟,小姑娘长的不错啊。报警,来来来,我等着警察来抓我。”薛飞扬大声的笑声,连带着他身后几个朋友都跟着起哄起来。   徐锦峰脸色青白交加,硬着头皮道:“薛老板,不好意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什么?我没听清。”薛飞扬装模作样道。   徐锦峰气的嘴皮发抖,两只手紧紧的握着,眼泪嗖嗖的往下掉。   我站在旁边不禁有些感叹,这恐怕就是典型的此一时彼一时吧。如果换做对方不是薛飞扬,也没有这么硬的背景,那现在的徐锦峰应该才是薛飞扬这副嘴脸。   “行了,别特么的跟个娘们似的,我最后说一遍,磕头,磕头认错老子就放了你。不然今天你这条路必须留下。”薛飞扬语气一变,神情狰狞的说道。   “混蛋,你这么大年纪就知道欺负小孩子。锦峰我们走,我就不信他敢真的动手。”小堂姐拉着徐锦峰就往后面走。   我都快被小堂姐气死了,你说人家闹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非得把自己牵扯进去,真要出点事我拿什么跟三伯母交代。   想到这我立马冲上去拉住小堂姐,语气严厉道:“陈欣,你喝多了是不是。”   小堂姐一见到我,态度也变得软和起来,委屈道:“陈安,他们欺负人。”   我真是有苦难言,我总不能当着徐锦峰的面说小堂姐多管闲事吧?可小堂姐又不愿意走,我只好转过身朝薛飞扬赔礼道:“这位老板,对不起了,我表姐喝多了有些糊涂。”   薛飞扬冷笑的看着我,曲指弹掉手里的烟头:“小丫头这么爱管闲事,行啊,我给你们两条路。”   说着他用手指着徐锦峰道:“第一条路这小子给我下跪赔罪,第二条路,这丫头陪我们吃个饭喝个酒。你们自己选。”   “你……”小堂姐气的脸红脖子粗,怒骂道:“你臭不要脸。”   徐锦峰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挣扎。在所有同学面前他都是高高在上被众星捧月的,如果他今天下跪道歉,那么开学后他还有什么脸在学校里待下去,还有什么脸追求顾轻言?   “陈欣,你能不能帮我一次。”徐锦峰压低声音带着哀求说道。   小堂姐神情一慌,似没听清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徐锦峰咬着牙齿痛苦道:“我不能给他们下跪,否则我就再也没脸去学校了。你陪他们吃顿饭,我就在楼下等你,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走的,你陪他们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 第46章 师侄白泽   徐锦峰说话时的声音压的很低,或许他也不想身后围着的同学们听到。他只是面带哀求的看着小堂姐,垂着脑袋,就像路边乞讨的乞丐等着好心人的怜悯。   小堂姐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望着徐锦峰,眼泪夺眶而出,尖锐叫道:“徐锦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对,对不起陈欣。”徐锦峰一把将小堂姐拉住,惨笑道:“是我昏了头,我不是男人,你帮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小堂姐狠狠挣脱徐锦峰的手,眼露失望,似乎第一次认清她一直都心生爱慕的男生。   “陈安,我们走。”小堂姐抹着眼泪喊道。   我微微叹了口气,这样似乎也不错,早点让小堂姐认清徐锦峰的真正面貌,免得以后我去了京都她上当受骗都没人知道。   “小丫头,你想走就走,拿我当什么?空气啊?”一直等着徐锦峰选择的薛飞扬突然甚至阻止道。   “你想干吗?”小堂姐缩在我身后警惕的问道。   薛飞扬抽了抽鼻子,笑容淫邪道:“你既然爱多管闲事,那就别走了,好好留下来陪我们吃顿饭吧。像你这个年纪的女生我可舍不得动手。”   “陈,陈安。”小堂姐吓的脸色苍白。   说实话,我也是一头火。一方面确实在责怪小堂姐咎由自取,你好端端的招惹人家干吗。另一方面也对薛飞扬的得寸进尺感到愤怒。   可现在我能靠谁?松伯不在,我身边连个帮手都没。   想到帮手,我又想到爷爷留给我的信,信里说我要有什么事可以找刘老。可爷爷说的大概是关于迁坟门的事,这私事刘老会帮我吗?再说薛飞扬来头这么大,刘老只是个江海市分部负责人。   左想右想,被逼无奈我还是掏出手机给刘老打了个电话,哪怕他帮不了我,好歹也能帮我想想办法。   薛飞扬见我打电话也不阻止,只是面带不屑的笑道:“叫人啊?来呗,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插手我的事。”   我没理他,电话接通后刘老问我怎么了,不至于四千多万的余额到第二天晚上还兴奋的睡不着吧。我差点没被刘老噎死,告诉他我现在出了点事。   刘老问我在哪,我报了地址后又把薛飞扬的背景说了一遍,问刘老我该怎么办。   刘老让我老实呆着,他马上叫人过来处理。   挂了电话我都傻了,刘老真的有听清我在说什么吗?就这么牛叉的让我等着?别等下来了人又和徐锦峰父亲叫来的人一个下场,那特么的我多丢人啊。   小堂姐问我给谁打电话求救,我说是我师傅。小堂姐问我啥时候有个师傅了。   我心一慌暗叫失言,立马解释道这是爷爷的朋友,我尊称他老师傅。   小堂姐也没多问,只是关心道等下能摆平薛飞扬吗。   我心里也没谱,哪敢跟小堂姐打包票,愁着脸道:“到时候看吧。”   就这样,原先徐锦峰和薛飞扬的事经小堂姐这么一掺和变成了我们三人之间的事了。   大概等了十分钟,就在薛飞扬等的都想动手拉小堂姐的时候,一辆黑色雷克萨斯RCF开到了我们面前。从车里下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戴着金丝镶边眼镜,穿着绣有富贵牡丹花的老式唐装,脚下踩着双黑底白面的千层底老布鞋,手中还捏着一串玛瑙手串。   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市井气息,倒是像极了古代的书生。   “谁是陈安?”中年男子环顾人群沉着问道。   我心想这就是刘老给我找来的帮手?这年纪是不是大了点,等下要是动起手来能行吗?毕竟薛飞扬那边站着七八个结实汉子。   “我,我是陈安。”心中抱有怀疑,但既然是刘老安排的人不管怎么说总要试试才行。   中年男人仔细看了我一眼,露出笑容道:“我是刘老的徒弟白泽,你可以喊我一声小白。”   我差点没摔倒,这什么逻辑?我才十六岁,对方都四十多了,而且对方还是刘老的徒弟,按迁坟门入门辈分来算我也得喊他一声师兄啊。   “师傅说了,你是太师傅的孙子,他不敢做你的师傅,只能以师兄的名义来传授你手艺,你和师傅平辈,也就是我的师叔,喊我一声小白是应该的。”中年男子解释道。   我一阵苦笑,心想刘老也太见外了,竟然拿我当平辈对待,如此一来我恐怕算是迁坟门年纪最小的师叔辈了。   白泽和我说完,示意我先稍等一会,他马上把现场的事情处理完。   转身的同时,白泽那张笑脸变得阴沉起来,他转动着手里的玛瑙串一步一步朝薛飞扬走去:“怎么滴薛山羊,连我师叔你都敢动了,你薛家是不是太平了没几天开始寻死路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当真没想到一身书生气质的白泽能够如此霸气。   偏偏不可一世的薛飞扬在见到白泽后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脸的恐惧和紧张,连带着他身后原本嚣张跋扈的那群人也都一个个缩起了脖子。   “白,白爷,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薛飞扬拉扯脸想要解释。   “啪。”   白泽直接一个耳光甩了过去:“老子这辈子最讨厌误会,你自己说今天的事怎么办。”   薛飞扬当场就跪了,捂着脸道:“白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绝不敢多说一个字。”   白泽转身看向我,立马又变成笑脸恭敬道:“师叔你看怎么办才解气?”   我特么的都快被眼前的这一幕搞疯了,薛飞扬就这么妥协了?这是不是太快了点?我想象中好歹也要放几句狠话啊,再不至于也得争个几句的呀。   “陈,陈安,让他给我下跪道歉。”   徐锦峰一见我这边占了上风立马站了出去,似乎又变成了从前那只骄傲的孔雀。   我都懒的看他一眼,直接回道:“刚才你让我小堂姐去陪吃饭的事我还记在心上,你信不信我让薛飞扬把你扔到河里去。”   徐锦峰顿时不敢说话了,支支吾吾的躲到一边。   我冷笑一声,朝白泽说道:“算了吧,不打不相识,以后让他少欺负这些学生,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嫌丢人。”   白泽朝我竖起大拇指道:“师叔宅心仁厚哪像这些不要脸的东西。”   说完直接朝薛飞扬踹去一脚怒骂道:“听到我师叔说的没,滚吧,再特么的有下次,老子连你大哥都活埋。”   薛飞扬感恩戴德连滚带爬的上了车,饭也不吃了,带着人嗖嗖的消失不见。   薛飞扬走了,这件事也彻底结束了。白泽问我住哪,他开车送我们回去。   我也不知道在哪打车,就同意了他的决定。拉着小堂姐上车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后面的顾轻言也没走,就招手喊道:“喂,要不要一起。”   白泽顺着我的方向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惊喜起来:“哟,这不是顾家丫头吗,你也在这。”   顾轻言收起冷漠的气息乖巧的喊了声:“白叔好。”   “走走走,上车,我送你们回去。”白泽喊道。   我还真没想到白泽会认识顾轻言,这样也好,免得顾轻言会不好意思。   上车后白泽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会问我今晚过来干嘛,一会又问我们怎么惹上的薛飞扬。在知道事情经过后白泽笑道:“顾丫头,你这也太不地道了,看我小师叔有了麻烦你也不帮帮,你说你要是出手哪还用得着我半夜过来。”   顾轻言反驳道:“我又不知道陈安会是你小师叔,不然多少还是会帮着点的。”   白泽笑容古怪道:“帮一点?嘿,顾丫头你仔细想想。”   顾轻言皱了皱眉,表示不理解白泽这句话的意思。   白泽嘿嘿笑道:“他叫陈安,他爷爷叫陈山河,曾是迁坟门的大长老,后来因为某些事回到了老湾村。恩,老湾村你知道吧。”   我不清楚白泽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老湾村这三个字,我只知道顾轻言听到后脸色大变,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从震惊到恍然大悟,再到最后的微笑,似乎一下子之间她和我的距离就靠近了。虽说她还是从前那副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顾轻言看着我的眼神不像从前那般陌生了,而是多了一丝亲近,还有一丝恭敬。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白泽夸奖道。   陆轻言不服气的哼了声,有意的看了眼我脖子上挂着的竹牌,笑意更浓。   “喂,你们俩打什么哑语,我怎么一句听不懂。”小堂姐迷迷糊糊的问道。   我挠了挠头表示我也不理解,白泽哈哈大笑,说以后就明白了。   到了三伯家小区,我和小堂姐下了车,顾轻言突然叫住我,让我留个手机号码给她。   我郁闷道:“喂,这才一晚上,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顾轻言也不恼火,柔声道:“你猜呀。”   我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丫头很多方面都和顾幽篁好相似。 第47章 京都迁坟门   留了手机号码后白泽开车离开,我和小堂姐回家的时候三伯母还在客厅等着我们,见到我们后自然是一阵狂批。当然了,小堂姐是重点批评对象,我只是附带。   躺在三伯母为我准备好的客房,我掏出手机看了下,顾幽篁竟然回我信息了,只有短短的四个字:我很喜欢。   我的心情一下子又彻底变好了,立马回了个信息过去:我马上要去京都迁坟门了,不过你放心,九月初九那天我一定会回去的。还有我今天喝到青竹茶了,没你煮的好喝。   发过信息后我闭着眼睛开始睡觉,结果顾幽篁又回我信息了:等你回来我再为你煮茶。   我心里微微一暖,将手机放到枕头下面强迫自己开始睡觉。我怕自己再发下去就根本没了困意。   第二天早上醒来三伯母已经去开店了,小堂姐还在睡懒觉,我告诉小堂姐我先回宾馆了,小堂姐迷迷糊糊的说知道了。   出了门吃了个早餐我打车去了宾馆,当然,三伯母给我买的衣服之类也都被我拎了回来。   在宾馆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我打算今天去一趟大伯母家,马上就要去京都了,大伯母在镇上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大伯活着的时候在镇上买了房,开了家小卖部,房子是贷款买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还清。大伯死后小卖部就剩大伯母一个人了,如果过的辛苦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上一把。   打车去了车站,中午十一点我到了镇上,买了些水果我急匆匆的往小卖部赶。   大伯母见到我喜极而泣,专门给大堂姐陈琴打了电话让她过来招待我,然后又急着去菜场买菜。   吃午饭的时候我和大堂姐聊天得知,房子的贷款还没还清,大伯母小卖部的生意只是一般,勉强能维持住每月开支。大堂姐自己在家带孩子,就靠堂姐夫孙智当老师的那点工资过日子,自己都不够花就更别提帮助大伯了。   我想了下,偷偷把大伯母和堂姐拉到房里,告诉她们爷爷临死的时候留了一百万给我读书,我先拿三十万帮她们还清房子贷款,应该是还能多出几万的,就当给大伯母当生活费。   大伯母和大表姐死活不肯要,说那是我以后读书的钱,可不能因此耽误了我。   我拍着胸脯告诉大伯母我用不了这么多,等我大学毕业了找到工作我可以自己挣钱买房子结婚。   就这样,我带着大堂姐去了银行,直接转账。顺便帮大表姐的儿子,我的小外甥买了几套衣服和玩具。   大伯母非要留我住几天,我告诉她们我明天就要报名开学了,实在是没时间。就这样下午一点我又踏上了回市里的车。   在车上我给刘老打了电话,告诉他事情都处理完了,明天一早我就跟他回京都。   回到市里宾馆,我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很久很久。明天就是九月一号报名的时间,而我这个全市第三名却辍学了。我不知道今天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我知道我不能后悔。   行李箱内属于我上学的物品我都单独装了起来,这些东西或许在我的以后只剩回忆。   第二天清晨我很早就起了床,或者说我根本就是一夜未眠。拎着东西到了宾馆楼下,我望着江海高中的位置看了一阵,坚决转身离开。   到刘老店里的时候他正在吃早餐,给我端了碗粥,配着咸菜和煎饼。我问刘老这棺材铺怎么办。刘老说他走了自己会安排迁坟门其他人过来接手。   吃过早饭白泽开着那辆雷克萨斯准时赶到,说他亲自开车送我们过去。   在车上,我望着不断远去的江海市终究还是红了眼眶。   手机里小表姐发来了短信提醒我要去报名了,可千万不能睡懒觉。我流着眼泪回了个:知道了。   似乎知道我心情不好,一路上刘老和白泽都没有说话。我因为昨晚一夜没睡,熬着熬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白泽告诉我车上有吃的,要是饿了就先垫吧点,再有个几十分钟就到京都市了。   我也确实饿了,吃了几块面包,喝了瓶果粒橙。松伯发短信问我是不是到京都了,我回他马上就到了。   松伯又问那个我安排保护你的人找你了吗?   我被问的莫名其妙,告诉他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松伯没再回我。我收起手机问刘老拜入迁坟门有什么要求活着规矩吗?   刘老笑道:“现在的迁坟门可不是以前的收容所,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以现在的规矩拜入迁坟门有三大要求,第一是年龄不能超过十八岁,因为过了这个年纪人脑子不够聪明,不聪明又怎么学好手艺。”   “第二,身家一定要清白,作奸犯科的绝对不收,不能因为一个弟子而连累了整个迁坟门,更不能让外界以为迁坟门是避难所。”   “第三,大富大贵者不收。这种人要啥有啥,根本不是真正来学手艺的,也根本不是为迁坟门效劳。更重要的是这种人心不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真要出去帮人迁坟也只会坏了迁坟门的名声。”   至于要求,刘老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最近还是多花些时间在你爷爷留给你的那本迁坟决上,多看看,多学学,真要不懂就来问我。因为成为迁坟门弟子后需要亲自帮人迁一次坟,迁坟圆满结束才能算是真正的迁坟门弟子,反之依旧会被淘汰。”   刘老的话让我打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迁一次坟,还必须要圆满迁坟成功才能算是迁坟门弟子。可我从小到大压根没接触过迁坟,平心而论的说爷爷出去迁坟也从来没带着我,如今光凭一本书就要我学会迁坟,这无疑是临时抱佛脚,甚至连佛脚都抱不上。   白泽见我一脸绝望忍不住笑道:“小师叔你也别乱了阵脚,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新弟子分配入门迁坟任务大多都是最普通的,你只要按着迁坟的规矩和忌讳来保准不会错。再说不是还有我和师傅在吗,遇摸不准的你就打电话问,应该没多大问题。”   我撇了撇嘴回道:“你当时好歹是有些迁坟经验和基础的,哪像我,完全是睁眼黑。这要过不去入门任务可不得把你们的脸都丢光了。”   刘老有些无奈的看着我道:“你丢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你爷爷的脸。陈山河是谁?门主的亲传弟子,迁坟门当代大长老,作为他的孙子你要是连入门任务都过不了,那当真会被其他弟子笑掉大牙。”   刘老这么一说,我的压力更大了。爷爷当年退出了迁坟门,门主依旧留下了他大长老的位置,可见爷爷在门主的心里有多重要,我是爷爷的亲孙子,一旦拜入迁坟门那绝对会受到所有人的关注,所有人都想看看大长老教出来徒弟到底有什么本事。   可偏偏爷爷就没教过我任何关于迁坟的东西,这话还没法跟别人解释,因为你就是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忽悠谁呢?大长老的孙子一点迁坟手艺不懂?这么多年光吃空气了?   “我说小师叔,咱太师傅留下的迁坟决可是好东西,据说是历代迁坟门门主代代相传的,普天之下就这么唯一一本,我想看都没机会看呢。”白泽语气羡慕道。   “迁坟门门主代代相传?那怎么会到我爷爷手里,难道……”我望着刘老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错,如果你爷爷当年没有退出迁坟门,那么现在的门主就应该是他。”刘老叹息一声幽幽说道:“或许你根本不知道你爷爷的本事,因为邪术士的事他在你出生那年就金盆洗手了。可我告诉你,就拿现在的迁坟门七大长老来说,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如你爷爷厉害。”   “这么强?”我略有惊讶的问道。   在我的印象中爷爷只是个倔强的老头子,不怎么爱说话,但却一肚子大道理。   “门主曾评价你爷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可没对别人说过。”刘老颇为崇拜的说道。   “可我爷爷还是死了不是吗?”我嘀咕道。   刘老脸色一变,严厉道:“这是两码事,你爷爷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遇到了邪术士,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别说你爷爷了,换谁遇到都对付不了。但这并不代表你爷爷迁坟的手艺不行,术业有专攻,你爷爷能做到最后这个地步已经超过太多太多人了。”   我轻轻点头,其实我并没有怀疑爷爷的手艺,只是从内心来说我为爷爷感到不值。如果,如果当年没有遇到邪术士,那么爷爷或许已经成为了迁坟门门主。   而我肯定不会踏入迁坟这一行,老陈家更不会支离破碎,我们一家人或许会过的很好很幸福。   “到市区了,师傅你看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去迁坟门总部。”白泽问道。   我透过车窗向外面望去,夜幕中,这所陌生的城市灯红酒绿,喧闹繁华。而我的心却在这一刻变得涌动起来。   京都,迁坟门,我陈安来了。 第48章 迁坟门孙长老   白泽的车最终还是在一家酒楼门口停了下来。用刘老的话说今天太晚了,负责招手入门弟子的部门已经休息了,他哪怕是长老,也不能坏了迁坟门的规矩,明早再带我过来。   “小师叔想吃什么随便点,咱这可是回自己家了。”白泽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哟,白爷,这哪阵风把您吹过来了。”店里的服务员是个年轻小伙,肩膀上搭着条毛巾,眼神活泛,笑容真诚。   白泽摸着手中的玛瑙串笑骂道:“怎么的,你白爷四五个月没回来你小子就一惊一乍的,想造反那。”   “我哪敢啊,这不是见到白爷高兴吗。”年轻服务员讨好道,眼神落到后面的刘老身上,瞬间笑容更加灿烂道:“刘长老好,小的给您见礼了。”   说着弯腰拱手跟电视剧里那样行了个大礼。   刘老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赶紧上一桌子菜。”   “得嘞。”服务员小伙子将我们带到楼上包厢,转身准备饭菜去了。   “小白,这地方常来啊。”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酒楼门面虽小,但楼上的包厢委实够多,我大概估计了下,这一排排的起码有三十多间。   白泽听我喊他小白,刚开始还有些发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小白喊的好,师叔啊,你可算承认我这个师侄了。”   “这酒楼叫平安楼,寓意进来吃饭的客人平平安安,但却是迁坟门的产业。怎么说呢,但凡在京都这块的迁坟门弟子都会来这吃饭,一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二是对本门弟子有特殊优惠,三嘛,熟悉,人熟地方熟,毫不拘束自由自在。”白泽解释道。   我听着好奇,顺口问道:“迁坟门不是专门接迁坟的吗,怎么还经营起副业了。”   白泽帮我和刘老倒了杯红茶,乐悠悠道:“与时俱进,迁坟是正业,可这副业也不能落下,店开的多了,利润自然越多,手下弟子的钱就越多。再则也算是一种变相广告,无意中让迁坟门三个字传播的更远。这不管对内对外都是大有好处的。”   我点头表示赞同,也理解了为什么爷爷留下的那张银行卡里会有那么多钱。   这家酒楼上菜的速度很慢,慢到我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白泽解释说来吃饭的迁坟门弟子多,所以一直都是这样。   果然,因为我们的包厢门是开着的,走廊路过的迁坟门弟子看到刘老和白泽后基本都会恭敬的前来打个招呼。   我跟刘老坐在一起,自然也引起了不少迁坟门弟子的主意。只不过他们是普通弟子,可没胆子询问刘老我的身份。   普通弟子不敢问,那些地位和刘老一样的自然就敢问了。这不,前脚的普通弟子刚离开,一位身材臃肿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就走了进来。   这老者头发雪白,扎着个辫子,看起来极具文艺范,他捧着个紫砂壶,身后跟了七八个迁坟门弟子,气势非凡。   “呵,老刘,你这几年都没回京都了,今个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觉得江海市太穷,水土不服啊。”老者一屁股坐在上菜那边的空位上,阴阳怪气的调笑道。   白泽起身恭敬喊了声:“见过孙长老。”   “唔,小白,你这气色不错,比你师傅强多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只管着自己吃喝不管师傅啊,看把你师傅瘦的,脸都变尖了。”孙长老咬着紫砂壶嘴嘬了几口。   白泽一脸尴尬道:“孙长老说的哪话,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管师傅啊。这不是门内事情忙,我又没法替师傅分担,只能看着师傅为了门内的事情一天天消瘦。”   我鼓了鼓腮帮想要又只能憋着,我是服了白泽这张嘴了,那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就跟真的似的。   孙长老嗤笑一声,将紫砂壶摆到桌上,啧啧道:“再忙能有京都忙?我听说老刘你开了家棺材铺,我都以为你打算改行了呢。”   刘老一直都未说话,似乎压根不把孙长老放在眼里,此刻听到对方再三打趣,忍不住还击道:“所以说京都的水土养人,老孙你这么忙都能胖到我认不出,你说你都吃什么的呀,给我点经验呗,也让我好好补补。”   孙长老笑着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皮笑肉不笑道:“青菜萝卜白米饭,就怕你老刘吃不下。”   “嘿,这话说的。”刘老大手一挥朝白泽喊道:“去,告诉厨房别的菜都甭上了,给我来一份蒸萝卜,一份水煮白菜,油盐少放,量要足。我今天好好陪老孙吃顿饭。”   “得嘞。”白泽屁颠屁颠的跑去楼下打招呼了。   孙长老脸皮抖动,赞同道:“老刘请客我怎么也要给个面子,来,你们都坐下,咱们一起为刘长老接风洗尘。”   孙长老身后的弟子一脸悲壮,想反对也没那胆子,只好一个个的按位子坐下,脸色挂着苦色。   我实在忍不住了,噗嗤噗嗤笑了出来。   这一笑,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我,我也感觉有点不礼貌了,连忙掐着大腿肉让自己变得痛苦点。   “呵,老刘啊,这位小兄弟是?”孙长老眼珠一转,将话题牵到我身上。   “我的一个远方亲戚,辍学在家没事干,我领着来京都见见世面。”刘老喝了口茶漠不关心的回道。   孙长老或许感觉房间太热,让手下弟子开了空调,又挽起袖子道:“我还以为你又收了个徒弟呢。”   刘老不动如山道:“我确实想让他拜入迁坟门,年轻人嘛,总荒废着也不行,好歹得学个手艺。”   “这话在理,不过迁坟这行饭也不是人人都能吃的。”孙长老话锋一变,压低声音道:“老刘,你就说个实话,你到江海市去是不是为了大长老,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大长老就是江海市人,你会那么无聊跑去江海市开棺材铺?。”   我听对方打听爷爷的事情,心里不由自主的变得警惕,这都几十年了,为什么这群人还揪着爷爷不放?就因为爷爷是曾经的大长老?   刘老皱起眉头,盯着孙长老冷笑道:“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为了大长老也无可厚非,他是我师傅。”   “嘿,我又没别的意思。”孙长老转动着桌上的紫砂壶笑眯眯道:“只不过我听说迁坟门门主代代相传的迁坟决在大长老那,你要是弄到手了也让我们开开眼啊。”   “不好意思,我根本没见到我师傅,所以那什么迁坟决我更没见到。”刘老一口回绝道。   我坐在凳子上恍然大悟,这群人根本不在乎我爷爷的死活,他们想要的是迁坟决。 第49章 迁坟决的重要性   刘老的态度极为强硬,孙长老听了也不生气,将目光落到我身上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对方是长老,哪怕我根本不想搭理他,此刻也只能无奈起身拘谨道:“我姓陈,叫陈安。”   “陈安?”孙长老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乐呵呵道:“还真是巧了,我们迁坟门大长老也姓陈,你俩还是本家。”   刘老神情不变,但我看到他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我也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孙长老的主意,可是毫无办法啊,我总不能报个假名字吧,就算今天能蒙过去孙长老,那明天呢,一旦我去迁坟门办理入门手续,姓名这一关还是得老实交代的。   更何况在车上的时候刘老就跟我说过了,迁坟门收弟子一定要身家清白,也就是你祖上干吗的,叫什么名字,这些都要注册在案的。   “小兄弟哪里人啊?”孙长老又问道。   我知道这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他只是想确定我和爷爷到底有没有关系,以此来确定迁坟决到底在哪。   “江海市人。”这一次不用我说话刘老就帮我回答了,他神情不变的望着孙长老道:“老孙,我知道你肚子里盘算什么,我不妨实话告诉你,陈安确实是我师傅的孙子。不过我师傅已经死了,陈安也是我为了报答师傅的恩情找过来的。”   “至于你一心惦记的迁坟决,我可以明着告诉你根本不在陈安这,师傅死的时候家里人不知道那是迁坟决所以当遗物烧了。”   “烧了?”孙长老豁然起身,脸色阴晴不定道:“你以为你三两句话就能骗过我?迁坟决那么重要的东西陈山河会不叮嘱后人小心保管?”   “信不信由你。”刘老讥笑道:“就算不烧也轮不到你老孙来追究。”   孙长老不气反笑道:“刘正中,你怕不是忘了,迁坟决是历代迁坟门门主代代相传的,他陈山河只是大长老,又不是门主,有什么资格把迁坟决带走。按规矩他必须上交迁坟门。”   刘老针锋相对道:“孙长清,你怕也是忘了,这迁坟决是门主传给我师傅的,就算按门规,那你也要去找门主谈规矩,问问他为什么把迁坟决给我师傅。”   “你……”孙长老气的胡子直翘,连连指道:“你少用门主来压我,当年门主是拿大长老当下一任门主培养,所以才给了他迁坟决,但大长老呢,自己退出了迁坟门,这于情于理迁坟决是不是改归还迁坟门。”   “是该归还,但是我刚才已经说了,迁坟决我没看到,已经被陈家人当遗物烧了,你要还惦记,不妨去找我师傅谈谈,问问他迁坟决在哪。”刘老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你这是咒我死?”孙长老脸色发青。   “你想多了,我只是告诉你该怎么去找迁坟决。”刘老平静回道。   这个时候我倒真有些佩服刘老了,不管对方多么生气,多么咄咄逼人,他就跟打太极似的,我不清楚,我没有。愣是把对方推的一去二三里,压根毫无办法。   “行啊,刘正中,这件事明天我会上报长老组,由我们七位长老共同表决,看看这迁坟决到底在哪。”孙长老留下一句话,气呼呼的甩手就走,连桌子的上紫砂壶都没拿。   孙长老一走,他那些弟子们哪还坐得住,一个个溜的比兔子还快。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刘老平静的脸庞多了一丝忧愁,看着我道:“太平的日子要过去咯,陈安,往后你可要多注意,这迁坟门啊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刘老,他们就是为了迁坟决吗?如果不行就给他们吧。”我想了想小声说道。   刘老瞪了我一眼,严肃道:“那是门主给你爷爷,你爷爷留给你的,你以为那是萝卜青菜满大街都是?我告诉你,迁坟决是迁坟门三大重宝之一,是由第一任迁坟门门主亲自撰写的。”   “第一任迁坟门门主是谁你知道吗?”   “刘方年,据说他是刘伯温的后人。你读过书,别告诉我连刘伯温是谁都不知道。”   “别说迁坟门人人都想得到迁坟决,就是在外面,迁坟决的价值也是不可估量的。”   “可以说现在看过迁坟决还活着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你,一个是闭关不出的现任迁坟门门主,也就是你爷爷的师傅。至于最后一个,则是药王宗的宗主。”   我听着糊涂,问迁坟决不是迁坟门的宝贝吗,怎么连药王宗宗主都看过了?   刘老喘了口气说道:“当年你爷爷被邪术士下了蛊虫差点死掉,是门主带着他求去了药王宗,当时药王宗提了三个条件才愿意救你爷爷,这第一个条件就是要翻阅我们迁坟门的迁坟决。”   我听刘老这么一说,立马想起爷爷临死的那天晚上似乎跟我说过这件事,但他并不知道药王宗当时提了什么条件,只是说门主满足了前两个条件,至于第三个条件药王宗暂时没想到,所以就没提。   如今听刘老解释我当真是恍然大悟,迁坟决这么宝贝的东西,门主为了救我爷爷竟然愿意拿去给外人翻阅。这种师徒感情简直胜过父子之情。   “所以你该知道迁坟决有多宝贝吧,你以为孙长清是为了迁坟门着想?”刘老面露不屑,讥笑连连道:“我们七位长老的本事是门主教的,总共两年时间,能学多少那是个人本事。说的难听点那都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服谁。原本倒也没什么争执,大家都是长老,身份高低乃至各方面待遇都是相同。”   “怪就怪门主年事已高,早就有了退位让贤的念头,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你想想,如果现在孙长清得到了迁坟决,学习了里面我们六人没学到的东西,那么在手艺上他就压了我们一头。再则迁坟决象征着门主所有,他孙长清只要拿出迁坟决振臂一挥,迁坟门上下弟子谁不认为他是天命所归的下一任门主?”   我听着刘老说完心中一动,兴奋道:“那您要不要看看,您学会了他们不会的东西就可以压着他们六人了,到时候指不定门主之位就是您的,反正这迁坟决在我这多个人看也不少块肉。” 第50章 八大忌讳   刘老听了我的建议后神色复杂,哭笑不得道:“别人都拿迁坟决当宝,到你这里倒好,就跟垃圾似的生怕没人要。”   说完,刘老又摆手拒绝道:“迁坟决向来只有历代门主才能看,我身为长老没有资格。当然了,你的迁坟决是你爷爷留给你的,犯不犯门规我就不清楚了。”   我心知这是刘老有意偏护我,又岂能不领情?   刚好这个时候白泽也回来了,见包厢内空荡荡的立马朝刘老竖起大拇指,说还是师傅你厉害,孙长清这种人脸皮比城墙还厚,我还真怕他不走了。   我问白泽不会真去点了蒸萝卜和水煮白菜吧?   白泽哈哈笑道:“哪能啊,怎么说也是给小师叔你接风洗尘,大鱼大肉的造起来。”   饭菜上桌后我和白泽狼吞虎咽,刘老吃的比较少,最后喝了杯茶表示饱了。   吃完饭白泽开车带我去刘老住的地方,一栋私人小别墅。哪怕刘老这么多年没回来,这栋别墅里依旧有仆人在每天打扫守候,这就是迁坟门长老的身份象征。   “房间你们自己挑,我年纪大了,得休息去了。”刘老揉了揉疲倦的脸庞笑着说道。   我随便找了间客房,白泽就住我隔壁,洗完澡和白泽稍微聊了几句,我也困的不行。   躺床上掏出手机看了下,有大伯母三伯母小姑姑打来的未接电话,还有大堂姐小唐姐发来的问候信息,都是问我报完名了吗,找到自己的班级没,住宿习惯吗。   最近的一条是顾幽篁发来的,上面只有一个字:想   我不确定是不是顾幽篁发错了,我故意打趣般的回道:想?想我了?   发完短信看了下时间,十点二十,想着这个点三伯母应该还没睡,我就回了个电话过去。果然电话接通后三伯母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名。   我表示一切顺利,都弄好了,让三伯母放心。   随后又聊了一会,三伯母提醒我不早了该睡觉了,要好好读书,缺什么跟她说,开车给我送去。   挂完电话我长吁口气,感动的同时也心生内疚,是的,我不愿撒谎,可现在这种情况我又如何开口解释?   大伯母和小姑姑的电话我没回,她们都有早睡的习惯,这个点打过去只会打扰他们。不过看到小姑姑的电话我又想到了我奶奶还有我妈,不知道她们现在好不好。   我决定明天早上回电话过去问问,同样的也能和奶奶报个平安,免得她担心。   坐了一天的车,其实我真的困到不行,可一想到明早就要去迁坟门了,这关于迁坟的知识我是一点不知道,刘老也让我回来好好研究下迁坟决,免得到时候丢了爷爷的脸。   我强忍着睡意去外面泡了杯浓茶,一边喝一边翻开了迁坟决。   第一页写着迁坟八大忌。   第一忌:忌阴雨下雪天。   第二忌:忌身体不健全。   第三忌:忌买命钱不足。   第四忌:忌观人不观面。   第五忌:忌新坟无三年。   第六忌:忌杀局太凶险。   第七忌:忌旧坟忘记填。   第八忌:忌无主坟不迁   我仔细看了遍这八大忌,爷爷虽然没教我迁坟,但这忌讳什么的还是当故事一样讲给我听过。   首先第一忌,忌讳迁坟人在阴雨下雪天帮人迁坟,这种天气没有太阳,阴气十足,再加上坟墓本就属阴,阴上加阴会对迁坟人造成极大影响,小则重病,大则丧命。   第二忌,忌身体不健全。作为迁坟人你务必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健全,如果你重病在身,或是残疾不便,先不说能不能帮人迁坟,就单是外在形象都会让别人对你心生怀疑。   第三忌,忌买命钱不足。买命钱也就是迁坟费,一般而言双方谈妥价格,由迁坟人立下字据,双方签字画押各持一份,这协议就正式生效。签过协议后如果是陌生人,那就当场付清迁坟费。如果是熟人,互相信任,可以付一半定金,剩下的等到迁坟圆满结束后再给。当然了,签过协议后是绝对不允许再还价的,因为迁坟费是迁坟人的买命钱,不管还价多少都象征着迁坟人买自己这条命的钱不够,这是不详不好的寓意。   可以说但凡遇到签过协议再还价的客人,迁坟人都会拒绝这笔生意,哪怕对方给的钱再多。   第四忌,忌观人不观面。这里说的观人是观察请你迁坟的客户,不观面意思是说迁坟人不能光看对方给的钱多钱少就接下这笔生意,而是要从其表面开始慢慢观察小心询问,万万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接下了有悖原则的生意。   第五忌,忌新坟无三年。这个就很好懂了,一般新葬的坟墓不到三年是绝对不能迁的,一是因为死者怨气还没彻底消散,轻易挖坟对主人家和迁坟人都有损伤。第二,有些尸体不是火化,三年的时间尸体根本没有完全成为白骨,这挖出来甚至带着血肉,太吓人。   第六忌,忌杀局太凶险。自古以来人们都讲究风水气运,不止是活人讲究,有些人家为了子孙后代繁华昌盛飞黄腾达,也会给先人寻一处风水宝地。这些宝地随着时间变迁,人为破坏,或是一些大自然的原因,很有可能从宝地变成杀局。   迁坟人迁坟之前必须仔细看清楚所迁坟墓的具体风水格局,是否属于杀局,又是否能破解掉。如果破解不掉那么就不能迁,以免连累了自己。   第七忌,忌旧坟忘记填。这个是说帮客户迁完坟后一定要把旧坟填土处理掉,不能留着坑不动。以免形成重丧。   所谓重丧也就是一个人死两次,这对子孙后代是不利的。   第八忌,忌无主坟不迁。这个就很好理解了,客户没法证明与这座坟的具体关系,那么迁坟人是万万不能迁的。   将迁坟八大忌完全记在心里后,我又挖开了迁坟决的第二页。   这二页就开始讲具体如何迁坟了,从第一步推算动土时辰到怎么破土,一步一步详细解释,下面还有爷爷留下来的备注,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他都帮我圈了起来。   甚至我还看到同一座墓能有好几个不同的迁坟步骤,这要根据情况来随时应变。   如此一来哪怕我没迁过坟,翻阅理解起来也方便了太多太多。   我心想难怪孙长清会这么想要这本迁坟决,有了迁坟决在手,你随时随地都能检讨自己哪些地方做的不对,下一次又该如何做,或是遇到不会的地方就像带着个师傅在身边。   我越看越着迷,整个人陷入到了迁坟的世界里。 第51章 面试迁坟门   这一看就看到了凌晨三四点,还是白泽起夜去卫生间才把我打乱。想到早上还得去迁坟门总部,我强迫自己把书收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白泽叫醒的,说等下要和刘老一起出发,让我洗漱吃早餐。   一切收拾完毕,上了白泽的车后我的状态变得紧张起来,就像每次期末考试前几天,整个人开始焦虑。   刘老见我神情不对,宽慰道:“又不是刀山火海怕什么,再说不还有我陪着你一起吗。”   刘老的话让我稍微轻松了一些,想着我好歹是常年霸占全校第一的尖子生,那么多习题试卷我都不放在眼里,区区迁坟门我这么害怕做什么。   差不多一个小时,白泽的车停了下来。刘老告诉我迁坟门总部到了。   我深吸口气跟着刘老下车,抬头的瞬间我被这所谓的迁坟门总部搞傻眼了。   我一直以为像迁坟门这种特殊行业是见不得光的,或者说是极为低调的,我甚至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幻想过迁坟门总部应该设立在一些郊区无人烟的地步,或者是在一些深山老林中。   可眼前的迁坟门总部是怎么回事?   高楼大厦,门口有保安,甚至有穿着工作服的专职女客服在接待来来往往的客人。   “是不是感觉自己来错地方了?”白泽幸灾乐祸的笑道。   我不好意思的轻轻点头,这和我想象中的迁坟门也太不一样了。   “都说了与时俱进,你以为还在古代啊。”刘老没好气的说道。   说完刘老就带着我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第一层是接待大厅,负责接待登记需要迁坟的客户,或是接待一些与迁坟门有其它业务来往的公司人员。这些接待人员并不是迁坟门的真正弟子,算是培养的外围上班族。”   “第二层到第五层是迁坟门中级管理层的办公室,每位中级管理层手下都带着一群普通弟子,其每天的工作就是处理手下弟子迁坟任务是否圆满,又是否遇到棘手问题。”   “六层是食堂,七层是健身房,八层是洗浴中心,九层属于高层办公室,也就是我们七大长老办公的地方。十层是会议厅。”   刘老带着我走进电梯,白泽眼疾手快按下了二楼。刘老继续说道:“十层以上还有十一个楼层,除去最上面一层是门主办公室,剩下的十层都放着迁坟门这么多年储存的资料书籍。当然了,这些资料都是与迁坟门有关的,比如每位弟子的人生履历,又或是迁坟门这么多年接下了哪些迁坟任务,都是有据可查的。”   到了二楼,一扇巨大的玻璃门挡在了电梯出口十米外的位置,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四位保安,在玻璃门内同样有三位前台接待人员正在正常工作。   白泽掏出属于迁坟门弟子的身份令牌,保安客气的放我们进去,刘老走到前台说了几句,拿回了一张表格让我填一下。   我看了下,表格要填的内容大概就是个人资料。   “这个只是基础登记,方便招收弟子的那群人大概知道你的个人信息。等下这张表格就会送入人事部,你还需要单独进去面试。”白泽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很快把表格写完,白泽还给了前台,告诉我稍微等一下,人事部现在有新弟子在面试。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一位穿着时尚漂亮的女孩被专职人员领了出来。   白泽眼神发亮道:“嚯,我这倒有好几年没看到女人来面试迁坟门弟子了,尤其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也心生惊讶,迁坟这种又苦又累又诡异的行业,男人都不一定撑的下来,女人就更别提了。我还听爷爷说过女人迁坟天生就比男人要危险。   男人属阳,阳气重,好歹还能压制一下接触到的阴气。   可女人本就属阴,阴上加阴是最危险的。   “万事有利有弊,女人迁坟危险比男人大,但同样的,女人心细,很多方面处理起来都要比男人强,小白你怕是忘了胡长老吧。”刘老淡淡的说道。   一听到胡长老三个字,白泽脖子一缩,面有恐惧道:“那个老女人是个例外。”   见我面露好奇,白泽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胡长老本名胡玉莲,是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对任何事都毫无兴趣,但对迁坟,尤其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坟,她就跟看到男人一样两眼放光。你知道她平时最爱做什么吗?”   “做啥?”我下意识的问道。   白泽压低声音道:“睡觉,在坟墓里睡觉,用她自己的话说只有这样她才能跟坟墓更加融合,迁坟的手艺也会越来越厉害。”   “卧槽。”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刘老之前在棺材里睡觉我都觉得挺不详的,这直接睡在死人的墓里,这,这就不膈应吗。   “嘿,所以说你千万别惹这个疯女人。”白泽砸了咂嘴回忆道:“前几年她手下有个中层管理不听话,导致弟子迁坟出了大问题,你知道那个女人怎么做的吗?逼着那位中层管理在所迁的坟里睡觉,还要抱着那一堆白骨。”   “哎,可怜那中层管理一晚上直接被吓成了神经病。”白泽一阵叹息道。   “行了,咱们走吧。”刘老喊道。   我跟着刘老左转右退,转的晕头转向才走到人事部办公室。   刘老低声说道:“面试这一关我们没法掺和,你只要按实际情况回答就可以了。”   我点头推门而入,办公室里坐着四位中年男子,都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表情。   “请坐。”其中一位鼻头长痣的男人开口说道。   我稳住跳动的心平静坐在四位人事领导身前的靠椅上。   “陈安,十六岁,江海市老湾村人……”坐在最左边位置的秃头男拿着前台送来的信息资料慢慢念着。   “咦,你的推荐人是刘长老?”秃头男面带诧异。连带着其他三个男人都朝我注视过来。   “是。”我点头回道。   “呵,既然是长老推荐,那么你的底线肯定是毫无问题的。”秃头男面带微笑,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客气。   “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一遍嘛。”先前鼻头长痣的男人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秃头男将我的信息资料摆在桌子上,沉声问道:“陈安,下面需要你提供你的父亲以及爷爷乃至曾祖父的个人信息,这其中包括姓名,是否去世,还有他们的工作。”   “记住,你说的一切都会被我们记录在案,事后会有专门的弟子前去证实,如果发现所言为虚,那么你不但没法拜入迁坟门,你的推荐人也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第52章 考核任务   秃头男所说刘老早就提醒过我了,而且我也没打算撒谎,我的家世没什么特殊,唯一成为重点的不过是我的爷爷陈山河,迁坟门的大长老。这一点我没法改变。   “曾祖父陈丘商,曾在高塘镇开了一家当铺,已死去世。祖父陈山河,曾是迁坟门大长老,后金盆洗手回家务农,已去世。父亲陈金生,务农,已去世。”我冷静的回道。   果然,当四位面试官听到陈山河这个名字,都是大吃一惊,中间那位文质彬彬一直都不曾说话的男人砰然起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的爷爷是陈山河?迁坟门大长老?”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爷爷都退出迁坟门几十年了,影响力这么大?   “是的,陈山河是我爷爷,曾经的迁坟门大长老。”我重复道。   人事部办公室鸦雀无声,四位面试官面面相觑,直至很久,文质彬彬的男人开口道:“刘长老曾是大长老的不记名徒弟,难怪他会成为陈安的推荐人。”   “那么后面的问题?”鼻子长痣的男人苦笑道。   “嘿,那还有什么可问的。那些东西不过是针对一些新人弟子,让他们知道迁坟门可不是菜市场想进就进。陈安既然是大长老的孙子,又有刘长老推荐,那些虚头巴脑的要我看就免了。”秃头男干脆道。   “不错不错,既然这样陈安该分配到哪一脉长老门下,又让谁给他做师傅。”最后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子附和的问道。   他这么一问,其他三位面试官也犯难了起来,按理说新人弟子入门人事部会随机分配到某一脉长老门下,再由那一脉长老门下的中级管理层帮弟子挑选一位授业恩师。   可我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首先我的爷爷是迁坟门大长老,即便是现在,迁坟门内也一直留着爷爷大长老的职位。另一面我又是现任长老刘正中推荐来的。这让人事部四位面试官根本不敢去随机分配。   “要我看直接分配到刘长老那一脉吧,毕竟陈安是他推荐的,再说刘长老还是陈安爷爷的徒弟,这层关系哪由得别人来教陈安。”秃头男建议道。   “对对对,估计刘长老自己也是这个意思。”三人附和道。   “来吧陈安,抽取属于你的宗门考核任务,相信刘长老也事先跟你说了,但凡拜入迁坟门的弟子都要真正意义上去迁一次坟,圆满迁坟成功才能是迁坟门弟子,否则依然会被淘汰。”   文质彬彬的男人拿出一个纸盒,纸盒里叠满了小纸片,他将纸盒推到我面前道:“每一张纸条上都记着你所要考核的迁坟信息,抽取一张,为期十五天。十五天以内你能将纸条上记载的所迁坟墓搞定,那么你就是迁坟门的真正弟子,反之淘汰。”   我点头表示知晓,随意伸手摸了一张纸条出来。   “好,面试结束,你可以先回去了”文质彬彬男客气道。   我起身道了声谢,捏着纸条走出门外。   “怎么样?”我一出门,白泽就从不远处的过道上跑了过来。   我拿起手中的纸条晃了晃道:“搞定了它我就是迁坟门正式弟子了。”   “不错啊,走,先回去。”白泽喊道。   我以为是回刘老家,没想到却被直接带到了九楼刘老的办公室。   “你手中的迁坟考核任务必须由你一个人完成,以免你出错坏了迁坟门的名声,我会让白泽跟你一起,他会暗中提点你,但却不会帮你。”刘老坐在沙发上说道。   “今天就开始吗?”我问道。   白泽笑嘻嘻道:“急什么,不是有十五天的期限吗,我觉得小师叔你还是事先去打探一下你所要迁的坟,看看有什么特殊状况,到时候也好应对。”   “小白说的不错,当你正式去迁坟,从开始到结束,会有一名负责记录的迁坟门弟子跟随在你身边,他不会说话,但你做错的任何地方他都会记录在案,最后送到人事部,由人事部评断你此次迁坟是否属于圆满成功。”刘老严肃的说道。   我微微有些无语,这记录官似乎就和学校考试监考老师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由你自由分配,不过当你正式去迁坟的时候需要去二楼记录处通知一下。”刘老说完,从柜子里拿出一枚令牌交给我道:“你现在还不是迁坟门正式弟子,所有没有属于自己的令牌,为了方便你行事,你先用我的长老令牌吧,事后还我就行。”   我接过令牌微微一愣,感觉异常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对了,爷爷留给我的迁坟决最后一页封面上,似乎就贴着这么一块令牌,只不过那块令牌被夹子夹的很紧,我当时还以为是迁坟决内什么特殊图案,没想到是爷爷的大长老令牌。   “也快中午了,和小白去吃饭吧。”刘老刚回迁坟门总部,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和白泽出了迁坟门总部大门,白泽问我去哪,我说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填饱肚子下午去看看我要考核的那座坟。   白泽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亏是我小师叔,这上进心是我等望尘莫及的。”   我懒得理白泽的打趣,随便找了家小店吃饭。吃饭的时候我将抽到的纸条打开,上面写着:京都市天河区吴山镇八口村,联系人:丁望军。联系电话13XXXXXX26。   “安心小师叔,入门弟子所迁的坟没有任何危险,都是由门内管事亲自查看过的。”白泽说道。   “下午抽空去看看。”我说道。   白泽面色发苦道:“不是吧,小师叔你是不知道八口村有多远,我开车起码二个小时,这一来一去的咱回来都天黑了。”   “那不行你给我找辆车,我付钱就是。”我笑道。   白泽摇头道:“算了吧,别人带你过去我也不放心。”   就这样,我和白泽吃过午饭后直接坐着他的车赶往八水村,路上我接到顾幽篁的信息,又是简单的一个字:恩。   我还在想她好端端的就发一个“恩”字干吗?再想到昨晚我为了打趣她问她是不是想我了,我的脸瞬间如火烧。   想我了?恩。   我看着短信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这种被人想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喂,小师叔,做梦啊,笑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白泽透过倒视镜鄙视的问道。   “啊,没有啊,只是觉得今天天气真好,太阳真大。”我口是心非的回道。   白泽按了几声喇叭,怪笑道:“有可能我瞎了,我竟然没看到天上有太阳,小师叔,快把我看看,我是不是瞎了。”   我转身朝外看去瞬间秒懂了白泽的打趣,这特么的根本是阴天啊,哪来的太阳? 第53章 上门望坟   下午一点我和白泽到了八口村,此时的天气已经变得阴沉,似乎一场暴雨在所难免。   “小师叔,咱们可得抓紧时间,一旦下起了大暴雨再去坟上查看就有些不妥了。”白泽担心道。   我拿出手机给这个叫丁望军的客户打去电话,告诉他我是迁坟门的弟子,现在过来查看一下他家祖坟。   对方显得很高兴,说已经等了大半个月了,再不来人他都要去迁坟门总部退单了。让我们站在村口等他,他马上就过来找我们。   挂完电话不到五分钟,一位穿着短裤拖鞋,带着草帽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年纪起码有五六十岁。   “师傅贵姓啊,我是丁望军。”来人一脸客气的朝白泽伸手道,直接无视了我的存在。   我那叫一个尴尬啊,没办法,毕竟年纪在这,站在白泽面前就跟个跑腿徒弟似的,任谁也不会相信我才是负责迁坟的那个人。   白泽差点笑出声,礼貌的握手道:“丁大哥你好,我不是帮你迁坟的师傅,诺,这位才是。”   “这……”丁望军满脸质疑,觉得白泽在开玩笑。   我这个时候也没法解释,总不能亲自告诉人家我手艺好,相信我,这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丁大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师叔,陈安。你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个天才,在我们迁坟门那绝对是排的上号的。”白泽信誓旦旦的说道。   丁望军傻眼道:“你说啥?他是你师叔?”   “可不是嘛,咱迁坟门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手艺不行还想成为师叔辈那简直是做梦,我师傅你知道吧,迁坟门刘长老,我师叔就是师傅的师弟。”白泽又是一顿睁眼说瞎话。   丁望军这才一脸郑重的看向我,连忙道歉道:“对不住了陈小哥,老丁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丁大叔你客气了。”我面露微笑,朝白泽抛去个算你有眼力的眼神。   白泽一阵恶寒,装作要吐的样子。   “丁大叔,你看现在方便带我去你家祖坟看看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这两天就会正式过来迁坟。”我说道。   丁望军摘下草帽喜道:“方便方便,走,这就走。”   我跟着丁望军一路朝村外走去,沿着农田小路,又穿过一片松树林,最后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   “陈小哥你看,这就是我家祖坟。”丁望军朝着祖坟拜了几下,叹气道:“这祖坟是我爷爷的,我父亲三十岁那年我爷爷脑溢血死了,当时我才四岁,这坟啊都有好几十年了。”   “那为什么要迁呢。”我询问道。   “哎,谁想迁啊,老话说穷不改门,富不迁坟。我丁家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日子也算过的去,还用不着动迁坟的主意。”丁望军说到这叹了口气道:“这不就最近几年,家里出了几件怪事,刚好有个路过的道士上我家讨水喝,我顺口提了下,对方连看都没看就说我家祖坟出了问题。”   “这道士是个骗子吧。”白泽皱眉道。   丁望军摆手苦笑道:“要是个骗子我直接拿扫把哄他走了,可偏偏人家说的在理,我不信也得信。”   “说啥了?”我好奇道。   丁望军找了块空地坐下,缓缓说道:“我当时也不信那道士的话,我就问他你说我家祖坟出了问题,那你知道我家出啥事了?”   “那道士指着我的相貌说你子女宫健全,隆起,说明你子女众多福气不少,可惜子女宫位置有黑痣,中间有凹陷,这就像是一条河分成了两截,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家子女这几年都离了婚。”   “我当时大吃一惊啊,这事要说本村的人知道也就罢了,可这道士分明是路过的,他不可能特意打听我家的事,而且他也没捞到任何好处啊。”   说到这,丁望军从口袋摸出包烟,发给我给白泽,我摆手表示不会抽烟,丁望军自己点着了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继续道:“我是相信了那个道士的本事,就问他为什么又说和我家祖坟有关。”   “道士解释说风水养人也伤人,尤其是对子孙后代影响颇重,祖坟有了问题几乎都能在直系后代脸上发现,这叫以面观人。再后来我就求着道士来我家祖坟看了一趟。”   丁望军吐了口烟圈,指着祖坟与墓碑间裂开的一条口子说道:“这条裂缝从地下分离,村里人说是因为土质原因,可道士说了,这和风水气貌有关,墓碑墓碑,有墓才有碑,有碑才有墓,,墓碑的关系就像夫妻的关系,墓碑分离后人又哪有好下场。”   我听着大感神奇,同时也对那道士佩服不已,光是看了个面相就把人家里出了啥事说的清清楚楚,这本事怕是丝毫不低于迁坟门各大长老。   白泽感叹道:“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丁望军赞同道:“所以你说这坟我迁不迁?我三个儿子二个女儿,两年时间三个儿子都离了婚,如今就连两个女儿也是和女婿吵架拌嘴,动不动就往娘家跑,我真怕这坟再不迁,连女儿也要离婚啊。”   说罢,丁望军起身朝我弯腰一拜道:“陈小哥,这事情就拜托你了,你可不止简单的迁坟,你是救了我丁家啊。”   我急忙把丁望军扶了起来,又问了一些关于祖坟的其它事,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我告诉他,先以他的生辰八字推算一下动土的日子,这样就可以正式迁坟了。   说实话,我刚接触迁坟,哪怕昨晚恶补了一晚上迁坟决,但对于这以生辰八字推算动土时间我还真摸不准,但在丁望军面前我也不能漏了怯,所以我记下了丁望军的生辰八字告诉他我回去后算准了给他打电话,到时候顺便也告诉他该准备哪些东西。   丁望军千恩万谢的,又是留我和白泽吃完饭,又是要去买酒。   我拒绝了丁望军的好意,和白泽回到车上。   回家的路上白泽问我要不要帮我推算一下子动土时间,我说回家先自己算算看,到时候看看自己算的和白泽算的是不是一样。   到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白泽开了一下午车疲惫的不行,问我出去吃饭还是叫外卖。我急着推算动土时间哪有空出去,就让白泽随便点。   刘老似乎还在迁坟门总部忙,我和白泽吃完外卖我就回了房间,立马从床底下的木板夹层里掏出迁坟决。   刘老告诉我迁坟决一定要放好,万万不能被其他人偷去,我也没法无时无刻的带在身上啊,只能将其藏于床底。   翻开迁坟决,想到爷爷的令牌,我顺手打开夹子将其放到了自己身上。明天也好问问刘老关于爷爷这块令牌还有没有用,如果有用又该如何处理。   之后的时间我找了纸笔,趴在床上认认真真的推算起了丁望军家祖坟动土时间。   按迁坟决所教,以后人生辰八字结合坟墓立向。立向只用天干不用地支,而材之大头以乾,震,坎为上。   这么一通算下来时间为后天早上八点二十为最好的动土时间。   我拿着动土时间就往白泽房间跑,让他帮着算算是不是和他算的一样。   白泽不用纸笔,只是看了眼丁望军的生辰八字大概推算了五秒钟就笑道:“后天早上八点二十最佳时间。”   “中。”我兴奋喊道。   白泽看了眼我纸上写着的时间,啧啧称奇道:“不错啊小师叔,第一次推算动土时间就这么准,果然是个天才。”   我嘿嘿笑道:“都是迁坟决记载的办法好。”   白泽听我这么一说无比羡慕道:“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按你这个速度,我怕不用一年就能比我强,这可怎么办哦。”   “没事,你虽然不能看迁坟决,但我可以教你,这样就不算违规了。”我神秘道。   白泽眉头一挑,颇为动心道:“小师叔,你确定这样可以?”   “喂,迁坟决在我手上,我又没给你看,只是教你点我的本事,为什么不可以,那门主不也教了七位长老吗。”我反驳道。   “对啊。”白泽一拍大腿,高兴道:“小师叔,那你好好学,我后半生的前途就靠你了。指不定我也能混个长老当当,那多有面子啊。”   刚好这时候刘老回来了,听到白泽说话,似笑非笑道:“怎么,这是想把师傅赶下台了。”   白泽哭丧着脸道:“徒弟哪敢啊,这不是和小师叔聊梦想吗。”   “嚯,你的梦想就是当长老啊,可真有出息。”刘老略带鄙视道。   白泽不干了,理直气壮道:“当长老就可以了,难不成我还能当门主呀。”   “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就凭你这吊儿郎当的手艺,能当个管事就不错了。”刘老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白泽抱头不语,唉声叹气道:“所以我要把小师叔的大腿抱好,万一他哪天能当上门主,赏我个长老之位就可以。”   刘老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又拿起我记载的丁望军生辰八字扫了一眼:“还算可以。”   能得到刘老的夸奖我自然是心情大好,拿起手机给丁望军打了电话,告诉他动土的时间,以及需要准备的祭品。   挂完电话刘老问我有没有时间,让我陪他去见一个人。   我也没敢多问,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跟着刘老出门了。这一次没带白泽,用刘老的话说白泽话太多,今天要见的人喜欢安静,怕白泽去了误事。   没有白泽开车,刘老的专用驾驶员就派上用场了。   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轿车,驾驶员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除了开车一路上他连一句废话都没有。习惯了白泽在我耳边叽叽歪歪,这突然安静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等下见到那个人态度一定要谦虚有礼一点,当然了也不用太做作,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刘老突然开口道。   “我认识吗?”我忍不住的问道。   刘老摇头道:“你是肯定不认识的,但她认识你爷爷,所以知道你来了京都还拜入了迁坟门就非要看看你。”   “对我有害?”我警惕的问道。   “无害有益。”刘老沉着道。   我暗暗松了口气,自从遇到刘长清,我还真怕这群人找我都是为了迁坟决。不过既然刘老都说了今天要见的人对我有益无害,那么我还真想看看是谁。 第54章 莲姨的见面礼   我原以为见面的地点会安排在平安酒楼,毕竟那里是迁坟门的地盘。结果车子经过平安酒楼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我瞅了瞅刘老,他老人家似乎太累了正在睡觉。   又开了十几分钟,车子停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老式茶馆门前。   “到了啊。”刘老突然惊醒,揉了揉充满困意的脸庞示意我下车。   我跟着刘老走进茶馆,大晚上的还真有不少客人在喝茶。我随便瞄了眼墙上贴着的茶叶种类,从野茶到绿茶,白茶,普洱,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茶馆第一层的大厅看上去极为开放,没有包厢,随意摆放着七八张正方形的桌子,每桌四个凳子,多一个都没有。   刘老大概是这间茶馆的熟客,也不用服务员接待径直带着我往二楼走。   “你记住了,这次见你的人最讨厌别人说她老,恩,你这么聪明,该怎么说应该知道。”   走到包厢门口刘老突然停住脚步提醒我道。   我懵逼的点了点头,对那个要见我的神秘人更加好奇。   “老刘,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对了,我确实讨厌别人说我老,但也分人不是?山河的孙子叫我一声奶奶我哪会有什么意见。”   正当刘老推门而入的时候,包厢内传出一道略微沙哑的女声。   “我说胡家妹子,你这算是爱屋及乌吗。”刘老苦笑着摇摇头推门而入。   我跟在刘老后面走进包厢。空荡荡的包厢内只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这妇人穿着一身朴素的宽松长袍,发丝挽于脑后,手上戴着枚翡翠戒指。瓜子脸,眼眸妖娆,虽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几丝痕迹,但并不难看出她在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大美人。   刘老大摇大摆的坐下,我站在刘老后面略显紧张,想到进门前刘老的叮嘱,我脱口而出道:“姐姐好。”   刘老转身看了看我,脸色发黑,嘴角抽动,最后捂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妇人望着我,右手拎着的茶壶微微哆嗦,脸上的微笑变得冻结。就在我认为自己闯祸的时候妇人突然笑颜如花乐不可支道:“这张嘴,比你爷爷甜多了。”   “姐姐,哎呀,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妇人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朝我喊道:“来,坐姐姐身边来。”   我哪敢拒绝啊,乖巧的坐到妇人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动都不敢动。   “刘正中,你是不是在陈安面前说我坏话了,不然他怎么这么拘谨。”妇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茶杯嗡嗡作响。   刘老面色发苦急忙解释道:“胡家妹子,我老刘是那种人吗?我只是担心陈安年纪小,不懂规矩,所以我提前告诉他让他谦虚有礼一些,这也算说坏话吗。”   “呸,你这就是在告诉陈安我不好相处。”妇人气势汹汹。   刘老苦色更浓,再也没有在迁坟门总部长老的样子,只好朝我偷来求助的眼神。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刘老这么无助,我都有点憋不住笑了,但一想到这妇人阴晴不定的脾气,我立马忍住笑意劝慰道:“姐姐,刘老也是怕我不懂事丢了我爷爷的脸。”   妇人一听到我说话,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变得平和起来,她给我倒了杯茶,和善道:“你爷爷还有什么脸啊,老家伙就跟倔驴似的。还好你没随你爷爷的性子,不然我可真要疯了。”   “怎么样,你奶奶还好吗?”妇人随意的问道。   “爷爷去世后奶奶没人照顾,我小姑姑把她接走了。年纪大了,家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奶奶表面硬撑着,心里怕是不太好受。”我老实说道。   妇人叹了口气,幽幽道:“你爷爷和你奶奶结婚的时候我偷偷去了一趟,那个时候啊我很不服气,你奶奶没我漂亮没我有本事,凭什么她就能得到你爷爷的心。”   我正在喝茶,听到妇人的话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这,敢情妇人还是爷爷的追求者?   “别惊讶,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妇人白了我一眼,继续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不通,可是在你爷爷死后我反倒是想明白了,我喜欢你爷爷,可我没法像你奶奶那样为了家做个全职妇人,相夫教子。”   “你爷爷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家,而不是和他比拼迁坟手艺的人。”说到这妇人眼眶有些湿润,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轻轻笑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像看到你爷爷年轻的时候,真像啊。”   “我咋没看出来。”刘老嘀咕道。   “滚。”妇人怒道。   刘老立马闭口不言,大口大口的喝着茶。   “以后啊你可以喊我莲姨,姐姐嘛就算了,虽然我很喜欢听,可听着多少有些怪。”妇人忍不住笑道。   “莲姨。”我立马开口喊道。   能让刘老一点脾气不敢耍的女人,当真只是个普通女人?我可不傻,来到这陌生的京都,除了刘老和白泽根本没人会护着我。   如今有个爷爷的老相好这么关心我,我喊一声莲姨又吃不了亏。   “嘴真甜。”妇人忍不住掐了把我的脸,看我委屈巴巴的样子爽快笑道:“既然你喊了莲姨,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   说着,妇人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叠符纸交给我道:“这些都是我平日里没事画着玩的,也许你能用着。”   我接过黄符满脸好奇,这都有什么用?难不成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拿黄符镇妖?   我不懂不代表刘老不懂,这个一直被妇人压的没脾气的老人望着我手中的符纸惊讶道:“祛阴符,破瘴符,镇魂符,雷击符,胡家妹子,你这见面礼是不是有些大了。”   “都是些小玩意,陈安喜欢就好。”妇人笑眯眯道。   “你这要是小玩意,那我……”刘老苦笑连连,又抬头跟我解释道:“祛阴符能除掉人体内的阴气,对你这种刚入门的迁坟弟子而言是最好的东西,有祛阴符在就不怕粗心沾染了阴气入体,简直就是保命符。”   “破瘴符可以破除幻术,比如鬼打墙这些。”   “镇魂符能在你神魂不安心绪不宁的时候帮助你凝魂静心,当然了,以你现在的境界暂时还用不着镇魂符。不过它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镇住孤魂野鬼,使得它们没法伤害你。”   “至于雷击符,属于真正意义上的攻击符咒,不但能对付精怪妖物,对正常人也是可以攻击的。符内蕴藏着一丝雷击,你可别小瞧了这丝雷击,普通人受此一击不死也得重伤。”   我认真的听着,其实哪怕刘老不说,哪怕我再不懂符纸的作用,光看刘老的表情我也知道这些符纸不简单。尤其是破瘴符,我记得当时松伯把邪术士的雕像藏在井里,陈海生就是掏出一张破瘴符解开了松伯的法术。   能让松伯毫无办法大吃一惊的东西岂会普通?   “谢谢莲姨。”这一次我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我刚入迁坟门,刚从迁坟决上学了一点东西,可以说我根本没有任何自保的手段。刘老和白泽也不可能无时无刻的保护我,所以有了这些符纸对我而言就是多了一份自保的手段。 第55章 道门的蟠桃树   收好符纸,莲姨又问了一些爷爷的事,当听到邪术士还有一魄逃走的时候,这个强势到让刘老不敢出声的妇人几乎要把桌子拍碎。   “刘正中,你有没有胆子和老娘走一趟邪术士的古墓?既然毁了局眼就能灭了邪术士,凭咱俩的本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邪术士一死哪还需要陈安退学拜入迁坟门。”莲姨气呼呼的喊道。   我听莲姨这么一说心中也是激动不已啊,是啊,只要毁了邪术士的局眼,他没法吸收风水气恢复自身,那么何必要我去学迁坟亲自去毁,谁毁不都一样的吗?   刘老将我的神情望在眼里,轻轻摇头道:“胡家妹子,不是我贬低咱俩,咱俩虽说是迁坟门的长老,可真要凭手艺咱俩加起来都不如陈安爷爷一半,这点你可承认?”   莲姨似有不甘,但最终还是点头回道:“你说的不错,咱们的手艺是门主教的,能学多少都是各凭本事,但不管怎么说两年的时间都太短了,想要达到山河那个地步,怕是我们七个加起来都不如。”   刘老赞同道:“师傅将陈安托付给我的时候我便问他了,如果邪术士重伤逃走,我是否能去古墓毁了局眼,哪怕是死我都无怨无悔。可师傅告诉我凭我的本事怕是连古墓的大门都进不去,就别提毁局眼了。”   “而之所以让陈安拜入迁坟门亲自去毁阵眼,你当真以为咱们能交陈安什么手艺?”   “那是?”莲姨小声问道。   刘老将包厢的房门关上,压低声音道:“有迁坟决在手,陈安还需要谁教?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领路人,让他学好基础,有了基础他才能更加深刻的学习迁坟决,如此他才能超过我们,甚至超过他爷爷,才能去毁了邪术士的古墓局眼。”   和莲姨见面结束后我和刘老坐车回家,在车上刘老让我把那些符纸收好,可千万别弄丢了。并告诉我迁坟门七位长老就属莲姨画符最为厉害,在市面上她的一张普通祛阴符都能卖到好几千块。至于像雷击符这种攻击性符纸起码在数十万一张。   我问刘老七位长老都是门主亲自教的,为什么就只有莲姨画符这么厉害。   刘老告诉我莲姨没入迁坟门之前曾是道门的弟子,道门以画符炼丹降妖除魔为主。莲姨的父亲又是道门的长老,莲姨打小就被父亲亲手教着画符,属于正统传授。再加上莲姨天资聪明,画符极有灵性,即便她加入了迁坟门,她画符的本事也丝毫不亚于道门的长老。   而这些是迁坟门其他六位长老不曾有过的经历,自然在画符一道上比不过莲姨。   我听着大为疑惑,道门可是正统门派,万万不是迁坟门这等旁门左派能够相提并论的。莲姨放着好好的道门弟子不做为啥加入迁坟门。   刘老嘿嘿笑了几声,面带古怪道:“这件事你爷爷就一点没跟你们说过?”   “说什么?”我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这事情怎么又跟爷爷扯上关系了。   刘老笑的更加畅快了:“要说这些事也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当说了个故事给你听。”   “还记得你爷爷被邪术士下了蛊虫,门主带着他四处求医的事情不?”刘老问道。   我想都没想就回道:“记得啊,我爷爷跟我说过这件事,咱前两天不还提到药王宗提的三个条件嘛。”   “不错,要说你莲姨为何从道门退出成为迁坟门弟子,这故事的开始啊就得从你爷爷到道门求医开始。”刘老清了清嗓子,眯起眼睛慢慢回忆道:“道门自古以来就是名门正派,正统道家文化分支,其门派宗旨就是降妖伏魔救万民于水火。道门的历代门主那更是了不得的人物,在当时你爷爷命在旦夕,门主首先想到的就是去道门求助。”   “谁曾想啊,当时的道门门主在外游历,道门上下无人能救你爷爷,可虽说解决不了你爷爷身上的蛊虫,道门却有一样东西能减轻你爷爷所受的痛苦,那就是道门蟠桃池。   “蟠桃池?我只听说过王母娘娘的蟠桃宴。”我有些怀疑的回道。   刘老瞪了我一眼道:“你没听说只能代表你无知,不代表没有,你到底还听不听?”   “听听听。”我小鸡啄米般点头。   刘老斜靠在靠椅上继续说道:“据说道门第一任门主早已成仙得道,还参加了王母娘娘举行的蟠桃宴,宴会上道门第一任门主喝的酩酊大醉,宴会结束后他突然想着下凡去道门看看,看看他那些徒子徒孙,看看他所创下的道门如今发展到何种地步。”   “碰巧那一年道门所在的地方发生了瘟疫,不止无辜百姓死伤无数,即便是降妖伏魔的道门也被牵连。那场瘟疫极为可怕,药石无用,符纸无果。道门第一任门主下凡后看到自己辛苦创立的门派近乎灭亡,心中大为心痛,可他已然成仙得道,早已知晓命由天定的道理,他又哪敢擅自使用仙法救人?”   “不能擅自动用仙法,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道门灭亡。左右为难之下,道门第一任门主突然想到自己兜里还有一枚蟠桃核,是在蟠桃宴上吃蟠桃剩下的,他突发奇想,吃一颗蟠桃可长生不老,闻一闻蟠桃可活三百六十岁。那这桃核呢,若是种在了凡间会不会生长?若是能生长出蟠桃又是否还有长生不老的效果?”   “但转念一想,即便这蟠桃核能生长也需要太久太久的时间,死伤无数的百姓等不了,近乎灭亡的道门也等不了。”   “恰巧这时他看到道门最高的山峰上有一处天然的温泉,他就想如果把桃核放到温泉里泡着,又是否能让泉水里充满仙气,不求长生,只求能够祛除瘟疫。”   “要说这道门第一任门主也是智慧胆识过人,他就真把蟠桃核扔进了温泉里,结果还真如他猜想的那般,整个温泉的水都被仙气滋润,但凡传染瘟疫的人喝上一口温泉水立马就不治而愈。”   “再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那泡在温泉里的蟠桃核发芽扎根了,长成了一棵真正的蟠桃树。”说到这刘老停了下来微微喘了口气道:“因为蟠桃核长成了蟠桃树,这温泉里的仙气自然就慢慢减少,最后几乎消失殆尽。”   我挠了挠头不解道:“仙气没了还算什么蟠桃池,又怎么帮我爷爷减轻痛苦。”   刘老示意我从后面拿瓶矿泉水给他,喝了几大口缓缓说道:“仙气是没了,可我刚才不也说了吗,蟠桃核长成了蟠桃树,虽说不能与王母娘娘的蟠桃相比,但道门的这棵蟠桃树好歹也是天上的蟠桃后代,集道门九峰之气运百年结果,每次仅结五枚蟠桃,普通人吃一颗蟠桃可延寿五十载,像修炼之人吃了可助自身修为百年。”   “这样的桃树长在温泉里,其温泉水自然聚集了道门九峰灵气,你爷爷体内蛊虫蚕食血肉,这温泉内的灵气温补血肉,如此一来自然是帮你爷爷减轻痛苦”刘老说道。 第56章 莲姨的过往   说实话,哪怕我知道刘老不可能编个故事来骗我,我依旧觉得这就是个故事。蟠桃啊,吃一颗增寿五十年,这是多么逆天的存在。好在每一百年才长出五颗,否则道门怕是要被所有门派围攻铲除了。   但同样的我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一百年长出的五颗蟠桃吃了之后不还有桃核吗,就不能继续种?道门从第一任门主留下蟠桃核至今起码有几千了,这要是能种怕是可以成就一片蟠桃林了。   我忍不住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刘老听后直接一巴掌拍我脑袋上冷笑道:“就你聪明?你能想到的问题道门岂会想不到?而且你有一点想错了,这每百年结出的五颗蟠桃不是想摘就能摘的,而是需要有缘人去摘,碰不到有缘人五颗蟠桃会在一个月内枯萎消失。所以道门哪怕拥有蟠桃树几千年也根本没得到过几颗蟠桃。”   “还有,这有缘人必须从外界找,道门弟子一旦靠近蟠桃树就会立刻被九峰气运重伤,甚至连道门门主也不例外。”   “这么玄乎?”我目瞪口呆,这蟠桃树还成精了?   “嘿,有得必有失,这些神奇的事情谁又说的清。”刘老将矿泉水瓶握在手里:“你爷爷在蟠桃池里泡了七天,这七天他浑身上下被蛊虫蚕食的血肉再次长了出来,虽说蛊虫依旧还在体内,但比起抬上山时的奄奄一息,你爷爷起码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活动了。”   “因为担心温补过旺刺激到了体内蛊虫产生更严重的后果,道门便留门主和你爷爷观察几天。要说你爷爷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这身体一好就开始在道门闲逛,这一逛啊就逛到了你莲姨居住的地方。”   “你莲姨当时正在画符,画的是静心符。你爷爷只看了一眼就说你莲姨画的不对。嘿,你想想啊,你莲姨是道门大长老的女儿,自幼身份尊贵,万人宠爱,整个道门从上到下都拿她当宝贝哄着,就算她真有不对大家也是小心提醒,哪会像你爷爷这样直嚷嚷。”   “当然了,我这么说可不是指责你莲姨度量小,而是你莲姨天资聪明,这静心符又是大长老亲手所教,哪可能会不对呢?”   “你爷爷只是一个外人,本就不是道门弟子,哪懂什么符咒。”   “两个人啊一个坐在窗边,一个站在窗外,就这么争执着。气的你莲姨差点把毛笔都扔了出去,最后门主和你莲姨的父亲听到消息赶了过来。门主二话没话把你爷爷一顿臭骂,让他赶紧道歉,你爷爷倔驴脾气,嚷嚷道错了还不让说了,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你莲姨的父亲身为道门大长老,脾气温和,谦卑有礼。他也没生气,只是笑着问你爷爷这静心符错在哪?并告诉你爷爷静心符是根据道门历代门主留下的符印刻画的。”   “门主当时被你爷爷气的火冒三丈,说你好好的迁坟师懂个屁的画符。”   “你爷爷拿过你莲姨画的静心符,指着最下方的符咒笔迹说这个地方不该是就此中断的,应该还有没画完的。一边说你爷爷一边拿起毛笔将下方的符咒笔迹补了出来。”   “刚开始啊你莲姨的父亲摇头直笑,可看到后来越看越惊,越看越觉得你爷爷画出的静心符更加符合道门传统,甚至不惜亲自按你爷爷画的静心符重新画了一张,再与从前的对比,最后当场试验。结果你爷爷赢了,他所画的静心符效果更好。”   “你莲姨当时都傻了眼了,自己勤奋苦练的符咒尽然是错的?而这个错误还偏偏让一个不懂符的人挑了出来,这对自身,对道门而言不是奇耻大辱吗?”   “你莲姨气的眼泪直流,偏偏你爷爷还犯傻,一本正经的告诉你莲姨知错就要改,光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听刘老说到这里,我真的笑喷了。想到爷爷一辈子倔驴脾气我也不免有些心疼当时的莲姨,估计都被气疯了。   刘老跟我一起笑道:“你莲姨生气是气自己,倒不是真生你爷爷的气。而你莲姨的父亲那是激动不已,再三询问你爷爷如何知晓真正静心符的画法。按理说这事情关系到迁坟决,你爷爷大可不说,可人家道门都免费为你温补血肉,这大恩大德的当真就算了?”   “你爷爷和门主商量了下,当场拿出迁坟决翻到最后的符咒篇,上面刻画着数百种符咒,其中就包括静心咒。”   “原来啊,道门历代门主留下的符印是石头做的,也就是将符咒刻画在石头上,以此留给道门后人学习,可随着年代久远,石头也会受到岁月的侵蚀,这符印就慢慢变了样,有些地方缺少了,有些地方反而变多了,传来传去的就变了样。虽然还是有一定效果,但肯定跟原版大打折扣。”   “你爷爷帮道门恢复了原版静心符咒一下子成为了道门的大恩人,你莲姨想通后也不生气了,反而三天两头的来找你爷爷聊天。其实啊你莲姨鬼心眼多着呢,她是看到你爷爷迁坟决上很多不属于道门的符咒,又特别的神奇,她这唯一的爱好就是画符,面对这么多从未画过的符哪会不心动?”   “刚开始你爷爷顾忌迁坟决是迁坟门不外传的宝贝,一次一次的拒绝了你莲姨。可随着两人经常的聊天接触,你爷爷发现你莲姨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画符,便偷偷的将迁坟决画符那几页传授给了你莲姨,也当是报了道门救命之恩。”   “再后来啊,你莲姨对你爷爷动了情。这女人一旦动情就像开了口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尤其像你莲姨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要她一辈子呆在道门再也见不到你爷爷,那简直比死还痛苦。所以你莲姨偷偷下山了,下山去找你爷爷。”   “可那个时候你爷爷蛊虫还没消除,各个地方的到处求人,你莲姨就跟在后面,你爷爷去哪他就去哪。你莲姨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大为震怒,派人将你莲姨抓了回去。若换成普通女子也就认命了,可你莲姨是谁啊,对她而言认定的一件事哪怕是死也不会放弃。”   “你莲姨回到道门后各种反抗,绝食,割脉,只求着父亲将她赶出道门,如此她才能光明正大的跟在你爷爷身后。你莲姨的父亲就这么一个女儿,哪能看她真的生不如死,含泪答应将其驱逐道门。”   “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从道门出来后你莲姨加入了迁坟门,最后成为了长老之一。”   刘老说完,车子也开到家了,我想到前天去迁坟门总部报名的时候白泽曾说过,迁坟门七大长老只有一个女的,是个疯子,爱好躺在坟墓里睡觉。当时他说的名字好像叫胡玉莲。   胡玉莲,莲姨?   我脸色一惊,急声问道:“刘老,白泽说的那个喜欢躺在坟墓里睡觉的人就是莲姨?”   刘老点头道:“是啊,不然还有谁。”   我不敢相信道:“完全看不出来啊,我看莲姨很正常,怎么都不像你们说的是个疯子。”   刘老轻哼一声:“这件事真要怪还得怪你爷爷。”   我哭笑不得,怎么莲姨所有的事似乎都和我爷爷有关。   “当年你莲姨为了你爷爷来了迁坟门,谁曾想你爷爷最后退出了迁坟门,还回村娶了你奶奶。你莲姨受不了打击,整个人彻底发生改变,变得不再温和,变得不再好脾气,甚至开始变得孤僻和残忍。就连躺在坟墓这个爱好也是因为她说躺在坟墓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个死人,这样就不会想你爷爷了。”刘老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一直都觉得是你爷爷的错,既然对你莲姨没有任何想法,就应该早些说清楚,而不是一次一次给你莲姨机会,让她误会。却又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她。”   “可你爷爷是我师傅,这些话我只能放在心里,也只敢和你说说。”   我默默点头,刘老的话我是赞同的,可我知道爷爷的性格,他或许从来都是拿莲姨当妹妹,甚至是好朋友,所以他从未往那方面想过,这也导致他害了莲姨的一生。 第57章 顾幽篁的好   回家后白泽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和刘老一起回来眼神幽怨,说什么出去玩也不带着他,可怜他在客厅等了一晚上。   我还想安慰一下白泽,刘老直接讥笑道:“你想去可以啊,明天我再约一次,就怕你没胆子去。”   白泽不干了,从沙发上蹦起来道:“师傅您还真别激我,这京都有谁是我不敢见的?”   刘老换上拖鞋指着我道:“陈安,你告诉白泽你见了谁。”   “莲姨。”我坐在白泽身边笑眯眯道。   白泽一脸迷茫:“莲姨,陈安你别忽悠人啊,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莲姨。”   “昂,刚认的,就是你说的那个喜欢躺在坟墓里的疯女人,胡玉莲。”我大方回道。   白泽脸皮一抖,啥话没说直接逃向二楼房间:“饶了我吧师傅,就算让我去减肥我也没胆子见胡玉莲啊。”   “出息。”刘老怒骂一声。   我伸了个懒腰准备上楼洗澡睡觉,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一看是松伯打来的,连忙回到房间接通问松伯怎么了。   电话里松伯告诉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这几天没联系问问我在京都咋样。   我告诉松伯我已经拜入了迁坟门,只要通过考核任务就可以成为迁坟门正式弟子。   松伯告诉我今天他去探望了我奶奶和我妈,都挺好的让我放心。还顺口告诉我顾幽篁今天偷偷帮我妈治疗了一下,如果不出问题的话应该可以治好我妈的精神病。   我感动的同时心奋不已,问松伯精神病也能治好吗?   松伯说如果是天生的精神病那肯定治不好,哪怕他们属于精怪有着普通人不曾拥有的本事也做不到。可我妈是后天受了刺激才变得精神错乱,这种精神病属于大脑有了妄想,顾幽篁可以利用自己的法术给我妈慢慢调理。   我不断的说着谢谢,眼泪默默落下。我妈的病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如果真的能治好,那么我爸地下有知也该放心了。   和松伯挂了电话后我立马给顾幽篁发了条短信:谢谢。   想着这么发是不是太见外了,我又补充了条:尽力而为,可千万别伤了自己。   我说的是真心话,虽然我特别希望我妈能恢复健康,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可如果这是顾幽篁用极大代价换来的,那么我依然无法接受。我似乎欠了顾幽篁太多太多,从五岁开始,到松伯的暗中保护,再到邪术士出现,一直都是我在欠,而她从来没提我要我做什么。   就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帮她渡过雷劫,也是我为了退婚选择的条件。   很快我收到顾幽篁的回来的信息:不喜欢听到你对我说谢谢。   看着这条短信,我似乎又想到邪术士出现的那天,我和顾幽篁商量如果爷爷解决不了邪术士让她一定要帮忙,她答应后我说了谢谢,那一刻她的脸上显得极为失落。   失落的让我的心微微抽搐。   我已经有些摸不透自己对顾幽篁的真实感受了,自从我第一次去后山竹林见到顾幽篁,也似乎是从那天起我对顾幽篁的反感和惧怕一点点的减少,甚至逐渐变成现在的习惯。   是的,每天想到她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   我没有回顾幽篁的信息,我怕自己的情绪会随着她的情绪在改变,我怕自己对她的习惯会越来越根深蒂固。那样对谁都不公平 ,毕竟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我帮她渡过了雷劫,她回家族解释解决掉婚约,我和她就再无关系了。   将手机放在枕头底下,我很快陷入了沉睡。   半夜,手机似乎又发来了信息,我听到一丝震动,半梦半醒间我看到有一道黑影在我的房间弯着腰找来找去。   一会打开了柜子翻找,一会又趴在地上寻找,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可光凭身影我也能分辨出不是刘老和白泽。   这栋别墅里总共住着我和刘老白泽三个人,有两个保安,一个司机,一个做家务的保姆阿姨。但他们都住在别墅外面的独立客房内,就算他们有钥匙,也绝对没胆子敢来我房间偷偷摸摸,他们都是迁坟门的外围弟子,所有身份信息都被迁坟门记录在案,出了事他们跑不掉逃不走,甚至要接受极为严厉的处罚。   我躺在床上不敢有一丝动弹,就连呼吸都压制的很平均,白泽住我隔壁房间,但他睡觉比较死,我即便此刻起来大喊一声他也不一定会醒,可我一旦喊出声,对方会不会对我下手杀人灭口我不知道。   这个险我不能冒。   就这样,我躺在床上半眯着眼一直盯着这道黑影,我看着他几乎把我房间找了个遍。最后就只剩下我睡觉的这张床没有找了。   他站在床头,就这么一直看着我,似乎在思索什么,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我甚至想到莲姨给我的那几十张符,如果我能拿出一张雷击符,那么这小偷绝对没机会逃出去。   可符纸需要引火点燃,我没打火机不说,符纸还不在我身边,而是在我外套的兜里。   “该死的,这家伙到底来偷什么。”我心里一阵乱想,却突然想到迁坟决三个字。   是的,这栋别墅是刘老的产业,真要偷钱偷东西也是去刘老的房间,这家伙跑我房间这么仔细寻找什么?我一穷小子能有什么?爷爷留给我的钱在银行卡,他就算偷去也没用。   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只有迁坟决了。   刘老一直让我将迁坟决放好,一定要放在隐蔽安全的地方,也幸亏有刘老提醒,所以我每次看完迁坟决都会把它放到床板地下的夹层里,这样一来除非小偷将整个床拆了,否则是绝对找不到的。   我一直以为以刘老的身份地位,再加上这别墅区安保力量,甚至刘老还有自己的保安站岗,小偷什么的是肯定进不来的,也没胆子进来。   然而我还是大意了,这个黑影绝不是一般的小偷,我的房间在二楼,因为别墅楼层比较高,地面离我房间的窗户起码有七米高,这么高对方怎么进来,如果是借用梯子那么是否下面还有帮手?   在我的胡思乱想和后怕中,这道黑影似乎因为找不到迁坟决又怕将我吵醒,最终转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是的,就这么直愣愣的跳了下去,而我连一丝落地的声音都没听到。   这说明什么,对方是个高手,一个真正懂法术或是会武功的高手。   我灯都没开就翻身起床,我怕那个黑影还在楼下,我万一开灯会打草惊蛇。我摸着黑拿着手机就往白泽房间跑。   “嘘。”   我刚进白泽房间,这家伙竟然没睡觉,而是蹲在门后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别出声,有贼。”白泽小声道。   我轻轻点头,告诉他我那边也进了贼,已经跳下楼跑了。   白泽让我别动,等了好一阵我腿都麻了,房间的灯突然被人打开。   “出来吧,那几个夜猫子早走了。”刘老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此刻的他一脸愤怒,带着一丝我从未看到过的杀气。   “师傅,能确定是谁派来的人吗?”白泽问道。   刘老吐了口气摇头道:“暂时还不确定,但是孙长清的嫌疑最大。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几位长老,毕竟陈安的身份在迁坟门已经传开,谁又知道这是谁忍不住先动手了。”   “迁坟决还在吗?”白泽紧张问道。   我点头道:“我按刘老说的,藏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否则今天怕是要被偷走了。”   “师傅,这咋办,万一再有人来,咱们是不是都会有危险。”白泽焦急道。   “慌什么,今天是我们大意了,天亮了你亲自去监控房给我调出今晚所有的视频监控,我就不信这几个贼一点线索不留。”刘老气的脸色发白,望着窗外冷笑道:“这几个贼功夫都不错,显然不是一般的小偷,既然对方来偷迁坟决,那咱们就陪他好好玩玩。” 第58章 师傅对赌   第二天天一亮白泽就带我去查看监控,负责刘老家安全的两个保安心惊胆战,白泽示意他们别紧张,告诉他们往后注意些就行了。   我懂白泽的意思,那群贼不是普通的贼,将责任推到保安身上毫无意义。   根据监控画面提供的线索,昨晚一共来了四个黑衣蒙面的贼,其中两个站在别墅下面负责放风,另外两个借助伸缩梯上了二楼,一人进了我的房间,一人进了白泽的房间。   时间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直到刘老房间的灯突然开启,下面负责放风的贼担心伸缩梯被发现所以当场收了起来,这就导致还在二楼的两个贼只能往下跳。   “厉害啊,七八米高往下跳一点事都没。”我看着监控画面有些羡慕的说道。   “你就没发现点别的?”白泽点了根烟,烟雾缭绕的抽了起来。   “别的?这大半夜的,他们又是黑夜蒙面,我能看出什么。”我无奈摇头道。   白泽笑了笑,指着监控画面中一位守在下面放风的贼说道:“你看他,他虽然黑衣蒙面看不到脸,可是他的鞋有没有感觉到很熟悉?”   我眯眼仔细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对方的鞋只是一双普通的黄球鞋。   “这种鞋又叫做踩坟鞋,鞋帮高,周围包着皮质橡胶,是预防迁坟的时候踩到坟内积水。可以说这种鞋是迁坟门弟子的专用鞋。”白泽示意保安将画面放大,继续说道:“这种鞋市面上也有的卖,但和迁坟门弟子专用鞋不一样,你仔细看鞋底,是不是能看到有橡胶钉的存在?”   “这橡胶钉是起到防滑固定作用的,预防迁坟的时候滑到损伤了坟墓内的东西。”   “因为这种鞋子结实防滑还轻便,所以很多迁坟门弟子都穿成了常用鞋。”白泽吐了口烟圈,冷静道:“你再看他们的腰,发现什么没?”   “有些驼背。”我一口说道。   白泽轻笑道:“不错,因为迁坟门弟子常年在坟墓埋头迁坟,这时间久了几乎个个都有驼背的习惯,包括我,包括师傅。虽然平时我们都会刻意抬头挺胸,可成了习惯的事哪能这么容易改掉,尤其是当我们认真做事的时候,下意识的还是会暴露。”   “那你的意思,昨晚的四个贼就是迁坟门弟子装扮的,只是不清楚他们是受了谁的指派。”我沉声道。   白泽点头,示意出去再说。   回到刘老的别墅后白泽将监控发现告知了刘老,刘老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说道:“不管是谁派来的,既然对方没有得手,那就绝对还会有第二次。”   “小白,你去安排二十个弟子,一定要身手好的,让他们暂停手上的任务到我这来。”说罢刘老又朝我说道:“迁坟决一定要保护好,真要丢了恐怕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到时候我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你爷爷。”   见刘老说的这么严重,我心里一阵犯愁,我那个房间就那么大,又没有暗格什么的,除了床底下那个夹层我根本不知道放哪。   而且就算我买个保险箱回来也没用吧。   “给你莲姨打个电话,说的惨一点。”刘老突然说道。   “恩?”我一脸懵逼,这和莲姨有什么关系?   “我不可能无时无刻的保护你,肯定有顾忌不到的时候,如果对方只是为了迁坟决那倒罢了,怕就怕狗急了跳墙,对方找不到迁坟决就会把注意打到你身上。”   “所以我需要有个人无时无刻的暗中保护你,这个人还必须是个高手。”说到这刘老叹息一声道:“我这辈子就收了白泽这么一个徒弟,按理说他是保护你的最好人选,可你也看到了,吃喝玩乐他是行家,论本事估计连头猪都比他强。”   “噗。”   叼着烟的白泽直接把烟头都喷了出去,伤心欲绝道:“师傅,我有那么差劲吗?”   刘老恨铁不成钢道:“有没有那么差劲你心里没数吗?论迁坟手艺,你跟了我二十年,混到现在也只是个高等弟子,连管事都做不到。论武功,你那一身肥肉也只能欺负欺负普通小混混,要你保护陈安我怕到时候连你自己都被人宰了。”   白泽哭丧着脸嚷嚷道:“我这不是体质限制嘛。”   “啥体质?”我好奇的问道。   白泽偷偷瞄了眼刘老,又看着我一脸尴尬道:“肥胖体质。”   我顿时无语了,肥胖体质,这特么的也是理由?   “所以你跟你莲姨卖个惨,以她对你的关心程度一定会安排个高手过来保护你,如果我猜的不错,过来保护你的人应该是她最得意的徒弟燕秦桑。”刘老缓缓说道。   “我靠,燕秦桑?真的假的,胡长老舍得她这个宝贝徒弟去保护别人?”白泽一脸质疑道。   “对旁人胡长老肯定舍不得出动燕秦桑,可对陈安嘛,不信咱俩可以打个赌,敢不敢?”刘老话锋一变,笑意古怪。   白泽牛气冲天道:“有什么不敢,师傅你说怎么赌?”   “如果真是燕秦桑过来保护陈安,你给我一个月减肥三十斤。如果燕秦桑没来,嘿,你小子不是惦记我那尊唐三彩佛像好久了吗,到时候就是你的。”刘老说道。   白泽听到一个月减肥三十斤脸都吓白了,有心想反悔这个赌博。可最后听到刘老愿意拿出那尊唐三彩佛像做赌注,立马又兴奋的脸色涨红道:“师傅,你确定拿唐三彩跟我赌?”   “男人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还会有假不成?”刘老坚定道。   白泽直接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大声道:“赌了。”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对师傅,这都搞什么啊,竟然拿我的人身安全打起了赌约。   “师傅,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白泽跟战胜的公鸡仰起脑袋说道:“胡长老关心陈安我信,派燕秦桑过来保护陈安我也信,可师傅你怕是忘了燕秦桑最近在做什么。”   “燕秦桑在准备婚事,她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嫁给京都四公子之一的萧锴,最近这几个月她根本没在迁坟门出现,而原本属于她的工作也由别人暂时代替。师傅,你当真觉得陈安的人生安全能大过人家的婚事?” 第59章 燕家秦桑   白泽嘿嘿奸笑道:“胡长老最疼的就是这个徒弟,燕秦桑为了婚事忙的焦头烂额,我昨天还听人说她要去国外拍婚纱照。”   “还有啊,萧家是京都有名的富豪家族,萧锴又是萧家唯一的继承人,以萧家的脸面,您觉得会让未过门的儿媳妇去保护别人?拿自己的生命换别人的安全?”   “哎,师傅啊,徒儿是真不想骗您那尊唐三彩,可您非要白送给我,做徒弟的也只好收下了。”白泽越说越得意,就像这场赌约他赢定了一样。   刘老笑而不语,似坐禅的老僧,等白泽说完他才开口道:“既然你如此确信燕秦桑不会来,那咱们翘首以待。”   “小师叔,打电话。”白泽催我道。   “喂,你们这样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拿我当赌约,好处没我一点?”我抗议道:“还有,你刚才一直喊我陈安,没大没小,没点补偿休怪我坚决不配合。”   “卧槽,小师叔你这是趁火打劫。”白泽不同意道:“我们这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   “这样,我也不要多,唐三彩赢了算我一半。”我建议道。   说实话,这场赌约原本我是觉得刘老会赢的,因为以莲姨昨天对我的态度就能看出,她确实因为爷爷的关系很关心我。但白泽说了具体原因后我瞬间倒戈了立场,不会别的,就为人家还有两个月就结婚了,尤其还是个女孩子,有什么事情能比女孩子的婚姻大事重要?   莲姨这么疼她这个徒弟,又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岂会因我而伤害了自己徒弟,甚至还会伤害到那个什么萧家。   “哈哈哈,师傅,看到没,连小师叔都觉得我会赢。”白泽哈哈大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道:“行,就依你,只要赢了唐三彩就分你一半。”   “可以,既然陈安也加入了赌约,那么这赌约也得改改。有赢就有输嘛,白泽输了减肥,陈安若是输了就给我洗三个月臭袜子,怎么样?”刘老乐呵呵的说道。   “行。”我咬牙答应,不就洗三个月臭袜子嘛,以前在老湾村的时候我又不是没洗过。   “那打吧。”白泽迫不及待的催我。   我拿起手机示意白泽安静点,然后拨通了莲姨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莲姨显得很惊喜,问我在哪,是不是有事情。   我老实交代说昨晚房间进了贼,那几个贼很厉害。莲姨气的在电话里一顿臭骂,说刘老就是个废物,好歹也是迁坟门长老,自己住的别墅都能进贼,还能伤害到我。   我被白泽要求的开着扩音,所以莲姨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沙发上坐着的刘老耳中。   我有心提醒莲姨,说刘老在我身边呢。   没想到莲姨不但不收敛,还骂的更凶了,就差要亲自过来暴揍刘老。   说到后面刘老实在忍不住了,朝电话喊道:“胡家妹子,你就别光顾着骂我了行不,你看看陈安这个事怎么解决?”   “解决?你给老娘滚蛋,指望你解决陈安都没命了。”莲姨怒骂道:“这件事我来管。”   说完莲姨就挂了电话,我尴尬的握着手机呵呵傻笑了几声。   “行了,你莲姨既然说了话,那就肯定会管。”刘老起身,围着客厅转了几圈道:“如今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   “白泽,你去买个保险箱装在客厅里。这样起码能转移注意力,让他们觉得这新买的保险箱就是为了保护迁坟决的。免得大半夜往你们房间跑,人吓人吓死人那。”刘老吩咐道。   “我马上就去买。”白泽应道。   “还有,给我去古董市场找本旧书,让人做成假的迁坟决放进保险箱。毕竟没得到点什么对方是不可能甘心的。”刘老继续说道。   吩咐完一切,白泽出去忙活了,刘老也要去迁坟门总部,就剩我一个人在家那是无聊的脑子发慌。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给丁望军打了个电话,问他明天迁坟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丁望军说还在准备,但保证不会耽误我的事。   挂了电话后想到顾幽篁说帮我妈治疗精神的事情,我又给三姨打了电话,问她我妈这两天怎么样。   三姨很激动的告诉我,说我妈这两天脑子突然清醒了很多,不怎么疯癫了,还能正常的说上几句话。问我要不要和我妈聊上几句?   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三姨找我妈的声音,下一刻我就听到电话里我妈的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妈。”我鼻子发酸喊道。   “小安,我的小安。”我妈在电话里竟然很正常的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眼泪哗然落下,哽咽道:“妈,我想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妈很好。”我妈断断续续的说道,继而又开始乱七八糟的说着。   “小安,先挂了啊,你妈估计很久没看到你,有点激动。我陪她冷静冷静。”三姨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明明在哭,可是这一刻我却笑的异常灿烂,与此同时我对顾幽篁的感恩也逐渐变成了思念。   她一直都在为我做些什么,而我似乎除了九月初九那场雷劫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松伯说的让我多去陪陪她我也没办法去实现。   我点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存着的顾幽篁三个字陷入挣扎,其实我一直都想给顾幽篁打个电话,问问她这一段时间怎么样,最主要的是第一次我去后山竹林退婚,让她从沉睡中醒来。我记得松伯说过,顾幽篁当年因为邪术士那一战伤的很重,需要沉睡慢慢疗伤,我不清楚我是否打扰了顾幽篁疗伤,而她的伤势又到底好没好。   松伯说雷劫很恐怖,我哪怕没见过精怪渡劫,也能想象到那种场面。平时下雨天的一道雷就能炸的人双耳欲聋,就更别提顾幽篁的雷劫了,肯定不是打雷这么简单吧。   左思右想,最终我还是决定给顾幽篁打个电话,不为别的,就想知道她伤势到底好没好。   电话拨通后我的心又变得紧张起来,直到电话那头传来顾幽篁熟悉的声音:“陈安。”   “是我。”我轻轻回道。 第60章 不修炼看电视?   “你……”   似乎是心有感应,我们俩异口同声的开口。   “你先说。”顾幽篁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   “昂,我,就是想问问你在做什么。”我结结巴巴的回道。   “我啊,在看电影,陈安你知道吗,手机里这些电视剧电影可好看了。有些还是专门说的关于狐狸的,我现在看的是封神榜,嘻,里面的妲己可真漂亮。”顾幽篁开心的说道。   我眼前一阵发黑,看电影?   那个早上起来自己亲手煮茶看书,就跟活在画里一样的顾幽篁开始看电影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顾幽篁问道。   “额,没事,看看电影打发一下时间也不错。”我配合道。   毕竟整个后山竹林就只有顾幽篁和松伯两人,松伯在我面前还能潇洒自如,可在顾幽篁面前那妥妥的老鼠见到猫,要多老实有多老实。大部分时间都是顾幽篁一个人自娱自乐。   “嗯嗯,我昨晚通宵追剧,可困死我了。”顾幽篁有些委屈的说道。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去,我擦,我还以为她只是偶尔看看电视剧打发时间,没想到这都通宵追剧了。   “你,你这个得控制一下,电视剧天天有,随时都能看。”我想了想,旁敲侧击的问道:“你最近不修炼了吗,马上就要雷劫了。”   “唔,雷劫不是有你在吗。”顾幽篁很是无辜的问道。   我拿着手机几乎彻底懵逼了,敢情这丫头就没修炼啊?而是打定了主意靠我去渡过雷劫。   可我到底能不能帮上忙我都不确定啊。顾幽篁说是道门的门主帮她算了一卦,说我能帮她渡过雷劫,可这东西玄之又玄,谁敢打包票。   我陈安说到死也只是个普通凡人,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某个方面比较特殊,能帮顾幽篁渡过雷劫,可这东西根本没经过验证,是不是太草率了?   “小幽。”我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你说,我在听呢。”顾幽篁乖巧的回道。   “我觉得吧,即便我有帮你渡过雷劫的本事,你自己也要有对抗的雷劫的实力。我是说万一,万一到时候我发现自己不行,又或者说道门门主推算的不准,所有的雷劫还是需要你自己承担。”   “我希望你可以很好很安全的渡过雷劫,哪怕是我死了。你明白吗?”我很认真的说道。   电话里一阵沉默,很久顾幽篁才回道:“我不会让你死,就算死我也要死你前面。”   顾幽篁的话让我再也升不起任何责怪她不努力的念头,于是我只好转移话题道:“你的伤完全康复了吗?”   “恩,你第一来后山竹林的时候将我从沉睡中吵醒,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康复了,只是我一个人好无聊呀,所以就继续睡着了。”顾幽篁语气带着委屈。   得到肯定答案我微微松了口气,只要顾幽篁没有伤势在身,那么面对雷劫的时候就多了一份自保。   “陈安,我求你个事行不行。”顾幽篁突然开口,似乎遇到了麻烦。   我心里一阵欣喜,这么久了,一直都是顾幽篁在帮我,今天终于能还一些给她了吗?   我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顾幽篁说的事情有多难,我一定要帮她完成,这样我心里也会好受些。   “你说。”我面色不动的问道。 第61章 京都四名媛   我陈安说到死也只是个普通凡人,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某个方面比较特殊,能帮顾幽篁渡过雷劫,可这东西根本没经过验证,是不是太草率了?   “小幽。”我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你说,我在听呢。”顾幽篁乖巧的回道。   “我觉得吧,即便我有帮你渡过雷劫的本事,你自己也要有对抗的雷劫的实力。我是说万一,万一到时候我发现自己不行,又或者说道门门主推算的不准,所有的雷劫还是需要你自己承担。”   “我希望你可以很好很安全的渡过雷劫,哪怕是我死了。你明白吗?”我很认真的说道。   电话里一阵沉默,很久顾幽篁才回道:“我不会让你死,就算死我也要死你前面。”   顾幽篁的话让我再也升不起任何责怪她不努力的念头,于是我只好转移话题道:“你的伤完全康复了吗?”   “恩,你第一来后山竹林的时候将我从沉睡中吵醒,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康复了,只是我一个人好无聊呀,所以就继续睡着了。”顾幽篁语气带着委屈。   得到肯定答案我微微松了口气,只要顾幽篁没有伤势在身,那么面对雷劫的时候就多了一份自保。   “陈安,我求你个事行不行。”顾幽篁突然开口,似乎遇到了麻烦。   我心里一阵欣喜,这么久了,一直都是顾幽篁在帮我,今天终于能还一些给她了吗?   我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顾幽篁说的事情有多难,我一定要帮她完成,这样我心里也会好受些。   “你说。”我面色不动的问道。   手机里又是一阵沉默,就在我觉得是不是这件事太过艰难导致顾幽篁开不了口的时候,这丫头弱弱道:“你能帮我开通优酷会员吗,我看了好多电视剧只能看前面几集,后面就需要VIP了,好像要充钱。可是我手机里没钱呀,我问松伯,他说他也不会让我找你。”   “陈安,这个会员很贵吗,要不你先帮我开通,晚点我回了家族还你钱呀。”顾幽篁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觉得我第二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我等了这么久,还以为是多重要的事,搞了半天就是个优酷会员。这丫头是真追剧追疯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开始理解顾幽篁了,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无聊的待着,在我没去后山的时候她除了修炼就是坐在竹林的秋千里发呆看书,或是自己给自己煮茶。   好不容易发现了手机能看电视,而她也喜欢看,偏偏现在的视频软件都是收费的,尤其是一些热门的电视剧电影,这看到一半不让看了这种吊胃口的事肯定难受啊。   “我现在就帮你注册开通,等下就把账号密码发给你。还有其它需要开通的东西吗,我一次性帮你开了。”我大气道。   顾幽篁开心极了,声音悦耳道:“没啦没啦,我只要能看电视能和你发信息打电话就足够了。”   挂完电话我用自己的手机号注册了优酷会员,直接开通了一年,然后把账号密码发给了顾幽篁,教她怎么登陆。   五分钟后顾幽篁可以回了个信息:真棒。   我哭笑不得,这女人啊,怎么都喜欢追剧呢。   中午的时候白泽回来了,买了保险箱说下午会有师傅过来固定安装,随后又扔了本旧书给我问道:“看看像不像你那本迁坟决。”   我接过旧书仔细一看,嚯,还真像,里面的内容先不说,就单是外表几乎和爷爷留给我的迁坟决一模一样。   “可以啊小白,这都哪找的。”我夸赞道。   “旧货市场淘的,然后拿去古董店让人改了下。”白泽一屁股坐在沙发气喘吁吁道:“跑了一上午,这双腿都快累断了,小师叔咱中午吃啥。”   “要不出去吃?我请客。”我笑道,毕竟这一上午就我啥都没做。   “嘿,这感情好。”白泽立马来了精神:“既然小师叔请客,那一定要去吃点好的。”   “行,你随便挑。”我摸了摸兜里的银行卡,有爷爷留给我的钱,我还真不怕白泽敲诈我。   坐上白泽的雷克萨斯,我想着自己要不要学习一下如何开车,驾照我是肯定拿不到,毕竟我还未满十八周岁。但刘老说了,只要我会开车他就想办法给我弄个假驾照先用着,这样一来我真要有什么急事也不需要打车或者走路了。   我就这么随便想了想,白泽已经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皇家首府。”我望着眼前的五星级酒店暗自咂舌,这名字取的,还真够霸气的。   “小师叔,这可是京都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一些有头有脸的最喜欢来这吃饭,一是有面子,二嘛也能结识到不少非富即贵的朋友。”白泽说道。   跟着白泽走进酒店,室内富丽堂皇的装饰宛若皇宫,就连负责接待的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年轻美女。我估计随便扔一个出去都能算是校花级别。   “怎么样小师叔,看上哪个了跟我说,我帮你打听一下。”白泽笑容阴险的问道。   “凑合。”我挑了挑眉头回道。实话实话,自从我认识顾幽篁后,我觉得所有女生在我眼里都变得普通起来,即便是顾轻言那样的极品校花也是稍逊一筹。   “哟,小师叔你这眼光高的有点离谱啊,这要是还凑合的话,整个京都能被你看上眼的估计也只有那几位了。”白泽感叹道。   “哪几位?”我略微好奇。   “京都四名媛。”白泽两眼放光的说道。   “哦,就是学校里的什么十大校花那种排名是吧。”我随口回道。   白泽一脸崩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学校里那些丫头哪能跟我说的这四位比,你当真以为名媛这两个字是随便加上去的?”   “有什么不一样?”我鄙视道,   “家世,学历,相貌,才华,能力,缺一不可。”白泽如数家珍般掰着手指说道。   “照你这么说这些女人岂不是十全十美?”我反驳道。   白泽使劲点头:“对,就是十全十美,而且这是京都男人圈里公认的,就算有缺点那也一定是瑕不掩瑜。”   “我靠,叶撷之,她怎么会在这。”白泽突然失声喊道。   “谁?”   我顺着白泽的目光朝右看去,只见电梯内走出一位气质与美貌皆为绝品的女,起码一米七的身高,穿着修身蓝色牛仔裤,白色雪纺针织上衣,红色高跟鞋。尤其是那一双大长腿,简直让人看得舍不得睁眼。   但最为出彩的还是她身上那股自信高冷的气质。这气质与顾幽篁的清冷典雅高贵不一样,而是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高冷,就像冰山未曾融化的雪块,干净且刺骨。   如果说以美貌为一百分制来打分的话,这个女人起码可以打九十五分。   如果真要和顾幽篁对比的话,我只能说不管是气质还是美貌,都是稍逊一筹。当然了也只是差那么一点点。   或许精怪天生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神秘,又或许是跟顾幽篁的家族有关,在她身上我很难形容那种气质,高贵的时候如同帝王般尊贵,清冷的时候仿佛九天玄女不食人间烟火,典雅的时候又似画中仕女含羞欲迎,妖娆的时候又像真正的狐狸精让人六神无主无法自拔。   “喂,小白,你口水都快掉地上了。”我无语的喊道。   是的,白泽就跟花痴一样紧紧盯着那个叫叶撷之的女人,口水直流,恨不得一口将她吃掉。   “小师叔,我恋爱了。”白泽羞答答道。   “滚,我饿了,想吃饭。”我崩溃道。 第62章 萧家萧锴   白泽压根没听到我说饿了,自顾自说道:“小师叔,这种女人算不算的上极品?”   “算的上吧。”我想了想好笑道:“就算是极品和你有什么关系。”   “娶回去当老婆啊,这是京都多少男人的梦想。”白泽抹了抹嘴巴,贪心道:“叶撷之,京都叶家小公主,四大名媛之一,也是现在叶氏企业的副董事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的叶家将会由这个女人来掌舵。”   “小师叔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白泽舔了舔嘴唇喃喃道:“这个女人将掌握叶氏企业数百亿资金。”   “叶家没儿子?”我好奇道。   一般而言任何家族企业都会是男子代代相传,女人再厉害毕竟也是要嫁人的。   “有,怎么可能没儿子。”白泽一口打断道:“叶家老太爷有四子一女,叶撷之是最小的女儿,按理说叶氏企业无论如何也不会交到她手上。可惜啊叶家男儿不争气,叶撷之的四个哥哥要么花天酒地寻刺激,要么就是智商不够能力太弱,叶家老太爷聪明着呢,总不能因为传子不传女看着叶氏企业毁于一旦吧。”   “可叶撷之总要嫁人的。”我回道。   白泽嘿嘿一笑:“所以我说叶家老太爷精着呢。你能想到这一点他就想不到?他早就放出了风声,叶撷之不外嫁,也就是只招上门女婿入赘叶家。如此一来即便是叶撷之掌舵叶家,这叶家仍旧是叶家的。”   “那你还想娶回来当老婆,你这意思你想入赘叶家啊。”我想到白泽之前说的话忍不住鄙视道。   “喂喂,小师叔,你这什么眼神。”白泽幽幽道:“入赘怎么了,现在这都什么年代了?能入赘到叶家不丢人,你想想啊,不但能得到叶撷之这么漂亮的老婆,还能少奋斗一辈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还委屈?”   白泽说的有理,我也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入赘是很正常的事。但我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就像作为一个男人我不是娶老婆,而是把自己嫁了出去。   所以我有些无语的问道:“你很缺钱吗?”   白泽摇头道:“不缺,跟着师傅迁坟这么多年我多多少少也存了几千万,再加上我之前投资了一些生意,现在好歹也有个亿万身家。”   “那就是了。”我拍了拍白泽的肩膀劝慰道:“别人想入赘叶家那是为了少奋斗几十年甚至一辈子。说到底也是为了钱,你白泽又不缺钱,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干嘛想着入赘呢。”   “我缺个老婆,像叶撷之这样的老婆。”白泽幽怨道。   我瞬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我开口说道:“你就喜欢这种极品美女是吧,那也别一棵树上吊死啊,不是说京都四名媛吗,还有三个呢,那三个总不会都是招入赘女婿吧。”   “嘿,小师叔你说的对啊。”白泽来了精神,兴奋道:“在我有生之年只要能娶到她们四个中的一个我也死而无憾了。”   “那我们先吃饭好吗?”我建议道,我还真怕白泽这家伙钻了牛角尖连饭都不吃了。   至于他有生之年能不能娶到四大名媛之一,这跟我有毛关系啊。这家伙就是闲的蛋疼爱做梦。   “走走走,今天中午咱们吃海鲜,澳洲龙虾,我也顺便跟你说说其她三位名媛是谁。”白泽拉着我热情道。   说实话我对这四大名媛一点不感兴趣,真要让我选我情愿白泽教我一些迁坟的东西。可架不住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娶老婆的心思,一顿饭吃的我那叫一个腻歪啊。   吃完白泽点的一堆海鲜,服务员又送上一壶清茶和几碟糕点。   “怎么样小师叔,海鲜味道还不错吧。”白泽抽着烟一脸惬意的问道。   我半躺在靠椅上刚想问他这些海鲜大概什么价格,结果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谁是陈安,给我滚出来。”包厢外,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西装革履的站着,其脸色阴沉,怒气腾腾。   在他身后站着七八个保镖似的壮硕男子,气势汹汹。   “谁特么的找我小师叔,给劳资客气点。”白泽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怒骂道。   “呵,我以为是谁,这不是白泽吗?怎么的,我萧锴要找人还得跪着进去不成?”青年男子扯了扯胸口的领带讥笑道。   白泽眼神一慌,看清来人后立马满脸笑容道:“哟,锴少,这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被称为锴少的青年男子讥笑更浓:“白泽,你怎么说也是京都小有名气的世家子弟,怎么跟着个毛头小子,还一口一个小师叔,你这拍马屁的样子我看着还真不习惯。”   白泽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但依旧客气道:“这位是我师傅的师弟,自然就是我小师叔,天大地大辈分最大,我身为迁坟门弟子更不敢乱了规矩。所以我喊一声小师叔也没错呀。”   “所以他就是陈安咯。”青年男子面带戏谑的扫了我一眼。   白泽朝我偷偷眨眼,示意我别慌。又从口袋摸出香烟递了过去,亲自帮对方点上,小声道:“这位就是我小师叔陈安,锴少,你看是不是有些误会?”   “我小师叔刚来京都没几天,这几天都是我亲自陪同着。”白泽自己也把烟点着:“真要有什么得罪了锴少的地方您直说,要是我小师叔的错,我白泽帮理不帮亲。   “好,这话是你白泽说的。”青年男子吐了口烟圈,跟毒蛇似的盯着我道:“我不管你是刘正中的师弟还是陈山河的孙子,又与胡玉莲有什么关系。我只告诉你一点,燕秦桑是我未婚妻,你小子有什么资格让秦桑来保护你。”   “你要是识相就赶紧通知刘正中让他换个保镖,否则别怪我萧锴不给面子,也别怪我萧家不客气。”青年男子毫不客气的威胁道。   我坐在座位上,一直都处于迷糊不解的状态。直到此刻我才终于弄清对方是谁,找上门又是所谓何事。   燕秦桑,这不就是刘老口中莲姨的宝贝徒弟吗。也是刘老和我们打赌会来保护我的那个人。   这前脚刚给莲姨打完电话,后脚燕秦桑的未婚夫就找了过来,难不成?   我抬头望向白泽,只见白泽也一脸沮丧的看着我,意思是这场赌约咱们输了。   我挑了挑眉,示意白泽赶紧把眼前的事处理掉。赌约输了也就输了,撑死不过洗三个月臭袜子,可这萧锴绝对不好打发。   “锴少,你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让燕秦桑保护我小师叔又不是我们能做主的。而是我师傅和胡长老的决定,不行你去找我师傅说说?”   白泽将责任一股脑的推到刘老和莲姨身上,面对威胁中的萧锴则显得极为无辜。   萧锴扔掉烟头狠狠踩灭,语气阴森道:“白泽,你别和我耍滑头,你以为把刘正中和胡玉莲搬出来我就怕了?我萧锴可不是你们迁坟门弟子,更不受你们迁坟门管。”   “我之所以来找你们是给迁坟门面子,给刘正中和胡玉莲面子。不管怎么说胡玉莲也是秦桑的师父,能私下解决最好,如果非得撕破脸皮我萧家也不怕。”萧锴大步迈入包厢,随意坐在我对面的靠椅上寒声道:“你陈安怕死别把秦桑扯进去,好歹也是陈山河那老东西的孙子,怎么怂的跟老鼠一样。” 第63章 左右为难   萧锴的话激起了我心中的怒意,原本他要是态度放好些,我还真的会给莲姨打去电话让她换个人。毕竟燕秦桑是个女人,还是个即将结婚的女人,要她这么无时无刻的保护我这么个男人,这传出去绝对有损她的名誉。   再则人家未婚夫都找上门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再让燕秦桑保护我。   可我这人天生是个倔骨头,吃软不吃硬,用奶奶的话说我和爷爷都是驴脾气。   这萧锴一找上门就是一副劳资天下第一的态度,仗势欺人也就算了,还一口一个陈山河老东西。   不管怎么说我爷爷也是长辈,更何况还已经死了。这起码的尊重都不会吗?   人都是将心比心的,你尊重我我就尊重你。你不尊重我,那就休想我把你当回事。   萧家,京都十大富豪家族之一,势力极大,背景极深。可那又怎样,就因为对方来头大我陈安就要屈服吗?   “不好意思萧少爷,小白说的没错,这件事是刘长老和胡长老的约定,你找我那是一点用都没。你既然天不怕地不怕又不怕和迁坟门撕破脸皮,那就去找两位长老吧。”我平静的回道。   萧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的时候那张脸孔变得铁青。在包厢外,那七八位跟着他的保镖齐齐迈出一步,杀机弥漫的盯着我。   “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啊。”萧锴突然笑了,随意抓起桌上的茶壶轻轻转动道:“胡玉莲是秦桑的师父,我来找你们私下解决也是顾及到她师徒情面,既然你们不配合,那就只能逼着你们配合了。”   “萧锴,你别太过分,这里是京都。”白泽紧张的喊道。   “啧,你也知道是京都啊。”萧锴抓起茶壶狠狠砸在地上:“你既然知道这是京都那你就该知道得罪我萧家是什么下场。”   “我给你五分钟考虑,要么打电话给刘正中胡玉莲换个人保护陈安,要么你们今天就给我躺着出去。”萧锴厉声要挟道。   白泽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对萧锴所说极为忌惮。单是一个萧锴,以白泽的脾气不可能将他彻底放在眼里。可正如萧锴所说他后面站着的是整个萧家。   另一方面,如果今天按萧锴的话老老实实做了,这要是传出去,整个京都圈还不把我和白泽当成笑话?甚至连刘老都会被人当成笑料。   白泽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他绝对不能不顾及刘老和我的名声。   想至于此,哪怕白泽心有退意,却仍旧一口拒绝道:“对不住了锴少,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您要是真想拿我和小师叔出气就尽管来吧。”   面对白泽的“不识抬举”,萧锴那张英俊的脸庞变得扭曲,他骤然起身呵呵笑道:“好,很好,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给你们点颜色瞧瞧,如此一来我就不信刘正中会不过来。”   “你们几个好好招呼他们俩,记住咯,别给我打死就成。”萧锴吩咐道。   包厢门口,七八个壮硕保镖听到萧锴的话后一个个摩拳擦掌笑容冷酷,径直向我们走来。   “慢。”白泽一下子站到我面前,伸手阻止道:“锴少这是人多欺负人少啊,萧家的二少爷,怎么说也是京都圈里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贻笑大方了?”   “听你话的意思是想单挑?”萧锴嘴角扯出一抹不屑道:“白泽啊,不是我小瞧你,论迁坟手艺你也只是个高等弟子,我认识的迁坟门弟子中比你强的多了去了。论打架,你这一身肥肉打的过谁?我这八个保镖你随便挑,你要是能打赢其中任意一个,我萧锴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立马转身就走。”   “哦,还有你陈安,你也是,八个保镖随便挑。”萧锴似猫戏老鼠般笑道。   白泽耸了耸肩,毫不在意萧锴的贬低:“打架我自然不行,可外面多少认识点朋友。”   萧锴眼皮低垂,却又在一瞬间寒光乍起道:“叫帮手?来,我给你白泽足够的时间叫人,我倒要看看这京都圈里谁敢管我萧家的事。”   说完萧锴示意身后八个保镖将包厢的门彻底堵住,大大方方的坐在靠椅上等待起来。   白泽面有苦色,他在江海市吊打薛飞扬那是干净利落毫不在意。可那毕竟只是小小的江海市,薛家再厉害也只是江海市的一条地头蛇,真遇到迁坟门这种庞然大物根本连反抗的胆子都没有。   而京都不同于江海,这里的势力盘根错节,尤其是一些古老豪门,表面上走的是商业道路,可私底下各行各业都有渗透,所拥有的底牌也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就拿迁坟门来说,门内真正迁坟弟子三千多人,加上外围以及各个地方的分部,所有势力加起来起码近两万人。   在一般人眼中迁坟门绝对属于京都的顶级势力。可只有白泽这种土生土长的京都人才知道,一些老牌豪门暗中的势力绝对要比迁坟门强。毕竟迁门坟在京都也就发展了几十年,而那些老牌豪门代代相传,足有百年甚至更久。   比如萧锴所在的萧家,其先祖据说是清代末期宫中的御医,后因朝局动荡辞官从商开了家药铺,而后经过百年的发展,萧家也从当年的一间药铺发展成如今全国赫赫有名的萧氏集团,其名下生产的一种可抗衰老药物更是供不应求。   除此之外萧家还涉及房地产,酒店,餐饮等各个行业。   这样的百年豪门所蕴藏的底蕴那是绝对惊人的。   换成平时,如果只是白泽一人得罪了萧锴,那么哪怕他再要面子也会认个怂服个软。绝不会以强硬的姿态去硬碰硬。可今天他没得选,要么让我打电话给胡玉莲让她换掉燕秦桑,可真这么做了就成了笑话。外人只会说萧家二少爷一句话就把白泽和他那个小师叔吓的尿裤子。那以后在京都还怎么混?   要么今天就是被萧锴的人打的躺着出去,那样依旧会成为京都圈的笑柄。   别看现在的包厢只有我们三个加八个保镖,可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一旦萧锴离开包厢,后面的事就会传遍京都圈。   白泽掏出手机,低头按键的同时偷偷朝我说道:“小师叔,实在不行等下你找机会逃出去,我挨一顿打不要紧,可千万不能连累了你。”   我急了,压低声音道:“你说的什么话,要连累也是我连累你,实在不行咱就给刘老打个电话,问他怎么办。”   白泽一听我要找刘老,连忙阻止道:“这绝对不行,萧锴之所以来找我们而不是直接去找师傅,就是想由我们将矛盾扩大,上升到萧家与迁坟门的矛盾。我们如果把师傅喊来,这就不是小辈间的矛盾了,牵扯只会越来越多。你想啊,派燕秦桑来保护你是私事,一旦上升到整个门派,你觉得迁坟门会因为你而得罪萧家吗?” 第64章 欲用雷击符   被白泽这么一提醒我恍然大悟,如果我给刘老打了电话,以刘老的脾气绝对会派人过来,或者亲自过来。一旦刘老插手了,就代表迁坟门插手了,这个时候萧锴就可以大张旗鼓回萧家禀报,将事情闹大。   正如白泽说的那样,燕秦桑来保护我属于刘老和莲姨之间的私事,根本牵扯不到门派利益。如此一来当事情闹大后迁坟门怎么可能为了我去得罪萧家。   事后萧锴还可以推的干干净净,说是我跟白泽主动挑事寻衅。   “我现在给我堂哥打个电话,他和莫家大少爷关系不错。希望萧锴到时候能看在这份关系上善罢甘休。”白泽轻轻叹了口气。   白泽打电话的期间我在脑中将所认识的人全都仔细回忆了一遍,可悲的是我在京都根本属于外来人口,似乎除了刘老莲姨和白泽我根本不认识别人。如此一来我就是想叫帮手也叫不到。   这个时候我不免想到松伯了,如果有他在我肯定不会被别人欺负吧。就像我没来京都之前,松伯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那个时候我一直都是平安无事的。   想到松伯我又想起松伯跟我说的安排了人来保护我,可是到现在那个人都没出现,这段时间忙我也忘了问,现在想想我要是早点问现在身边也能多个帮手啊。   松伯安排的人再不济也肯定不是普通人啊。   我掏出手机给松伯发了个信息,问他是不是安排了人保护我?那个人属于暗中保护还是明着保护。又或是还没到?   信息发完后白泽的电话也打完了,他坐在靠椅上嘴唇有些发干。我倒了杯茶给他问他怎么样。   白泽说他堂哥马上就过来。   我暗暗松了口气,这个时候松伯回了我信息,告诉我安排保护我的人因为有事耽搁了几天,马上到了京都就会联系我。并且问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对于松伯我也没必要撒谎装面子,我老实告诉他我现在正被人围堵在包厢内,情况有些不妙。   信息发完后我坐在白泽身边有些愣神,我想到莲姨给我的几十张符纸了。如果我拿几张雷击符来对付萧锴,那么我和白泽一定会安全走出这个包厢吧。   可是刘老说过,雷击符内蕴藏一道雷意,普通人遭受雷击符不死也得重伤。如果我拿雷击符对付萧锴,那么其后果我是否能够承担。又会不会给刘老或是莲姨带来麻烦。   我左右为难,而此时白泽的堂哥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与白泽肥胖臃肿的身材不同,白泽的堂哥是个身材清瘦的中年男子,宽松休闲服,运动鞋,头发略长,但梳的很整齐,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辫,显得极为艺术。   他没有带帮手,而是一个人过来的。   堵门的八个保镖似乎也认识他,自动避开让他进来。   “锴少,这么点小事也烦劳您亲自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白泽的堂哥笑眯眯的说道。   萧锴态度稍微变得柔和道:“白川,你跟着莫哥有十几年了吧。我记得我小时候起你就是莫哥的贴身保镖。就莫哥和我的关系我喊你一声白叔也不为过,但这件事我劝你就不要插手了。免得闹到最后我和莫哥的关系也变得紧张。”   说完,萧锴用手指着我道:“真要是小事,哪怕你不过来,看在白泽的面子上我也会放他一码。相信电话里白泽也跟你说明白了,秦桑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再有一个多月我们就结婚了。可这小子竟然借着胡玉莲的手让秦桑给他做保镖。他以为他是谁?别说他只是陈山河的孙子,就是陈山河还活着他有资格吗?”   “要我萧锴的女人给人做保镖,这要是传出去我萧锴岂不是京都圈里最大的笑话?我萧家的脸面往哪放?”   说到激动处,萧锴原本还算柔和的脸孔再次变得狰狞起来:“白川看在莫哥的份上我不怕跟你透个底,今天我来找陈安的事是老太爷亲自点头的。你要是非管不可,行,拿出你的筹码和资格让我妥协,让老太爷妥协,甚至让整个萧家妥协。”   白川听到萧家老太爷后脸色大变,看向我和白泽的眼神也变得无奈起来。   “锴少,既然是老太爷点头的我自然不敢多管,也没资格多管。但白泽是我堂弟,我从小拿他当亲弟弟对待,你看这事让他们回去跟刘正中胡玉莲商量一下可好,说到底这件事真正能说上话的也是迁坟门两位长老。”白川劝慰道。   “你当我傻子不成?”萧锴突然变脸道:“真放他们走了我还有机会再抓到他们?刘正中和胡玉莲什么脾气你不清楚?会答应我的要求?再说这件事的导火索本来就是陈安,现在我只要他亲自给刘正中胡玉莲打电话放弃秦桑作为他的保镖,我立马就放他们走,否则就闹吧,闹的越大越好,最好将站在他们后面的两位长老招来,这样就用不着我出手了。”   白川欲言又止,最后起身走到白泽面前小声说道:“你自己看看这件事怎么处理?萧锴是个聪明人,这件事本来是私事,他哪怕是燕秦桑的未婚夫也是没资格插手迁坟门的事。所以他只敢私底下找你们解决,并不敢去找刘正中和胡玉莲。所以他巴不得将事情闹大,演变成迁坟门和萧家的矛盾,到时候有萧家老太爷出马,哪怕是他寻衅在先,受到处罚的也肯定是你们,毕竟迁坟门里可不止两位长老。”   “哥,明明是这家伙不讲道理。你不愿意燕秦桑给人做保镖那你去找胡长老商量啊,找我们算什么。今天我小师叔要是打了这个电话,以萧锴的性格和外面那无数双眼睛,我相信不到半天整个京都圈都会知道。你要我小师叔以后还怎么在京都立足?他若是普通弟子也就罢了,可他是我师傅的师弟,陈山河的亲孙子,这丢的是自己的脸吗?”白泽急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不打这个电话就会被抬着出去,这就不丢人了?”白川愁眉道。   “行了哥,你先走吧这件事你不用管了。”白泽赌气道。   “你啊,你。”白川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掏出手机给萧锴口中的莫哥打了个电话,意思想让莫家少爷劝劝萧锴,放我和白泽一码。   谁知道电话里莫家少爷只说了一句话,意思让白川赶紧回去。   “怎么样白川,我没骗你吧。”萧锴点了根烟悠然说道。   白川放下手机沉默不语,最终转身走向门外:“还希望锴少看在我的面子上下手轻些。”   “唔,这个你放心,我保证不会闹出人命。”萧锴得意回道。   白川走出门的身体微微一颤,大步消失。 第65章 我的底牌   “怎么样白泽,我说了,今天这事谁也不敢管。我给你机会了,是你们自己没用。”萧锴灭掉只抽了几口的香烟轻轻挥手道:“好好伺候他们两个。”   “小师叔,等下我引他们围攻我,你趁机跑。”白泽脸色苍白道。   我右手下意识的放进裤兜,那里有我刚才准备的一张雷击符。擒贼先擒王,我打算第一个就给萧锴用。只要他倒下了,这群保镖绝对没心思再顾及我和白泽两人。   至于雷击符带来的后果,以及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我已经没时间考虑了。人要动我我还不能还手了?   “哟,这么热闹啊。锴少好兴致啊,这么多人欺负两人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就在八位保镖齐齐向我和白泽走来的时候,包厢外突然传来一道戏谑的调笑声。   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寸头,戴着大金链子,墨镜,一身运动服,手中还牵着一条阿拉斯加犬。   在他身边站着位二十多岁的清秀女生,马尾辫,谈不上多漂亮,但胜在气质不错,穿搭也足够品味。尤其是那毫不亚于叶撷之的身高,足以让很多男生自惭形秽。   在这一男一女身后同样是站着七八个保镖,看上去非富即贵。   我不认识对方,倒也没觉得什么。白泽看到这一男一女后眼前一亮,似乎遇到了救星搬咧嘴直笑。   “你认识?”我小声询问道。   白泽朝我眨眼道:“我师傅的亲侄子刘翰。”   “嗯?”我一阵惊讶,我跟在刘老身边这么多天,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孤家寡人无亲无故,没想到还有个亲侄子。   “刘正中叫你来的?”萧锴摸了摸鼻子,似乎根本没把刘翰放在眼里。   “我叔哪有时间啊,他那么忙。这不陪我媳妇来吃个饭就碰到你锴少欺负我师傅的徒弟,还有那个那个陈安,不对,我应该也叫小师叔吧。”   刘翰咂了咂嘴朝身边女人问道:“媳妇,我叫小师叔没错吧?”   女人淡淡一笑,显得极为婉约道:“对的。”   “那就是了,我说锴少你是不是太无聊了,以大欺小也就算了,还人多欺负人少,这不厚道啊。”刘翰牵着狗走进包厢,直接坐到白泽身边。   而刘翰的女人则小鸟依人的坐在刘翰身边,似乎在她的眼里根本容不下别人。这里要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她一点也不在意。她只是时不时的望着刘翰露出一抹笑意,笑容醉人。   “我给过机会让他们叫人了,他们自己叫不来人这也怪我?”萧锴的耐心似乎到了尽头,他敲着桌面冷声道:“刘翰,我不知道你现在过来是代表李家还是代表你个人。”   “有什么不同?”刘翰笑着问道。   萧锴轻哼一声:“如果你代表个人想要保住他俩我只能说你还没那个资格。如果代表李家,那就让李家能说上话的人过来,你刘翰说到底只是李家的上门女婿,可千万别毁了李家与萧家的关系。”   刘翰的脸色变得难看,难看的就像一张白纸滴入墨水,而后一圈圈晕开,直至整张白纸都变成了黑色。   “他说的话自然代表李家,他的话就是李家的意思。”   开口说话的是刘翰身边的女人,此时的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丝微笑,有的只是清冷与漠然。她紧紧抓着桌子底下刘翰的手,似乎很怕他松开。   萧锴哈哈大笑,忍不住击掌道:“京都圈里都传你刘翰是个吃软饭的高手,一大把年纪了还把正在读大学的李家大小姐泡到手,让她对你死心塌地言听计从的,原本我还以为是个谣言,今天一看,啧啧,名不虚传啊。”   “那也是本事,说到底李家只有灵溪一个女儿,这李家迟早都是我这个上门女婿的。哪像你萧家二少爷,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萧家再多的家产也要分成三份。”刘翰轻描淡写的还击道。   萧锴英俊的脸庞变得涨红,很快又恢复如初道:“吃软饭谁能比得上你刘翰,不过今天就算是李家也休怪我不给面子。”   说完萧锴第一次主动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现在的情况。   不到一分钟刘翰的手机响了起来,刘翰低头看了一眼,脸色沉如死水。   “走吧,我说了今天的事谁也不能管。”萧锴冷冷的笑着。   “翰少。”白泽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萧家老太爷亲自打电话到李家了,我刚收到灵溪父亲的短信,让我别插手陈安的事。”刘翰郁闷道。   白泽苦笑连连,不在说话。   “放心,我是叔叔叫过来的,哪怕没有李家撑腰我也不会不管你们。”刘翰低声道。   “你是说师傅知道我和陈安这里发生的事了?”白泽惊讶道。   刘翰点头说道:“京都就这么大,皇家首府又是京都最有名的酒店,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有人知道,更何况外面这么多双眼睛呢。”   “叔叔让我告诉你们,这件事他和胡长老都没办法直接现身,否则事情就不是小辈恩怨了。不然也不会派我过来,只是现在……”刘翰有些着急道:“连我也帮不了你们,这可麻烦了。”   “刘,刘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先走吧。”   我坐在一边将事情听的明明白白,刘老和莲姨确实没法出面,可我也不能连累了刘翰不是?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没丝毫关系。他若是能代表李家那倒还好,可李家的态度明确,叫他不要插手。一旦刘翰以自己的个人身份来面对萧锴,那不是凑着脸送上门给对方打吗?   抛开刘翰是刘老侄子这个身份,他还是李家的上门女婿,丢了刘家的脸不要紧,可李家是和萧家一样的古老豪门,这个脸可不能丢。   “我早年也跟叔叔学过迁坟,也曾是迁坟门的弟子,你这一声刘哥要是被我叔叔听到那就惨了。”刘翰连忙摆手道:“你还是喊我小翰吧,不行就学白泽喊我翰少也比刘哥强啊。”   “行,翰少,你听我的,这件事你别管了,你和我灵溪姐先走。我有办法脱身。”我语气凝重道。   “真的假的啊?”刘翰满脸怀疑。   就连白泽都是一脸懵逼的望着我道:“小师叔你别忽悠我啊,你哪来的底牌啊,这么多人啊,你确定咱俩能安全出去?”   “能。”我咬牙肯定道。   刘翰见我如此信誓旦旦,只好点头道:“那我在外面等你们。”   说完刘翰再次牵着狗绳离开。   但刘翰并没有走远,而是订下了我们对方的包厢吃饭,也好方便观察我们这边的状况。   “死心了?”萧锴起身扭了扭脖子:“所有的帮手都走了,这下看谁还能救你们。”   “给老子打,只要不死,怎么打都行。”萧锴所有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掀开。   八名保镖在萧锴的命令下直接朝我们冲来。   白泽尖叫道:“小师叔,你的底牌呐,快拿出来啊。”   我深吸口气,一把从桌子上抓走白泽刚才点烟的打火机,从兜里掏出一张雷击符点了起来。   白泽离我最近,也一直在观察我到底有什么底牌。所以当他看我掏出雷击符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恐慌,急声嘶喊道:“小师叔住手,这要闹出人命啊。”   白泽的话我听到了,可这个时候我还有的选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雷击符点着的瞬间我踩着凳子跳上桌子,然后狠狠朝萧锴砸了过去。   轰   我只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刺眼的白光,巨大的气浪震的我和白泽齐齐向后飞去。   包括那八位向我们扑来的保镖也在热浪下震的七零八落哀嚎不断。   轰鸣过后白光消失,烟雾弥漫的包厢内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只闻到一股烧焦的臭味。   我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发现整个包厢被炸的千疮百孔。   桌子炸成了粉尘,椅子炸成了碎片,就连屋顶的吊灯都被炸的只剩电线了。   “白泽,小师叔,你们怎么样。”外面传来刘翰焦急的呼喊声。   “没事没事,放心。”我大声回道。   白泽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喃喃自语。   “小白。”我伸手拍了拍白泽的额头,生怕他被刚才气浪伤着了。   白泽打了个激灵,似回光返照般看着我激动道:“惨了惨了,小师叔你惹祸了啊,惹大祸了。”   “我知道。”我搀扶着白泽起身干脆道:“我没的选的,祸是我闯的,我一个人承担。”   “你……”白泽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急忙掏出手机道:“一起惹的祸就要一起承担,不行,我先给师傅打个电话。”   “急什么,先看看情况啊。”我指着烟雾的另一头说道。   “还看个鬼啊,雷击符啊,你知不知道不死也重伤。”白泽愤愤道。   我没阻止白泽打电话,只是等到烟雾消散后我看了眼浑身是血的萧锴,这家伙被炸的奄奄一息,脸上身上全是伤口,至于骨头断没断我就不知道了。   “锴少,锴少。”八个保镖跟死了爹般苦苦喊道。   “还喊什么,快送医院啊。”刘翰在外面急忙提醒道,显然他也知道萧锴如果真的死了,那么所带来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皇家首府酒店的保安也赶了过来,配合八位保镖将萧锴抬了出去。   刘翰看着若无其事的我一脸无语,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最后愣是朝我竖起大拇指道:“你牛叉,不愧是我小师叔,今天以后你要是还能活下来,整个京都圈估计没人再敢惹你。”   “小师叔,跑啊,趁着萧家人还没过来,我送你去江海市,不行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这件事就留给师傅留给迁坟门操心吧。”白泽拉着我不要命的就往外冲。   刘翰伸手将我们拦了下来,指着远处齐刷刷走来的一群人道:“跑不掉了,萧家的人其实早就来了,只是以备萧锴不时之需时候用的,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站在包厢门口,望着那齐刷刷的一群人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是的,早在我掏出雷击符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后果。   我既然真的那么做了,那就自己承担吧。   是死是活? 第66章 刘老的提点   原先的包厢因为一道雷击符几乎被炸成废墟。   面对浩浩荡荡的萧家子弟刘翰怕我吃亏,连忙将我拉到他呆的大包厢内。   白泽一直都在打电话,我不知道除了刘老他还能打给谁。当然了,此刻的我也没心情多问。   “小师叔啊,我刘翰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你绝对算一个。”刘翰坐我对面表情丰富。   “白泽,我叔怎么说?”见我不说话,刘翰又转身朝窗边的白泽询问道。   白泽大口大口抽着烟,脸上布满愁色道:“师傅让我们先呆在这,他马上过来。”   “没骂你?”刘翰笑道。   白泽哭丧着脸道:“如果挨一顿骂就能解决今天的事,那我情愿被师傅天天骂。”   “唉,放心放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如今要看的是萧家的态度,还有萧锴是死是活。”刘翰俯身摸了摸乖巧的阿拉斯加犬分析道:“如果萧锴没死,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废了呢?”白泽满脸希冀道。   刘翰没好气道:“废也要看废到什么程度不是?但只要萧锴没死,你们俩就应该能活着。一旦萧锴死了,即便我叔拉上迁坟门估计也平息不了萧家的怒火。”   “更何况……”刘翰看了看我,直白道:“更何况小师叔的爷爷已经死了,真闹到和萧家决裂的那一步,你觉得迁坟门会保小师傅去得罪萧家吗?”   “不会。”白泽绝望的摇了摇头,凄凉道:“看来今天就是我和小师叔的忌日啊。”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就傻傻的坐在靠椅上,看着包厢外水泄不通的萧家弟子。   那一双双近乎喷火的眼睛,似乎要将我直接吃掉。   很快,白泽的堂哥白川再次赶了过来。这个扎着马尾辫的男人气的手指发抖,恨不得踹白泽几脚。最后又看了看我,化作一句浓浓的叹息。   “我去求莫少,一定给你们争取条活路。”白川走了,几乎咬破了嘴唇离开。   我很清楚,如果今天没有白泽的存在,这里的人又有几个会真的帮我?   刘翰?或许会吧,但也绝对不会卖命。   刘老?是的,爷爷临死将我托付给了他,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他不会不管我。   莲姨?我不确定,更何况我也不想莲姨出面。她这辈子因为爷爷伤心痛苦了一辈子,我不想她再因为我的事受到牵连。   “萧家大少爷萧衡来了。”刘翰突然提醒道。   包厢外萧家弟子齐齐散开,一位和刘翰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西装裤,白衬衫,黑色皮鞋,手上系着一块表。典型的商人打扮,脸庞和萧锴有些相似,但却比萧锴长的斯文。   萧衡走进包厢后的第一件并没有找我,而是将目光落到遛狗的刘翰与李灵溪身上,干脆道:“李家的态度?”   这一次不等刘翰开口李灵溪就冷漠回道:“不,我们只是过来看看。”   萧衡挑了挑眉,继而将目光看向我和白泽:“跟我到萧家走一趟吧。”   “我说萧衡,京都有公安局,什么时候你萧家能私自抓人了。”刘翰故意为我们拖延时间道。   萧衡并没有回答刘翰,仍旧将目光落到李灵溪身上,讥笑道:“不是说只来看看吗?”   李灵溪微微皱眉道:“我确实是来看看,至于刘翰,他此刻代表的不是李家,而是他刘家。”   萧衡略微恍然,轻轻朝刘翰笑道:“不该你说话就少插嘴,你既然代表不了李家就应该知道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你……”刘翰气的脸色涨红,一把扯过李灵溪手中的狗绳冷笑道:“我只是以事论事而已。”   李灵溪泫然欲泣,拉着刘翰的手道:“你又怪我,这又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想帮他们啊,别生气了好不好。”   刘翰轻轻抓住李灵溪的手道:“没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想你家老爷子怎么胆小如鼠,一个萧家有什么好怕的。”   李灵溪破涕而笑,附和道:“我也觉得爷爷胆子太小,别急,等晚点爷爷死了李家就是你说了算,到时候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落到有心人的耳里却是石破天惊。难怪外界盛传李家大小姐被鬼迷了心窍,这何止是迷了心窍啊,简直是胳膊肘彻底往外拐了。   萧衡也被刘翰和李灵溪的对话吓得不轻,但此刻显然不是他多想的时候。他挥了挥手,示意外向外的萧家弟子进来强制抓走我和白泽。   “我知道你叫陈安,迁坟门曾经大长老陈山河的孙子,但你伤了萧锴,这件事还得给我萧家一个交代。”萧衡说的很清楚,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有礼貌还是刻意说给外面那群围观的人听的。   “是你弟弟先将我们堵在这的,发生了什么我相信你是知道的。”我平静的回道。   萧衡不为所动道:“可你们俩现在还是好好的,而我弟弟却不知死活,不是吗?”   “技不如人也怪我咯?”我嘲讽道。   萧衡一直温和的脸庞涌起一丝怒意:“如果你所谓的技能就是一道雷击符,那么等你到了萧家我会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技不如人。”   “所以你弟弟打死了我们是我们活该,你弟弟技不如人又是我们的错。”我无助的笑着,第一次觉得所谓的公平在真正的势力和实力面前显得那么可悲。   “对。”萧衡咄咄逼人道:“这个世界谁的拳头大谁就能打人,谁的拳头小谁就只能挨打。我萧家就是养条狗那也不是你们能动的。”   “你的意思萧锴在你眼里也就是条狗咯?”   包厢外传来刘老熟悉的嗓音,这一刻我甚至有了想哭的冲动。白泽更是激动的一蹦三尺。   “叔。”刘翰老实的喊道,在刘老面前他收敛起了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灵溪丫头也在啊。”刘老柔和的喊道。   “叔。”李灵溪弱弱的喊了声,满脸通红。   刘老哈哈大笑,直接坐到我身边道:“闯祸了啊。”   “恩。”我低头,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的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是的,我觉得自己一时冲动连累了好多人。   “下次要注意了,要么不闯祸,闯祸就闯的彻底点。你说一道雷击符把萧锴炸的半死不活的,这处理起来多麻烦。你当时就该再掏一道雷击符,不死就送他去死。”刘老的声音变得严厉,我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认真,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第67章 不是迁坟门弟子   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可转念一想我就明白刘老的意思了。他一定在来的路上就了解清楚了萧锴的伤势,并没有死,但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萧家会放过我吗?不会,不但不会,还会千方百计的拉我去给萧锴陪葬。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炸死萧锴,好歹一命换一命。   “刘正中,你当我萧家好欺负不成?”萧衡怒了,这位萧家大少爷自走进包厢开始第一次变得歇斯底里。   “萧大少爷说的哪话?我们普通小老百姓哪敢欺负萧家啊,正如你说的,谁的拳头硬谁就能打人,我只是在教陈安如何避免吃亏上当。”刘老慢斯条理的说道。   萧衡握紧拳头,似乎在强行压制内心的怒火,冷冷回道:“那么刘长老现在过来是代表迁坟门插手这件事了?”   不待刘老说话,包厢外突然传来孙长清充满讥讽的笑声:“萧大少爷想多了,陈安并不是迁坟门正式弟子,这件事又是私事,迁坟门绝不会插手。”   刘老没有反驳,但我却看到他眉角的青筋微微鼓起。   “哟,这么热闹啊。”孙长清带着一帮手下走进包厢,笑容满面,最后有意无意扫了我一眼道:“年轻人做事就是冲动,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孙长清,你也说了,这件事与迁坟门没有关系。那么不知你今日过来又是什么意思?”刘老讽刺道。   孙长清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嘿嘿笑道:“我来吃饭行不行?怎么,皇家首府就许你刘正中进来吃饭就不许旁人吃饭了?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这恐怕不是你的包厢吧?”刘老冷笑道。   孙长清一拍额头,似刚刚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嗨,我这不是看到熟人有些激动吗,怎么,我来打声招呼都不行?”   刘老不再理睬孙长清,将话题引到我身上道:“萧大少爷,今天的事因何而起相信你比谁都清楚,二少爷的情况我万分痛惜,也愿意拿出最大诚意去弥补。陈安是我师弟,年纪小不懂事,萧家家大业大,总不至于跟个孩子计较吧。”   “刘正中。”萧衡怒极而笑,指着我和白泽厉声道:“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能抵消我二弟受到的伤害?今天我不妨明着告诉你,谁也保不住陈安。你刘正中不行,胡玉莲不行,哪怕搭上整个迁坟门也不行。”   “那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带走陈安。”刘老也被激起了怒气,起身轻轻拍了拍手。   随着刘老掌音落下,包厢外除了萧家弟子外突然涌出三四十名西装保镖。   萧衡脸色不变,但眼中的冷意越发浓郁:“孙长老,我记得你刚才说过迁坟门不会插手今天的事,那么外面这些弟子又是什么情况。”   孙长清怒视刘老,义正言辞道:“刘正中,你身为迁坟门长老竟然公然挑衅破坏门规,你这样做还有什么资格当长老,置迁坟门于何地?”   “孙长老,还请你告诉我何时破坏门规,外面的这群弟子是我刘正中自己花钱请来的,难不成也要算成迁坟门弟子?”刘老无辜的问道。   孙长清愣住了,不止是他,就连我和白泽也愣住了。外面那群弟子不是迁坟门弟子?可他们身上的服饰分明是迁坟门弟子统一的着装啊。   “胡搅蛮缠,强词夺理。”孙长清大袖一甩,站于包厢外喊道:“所有迁坟门弟子听令,速速回到迁坟门总部,谁敢呆在这一律按逐出宗门处置。”   门外刘老带来的弟子纹丝不动,置若罔闻。   孙长清气的连声叫好,一手拿出属于他的长老令牌道:“现在离开者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甭管你是属于哪一脉长老门下,谁都保不住你们。”   “孙长老就别多费心思了,就如你身后带来的七八位弟子,我要是让他们走他们会走吗?”刘老不屑的说道。   “好,很好。刘正中你一意孤行,我会联系其他几位长老一起仲裁你。”说完孙长老就开始打电话,并示意将外面刘老带来的迁坟门弟子全都记住,方便等下处理。   我心生不安,迁坟门七位长老,有任何关于宗门的大事都是投票表决。如果因为我的事将刘老拖累,那么即便我逃离了今天的事,我的心内也会无比的自责。   “你爷爷既然将你托付于我,我就得对你负责。”刘老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道:“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你一根毫毛。”   “萧大少爷,你要是想打架我奉陪。不然我就带人先走了。”刘老面无表情的说道。   萧衡也不阻拦,反而大大方方坐到了靠椅上:“刘长老如果觉得能走的掉,那就走吧。”   刘老朝我和白泽轻轻点头,示意我们俩跟他后面。   走到包厢大门的时候刘老压低声音对一旁的刘翰说道:“等下肯定有人会拦我们,让你的人帮忙挤条路出来,陈安先走,外面我安排了车,车牌号是京C6589,司机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刘翰点头,立马和李灵溪走到前面去了。   我跟在刘老后面走出包厢门,那群萧家弟子立马围了上来,与此同时刘老带来的人也齐刷刷的冲了进来,帮我们阻挡包围过来的萧家弟子。   可即便是这样,近百人的围堵也将整条通道堵的水泄不通。   “这边。”人群中间刘翰朝我喊道。   “快走。”刘老推了我一把。   这一刻我毫不犹豫的朝刘翰跑去,他所带来的八位保镖拼尽全力给我挤出来一条通道。   “白泽,快点。”我回身喊道。   “别让他们跑了。”身后萧家弟子中有人发现了我和白泽已经逃到了前面。   “走,我来拦住他们。”刘翰急声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人堆里挤了多久,当我和白泽真的挤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轻松。而后方通道中那群人还在推搡。   “走啊小师叔。”白泽一把抓住我不要命的往电梯跑去。   就在我俩冲到电梯口的等候大厅时,迎面走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这老者说老不老,大概也就六十多岁,西装革履,显得很正派,嘴里叼着个烟斗,眼神阴冷。   在老者身后,乌泱泱的站满了人,全是清一色的西装,起码有一百多个。   “伤了我儿子就想开溜,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老头吸了口烟斗,吐出浓浓的烟圈。   “抓住他们,不论死活。”老头开口道。   “往回走。”白泽朝我吼道。   “走不掉了。”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萧家弟子已经撇开了刘老带来的人赶了过来。   “住手。”身后再次传来刘老的声音。   “刘正中,你这手伸的是不是太长了。”老头敲了敲烟斗,突然走上前一把抓住挡在我前面白泽的胳膊,朝着后面狠狠一拉,白泽立马被几个保镖按在了地上。 第68章 强势的萧家主   我脸色煞白,这老头看起来瘦瘦弱弱,没想到力气这么大,白泽在他手上竟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与此同时,老者再次向前跨出一步,他左手拿着烟斗,右手朝我肩膀抓来。   “萧家主。”刘老站在了我的身后,一只手将我推开,另一只手迎着老头的右手就抓了过去。   两手相碰,老头猛的向下一转,以手成爪揪住了刘老的胳膊。   刘老胳膊轻摆,同样以手成爪向下压去。   嗖的一声,两条胳膊快速分开。老头欺身再上,这一次直接拍下刘老的面门。   刘老退闪不急,右脚朝右横跨,左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方腹部踹去。   老者面色一变,伸出的手猛的落下拍掉刘老的左腿,其左手烟斗飞出砸向刘老的脑袋,而后左手紧随其后向刘老脖子掐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只看到刘老拍掉了那只烟斗,但下一刻刘老的脖子就被对方狠狠掐住。   “师傅。”白泽惊叫道。   “放开我叔。”人群中刘翰也冲了出来。   老头没有说话,只是阴阳怪气道:“刘正中,好好的迁坟门长老不当,非得插手我萧家的事,莫说你只是个长老,就是迁坟门门主来了那又如何?我萧家何时惧过你迁坟门。”   “萧,萧家主当真不愿放过一个小辈?”刘老脸色涨红的回道,或许是呼吸困难,他说起话来都是断断续续。   “那你们又怎么不放过我家萧锴。”老头跟疯了似的咬着牙,再次用力将刘老掐住:“我告诉你,看在孙传陵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但是陈安我必须带走。你要是不怕死就上我萧家要人。”   说完老头狠狠一甩,刘老跟风筝断线般飞了出去,落地的瞬间鲜血狂吐。   “刘老。”我心急如焚的喊道。   “老东西,你伤我师傅,我咬死你。”白泽也不知道怎么挣脱了萧家弟子的束缚,不要命的抱住老头的双腿,跟疯狗似的乱咬。   “畜牲。”老头双眼欲裂,抬脚就将白泽踹飞了出去。   萧家弟子一阵拳打脚踢,很快我连白泽的哀嚎都听不到了。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这一刻的心情,我看着刘老因为我重伤不起。看着白泽因为我被抓打的奄奄一息。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就跟个废物一样,我什么都做不了。   祸是我闯的,承担痛苦的却是那群关心我的人。   似乎每一个关心我的人都会因为我受到伤害。   爷爷,大伯,二伯,三伯,我爸,甚至包括无辜枉死的二伯母和二表姐。还有顾幽篁和松伯。   “你不就是想杀了我给萧锴出气吗,来吧。我跟你走。”我望着萧家主,这个心狠手辣不讲道理的老头,如果我有本事,我一定会狠狠报复他。   就像萧衡说的,这个世界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欺负人。   哪怕事情的开始是萧锴挑起来的。   我就像是一只蚂蚁,任人揉捏。   “放心,我会满足你的。”萧家主阴森的笑着。   七八个萧家弟子上前抓住了我,想到我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爷爷交代邪术士的事我还没完成,我不甘心啊。我这一死,万一邪术士再找回来,那么遭殃的就是我妈和奶奶,甚至连大伯母三伯母她们都会受到牵连。   还有顾幽篁,马上就是她遭受雷劫的日子,我死了,她又是否能安全渡过呢。   想至于此,我又想到了迁坟决。我死了,这个东西也该还给迁坟门了吧。   “我还有几句遗言要交代。”我望着萧家主平静说道。   “求我,求我我就给你交代遗言的机会。”萧家主再次叼起烟斗,似帝王般居高临下的跟我说道。   “那算了。”我耸了耸肩,这辈子我没求过谁,更不会去求一个让我恨不得一刀一刀把他切成碎片的家伙。   “硬骨头,不错不错,希望你到了萧家还能这么有骨气。”萧家主转身,大手一抬道:“把这两个家伙给我带走。”   “放了他吧,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跟他没任何关系。而且他也被你们打成这样了,伤势不比萧锴轻。”我心疼的看了眼死活不知浑身是血的白泽,心里一阵抽搐。   这个从江海市跟着我们一起来京都的死胖子,一直都是他在护着我。他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他却是真的拿我当小师叔。   “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萧家主恶狠狠的骂道。   “我来京都没几天,无亲无故的。就像他们说的,我连迁坟门正式弟子都算不上。但他不同,他是迁坟门高等弟子,刘老的徒弟,白川的亲堂弟,和他无关的事如果萧家硬要将他扯上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我笑了笑继续道:“再则萧锴的事就是例子,我听说萧家主有三个儿子,总不希望还有儿子会出事吧。”   “你威胁我?”萧家主眼里寒光涌起。   “对,我就是威胁你。你萧家人多势众,可也别以为当真能只手遮天,这个世界亡命之徒太多太多,你萧家威慑不到所有人。只要有足够的钱,只要安排的足够妥当,暗箭难防知不知道。”我大声回道。   萧家主眼角抽动,似乎觉得白泽确实不怎么好处理,杀肯定不能杀。别说白泽属于真正的迁坟门弟子,就是他堂哥白川,那也是京都圈里小有名气的人物。旁人也都知道白川拿白泽当亲弟弟对待。如果萧家杀了白泽,白川明面上不会轻举妄动,可是暗地里呢。   “放了白家小子。”萧家主摆了摆手。   我微微松了口气,这样也好,祸是我一个人闯的,那就由我一个人承担。   “刘老,明天本来是我打算给丁望军迁坟动土的日子,我既然食言了,就麻烦你安排别的弟子过去。”我笑着喊道。   “陈安,撑住。我现在就去找门主。”刘老眼眶泛红的朝我说道,他的嘴巴,猩红的血不断渗出。   我没有多说,刚好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因为萧家弟子只是按着我的肩膀,我的双手还是能动的,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是顾幽篁打来的。   “这么用力做什么,我又不会飞,接个朋友的电话都不行?”我没好气的抖了抖肩膀,身后萧家弟子略微松了些。   电话接通后顾幽篁清冷的嗓音传了过来:“陈安吗?” 第69章 神秘的顾家   我以为自己足够坚强,甚至也抱着必死的念头。可当我听到顾幽篁那关心的语气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甚至说不出一个“恩”字,只是偷偷哽咽着。   我怕顾幽篁听到我哭,我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捂着嘴巴,任由泪水无声的落下。   “受委屈了是不是?”电话里顾幽篁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没,没有。只是想告诉你九月初九我恐怕回不去了。”说完我有些不受控制的说道:“对不起小幽,对不起。”   顾幽篁没有任何责怪我的意思,只是柔声告诉我:“陈安,我知道你肯定受委屈了,别怕,有我在呢。”   说完顾幽篁直接挂了电话,我暗暗叹息一声,她嘴上说不怪我,心里肯定在怪我吧。不然也不会这么不想听我说话。   不过这样也好,好歹我事先告诉她了,也能让她面对雷劫的时候有所准备。   挂完电话,我也被萧家弟子扭到了电梯前。似乎只要进入了电梯大门我就再也看不到光明了。   很快电梯从一楼升到了五楼,电梯门打开的同时,三男一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个男人我并不认识,但那个女人我认识。准确来说也不算认识,只能算是刚才来皇家首府吃饭的时候碰到一面。   正是白泽念念不忘想要娶回去当老婆的四大名媛之一的叶撷之。   “萧家主。”叶撷之客气的问候道。   萧家主也笑容满面道:“撷之丫头啊,真是越长越水灵了,难怪我家三小子整天念叨你。”   叶撷之似没听到萧家主的夸赞一样,看了眼被萧家弟子困住的我,冷漠道:“我今天来是受人之托给萧家主带句话。”   “哦?”萧家主面露兴趣,拿掉叼在嘴里的烟斗好奇道:“什么话需要撷之你亲自带过来?”   叶撷之指着我道:“那人说了,今天谁敢动陈安,等她回来的时候就杀谁。萧家若是敢动陈安,那就屠了萧家满门。”   叶撷之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整个电梯前乃至后面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一阵错愕,心想这叶撷之搞错了吧,那个让她带话来的人认识我?我身边好像没哪个朋友有这么大能耐啊。   萧家主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便是浓浓的羞辱感,他捏着烟斗尖锐道:“好大的口气,屠我萧家满门,我看谁有这个本事。”   “撷之丫头,那让你带话之人姓谁名谁,你可敢说出来。”萧家主暴怒道。   叶撷之淡淡道:“她姓顾。”   姓顾?我脑子里瞬间想起来顾幽篁。可是不对啊,顾幽篁是狐族,这么多年一直都躲在后山竹林,什么时候又认识叶撷之了。   可如果不是顾幽篁,谁又有这么大的口气屠人满门?   我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三个人姓顾,顾幽篁,顾松也就是松伯,还有一个就是因为小堂姐生日会认识的顾轻言。   问题是顾轻言在江海市啊,以她全市第一的成绩此刻正在新校园内上课呢。而且顾轻言也没这么大能力拖叶撷之带话吧。   可如果不是她们三个,又有谁会帮我呢。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而另一边,萧家主听到叶撷之说那人姓顾后脸色微微一变,不确定道:“京都顾家?”   叶撷之点头笑道:“是顾家。”   得到叶撷之的确定,后方大厅里的人瞬间沸腾了起来。我听到有人大声问道:“京都顾家不是避世不出了吗,这么多年顾家的人几乎消失无影,怎么现在又出来了。”   “谁知道啊,不过京都十大家族,真要论势力那顾家绝对是第一。”   “何止是第一,你是不知道顾家的可怕,可以说京都九大家族加起来都斗不过顾家。”   “兄弟,你说的真的假的?小弟是外地人,还是第一次听说京都顾家,这有什么故事吗?”   “故事倒没有,京都顾家是京都最古老的家族,谁也不清楚顾家祖上是靠什么起家,但顾家的生意遍及全国各个角落。底蕴极深,势力极大。”   “以前可没有什么京都十大家族之说,那是顾家只手遮天。就在二十年前,也不知道顾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顾家族人齐齐隐世不出,顾家的生意也交给了底下管事处理,这才有了后来的十大家族。”   人群议论纷纷,而我也顺便将顾家的事听的清清楚楚。别的我倒没听出什么来,但二十年前,这不是顾幽篁刚到老湾村后山竹林的时候吗?和京都顾家族人隐世不出又有什么关系?   萧家主一张老脸变得青紫,他似乎怎么也没想到会有顾家的人来保我。不但保我,还是拿萧家满门来威胁。   “顾家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二十年前它是京都第一家族可不代表二十年后它还是京都第一家族。时代变迁,我萧家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萧家主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叶撷之淡淡一笑:“话我已经传到,萧家主要怎么做请便。”   萧家主转身看了看我,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有些犹豫。   但最终他还是猖狂笑道:“我倒要看看怎么屠我萧家满门。”   “是吗?那我就满足你。”一道淡淡的声音从电梯内再次传出。   这一次电梯门打开的同时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   顾轻言。   我顿时傻眼了,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应该在江海市读书吗,怎么会来京都。而且她是京都顾家的人?那她为什么帮我?   “受伤了?”顾轻言第一时间朝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   顾轻言似乎松了口气,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紧张我的安全。   在顾轻言身后的电梯里又走出五位男子,其中一位老者大步走到萧家主面前狂妄道:“二十年前你在我顾家商场出言不逊,被我抽了一耳光,怎么,忘记了?”   萧家主脸色一寒,下意识的后退道:“你,你是顾仓?”   “不错,是我。怎么,我顾家二十年不出你就以为能取代顾家?”顾仓说话的同时一拳砸出,直面萧家主的脑袋。   “你敢。”萧家主大惊失色,仓皇之下抬起右手就迎了上去。   两位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且都头发花白。一个是顾家二十年前的负责人,一个是萧家现在的家主,谁也不清楚这两人孰强孰弱。   砰   就这么一拳相撞,顾仓原地不动,萧家主跟弹簧似的飞了出去。   “废物,还是跟二十年前一样没用。”顾仓冷笑一声收回拳头。   “爸。”人群中萧衡冲了过来,见到萧家主脸色煞白口吐鲜血,疯狂道:“所有萧家弟子听令,给我杀了他们。”   大厅内,一百多位萧家弟子齐齐向顾轻言六人围了过去。   顾轻言面露不屑,打了个响指。只见从各大楼梯口涌出数不清的顾家族人,将所有人都围在了中间。   最主要的是这些顾家弟子手中都拿着武器,清一色的长刀。   “二十年前我顾家能在京都只手遮天,二十年后依然可以。”顾仓走上前,一脚踹飞了萧衡,然后轻轻拍打萧家主的脑袋:“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尤其是我顾家要保的人。”   “你,他……”萧家主看着我,捂着嘴唇咳嗽道:“顾家为什么要保他,我查过,他和顾家根本毫无关系。就算他爷爷是陈山河,可陈山河和顾家也没任何瓜葛。”   “啧啧,顾家的事要是能被你这种废物查清楚了,那还叫顾家?”顾仓起身,随意一脚踩在萧家主的腿上,导致后者惨叫的同时几乎快要昏迷。 第70章 回家养老   我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乎转不过弯来,上一刻我还被萧家弟子强行控制要带去萧家,这一刻嚣张跋扈的萧家主就躺在了地上,包括萧衡,顾仓那一脚似乎将他胸前的肋骨踹断,此时正蜷缩如虾哀嚎连连。   后方大厅鸦雀无声,数百位萧家弟子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个人敢有所动作。   “姑爷,您看这老东西怎么处置?”顾仓走到我面前恭敬的问道,这个二十年前顾家的负责人再无之前的凶悍气息,有的只是和善与谦卑。   “姑,姑爷?”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我什么时候又成京都顾家的姑爷了?这是不是搞错了?   我抬头望向顾轻言,顾轻言此刻也在看我,见我一脸懵逼,又似乎有些误会,连忙走到我跟前解释道:“我是接到大小姐电话才知道你出了事情,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大小姐?你是说小幽?”我震惊的问道。   顾轻言点头道:“是的,其实松安排保护你的人就是我,只是我突然接到通知,在江海市又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来得及赶过来。”   “可小幽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老湾村后山竹林啊,怎么可能和京都顾家扯上关系。”我压低声音含糊不清的问道。   顾轻言眨眼示意我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指着萧家主问道:“他想要你的命,你看怎么处置他。”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好奇道。   怎么在顾轻言和顾仓的口中,似乎根本不把萧家放在眼里,好像真的只要我一句话就能决定萧家主的生死。可从白泽的口中我也知道了萧家毕竟是百年豪门,暗中势力盘根错节,这真的能随便处置?   见我心有怀疑,顾轻言傲然道:“区区萧家有什么资格和顾家相提并论,哪怕顾家二十年隐世不出,京都九大家族我们也从未放在眼里。”   顾轻言的话惹的后方人群一阵骚动,想必除了萧家弟子,其他九大家族的人也有不少。   “怎么?你们不服气?”顾轻言骤然转身,以我从未见过的嚣张姿态环视众人:“不服气就站出来,再不然就回去禀告你们家族的负责人,就说我顾轻言今天说了,京都其他九族都是垃圾。”   骚动的人群再次变得安静,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我瞠目结舌,这,这也太嚣张了吧。   “顾家隐世不出不是怕了你们,而是顾家所有涉及的生意都上了正轨,自然无须多操心。可并不代表你们能无视顾家,尤其是伤害我顾家的姑爷。”顾轻言轻走几步,走到眼神恶毒的萧家主的面前,冷笑道:“你年纪也大了,该退休了,今天开始就回家坐着轮椅颐养天年吧。”   “你……”萧家主瞳孔放大。   “咔嚓”   也不知道顾轻言怎么出手的,萧家主的双臂直愣愣的被全部打断,包括双脚,就跟一摊死肉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得罪我顾家,我不管你是萧家家主还是谁家老大,这就是下场。”顾轻言再次环顾人群,不可一世的态度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姑爷,您看这么处理还满意吗?”顾轻言朝我笑着问道。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想着顾轻言看起来也就和我差不多大,怎么动起手来如此“干净利落”。当然了,我可不是同情萧家主,如果今天顾轻言没有赶来,那么我的下场估计比萧家主更惨,这样的人我又有什么好心软的?   就像萧衡说的,这个世界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欺负人。   顾家的拳头更大,所以萧家败了。   “陈安。”刘老被刘翰搀扶着走了过来。   “刘老,你没事吧。”我望着刘老嘴角干涸的血迹忍不住担心道。   “我没事。”刘老笑的很开心,伸手拍了拍的我的肩膀,又看了眼身后的顾轻言,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   “先去医院吧。”我提议道。   “行,反正接下来你肯定也要去顾家,忙完了再回来吧。”刘老破有深意的说道。   我轻轻点头,有些事我还得跟顾轻言确定下,尤其关系到顾幽篁。   这边我在跟刘老说话,另一边顾仓已然安排人将白泽送去了医院。顾轻言一直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直到我和刘老交谈完,她这才走上前道:“先回顾家?”   “好。”我点头。   顾轻言再次打了个响指,所有顾家弟子齐刷刷的离开,整齐有序,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   跟着顾轻言走进电梯,除了顾仓和四位我不认识的顾家男人,还有一位就是叶撷之。   这个白泽口中的完美女人一直都面带好奇的看着我,似乎要把我从里到外看的清清楚楚。   “撷之,你再这么看我家姑爷,我都要怀疑你对他一见钟情了。”顾轻言打趣道。   叶撷之也不羞恼,只是咯咯笑道:“我只是好奇能被顾家大小姐看上的男人有什么特殊。”   “那你看出什么了?”顾轻言故意问道。   “嘻,什么都没看出。”叶撷之掩嘴乐道。   顾轻言毫不避讳道:“你是想说我家姑爷太过普通了,普通到你看不到你任何优点。或者说和那群追求你的护花使者相比,我家顾爷连最差的那个都比不上。”   叶撷之吐了吐舌头,极为可爱的回道:“这都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哎呀,你还真这么想啊?敢质疑我家大小姐的眼光,看我不挠死你。”顾轻言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咯咯咯,讨厌,不许挠我脖子。”叶撷之反抗道。   两个绝色美女在电梯里打打闹闹,看我的一阵心惊肉跳。顾仓五个男人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很快电梯就到了一层,电梯门开启的瞬间两个女人又恢复到高冷的模样,这巨大的反差看的我一阵牙疼。   出了皇家首府酒店,我上了顾家的车,叶撷之也与我们分道扬镳。   顾轻言见我望着叶撷之的背影一阵失神,忍不住轻哼道:“男人果然都是见异思迁的,见一个爱一个。”   “你想多了。”我苦笑道:“我只是在想叶撷之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的话白泽或许还是有机会的。” 第71章 狐族大长老   “噗”   顾轻言听后差点没笑岔气,捂着嘴道:“白叔?喂,你能不能别这么搞笑,白叔都四十多啦,人家叶撷之才二十多岁,这差的也太远了。”   “也就二十年啊。”我笑道:“有句话听过没?只要彼此愿意,再大的年龄差距都不是问题。”   顾轻言若有所思,沉思片刻后依旧忍不住偷乐道:“不不不,你说的那是两情相悦为前提,据我所知整个京都追求叶撷之的富家公子能组成几个足球队,包括今天修理的萧家三公子,叫什么来着?”   “萧铭。”顾仓提醒道。   “对对,萧铭。”顾轻言点头道:“这群富家公子要头脑有头脑,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白叔强。”   “好吧。”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还想给白泽牵条红线,如此一来好像也只能作罢。   车子一路行驶,慢慢离开了京都市区向着郊区开去,直到一座山脉脚底,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我推门下车,望着半山腰上修建的连绵不绝的亭台楼阁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迁坟门总部给我的观感是大气磅礴,那么此刻山脉上修建的亭台楼阁就让我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整个人一下子从繁华的现代都市进入了古代。   “好看吗?”顾轻言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轻声问道。   “这得花多少钱才能把整座山脉都建成房子啊。”我感叹道。   顾轻言满脸黑线,顾仓和其他四个顾家男人忍不住笑出声。   “俗气。”顾轻言鄙视道。   我干咳几声问道:“这里面住着的都是顾家人?”   顾轻言点头道:“是的,只有真正的顾家人才有资格住到这里,外围人员都住在京都市区,这是大小姐的意思。”   “那你们也是在修炼?”我憋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如果顾轻言听懂了我的意思,那么她应该知道我说的顾家人是什么意思。顾幽篁是狐族,那么真正的顾家人自然也就是狐族。   “姑爷猜的不错,大小姐就是怕我们被红尘俗世乱了心境,所以才租下了这座山脉,修建了大量住所。平时没有长老的命令是不可以私自下山的。”顾仓解释道。   “那这里的人就是小幽所有的势力?”我想到松伯说的,他说狐族上一任老族长离奇失踪,导致狐族分成了好几派。顾幽篁是老族长的女儿,自然也是几派势力中的一派。   “不,我们只是大小姐势力中的一小部分,二十年前跟着大小姐出来也是为了照顾大小姐。剩下的族人都在青丘。”顾仓继续说道。   我点了点头,沿着阶梯开始往上走去。顾轻言在我身后问道:“要不要帮你修理下燕秦桑?”   “什么意思?”我错愕问道。   顾轻言冷笑一声道:“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你以为萧锴为什么好端端的来找你?你怎么不想想,燕秦桑是胡玉莲安排暗中保护你的,这种事怎么可能人尽皆知?”   “你的意思是燕秦桑根本不想保护我,但又没法拒绝莲姨的吩咐,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了萧锴,让他来找我的麻烦。所以一开始萧锴逼着我给莲姨打电话,也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我慢慢说道。   “还不算太笨。”顾轻言接着说道:“只是燕秦桑没想到你的脾气会这么冲动,不但把萧锴炸成了重伤,就连身后都有顾家撑腰,我想这个时候她一定在胡玉莲面前认错吧。”   “呵,认错就行了?如果今天你们没过来,我特么估计已经被萧家剁成烂泥了。”我想了想,问顾轻言能不能将燕秦桑约出来吃顿饭。   顾轻言说没有问题,问我想怎么做。   “她既然不想给我做保镖,那就给白泽做保镖吧,刚好白泽现在受伤颇重,也需要人照顾。”我不怀好意道。   顾轻言竖起大拇指道:“行,我这就安排晚上约燕家吃个饭,到时候一起过去。”   顺着阶梯走到半山腰,几位顾家弟子打开门放我们进去,并齐声朝顾轻言喊道:“大管家。”   “咦,你不是顾家的小姐吗,怎么变成大管家了?”我疑惑道。   顾轻言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整个顾家只有一位小姐,那就是大小姐,而我只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被大小姐安排负责现在顾家的所有事。”   “可我记得你一直都在江海市读书啊,哪有空来管理这边。”我反驳道。   顾轻言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放心大小姐,所以主动去了江海市,那样可以离大小姐近点,万一她有什么事也能找到我。至于京都这边,有我父亲照应呢。”   “那松伯呢,松伯是什么身份?”我好奇的问道,一想到松伯那副老不正经的样子我就想笑。   “松伯是大小姐名下六大长老之一,包括我父亲也是长老,除他们二人之外,剩下四位长老都在青丘。”顾轻言小声道。   一路向上,就跟爬山一样累的我气喘吁吁,顾仓开玩笑道:“姑爷这身子骨可要好好锻炼,否则到了咱们青丘估计连大门都进不去。”   我一阵脸红,其实我的体质还算不错的,只是比起他们这群修炼有成的特殊人群而言我确实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直到爬上山顶,一座豪华的独立别墅出现在我眼中,一位身穿青袍头发雪白的老者早已站在门前等待多时,见到我后连忙半膝跪地喊道:“老朽顾眠风见过姑爷。”   “老人家,你……”我手忙脚乱的上去搀扶。   “父亲。”顾轻言笑容灿烂的喊道。   “见过风长老。”顾仓等几人弯腰。   “姑爷可以喊我老风头。”顾眠风乐呵呵的说道。   我不好意思道:“你是轻言的父亲,我还是和他们一样喊你风长老吧。”   “姑爷里面请,我早已安排了饭食为姑爷接风洗尘。”顾眠风恭敬道。   我被这一声声姑爷喊的头皮发麻,只好商量道:“你们叫我陈安就可以了,或者小安也行。”   “礼不可废,大小姐是大小姐,姑爷是姑爷,以下犯上成何体统。”顾眠风执着道。   我没办法,只好求助的看向顾轻言。 第72章 青丘狐族   顾轻言告诉我,青丘狐族内尊卑分明,这一点和人类不一样。如果个个都称兄道弟又哪来的威严?又如何领导下面的族人。   顾轻言都这么说了,我只能认命,只是我一路上也在想,如果他们知道我要和顾幽篁解除婚约,那么又会不会像现在这么恭敬的对我。   跟着顾眠风走进别墅,别墅里的装潢一切从简。似乎验证了他们是在清苦修炼,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接风宴也都是素食为主,没有任何荤腥。   “姑爷见谅,我等族人为了修炼是不能食用荤腥的。”顾眠风面露尴尬。   “我知道,松伯之前想吃公鸡,小幽差点要把他一身狐狸毛扒光。”我笑道。   “这个老松头。”顾眠风会意一笑:“六大长老就属老松头天资最好,跟在大小姐身边时间最长,他这人啊就是安静不下来,否则现在怎么说也是我们六人中境界最高的。”   我其实并不饿,中午和白泽在皇家首府酒店吃了一顿海鲜,到现在都没消化。但顾眠风特意为我准备的接风宴我也不能不给面子,只好陪着他们一起吃。   还别说,虽然都是素菜,但味道真心不错。尤其是一些特殊的菌菇,据顾眠风说都是蕴含灵气的,对普通凡人益处极大。   饭桌上顾眠风等人也向我打听他们大小姐的近况,我老老实实的说了,并告诉他们九月初九我会回去帮顾幽篁渡过雷劫。   在知道我就是道门门主推算的那个帮顾幽篁渡劫的人之后,包括顾轻言在内,齐齐跪下向我道谢。顾眠风更是老泪纵横,说我是青丘狐族的恩人。   如此一来,他们对我的恭敬就越发隆重了。   同样的,我也打听了一些关于顾幽篁的事。   顾眠风告诉我,青丘狐族是天下狐族之根源,有道是天下灵族出青丘,可是在数万年前狐族被分为了三脉。   一脉是青丘狐族,一脉是涂山氏狐族,这最后一脉是苏氏狐族。   三脉狐族都自诩是真正的皇族血脉,想得到天庭的承认赐封。为了这事你争我斗几千年,而后便订下盟约,哪派能救活狐族至宝“玄清竹”哪怕就是真正的狐族皇族。   青丘狐族也就是顾幽篁所在的狐族,其族长为了寻找救活玄清竹的办法在三千年前离奇失踪再也没有回来。如此一来青丘狐族内部发生动乱,以当时的几大长老为首各自称王,都想成为新一任的族长。   而那个时候顾幽篁还小,她虽然是族长的女儿,但却根本统一不了分裂的青丘狐族。不仅如此,几大长老为了名正言顺夺得族长之位不惜暗中对顾幽篁下手。为了保住顾幽篁,族长一脉的大长老做出决定,派出顾眠风和顾松两位长老,再带着一群狐族子民悄悄离开青丘。   一来是为了保护顾幽篁安全长大,二来也让他们暗中查找族长的下落。   就这样,顾幽篁带着族人来到了京都,慢慢发展成了京都顾家。   就在二十年前,顾幽篁感觉自己雷劫已到。她找到了现今的道门门主,以心血为引让道门门主替她算了一卦。   道门门主告诉顾幽篁,这一次雷劫她渡不过去,必死不疑。但同时也给顾幽篁推算了一条生路,生路所指的方向就在老湾村。   听到这我忍不住插嘴道:“道门门主只给小幽推算了生路方向,那她又是怎么确定我就是帮她渡劫之人?”   顾眠风给我倒了杯茶,示意我别急,这才继续说道:“大小姐当时也好奇,就问道门门主,是不是去了那个地方渡劫就能安然渡过了?”   “道门门主笑着说地方有了人也得有,什么时候大小姐遇到能让她心境平和的人,那么就是帮她渡劫之人。”   “那个时候的大小姐为了雷劫的事每天都处于紧张烦躁的状态,怎么可能会心境平和呢?可道门门主既然这么说了,当时大小姐也无路可选,除了相信他的话也毫无办法。”   “就这样大小姐去了老湾村,为了不影响村民的正常生活她和老松头住进了后山竹林。就这样等啊等,一直等到你母亲到后山祭祖的那天。”   “那个时候你母亲已怀有身孕,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孕妇,任谁也不会多加注意。可怪就怪在你母亲上山的同时大小姐烦躁的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用她事后告诉老朽的话,那是一种很神奇很玄妙的感应,仿佛冥冥中有人在保护她。”   “大小姐知道她要等的人已经出现了,自然是欢喜不已。可当她看见你母亲只是一个孕妇的时候她又心生怀疑了。一个普通的农村孕妇,她有什么本事能渡过雷劫?别说大小姐不信,就是老朽当时也是不信的,甚至都想去道门问问清楚,是不是推算错了。” 第73章 燕家的道歉   “那后来呢?”我就跟听故事般迫不及待的问道。   “再后来啊,大小姐就派老松头跟着你母亲下山,想要好好查探一下你母亲是否有隐藏的身份。”顾眠风似乎陷入了回忆。   “老松头在你家守了整整一个月,并传信于京都顾家,让我们将陈家祖辈所有信息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发现除了你爷爷身份有些特殊外,你们老陈家都是普通人。”   “大小姐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在深夜亲自去看望了你母亲,这一看就连续看了半月有余,也终于让大小姐彻底揭开了这层谜团。”   “能让大小姐心境平和的人不是你母亲,而是肚子中尚未出生的你。”顾眠风说到这忍不住朝我看了一眼,似乎也在好奇我这么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   顾轻言神秘兮兮道:“姑爷,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连你自己也感觉不到?”   我摊手苦笑道:“你也说了,我自己都感应不到的话我哪知道我有什么特殊本事。”   “哎呀,人家不是这个意思。”顾轻言颇为罕见的俏皮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比如力气比一般人大,或者晚上睡觉有什么感应。”   我仔细想了一会,忍不住问道:“我打小就聪明,算不算?”   顾轻言崩溃道:“你那撑死只能算是智商不错,我还江海市中考第一呢。”   被顾轻言这么一提我瞬间觉得尴尬了,在普通人眼里我或许聪明的有些过头。可在顾轻言这个绝对妖孽面前,我那点智商根本不算什么啊。   “姑爷是肯定不清楚的。”顾眠风插嘴道:“从姑爷出生起老松头就寸步不离的暗中保护,要真有什么特殊本事还能逃过老松头的眼睛?”   顾轻言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我怎么看都看不出姑爷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就和普通人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   “道门门主是当代高人,他既然说姑爷是大小姐的救星那就肯定是。咱们就没必要操这个心了。”顾眠风示意下人将残根剩饭收拾掉,这才继续说道:“在后面的事姑爷也都知道了,只要大小姐成功渡过了第五次雷劫,那她就有了回去青丘统一狐族的资本。”   “放心吧,如果我真的是那个应劫之人,我会全力以赴的。”我真诚说道。   “姑爷,你看约燕家的人几点吃饭?”顾轻言看着手机突然问道,想必是接到了手下的通知。   我看了下时间,才下午四点多,我这刚吃完接风宴,要是又去赴宴我都怕自己被撑死。   “八点行不行?”我问道。   “我顾家的邀约哪怕再晚,她燕家有胆子不答应?”顾轻言强势道。   “行,那就定八点,刚好我也想见识下这个燕秦桑。”我冷漠的说道。   今天如果不是顾家出现我恐怕九死一生,可即便是这样,白泽和刘老都因为我受了重伤。这件事就这么结束那岂不是太简单了?   讨论结束,顾眠风带着我在山上转了一大圈,甚至把我带到了顾幽篁从前居住的地方。   “这间小院是别墅里独立的,以前都是大小姐居住,平日里能进这间院子的也只有轻言丫头,除此之外谁也不能进来。即便大小姐后来走了,这间院子也不允许旁人进来,每天都会有专门的丫鬟进去打扫卫生。”顾眠风解释道。   “清幽院。”   我望着小院上方挂着的牌匾轻轻一笑,这样清冷诗意的名字似乎和顾幽篁的性子很搭。   “喏,院子里的青竹是小姐亲自种的,还有红鲤池,哇,我一年多没回来都长这么大了。”顾轻言指着池水中的红鲤鱼惊叹道。   “大了才可以吃嘛。红烧,清蒸,油炸。”我一本正经道。   顾眠风嘴角哆嗦,顾轻言抓狂道:“这红鲤是小姐从青丘带来的珍品,宝贝的很,掉片鱼鳞小姐都会心疼好久,你还想吃?”   “想吃。”我装模作样道:“吃几条小幽应该不会生气吧。这池子里面不是挺多的嘛。”   顾轻言还想说些什么,刚好这时候顾幽篁打来了电话,我示意顾轻言安静点,接通电话后我立马说道:“先猜猜我在哪?”   电话里顾幽篁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个,愣了下神轻笑道:“你在顾家,嗯,应该在我住的清幽院里。”   “我去,这你都知道?”我惊讶道。   顾幽篁笑意更浓:“我听到竹叶的声音还有池水里鲤鱼跳跃的动静。”   “好吧,真聪明。”我夸奖的同时看到顾轻言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有心整蛊她一下,于是特意将扩音开启问道:“池子里的鲤鱼好大好肥啊,听轻言说这是你从青丘带来的珍品,可以炖汤吗?”   顾轻言听我这么说立马张牙舞爪,要不是有顾眠风拉着估计恨不得把我丢池子里才解气。   电话里沉默了许久,好半晌顾幽篁才诧异的问道:“你确定要吃吗?”   “你心疼了?”我打趣道。   “那倒不是,这些鲤鱼养了好多年了,肉质老而柴,不管是炖汤还是红烧都不好吃的。”顾幽篁解释道。   顾轻言喜逐颜开,朝我比起剪刀手,洋洋得意。   见我不说话,顾幽篁又继续道“如果你真的想喝鱼汤就等我回了青丘,青丘的雪湖里有一种雪鱼,炖汤最为鲜美,到时候我亲手给你做。”   “好。”我颇为开心的回道。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顾幽篁轻轻笑道:“我不在京都,你做任何事都要注意安全,像今天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遇到麻烦别意气用事,让风长老他们处理。”   “如果在外面住的不习惯就让轻言把清幽院收拾一下,这里是顾家总部,到底能保护你的安全,外人也闯不进来。”   “还有轻言保护你这件事,你可不能欺负她呀。轻言虽说是我的丫鬟,但我一直都拿她当妹妹看待。”   顾幽篁说的很慢,就像妻子般小心叮嘱。   我一一答应,告诉她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正式拜入迁坟后我就回去。   顾幽篁让我不用着急,告诉我奶奶和我妈那边有她和松伯照顾。   挂完电话后顾轻言问我要不要回清幽院住,她可以安排每天派车接送我。   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毕竟我现在要拜入迁坟门,还得到处去迁坟,住在顾家肯定不方便。再则这天天上山下山的估计都能累死我。   随后顾眠风又带着我到处走了走,直到天黑才回到别墅客厅。   “姑爷下山吧,燕家饭局快开始了。”顾轻言提醒道。   “好。”我想了下告诉顾轻言道:“咱们要不要带几个人过去,万一燕家……”   “燕家没那个胆子。”顾轻言自负道:“再说顾家弟子一直都在暗中,根本不需要刻意安排。”   跟着顾轻言下了山,顾仓亲自为我们开车,饭局的地点在一家私人菜馆内。   顾轻言与顾仓有意走在我身后,凸现出我的地位。虽说我心里还是比较紧张的,但一想到现在的我身后站着顾家,倒也踏实了很多。   走进包厢,里面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   两个男人一老一中年。   两个女人一中年一少女。   见到我和顾轻言顾仓走进包厢,燕家的四个人连忙起身,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位老者满脸堆笑道:“想必这位就是陈安少爷吧,久仰久仰。”   “少爷不敢当,我陈安要钱没钱,要家世没家世,怎么当得起少爷的称呼。”我站在包厢内面色泛冷的说道。   老者面色略微尴尬,伸手示意我坐下,笑容再次堆起:“陈安少爷说笑了,您是陈山河长老的孙子,刘正中长老的师弟,又被胡玉莲长老当做子侄对待,整个京都也找不到几个跟您一样的人物了,若您还当不得少爷二字,京都圈这群年轻人可就都当不得了。”   不得不说老者拍马屁的功夫极为高明,短短的几句话几乎将我捧到了天上。如果我还是那个刚刚踏入京都的陈安,老者的话无疑会让我心花怒放暗自得意。再不济也会觉得很中听。   可现在我甚至觉得这家伙是在讽刺我,陈山河的孙子,刘正中的师弟,胡玉莲的子侄,呵,听起来多么超然的地位啊。可就是这样,在面对萧锴的时候我几乎无路可走。   “你说漏了一点,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是顾家的姑爷。”我冷冷的望着老者:“如果我不是顾家的姑爷,如果今天赢的是萧家,这顿饭局你们会来吗?”   “陈安少爷快人快语,既然如此老夫也不拐弯抹角了。”老者撇了眼右方坐着的年轻少女,装着极为生气的样子道:“老夫也是刚知道我这孙女一时糊涂导致陈安少爷与萧家的误会,所以特地带她来道歉,还望陈安少爷看在胡玉莲长老的份上莫与她计较,我燕家上下感激不尽。”   说完老者一拍桌面,恶狠狠道:“秦桑,陈安少爷好歹也算是你半个师兄,还不道歉?”   年轻少女长着一张极为清纯的面孔,论姿色也只比叶撷之差上那么一丁点,此刻被老者这么一凶,立马泫然欲泣起身道:“陈师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萧锴知道我要给你当保镖的事,是我大意导致了这场误会,请陈师兄原谅。”   不得不说老者与少女这一唱一和显得很是真诚,但来的路上顾轻言教过我,对待燕家这种人就无需客气,因为你越客气对方反而越不把你放在心上。尤其是对方一定会借着莲姨与我拉近关系,一旦我有松口的迹象,那么再想计较燕秦桑的所作所为就不太好意思了。 第74章 燕家饭局   我冷冷的看着燕家老者与燕秦桑的表演,满肚子的怒火几乎压抑不住。   一句道歉,一句请原谅就能抹平今天发生的事?如果燕秦桑没有刻意挑拨萧锴来找我,或许我会看在莲姨的份上放过她,毕竟沾亲带故,甚至以后当我正式成为迁坟门弟子后我与她就成了真正的同门。   可是顾轻言告诉我了,萧锴之所以会来找我就是因为燕秦桑的挑拨。你不想当我的保镖可以跟我商量,我会去找莲姨,去找刘老,本身我也觉得一个让一个女孩子来保护我有所不便,更何况这个女孩子马上还要结婚。   不管是为了她的名声还是我的名声,我都同意换掉她保护我。   可是燕秦桑没有选择这条最简单的路,而是复杂的将消息透露给未婚夫萧锴,以萧家的势力来压我,让我丢人,让刘老丢人。   如果没有顾幽篁的电话,如果没有顾家,我除了丢人现眼还能做什么?哪怕萧锴在皇家首府酒店把我打的半死我也毫无办法吧。   白泽重伤,刘老重伤,一句简单的请原谅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笑了,看着燕秦桑哈哈大笑,我甚至想冲上去狠狠抽她一个耳光,骂上一句贱人。   可我没有这样做,既然现在的我站在优势的一方,那么我就要如同顾轻言那般强势,我说的,你们就必须这么做,否则就是和萧家一样的下场。   我的笑声不止让燕家四个人胆战心惊,就是顾轻言和顾仓都是一脸慌张的看着我。   “谈到原谅,我也没那么小气,既然是误会就代表燕姑娘还是愿意给我当保镖的,是不是?”我平静的坐下,面带笑意的看向燕秦桑。   燕家老者神情微变,中间坐着的中年男子顺势给我倒了杯茶,谦卑道:“那是自然,陈安少爷现在何等身份?若是还愿意让小女保护简直求之不得,这不但是她的福气,也是燕家的福气。”   “唔,听说燕姑娘早前和萧锴订了婚,马上都要大婚了,如今萧锴成了废人,萧家主更是四肢全断,这段婚事?”我笑眯眯的问道,似乎意有所指。   中年男子提着茶壶的右手轻轻一颤,干笑道:“婚姻大事自然是从长计议。”   “这样啊,不错,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家再落魄也要比一般势力强多了。”我端起茶杯小心啄了口:“可萧衡毕竟成为了废人,要燕姑娘这么如花似玉的年纪嫁给一个废人,哎,当真是将她推入火坑。”   “陈少爷的意思是?”燕家老者目光变得有些寒冷。   “我看白泽就不错,家世清白,人也踏实,比那个什么萧锴强多了,燕家主要是不嫌弃,我就替燕姑娘做个媒,不如嫁给白泽,这样我们也算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啊。”我满脸兴奋的说道。   我这建议一说出来,燕家老者的脸瞬间变得僵硬,不止是他,那个给我倒茶的燕家中年男子也是紧咬牙关欲言又止,似乎一肚子怒火。   而一直没有吭声的燕家中年少妇则变得有些慌张起身,连忙将无助的眼神看向身旁的中年男子。   至于燕秦桑,这个一副泫然欲泣惺惺作态的女人此刻张大嘴巴,羞怒到脖子都变红了。   整个包厢突然安静的有些怪异,很久很久,燕家老者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陈安少爷说笑了,今天燕家是来道歉的,可不是来说媒的。”   “是啊,秦桑和萧锴的婚事还未退,怎么能再次说媒呢,这要传出去燕家怕是要成为京都圈里的笑话。”燕家中年男子面无表情道。   “这个容易。”我转身对顾轻言说道:“让萧家退婚,今天,现在,马上,能不能做到?”   “能。”顾轻言点头配合道。   “行,那现在就给萧家打电话,顺便也让燕家几位听听,我陈安可是诚意诚意做媒的。”我悠然自由道。   顾轻言毫不犹豫掏出手机,直接给萧家打去了电话,也不知道打给了谁,电话里顾轻言把燕秦桑和萧锴的婚事说了下,没别的意思,就一个,立马退婚,今晚如果不退婚就铲平了萧家。   挂完电话,燕家老者正待说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萧家打来的,就一个意思,萧锴成了废人,为了不耽误燕秦桑,萧家决定退婚,至于对燕家的补偿,今晚就会送去燕家。   挂完电话,燕家老者几乎是两眼无神的坐到靠椅上,至于燕家其余三人那是沉默到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燕秦桑,双眼空洞,就跟丢了魂一般。   “怎么样燕家主,我做事可还算满意?”我懒散问道。   “陈少爷当真好手段。”燕家老者嘿嘿笑道,只是笑容极为阴森。   “多谢夸奖,我再厉害也没有你燕家千金厉害,单凭一句枕边风就吹的萧家近乎灭亡。”我起身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转身冷漠道:“今天的道歉我不接受,但我可以给你两条路,一是让燕秦桑嫁给白泽,二是燕家灭亡,路我给你了,你们自己选。”   说完我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燕家老者抑制不住的怒吼:“姓陈的,你别欺人太甚。”   “欺负你又怎么了?”我扭头刻薄道:“明天中午之前我要听到燕家和白家定亲之事,否则我不介意你们做第二个萧家,当然,你如果觉得自己比萧家强,那完全可以试试。”   “哦,我忘记说了,千万别想逃走或者自杀,燕家这么多人,你燕秦桑跑了,我就拿燕家族人给你赎罪。”我补充道。   这一下,包厢内再无声音传出,燕家老者望着我嘴唇抖动,最后似认命一般低下了头颅。   出了私人菜馆,我深深吐了口浊气,换成以前,我绝对不会将事情做到如此绝情毫无人性的地步。   可是现在,在经历了萧家的事后我清楚的认识到心软是自己最大的软肋。   京都这个圈子里,能站在顶层的都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哪怕是顾家,依旧如此。   可他们做错了吗?没有,他们只是为了自己而踩下了那群想要爬起的人。   老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陈安只是个普通人,但我更想好好的活着,活着完成爷爷交代的事。   我想要在京都站稳脚跟,光靠顾家或许足够了,可我不能永远站在顾家身后,而顾家也不可能永远为我保驾护航。或许在顾幽篁渡过雷劫的那一天就是我和顾家缘尽之时。 第75章 第一次迁坟   结束了燕家的饭局我并没有跟顾轻言回顾家,而是让顾仓送我回了刘老的私人别墅。   顾轻言不放心我,说是萧家和燕家有可能会借着今晚报复我,留下了顾仓和一些暗中的顾家弟子保护我。   我没有拒绝,毕竟经历了皇家首府的死亡一刻,我现在比任何人都惜命。   白泽还在医院治疗没有回来,刘老同样卧伤在床,我进去看望了刘老,稍微说了几句话,为了不影响刘老休息我回了二楼自己房间。   明天就要去给丁望军迁坟了,原本有白泽跟着我还能稍加提点,如今白泽不在,我还真有点紧张。   第二天一早五点不到,我带上刘老给我准备的迁坟工具箱去了迁坟门总部。按迁坟门规矩,新弟子去考核宗门任务都需要通知记录处,记录处会派出一名记录员全程跟着新弟子,将其迁坟过程中犯下的错误记录下来,最终送给人事部审核,审核通过才能算是真正的迁坟门弟子,否则淘汰。   或许是因为昨天在皇家首府酒店发生的事早已传遍京都,我一路走到二楼记录处连刘老给我的长老令牌都没掏,所有弟子对我都是恭恭敬敬,包括传说中不和新弟子有任何言语沟通的记录弟子也对我客气有加。   负责记录我迁坟任务的弟子叫吴威,他告诉我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尽管问他,记录上他绝对给我满分通过。   我感谢的同时也不免心生感叹,到底是树大好乘凉啊,有顾家的金字招牌,那个孙长清看到我连一句闲话都不敢说,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转身就走。   出了迁坟门总部,我还想着要不要包辆车去八口村,毕竟白泽不在,我自己又不会开车,老是麻烦顾轻言我也不好意思。结果吴威直接从迁坟门总部开了辆专用车送我过去,说是负责车辆的弟子是他兄弟,一包烟就搞定了。   上车后我告诉吴威八点就得动土,所以要开快些。吴威告诉我八点之前绝对妥妥把我送到八口村,绝不误事。   在车上我接到顾轻言的电话,问我去哪了。我说已经去八口村准备迁坟了,顾轻言有些埋怨我为什么不把顾仓带着,这样遇到危险也能有人护着我。   我笑着说没事,就是过来迁坟,下午五点之前应该能回去。   顾轻言还是不放心,让我先去迁坟,顾仓等下就会带人过去。并告诉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打扰到我。   挂了电话吴威笑着说起昨天皇家首府酒店发生的事,说我一战成名,不但以雷击符废了萧家二少爷,还引出了顾家这尊大佛,语气里满是羡慕和恭敬。   我问吴威刘老有没有收到孙长清等长老的联合仲裁。   吴威告诉我,原本迁坟门长老团是决定给予刘老处罚的,可是后来突然又临时改掉了。   我想着这或许还是跟顾家有关。只是从昨天开始莲姨就一直没有出现,事后也没打电话给我,我总觉得怪怪的。   说实话,我倒不是对莲姨心有责怪。昨天那种情况她根本没法站出来,先不说燕秦桑还是她徒弟,就是刘老最后的下场,如果不是顾轻言出现,刘老也好不到哪去。   我只是担心因为我的事连累了莲姨,想了想,我还是给莲姨打了个电话。   可惜莲姨没接,也不知道是还在睡觉又或是没听到。   吴威开车的速度很快,大概七点二十就到了八口村,我拎着东西急匆匆的往丁家祖坟跑去。这可是我名义上第一次迁坟,不管吴威会不会记录我的错误,我都想做好最好。   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成不了,我又如何完成爷爷交代我的关于邪术士的墓?   到达丁家祖坟的时候丁望军早已领着一批族人和帮工等待多时,见到我后热情的握着手道:“小陈师傅辛苦了。”   丁家族人窃窃私语,说什么这么年轻,毛都没长齐还会迁坟?还有人说丁望军估计是上当受骗了。更有甚者拿着锄头等工具围着我,说我是不是糊弄人。   我尴尬不已,这种场面其实我早就料想到了,只是当我真的遇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手足无措。毕竟我确实属于刚入门的迁坟师,不对,准确来说我只能算是纸上谈兵的迁坟师。   可这一切我不可能老实告诉丁望军,包括迁坟门总部也不可能告诉他们这只是新弟子的考核任务。   “还真是刁民。”吴威不满的说道。   “哎哎,都给我退后,这是做什么,小陈师傅那是真有本事的。”丁望军护在我身前,大声嚷嚷道:“你们知道个球,小陈师傅虽然看着年轻,但他在迁坟门可不是一般弟子,而是师叔级别的。师叔级别知不知道?那就是长老的师弟。”   “老丁,你说的真的假的啊。祖坟可关系到我们丁家的子孙后代,可不能由个骗子坏了我们丁家的风水。”人群中有人质疑道。   “是啊,钱花了是小事,祖坟坏了可就是大事了。”   丁望军挠了挠头,又望着我,最后咬牙肯定道:“我说的肯定是真的,哎哎,你们看他们开来的车,这是迁坟门总部只有长老级别才能有的车啊。”   丁望军这么一说,我也懵逼了,连忙小声问吴威道:“他说的真的假的?”   吴威点头道:“看不出来啊,这老头窝在山沟,对咱们迁坟门还挺了解的。一般弟子出门迁坟都是自己花钱包车,当然了,这钱可以报销。像迁坟门的专用车确实只有长老级别才能用。”   “那你……”我疑惑道:“一包烟就把长老专用车开走了?这要被总部知道会不会出麻烦。”   吴威笑着解释道:“说是说一包烟就搞定了,其实我二伯是迁坟门吴长老,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啊。”   “难怪。”我恍然大悟,也知晓吴威之前是为了耍个威风,同时也是对我示好。   这边我和吴威聊了几句,另一边丁望军也把躁动的人群安置了下来。   “小陈师傅,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好要不要做点什么?”丁望军问道。   我看了下手机,七点四十,距离八点动土还有二十分钟。我让丁望军先把香案摆在坟碑前跟老祖宗禀报为何要迁坟。   这就像拆迁一样,你事先得跟住户商量好吧?   香案贡品为六个苹果,一条油煎半熟金黄的半生鲤鱼。一盘嫩白豆腐块,外加香烛一对,燃香三根,黄表纸一捆,一捆为十叠。   苹果寓意着保佑后人平平安安,平安是福,之所以是六个苹果,那是老话有着六六大顺的意思。   鲤鱼又被看做龙的前身,民间自古就有鲤鱼跃龙门的故事,寓意后人有化龙飞黄腾达之意。   至于嫩白豆腐,则是告诉祖先后人清清白白,绝没有做有辱祖宗的事。 第76章 坟中蛇鼠   这动土前上供禀报的规矩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的,但我看迁坟决里就是这么记载的,而且将这第一步说的极为重要。   丁望军跪在墓碑前絮絮叨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最后按我的吩咐开始烧黄表纸。   丁家族人也自发的跪到丁望军身后,祈求老祖宗的原谅与保佑。   禀报结束,眼看八点就要到了,我告知丁望军让丁家这一脉辈分最大的人站出来,必须是男子。   我这么要求也是按照迁坟这一行的规矩来的。结果丁望军不干了,说他爷爷这一脉如今还在世的就属他年纪最大辈分最大,他可是听村里人说了,动土又叫挖坟门,那是遭天谴要折寿的。   并问我既然是迁坟师能不能代替后人动土。   我简直哭笑不得,一般而言除非是绝户,也就是没有子孙后代的绝户坟,这种特殊情况如果真的找不到沾亲带故的,那也只能迁坟师代劳。   可丁家明明有后人健在,这个忙我就是想忙也帮不了啊。   我连忙跟丁望军解释,告诉他村人说的那根本是无稽之谈。老话确实有掘人坟墓不得好死的传言,可那是针对盗墓贼或者是一些心术不正者。   为什么旁人不能代替动土?这里面大有说法。   首先坟墓就相当于死者的房子,你说随便来个陌生人挖人家房子谁不生气?   可要换作自家人呢,又提前安排了贡品提前禀报,自家老祖先还能怪罪后人不是?   经我这么一说,丁望军这才敢拿起锄头站在坟墓前,等到了八点整,我一声令下,丁望军快速挖了三下。   “可以了,安排人先将墓碑放倒。”我嘱咐道。   丁望军招呼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青年一阵忙活,很快就把墓碑挖出来横放着。   “小陈师傅,接下来怎么做。”丁望军询问道。   “挖坟啊,挖到棺木立刻停止。”我说道。   丁望军点头,朝几个小青年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始动了。   “挖前不挖后。”吴威在我身后小声提醒道。   我心中一惊,只觉得冷汗直流。到底是我大意了,竟然忘了告知丁望军挖坟要先从前面开始挖。   挖坟又叫掘墓,分掘前与掘后之说。按迁坟门历代传下的规矩和忌讳,挖坟必须从前面挖,也就是所谓的掘前。   掘前同音掘钱,寓意子孙后代财运好,土里都能挖出钱。   掘后同音绝后,寓意这户人家从此绝后。   不管真假,这都是大忌。   “从前面开始挖。”我大声喊道。   几个准备从后面挖坟的年轻小伙一阵错愕,我慌忙解释道:“掘后同绝后,不吉利。”   “小陈师傅懂得真多,快快,从前面挖。”丁望军招呼道。   几个小伙不情愿的回到坟墓前面,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谢了。”我抹了把汗朝吴威说道。   今天要不是有吴威提醒,我可就闯大祸了。哪怕吴威偏袒我不往人事部上报,我自己心里也过不了这关。   绝后啊,这是多么不可原谅的过失。   “嘿,第一次迁坟多少都会有些遗漏,正常。”吴威点根了根烟笑着说道。   “你也出错过?”我问道。   吴威压低声音道:“我第一次迁坟把人家尸骨都拼错了,特么的当时要不是有个老弟子提醒我,我那才叫闯大祸。”   “对了,按道理你也有一名老弟子全程陪同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吴威疑惑道。   我摆了摆手回道:“白泽,你肯定认识的,这不是受伤住院了吗,没办法我只好一个人过来。”   “我说呢。”吴威干笑几声。   大概九点,几个小伙挖到了腐烂的棺木,我让丁望军在棺木上方撑起一块大黑布,以免祖先尸骨被阳光灼伤。   继而让他们开始向四周挖,将墓坑扩大,如此晚些时候也好方便我下午。   一直忙活到十点多,整个棺木已经完全暴露了出来。几个年轻小伙拿着锄头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意思还需要做点什么?   “所有人放下锄头背靠坟墓,千万不能回头,回家的路上吐九口唾沫,到家之后赶紧洗热水澡,如果有艾叶浸泡最好,没有艾叶的洗完澡站在院里子晒半个小时太阳。还有你们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部扔进炉灶里烧掉,一件都不能留。”我郑重说道。   人群又是一阵议论,几个小伙也是面面相觑,似乎搞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陈师傅你这是?”丁望军面带微笑的询问道。   “让他们别回头是因为坟墓里有死人,转身代表舍不得,心有惦记,容易让死人误会你是舍不得他,想要留下来陪他。”   “吐九口唾沫则是因为他们都触碰了坟墓,并且挖了坟,坟墓属阴,阴气多晦气多霉气多,他们体内随着呼吸多少沾了点。有道是祸从口出,吐九口唾沫意思要他们将体内沾染的不好气息全部吐干净。之所以吐九口是因为九在自然中属于极致最大的意思,也寓意九九归一回到最初。”   “至于他们身上的衣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沾染了那些不好的气息对身体有害。所以直接烧了最为省事,大伙也别心疼这套衣服钱,一旦阴气入体小则重病大则丧命。”   “还有洗澡,放艾草,晒太阳,也是同样的道理,都是为了彻底祛除你们身上的不好气息。”我一个一个的慢慢解释道。   几个小伙听我说话吓的脸色煞白,一个个扔下锄头立马就跑。   丁望军哪知道这些忌讳,面带歉意大声喊道:“衣服钱算我的。”   回答他的是接二连三的呸呸吐唾沫声。   等到所有挖坟的小伙全部走完,我告诉丁望军我现在下去开棺,生肖属猪,属牛,属羊的人全部转身退后十米,万万不能开到先人尸骨,以免生肖相冲,犯了忌讳。   另外女人来例假的也要回避。   小孩子不满五岁神魂不全的同样回避。   丁望军点头一个个通知族人,我拎着工具箱跳下坟墓。吴威站在上面提醒我小心一点。   “撬棍拿给我。”我朝吴威说道。   棺木年代已久,虽说早已破烂不堪,但大致的轮廓还在,我拿着撬棍稍微用力撬了几下棺材板就翻落了。   “仙人见光,子孙跪。”我站在墓坑里喊道。   丁望军和丁家族人按我之前说的立马开始哭坟。   这哭是有讲究的,一是感恩先祖福泽后代子孙。   二是打扰了先祖安宁心生愧疚。   三是对先祖的怀念。   哭的越大声代表后人越孝顺,更有子孙后代繁荣昌盛之意。   “礼毕。”我抬了抬手喊道。   接下来基本上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了,丁望军让族人先行离开,他也要回去准备午饭。   我站在墓坑里将腐烂的棺木一点点撬开,这期间决不能让烂木头损伤了尸骨。一般来说敛骨之前是不能随意翻动棺材里的东西的。   最好的办法是先仔细观察,比如棺材里有什么陪葬品,都放在什么位置,或是尸骨有什么异常,这些都要铭记于心的,如此等下敛骨迁坟的时候才能按照原样摆回去。   我忙活了个把小时,眼看都要十一点了,我从随身拎着的木箱内拿出准备好的芦席铺在地上,然后从头骨开始一节一节开始敛骨。   吴威站在上面看的津津有味道:“陈师弟你这不像第一次迁坟啊。”   “怎么说?”我笑着问道。   吴威抽着烟惬意道:“我见过太多的新弟子面对考核任务都是慌张无助,有些人跳进墓坑里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发呆什么都不会做。”   “那个前年吧,我遇到个新弟子,前面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完成的很好,就在开棺验骨的时候这家伙吓尿了,差点没被人家族人打死。”   我听着有趣,一边忙活一边顺口问道:“那家伙胆子那么小?”   吴威摇头道:“嗨,棺材里有条大蟒蛇,那家伙撬开棺材的时候蟒蛇头窜了出来,换谁能受的了。”   我来了兴致,询问道:“不都说分坟墓里有蛇是好事吗,那家人为什么迁坟?”   吴威弹着烟灰说道:“自古以来坟中有蛇都是好事,古话说蛇类通灵,有灵性也聪明,能被蛇选中作为巢穴的地方都是风水灵气极佳的地方,蛇又被看做龙的前生,都说蛇化蟒,蟒化蛟,蛟化龙,这是大吉大利的穴位,甚至有望在百年时间形成龙穴,子孙后代非富即贵。”   “但这一切都要因地制宜,说法大了去了。不是所有坟墓出现蛇类都是好事,比如除了蛇还出现了老鼠,有道是蛇鼠一窝,后代灾祸。”   吴威说话的同时,我也差不多将尸骨敛完了。   陪葬品没有发现,所以我也没有特殊去处理安排。   用白布将芦席扎好后丁望军也亲自送来了的午饭。我问他新棺木准备好了没。丁望军说吃过饭就让人抬到这边来。   三个荤菜三个素菜,一个汤,一大盆米饭,一瓶酒,一包烟。这是我和吴威的午饭。 第77章 七颗棺材钉   在车里痛痛快快把饭吃完,白泽打来了电话,我心想这家伙昨天受了那么重的伤都已经好了吗?   接通电话还没等我问候一下白泽的伤势,这家伙就在电话里兴奋喊道:“小师叔,你是不是帮我订了一门婚事?”   我想到昨晚和燕家的饭局,会心一笑道:“怎么?还满意?”   “嘿,我都知道啦,刚才我堂哥打来电话,说燕家一早就去了我们家,和我父母商量好了,将燕秦桑许配给我。小师叔,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打一架换来个老婆,呜呜,还是京都圈里有名的女神。”白泽激动的语无伦次,说今天就要出院。   我问他伤势好了吗?白泽说顾家的特殊疗伤药加上医院的治疗,他差不多康复了,虽然一些地方还是疼的厉害,但绝对不影响他正常活动。   我建议白泽还是多休养几天,结果这家伙愣是躺不住了,说要回家准备婚礼的事,再找燕秦桑好好谈谈,说他四十多岁了,好不容易有个女人愿意嫁给他,一定要操办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说到最后,白泽有些叹气的告诉我道:“小师叔,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以燕家,以燕秦桑的条件她绝对不会也绝不可能看上我,但小师叔你既然给我了这个机会,说什么我也得争取一下,能皆大欢喜最好,真要强求不来我也知道进退。”   我让白泽慢慢来,燕家既然选择了和白家定亲,那就说明从骨子里还是恐惧顾家的。牺牲燕秦桑一个人,换去整个燕家的安全,燕家不亏,亏的只是燕秦桑个人而已。   白泽说等我晚上回去请我吃饭,说什么也要当面感谢我。我笑道等你忙完再说。   挂了电话吴威一脸羡慕的看着我,说燕秦桑虽说不是京都四大名媛,但也差不了多少。和萧锴没订婚之前追求者也是极多,即便是现在京都还是有不少公子哥对她念念不忘,没想到却因为我的插手突然和白泽订了婚。   我笑道:“你是想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吧。”   吴威嘿嘿怪笑:“陈师弟你看我咋样,从今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让我走东我绝不敢走西,你也帮我找个媳妇呗。”   “滚犊子。”我笑骂道。以吴威的身份地位,也绝对不比白泽差,长的也不错,年纪又轻,哪还需要我做媒。   再说了,燕秦桑的事是特殊处理,我哪能天天遇到做月老的好事。   “陈师弟,不是,陈哥,以后我就喊你哥了,你一定要帮我找个像燕秦桑一样漂亮女神的老婆啊。”吴威又是给我开车门,又是给我断水,弄的我当真哭笑不得。   最后逼的没办法我只好投降道:“慢慢看行呗,真要有那个机会,我第一个想到你。”   “得嘞哥,您请好。”吴威给我做了个揖。   没过多久,丁望军派人将新棺木送了过来,我通知他可以祭棺了。   所谓祭棺又分为三个步骤:祭祀,哭棺,起龙。   祭祀是给新的棺木上供小三牲,鸡鸭鱼各一份,鞭炮一挂,红绿布各三尺。另外白香烛一对,燃香三根。   类似于乔迁新居,以示贺喜。   哭棺是等祭祀完成后将祖先尸骨放入新的棺木,子孙后代以哭送别。   至于起龙也就是俗称的抬棺。由八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起棺木送至新坟墓处,中途不能停。   丁望军通知族人的时候,我也开始检查新棺木,这是迁坟师的规矩,也是必须要走的流程。一般的棺木都是松木柏木杉木柳木桐木制作的,毕竟便宜,当然了,遇到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也有用金丝楠木,阴沉木的。   棺木用料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   比如杉木,杉木便宜木材质轻,木纹直,不变形,木质硬度匀称,加工后整齐而光滑,久放而质不变。尤其寒冬所伐杉木,材质不含糖分,几乎全部由植物纤维组成,不生虫、不生菌。   土葬之后,杉木材料不腐朽,其材质直接分解融化为泥土,与死者干净的回归于自然。   而阴沉木,本质坚硬,多呈褐黑色,黑红色,黄金色,黄褐色。其切面光滑,木纹细腻,打磨得法可达到镜面光亮,有的乌木的木质本质已胜过紫檀。永不褪色、不腐朽、不生虫,做成棺木那简直不惧任何地下灾害侵蚀。   至于金丝楠木,由于木材的光泽很强即使不上漆,也越用越亮。树皮薄,有深色点状皮孔。内皮与木质相接处有黑色环状层。由于早先楠木多是大料,而且树直节少,纹理顺而不易变形,千年不腐不蛀,可以说做成棺木的绝佳材料。   不过阴沉木和金丝楠木都是价格极高的木料,一副棺木坐下来少则百十来万,这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接受的。   丁望军派人送来的新棺木是杉木打的,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我之所以这么检查,是担心有些棺材铺用错了木料,比如杉木不够凑了块槐木上去,那就出大问题了。槐木属阴,又称木鬼木,阴木,一旦做成棺木必惹鬼患,轻则子孙后代纷争不断疾病缠身,重则断子绝孙。   还有桃木,桃木辟邪镇妖,木属性又是极阳,一旦做成棺木几乎就成了囚牢,先人魂魄寸步难离,只能被阳气活活熬死,最后弄的魂飞魄散。   先人遭遇,后人自然也跟着倒霉,所以迁坟师验收棺木的时候必须特别注意,万万不能因为棺木出现的小状况害的客户霉运不断。   检查完棺木,这边祭棺也结束了,我将芦席包好的尸骨放入新棺木中,再慢慢打开复原。最后合上棺材板,敲下棺材钉,算是一切就绪。   这敲棺材钉也大有说法。   棺材钉又被称作子孙钉,一共有七颗,据说能使子孙后代兴旺发达,敲钉的时候必须有亲属站在一旁,每敲一颗钉亲属就得齐声喊“躲钉”二字。   这么说是以防钉子扎到了先人魂魄,损伤后人。   再则棺材钉最后一颗要留给直系孝子去敲,还只能敲一半,古人做事都不做绝的,做绝事对子孙不利,所以做事讲留有分寸,留几分地给子孙耕,留棺材给子孙钉,所以最后一颗钉也要留一半,表示以后还会有人来钉的,就表示以后还是人丁兴旺的意思了。   当然了,每个地方风俗不同,迁坟的方式也不同,但根据迁坟门传下的规矩,这一切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的。   “小陈师傅,你看能抬到新坟墓了吗?”丁望军给众人发了圈烟,站到我身后小声问道。   我看了下时间,十二点半,算是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这个时候抬棺阳气太重,为了避免阳光损伤先人魂魄,我告知丁望军抬棺可以,但必须在棺材上方盖一块黑布,同时棺材头尾要有人撑黑伞。   另外我又问了下新墓穴的具体位置,推算了下时间,基本没有太大问题。   丁望军喊来八个年轻力壮的小伙,示意可以抬棺了。就在这节骨眼,吴威站在身后用手捣了捣我道:“抬棺忌人,问清楚没。”   我一拍脑门,立马招手丁望军先别抬棺。   丁望军慌张的跑来问我是不是出啥情况了。   我不好意思道:“抬棺前我还得问问这八个小伙子的具体情况。”   “这啥意思。”丁望军以为我嫌弃这八个小伙力气太小,拍着胸脯说道:“小陈师傅你放心,这八个人都是咱们村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力气大的很。”   “不是。”我将丁王军拉到一旁小声解释道:“我不是在意他们的力气大小,而是问你这八个人的底细你都清楚吗?如果清楚就跟我好好说说,比如他们做什么的,家里最近有什么发生什么事,这些都关乎到抬棺是否能顺利。”   见丁望军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我坦白道:“举个例子给你听,如果这八个人中有人从事杀猪的行业,那么他就绝对不能抬棺,因为杀猪的人血气重,又被行内称为鬼见愁,鬼见了都害怕的人你让他抬棺能抬好吗?”   丁望军听我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道:“小陈师傅你让我想想啊。”   虽说都是一个村的,但年轻人具体在做什么哪有人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丁望军一边细想,一边朝族人走了过去,絮絮叨叨了半天走过来跟我说:“我都问清楚了,这八个人平时除了种田就是在外打打零工,并没有人从事杀猪杀鸡什么的。”   想了想,丁望军又问道:“平时杀个一两只鸡鸭鹅什么的没关系吧?”   我笑道:“这个正常,只要不是天天手沾血气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丁望军松了口气。   既然丁望军都问清楚了,我也不能再耽误了,亲自示意八个小伙可以抬棺了。   “起。”   八个小伙肩扛龙杠大喝一声,新棺木被稳稳的抬起。   我满意的同时刚想嘱咐他们小心走慢一些,就只见八个小伙脸色齐变,新棺木轰然落地。   “怎么搞的。”丁望军急了,冲过去大声质问道。   有道是棺材落地,后人倒地,这无论是在农村还是在迁坟行业内都是大忌。   “不知道啊,这棺材抬起来的时候还好,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得特别重,压的肩膀疼的实在扛不住啊。”八个小伙揉着肩膀委屈道。   其中一个小伙扯开衣服,只见其肩膀都被压的通红,甚至有些发肿,这根本不是一具普通杉木的重量能够造成的。   站在不远处的丁家族人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将质疑的目光投向我。就连一直对我态度很友好的丁望军也变得怀疑起来。   “小陈师傅,你这,是不是什么地方大意了?”丁望军说的很婉转,但他的语气就有些急躁了。   别说是他,就是此刻的我都是一阵心烦意乱。棺材我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没有问题,迁坟前的步骤也是按着最传统的迁坟规矩来办的,再说还有吴威这个老弟子在一旁替我看着,如果真出了问题他不可能不告诉我。 第78章 观音玉佩   可如果这些地方都没出问题,那问题出在哪?棺木不可能好端端的抬不起来,迁坟决里有记载,但凡遇到棺木重万斤,那就肯定是什么环节出了差错。   我示意丁望军先别着急,我围着棺木认认真真再次检查了一边,甚至连吴威都亲自下来帮我一起看了,依旧没发现任何问题。   “娘的,古怪了。”吴威暗骂一声,嘀咕道:“你迁坟动土甚至敛骨祭棺,我都是亲自看到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棺木也没问题,八个抬棺的小伙也没问题,这到底错在哪?”   “难道是先人不愿离开旧坟?”我思索道。   我之所以这么问,这在迁坟行业里也是有很多先例的,包括迁坟决里也有记载,有些时候迁坟迁不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墓中先人不愿离去,就像一所老房子,人住习惯了,你非得强制性给人搬家。这死人与活人不同,活人你说还能绑着他强拆房子,可死人就没那么好商量了,你拆是不是?我就偏不走,偏偏这玄之又玄的东西谁都忌讳,你一点办法都没。   吴威皱眉道:“不应该啊,如果先人不愿离开旧坟,那么最早的上供禀报就绝对过不了关,包括挖坟,也是肯定会出问题的,但既然前面一切顺利,就肯定不是先人的问题。”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在场三十多个人都在盯着我,这一刻我如坐针毡,恼火的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小陈师傅?”丁望军又迫切的喊道。   “马上马上。”我掏出手机准备给刘老打个电话,问题解决不了,总不能就一直这么守着吧。   吴威也因为帮不上我的忙一阵羞愧,说他跟着二伯迁了这么多年坟,还真没遇到这么邪乎的事。   这边我刚翻到刘老的电话,正准备拨通的时候八个抬棺的小伙其中一个突然倒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口吐白沫。   “猴子,猴子出事了。”人群一阵叫喊。   丁望军第一个冲过去将那个绰号“猴子”的小伙子扶了起来,只见对方双眼涣散,浑身抽搐,口中的白沫不断的往外翻。   “羊癫疯,是不是羊癫疯啊。”有人咋咋呼呼的惊叫道。   “屁个羊癫疯,老子和猴子从小一起长大,从没听说他有这个病。要我看他一定沾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一位年轻小伙反驳道。   “一定是这个姓陈的迁坟师,这就是个骗子,他手艺不到家才害的猴子。”又有人怒喊道。   这话一提,我和吴威瞬间被人群包围了起来,所有人都怒气冲天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俩,还有人拿着锄头要我们给猴子赔命。   “送医院啊,都特么傻了不成。”丁望军怒骂道。   “别急各位,能不能先让我我们看看,如果真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送医院也没用。”吴威举起双手商量道。   “死骗子还想骗人,打死他们。”人群里有人冲动道。   “都特么的别吵了。”丁望军急的满头大汗,人是他请来的,真要出了事他肯定逃脱不了干系,说的难听点,这都是一个村的,指不定事后对方家人怎么闹腾。   “小陈师傅,你,你来看看吧。”丁望军没了主意,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我和吴威身上。   有了丁望军的话,我和吴威毫不犹豫的冲破人群,吴威让我去将工具箱拿来,又仔细检查了猴子的状况,最后脸色郑重的跟我说:“不是阴气入体,是煞气冲撞。”   “啥意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煞气冲撞。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人冲撞了棺木里的丁家先人,形成了煞气。”吴威眯起眼睛道:“按理说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这八个人的生肖八字咱都推算过了,完全可以抬棺。而且你刚才也问清楚了他们八个人的底细,又不是特殊行业,怎么会冲撞了先人呢。”   “这个问题稍后再说,能不能看看怎么救人。”我着急道。   吴威笑道:“别急,死不了的,只是一时有些难受罢了。”   说着吴威打开了我的工具箱,拿出刘老给我准备的用具,翻找了半天,找出一块八卦镜,以镜面贴着猴子的脑门,又让我扒开了猴子的嘴巴,点着了一小片黄纸,卷成烟状丢了进去。   只听见刺啦一声,猴子鼻子耳朵嘴巴,甚至连眼睛下的泪腺都冒出了黑色的气体。   围观的众人看的一阵大呼小叫,我也懒得理睬,问吴威后面怎么办。   “先将他平躺放着,让体内的煞气全部排出,再去搞碗童子尿过来,喂他喝下去保准就醒。”吴威说道。   丁望军找了个矿泉水瓶大声道:“谁还是童子,赶紧尿一次。”   人群里都是成年人,一阵面红耳赤,好在有个丁家族人带来了自家孙子,此时派上了用场。   几口童子尿灌下去,猴子咳嗽不断,不到半分钟就睁开眼了,迷迷糊糊的问大伙他怎么了。   丁望军见人没事,彻底松了口气,让猴子去一旁休息,对我的语气也稍微缓和了起来,但还是问我该怎么办。   原本我是想询问刘老的意见的,但八个小伙偏偏只有猴子出了事,用吴威的话说是猴子与丁家先人起了冲撞,那问题就肯定出在猴子身上。   我故意大声道:“丁大哥,你不厚道啊,我刚才问你这八个抬棺的小伙子能不能行,你告诉我全部按我的要求绝对没事,可这猴子什么情况?他这是冲撞了你家先祖,你再好好问问,除了职业他家最近还有没有其它事发生。”   丁望军被我说的一脸羞愧,但猴子刚刚差点出事,他也不好和对方发火,只好压着脾气道:“猴子,你好好想想,你家最近发生啥事没,或者你自己有啥事没。”   猴子被问的一阵迷糊,断断续续道:“丁叔,我真没撒谎,我家最近也没啥事啊。”   “哎,不是,猴子,我不是听说你媳妇快要生了吗,这算不算大事?”人群里有人说道。   “我媳妇生孩子和我抬棺材有什么关系啊,这不还没生吗?”猴子急道。   我一想,这也不算问题啊,如果说猴子的媳妇生了孩子,未满一个月,那么猴子过来抬棺就有问题了,因为刚出生的婴儿又被成为红人,身上是带血的,但凡抱过婴儿的人都不能去寺庙啊,坟墓啊,这些地方,不然绝对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前二天去寺庙求了个开过光的观音玉佩回来,会不会是这个和棺材起了冲撞?”猴子突然说道。   “玉佩呢?你带着的?”我心中一亮,瞬间知道事情出在哪了。   寺庙开过光的玉佩佛像,一般都是沾了佛气的,简单来说那是授了灵的,有了菩萨的灵光在里面。这种东西可以庇护自身,驱邪镇阴,如果猴子真带了观音玉佩过来,那就很好解释他为什么会和丁家先祖起了冲撞。   试想一下,一个死人遇到了佛菩萨,哪怕只是一道灵光,可依旧是害怕的啊。   猴子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线解释道:“喏,这就是我求的观音玉佩,咦,玉佩怎么碎了。”   猴子的惊呼也让我有了最终答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玉佩和丁家先祖起了冲突,自然就碎了,也算是为了挡了一劫。”   猴子面露恐慌,摸着玉佩朝丁望军说道:“对不住了丁叔,我也确实没想到这么多忌讳。”   丁望军叹了口气,让猴子回去好好休息,又对着我歉意道:“都是我的错,这才导致小陈师傅遭受连累。”   “没事没事,找到问题所在咱们才能继续迁坟。”我紧张的心情终于松懈了下去,示意丁望军再找个人补上,一定要问清楚,可千万不能再出问题了。   丁望军跟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在人群里一阵打听,最终挑了位小伙子出来补位。   这一次棺木很顺利的抬了起来,我亲自跟着,一路抬到了新墓穴。   “暖井。”我按照迁坟步骤指示丁望军接下去该怎么做。   暖井就是用多层黄纸铺到坟墓里,再用硬币压在黄纸上,然后用松香沫撒到黄纸上面点燃,俗称暖坑。为了表达对先人在世时的养育之恩,以表达孝心,再就是暖井能让坟墓内吉气来的快,如此孝敬先人,换取先人能够助子孙后代走好运。   一般来说暖井必须由长子来做,假如长子过世,那就由次子,长孙,以此类推。女人是万万不能暖井的,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女人属阴,坟墓也属阴,阴上加阴为大凶。   丁望军按照我说的烧完黄纸,等到火苗彻底熄灭,我示意八个小伙可以将棺材落进墓穴了。   “丁大哥,这边就由你们结束了,那边的旧坟我还得过去处理一下。”我说道。   “好,好,忙完了我去接你,晚饭一定要多敬你几杯酒。”丁望军开心道。   我摆了摆手,拎着工具箱再次往回赶,吴威跟在我后面笑道:“陈哥,你这第一次迁坟有模有样,很有大师风范啊。”   我无语道:“别乱喊了,我年纪比你小,比你后入门,怎么还叫起哥了。”   吴威理所当然道:“我刚不是说了,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你就是我亲哥,哥,帮我找媳妇的事可千万别忘了。”   “你不怕丢人你就喊。”我笑道。   “这有啥丢人,白泽比你大那么多不还一样喊你小师叔吗?”吴威反驳道。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也懒得和吴威计较了,不过有他做跟班倒也不错,我刚拜入迁坟门,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朋友,撇开吴威二伯是迁坟门长老的事,就单轮他这个人,还算比较义气的。   回到旧墓穴,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将底下的棺木全部撬走,然后将棺材最下面八寸泥土用铲子铲了起来小心包好,最后从工具箱拿出准备好的汽油倒入旧墓穴内,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等到火光熄灭,我拿着铁铲开始填土。说实话,从小到大我就没干过体力活,这填土看着轻松,一小会下来累的我气喘吁吁,手心都起了泡。   吴威看不下去了,让我一边歇着,拿着铁铲帮我搞定最后的事。   忙完一切,这迁坟算是彻底圆满,我和吴威累的躺在地上傻笑。   “怎么样陈哥,要不要谈谈今天的迁坟感想。”吴威打趣我道。   我灌着矿泉水,很认真的想了很久,回答道:“很累,很烦人,但也很满足。”   是的,我真的觉得很满足,就像一块烂木头,经我的手仔细雕琢,让它成了一件艺术品。   迁坟不是雕刻,但看到丁望军最后露出的满意笑容,所有的辛苦和汗水都是值得的。   晚饭,我并没有去丁望军家,倒不是我矫情客气,是八口村离京都实在有些远,以吴威白天的开车速度也花了二个多小时,这天都黑了,肯定不能像白天那么开,回去晚了怕是有些不方便。   再说了,累了一天,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我的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回去的路上白泽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他在平安楼等我吃饭,问我几点到家。我看了下时间,告诉他大概在晚上十点,白泽一脸激动的跟我说再晚都等我,让我一定要过去。 第79章 迁坟师境界   回去的路上吴威开的很慢,忙了一天他不比我轻松,到京都市区的时候差不多晚上九点。   吴威送我回了刘老的别墅就要回去,我说一起去吃个饭吧,反正是白泽请客,你也熟悉。   吴威笑道:“一身臭汗实在受不了,不然我回去洗完澡再过来接你,反正也不远。”   我一想那可以啊,免得我等下去平安楼还得打车。   和吴威商量好后我也收拾了衣服准备洗澡,刘老听到二楼的动静在楼下客厅问我今天迁坟任务怎么样。   我将详细过程告知了刘老,包括出现的问题和吴威的提点。   刘老笑着夸我还算争气,这初次迁坟完成的不错,可以打八十分。扣掉的二十分是因为我疏忽大意,差点害了那个叫猴子的青年。   我问刘老,一般来说抬棺人都是客户自己去找,至于他们的底细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作为迁坟师的我们根本不知道,又如何去避免犯冲?就像今天的青年猴子,他身上求来的开过光的观音玉佩,他自己都快忘了,更何况别人呢。   迁坟师又不是神仙,哪能将每个人看得到过去未来?   刘老解释道:“你刚入迁坟这一行,还未到一定的境界,不止是你,包括白泽吴威这样的老弟子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也同样找不到根源。但只要心细认真观察,多少还是会发现问题所在。”   “比如今天遇到的棺木重万斤,如果你坚信自己迁坟的过程没有出错,那么问题只会出现在棺木和抬棺人身上。可以利用排除法一一排出,最后哪怕不清楚抬棺人身上具体出了什么问题,也可以将八个抬棺人整批换掉,以免耽误了时间。”   “当然了,如果你到了一定境界,随便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这个需要经验积累,也需要提升迁坟师的境界。”刘老缓缓说道。   我听着诧异不已,好奇道:“迁坟师还有境界?是和修炼那样?”   刘老严肃道:“这是自然,迁坟师行业好歹也算是九流职业的一种,虽说比不上道门佛门那般正统,可依然是需要修炼的,不过迁坟师修炼的境界大多与迁坟有关,可不是电视演的那样成仙得道。”   我给刘老倒了杯水,示意他慢慢说,关于迁坟师修炼这一块迁坟决上还真没记载,我甚至是第一次听说。既然刘老有意给我解释,这么好的机会哪能放过。   刘老润了润嗓子,凝重道:“迁坟师入门境界叫做观望境,又被行业称为三观两望境。”   “三观指的是:观天,观人,观财。两望则指:望位,望穴。”   “观天:观的是天气,天气不好坟不迁,迁坟讲究晴天最好。阴天,雨天,雪天不宜迁坟,先不说雨天雪天会破坏坟墓物品打扰墓主安宁,就是阴气也会比之前更加旺盛,而阴气伤活人,轻则重病一场,重则当场丧命。”   “观人:观的是上门客户。以面相观其人,寿短者不迁,无子孙后代者不迁,谎话连篇者不迁。因为一个人如果寿短,迁坟后没几年就死了,旁人会误认为这是迁坟人动了手脚,或是认为迁坟人手艺不精,如此一来会砸了迁坟人的招牌名声。而无子孙后代者,这种坟又被成为绝户坟,迁坟人动了绝户坟会染上冥冥中的因果,不利子孙后代。谎话连篇者,这类人言语不实,根本无法确定所迁坟墓与其关系,有道是宁拆菩萨庙,不挖无主坟。这句话是说菩萨慈悲为怀,真要是拆错了庙菩萨有可能还能原谅你,可要是挖了无主之坟,坟里的东西就绝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观财:观的是佣金,也就是迁坟费。在迁坟行业里迁坟费又被唤做买命钱,一般而言与客户谈好迁坟价格后当场立下字据,一分不能还价,还价象征着买命钱不够,买不了自己的命,为大忌。”   “望位:望的是所迁坟墓所在位置,是否属于风水局中的杀局,煞局,死局等不利风水局,又该如何破解。”   “望穴:望的是所迁墓穴,通过对墓穴表面的观察来大致确定坟墓内的状况,比如墓碑湿气重,坟上长苔藓,就证明墓穴内有水流,那么坟墓内棺木等物品是否已经遭受破坏,这些都要事先告知主人家,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听刘老说完,我忍不住微微皱眉道:“这些我在迁坟决里的八大忌中看到过,怎么又和迁坟境界联系上了。”   刘老面露微笑道:“本是同根,自然大同小异。经过后人代代改善,最终确定了迁坟的入门境界,另一方便也是时刻提醒迁坟弟子需要注意的地方,万万不能坏了规矩。”   “那绝户坟这样的坟当真不能迁吗?”我思索片刻有些怀疑的问道。   刘老点头道:“一般而言迁坟门是不接受绝户坟的订单的,这里有三个原因,一是绝户坟没有子孙后代,迁坟的时候无法确定是不是无主坟,万一迁错坟,或是被小人陷害,这对迁坟师来说都是灭顶之灾。第二,绝户坟内的煞气绝非普通坟墓能够相比的,往往无法化解,别说普通迁坟师,就是我这样的迁坟门长老遇到那也是头皮发麻能退就退。第三,因为没有子孙后代,万一迁坟的时候出了错,这风水气运导致的恶果都将由迁坟师承担,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听刘老解释完,我心里恍然大悟,再次问道:“三观两望境并没有特殊的地方,也只是凭着经验积累,一旦熟练掌握了大致也就跨入入门境界了。”   刘老赞同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迁坟师三观两望境达到圆满的时候体内会冥冥中生出一股属于迁坟师特有的地气,这股地气才是往后修炼的根本。”   “地气?”我来了兴趣,立马端正直坐道:“什么是地气?”   刘老沉思了片刻,慢慢说道:“你如果非要我解释地气到底是什么,我也无法表达清楚。只知道地气不同于空气,又只存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普通人无法感受,或者就算感受到了也毫无用处,但对迁坟师来说就像补品,地气积累的越多才能往后突破。”   “所以迁坟师的第二境界又叫凝气境,凝的是地气,地气不但可以强生健体,也能辟邪祛阴,比如坟墓中的阴气,一旦你体内产生了地气之后就无需害怕阴气了,因为地气会自动将阴气化解。包括一些普通阴魂鬼物对你也是避之不及。” 第80章 鸿门宴   “那岂不是多了一份自保力量?”我兴奋道。   刘老喝了水笑道:“可以这么说的,不过你也别想的太简单,迁坟门正式弟子三千多名,真正将入门境界三观两望境达到圆满者不过百人,达到凝气境者不过五十人。”   “这么难?”我暗自咂舌,这么一算的话,想要达到凝气境之后岂不是白日做梦?   刘老见我一脸沮丧,估计担心我丧失了信心,连忙补充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别人做不到那是他们天资有限,或是勤奋不足,你要是做不到那就太让我们失望了,毕竟你爷爷当年的迁坟境界已经不亚于门主了。”   “那我爷爷是什么境界?”我有些激动的问道。   “迁坟第六境,感骨境。”刘老面露崇拜的说道。   “那是什么境界。”我尴尬道。   刘老哑然失笑道:“凝气境之后为迁坟第三境,开眼境。当体内地气在丹田内凝聚成实质后,便可以地气冲击双眼晴明穴,做到气蕴眼内,目可视阴。也就是能以肉眼看到精怪鬼魂等。”   “第四境:阴神境:以地气锤炼自身魂魄,做到魂魄能在夜间随意离体,下阴泉走地府。”   “第五境:拼骨境:以槐木,柳木等阴木,为尸骨不全者拼出完成身躯。此境界对迁坟人要求极高,所做假骨必须由自身地气炼制,去除阴木内木质属性,且必须与所缺真骨分量差距极小,否则不仅不能与尸骨融合,更会反噬自身,遭受阴气入体后果。”   “第六境:感骨境:到达此境界的迁坟师地气融合全身,体质彻底改变,仅凭一双手就能感知墓中所埋尸骨因何而死,死亡多久。更是可以与埋葬百年以内的尸骨产生的骨魂交流。”   刘老说到这不禁心生感叹道:“你爷爷天资极高,从迁坟门离开的时候便达到了第五境拼骨境,若不是因为邪术士的事他也不可能几十年才提升到第六境,甚至有望冲击传说中的第七境和第八境,第八境界据说只有当年的迁坟门第一代门主达到过,包括现任门主也停留在第六境几十年。”   “那第七境和第八境是什么?”我小声问道。   刘老看了看我,无比向往道:“第七境:摸土境:不用挖坟,只需摸一模坟墓边泥土,感受泥土内蕴含的煞气阴气等气息就能知晓坟墓内所有情况。包括尸骨有没有变成僵尸等都能感受到。”   “第八境:造骨境:以地气炼制尸骨,改变尸骨的颜色,福泽其后人,相反也可以害人。在迁坟行业内先人尸骨颜色代表着子孙后代气运。比如先人尸骨为白色,子孙后代穷而清白。先人尸骨为黄色,子孙后代飞黄腾达健康来。先人尸骨为红色,子孙后代财气滚滚如大海。先人尸骨为紫色,紫气东来官运亨。先人尸骨为黑色,阴气缠身厄运来。”   “到了第八境,那就超出了迁坟师的范围,甚至有些靠拢道家的点石成金了,以一人之力不但能迁坟,还能改变其风水,造福其后人。”刘老捧着茶杯喃喃道:“这种传说中的境界我也只在迁坟门的古籍记载中见过,那当真可称为半人半仙啊。”   我听着也是热血沸腾的,迁坟师,名字起的还算大气,但说到底就只是个迁坟的,用农村老话说那就是讨死人钱的。这种行业在古代往往都是最下等的行业,为世人所不屑,甚至被人贴上不详人的标签。即便到了现代社会,虽说得到了一些尊重,但同样属于特殊行业,多多少少还是被人以有色眼光看待。   可在刘老的口中,迁坟师的最后境界,那简直已经超脱了凡人存在,不是神仙却也胜似神仙。   “所以你一定得努力,有迁坟决在手,你本身走的就比一般人快,再加上你天资不错,我希望你能超过你爷爷,踏上迁坟师传说中的境界。”刘老望着我,眼神里满是盼望。   我郑重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不为别的,只为了彻底解决邪术士。”   刘老老怀安慰,起身拍了拍我的脑袋道:“我先休息了,你要是出门记得喊司机送你。”   刘老回房后我看了下时间,竟然聊了一个小时,我赶紧上楼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吹干就接到吴威的电话,说在别墅外等我。   我马马虎虎擦了下头发,换上三伯母给我买的运动装,顺便给白泽回了个电话,告诉他我马上就到。   “卧槽,你确定你是回家洗澡不是打算相亲去的?”我看着驾驶座上一身笔挺西装的吴威震惊喊道。   吴威扯了扯领带,随意拨弄了几下头发,正经道:“陈哥啊,我都说了我的后半生就指望你了,跟在你后面哪能给你丢了面子。”   “咱们就是去和白泽吃个饭,你弄这么帅干吗。”我无语道。   “我刚接到消息,白泽并不是一个人在平安楼,而是和燕秦桑在一起,有可能还有别的女生。陈哥你想啊,能和燕秦桑在一起的女生那绝对不会差,万一要是看上了我呢?”吴威挤眉弄眼道。   我忍不住狂笑道:“你这消息还挺灵通,不错,赶紧开车。”   吴威猛踩油门,一骑绝尘,我仔细看了下,属于迁坟门的公车已经还了回去,吴威开的应该是他自己的车,一辆蓝色保时捷。   这辆车起码要一百多万,这让我不禁心生感叹,迁坟门弟子,但凡到了高等弟子或者管理层,一个个身价不菲,光是代步车就足够普通老百姓奋斗一辈子。   到了平安酒楼后吴威直接领着我往二楼走去,说白泽在205包厢。   “小师叔。”推开包厢门的瞬间, 脑门包着绷带的白泽一脸激动的喊道。   我随意扫了下,包厢里有六个人,三男三女,其中白泽和燕秦桑还有白川我都见过,至于另外的一男二女,则是陌生面孔。   “小师叔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赵家大少赵玄宁,这两位美女一个是秦家千金秦雁北,一个是曹家大小姐曹锦瑟。”白泽起身,朝我挑了挑眉,露出一丝狠色稍纵即逝。   我面色不动,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所谓的请吃饭怕不是白泽真正的意图,而是有人逼着他这么做,无疑是要见我。   宴无好宴,那自然是鸿门宴了。   而我和这群人没有恩怨,也不认识,唯一的导火索就只剩下燕秦桑这条线了。   看来这赵玄宁,秦燕北,曹锦瑟就是燕家或者是燕秦桑搬来的救兵。而对方在明知道我身后站着顾家的情况下还敢约我见面,那就绝对不是一般家族了。   可我想不通啊,京都十大家族,用顾轻言那天的话说,除了顾家其它九族都是垃圾。既然这样,那燕家搬来的救兵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又有什么资本来和我谈。   心中想法瞬息万变,抬头的一刻我脸上挂起笑容道:“我叫陈安,第一次见面来的有些晚了,请见谅。”   “咯咯,我还以为顾家大小姐千挑万选找了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没想到陈少爷看起来这么年轻,就跟初中没毕业的孩子似的。”名叫曹锦瑟的女人一阵娇笑,言语中的挑衅不言而喻。   白泽坐立不安,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睬曹锦瑟,示意吴威找个位置坐下来,这才一屁股坐到包厢门口的位置懒散道:“我这人天生显嫩,不像有些女人,明明二十多岁,却长着四十多岁的面孔,看起来还真奇怪。”   “噗”   白川喝到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连忙捂着嘴道:“不,不好意思,有点烫。”   曹锦瑟精致的脸颊青红一片,啧啧讥讽道:“到底是个孩子,伶牙俐齿,有了顾家撑腰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曹姐姐何必跟个孩子计较,说出去也不怕外人笑话。”秦雁北看似在调节气氛,但很快话音一转道:“都说顾家是京都十大家族之首,我倒真想见识一下顾家的实力,是否担的起第一这个名头。”   “几位有话不妨直说,我脑子笨,很多时候转不过弯,你们要是没事就别耽误我和白泽吃饭。”我拿起餐桌上的竹筷轻轻敲了几下,说实话我是真的饿了。   从八口村迁完坟赶过来,这都十点多了,我和吴威饿的饥肠辘辘。要不是想看看这三位到底要做什么,我早就甩脸走人了。   “还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土包子。”曹锦瑟冷笑道。   我起身准备走人,对方是谁我不在乎,有什么背景我更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一点,如果对方真能动的了我就不会逼着白泽约我出来见面。既然主动权我还在我手里,我为什么要怕他们?   说的难听点,顾仓就在外面,顾家的弟子也在外面,这里还是迁坟门产业下的平安楼,天时地利我都不会输。   见我丝毫不给面子,曹锦瑟和秦燕北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而这个时候,那个从我进包厢开始一直不曾说话的赵玄宁终于有所动作了。   这个一身睡衣的男人胡子邋遢,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甚至连双眼都是睡眼朦胧,可我知道,今天这三个人他才是中心点。   “陈少爷真是好大的脾气。”赵玄宁伸手,曹锦瑟立马从烟盒掏出一根烟递了上去,又顺势帮他点着,乖巧的就跟小鸟依人。   “我脾气其实挺好的,只不过分人。”我望着赵玄宁,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懒散的跟个叫花子似的,可那无意间透露出的气息,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那是一种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不屑,或者说他也从未正眼瞧过这里任何人。 第81章 白色的老鼠   包厢里很安静,在我说完话后没有任何人插嘴。赵玄宁悠哉的抽着烟,曹锦瑟坐在一旁帮他拿着烟灰缸,至于秦燕北,这个女人静如处子,只是看向赵玄宁的时候才会露出眼眸中的柔情,那是一种崇拜到失去理智的欣赏和爱慕。   白泽从我进了包厢后就一直处于焦躁的状态,似乎担心我会出事。白川一直都在喝茶,小口小口的抿着,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但我分明看到他失神时候的着急。   白泽替我担心,白川为我着急,这一刻哪怕我再傻也隐隐猜到这三人的背景绝非一般家族能比,甚至连顾家都对他有所顾忌。   而燕秦桑,这个上午才和白泽订婚的女人就真的跟个贤惠妻子般坐在白泽身边,不言不语,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   “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听说陈少爷昨天废了萧家二公子萧锴,更是利用顾家压的萧家近乎走投无路,我好奇呀,这般风云人物可不得见识一下那岂不是会成终生遗憾?”赵玄宁扔掉抽了半截的香烟,终于睁开那睡眼朦胧的双眼,随意扫了我几眼:“萧锴死不死我不管,萧家废不废我也无所谓,不过陈少爷这手似乎伸的有些长了,什么时候燕家也轮到陈少爷做主了?”   我心中一跳,心想终于挑到正题了吗?   赵玄宁斜靠在靠椅上,语气变得森冷道:“顾家大小姐我没见过,但顾家其他一些负责人我倒熟悉的很,大长老顾眠风,二十年前的顾家负责人顾仓,大管家顾轻言,陈少爷不妨将他们都喊来坐坐,我倒要看看顾家到底还能否给你撑腰。”   我平静的心随着赵玄宁的话变得有些起伏,对方如此熟络的喊出顾家高层的名字,难道与顾家有旧?   “我的手伸的长不长我不清楚,但我清楚赵大少的手绝对伸的够长。”我再次坐到座位上,毫不留情的还击道:“赵大少姓赵不姓燕,难不成入赘到了燕家成了上门女婿?否则你又拿什么替燕家做主。”   “你找死。”一旁端坐的曹锦瑟目露凶光,上一秒还小鸟依人乖巧贤淑的女人此刻变得杀机凛然。   “当真少年轻狂不怕死哦。”秦雁北附和道。   这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完全以赵玄宁为绝对中心,这要是放在外面不知要羡慕死多少男人。可我却感受到了一丝危机,这两个女人都想杀我。   是的,真真正正的想杀我。   “哈哈哈,喝茶喝茶,这茶可是上等大红袍。”白泽眼见气氛紧张,连忙端着茶壶岔开话题。   赵玄宁没有动,但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黑夜中的毒蛇,一直盯着我,直到白泽将茶转到他的身前,他这才松开心神坦然笑道:“好,既然陈少爷想问个清楚,那我就告诉你,燕秦桑是我看上的女人,我的女人,谁动谁死。”   这句话一说,曹锦瑟和秦雁北会心一笑,白泽脸色煞白,端着茶壶的手哆嗦的几乎握不住茶柄。而燕秦桑,这个一句话不曾开口的女人小脸粉红,就跟待嫁闺中的新娘,羞涩不安。   我恍然大悟,我说对方为什么要插手燕家的事,敢情这是燕秦桑拿自己做了筹码,为的就是躲开白泽,甚至能一举报复我昨天带给燕家的羞辱。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燕秦桑拿自己和赵玄宁做了交易,那么上午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按我说的和白家定亲,这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我思索片刻稍微猜了个大概,应该是燕家不同意燕秦桑来找赵玄宁,从而产生了分歧。燕家肯定以大局为重,牺牲燕秦桑换取整个燕家的太平。而燕秦桑不甘心自己成为牺牲品,所以在燕家和白家定亲后私自找了赵玄宁。   但我还是有些糊涂啊,赵玄宁的身份背景肯定不低,秦燕桑虽说长的漂亮,但也不至于让赵玄宁为了她来和顾家正面宣战,这一点从曹锦瑟和秦燕北的姿色就能看出来,这两个女人无论从气质还是外貌都要比燕秦桑强上一些,与四大名媛之一的叶撷之有的一拼。赵玄宁脑子有病不成?非得为了个不如身边女人的燕秦桑来这么大费周章?   “赵大少这话有些意思,京都圈里似乎谁都知道燕秦桑曾是萧锴的未婚妻,昨天是我亲自要求萧家退的婚,早上燕家更是与白家定了亲,什么时候又变成你的女人了?难不成赵大少在萧锴与燕秦桑订婚期间就与其有染?”我装作一脸惊恐的问道。   “你……胡说八道。”燕秦桑再也憋不住了,气的双眼通红,恨不得将我掐死。   “你找死。”一直懒散无度的赵玄宁砰然起身,身前的茶杯突然朝我砸来。   “陈哥小心。”吴威及时将我推开。   只听见哐当一声,茶杯砸在我身后的墙壁上碎成瓷片,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大红袍犹如鲜血猩红流淌。   我毫不犹豫从裤兜掏出雷击符,直接点燃朝赵玄宁砸了过去。   人近我一尺,我近人一丈,你想杀我,那我就先杀了你。   刘老说过,要么别动手,动手就直接往死里整,留着后路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我不确定赵玄宁的身份,更不确定我杀了赵玄宁后顾家是否能替我抗下,但那又如何,在皇家首府的那一天我就告诉自己了,我再也不要被人欺负到死。   “雷击符,玄宁小心。”曹锦瑟和秦燕北齐声尖叫道。   白泽嘴角抽搐,显然没想到我会再来一次,抱着脑袋就把白川往右边空地推。   赵玄宁脸色一变,但此刻想要逃跑似乎有些晚了,当雷击符燃烧成灰的那一刻就是雷意降下的瞬间。   我离开座位稍微站远了些,面无表情的望着对面的赵玄宁,我甚至看到一丝雷意已经在他的头顶凝聚。   但就在这一刻,赵玄宁的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位面容苍老的老女人,这老女人穿着黑袍,头发用黑色纱巾包裹着,一只眼睛干瘪看不到眼珠,另一只眼睛眼白占了整个瞳孔的三分之二还多,就剩最中心的位置看到一丝黑色眼珠。   只见这独眼老女人眼明手快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老鼠,这老鼠巴掌大小,浑身雪白,尾巴极长,却只有两条腿。   “去。”独眼老女人将老鼠往半空一抛。   老鼠突然长大嘴巴,将雷击符凝聚的雷意全部吞噬,最后嗖的一声落到独眼老女人的肩膀上。   “上品雷击符,胡玉莲还真大方,这种宝贝都舍得给你找个毛头小子。”独眼老女人朝我阴森一笑,那冰凉的冷意瞬间弥漫我的全身。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如掉冰窖,从脚开始麻木的开始僵硬,一点一点的到我的腰上,最后向着上身慢慢扩散。 第82章 三个条件   “你……”我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支支吾吾的只能乱叫。   白泽见我情况不对,直接冲了过来扶着我道:“小师叔,什么情况?”   “你,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冰。”白泽惊恐喊道。   “老太婆你做了什么。”吴威从后面撑着我大声喊道。   “呵,小小年纪就学人杀人,你有什么资格?就凭胡玉莲给你的几张雷击符?”独眼老太婆伸手抚摸肩膀上的白老鼠,跟看到最亲的亲人一样嘿嘿笑道:“你想杀人,老太婆今天就教教你,你可要记清楚此刻的感受了,因为等一下你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之所以到现在才进来就是为了解决顾家那群暗中保护你的人。除了顾仓,那些顾家弟子已经被我全部杀完。”老太婆就像跟我唠着家常,她肩膀上的小白鼠不断跳跃,吱吱直叫。   “多谢苗婆婆。”赵玄宁颇为恭敬的说道。   “保护你是老太婆的职责所在,你也无须客气。”独眼老太婆摆手道。   赵玄宁轻轻点头,朝我一步步走来道:“倒是小看你了,可惜啊,过了今晚就再也没有陈安这个人了。你放心,这里所有知道你死因的人我都会彻底解决,绝不会留下证据给顾家。我这么做只是不想引起更多的麻烦,可不代表我怕顾家。”   “对了,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因为燕秦桑来找你对吧。”赵玄宁走到我耳边以只有我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燕秦桑不值钱,值钱的是她的体质,她是极为罕见的媚体,这种女人一旦开发,啧啧,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最主要是的这种体质能为修炼之人提供好处,也就是俗称的双修。”   赵玄宁的话我听的断断续续,不是他说话声音小,而是此刻的我已经有些无法凝聚心神了,冻僵的身体逐渐产生刺痛感,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在我的皮肤上一寸寸割开。   在皇家首府面对萧家主萧锴父子的时候我虽说害怕,但也没感受到这种死亡降临的感觉。但是现在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不只是身体,就连我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视觉,听觉,都变得模糊。   “慢慢感受吧,顾家的姑爷。”赵玄宁哈哈大笑。   我模糊不清的视线中,我看到曹锦瑟秦雁北笑容得意,燕秦桑神情冷漠,白川冷汗直流。我想看看白泽和吴威,可我的脖子动不了,我只能听到他们似乎在喊我。   “老东西。”我在心里苦涩的骂道。   就在那股冰冷气息上升到我胸口位置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一股热浪从胸前的竹牌上传来,一点点将那冰冷的气息驱赶,下一刻,一股惊天的气息从我身上涌起。   “你敢动他,那你该死。”顾幽篁的声音在冥冥中响起。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独眼老太婆就跟见了鬼一样突然疯狂嘶吼,她肩膀上的白老鼠炸成了一团血雾,连吱吱声都没有发出。   再后面,我可以动了,我看到独眼老太婆跪在地上各种求饶,最后七孔流血成了一滩烂泥。   赵玄宁靠着墙壁浑身颤抖,至于曹锦瑟和秦燕北,吓得梨花带雨,哭声不断。   最让我重视的是燕秦桑,这个城府极深的女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只不过看向我的时候再也不复从前那般平静,而是恐惧,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小师叔,你没事了?”白泽激动的问道。   “放心,我命大死不了。”我摸着竹牌笑容温醇。   “你,你到底是谁。”赵玄宁颤抖的问道,显然,顾幽篁的出现让赵玄宁感受到了可怕,虽说只是一道神魂,可这丝力量又有几个人能抵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能杀掉我。”我笑眯眯的说道。   从鬼门关被顾幽篁拉了回来,这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其实并不好,但同样的,我也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愧疚。如果今天顾轻言在我身边,或许就不会让独眼老太婆有机可乘。偏偏我还一直拒绝顾家的暗中保护,自认为自己会安然无事。   结果呢?真如顾轻言说的那般,这个京都想我死的人太多了,很奇怪的就冒出一些我根本不认识的人。   “那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你敢杀我?你可知道我是谁?”赵玄宁平复心态后倒是冷静了下来,再次恢复到之前的傲慢与自信。   “你是谁同样不重要,就像你说的,杀了你之后我会把今天的消息彻底封锁,这里本就是迁坟门的产业,再加上我身后顾家的势力,你觉得谁会知道你是我杀的?”我冷静的反驳道。   赵玄宁的神态终于变得不再冷静,他望了望关着的包厢门,又撇了眼白泽白川和吴威,最终语气变得软和道:“你有什么条件?”   “我为什么要提条件,放虎归山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我回道。   赵玄宁脸色涨红,恼怒道:“我父亲是京都一把手,杀了我,就算你藏的再深也会留下线索。别的不说,我今天来了平安酒楼这件事一查就能知道,到时候迁坟门脱不了关系。”   “跟我有关系?迁坟门是死是活我不在乎,就算灭门那又怎样?”我讥笑道。   我说的是实话,我来迁坟门只是为了打下一些基础知识,能让提升境界的还是得靠迁坟决。除了刘老和莲姨,再加上白泽和吴威,整个迁坟门我根本不认识其他人。   爷爷是迁坟门大长老,我可不是,我对迁坟门的感情并不深。再说了,就算赵玄宁的父亲是京都一把手,当真想灭迁坟门就灭?有这么容易?   “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麻烦,另外,我答应你三个条件,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你陈安说了,我都会尽力帮你去做。”赵玄宁咬着牙说道。   “我该怎么相信你?”我反问道。   赵玄宁的话让我心动了,以他的家世背景,确实能与顾家不相上下,除非顾家真的抛弃了京都这个地方,否则只要赵玄宁的父亲在这一天,顾家都会受到管制。   而赵玄宁父亲身份特殊,哪怕顾家不同于普通家族,也不能轻易解决掉一个一把手,毕竟国家的恐怖是外人无法知晓的。   “我可以发下血誓,我是道门弟子,血誓对我们而言如同性命重要,食言者必遭报应。”赵玄宁说道。   我不知道赵玄宁说的真假,转身朝白泽望去。白泽点头说道:“他没有撒谎,他确实是道门弟子,道门弟子重血誓。”   “可以,除了这些之外……”我指了指燕秦桑道:“燕家的事你不能再插手。”   “可以。”赵玄宁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但现在我站了上风,他根本毫无选择,只能老老实实发下了血誓,最后带着曹锦瑟和秦雁北狼狈离开。   “小师叔,我觉得这个女人我还是不要了。”白泽苦笑道:“我撑死也就是一只兔子,而这个女人是头狼,我压不住。”   我叹了口气,白泽说的没错,论心思城府,燕秦桑可以把白泽玩弄致死,这样的女人放到白泽身边我也不放心了。我甚至为昨天的一时冲动感到后悔。   “恩,婚事晚些时候偷偷退掉,这个女人我带回顾家,我就不信她能在顾家泛起浪花。”我冷笑道。   燕秦桑就像个木偶一般,直愣愣的看着我,最后倔强的咬着嘴唇低下头。 第83章 天机门   “姑爷。”   顾仓满身狼狈的冲了进来,衣衫破烂,身上血迹斑斑,肩膀胸口胳膊,都被利器所伤,触目惊心。   见到我平安无事,顾仓彻底松了口气,愤怒道:“狗日的赵家,竟然暗中偷袭我们。”   “没关系,那个独眼老太婆已经死了。”我指着包厢内的尸体说道。   顾仓嗅了嗅鼻子,惊喜道:“大小姐?”   我笑着说道:“你这鼻子真够灵的,确实是小幽。”   顾仓满是惭愧道:“是我们大意了,竟然连累大小姐亲自出马。”   我没有多说,包厢里人多眼杂,关于顾幽篁的事我还不想太多人知道,鬼知道外面还有没有赵家或者别家的探子。顾幽篁马上就要经历第五次雷劫了,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大意导致顾幽篁那边出了问题。   “这里的事能处理吧。”我小声问道。   顾仓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告诉我道:“姑爷你先撤,这边交给我吧。”   我点了点头,示意白泽几人跟我走。吴威拉着我说道:“陈哥,平安酒楼再怎么说也是迁坟门的产业,顾家要想顺利处理这件事还得迁坟门配合,否则多多少少还是会露出些风声。”   “吴威说的不错,赵玄宁好歹是赵家大少,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些传出去有辱他名声的事还是稳妥处理,如此一来赵玄宁多多少少也是欠了你人情。”白川说道。   “行。那我给刘老打个电话。”我说道。   “刘长老还在养伤期间,别劳烦他了,我给我二叔打个电话。”吴威提议道。   “谢了。”我感激道。   吴威直爽道:“你是我陈哥,不帮你帮谁?再说今天这事我也有参与啊。”   出了平安酒楼我和白泽几人换了家酒店吃饭,白泽一路上都在跟我道歉,说赵玄宁找到医院的时候他根本连后路都没有,打电话约我出来总有种出卖我的感觉。   白川怒骂道:“你怕连累陈安,所以你特么的就把我喊了过来,搞的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你不是我哥吗。”白泽委屈道。   “你就是实力坑哥,今天要不是陈安摆平了赵玄宁,你我都玄。”白川骂道。   “曹锦瑟和秦雁北是京都十大家族的人?”我随口问道,这两个女人,对赵玄宁还真是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啊。   “是的,曹锦瑟的父亲是曹家老三,秦雁北的父亲是秦家老五,这两个女人在京都圈里也算是公认的女神,要姿色有姿色,要家世有家世。不过与叶撷之不同,毕竟叶撷之算是叶家的下一任继承人。”白川解释道。   “那你跟着的莫家呢?”我问道。   白川思索片刻回道:“莫家算是顾家之下最古老的家族,莫家老太爷有三子一女,莫家老大对商业生意毫无兴趣,喜欢书法,绘画,对莫家任何生意都不插手。莫家老二天资有限,野心极大,可是上不了台面,做任何生意都是无疾而终。我一直跟着的是莫家老三莫子凌,现如今的莫家由他负责。”   “至于莫家大小姐,这个相信白泽比我清楚。”白川笑容古怪道。   白泽脸红道:“什么我就比你清楚,我不过是对女人更加好奇而已。”   “行了,说吧,都知道你是京都老狼。”吴威催促道。   白泽干咳几声道:“莫家大小姐莫青葵,芳龄二十六,毕业于国外名校,回国不到一年,据说智商妖孽,相貌妖孽,武功也很妖孽。回京都的第一天就把崔家四公子崔浩打成了猪头。听人说是崔浩强要莫青葵的联系方式,百般纠缠下惹的莫家大小姐当场暴怒。”   “同时,也就是去年,莫青葵被天机门的门主收为弟子,也是京都四大名媛之一。”   “天机门?那是做什么的。”我好奇问道。   白泽笑嘻嘻道:“听师傅说是一群帮人算命的老骗子。”   “算命?这不是道门的本事吗?”我突然想到顾幽篁跟我说她找道门门主算卦的事情。   白泽摆手道:“小师叔你这是钻牛角尖了,任何门派其实对算命多多少少都有些接触,比如咱迁坟门,干的是迁坟的行当,门内弟子对风水也都要初步了解,更甚者连面相都要学习一些,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干好迁坟的本职工作?”   “就如道门,道门的宗旨是降妖伏魔,潜心修炼,得道升仙,福泽万民,画符,炼丹,这才是道门做的事。可我认识的一些道门弟子中,他们对风水或是迁坟也都了解一些。那他们就是迁坟门的弟子了?”   “不过我对天机门了解不多,只是以前听师傅提过几句。”白泽说道。   我盘算了下,从我到京都遇到叶撷之开始,我一共接触到十大家族的叶家,萧家,李家,曹家,徐家。加上白川跟着的莫家,还有顾幽篁所在的顾家,总共七大家族。   这七家,除了叶家,李家,莫家,顾家,剩下三大家族都与我有些矛盾。   好在萧家已废,曹锦瑟所在的曹家和秦雁北所在的秦家在经历今晚的事后绝对不敢再惹我,那么剩下的三大家族呢?   我摸了摸鼻子,只要他们不傻,应该不会自找麻烦吧。   同时我也在考虑一个问题,光靠别人保护是不是太脆弱了,就像今晚,如果不是顾幽篁的神魂感觉到我有了危险,那么我还能活着出来吃饭吗?   莲姨给我的雷击符是好东西,可一共也有七八张,我已经用了两张,剩下的又能保护我多久?万一遇到我来不及点着雷击符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左思右想,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早点将迁坟师入门境界学习圆满,这样我的体内就可以产生一丝地气,地气可以镇邪祛阴,也可以作为防身的手段。   吃完饭后吴威送我和白泽回刘老的别墅,并且通知我明天早上去迁坟门总部人事部,他会提交我的入门考核记录,这样我就可以成为迁坟门的正式弟子了。 第84章 燕秦桑的委屈   回到别墅后我和白泽又聊了一会,大致是明天成为迁坟门正式弟子后有哪些流程要走。   白泽告诉我人事部会给我一枚属于自己的身份令牌,同时我的名字也会被迁坟门记录在册,除此之外我需要去二楼任务厅领取属于新弟子的月任务。   迁坟门弟子每个月需要完成两次迁坟任务,所得迁坟费一半上缴门内,一半属于自己的工钱。当然了,越简单的迁坟任务迁坟费就越低,越难的迁坟任务迁坟费就越高。   白泽提醒我刚开始一定要循序渐进,从简单的迁坟任务慢慢开始,一旦接下了迁坟任务无法完成,或是迁坟中途出了大错,这都是要受到门内惩罚的,最严重者会直接赶出迁坟门,且不能呆在京都。   除此之外,迁坟门弟子大部分时间都是自由的,想做什么都不会受到约束。   同样的,如果我想多练手,多挣钱,那就可以一个月不间断的接任务。   和白泽聊完我回到房间再次翻开了迁坟决,没真正迁坟的时候我看迁坟决撑死也就是算是死记硬背,很多地方都是一知半解,甚至是完全不懂其含义。可是当我今天真正的迁完一座坟,再次看迁坟决的时候,很多小细节让我恍然大悟。   看了大半个小时,大概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顾轻言给我打来电话,说平安酒店的事都处理完了,她重新安排了一些人在外面保护我,除了顾仓这种顾家高手,还另外新增了两位真正的顾家人来保护我,一个叫顾梦儿,一个叫顾魁,是兄妹俩。   我问赵玄宁那边没问题吧?   顾轻言告诉我今天做的很对,虽然顾家不惧赵家,但赵玄宁的父亲毕竟是京都一把手,如果真杀了他,会惹出很多麻烦。   挂了电话我给顾仓发了条信息,让他们轮流守夜就行,不然太辛苦了。   顾仓回了“收到”两字,弄的跟特务接头一样,让我哭笑不得。   把迁坟决藏好,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白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满脸幽怨的看着我,我问他干吗这种表情,白泽指了指还在卫生间洗漱的燕秦桑道:“小师叔你昨晚是不是忘记安排这个女人了,害得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差点被吓死。”   我惊讶道:“我以为你会安排的啊?”   白泽苦笑道:“我哪敢啊。”   “那她昨晚睡哪的?沙发?”我笑道。   白泽偷偷点头道:“好像是的,幸亏师傅昨晚没起来,不然还以为家里遭贼了。”   “行,那等下我问问顾轻言,看看有什么地方安排她。”我瞥了眼燕秦桑,这个女人太冷静了,冷静的让人心生寒意。   早餐点的外卖,包括燕秦桑在内,皮蛋瘦肉粥加生煎包,这个女人吃的很慢,也很淑女,好像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喝完粥还不忘给自己倒了杯开水。   刘老似乎第一次跟女人一起吃早餐,极为不习惯的吃了几口就摆手出门散步去了。   “小白,你这伤势开车行不行?”我喝着皮蛋瘦肉粥问道。   白泽甩了甩胳膊,硬气道:“那有什么不行,飙车都可以。”   “那等下你送我去迁坟门,刚好也能帮我参考下月任务。”我回道。   “那我呢?”喝完粥的燕秦桑第一次开口说话,她端着玻璃杯望着我道:“你打算把我一直带在身边?”   “对啊,我刚好缺个洗衣打杂的丫鬟,我看你就不错。”我认真道。   燕秦桑撇了撇嘴,拂起散落在额头的发丝嘀咕道:“你就不能放我回去吗,我保证不会再多事了。”   “你的保证无效,不过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嫁给白泽安安分分的做他媳妇,二是给我做丫鬟,我想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安排你。”我冷笑道。   燕家我不怕,赵玄宁我也解决了,按道理我更不可能担心燕秦桑这种女人。可是昨晚赵玄宁得意之下说出了燕秦桑的秘密,这个女人是天生媚体,对修炼之人而言就是最好的鼎炉,简单来说,只要和燕秦桑发生了关系,其修为境界就可以不断提升。   这种体质对于修炼的人来说有多大诱惑?再说燕秦桑本就长的漂亮,她要是为了报复我再去找一些厉害的人物,我还真不一定对付的了。   就像顾轻言说的,京都卧虎藏龙,谁也不清楚暗中藏了多少势力,又有哪些背景。顾家不把其它家族放在眼里,可并不代表不把整个京都放在眼里。   面对我的安排,燕秦桑想也不想的回道:“我不会嫁给白泽的,他不是我要的男人。”   “哦?”我讽刺道:“你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萧锴那样的世家弟子?有钱有势有地位。又还是赵玄宁那种有身份背景的大少?”   我并不是个刻薄的人,更不喜欢对女人说这些刻薄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燕秦桑那种清高的回答,我就忍不住要打压她的气焰。   燕秦桑看着我眼眶泛红,突然惨笑道:“是,我就是那么物质的女人,和萧锴订婚,是爷爷的主意,因为萧家家大业大,能帮上燕家发展,也能成为燕家的靠山。不管我喜不喜欢我都没得选择,我生在燕家,又是女儿家,我的命我的婚姻根本由不得我去做主,更由不得我去反抗。”   “师傅要我给你做贴身保镖,要我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的安全,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一个不满两月就要嫁入萧家的女人,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师命不可违,可我就是那么贱对不对,让所有人都看我笑话,所有人都在暗中笑我。”   “我不想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想成为笑柄,我让萧锴来找你也只是想你换个保镖啊。我有错吗?我没有。是,我承认我耍了心眼,利用萧锴来逼迫你,可当时的我能做什么?我根本没见过你,也不认识你,我要怎么找你商量换个人保护你的事?”   “你有顾家撑腰,有师傅对你的偏袒,有刘长老对你的爱护,我呢,我有谁护着呢?我没有,我只有自己。你让萧家退婚,逼着我嫁给白泽,你知道对我的羞辱有多大吗,爷爷为了保护燕家,几乎把我当成了交易的筹码,我反抗,吵闹,以死相逼,可爷爷还是去和白家定亲,没人顾及我的感受,没人会管我的死活。”   “我找赵玄宁,是的,我很贱,贱到骨子里的女人,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换取他为我出头。可我就是不想受你们摆布,不想被燕家摆布,我是人,不是木偶,我要为自己活着,哪怕我喜欢的男人是个乞丐,只要我喜欢,而不是你们喜欢。”   燕秦桑嚎啕大哭的喊道,这个一直沉默如水惜字如金的女人几乎哭到崩溃。   白泽手足无措,想安慰又开不了口,使劲挠着头皮看着我。   我放下手中的皮蛋瘦肉粥,有些同情的看着燕秦桑,我相信这一刻的她说出的是肺腑之言。可所有的误会都在她的小心机下一步一步加深,我也没得选不是?   两次,两次都是因为燕秦桑的小手段害我差点丢了性命,谁又管过我的感受? 第85章 任务厅   “我承认逼着燕家让你嫁给白泽是我在报复你,我收回刚才的话,至于你和白泽的婚事,现在估计也只有白家和燕家知晓,我会安排解除婚约,但你,我还是不会放你自由,至于为什么我相信你明白的。”我缓缓开口道。   燕秦桑手忙脚乱的擦掉眼泪,点头道:“我知道,不然赵玄宁也不可能为了我找你麻烦。至于燕家,你就算放我回去我也没打算回去,那个家根本没有我的位置,回去了也一样被当成棋子。”   “你理解就好,我可以安排你去顾家,具体做什么要看顾轻言安排。”我说道。   燕秦桑摇头道:“顾家就算了吧,我一个燕家人去了顾家,顾家拿我当奸细,燕家拿我当叛徒,不管是对顾家还是对燕家传出去都是不好的。”   我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那你想去哪?”   “不知道。”燕秦桑失魂落魄的说道。   我彻底无语了,这弄来弄去,倒给我自己弄了个麻烦回来。   “行了,你的事晚点再说,先去迁坟门把。”我看了下时间,都八点多了。   白泽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燕秦桑自觉的坐到后面,白泽傻笑道:“小师叔,我看让她给你做丫鬟也不错啊,你想啊,她好歹是迁坟门的高等弟子,武功也很不错,不然胡长老也不会让她来保护你。你说你外出迁坟要是有她跟着,一来有个人在旁边提点你,二来也能保护你的安全,三来还能为你端茶倒水,一举三得啊。”   我承认白泽说的我很心动,但同样的我也心生警惕,燕秦桑会武功,而且很厉害,这要是到了没人的地方直接杀了我,我都没法反抗,带着她外出迁坟就像带了枚定时炸弹。   似乎猜到我心中顾忌,燕秦桑直接说道:“我杀不了你,你身上有高人放下的神魂,只要你遇到危险对方就能感受到,挥手间就能杀了我,而且我虽然讨厌燕家,讨厌他们拿我当棋子,可毕竟那是我的亲人,我的族人,杀了你,整个燕家都会不复存在,我不会那么傻。”   我一想,似乎有点道理,别的不说,就单是顾幽篁留给我的竹牌,只要我遇到危险她就能感受到。连昨晚那个独眼老太婆都撑不过几秒,燕秦桑不可能比独眼老太婆厉害。   “晚点再说吧。”我打算晚些时候问问顾轻言,如果她觉得我能把燕秦桑留在身边那我就留,如果她觉得不能,那不管好处有多少,我都不能有任何想法。   到了迁坟门总部白泽领着我去二楼人事部,吴威一大早就把我的考核任务记录送了过来,满分。所以人事部很顺利的就给了我属于正式弟子的身份令牌。   “恭喜小师叔,终于是迁坟门弟子了。”白泽马屁道。   “我说小白,这个弟子分低级,中级,高级三个等级,有什么区别吗?”我把玩着令牌问道。   白泽解释道:“其实也没啥区别,都是属于弟子范畴,唯一不同的是福利,迁坟门弟子每月都可以领到一定的奖金,低级弟子几百到几千不等,中级一万到五万不等,高级十万到百万之间。”   “这么多?”我质疑道:“按你说的,迁坟费一半上缴门内,一半归属弟子,这每个月还有奖金,那不等于上缴门内的迁坟费又还给了弟子吗?迁坟门拿什么运转。”   白泽跟看外星人一样打量着我道:“所以我说了啊,根据你每月完成的迁坟次数来发奖金,难不成你一月迁坟两次的人还想跟别人一月迁坟二十次的人拿的奖金一样多?”   “再说了,咱就拿低级弟子迁坟费来说,一般而言都是一万起步,这是最少的。你一个月完成两次迁坟任务,也就是所得两万迁坟费。按一半上缴一半归自己来算,迁坟门拿一万,你拿一万,月底再给你发个几百块奖金,这不很正常?”   “同样的,中级迁坟弟子所迁的坟都是难度提升了一个等级,迁坟费也肯定多啊,但不管怎么说,迁坟门都是稳赚不亏的,这种做法也是为了笼络人心,让迁坟门弟子更加卖命。”   “除此之外,还有年终奖,也是和月奖金差不多模式,都是看你迁坟圆满次数。”   “至于其它嘛。”白泽想了想道:“无非是高等弟子更有机会提拔成管理层,那样就不要完成每月迁坟任务了,等于换成了文职,从事脑力劳动。”   “还有一点你忘了。”跟在我身后的燕秦桑插嘴道:“高等弟子才有资格去楼上阅读迁坟门的古籍,学习更多的东西。”   “对对对,不过那些破书也没啥好看的。反正我很少上去。”白泽附和道。   我问燕秦桑道:“我听刘老说楼上的古籍包罗万象,什么都有,有教人武功的吗?”   燕秦桑点头道:“有的,不过练武光看书可没用。而且武功又分世俗武功和修炼功法,像昨晚的独眼老太婆,那就属于修炼功法中歪门邪道的路数。”   “那你呢,你的武功属于什么?”我问道。   “世俗武功,我没有那么好的机会拜入道门天机门这些名门,所以学不到修炼功法。后来跟着师傅学过一段时间的符术,可惜我天资有限,到现在也只能画出低级符。”燕秦桑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心中大致有了明悟,像迁坟弟子体内产生的地气,如果再以地气去练习一些功法,应该就属于燕秦桑口中的修炼功法了。   迁坟门任务厅在二楼,一路走过但凡见到燕秦桑的迁坟门弟子都会恭敬的喊一声燕师姐,甚至有很多男弟子主动上来搭讪。   至于白泽,那不是我嘲笑他,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没人搭理他。   “人比人气死啊。”我故意嚷嚷道。   白泽脸色发黑,委屈道:“这都是一群外貌协会。”   燕秦桑脸颊羞红,没有说话。   到了二楼任务厅,只见一张巨大的液晶屏幕挂在墙上,屏幕上所显示的正是一行行迁坟任务信息。整整三面墙挂的满满的,类似于车站那种车次提醒。   “小师叔你看清啊,任务信息前面是白色的属于低级任务,刚好适合低级弟子去做。黑色的是中级任务,紫色是高级任务。”白泽介绍道。   我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除了白色,黑色,紫色这三种颜色外,竟然还有一种蓝色任务。   “那是?”我指着一行蓝色任务问道。   “嘿,就知道小师叔你肯定要问,蓝色属于特级任务,难度极高,是留给迁坟门七大长老的。”白泽低声道。   我疑惑道:“长老这个地位还需要完成任务?”   白泽严肃道:“迁坟门总不能光接一般的迁坟任务啊,这要是传出去还算哪门子迁坟门。不过七位长老可不是随便就出手的,每半年接一次蓝色任务,迁坟费也是高的离谱。”   “那普通弟子就不能接蓝色任务?”我继续问道。   白泽尴尬道:“小师叔你这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就算给你接了蓝色任务你能完成的了吗?那些坟都不是一般的难,而是极难,会出人命的。”   我干笑几声,将目光投向那些白色任务上,根据后面的地址,我挑了个离京都比较近的地方。 第86章 孙昶的中伤   说是近,但其实也不近,我拿着手机搜了下位置,开车过去起码六七个小时。可没办法啊,其它地方更远。   “挑好了直接去任务台登记。”白泽说道。   所谓的任务台登记,也像车站那种售票模式一样,每个窗口坐着一位迁坟办公弟子。只要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递进去,再报上领取的任务编号,里面负责登记入系统,再将任务信息打印出来签字。如此就算任务领取成功了。   至于完成任务后,迁坟弟子只需将客户签字的任务单再送回来,顺便也能拿到属于这次的迁坟费。   “哟,这不是白少,怎么包扎的跟个僵尸似的,被人打了?”   就在我登记完成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位三十多岁穿着拖鞋的青年男子朝我们走了过来,围着白泽一阵细看,哈哈大笑道:“难怪我听人说你在皇家首府被人打成了猪头,嘿,原本我还不信,这……”   白泽摸着头上的绷带毫不客气道:“孙昶,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咦,燕秦桑,啧啧,你和白胖子竟然走在了一起,你俩……”孙昶挤眉弄眼的,惹的任务厅的弟子一阵窃窃私语。   “孙昶,你信不信我让你变成哑巴?”燕秦桑冷漠的回道,在迁坟门,她似乎又恢复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燕师姐。   “哎呀,燕仙子说的话我哪有不信的道理,只是我刚听到一些谣言,说燕仙子竟然和白泽定了亲,也不知道真假。”孙昶阴阳怪气道。   这话一说,整个任务厅的弟子彻底沸腾了,一个个将我们围成了圈子,就跟看猴戏的。   尤其是燕秦桑在迁坟门的受关注程度简直超过了我的想象,其中大部分弟子都在询问孙昶说的是真是假。   孙昶洋洋得意道:“我也是听我一个燕家的朋友说的,应该不会胡说吧,毕竟都是燕家人,好端端糟蹋燕家大小姐干吗。”   燕秦桑面色发白,垂落于腰的双手甚至有些颤抖。   我微微叹息,这件事是我一时报复的结果,原本想着知道的人并不多,可多多少少还是传了点风声出去。   要是燕秦桑同意嫁给白泽,那倒也没什么。可偏偏燕秦桑要的根本不是白泽这种男人,如此一来,这件事不管对白泽还是对燕秦桑都是极不公平的。   “燕师姐,孙昶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真和白泽定了亲?”有八卦的弟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估计是真的,孙昶是孙长老的亲孙子,他难道会无中生有?”有人附和道。   “那也不一定啊,萧家刚传出消息因为萧锴成了废人不想耽误燕师姐的终生退了婚,怎么可能这么快又和白泽订婚,这肯定是谣言。”   “是啊,燕师姐瞎了眼吗?追她的人那么多,她谁不好挑,就挑白泽?白泽都能做她父亲了。”   “是啊,白家和燕家都是京都小有名气的家族,两家定亲不可能不通知那些亲朋好友,我一点消息都没听到,估计是有人故意中伤燕师姐。”   我听着人群议论,心中稍微放心了些,白家和燕家定亲的事应该只有两个家族一小部分人知道,所以传出来也都让人不敢相信。如此一来我必须安排马上退婚,这样还有挽救的余地。   “孙昶,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割掉你的舌头。”燕秦桑向前迈出一步,我能感受到这个女人身上涌起的杀机。   孙昶连连退后,装作害怕的样子猖狂笑道:“燕秦桑,你以为这里是燕家?你想干嘛就干嘛?我告诉你,这里是迁坟门,大家都属于迁坟门弟子,怎么,嘴长在我身上,我说点话还不能说了?”   “你特么的少胡说八道。”白泽怒火道。   “我胡说八道?”孙昶怪笑道:“那你们俩怕什么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走吧。”我低声喊了句,在这里不宜把事情弄大,而且越闹下去知道的人就越多。为今之计只有先出去,然后我让顾轻言立马安排白家和燕家退婚,撇清关系。   白泽不甘心的跟着我走,至于燕秦桑,似乎真的打算做我的丫鬟了,我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上了。   “喂,办喜事要喊我们喝喜酒啊,都是迁坟门弟子,这点礼金还是随的起的。”孙昶在后面大喊道。   白泽气的想转身,我直接一把拉住了他:“别这么冲动,到了外面再收拾他有的是机会。”   出了迁坟门我立马给顾轻言打去电话,让他安排白家燕家退婚,顾轻言问我干吗这么做,我大概解释了下,顾轻言满是警惕道:“你不会看上了燕秦桑吧?姑爷,我可告诉你,你绝不能做对不起大小姐的事。”   “你想哪去了。”我崩溃道:“那你自己看怎么处理燕秦桑,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顾轻言想了半天,还真想不出如何处置燕秦桑,只好让步道:“那你一定要稳住自己。”   挂了电话我简直哭笑不得,这下倒好,自己惹的一身骚。   “咦,那个是孙昶的车啊,妈的,我去卸了他的轮子,看他再嚣张。”在停车场,白泽见到孙昶的车后咋咋呼呼的就要过去。   “你傻啊,这么多监控看不到?”我拉着白泽骂道。   “那又怎么样,我就想气死那个家伙。”白泽嘚瑟道。   “要玩就玩大的,玩的他看到你就害怕,卸轮子,这么幼稚的事你也干的出。”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刘老教我,要么别动手,动手就别留后路,免得给自己留麻烦。我都搞不懂白泽做了刘老这么多年徒弟,这点都没学会?   “小师叔,那你说怎么办?”白泽坐在车上抽着烟问道。   我摊着手道:“我对孙昶不熟,就是刚才才知道他是孙长清的孙子。不过咱俩不了解不代表没人了解孙昶。”   说着,我朝后方坐着的燕秦桑挑眉道:“说吧,你有什么好办法能玩死孙昶,我不介意帮你俩出出气。”   燕秦桑哼哼道:“我听说孙昶有个女朋友,宝贝的不得了,咱们可以从他女朋友身上动手。”   “行,那你们先打听清楚,然后我们商量下怎么办。”我说道。   白泽满意道:“果然还是小师叔疼我。”   “滚,开车。”我一看白泽羞答答的样子就鸡皮疙瘩直冒。   在车上,我看着打印出来的任务单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也没说迁坟天数是几天啊?还有,是不是接了任务就必须当天开始?   “一般来说半个月内是必须完成的,随你什么时候过去,但同样的,都会有一名负责记录的弟子跟着你。”白泽听到我的问题后一本正经的告诉我。   回到刘老别墅后,燕秦桑说她要回去拿些衣服,我想着让白泽送她回去,结果燕秦桑说如果让外人看到这误会就越深了。   我想了下还真是,不过我也不会开车,我问燕秦桑会开车吗?这女人告诉我她早就拿到驾照了,平时也都是自己开车。   我心中暗喜,这样一来我以后出门就不缺驾驶员了啊?   我把刘老的车钥匙拿了把丢给燕秦桑,让她自己回去拿衣服,想了想,我又把大门的钥匙给了把给她,免得她回来的时候进不来。   燕秦桑走后,白泽皱着眉道:“小师叔,咱住在师傅家还带着外人住进来是不是有些不好?而且还是个女人。”   “你说的有道理。”我点头道:“可是不住这住哪?住你家误会不是更多?”   “买套房子不行吗?小师叔你应该不缺钱吧?真要缺我也可以支援你。反正你以后都要在京都,这总住师傅家也不方便啊,别的不说,你就看外面那群暗中保护你的顾家人,这整天躲在车里也不是事啊。他们之所以不进来是因为顾忌这是师傅的家,不方便。真要是你自己的房子,他们也能休息下。”白泽说道。   我想了下还真是如此,我问白泽有推荐的房子吗?白泽说马上帮我问问,问我有什么要求?比如是别墅还是单身公寓,又或者对地理位置有什么想法。   想着以后有可能会把我妈和奶奶接过来,再说我卡里还有爷爷留给我的四千多万,我说道:“别墅贵吗,我只有四千多万,买不起就买单身公寓,但一定要五间卧房以上,环境要安静,最好别太偏僻。”   白泽笑道:“京都的房价不便宜,但小型别墅也不至于这么贵,大概二千多万吧,就能拿到像我师傅这样的别墅。”   “那行。”我满意道。   白泽屁颠屁颠的帮我打听房子的事去了,我闲着无聊就给任务单上的迁坟客户打了个电话,问了他具体的情况,并告诉他明天要是没事我会过去先看看坟。   挂了电话,眼看也要中午了,我自己点了外卖,因为不知道刘老和燕秦桑回不回来,我直接多点了饭菜。   这个时候我倒是真的怀念顾幽篁了,如果有她在,我一定不会为了午饭去操心。   “小师叔,刚帮你打听了,有几个位置的别墅还不错,下午去看看?”白泽提议道。   我想着下午反正也没事做,就答应了,顺便告诉白泽明早去迁坟单的客户那边去一趟,先看看坟。   白泽摆手拒绝道:“小师叔,你现在可是有了私人保镖兼驾驶员,可别耽误我了,我伤还没好,经不起长途驾驶。”   “那你一个人在家不无聊?”我乐道。   白泽伸了个懒腰:“无聊我也可以出去浪啊,总比开七八个小时的车好。这早上开下午到,看趟坟差不多半夜回来,太折腾了。”   我也觉得折腾,我问白泽如果迁坟单的地址是外地呢,迁坟费会不会多一点,或者说迁坟的时间更宽裕一点。   白泽告诉我视情况而定,一般来说越远的地方迁坟费越高,但迁坟门在各个城市都有分部,真不方便的时候会有分部的弟子去执行。   外卖送来的时候燕秦桑也回来了,不但自己回来了,还让人把她的车也开过来了,一辆白色的宝马7系。   “先别急着搬箱子,小师叔有可能下午买了房子就要搬出去了,到时候你肯定跟着一起过去。”白泽说道。   燕秦桑眨了眨眼,又把后备箱关上,三个人吃完饭后白泽开车,直接带着我往事先打听好的别墅区赶。   “这栋别墅上下两层,加起来差不多三百个平方,一楼三室两厅两厨两卫。二楼六室二卫一健身房。后面有花园,前面有车位,装修都是精装现成的,售价二千九百万。”负责这栋别墅的销售人员客气的介绍道。   我前前后后看了下位置,确实不错,绿化做的也很好,后面的花园还带着活水养鱼池。 第87章 三千万别墅   只是一下子掏出近三千万,这简直让我肉疼到心在滴血。   三千万啊,如果不是爷爷给我留下的,光凭我自己有可能一辈子都存不到。   “小师叔,我看这别墅很不错嘛,环境优雅,装修也不错,最重要符合你的要求。”白泽左看右摸的,一副满意的态度。   燕秦桑不说话,似乎这样的别墅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也称不上豪宅。倒是见我满脸心痛的样子忍不住暗暗偷笑。   “那几位确定要买吗?”销售人员激动的问道。   很显然,卖出一栋三千万的别墅,他的提成也不会少。   “买吧。”我咬着牙回道。   后面的事我没有管,将银行卡交给白泽后我又到二楼仔细看了遍,六个房间,按我心中设想的完全足够,甚至连顾幽篁和松伯也能一人一间。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觉得好笑,顾幽篁是顾家大小姐,顾家总部可比我这大气多了,她也不至于会住到我这。   白泽将后续事情搞定后兴致勃勃的问我要不要把东西都搬过来,顺便也和刘老说下。   我想着既然房子都买了,那肯定要搬过来住啊,给刘老打电话的同时我也顺便告诉了顾轻言。刘老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搬出去,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钱够不够,不够的话他给我拿点。   顾轻言显得很惊讶,问我房子买在哪了,多少钱,又问我好端端的买房子干吗,说我如果住在刘老那不方便可以住到顾家来啊。   我感动的时候又是一阵解释。   下午四点,白泽和燕秦桑两辆车终于把所有东西都运过来了,又买了些洗漱用品。我通知顾仓以后用不着在暗中保护了,可以一部分人在外面守着,一部分在屋里休息,这样精神上也能高度集中。   顾仓笑着说不能坏了规矩,说他还是领着弟子在外面守着,但可以让顾梦儿和和顾魁兄妹住进来,方便夜里的时候保护我。   我直接把别墅钥匙给了顾仓,随他看着安排。   顾梦儿和顾魁看起来年纪不大,尤其是顾梦儿,穿着清新,就跟个大学生似的。而且极为害羞,见到我的时候小脸羞的通红,我很难想象这样的少女竟然是个高手。   顾魁则要老成许多,恭恭敬敬喊了声姑爷,告诉我他以后就住在楼下的房间,随时保护我。   一切安排妥当,白泽恭喜我乔迁辛苦,让我晚上请客。我想着三千万都花出去了,也不在乎请吃顿饭,而且这一天白泽为我忙前忙后的,于情于理我都要感谢一下。   坐在一楼的客厅里,想着我也终于有套自己的房子了,我忍不住笑出声。   顾梦儿帮着打扫卫生,见我在傻笑,偷偷问道:“姑爷这是准备的和大小姐的婚房吗?”   “啊?”我满脸尴尬,这一点我还从未想过,而且我和顾幽篁似乎并不会在一起。   “嘻,姑爷你不知道哦,大小姐有很多人追的,我记得以前在青丘,那个什么大长老的儿子顾铮为了看大小眼一眼不吃不喝的躲在大小姐院子外。”顾梦儿笑嘻嘻的说道,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少掺和大事的人。”顾魁一巴掌拍在顾梦儿的脑袋上,虽说表情严厉,但眼中的温柔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显然他很疼爱这个妹妹。   “哪有。”顾梦儿委屈的揉着脑袋道:“姑爷也不大嘛。”   “没事,梦儿也是好奇。”我笑道。   晚上吃饭,我给刘老打了个电话,让他一起来聚聚,刘老说他年纪大了,年轻人的聚会他就不参加了,让我们玩的开心点。   白泽加燕秦桑,我又叫来了顾轻言和吴威,外带顾魁顾梦儿兄妹,再加上顾仓,一共也就八个人。   似乎对皇家首府酒店有了阴影,一向喜欢摆面子的白泽竟然订了家私人菜馆,好在环境和饭菜味道都不错。   饭桌上,提起今天要整治孙昶的事,我问燕秦桑打听清楚了没。   燕秦桑一脸期待的告诉我:“苏沫,京都艺术学院的老师,24岁,据说长的很漂亮。孙昶追她追了很久,在她身上砸了不少钱,平时对她宝贝如命,我们可以从她身上下手。”   “具体点呢?”我问道。   燕秦桑喝了口果汁笑道:“这个苏沫嫌贫爱富,极为势利眼,对有钱有身份的男人毫不抵抗力,孙昶也是以此为攻克点才将她追到手。”   “我们可以派个男人过去对苏沫展开追求,以孙昶的性格绝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我们就有了收拾他的借口。”   “派谁过去?”白泽满脸期待的问道。   燕秦桑嘲笑道:“白胖子你就别指望了,你铁定追不到苏沫,人家再怎么嫌贫爱富好歹也是要看看长相的。”   众人哄堂大笑,顾轻言捧腹道:“白叔,你就别丢人了,要我看吴威就不错,身份什么的不比孙昶差。”   我点头道:“这个确实可以,吴威年轻,比苏沫大不了几岁,又是吴长老的亲侄儿,到时候咱们再暗中相助一把。”   “陈哥,你这是要我牺牲色相啊。”吴威可怜兮兮道。   “卧槽,还嘚瑟起来了,要是我再年轻十岁,这种好事哪还轮得到你?”白泽笑骂道。   最后全体表决,由吴威对苏沫展开追求,不求追到手,但一定要让苏沫动心,如此才能激起孙昶的报复。   有顾家的弟子暗中调查,很快就把苏沫大致喜好和经常出现的地方摸的清清楚楚,今晚正在一家迪厅和同学聚会。   我和白泽燕秦桑一辆车,顾梦儿和顾魁临时充当吴威的保镖兼助理,浩浩荡荡杀去了麦哈顿迪厅。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进迪厅这种地步,乌烟瘴气吵吵闹闹,刺眼的灯光不断闪烁,让人感觉特别不舒服。   一层是舞池,二层则是酒桌,让人喝酒聚会的同时还能感受到舞池里的热闹氛围。   燕秦桑在二楼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白泽点了一箱啤酒和几份果盘,我朝吴威笑道:“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吴威咧着嘴干笑道:“陈哥,我也没干过这事啊,这平白无故的上去搭讪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   “找几个顾家弟子装作喝醉酒的样子上去搭讪苏沫,然后你英雄救美,怎么样?”燕秦桑提议道。   我和白泽觉得不错,吴威也觉得这样靠谱点,于是我问顾魁暗中保护我的顾家弟子能不能出来帮个忙?   顾魁开心道:“那有什么,他们平时一个个跟我喊着无聊,今天就让他们娱乐下。”   顾魁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七八个顾家弟子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一个个拿着啤酒,演技十足。   白泽竖起大拇指道:“不亏是顾家弟子,我要是不知情还以为他们几个真的是混混。” 第88章 陈年往事   我们几个坐着喝酒聊天,顾家弟子很快就晃晃悠悠的找到苏沫那桌,只见其中一位斜刘海的顾家弟子哇的一声,似醉酒般把呕吐物吐到了苏沫那桌上。   “不,不好意思,喝多了。”斜刘海弟子傻乎乎的笑道。那表情,特么的就跟真醉酒一样。   苏沫一桌大概八个人,四男四女,女生被吓的不轻,惊叫连连的。四个男生觉得被人主动挑衅,一个个叉腰拍桌的要求顾家弟子道歉。   顾家弟子本就是去闹事的,哪能道歉?你推我闪的双方突然打了起来。   苏沫那边四个男生哪是顾家弟子的对手,先不说他们本身就有功夫在身,就是光比人数也是占了便宜的。   “特娘的,败坏老子喝酒的心情,你看怎么弄?”斜刘海弟子一酒瓶砸在桌子上,气势汹汹的问道。   这个时候,迪厅的保安也知道楼上出事了,急匆匆的往上赶。   我们是要吴威英雄救美,捕获苏沫的芳心,哪能让保安坏事。我朝白泽挑了挑眉,意思你看着办吧。   白泽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叠现金,足足有十万块,拿着现金挡到了保安队长面前:“哥几个拿去喝酒,上面我朋友喝多了,不过你们放心,绝不会出人命的。”   七八个保安见钱眼开,拿着钱小声说道:“早点处理完,不然我们也不好做。”   白泽又发了圈烟,七八个保安喜滋滋的转身离开。   “不错啊小白,财大气粗的,一出手就是十万。”我故意打趣道。   白泽嘿嘿笑了几声,阴沉道:“只要能整死孙昶,花点钱算什么,就是再拿个一千万老子也愿意。”   “就因为昨天的事,这么深仇大恨?”我好奇道,按理说白泽这人也不是睚眦必报度量小的人,怎么感觉对孙昶甚至有了杀机?   “小师叔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可恶,仗着自己是孙长清的孙子,总给我暗中使绊子,就去年,特么的偷偷让任务登记处的弟子给我改了月任务,我一个高级弟子,愣是接了一处蓝色任务,要不是师傅出马,我绝对没命回来。”白泽咬牙切齿的说道。   “任务不是自己看中哪个,再根据看中的编号就登记吗?怎么还能被人暗中修改?”我惊讶道。   白泽冷笑道:“任务厅这块归孙长清管,里面都是他的人,当时我也没看清,在任务单签字画押后才发现我被阴了,可按迁坟门的规矩接了任务就要完成,否则是要受到惩罚的。”   “受罚也比丢了性命强啊,我要是你,我宁愿退了这个任务。”我说道。   白泽摆手道:“小师叔你要清楚一点,任务接了是没法退的,只有成功与失败之说,成功了一切没事,失败了则表示你手艺不行,按迁坟门规矩杖则八十,月奖金年奖金全部没收,最重要的是弟子等级也要下降。”   “你想想,我一个高级弟子被打回中级弟子,这不得被其他弟子笑话死?还有师傅的脸往哪搁?”   “那个时候师傅还在江海市棺材铺,为了我的事连夜赶回京都,最后迁了那座坟后师傅也受了重伤,休息了大半年才康复。这个仇我一直记在心里。”白泽恨恨道。   我还真不知道白泽和孙昶早有旧仇,如此一来今天还不止是给他俩出气了,算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另一边,苏沫那一方的四个男人被揍的抱头逃窜,苏沫等几个女人各种闪躲。其中一个顾家弟子大声嚷嚷道:“哟,这妞不错,陪哥几个喝杯酒今天这事就算完了,怎么样?”   苏沫哪肯同意,涨红着脸就要打电话,我猜她是给孙昶打的,所以立马朝吴威说道:“该你出马了,一旦孙昶来了可就没机会了。”   吴威也知道轮到自己表现了,叼着烟,身后跟着顾魁和顾梦儿两人,痞气的同时也不失大气的走了过去。   “这么多男人欺负个女人,是不是太丢人现眼了?”吴威吐着烟圈站到了苏沫那桌。   顾家弟子一看到身后的顾魁立马知道这是自己人了,表现的更加猖狂道:“你算什么东西,给老子滚,不然打断你的腿。”   吴威面色不变,大摇大摆的坐在苏沫原先的位置上,轻轻打了个响指。   “我家少爷不想看到你们,五秒钟,滚。”顾魁配合道。   “哟呵,今天还遇到胆肥的,真不怕死啊?”顾家弟子拎着酒瓶就要动手。   顾魁直接出手,抓着站在最前面的顾家弟子就是一脚,只见对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飞了出去。惊的二楼其他客人一阵围观。   顾魁一动手,顾家弟子嗷嗷直叫的冲了上去,斜刘海弟子知道我们的目标是苏沫,所以特意出手朝苏沫抓去。   吴威毫不犹豫的挡到了苏沫身前,反手就是一推,斜刘海弟子就跟受了巨大内力弹了出去。   白泽捂着脸道:“小师叔,这是不是太假了点?吴威这演的就跟张无忌一样。”   我埋着头捧腹大笑道:“能演成这样不错了,换成你指不定还来不及反应。”   燕秦桑插嘴道:“放心,不是真正的练家子不可能看出来什么的。”   我们这边随便聊了几句,那边的战斗也正式落幕,随着吴威的出现,顾家扮演混混的七八个弟子落荒而逃。   “好戏落幕,剩下的就看吴威的了。”我笑道。   “放心,那个苏沫已经对吴威心生好感了。”燕秦桑不怀好意道。   “这都能看出来?”我吃着西瓜问道。   “女人的直觉。”燕秦桑回道。   似乎验证了燕秦桑的说法,吴威很快融合到了苏沫那一桌,几个人重新点了拼盘和酒,谈笑风生。我甚至看到苏沫眼里的涟漪,那是对吴威的崇拜和爱慕。   “果然是个拜金的女人。”白泽哼唧道。   “还不够完美,白泽你上去加把火。”燕秦桑突然说道。   “还要打?有没有搞错啊,我这还受着伤呢。”白泽嚷嚷道。   燕秦桑摇头道:“不是要你上去打架,吴威现在身份有了,势力也展示了,缺少的是排场,女人嘛,尤其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对钱面子啊啊,这些都是无法抵抗的。我要你现在上去给足了吴威面子。这一点不用我教你吧?”   “哈,装逼嘛,这个我会。”白泽抖了抖胳膊,挎着自己的小公文包就迎了上去。   “哎呀,这不是吴总?吴总你还认识我吗?我是白家的小白啊,上次的生意是我的错,还请吴总给我个赎罪的机会。”白泽装作不经意的碰到吴威,立马点头哈腰的问候道。   吴威一脸懵逼,视线略微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意思这是啥情况?   “吴总,上次耽误您近一个亿的生意,实在对不住了,回去我已经把负责人全部开除了,您要是还不解气,不行您就打我一顿,可千万不能断了咱们两家的合作啊。”白泽悲惨的哀求道。   吴威脑子聪明,很快就知道我们这么做的意思,连忙摆手道:“算啦,也就一个亿而已,也算不上什么损失。” 第89章 提前的雷劫   “吴总您大人大量,这样,这顿算我的,您和您朋友喝的高兴。”白泽大手一招,喊来服务员道:“最贵的红酒来五瓶,这桌客人所有消费由我负责。”   白泽的话引得二楼客人一阵侧目,我问燕秦桑这种迪厅的酒贵吗?   燕秦桑告诉我普通啤酒二十块一瓶,贵点的五十一百,像咱们喝的这种国外进口的啤酒差不多一百一瓶。当然了,是不是真的外国啤酒不得而知,反正酒吧迪厅内的酒水都是自己包装的,在市面也看不到。至于红酒那就更贵了,少则几千,多则十几万,那都是有的。   我暗自咂舌,今天这一出算是让白泽花费不少。   演足了戏,白泽功成身退,为了不让苏沫等人引起怀疑,白泽并没有回到我们这桌,而是直接去外面。   另一边,苏沫等人也频频给吴威敬酒,欢声笑语。   “行了,咱们走吧。”燕秦桑古怪一笑,突然开口道。   “这就完了?”我问道。   “完了啊,没看到桌子底下吴威已经拉着苏沫的手了吗?照这样发展,今晚可是吴威的纪念日。”燕秦桑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我还真没想到吴威的速度能这么快,我问燕秦桑,那孙昶呢?我们的目标是孙昶,孙昶不来岂不是浪费了这处好戏?   燕秦桑说不用急,苏沫既然看上了吴威,那就铁定会和孙昶闹分手,以孙昶的性格一定会将事情调查清楚,到时候会主动去找吴威的。   “你的意思咱们不但要玩死孙昶,还要站在有理的那方?”我摸了摸鼻子问道。   燕秦桑头也不回道:“孙昶好歹是孙长清的孙子,又是迁坟门弟子,咱们要是好端端的找他麻烦,完全站不住脚,可女朋友被人抢了这种事你觉得孙昶会往外传吗?到时候哪怕吃了亏他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回到车上,白泽无比羡慕的说道:“我刚给吴威发了短信,这小子告诉我今晚不回去了。”   “你也可以出去浪下。”我提议道。   白泽唉声叹气道:“那都是花钱的,多没意思啊。”   燕秦桑反驳道:“你觉得苏沫和那些需要花钱的女人有什么区别?要我看都是一样。”   我赞同道:“确实一样,撑死她含蓄一点。”   白泽哈哈大笑道:“不错啊小师叔,对女人很了解嘛,很快就能赶上我了。”   我懒得理白泽,让燕秦桑直接开车回家。   到家后大概在晚上十二点,我正在房间里研究迁坟决的时候吴威给我打来电话,说苏沫已经搞定了,如今就等着孙昶找上门了。   我说不用急,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玩几天,反正你也是单身。   吴威怪笑连连,问我明天是不是去看坟,我说有这打算。吴威问要不要陪我一起,我想着现在已经有燕秦桑了就不用麻烦他了,毕竟他现在的任务是陪着苏沫就行。   吴威说苏沫这个女人极为势利,晚上就开始问他要名牌包包了,我笑着说这都是帮白泽和燕秦桑出气,花的钱事后找他俩报销。   挂完电话,一觉睡到早上八点,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燕秦桑竟然在做早饭。   自己熬的小米粥,荷包蛋,外加她出门购买的生煎包,烧麦,显得很丰富。   白泽狼吞虎咽,都快感动哭了。我说不至于吧?平时也没饿着你啊。   白泽含糊不清道:“不一样,这是燕家大小姐做的,有几个人能有机会吃到。”   燕秦桑脸颊微红,说她做早饭的次数也不多,让我们凑合吃。   吃完饭我让燕秦桑开车,去一趟迁坟任务单上的柳河村,开车过去差不多六个多小时,也就是上午九点出发,到下午四点才能到。   准备上车的时候我突然接到松伯的电话,电话里松伯语气焦急的跟我说道:“陈安,快回来,大小姐出事了。”   “什么?”我失声喊道 。   “大小姐的雷劫提前了,还有三天,最多还有三天就会来临。而且这阵子后山周围突然多了一群成了气候的精怪,想必是得到了消息妄想浑水摸鱼。”松伯声音内满是杀气的说道。   “我马上,今晚就到,你和小幽千万要注意安全。”我嘱咐道。   挂了电话燕秦桑问我还去不去看坟,我说不去了,告诉她这二天我有事要回去一趟,至于迁坟任务,等我回来了再说。   燕秦桑说要不要陪我一起?我想了下,还是决定不带她回去了,毕竟顾幽篁在我心里的地位很特殊,我不允许有任何对她不利的事发生。因为现在的燕秦桑我还不太信的过。   回到房间,我把衣服简单收拾了下,突然想到松伯说的后山竹林多了一群成了气候的精怪,也就是说现在的后山指不定有多危险,我这么一个人回去能帮上什么忙?   我觉得我还是得带些人回去,比如顾家族人,起码要能帮到顾幽篁一些。   我立马掏出手机给顾轻言打去电话,告诉她顾幽篁的事,电话里顾轻言急的都要哭了,让我在别墅里等她,她马上安排人手跟我回去。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顾轻言开车到了别墅门口,与之一起的还有顾眠风,顾仓,和一位名叫顾商的老头。   顾轻言介绍到顾商是族里的药师,带他去或许能派上用场。   我心想顾轻言安排的确实周到,万一顾幽篁和松伯受了伤,他们的伤势还真不一定是普通医生能治疗的,而且老湾村离镇上那么远,即便有车也要好久,容易耽误事。   随后我安排顾魁和顾梦儿帮我看好家,有什么事让他们找白泽处理。   一行五人,顾轻言开车急速前行,在车上我忍不住给顾幽篁打去电话,问她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危险?   顾幽篁笑着说目前很安全,让我不用那么着急。   我问她在干吗?这女人竟然告诉我她在看电视剧。   我彻底服了,还有三天就是她的雷劫了,她竟然有心情看电视剧?这神经也太大条了吧。   “不亏是我家小姐,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顾轻言马屁道。   我懒得理顾轻言,只恨车子开的太慢,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我们才赶回老湾村。为了不引起村民的追问,我到村口就下了车,我让顾轻言把车开到我大伯的院子里放着。   可即便是这样,一路上遇到我的村民都会热情的上来和我打招呼,顺便问问我奶奶和我妈的事,最后还得感叹一声老陈家可怜。   其实我离开村子并没有多久,可不知为什么,再次回来我有点陌生甚至物是人非的感觉。   以前从市里读书回来,我爸都会借别人的摩托车接我,父子俩有说有笑的回家。奶奶和我妈早就准备了我爱吃的菜,爷爷也会偷偷给我塞零花钱,上山给我采爱吃的野果子。   还有大伯二伯家,我放假的时候总喜欢去他们两家溜达,大伯母会给我煎饼子吃,脆脆的,香香的,就着稀拉拉的粥,再配上自家腌制的酸豆角,那真叫一个爽口。 第90章 鬼打墙   而如今,奶奶在小姑姑家,我妈在三姨家。原本热热闹闹的一个家被一把铁锁挂上。   我站在自家院子外,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可那些我爱的人都不在了。   打开院门,将行李放到家中,望着已经升起灰尘的桌子我的心有些揪着疼。   将迁坟决特意藏好,我又关上门往后山赶。顾轻言几人早我一步上山,哪怕不用我带路他们也能嗅着气息找到顾幽篁。   小道上杂草丛生,似乎昨夜的老湾村下过一场雨,泥泞不堪,积水渐多。   不知是错觉还是天气的原因,一路走来我连一声鸟叫都没听到,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走着走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这条上山的小路大概也就两百多米,就算山路难走我一般也就十五分钟就能到达后山竹林,可今天,我虽然没有刻意去看时间,但我觉得自己最起码走了半个小时。   眼看天色逐渐变黑,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下沉。   我不是那个对怪事一无所知的陈安了,这阵子看迁坟决,听白泽他们说故事,或多或少我都对这些事情有些了解。   我遇到了鬼打墙。   是的,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显然是一些成了气候的东西,或者是松伯电话里说的精怪。   我仔细回忆着关于鬼打墙的破解方法。我记得白泽开玩笑的跟我说过,可以用童子尿,童子尿祛阴辟邪,完全能破解鬼打墙的对人产生的错误幻觉。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解开皮带,朝着前方尿了起来。   尿完不到十秒钟,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我竟然还站在山脚的位置,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上过山。   恰巧这个时候顾轻言打来电话,问我怎么还没上山,都打了十几个电话给我了也不接。我苦笑着说我遇到鬼打墙了,这才刚刚破解,刚才手机也根本没有响过。   顾轻言问我在哪,我说在山脚。顾轻言让我在山脚站着别动,以免再次落入那些东西的陷阱,她马上下山接我。   等了不到五分钟,顾轻言气喘吁吁的冲了下来,告诉我山上隐藏的精怪很多,都是想趁着顾幽篁渡劫的时候捞点好处。我问什么好处,顾轻言说上了山再说。   并告诉我这条上山的小道不安全,让我和她从另一面的山路上去。   我无疑多想,跟着顾轻言绕到山的另一边。顾轻言走的很快,没多久就把我甩开了一大截,我有心想开口喊她慢点,但一想,她也是想早点回去保护顾幽篁,只恨我自己体质太差。   跑到山腰位置,我实在跑不动了,只好朝前面喊道:“轻言,稍微慢点行不行。”   顾轻言没有理我,更没有回头,只顾着自己往前冲。   我在想是不是今天的风太大她根本没听到,可再一看,哪还有顾轻言的影子,甚至连我所站的位置也是在一棵大树底下,根本没有之前那条路。   “怎么回事。”我冷汗直流,那个人不是顾轻言?那她是谁?   还有,我到底走出鬼打墙没有?   我如果没走出鬼打墙,那么我刚才的电话分明是打给顾轻言的,鬼打墙再厉害也控制不了我的手机啊。   可如果我走出了鬼打墙,那么这个顾轻言怎么回事?   这一瞬间我的脑子彻底糊涂了,但我也知道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想给顾轻言打个电话,电话拨出后显示没有信号。   我心中暗叫不好,山上信号一直很好,否则顾幽篁和松伯也不可能和我打电话。而我的手机竟然显示没信号,那就说明我此刻还在鬼打墙中,所以受到了干扰。   童子尿对鬼打墙有没有用处我已经不确定了,而且我也尿不出来了,这一刻我暗暗后悔不应该和顾轻言他们分开,否则我也不会被困住。   只是这个困住我的东西到底想干嘛?如果它想杀我,此刻正是最好的机会,它为什么不动手?   可如果它不想对我不利,又为什么要困住我?   我站在树下焦急难耐,原本朱砂这类东西是绝对可以破解鬼打墙的,可我这次回来又不是迁坟,总不能还把自己的工具箱拎着吧。   不对,我还记得白泽跟我说过,如果真的没东西破解鬼打墙,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咬破舌尖,朝着周围随便一处物体喷出自己的舌尖血。   因为舌尖血是人体阳气最足的血,之所以要喷到周围的物体上,那是因为既然处于幻境,那就以其中一物的破解导致整个幻境都出现漏洞,如此就能安全走出。   心随意动,我毫不犹豫咬破舌尖,直接朝我面前的大树喷了过去。   冥冥中我似乎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与此同时我身前的大树突然消失了,露出一个大洞。   “果然有用。”我眼前一亮,直接从大洞里冲了出来。   再一看,我竟然还是站在山脚的位置,不远处顾轻言正拿着手机满脸着急的寻找我。   “姑爷。”看到我后顾轻言大声呼喊道。   我眼神警惕,下意识的往后退,鬼知道这个顾轻言是真是假。   “姑爷,你到哪去了,说好了在山脚等我,我都来了半天了。”顾轻言气呼呼的说道。   我不吭声,仔细的观察着顾轻言,我发现我完全分不清真假,就好像刚才的假顾轻言,我也没发现任何的不妥之处。   “姑爷,我和你说话呢,大小姐煮了你喜欢喝的青竹茶,再不上去都凉拉。”顾轻言愤愤道。   我一听青竹茶瞬间知道了眼前的顾轻言是真的,如果是精怪变化的顾轻言,那绝对不可能知道顾幽篁给我煮过青竹茶,也更不可能知道我喜欢喝青竹茶。   但为了确保我没再次受骗,我一脸认真道:我的别墅买在京都什么位置的?”   “天宁别墅区,三栋。”顾轻言跟看白痴似的看着我道:“发烧了吗姑爷?”   “卧槽,你可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惊喜道。   顾轻言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刚才遇到的鬼打墙仔细说了一遍,顾轻言冷笑道:“看来那群东西已经迫不及待了。”   “什么意思?”我问道。   “大小姐马上就要渡劫了,这群东西感受到了雷劫马上就要降临,所以来等着捡便宜。”顾轻言一边示意我上山,一边小声道:“任何精怪渡雷击都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按理说这群东西成了气候,智商不低,不可能感觉不到大小姐的恐怖实力。可坏就坏在它们也能感受到这次雷劫的恐怖,这根本不是普通精怪要渡的雷劫,所以它们认定大小姐渡不过这次雷劫,一旦大小姐失败,它们就可以吞噬大小姐的肉身,甚至是大小姐残留的元神功力,以此来提升自己。”   “所以现如今的后山竹林不知藏有多少精怪,我刚听松伯说他前天和一只修炼千年的狼妖打了一场。”   “包括我们上山的时候,以狐族的嗅觉,我们也确实感觉到后山藏了不少修为高深的精怪,甚至连一些鬼物也在暗中,都等着分一杯羹。”顾轻言愤怒道。   “那它们困住我做什么?”我问道。   顾轻言白了我一眼:“还能做什么?肯定是感受到你身上有大小姐的神魂啊,能让大小姐用神魂保护的人肯定是大小姐特别重视的人,它们不敢杀你,因为担心大小姐会感受到,所以它们用鬼打墙困住你,只要你出不来,一旦到了大小姐雷劫那天,它们就可以用你来威胁大小姐,导致大小姐渡劫失败。”   “再则,你身上有大小姐的神魂,神魂不全大小姐的修为就没法达到巅峰,这对大小姐也是一种损耗。”   “艹,这群狗东西。”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顾轻言笑嘻嘻道:“姑爷,我还没听过你骂人,看来你还是很在乎大小姐的嘛。”   “就你聪明。”   和顾轻言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竹林里,正如顾轻言说的,顾轻篁正坐在竹林深处的石桌上给我煮茶。   松伯和顾眠风顾仓几个老家伙正在聊天,见到我来,松伯嘿嘿笑道:“小陈安,不错啊,一阵没见都成了迁坟师了。”   “低级弟子好不好。”我满脸黑线道。   “那也不错啊,不管是什么等级的弟子,这统一称呼不都是迁坟师吗,我可听轻言丫头说你在京都都自己买了房子了,三千万啊,啧啧,也不知道给我买点啥。”松伯埋怨的看着我。   我苦笑道:“这不都是你害的?你要不搞的那么吓人,我肯定给你带点礼物的,现在嘛,实在对不住了,我当时就想着小幽,没想到礼物。”   这话一说,松伯几个老古董带头起哄,阴阳怪气的打趣我。   顾幽篁没有说话,但我看到她的耳根又开始晕红了。   “行了行了,下次一定给你买礼物,你说要啥就买啥。”我实在受不了这几个老家伙了,举手投降道。   “喏,这是你说的啊。”松伯咧着嘴嘿嘿笑道:“等大小姐渡完雷劫,我们回京都,到时候你给我买辆车吧,也不用多贵,一百多万就行了,起码不能比轻言的差。”   “行。”我笑道。   一百多万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卡里还有一千多万,再说现在房子我有了,每个月迁坟挣的钱虽然不多,但我吃喝绝对没问题。再说了,真要没钱了不还能跟着白泽吴威后面混吃混喝嘛,这两个家伙可都比我富裕。   “爽快,不亏是顾家的姑爷。”松伯立马开始朝我献媚了。   “姑爷,你不能厚此薄彼呀。”顾轻言委屈巴巴道。   我呸道:“轻言,你这就不厚道了,顾家可比我有钱多了。”   顾眠风插嘴道:“姑爷这你可猜错了,顾家挣的钱都在大小姐名下,我们都是按正常工资领取的。包括轻言那辆车,她可是存了整整一年的零花钱。” 第91章 地下迷宫   我还真没想过顾家挣的钱竟然会全在顾幽篁名下。   这是什么概念?顾家是京都十大家族之首,所涉及的产业数不胜数,再加上顾家在京都发展了这么多年,其掌握的资金堪称恐怖。   如果说迁坟门一年的收入在数亿元,那么顾家绝对是迁坟门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没想到你还是个富婆呀。”我坐在顾幽篁对面,看着她慢慢的用炭火煮茶,那份骨子里的恬静让我觉得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一空。   我一直认为秀色可餐这个成语是一种夸张形式,可在面对顾幽篁的时候,我是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作美的窒息。   她就像跌落凡尘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更让人生不出任何亵渎的念头。   “那些钱我从来都没用过,也不知道拿来干嘛。”顾幽篁望着我,水汪汪的眼眸带着一丝牵挂。   我好笑道:“可以拿到充优酷会员呀。”   顾幽篁白了我一眼,轻柔道:“我看啦,你已经帮我开通了一年会员,完全够我看了。在以后哪有时间看电视。”   “那你要干嘛。”我撑着下巴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顾幽篁面前我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轻松的说话,不用顾忌,不用多想,因为我知道她从来不会生我的气。   “渡过雷劫后如果问题不大,我应该要回青丘,好多年没回去了,总不能让族人一直分裂。”顾幽篁微微叹了口气,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忧虑。   显然,青丘狐族的内部争斗即便是顾幽篁也难以处理。   “要我帮忙吗?”我问道。   其实我清楚知道自己的能耐,我能帮上她什么?我文不成武不就,不拖累她就不错了。可我就是想帮她,就是想站在她身边帮她分担,哪怕我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我只能精神上给予她支持。   “好呀。”顾幽篁开心道:“那你和我一起回青丘,你不是想喝鱼汤吗,我上次答应你的,青丘雪湖里的雪鱼很好吃哦。”   “大小姐,你顾及一下我们嘛,你这样和姑爷秀恩爱,我都要羡慕死了。”顾轻言跑到顾幽篁身后,捏着顾幽篁的肩膀撒娇道。   “讨打,我哪有秀恩爱。”顾幽篁脸颊红润的说道。   “嘻,那大小姐帮我开导开导姑爷呀,我也想换辆车。”顾轻言讨好道。   顾幽篁笑意满满道:“这我可帮不了你,要不你自己和陈安多聊聊?”   “哼,才不要,姑爷对我可小气了。”顾轻言打小报告道。   顾幽篁笑而不语,静静的听着,然后给我倒了杯刚刚煮好的青竹茶。   “这么多人,晚上有地方休息吗?”我看着逐渐落下的光线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陈安,你是忘了这竹林下是空着的吧。不是我吹牛,你家村里的房子还真不一定有我这大。”松伯洋洋得意道。   “真的假的啊?你的意思你把竹林下面掏空了?”我惊讶道。   “差不多,反正卫生间厨房客厅卧室,该有的都有。”松伯回道。   “厉害。”我竖起大拇指道。   松伯嘿嘿笑道:“等下喝完茶就带你们下去开开眼。”   顾幽篁煮的青竹茶一直都很香,但这一下午我都没吃东西,早就饿的饥肠辘辘,我也不知道顾轻言他们是不是因为体质特殊不怕饿,可我是真的饿的没力气了。   “小幽,那个你们住的里面有吃的吗?我饿了。”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顾幽篁起身,示意顾轻言把茶端着,然后主动,也是第一次拉着我的手道:“傻不傻呀,就不知道准备点吃的?”   “嘿,这不是急着回来吗,就没多想。”我干笑道。   顾幽篁的手很软,带着一丝凉意,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特有的清香,我突然觉得如果能一辈子这样其实也挺好。   跟着顾幽篁走到竹林深处某块大石头底下,顾幽篁轻轻一弹,一人高的巨大石块竟然诡异的向上推起,然后露出一道正常大门的山洞。   走进山洞,持续了四五米的长度,前方的空间突然变大,松伯笑眯眯道:“这是客厅,看看怎么样。”   我简直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这在山中开采出来的客厅真的丝毫不比我家村里的堂屋小。尤其是桌子板凳沙发,应有尽有。   唯一不同的是电源,这里没有通电,但是山顶悬挂着几颗鹅蛋大小的石头,所散发出的光芒一点不亚于日光灯。   “这不会是夜明珠吧。”我问道。   松伯鄙视的说道:“夜明珠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亮,我这挂着其实只是普通石头,不过却被我施展了点小手段,这样我和大小姐完全可以凭着自己修为去控制开关。”   “喏,这是厨房,只能烧炭。没有煤气没有电。水是我从山底迁过来的山泉,比自来水好。”   “卫生间,不过这是大小姐专用的,现在多个轻言倒也没事,我平时都去外面解决,你们几个自己看着办,实在不行也去外面解决。”松伯大大咧咧道。   我一阵苦笑,这大半夜的出去解决,也太麻烦了点。而且后山还隐藏着不少老妖怪,鬼知道它们会不会趁着我出去方便对我下手。   “在后面单独加弄个厕所吧,反正房间多。”顾幽篁说道。   “行。”松伯爽快道。   “房间挺多,但都不是很大,睡一个人是完全足够的。”松伯指着另一头的通道说道。   “那我先去挑一间。”顾轻言欢呼道。   我对房间没什么要求,但顾幽篁还是把我安排到她的房间隔壁,说这样方便照顾我。   房间差不多十个平方,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倒真是简陋到了几点。   安排好房间后顾幽篁让松伯去准备饭菜,她给我端来一份不知名的糕点,让我先垫垫肚子。   我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吃啊,招呼了声顾轻言,这丫头倒好,丝毫不顾及淑女风范,只给我留了两块,剩下抱着盘子就走了。留下我哭笑不得。以前怎么没发现顾轻言这调皮的一面? 第92章 九尾灵狐   凉拌黄瓜,炒青菜,蒸糖藕,清炒豆芽……   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素菜,我一阵苦笑。还真是一点肉丝都看不到啊。   “松伯,这些素菜都是你自己种的吗?”顾轻言食指大动的问道。   松伯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嘶气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傻了,我连个菜园子都没有还自己种菜?”   “那你这些?”顾轻言道:“难不成还是去镇上菜市场买的?”   松伯没好气道:“你想得美,这些要么是附近几座山头摘的野菜,要么就是去陈安家菜园摘的,反正他奶奶和妈都不在家,这些菜不吃都浪费了。”   “喏,这黄瓜,青菜都是陈安家菜园的,纯绿色无污染。这藕,陈安大伯家藕田的。这黄豆芽,我看陈安家厨房有黄豆就拿来自己泡了。这西红柿,陈安三伯家菜园的。”   松伯指着饭桌一样样的介绍道。   顾轻言目瞪口呆,偷偷朝松伯竖起大拇指,端着碗去盛饭去了。   “咳咳,松伯,这个米……”我笑着问道。   “对啊,米也是你家的,你家厨房堆那么多米,都要发霉了。”松伯诚恳道。   我是真的服了,敢情这一桌菜都是我家的,松伯还真是个节约的“家庭主妇”。   真别说,松伯虽说平日里没个正行,但这做菜的手艺还真不错,十几个素菜,我们六个人吃的干干净净。   顾幽篁胃口一直都很小,吃些了黄瓜和藕片,就米饭都是吃了一小口。我真怀疑她是靠着一口仙气来续命的。当然,这是玩笑话。我更好奇的是吃这么早,换成一般人早就皮包骨头营养不良了,可在顾幽篁身上,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吃完饭顾轻言主动去厨房洗碗,顾眠风也是认真的询问起关于雷劫的事。   是的,我一直都以为顾幽篁的雷劫是在九月初九重阳节当天,这起码还有二十多天,怎么一下子就提前了这么多。   顾幽篁告诉我们,雷劫是按照她的实力而出现的。简单来说就像一杯水,原本据顾幽篁估算,到九月初九重阳节当天她的修为可以达到巅峰状态,也就是说这杯水完全被倒满,雷劫感受到她的修为后会自动出现。   可是现在,这杯水被提前倒满了,雷劫自然是提前来到。   我问顾幽篁提前到的雷劫和按时到的雷劫有区别吗?   顾幽篁告诉我雷劫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是青丘九尾灵狐,所经历的雷劫不是普通寻常精怪那么简单。   普通狐狸一生会有四个劫难,第一个叫童子劫。就是狐狸产生灵智想要修炼得道,要到孩童多的地方去玩,因为小孩子纯真不懂事,会拿着棍子打狐狸,如果打不死,便是上天承认了你的存在。   第二个叫车辙关,狐狸需要到车来车往的大路上待着,等车撞,撞不死,这叫气运关。   第三关叫雷电关,修炼有成的狐狸到了一定时候需接受上天的考验,七道雷电,不死考验通过。   第四关叫拜月关,这个关口的狐狸一般都是距离封神得道差最后一步,它们需要在月光下抬起双爪不停叩拜,嘴里还得念着:月亮月亮,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说一句像神,那么这狐狸会立马成仙得道。如果回答像人,那么狐狸将重头开始修炼,这也是民间俗称的讨口封。   九尾灵狐因血脉缘故,与普通灵狐的雷劫不一样,它们每六百年就要接受一次雷劫,雷劫多达十三道,成功渡过雷劫可多出一尾巴,失败则当场身亡。   所以要想真正的成为九尾灵狐,她们需要经历九次雷劫。   我问青丘所有灵狐都是九尾灵狐吗?   顾眠风笑着跟我解释道:“九尾灵狐是天地异兽,一脉相传,整个青丘也只有顾家血脉才具有长出九尾的资格,其它都是普通灵狐。”   我说那你们都姓顾,你们修炼到最后都能是九尾灵狐?   面对我的好奇心,顾眠风哑然失笑道:“理论上是这么说,但还是跟个人体质有关,说的直白点每个灵狐从出生起就有了是否能长出九尾的烙印,比如我,我臀部有五枚烙印,象征着我这一生无论怎么修炼都只能长出五尾。”   “又好比轻言,轻言臀部有七尾烙印,那么她如果每次雷劫都能安然渡过,她就可以成为七尾灵狐。至于九尾,现如今的青丘狐族只有三人才有此烙印,一个是大小姐,一个是青丘大长老之子顾铮,最后一位则是大小姐的父亲,我们的族长。可惜他在三千年前突然失踪了。”顾眠风说到这微微叹了口气。   “那小幽的父亲已经是九尾灵狐了吗?”我问道。   顾眠风想了想,皱眉说道:“族长在三千年前就渡过了八次雷劫,如果按正常逻辑去推算的话他确实已经是九尾灵狐了,但具体有没有成功现在却不得而知了。”   “那小幽渡劫的时候我该怎么做?”我急声问道。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只告诉我能帮顾幽篁渡过雷劫,可具体怎么做却从没来没人跟我说过,包括顾幽篁,这一点也从未提起。   现如今再有三天就是雷劫之日,真要是需要我做什么,我也好提前准备啊。   “这一点恐怕也只有大小姐知道了。”顾眠风说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顾幽篁。   顾幽篁捧着圆润轻盈的竹杯,望着我期盼的眼神摇头道:“其实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清楚,当初道门门主只帮我推算了渡劫之地和能帮我渡劫之人,他说那个人出现了,我的雷劫就过了。”   “这也太玄乎了吧,难不成雷劫还怕陈安不成?”松伯嗤笑道。   我也觉得道门门主推算的有点扯淡,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像在顾家总部聊天时候说的,我从小到大并没有感觉到我有任何的特殊地方。   既然我没特殊的地方,我又凭什么能帮顾幽篁渡过雷劫?   “照这样说,大小姐渡劫的时候,其实姑爷是什么都做不了的?”顾轻言不敢相信的问道。   “大概是这样。”顾幽篁咬着红唇点头道。   “卧槽,我去找那个牛鼻子老道问清楚,这不是害人吗。”松伯气呼呼的起身道。   “稍安勿躁。”顾眠风劝道:“你现在就算去了道门,那老道士也不一定在门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一辈子基本都在外游历,能碰上他的概率那是小之又小。大小姐当年也是因为有老族长的信物,否根本见不到人家的面。”   “更何况从这里到道门,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来一回的都要大半个月。到时候大小姐的雷劫都过了,你问的在清楚有什么用。”   “那现在怎么办,你当雷劫是儿戏啊。万一大小姐渡不过去,咱们想插手帮一把都帮不了。别说我们,就是老族长在这恐怕也无济于事。”松伯急的直转,一会看看我,一会又看看顾幽篁,满是懊恼。 第93章 黄皮子精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原本以为我是顾幽篁的希望,而现在这份希望来了,却突然变成了绝望。   “道门门主的意思,是不是要姑爷陪着大小姐渡雷劫?否则姑爷的出现毫无用处啊。”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商小声念叨道。   “扯犊子,雷劫有多恐怖你不知道?别说姑爷只是普通凡人,就换成我们全体陪着大小姐,估计几道雷下来当场魂飞魄散轰成肉渣。”松伯反驳道。   “松老头说的没错,雷劫有多恐怖咱们比谁都清楚,大小姐的十三道雷劫更是恐怖中的极端,姑爷以凡人躯体估计在第一道雷劫下就无影无踪了。”顾眠风附和道。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特么的到底要怎么做。”松伯两眼发红,都要抓狂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顺应天命。”顾幽篁幽幽道。   “咱们是不是太悲观了,以大小姐的修为或许完全能自己扛过雷劫呢。”顾轻言说道。   “那倒也是,风老头,你当年渡过第五次的雷劫的时候不也是自己扛过去的吗,你说说,这雷劫大致情况。”松伯问道。   顾风眠苦笑道:“我和大小姐的雷劫不一样,我天生五尾,雷劫的威力自然要比大小姐小上许多。但同样的,大小姐现如今的修为比我当年高了不少,理应是可以顺利渡劫的。”   “我觉得咱们现在除了关心大小姐的雷劫外,还得关心关心外面那群东西。万一大小姐顺利渡过雷劫,而那时又是大小姐最虚弱的时候,那群东西要是突然出手,以我们几个人还真不一定能保住大小姐安危。”顾轻言语气凝重道。   “不错,这也是我正想说的。”松伯点头道:“这段时间我暗中探查,发现隐藏的那群东西有几个还是很厉害的,有只一千多年的狼妖,我和他交过手,修为不及我,但速度极快,。”   “还有只两千多年的老猴精,我见过她一次,虽说没有交手,可我能感觉到她的修为不亚于我,甚至比我更高。”   “除此之外还有条蟒妖,近两千年的修为,一只黄皮子精。”松伯说到这脸色难看道:“其它的我都不放在眼里,但这只黄皮子委实厉害,我竟然看不穿她的修为。”   “连你都看不出?”顾眠风语气严肃道。   “是的,我看不出她的修为,但据我估计,起码也有三千年了。”松伯眼神凌厉道。   我听到这有些搞不懂了,这精怪之间的实力到底是怎么划分的?按照年纪吗?如果这样说,松伯都已经好几千岁了,怎么可能打不过一直两千多年的老猴精呢。   听到我的问题后,顾眠风笑着解释道:“精怪之间以修炼时间为境界,比如轻言,轻言真实年龄是一千二百岁,可她的修为却只有八百年,精怪和人一样,有懒惰的,有勤奋的,有天资好的,自然也有天资坏的。活了一千二百年你只花了八百年在修炼,那么自然只有八百年修为。”   “又比如松老头,松老头活了三千九百余年,可他自由懒散惯了,年轻的时候又不忌口,胡吃海喝,影响了自己的修为提升,所以他的修为只有一千九百年,剩下的二千年时间都被他自己浪费消耗了。”   “这样啊。”我当真对松伯佩服不已,别人都是拼了命的修炼增加修为,他倒好,活了三千九百余年还浪费了两千年。   “喂,你小子看不起我啊。人生在世的,每天修炼多枯燥啊,还不如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这才舒坦。”松伯大言不惭道。   我笑道:“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我觉得松伯这样活着也不错,起码自己活的快乐。”   “有见识。”松伯哼哼道。   “行了,黄皮子就交给我吧,我去探探她的底,如果能劝她离开最好,真要撕破了脸皮我倒要跟她斗上一斗,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还中不中用。”顾眠风说的很平静,但我看到他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蟒精交给我,我和他修为差不多,应该可以对付。”松伯说道。   “那老猴精我来,就算她修为比我高上一点,我有药物在手,毒也能毒死她。”顾商自信道。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只一千多年的狼妖了,顾仓笑眯眯道:“我修为一千八千年,自问交手狼妖应该没多大问题。”   “我修为最低,那群不入流精怪就交给我吧,就算打不过,我也会把它们藏身之地打探清楚。”顾轻言道。   “行,那就这么干,咱今晚就去练练手。”松伯豪气万千道。   “只要解决了这几个厉害的东西,剩下那群虾兵蟹将根本上不得台面。”顾眠风乐呵呵道。   所有人都有工作,似乎只有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尴尬的同时也不免心生感叹,我与顾幽篁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别的不说,就单是寿命。青丘狐族随随便便都能活个几千岁,而我,作为凡人,哪怕修炼出了属于迁坟师的地气,撑死也就一百多岁。   如果我和顾幽篁真的在一起了,也就是我只能陪伴她一百多年,剩下的无尽岁月都会留下她一个人,孤独终老。   这一刻我强制将心中对顾幽篁朦胧不清的感情压下,我不能在一错再错了,我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似乎是感觉到我心境的变化,顾幽篁眼眸轻眨朝我看来,我下意识的低头不敢直视。是的,那双灵动的眼眸对我而言就像一汪泉水,我怕自己多看一眼都会陷进去。   等到松伯几人出去办事了,整个客厅只剩下我和顾幽篁两人,我不说话,她也陷入沉默,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你想出去看看吗?”顾幽篁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平静。   “啊?看什么。”我下意识的问道。   顾幽篁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看松伯他们怎么打架的呀。”   “可以看吗?”我惊喜的站起。讲真的,我还真没看过精怪之间是如何动手的,就   上一次在平安楼,赵玄宁手下的独眼老太婆偷袭顾仓,可惜我在包厢内,根本看不到他们是怎么动手的。更何况一直以来松伯他们都是以人身出现,就算打架我也没看到什么特殊的地方。   唯一一次是邪术士出现的那天,顾幽篁伸手在我身前凝聚了一道屏障,在我看来那根本属于玄之又玄的存在。就像电影里放的各种异能令人不可置信。   “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恩,就看看,可不能说话。”顾幽篁回道。   “走。”我拉着顾幽篁的手就往外冲。   “你想先看谁?”顾幽篁问我。   “黄皮子。”我想了想说道。   松伯他们刚才交谈说的最厉害的就是那只黄皮子,三千年的修为。我心里推算过,顾幽篁的雷劫六百年一次,她马上要渡的是第五次雷劫,也就是说顾幽篁的修为大概也在三千年。我很想知道三千年的修为到底有多厉害。   再就是我也想知道顾眠风到底能不能解决这只黄皮子,如果能解决,顾幽篁的威胁就少了一份。   “那你抱紧我。”顾幽篁笑着说道。   “啊?”   我还在考虑顾幽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只觉得身体一轻,我被顾幽篁搂着腰飞到了天上。   是的,准确来说是顾幽篁带着我在竹林上空飞奔。耳边的风声呼啸不断,我吓的不敢睁眼。   “放心啦,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顾幽篁柔柔的说道。   我紧紧抱着顾幽篁纤细的腰肢,慢慢睁开双眼,黑夜中,下方的竹林就像一片黑雾,转瞬消失。   后山不大,但几座山头连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条深埋地底的大蛇。   大概飞奔了五六分钟,顾幽篁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落到一颗巨大的枯树上。我刚想问问找到黄皮子了吗就被顾幽篁捂住了嘴,她几乎咬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道:“就在前面,不能靠太近,否则黄皮子会感应到的。”   我咬着牙点头,连呼吸都控制的微弱起来。   借着月光,大概在前方五十米处,我发现有两道身影正在交谈,但实在是太黑了,又离的这么远,我几乎完全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们在干吗。   我一阵无语,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这叫看什么打架嘛。   顾幽篁见我一直撇嘴,突然轻轻一笑,伸出手指在我脑门轻轻一点。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有一股微热的气流顺着她的手指往我脑子里冲,先到双眼,再到耳朵。   最后冥冥中听到一声咔嚓脆响,似乎我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撞破了。   “再试试呢。”顾幽篁说道。   我抬头朝前方望去,这一次我竟然将顾眠风和那只黄皮子精看的清清楚楚,就像拿了望远镜一样。与此同时他们两人交谈的声音也在我的耳边响起。   离着五十多米远,却仿佛他们两人就在我的眼前。我被顾幽篁这一手段惊的无法言喻,这也太逆天了吧。   我有心想问顾幽篁这是什么手段,但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好将疑惑埋在心里朝前方看去。   黄皮子精是个老太婆打扮,穿着一身花棉袄,带着兔皮帽,手上拄着根蛇头拐杖,眼神柔和,显的特别和蔼可亲。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我的奶奶,就是一种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感觉。   “老黄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十一年前,没想到十一年后还能见到你,当真是缘分啊。”顾眠风开口,语气里竟然掺杂着一丝喜悦。   “风老头,你这么大半夜的来找我,无非是怕我在那个丫头渡劫的时候出手,你这么杀气腾腾的来找我,可不像是老朋友啊。”被称为老黄婆的黄皮子精笑容戏谑道。   顾眠风摆手道:“我哪知道是你啊,这都十一年没见面了,谁知道你又出现了,早知道是你我也不会过来。”   我在大树顶端看的一阵疑惑,敢情顾眠风和这黄皮子精还是朋友?更在十一年前就见过面?   “老婆子过来可不是跟那群没出息的东西一样趁火打劫,而是想来看看陈山河一家,没想到他们都死了。”黄皮子精语气落寞的说道。   我心中一惊,这个老太婆竟然提到了爷爷的名字,还说要看看我们一家,那她到底要干吗?   “是啊,都死在了邪术士手上,你该早点过来的,或许还能帮上忙。”顾眠风说到。   老黄婆苦涩摇头道:“老婆子过来也无济于事,十一年前若不是你家大小姐出手,恐怕连我都要死在邪术士手上,我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可惜啊,陈山河是我的恩人,我却没法报答他。”   我听的迷迷糊糊,爷爷是这黄皮子精的恩人?怎么从没听爷爷说起过,而且十一年前不止顾幽篁和邪术士动过手,这黄皮子精也和邪术士动过手,那她为什么这么做? 第94章 黄皮子报恩   “也不是没法报答啊。”顾眠风笑道:“陈山河不还有个孙子吗。”   老黄婆没好气道:“风老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陈山河的孙子现在是你顾家的姑爷。”   “哈,一码归一码,陈安是我顾家的姑爷,可也是陈山河的孙子啊。咱精怪向来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陈山河死了,你这恩不报,你下一次雷劫可就玄咯。”顾眠风阴阳怪气道。   老黄婆默认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有恩不报终是因果不清,渡雷劫的时候容易产生杂念,所以我这伤势一好我就寻来了,原想着报了这个恩就可以安心回去修炼了,没想到陈山河已经死了。”   “不过你刚才说的有理,陈山河虽然死了,他的孙子还在,我可以将恩情还给他孙子,如此一来我也可以安心回去了。”   “风老头,带我去见你家姑爷。”老黄婆坚决道。   “我说你这性子也太急了吧,这都几点了,明早行不行。”顾眠风说道。   “不行不行,这恩情不落下,老太婆心里就不踏实。”老黄婆着急道。   顾眠风左右为难,这个时候顾幽篁突然拉着我落到了地上。   在顾幽篁落地的瞬间,顾眠风和老黄婆心生感应齐齐转身。   “大小姐,姑爷。”顾眠风欣喜道,显然我们的出现解决了他的难题。   “顾丫头厉害啊,就这么站着还带着个凡人,老太婆竟然连一丝怪异的地方都没发现。”老黄婆笑眯眯的说道。   “前辈见笑了,原本是带着陈安出来看看你们如何交手的,谁曾想竟是前辈这个老相识。”顾幽篁谦虚有礼道。   “你就是陈安?”老黄婆眼神一扫,落到我身上,喃喃点头道:“不错,是陈山河的血脉。”   “叫婆婆。”顾幽篁提醒道。   我连忙弯腰拜了一下,恭敬道:“黄婆婆您好,您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是陈安,陈山河的孙子。”   “唔,比你父亲懂礼。”老黄婆伸手将我扶起,上下打量着我,和蔼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五岁不到,那一年你被邪术士种了蛊,你爷爷找到我,想让我救你,可惜啊,蛊虫好解邪术士难斗,我解了蛊虫却被邪术士打成重伤,要不是顾家丫头出手,我这条老命就和你一起在十一年前结束咯。”   “谢谢婆婆,其实您的恩情在十一年前就还了,又何必执着现在呢。”我感激道。   是的,照老黄婆这么说,当年的蛊虫就是她帮我解的,虽然没能解决邪术士,可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按一命还一命来说,爷爷当年对她的救命之恩也还清了。   老黄婆一愣,随后笑容灿烂道:“你这小东西倒是会说话,不过十一年前的事可不算数,我本是答应你爷爷替他解决邪术士,我不但没有做到,更在十一年后让你爷爷因为邪术士而死,我依然欠你们陈家的。”   “不但欠你们陈家的,老太婆心里也是愧疚的很,所以你可以向我提两个要求,一个是还你爷爷当年救命之恩,一个是我愧对陈家的补偿。”   “随便什么要求都能提吗?”我好奇道。   老黄婆点头道:“是的,只要老太婆能做到的,你都可以提,但有些不切实际的就别想了。”   “啊?哪些算是不切实际啊。”我嘀咕道。   “比如让我帮你挣很多钱,或是杀很多人,这都是有违天条的,老太婆要真这么帮你做了,那么下次雷劫我必死无疑。”老黄婆解释道。   我松了口气连连摆手道:“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肯定不会提,不过我要是让你保护一个人呢,可以吗?”   “可以,但一定得有时间限制。”老黄婆拄着拐杖走了几步说道:“五年,我最多只能帮你保护一个人五年,因为我的雷劫也马上要到了,我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   “不用不用,半年,半年就行了。”我惊喜道。   老黄婆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咧嘴笑道:“你这小子,我倒是知道你心中所想了。”   说着,老黄婆面带笑意的看着顾幽篁道:“这丫头马上就要渡第五次雷劫了,后山来了不少想趁火打劫的东西,你是担心这丫头到时候被钻了空子,所以想老太婆来保护她,对吧。”   “恩恩。”我使劲点头:“半年,或许半年都不用,我知道后山有很多厉害的东西,有些更厉害的甚至还没来,我担心松伯他们到时候人手不够,所以希望婆婆能帮我护着小幽半年。”   “姑爷,你这……”顾眠风大感意外的看着我,显然没想到我会把第一个要求放到顾幽篁身上。毕竟老黄婆这种三千多年的精怪恩情可不是随便来的,别说我只是个凡人,就是换成一般精怪都舍不得立刻提出要求。   “行,你小子这么疼媳妇,婆婆答应你了。”老黄婆痛快的说道。   我心中激动不已,有了老黄婆的保护,起码顾幽篁的安全又得到一份保证。   “既然老太婆答应了保护顾丫头,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后山目前为止藏匿的精怪鬼物很多,但厉害的几个相信你们也感觉到了,凭你们的人马想要处理他们不难,但三天前我曾见到蛟龙出现,现在留在后山的蟒妖应该是他的手下,也是他放在后山的探子。”老黄婆开口道。   我不明白老黄婆说这些的真正含义,但顾眠风和顾幽篁听到的时候却是齐齐变了脸色。   顾眠风露出一抹忌惮之色,顾幽篁则双眸微眯,气息泛冷。   “大蛇化蟒,蟒化蚺,蚺化虺,虺化蛟,那东西四千多年的修为,只差一步就能化龙升天,而顾丫头体内的狐丹对他而言是最好的补品,吞了狐丹,就是他化龙的机会,这个家伙才是最可怕的。”老黄婆眼神凝重的说道。   “蛟龙不是龙吗?”我问道。   顾眠风摇头道:“不算真龙,他需要强大的元气来支撑他蜕掉最后一层皮,如此才能经历雷劫化身成真龙,大小姐体内的狐丹蕴藏三千多年的修为,又是九尾灵狐这种特殊天地异兽,一旦被蛟龙得到,他必然成功化龙。”   “所以,这条蛟龙必定对此次雷劫势在必得,不管大小姐能否渡过他都会出手。”   “那你和黄婆婆联手都斗不过这条蛟龙吗?”我焦急的问道,既然这条蛟龙必定会对顾幽篁出手,那就坚决不能给他机会啊。   “单轮个人我和老黄婆都不是那条蛟龙的对手,若是联手的话实力在五五开。可现在的问题是那条蛟龙狡猾多疑,早就知道我们会找他,所以他根本不会出现,而是派了条修为不错的蟒精来探路。”顾眠风犯愁道。   “那就抓了那条蟒精,严刑拷打,弄死他也要让他说出蛟龙的下落。”我恶狠狠的说道。   听到我这话后,顾眠风眼眸一闪,喊道:“糟糕,老松头去找蟒精动手了,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就会打草惊蛇,一旦蟒精跑了,咱们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抓蟒精去啊。”老黄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下一秒直接从我眼前消失了,速度的快的我连残影都没看到。   顾眠风也跟着老黄婆急匆匆的走了,留下我和顾幽篁站在原地暗暗焦急。 第95章 狼妖内丹   我问顾幽篁要不要过去帮忙,顾幽篁说有顾眠风和老黄婆过去就可以了,那蟒精如果真跑了,就算她去了也无济于事。   我和顾幽篁回到竹林下方的房子里,所有人都没有回来。我心系狼精的事根本睡不着,就和顾幽篁有一茬没一茬的聊起天来。   当然,聊天的主题内容还是关于老黄婆的。   顾幽篁告诉我,当年我爷爷在外地迁坟的时候,遇到一只受伤的黄鼠狼,这黄鼠狼后面两条腿被人打断了,藏在坟碑边奄奄一息。我爷爷看着可怜,就把黄鼠狼带回了住处,不但帮它治好了双腿,还好吃好喝的养着它。   这一养就养了大半年,说来也奇怪,黄鼠狼腿伤好了后就跟着我爷爷不愿离开了,我爷爷去哪它就去哪,跟个宠物狗似的。而且还极通人性,平日里看家护院,甚至还能帮我爷爷叼个烟斗或是迁坟工具啥的。   后来才知道,这黄鼠狼是老黄婆唯一的孩子,因为贪玩好动,偷偷下山去村里偷鸡吃被村民打断了双腿,如果不是遇到我爷爷,那几乎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老黄婆找到了孩子,自然对我爷爷千恩万谢。用顾幽篁的话说精怪对于恩仇向来看的很重,有恩必报,有仇必报。因为精怪需要渡劫,渡劫的时候最忌心有杂念。用佛家的道理来解释就是需要心无杂念五蕴皆空。   聊了好一阵,就在我稍微有些困意的时候,顾眠风等人齐齐赶了回来。   松伯狼狈不堪,衣衫破烂还挂着伤势。顾眠风和老黄婆走在后面脸色都不太好看。   “蟒精逃了吗?”我紧张的问道。   松伯吐了口唾沫,恼怒道:“那条蛟龙暗中出手了,要不是风老头和老黄婆赶到,今天我怕是凶多吉少。”   “蛟龙不是不在后山吗,怎么会出现?”我疑惑道。   顾眠风皱眉道:“我原本也以为他躲在远处,以蟒精为探子,现在看来他就躲在附近,只是以我们的修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是啊,毕竟四千多年的修为,而且生性狡猾多疑,此次雷劫又关系到他是否能成功化龙,所以他更加小心翼翼。”老黄婆说道。   “那怎么办,这家伙一直躲在暗中,万一到了小幽渡劫那天趁火打劫,咱们可就真的陷入险境了。”我着急道。   “我明天再去找,哪怕把方圆十里翻个遍,我也要找到那条蛟龙的踪迹。”松伯怒气冲冲道,显然今晚的他吃了大亏,还让蟒精逃了,心态上无法接受。   这边我们几人在苦恼蛟龙的事,另一边顾仓顾商也回来了。   “老猴精和我谈妥了,她今晚就走,大小姐雷劫的事她不会再出现。”顾商脸色发白,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可以啊商老头,老猴精修为比你强上二百多年,你还赢了,不错不错。”顾眠风夸赞道。   “嘿,我修为比她差上一点,可我手上的毒药也不是闹着玩的。”顾商略微得意的说道。   “顾仓,你那边怎么样?”松伯问道。   顾仓面带笑意的从怀里掏出一颗鹅蛋大小的血红色石头道:“狼妖被我杀了,内丹在这。”   “牛气。”松伯哈哈大笑,郁闷的心情也似乎一下子好了很多。   我看着顾仓手里的血红色跟石头一样的东西好奇道:“这就是狼妖的内丹?那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又有什么用。”   “元气修为。”顾仓转动着狼妖的内丹解释道:“精怪产生灵智后慢慢修炼,会逐渐在体内凝聚妖丹,可以说一身修为都在妖丹中,妖丹没了只有两个下场,一是打回原形成为没修炼之前的自己,二是当场丧命。”   “妖丹内的元气修为可以吸收,比如这颗狼妖的内丹,其内蕴藏狼妖一千四百多年修为,我若是吸收了,大概能增长自己五百年的修为,当然了,普通凡人可不能触碰,否则妖气入体会立马毙命。”   我嘀咕道:“一千四百多年怎么吸收了才增长自身五百年修为,这都浪费三分之二了。”   我的话惹的众人哈哈大笑,老黄婆解释道:“你这小子还真是贪心的很,你想想,那妖丹毕竟是别人的,和自己体内的元气根本无法融合,就像一杯满是泥土的水,想要喝到纯净水就必须要将泥土杂质祛除,剩下的才是纯净水,才是安全的。”   我想了下又问道:“如果按你们这么说,修为强大的精怪灭杀修为弱小的精怪,然后再吸食它的妖丹,这样不管吸收多少,不是比自己慢慢修炼来的快吗?”   “你说的是对的,也是可行的,但一般而言没有精怪会选择这么做。”老黄婆幽幽叹气道:“按你说的那样做确实能提升自己的修为,可毕竟不属于自己修炼所得,体内的元气再怎么提纯终究还是有旁人的气息,这种气息又被我们称之为丹毒,吸收的少自己还能慢慢化解,可如果经常这么做日积月累下来就会发现体内的丹毒越积越多,到最后不用雷劫劈死你,自己都会丹毒爆体而亡。”   “所以……”老黄婆从顾仓手里拿过那颗狼妖的内丹笑道:“就正统修炼的精怪来说,别说这颗内丹只能提升自己五百年修为,就是再多一千年,我也不会动心。”   “那这颗狼妖内丹岂不是浪费了?”我说道。   老黄婆被我的无知逗的乐的不行,笑容满面道:“正统精怪都是为了最后的成仙得道,自然不屑于这些下三滥的修炼,可对于那些歪门邪道而言就是最大的补品,咱们用不着可不代表白白浪费,可以拿来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说完,老黄婆又将狼妖内丹抛还给顾仓,拍着我的脑袋道:“你现在体内还没生出地气,否则倒是可以吸收这颗狼妖内丹。”   我连忙摆手道:“别啊,你们都怕丹毒,我也怕。”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顾幽篁笑意盈盈道:“你能吸收的少之又少,如果说精怪能吸收五百年的修为,你撑死只能吸收五年的修为,五年的丹毒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自身就能将丹毒化解。”   “还是算了,用在我身上实属浪费。”我老实说道。   顾仓找了个盒子将狼妖内丹装好,塞到我手里道:“姑爷,咱们也都不用不着,不如你回了京都拿去黑市拍卖掉吧,怎么说也能卖个七八千万,遇到行情好急需妖丹提升修为的,或许还能上亿。”   “卧槽,这么值钱?”我拿着狼妖内丹双手都有些颤抖。   “不要给我啊,我可以卖了内丹多买几辆豪车。”松伯眼红道。   “别想,我现在很穷了。”我赶紧把内丹盒子放到身后,心里想着这可是起码两栋别墅的价钱啊。   这个时候,顾轻言打听消息也回来了,见我们聊的热闹至极,又见我双手藏于身后好奇道:“姑爷你藏的什么东西啊。”   “啊,没什么,你探查的怎么样了。”我岔开话题道。心想可不能给顾轻言知道狼妖内丹给我了,否则这丫头指不定要怎么敲诈我。   “一群几百年的小精怪,都是赶热闹来了,有些被我吓的连夜逃走,有些躲在暗中坑都不敢吭。”顾轻言轻松道:“都是群小虾米,不值一提。”   顾轻言这么一说,大伙都稍微放心。如今唯一的祸患只剩下那条蛟龙。   众人一阵商议,最后决定明天一早由老黄婆和顾眠风带队,所有人分头去探查踪迹,最好在顾幽篁渡劫之前找到那条蛟龙。 第96章 蛟龙喜好   一夜睡的迷迷糊糊,哪怕下面垫着被子,这石板床也睡得我腰酸背痛。   早上起来的时候松伯给我们煮了面条,大家随便吃了点就开始做事。后来我才知道松伯这是为了我,不然以精怪的修为他们每天吸食天地灵气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吃东西。   吃完面条我躺在秋千上玩手机,顾幽篁抱着一本书安安静静的坐在竹凳上看书。   我拿着手机不断搜索关于蛟龙的信息,所有人都在忙,只有我像个废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我也想帮点忙,比如蛟龙有什么喜好,会选择什么样的地方隐藏,也能给顾眠风他们提供点线索。   可惜我搜索了一上午也没什么发现,网上确实有关于蛟龙的介绍,但显然都是虚构的,说法五花八门,我都不确定哪个是真的。   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我突然翻到一篇贴吧文章,文章的作者似乎是个小道士,写的都是他跟随师傅出外游历的所见所闻。   有帮死人念经超度的,有一路化缘饿肚子的,有降妖伏魔匡扶正义的,也有降妖不敌落荒而逃的。   写的很真实,读起来也很有意思,下面有很多人留言说作者写的不错,可以出版成小说了。   我在意的不是小道士一路游历的故事,而是其中一段关于蛟龙的记载。   根据小道士所说,在前年,他和师傅路过一个小山村的时候,遇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这个山村五六年没下过雨了,但凡遇到电闪雷鸣的天气,哪怕十里外的村庄暴雨连绵,这个村庄也感受不到一滴雨水。就好比雨水落到半空被突然抽走了。   村里人迷信,前前后后请了不下十个高人前来查看,有风水师,和尚,道士,甚至还特意请了几位身上有大仙的神婆。   钱花了不少,这不下雨的怪事却一直没解决。不但没解决,但凡进村的高人都会被折磨的疯疯癫癫,甚至有些高人在走的时候还会哭着喊着求放过自己。   再后来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村庄就更没有高人敢来查看了。如此一来就苦了生活在村庄里的村民,你想啊,几年不下雨,方圆十里的田地可怎么办?运气好的还能从十里外的河里弄点水,运气不好的简直年年颗粒无收。   小道士和他师傅出门游历,一路走一路化缘,到这个村庄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土地龟裂,树木枯黄,家家户户喝水都是从十里外的河里挑水,至于洗脸洗脚洗澡这些个人卫生工作,那是能省就省。   至于水井,那早就干涸的只剩泥块了。   小道士以为是气候原因,和师傅讨了碗水喝准备早点离开,没想到师傅却告诉小道士这里不下雨不是因为自然灾害,而是因为这里生活着一条蛟龙。   蛟龙想要升天,除了需要蜕掉最后一身龙皮,还得在电闪雷鸣的暴雨天气顺雨而上,借着雨势冲上云霄,如此才能算是真龙。   所以这几年的雨水都是被蛟龙凝聚作为升天的力量,自然就不可能下雨了。   小道士听的惊奇,忍不住问道:“借雨势冲上云霄这么难吗?为什么这条蛟龙冲了五六年还没有成功。”   师傅笑道:“不难,一点都不难,按正常情况来说只要稍微一场大雨就能让蛟龙升天。这条蛟龙之所以借不了雨势是因为它还没蜕掉最后那层凡间龙皮。”   “天地之间一线之差,凡就是凡,凡气不蜕岂能上天?”   “师傅你的意思是这条蛟龙根本不清楚需要蜕掉最后一层龙皮,所以一直在做徒劳之争?”小道士问道。   “哈哈哈,徒儿,你是太小看蛟龙了,以他能修炼到化龙的境界,起码需要几千年,这点道理他岂会不知?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借着雷雨天气锤炼自身,将一身修为锤炼的更为精纯,如此当他蜕皮的时候才能更加强大,一举升天为龙。”师傅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蛟龙为了自己不顾村民死活,简直有违天道。”小道士狠狠的说道。   师傅说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务必要找到那条蛟龙让它离开这个村子,还村民一个太平。   小道士跟着师傅游历了好几年,满心的锄强扶弱降妖除魔,一听师傅要找那条蛟龙,自然是开心不已。   可问题也接踵而来,方圆十里这么大,那条蛟龙又隐藏的那么深,师徒两人又该如何寻找。   小道士将问题抛了出来,师傅乐悠悠的告诉他蛟龙喜水,遇水而飞,且一身龙皮需要水润才能成功蜕掉,最重要的是在水里修炼比在岸上修炼快。所以哪里有湖泊河流,哪里就有可能是蛟龙的藏身之地。   小道士根据师傅说的到村里打听,村民告诉他方圆十里外刚好有一个大河流,除此之外都是一些小水塘,水也是死水。   师傅带着小道士寻到十里外的大河边,小道士一脸怀疑的问师傅这河看起来普普通通,怎么知道蛟龙到底有没有藏在里面,而且蛟龙要是不出来,咱也拿它没办法啊。   师傅笑而不语,只是让小道士退后,随后朝着河里扔进了一颗银色的珠子。   随着珠子扔进河里,河水竟然诡异的朝两边分散,露出泥泞不堪的河床。   与此同时,小道士也看到河床的深处有一栋怪异的房子,房子里正盘踞着一条数十米的黑色大蟒蛇,正在吞吐水气。   据小道士记载,他看到这条蛟龙的时候都快吓傻了,说它是龙,它和书里记载的龙又不太一样,须下无龙珠。说它是蛇,它偏偏长出了龙角,龙鳞。   至于老道士怎么解决蛟龙,小道士文章里没说,只是一笔带过的说老道士和蛟龙打了一架,蛟龙不敌,落荒而逃。   下面很多人留言说这是瞎扯淡,还有人询问小道士的真正身份。当然了,更多的人都在问那颗珠子是不是传说中的避水珠。   关于这些网友的提问,小道士一个也没有回。似乎他写这些文章只是为了记录自己和师傅游历的所见所闻。   我无法分辨小道士这篇文章的真假,或者说文章里他杜撰了多少。但从大致感觉上而言我觉得小道士应该没有乱写。   一般人发帖子无非有两个念头,一是为了火,吸引眼球,最后得到某些利益。二是水帖,也就是俗称的蹭经验升贴吧等级。   小道士这篇帖子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回答过任何一个网友的问题,只是默默的记载着一些东西,似乎你信与不信都与他无关。这样一来想要火起来肯定不容易,换句话说一点噱头都没有。   我想了想,注册了个贴吧账号加小道士账号为好友,给他发了条私信:你说的蛟龙那些喜好是真的吗?   讲真的,我根本没指望小道士会回我私信,毕竟在我看来这家伙来贴吧只是为了记载文章,而且距离他文章的最后一篇都已经过去四五个月了,鬼知道他这家伙是不是又出去游历了。   但我也是被逼急了,顾眠风他们一群人在外面找的焦头烂额,我要是不做点事心里总过意不去。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关系到顾幽篁的安危,我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   给小道士发完私信后顾幽篁给我准备了午饭,我问顾眠风他们有消息了吗?顾幽篁笑着说不急,一切都是天命,随遇而安,随命而为。   我倒是真服了顾幽篁这种心态,不悲不喜,不怒不气,似乎天大的事在她面前都不算事。 第97章 道门门主   我倒是真服了顾幽篁这种心态,不悲不喜,不怒不气,似乎天大的事在她面前都不算事。   吃完午饭顾幽篁问我要不要回去午睡会,我这时候哪睡得着啊,我问顾幽篁如果真找到那条蛟龙,她亲自出手的话能不能打的过。   顾幽篁撑着下颚微微思考了半分钟道:“打得过,不过我肯定也会重伤,到时候渡劫就肯定过不去了。”   我说那如果顾眠风和老黄婆再加上她三个人联手呢?   顾幽篁笑着说那肯定不在话下,不过蛟龙只差一步就能化龙,修为极强,一切都不好说。   我拿着手机在竹林里瞎逛,大概下午一点多钟,顾眠风等人都神情难看的回来了,不用说我也知道他们肯定没找到蛟龙的藏身之所。   “娘的,这死条死泥鳅还真会藏,方圆几座山所有隐秘的山洞我都找过了,一些小精怪倒是碰到不少,就是没发现蛟龙的踪迹。”松伯骂骂咧咧道。   “我跟着昨晚蟒精留下的气息寻找,找到一半那股气息消失了,似乎是被人强行抹除的。我在四周也搜寻了一阵,毫无线索。”顾眠风说道。   “所有大树能藏身的地方我也找了,包括一些树洞,毫无发现。”顾仓无奈的说道。   我听着结果也是一阵沮丧,这么多人,找了整整七八个小时,大清早到下午,竟然连一丝丝线索都没找到,可见那条蛟龙有多狡猾。   “大家休息下,下午接着找,我就不信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松伯不甘心道。   众人点了点头,气氛沉默。   我有心想帮忙,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继续翻看着手机,想要找到些资料能帮助到大家。就在我到处搜查新闻的时候,我的贴吧账号显示我有一条私信过来。   我下意识的点开,发现竟然是小道士回的,只有短短的八个字:我说是真的你信吗?   我毫不犹豫的回道:我现在就遇到一条蛟龙,也在找寻它的踪迹,但一直都找不到,所以才有此一问。   信息发了后,没过几分钟小道士又回了过来:去水边,我师傅说了,蛟龙离水修为会降低,为了自身安全,它们不会在岸上待久。   我激动的回了句:谢谢。   然后朝着沉默不语的众人兴奋道:“我有办法找到蛟龙。”   “姑爷,别闹了,大家正烦着呢。”顾轻言垂头丧气道。   松伯几人也是无语的看着我,又低着头默不吭声。   我急了,拿着手机道:“我遇到个小道士,他之前和他师傅出外游历的时候遇到过蛟龙,他告诉我蛟龙喜水,离水后修为会降低,为了自身安全蛟龙绝不会在岸上待很久。”   “还有,他师傅说蛟龙呆在水里保持龙皮水润,这样蜕皮的时候会更加顺利。”   “咦,有点道理啊,昨晚那条蛟龙出现的时候,地上似乎确实留下了一滩水渍,我当时没细想,如果按姑爷说的,那条蛟龙应该是在水里修炼,然后感受到蟒精遇到麻烦及时赶了过来,导致身上的水渍还没干。”松伯起身说道。   “姑爷,这小道士你认识吗?”顾眠风问道。   我摇头,将小道士在网上记录文章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他和他师傅一路游历遇到的所见所闻,还有那条蛟龙的事。   当我说完后,众人满脸惊喜异口同声的喊道:“道门门主?”   “啥?”我懵逼了,这特么的怎么又扯上道门门主了。   “嘿,如果这小道士没有撒谎,天底下能凭一人之力解决蛟龙,又能拿出避水珠的道士可没有几个,而且正如你所说,老道士喜欢游历,爱喝酒,除了道门门主我实在想不到别人。”松伯搓着手激动道。   “不错,百分之九十是道门门主,这个小道士应该是道门门主十年前收下的唯一弟子赫连算。”顾眠风道。   “姑爷,可以啊,你这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顾轻言朝我竖起大拇指道。   我咧着嘴直笑,顾幽篁也朝我露出柔柔的目光,眸内满是感激。   “你们稍等下,我来确定下小道士的身份,如果他真是赫连算,那么他说的话就可以相信,免得大家白开心一场。”我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又给小道士发了条私信:“你是赫连算吗,家中长辈告诉我你是道门门主唯一弟子,我没有坏意,只是想确定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我的手机上,都在等着答案。哪怕大家都在推测老道士是道门门主,可毕竟这是在网上,万一,万一对方是杜撰的闹着玩,岂不是害了大家白跑一趟。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小道士回信了,这期间连性子最急的松伯都没有插嘴问话,我连忙打开一看,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姑爷?”顾轻言轻声喊道。   “你们自己看。”我把手机递给了松伯。   “啥啊,直接读出来,可急死老太婆了。”老黄婆催道。   松伯拿着手机大声道:“师傅让我跟幽篁姑娘问好。”   简单的一句回信,惊的众人哑口无言,很久之后松伯才喃喃道:“不愧是道门门主,隔着手机都能算到是我们。”   “哎呀,这样说关于蛟龙的喜好就是真实的了?”顾轻言欣喜道。   “废话,道门门主还有撒谎的嘛。”松伯将手机还给我道:“姑爷,要不你再问问你怎么帮大小姐渡劫?”   我一听还真是啊,立马又给小道士回信道:“我是陈安,能不能拜托你问问你师父,我该如何帮顾幽篁渡过雷劫。”   信息发出后,我握着手机目不转睛,顾幽篁能安然渡过雷劫是我目前最关心的事,当年是道门门主推算我是帮顾幽篁渡劫之人,可他根本没说我该如何帮助顾幽篁,如此一来我简直心有余而力不足。   很快小道士回了我信息:师傅说他当年只能推算到帮幽篁姑娘渡劫之人在哪,具体怎么帮助无从而知。   我将信息告诉大家后,所有人又变得沉默,只有顾幽篁毫不在意道:“顺应天命,既然道门门主说了陈安能帮我渡过雷劫,那么就肯定能,至于怎么帮助我,走一步看一步。”   顾幽篁都这么乐观,我们又哪能多想呢。   证实了蛟龙喜好,顾眠风决定再次出发,这一次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寻方圆十里所有跟水源有关的地方,哪怕一个小水坑都不能放过。   至于为什么是方圆十里,顾眠风推算道:“以昨天蛟龙救走蟒精的情况来看,他身上的水渍没干,就说明他藏身的地方绝对不是很远,再远了他不可能这么及时的赶过来,而且也不方便。”   傍晚五点,所有人再次赶了回来。将自己查询到的有水的地方一一标明,最后大家开始推断蛟龙的最终藏身之地。   “这些小水坑小池塘先排除,毕竟蛟龙身躯庞大,藏在里面的可能性比较小。咱们先看这些大型水源,一共有三个地方。”顾眠风指着标记的水源说道。   “第一个,后山五里外有一个天然湖泊,湖泊有数千米之广,凹在山间,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第二个,水库,这个水库年代已久,现如今虽说荒废了,但面积够大,水够深。”   “第三个,老湾河。”   “这三个地方不管是位置,还是条件,都符合蛟龙藏身的要求。咱们没有避水珠,只能一个个的排除,只要蛟龙在这三个地方中的任意一个,那肯定会有线索。”顾眠风说道。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三个地方由我和老黄婆亲自去查看。”   “至于那些小型水源,先暂时放一放,也很有可能蛟龙反其道而行之,并没有躲在大型水源里,以此来扰乱我们的追踪。”顾眠风想了想,将标记着水源的纸张推到我面前道:“姑爷,你有什么想法。”   我点头道:“目前来看,确实是这三处大型水源嫌疑最大,但我有个问题想问松伯,昨晚你见到蛟龙的时候,你们与他交手,他的身上有没有臭味,就是那种臭气熏天的烂泥混合化工味。”   顾眠风老黄婆松伯三人面面相觑,仔细回忆道:“应该没有,我只感受他身上有一股水气,但臭味肯定没有,狐黄两族天生嗅觉灵敏,如果有那种臭味就算他怎么掩盖也无法逃脱我们的鼻子。”   松伯的回答得到顾眠风和老黄婆的一致赞同。   我笑着拿出笔直接在标记老湾河的水源上打了个叉,告诉他们蛟龙不会在老湾河。   松伯一惊一乍道:“姑爷,你确定?” 第98章 蛇王潭   我点头道:“你放心,我在老湾村生活了这么多年,老湾河里的水有多臭我比你们谁都清楚,这条河在我小时候还算清澈,但就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河边突然多了个化工厂,一些污水都排进了老湾河,这就导致老湾河里的水臭气熏天,那几年鱼虾都不生一个,这种水源别说蛟龙了,就是咱普通人都不愿多待。”   “而且那么重的臭味,如果蛟龙真的藏身在老湾河,不可能一点味道都没有。尤其是它那么急匆匆的赶来救蟒精,不可能来之前还先把自己除个臭吧。”   我的解释引的众人哄堂大笑,顾商赞同道:“姑爷说的有理,蛟龙这种精怪自视甚高,总感觉自己身怀龙血,比天下间任何精怪都尊贵,以他们的秉性绝不可能藏在臭水沟的。否则岂不是真成臭泥鳅了。”   “行,老湾河直接排除,还有吗姑爷?”顾眠风一脸期待的望着我。   不止顾眠风,就是顾幽篁也对我有所期待,清澈的眸子一直落在我身上舍不得离去。   我转身朝顾幽篁咧嘴一笑,这女人竟然朝我灿烂笑道:“我给你倒杯水,慢慢说。”   我拿着笔,仔细想了一阵,又在后山五里外的那个湖泊上打了个叉。这一次不等他们问我,我就直接解释道:“这个湖泊我小时候和我父亲抓鱼去过,到了夏天也是周围几个村孩子最爱游泳的地方,第一水质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第二,湖水不深,最深的地方大概也就一米多点。”   “蛟龙藏在这种湖泊等于是把自己暴露,他应该不会这么傻。除非他使用了障眼法,能欺瞒你们的视线。”   我的话说完后,老黄婆立马说道:“这处湖泊是老婆子亲自去看的,确实跟陈安说的一样,水质清澈能见底,我当时也在细想蛟龙不应该会藏在这,如果他施展了障眼法,那欺瞒一下普通凡人或是修为地下的精怪还可以,想瞒过老婆子我的眼睛那绝不可能。”   “呵,这么一来就只剩水库了。”松伯啧啧怪笑道:“水库够深,一眼望不到底,水源够广阔,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不对。”我拿着笔下意识的回道:“不在水库,我知道他藏在哪了。”   “在哪?”所有人都盯着我齐声问道。   我扔下笔笑道:“我刚想到一件事,所以才将水库排除,不过我也只有百分之五六十的把握确定蛟龙的藏身之地,水库依旧还有嫌疑。”   “没事,说来听听。”顾轻言兴致勃勃道。   顾幽篁给我递来了水,我大口喝完继续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过一个故事,说老湾村附近有一条蟒蛇精,这条蟒蛇精很大,经常身子在洞里,头就伸到老湾河去喝水,起码有几十米长。村民们吓的不轻,可也不敢去惹蟒蛇精,只是相互告知少去老湾河,以免被蟒蛇精吃掉。”   “后来村里的牲畜经常莫名其妙的丢失,不止是老湾村,就连附近的几个村子也遇到一模一样的情况。这件事闹的人心惶惶,村民不安。我听我爷爷说他小时候家里养的几只大肥猪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只剩猪圈里残留的血迹。”   “村民都说闹鬼,甚至大伙一起凑钱请了法师过来做法。那个法师也是真有本事的人,他告诉村民这闹事的不是鬼怪,而是一条蟒蛇精。”   “法师这一说,村民们立马想起了老湾河那边确实出现过一条大蟒蛇精,问法师怎么办。”   “法师说这条蟒蛇精修炼数千年,修为高深,根本不是他能对抗的。但他既然收了钱过来处理这件事自然不能落荒而逃。于是他就给村民出了个主意,修建一座蛇王庙,供奉蟒蛇精,由他亲自去和蟒蛇精交涉,看看能不能以此换取村子的平安。”   “法师一去就是三天,就在村民们都以为法师被蟒蛇精吃了的时候法师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说他之所以连去三天是和蟒蛇精谈条件。以蟒蛇精最初的条件,它要村民每天送一只牲畜给它吃,一天都不能少,否则它就吃人。但那个时候的农村条件多苦啊,牲畜这种东西就农户人家的命,都是养大了拿来换钱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牲畜来供奉。”   “法师苦口婆心告诉蟒蛇精,说你修炼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成仙得道,真要做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连雷劫都渡不过去,最终还是会死。不如让村民给你修建庙宇,上供清香,你也顺便保佑一下几个村落风调雨顺,如此也能积积功德,早日化身为龙。”   “法师的话让蟒蛇精动了心,最后双方达成了条件,它不在出来吓人偷食牲畜,而是住到了石崖山边的深潭里,在那里村民为蟒蛇精修建了一座土地庙形式的小庙宇,逢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有人去上供,一只鸡,三根香,一份水果。”   “就这样,蟒蛇精再也没有出来过,那个深潭也因为蟒蛇精的存在被村民们换做蛇王潭。”   说到这,我随后问道:“这蛇王潭是谁探查的。”   “我。”顾轻言举手道。   我问道:“你查看蛇王潭有什么发现没?”   顾轻言咬着嘴唇细想一番道:“我还真看到姑爷你说的那个蛇王庙了,当时我还在想这供奉的是什么蛇王,没想到是条蟒蛇精啊。至于那个深潭,起码有数十米宽度,潭水也很深,望不到底。”   “姑爷的意思昨晚和松老头交手的蟒蛇精就是村里供奉的这条?”顾眠风问道。   “对,算它的修为,应该是没错。”我在纸上将蛇王潭重点圈起来道:“这个潭水是活水,因为上方有瀑布,而且隐藏的也很好,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蛟龙控制了蟒蛇精,霸占了它的住所,成为了自己的探子。”   “再则,这个蛇王庙是村里人修建供奉的,任谁都不会想到蛟龙会藏身在那吧。”   “有道理啊,这样,我和老黄婆去蛇王潭,松老头和顾仓顾商去水库,记住,万万别靠太近,以免被蛟龙发现了踪迹打草惊蛇。”顾眠风说道。   众人毫不犹豫分头行事,留下我和顾幽篁顾轻言三人。   “姑爷,我今天才发现其实你是真的聪明呀,不亏是曾经全市第三的学霸。”顾轻言夸奖道。   我翻了个白眼回道:“你不就是想提醒我你曾经是全市第一嘛。”   顾轻言掩嘴狂笑,嚷嚷道:“哪有,我是真的夸你聪明好不。”   “轻言的聪明与你不同,她多多少少利用了自身修为才能取得全市第一的成绩。”顾幽篁笑道。   “啊。”我恍然大悟道:“小样,你作弊。”   “呜呜,大小姐你偏心,你就这么出卖我。”顾轻言不依不饶的跟顾幽篁撒娇道。   “才没有作弊,只是稍微利用了下特殊方式。”顾轻言嘴硬道。   我笑而不语,现在的我早已脱离了校园,第一第二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只是偶尔想起那些曾经的校园生活,我的心依旧会有些触动,有些难过。 第99章 龙鳞   顾眠风等人探寻的速度很快,在凡人眼里数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不过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父亲,蛇王潭是不是蛟龙的藏身之所。”顾轻言迫不及待的问道。   “水库呢,有没有什么发现?”我问道。   顾仓笑道:“还真被姑爷猜对了,水库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蛟龙的线索,我又特意将水库四周仔细探查了一遍,我敢确定蛟龙不在水库。”   “那就是在蛇王潭了。”我盯着顾眠风说道。   老黄婆点头道:“虽然我和风老头没有彻底进入蛇王潭,但根据蛇王潭附近残留的打斗迹象来看,那里发生过一场战斗,显然是蛟龙抢占蟒蛇精地盘时发生的。”   “还有,这几块鳞片是我和风老头捡到的,一种属于蟒蛇精,另一种想必就是蛟龙所留。”老黄婆摊开手掌,一红一黑两种鳞片起码都有成年人手掌大小。   “这么大?”我惊讶道。我还从没见过什么东西的鳞片能有十几厘米大小。   “红色是蟒蛇精的鳞片,黑色是那条蛟龙的,在上面我感受到一丝不属于精怪的龙气,虽然不纯,但也确确实实是龙气。”老黄婆说道。   “那现在该怎么做,既然确定了蛟龙藏身之处,我们是不是趁早解决它。”我说道。   顾眠风眉头紧皱道:“我和老黄婆联手也只有一半的机会能打赢蛟龙,想要杀它无疑是痴人说梦。蛟龙的强大绝非是你们表面想的那么简单,龙族被称为精怪界最强的存在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加上顾商顾仓呢。”我盘算道。   老黄婆和顾眠风都是三千多年的修为,两人加起来才能拖住蛟龙。那如果加上顾仓和顾商伺机而动会不会稍微强上一点。   “姑爷,这种战斗可不是人多就能占便宜的。我和老黄婆的修为比较蛟龙只差了七八百年,但顾商顾仓与蛟龙的修为近乎相差一半,就算他们暗中偷袭估计也经不住蛟龙一击,无疑是白白送死。”顾眠风忧愁道。   “那我亲自出手吧。”一直没说话的顾幽篁突然开口道:“有了我的加入,蛟龙必死。”   “不行。”屋里所有人齐声反对。   松伯满脸焦急道:“大小姐,马上就是你的雷劫了,你必须保持巅峰的实力来面对,这个节骨眼可不能受伤,否则雷劫又如何抵抗。”   “是啊大小姐,你绝对不能参加。你要是受了伤无法渡过雷劫,那我们现在做的是又有什么意义?”顾眠风跟着说道。   “顾丫头,你就好好歇着等待雷劫吧。蛟龙的事我们再想想办法。”老黄婆说道。   顾幽篁不再说话,她何尝不知道雷劫的凶险?她只是不愿看到大家为了她身陷险境。   大厅内鸦雀无声,大家一个个的面带难色,我心中苦恼不已,若是比脑子或许我还能帮他们出出主意,可论打架,我这种普通凡人估计会被蛟龙一口气就吹死。   脑子,一想到脑子我瞬间觉得大家是不是都钻牛角尖了?打不过蛟龙,咱们不一定非得明着去打啊。硬碰硬我们吃亏,那暗着来呢?比如先让蛟龙受伤,或是让他失去一定的战斗力,这样一来顾眠风和老黄婆联手岂不是胜算更多?   我下意识的微微一笑,突然想到个好主意。   “顾商,你手里的毒药有没有能让蛟龙中毒的,要无色无味,决不能让蛟龙感觉到。效果吗,能毒死最好,毒不死也要能让蛟龙失去一些战斗力。”我迫切的问道。   顾商点头道:“无色无味让蛟龙感觉不到的毒药确实有,可这种毒药必须亲自沾染到蛟龙身上才会产生效果,而且蛟龙体质强悍,想要一下子毒死他根本不可能,最多让他修为有些损失。”   “姑爷,你的想法是不错。但谁能给蛟龙下毒?根据商老头所说这种毒药必须要沾染到蛟龙身上才会产生效果,蛟龙狡猾多疑,根本不可能给我们这个机会。”顾眠风说道。   “你和老黄婆联手纠缠它的时候趁它不注意下毒也不行?”我问道。   老黄婆和顾眠风齐齐摇头道:“难,难于上青天。到了我们这个修为境界,对一丝一毫的不妥都会有所感应。绝对瞒不过蛟龙的。”   “这样啊。”我遗憾的同时心里又冒出一个想法道:“如果咱们把这毒放进蛇王潭呢,蛟龙躲在蛇王潭底,潭水有毒自然会沾染到蛟龙身上。”   “姑爷,你太聪明啦。”顾轻言惊喜喊道。   “大家觉得怎么样?”我笑着问道。   顾眠风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由老黄婆首先开口反驳道:“陈安,你这个主意若是针对一般精怪那绝对是好主意,可蛟龙修为比我们都要高,它藏在蛇王潭底,我和风老头前去探查的时候根本不敢靠近,就是怕打草惊蛇引起了他的猜疑。你这毒药还得亲自放进蛇王潭,蛟龙可不傻。”   “是啊,咱们都属于精怪类,离得近了身上的气息就会被对方感应,我们这样冒冒然去了蛇王潭还往蛇王潭里扔东西,摆明告诉蛟龙我们找到它了。”松伯说道。   我仔细一想,忍不住问道:“你们是精怪,靠近蛇王潭会被蛟龙发现。那么普通人呢?比如我,我事先吃掉顾商给我的解药,然后双手沾满这种无色无味的毒,我装作上山采野果,到蛇王潭洗手洗果子,这很正常吧。”   我这么一说,所有人又彻底安静了下来。但这一次,却没有人直接反对,似乎在认真思索我说的可行性。   半晌顾眠风才一脸严肃的开口道:“姑爷说的应该是可行的,但同时也将自己陷入了险境。万一,我是说万一蛟龙感受到什么不妥,姑爷你可以……”   后面的话顾眠风没有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只是个普通人,别说面对强悍无比的蛟龙,就是面对普通不成气候的精怪我也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时候我除了死几乎别无出路。   可目前而言根本没有其它方法来对付蛟龙。就如顾眠风说的那样,蛟龙的修为高深,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为真龙,它的感知能力极为敏感,换成顾家任何一个人靠近蛇王潭都会被发现,从而引起蛟龙的猜疑。   只有我,我是这里唯一的凡人,我没有修为,更没能力威胁到蛟龙,我过去下毒是最不会引起蛟龙警惕的。   “我不同意。”   就在大家几乎默认了我的主意的时候,一直沉默无言的顾幽篁开口反对道。   她望着我,倾城绝世的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认真说道:“我不能那么自私,拿陈安的命换我的命。陈安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他要照顾奶奶和母亲,他还要完成他爷爷交代的事。”   松伯几人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唉,你们小两口都舍不得对方犯险,可这事总得去做啊。老婆子先出去透透气,你们商量好了告诉我。”老黄婆叹了口气,转身朝外面走去。   大厅内,我望着顾幽篁,她也正在看我。四目相视,我能清晰感受到顾幽篁那双清澈眸子里的关心和坚决。   我暗暗苦笑,这就像是一场赌博,拿我的命去赌这次下毒成功。   赌赢了,蛟龙不死也得逃,那么顾幽篁渡劫的时候就不会受到外物侵扰。赌输了,我死,就连顾幽篁等人恐怕也会凶多吉少。   我不是赌徒,也从来没赌过。但我觉得这次赌博并不亏,只要我成功了,那么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等待雷劫。   如果,我是说如果道门门主推算的是真的,那么一切皆大欢喜。   更何况我是发自内心的不想看到顾幽篁出事,不管是蛟龙这一边还是雷劫那一边,我都希望她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活着。   我不确定自己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如果顾幽篁真的出了事,那么我这一生都将过的总如走尸毫无色彩。   老黄婆说精怪有恩必报,否则渡劫的时候会心有杂念,容易渡劫失败。   我不是精怪,可我一样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一直以来顾幽篁都在帮我,好几次都救了我性命,这种恩情可不是小小的滴水之恩啊。   “你要相信我,我那么聪明是不是?全全市第三哦。”我笑着说道:“更何况你们可以在外围保护我,实在不行你亲自保护我也是可以的呀,以你的修为本事肯定不会让蛟龙伤害我的。”   顾幽篁使劲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哽咽道:“你不懂的,蛟龙要是出手,哪怕我在外围也只有一半的机会救下你。”   我从未见过顾幽篁流泪,但这一刻,我的心被这个女人给暖的就像浸泡在温泉里。   我伸手握住顾幽篁略微有些凉意的手腕道:“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你是谁呀,你是九尾灵狐,顾家大小姐,邪术士你都敢打上一架,蛟龙又算什么嘛,你肯定能救下我的。”   顾幽篁被我逗的噗嗤一笑,恨恨道:“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   我笑意温醇道:“不油嘴滑舌一点怎么说服你。”   顾幽篁收敛笑容郑重道:“既然你打定了主意,那么一切要好好盘算一下,千万不能出现纰漏,以免蛟龙发现什么对你不利。”   说服了顾幽篁,大家心情也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顾眠风首先说道:“姑爷长时间和我们接触,他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一丝精怪气息,这丝气息很弱,不仔细感知根本感觉不出来。我也是刚才在姑爷身上刻意搜寻才搜寻出来的,但哪怕只有这么一丝丝气息也同样会让蛟龙心生猜疑。”   “不错,尤其这丝气息还属于我们狐族,蛟龙必定会宁可错杀一千也就不会放过一个。”松伯赞同道   “我可以用一些药材给姑爷浸泡,绝对能祛除他身上的精怪气息。”顾商说道。   “好,那今晚就开始。将一切不能出现在姑爷身上的破绽全都给我解决掉,这样才能确保姑爷安然无恙的回来。”顾眠风大声道。   商议结束,顾商折腾了半天,搞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材,让松伯在厨房煮成药水,最后倒进木桶里给我泡澡。   期间不能让水凉,要一直添加热水,足足泡澡三个小时。   另外,关于那种无色无味能让蛟龙修为倒退的毒药,顾商说还得好好检查一番,避免出现问题。   至于顾眠风和老黄婆,两人决定今晚守在蛇王潭外围盯着蛟龙,以免蛟龙突然离开了而我们却不知。   一切有条不絮的进行着,我泡在木桶,松伯不间断的给我加热水。差不多浸泡到凌晨十二点,我觉得一身皮都要泡烂了,顾商告诉我可以出来了。   我换上衣服,顾商仔细在我身上嗅了一阵,大声招呼道:“各位,你们来感受下姑爷身上还有没有狐族的气味。” 第100章 沾毒的冬枣   顾眠风松伯几人连忙围了过来,将我左摆右摆,仔细检查了好久,最终一致满意的点头表示感应不到狐族的气味了。   “可以啊商老头,早知道你还能去味,你倒是帮我去去狐臭啊。”松伯笑道。   顾商没好气道:“你那是天生的,去不了。”   众人一阵大笑,顾商从盒子里拿出一瓶药水,小心翼翼道:“姑爷,这瓶毒药我称它为散功水,无色无味,你可以将它涂抹在野果上,然后将野果拿到蛇王潭去洗。这样一来蛇王潭里的水就是剧毒,这种毒对没有修为的人而言毫无感觉,但对蛟龙而言,嘿嘿,只要它浸泡了毒水,它的修为绝对会受到影响,据我大致估计,起码能让它的修为倒退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以蛟龙四千多年的修为,起码要丢失一千多年的修为。到时候我和老黄婆联手,再也不用任何惧怕,甚至可以将它直接站斩杀。”顾眠风兴奋道。   “啧啧,这条蛟龙只差一步就能蜕皮成龙,它体内的龙丹可是宝贝啊。”松伯眼神贪婪的说道。   我听着蛮有意思的,插嘴问道:“龙丹和我手里的狼妖内丹有什么区别吗。”   松伯朝我嘿嘿怪笑道:“区别大了去了,说它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首先狼妖内丹只蕴藏一千多年的修为,而龙丹起码四千五百年,这差了恨不得三千年。”   “第二,普通精怪的妖丹元气杂乱,吸收后再怎么提纯也会残留丹毒。但龙丹就不一样了,龙丹不止蕴藏元气,还因为这条蛟龙即将成为真龙的原因,其内已经蕴满龙气,龙气啊,这东西除了龙类精怪其它精怪可没有。要是吸收了就能生出龙威。”   “有啥用?”我疑惑道。   松伯急道:“两个人打架,修为一样,可你以龙威能压制对方,你说有没有用。”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顾商递过来的药水收好。   “行了,大家该休息的休息,为了保证真实性不让蛟龙起疑心,姑爷明早八点过后上山采野果就行。”顾商说道。   这一夜我睡的不太踏实,或许是早上就要去面对蛟龙了,我再怎么宽慰自己,心里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我当然怕死了,可怕死的同时我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乱七八糟的做了好多梦,一会梦到我爸跟我说他在下面过的很好,让我不要担心。一会又梦到爷爷,他问我有没有好好学习迁坟。   甚至我还梦到了大伯二伯三伯,他们都让我好好的活着,一定要解决邪术士。   梦醒后我发现自己哭了,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七点半。   白泽和吴威给我发了短信,问我家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   吴威还告诉我,那个苏沫现在已经对他死心塌地了,当然也花了不少钱才能有此效果。另外孙昶也对苏沫起疑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吴威。   我想了想,回了个短信告诉吴威,我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回京都,苏沫的事让他找白泽和燕秦桑商量。   发完短信我起床洗漱,松伯几人早已等待多时。   顾轻言给我端来面条,我一边吃一边问道:“风长老和黄婆婆呢,直接在那边接应我们吗?”   松伯点头道:“我们修为太低,只能离蛇王潭更远来接应你,但大小姐和风老头老黄婆会亲自在外围守着你,你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往后跑,其它什么都不用管。”   松伯说的凝重,我也知道事情的后果。点头的同时我很快把面条吃光。   “走吧。”我随意道。   “走。”松伯领着我走出地下房间,到竹林的时候松伯低声说道:“下面我们就不能陪着你了,外面眼线太多,谁也不清楚蛟龙有没有安排其它眼线。”   我深吸口气,自己一个人沿着山路慢慢离开。   蛇王潭离后山竹林大概二里多路,我按正常人的速度走差不多半个小时。毕竟是山路,我要是走的太快反而引人猜疑。   走了一半的路程我突然发现自己这身衣服不太正常,我穿的是三伯母给我新买的运动休闲服,运动鞋,干干净净,这样的装扮上山采野果是不是有些怪异?   我转身朝老湾村走去,我的举动恐怕也让暗中跟随我的顾幽篁等人疑惑不解,但此刻我也没机会跟他们解释。   我回自己家换了身以前的旧衣服,套了双发黄的老版球鞋,想了想,我又去厨房找了个爷爷生前上山采竹笋的背篓背在背上,又在头发上撒了点土,使劲揉-搓了几下。   这样一来我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挂着泥灰,穿着也像真正的上山人。   走出厨房的时候我顺手拿了把砍柴刀,不急不慢的朝蛇王潭方向走去。   路上我手机振动了下,我打开发现是松伯发来的,只有两个字:厉害。   松伯的这个短信无疑也提醒了我,万一我在蛇王潭下毒的时候手机响了,蛟龙会不会心有怀疑?手机在这个年代是很正常的通讯电子品。可老湾村除了那几个暴发户根本没几个人会买手机。   我这身打扮很显然是辍学在家的农务少年,还很穷。我有手机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我给松伯回了个信息,告诉他手机我丢路上了,以免引起蛟龙的怀疑。另外我还提醒松伯,他和顾幽篁的手机必须全部关机。千万不要有信息铃声什么的传出来。   发完信息后我毫不犹豫将手机关机扔在了路上,相信暗中跟随我的松伯会帮我保护好的。   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眼看离蛇王潭越来越近,我随意在山上转悠了一圈,九月夏末的季节其实山上的野果还是很多的,野香蕉,野葡萄,野冬枣,野石榴。   我记得小时候还真的挺爱上山采野果,尤其是野冬枣,别看长的小,又脆又甜。还有野葡萄,成熟的时候一点不比种植的葡萄差。   我跟着小时候的记忆找了棵冬枣树,直接扔下竹筐爬上了树,拿着柴刀一阵猛敲,无数的冬枣落地,就跟下冰雹似的。   这一刻,我放仿佛回到了十一二岁,我爸拿着柴刀各种劈砍,我站在树下一个劲嗷嗷乱叫。   从树上下来,我胳膊上,脸上都被冬枣树刺划破了。我满意的点点头,这点伤势是我故意要的效果,你说上山采野果,干干净净的谁信?   拿着背篓将野冬枣装进背篓,我又找到棵野香蕉树,我吃了个香蕉,说实话,不好吃,太涩嘴。但我知道这种野香蕉只要回去放上个几天就会自然熟。   该做的都做了,我又将球鞋在烂泥里踩了几脚,一步步朝蛇王潭走去。   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来过好多次蛇王潭,都是初一十五给蟒蛇精上供,说什么保佑家里平平安安,家人身体健康。   现在想想,呵,完全是自欺欺人瞎扯淡。爷爷奶奶给蛇王上了那么多年供,也没见它和邪术士打一场保护我们家啊。   越靠近蛇王潭,我紧张的心反而越平静,那瓶顾商给的毒药已经被我全部抹在了冬枣上。   直到蛇王潭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发愣,就像一瞬间忘掉了该做什么。我知道自己走神了,立马若无其事的放下背篓,来到蛇王庙前装模作样的拜了几下。   老湾村周围几个村都知道蛇王庙的存在,平时路过这里的村民都会主动的叩拜几下,我这样做也是很正常的。   拜完蛇王,我拎着背篓来到蛇王潭边,一边从背篓里拿出冬枣,一边自然的脱下站满泥泞的球鞋。   我扯了几把野草揉成团,沾着蛇王潭的水把球鞋擦的干干净净。眼看什么都没发生,我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就在我准备拿出沾了毒药的冬枣来洗的时候,蛇王潭的另一边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穿黑袍的老者。   这老者发丝如雪,束发金冠,穿着双我从没见过的翘头靴子,腰间系着根镶嵌宝石的腰带。   老者面带怪笑的看着我,这一刻我如遭雷击,只觉得浑身上下冰凉。   我刚才洗鞋的时候特意看过,这蛇王潭除了我根本没有旁人。那这老者又是怎么出现的?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就这么诡异的出现在我对面的潭边。   最重要的是这老者的打扮,这根本不会是附近几个村的村民。还有他的眼神,只有在遇到邪术士那天我才有这种被人从里到外看的清清楚楚的感受。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我甚至已经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蛟龙。   这老者就是那条藏在蛇王潭的蛟龙。   可他为什么出现,又出现在我面前,他要做什么?   这一刻我的脑子无数个念头冒起,但我知道我绝对不能慌,越慌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小娃娃,你是哪个村的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老者站在潭边,脸上的笑意越发古怪。   我大大方方的洗着冬枣,没好气道:“你又是哪个村的人,我也没见过你啊。”   老者坦然道:“我是河西村的,丁家知道么。”   我稍微一想,恍然大悟道:“就是那个倒腾养鸡场发财的丁家?我听我爸说过,说丁家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呢。”   我还真没胡说,河西村丁家我今年还去过,就是庆祝我中考办酒之前,奶奶去丁家买了几只半大的鸡回来养着,说以后给我炖汤喝。   我说丁家赚了不少钱的时候眼里满是羡慕,惹得老者哈哈大笑道:“怎么,小小年纪也想学养鸡了?你说说你是哪个村的,要是沾亲带故的也不是不能带你。”   我装作惊喜万分的起身道:“老湾村陈家,陈金生认识吧,那是我爸。” 第101章 精怪间的战斗   我之所以没提我爷爷的名字就是因为爷爷和邪术士的事,我怕这条蛟龙有所了解,而且老湾村姓陈的有好几家,我就不信这条蛟龙真的知道。   果然,这老者想了半天,默默点头道:“老湾村好几户陈家,不过和我丁家都没什么亲戚,看来咱们没缘啊。”   我撇着嘴不甘心道:“咱俩遇见不就是缘吗。”   老者又是一阵大笑,说道:“你这娃娃伶牙利嘴。”   我懒得理他,坐在潭边吃着冬枣,打量着老者随意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有钱了,所以就学电视上那样穿衣服,你头上那东西是金子做的吗?”   老者傲然点头道:“绝对的纯金。”   “哇……”我吞了吞口水,眼红道:“这么大块金子,这得多值钱啊。”   老者被我逗乐了,从潭边走到我这边,从我背篼里摸出几颗冬枣道:“这酸不拉几的野果好吃?”   说实话,老者摸到冬枣的时候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里。如果他真是蛟龙所变,一旦感应到冬枣上有毒,那我绝对会被他一巴掌拍死。   他离我这么近,我就是想转身恐怕都没机会。   “你这娃娃这么紧张做什么,不就拿你几颗冬枣。”老者皱眉道。   我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引起了对方的猜疑,立马反击道:“你这么有钱也没说给我点啊,我干嘛要给你枣。”   老者嘴角直抽,将冬枣扔进背篓里道:“真小气。”   我没答话,自顾洗着冬枣,将所有沾满毒药的冬枣洗完,我拎起背篓挥手道:“走啦,小气的丁老爷子。”   老者没有说话,我转身望了眼,老者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怪叫一声鬼啊,吓的屁滚尿流的往前逃。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离开蛇王潭没多远,那位老者又出现了,这一次不只是他,还多出了位身穿红衣的老者。   “总觉得这小子怪怪的,可具体怪在哪又说不上来。”黑袍老者眼神深邃道。   “他确实是老湾村陈家的,父亲叫陈金生。”红衣老者恭敬的说道。   “行了,顾家那边这几天不要去了,以免坏事。后天就是那条九尾灵狐渡劫之日,吞了她的狐丹我就能蜕掉最后一层皮,再借着雨势上天,我将真正的修成正果。”黑袍老者眼神炙热道。   “恭喜主人。”红衣老者低头喊道,一双眸子满是恶毒。   我慌不择路的奔跑,我不是装的,而是刚好借着黑袍老者神出鬼没的情况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个黑袍老者就是蛟龙所化,只是我搞不懂他是发现了什么吗?可如果发现了什么他不可能放我离开呀。   一路跑到后山竹林,在我站在那块进入地下房间的大石头面前,顾幽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她眼眶泛红的看着我,最后轻轻抱了我一下。   “我厉不厉害。”回到地下房间,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厉害,真的很厉害。”顾幽篁握着我的手使劲点头。   “姑爷,不是我夸你,你今天这反应换成我们几个还真不一定有你做的完美。”松伯诚恳道。   “是啊,从最早的换掉衣服,扔掉手机,到后面将球鞋沾满泥,和蛟龙聊天。这都一丝不差,要不是姑爷细心,怕是表面这些就会被蛟龙怀疑。”顾商说道。   “不对不对,要说姑爷最厉害的地方还是阻止了蛟龙吃枣,那枣上的毒沾在皮肤上感应不到,可以蛟龙的修为真要吃进嘴里,那绝对会有所感应。我当时都快吓死了。大小姐都要冲出去了,好在姑爷轻松化解。”顾仓开心的喊道。   “那现在怎么办?什么时候和蛟龙动手。”我问道。   “嘿,这种毒药产生效果只需半个小时,有风老头和老黄婆联手,咱们等下过去看戏。”顾商自负的回道。   “我可以去吗。”我期待的问道。   上一次我就想看看顾眠风和老黄婆动手,结果老黄婆是熟人,没打起来。   这一次又是跟传说中的蛟龙打架,这可不是一般的机会啊,这次错过了有可能我这一辈子都看不到了。   见我满脸渴望,松伯几人哈哈大笑道:“自然可以,到时候有大小姐亲自保护你,相信绝不会出现问题。”   “大小姐,大小姐,快,我父亲和老黄婆已经朝蛟龙出手了。”   正当我们说话的时候,顾轻言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走,风老头和老黄婆对付蛟龙,咱们可得为他俩稳住外围,免得一些小精怪捣乱。”松伯说道。   顾幽篁拉着我,示意我跟她一起。出了地下房间我再次感觉到身体一轻,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我被顾幽篁搂着腰飞奔于半空。   这一切我没有闭眼,而是看着下方大地,颇有种将世界收入眼底的感觉。   走路需要半个多小时,但顾幽篁带着我差不多五分钟就到了蛇王潭。   松伯几人分成东南西北四个位置将蛇王潭围住。顾幽篁带着我落到下方,具体蛇王潭几十米外的树下。   “蛟龙强悍无比,哪怕修为跌落,和他的战斗也会波及四方,离的太近反而影响风长老和老黄婆。”顾幽篁轻声说道。   我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蛇王潭。   此刻,顾眠风与老黄婆全部悬浮于半空,在蛇王潭里,黑袍老者双脚踩着水面,脸上和眼里都蕴藏着惊天怒气。   “青丘顾家,好不要脸。竟然指使个小娃娃给我下毒,真是丢尽了顾家的脸。”黑袍老者声若惊雷,无尽的怒气在他四周围绕,最后化为一股火光向着顾眠风和老黄婆砸去。   “轰”   顾眠风和老黄婆各自推出一掌,只见那火光在顷刻间炸开,最后化成一点点火苗落入潭中。   “说到不要脸谁能与你这条死泥鳅比,妄想在我家大小姐渡劫之时趁火打劫,你若不动杀心,我顾家又岂会主动找你。”顾眠风冷冷的回道。   “老夫看上了蛇王潭的雅静,过来寻个修炼的场所也不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以为给老夫下了毒就能解决老夫?痴人说梦。”黑袍老者脸色白色可怕,显然顾商的毒药对他伤害不低。   “能不能解决一试便知,少费唇舌。”顾眠风双手负于身后,其右脚朝着前方轻轻迈出一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老黄婆也是同样的动作迈出一步。   我在远处看着两人的动作毫不起眼,甚至想问问顾幽篁他俩在做什么的时候,只见顾眠风右脚前方,恐怖的潭水开始向上席卷,形成一道数十米粗的巨大水柱,似乎随着他这一脚几乎把蛇王潭的潭水全部抽光。   老黄婆那边声势同样不小,两道冲天的水柱越转越快,最后在某个瞬间突然炸开,一道幻化成数十米大小的狐狸,一道幻化成数十米大小的黄鼠狼。   “吼。”   两只巨兽仰天低吼,以惊人姿态冲向蛟龙老者。 第102章 龙威荡然   面对顾眠风和老黄婆的联手攻击,蛟龙老者面色不变。只见其双手猛的伸出,在顷刻间化为两只巨大的龙爪。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爪,只觉得和鸡爪真的好像,但却比鸡爪锋利,通体漆黑如墨,就像五根黑玉石。   蛟龙老者伸出龙爪的同时,那两尊水兽也以奔腾之姿狠狠撞了过去。   “轰”   以蛇王潭为中心,巨浪滔天,漫天的雾气中根本看不到三人的身影。   我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所有的水形成一道瀑布,从地上往天上挂,到达某个顶点的时候又在顷刻间落下。   巨浪滚滚,蛇王潭就像发怒的海啸,浪声如兽咆。   当一切恢复到平静的时候,蛇王潭还是那个蛇王潭。顾眠风和老黄婆甚至连衣衫都没有打湿。而在蛇王潭的中心,蛟龙老者依旧是那一身黑袍,只不过他的脸色比起从前更加白。   “本命之兽,三千八百年的修为。”蛟龙老者阴冷的说道。   他的龙爪收于袖笼,任何都想不到刚才那一招他光凭着双手就接了下来。   这还是修为倒退三分之一的蛟龙,若是巅峰的他,又该如何?我简直不敢想象。   “老夫接了你们俩一招,那么你们俩也接老夫一招吧。”蛟龙老者双袖一甩,龙爪突然朝着眉心狠狠一拍。   随着蛟龙老者这个动作,他的眉心诡异的飘荡出两滴金黄色的血。   “老夫同样以本命之兽会会你俩。”蛟龙老者屈指轻弹,两滴金黄色的龙血一滴向着顾眠风疾驰而去,一滴向着老黄婆飞迅而来。   速度之快几乎让我看不清具体到了什么位置,但下一刻,两滴龙血骤然炸开,化作两条数十米长的金色巨龙。   这巨龙仰天嘶吼,四只龙爪不断伸展,狠狠朝着顾眠风和老黄婆抓去。   如果说顾眠风和老黄婆先前那一击是蓄力,那么蛟龙老者这一击就是完全是论速。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防不胜防。   顾眠风和老黄婆身体不动,任由两条巨龙狠狠拍下,炸的下方蛇王潭惊涛拍岸。   我捂着眼睛不敢在看,这一击任谁都会被拍成碎渣。可我知道顾眠风和老黄婆绝不可能如此简单就被轰杀。   所以当我视线再次凝聚的时候,果然,两人的身影齐齐出现在蛇王潭上空。   下一刻,又不约而同的向下坠去。   “滚回去。”   只听到半空中顾眠风一声厉喝,两条巨龙被狠狠砸进潭底。   另一边,蛟龙老者脸上涌起一抹潮红。   “他快显形了。”顾幽篁说道。   “变回蛟龙的样子吗?”我问道。   顾幽篁点头道:“他中了毒,修为倒退三分之一,绝不是风长老和老黄婆的对手,先前的一防一攻是他在试探。试探风长老和老黄婆的真正实力。现如今他也摸清了,如果不显形的话下一招他就死了。”   这边顾幽篁话音还未落下,那边蛟龙老者突然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两只弱小的蝼蚁,即便老夫中了毒,在我真正的龙躯之下,你们依旧没有任何胜算。”   伴随着蛟龙老者的咆哮,他的身躯突然开始膨胀,从脑袋开始,先是长出龙角,再到脖子,胸脯,最后到他的双脚。   就像一个巨大的气球,炸开的同时一条浑身漆黑的巨龙盘踞在蛇王潭上。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龙了,曾经爷爷以四煞引龙阵化身为血龙。虽说不是真龙,但龙的大致形态都是完整的。   当初我被爷爷凝聚的血龙震撼的无法言语。可当我现在亲眼看到这条蛟龙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可怕。   他身上所散发的恐怖气息简直不是爷爷凝聚的血龙能相比的,即便我站在几十米之外,即便我身边还站着顾幽篁,我依旧真实的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罩在我的心头,似乎我面对的不是一条蛟龙,而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在他的面前所有的子民都需要磕头臣服。   这种可怕的压力导致我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往下弯曲,哪怕我硬抗着,哪怕我知道他根本就是一条蛟龙,但依旧毫无用处。   “这就是龙威。”顾幽篁说话的同时玉手一挥,那股龙威瞬间荡然无存。   “好可怕。”我抹着汗水心有余悸道。   “确实可怕,如果他是真龙的龙威,我对付起来也要花些力气。”顾幽篁老实说道。   我有顾幽篁的保护可以不惧龙威,松伯等人修为不低,自然也可以化解。但这就苦了那群想要混水摸鱼又不成气候的小精怪。   一个个被龙威压的喘不过气,哀嚎不断。更有甚者当场七窍流血。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松伯听到龙丹两个字会那么眼馋。他眼馋的不是龙丹里的修为,而是龙丹内的龙气,可以助其生出龙威。如此一来就像松伯说的那样,两个修为一样的人打架,一人有龙威压迫,不打就赢了一半。   这就是气势。   “你们太小瞧龙族了,龙族的强大可不是你们这群蝼蚁能知晓的。”蛟龙口吐人言,他的龙眼露出人性化的嘲讽。   那一片片掌心大小的黑色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极为刺眼,就像无数的宝石在闪闪发光。   “区区未渡劫的蛟龙也敢自称龙族,当真可笑。等我杀你之后,我一定取了你的龙丹,抽了你的龙筋,将你全身血肉熬成龙药。”顾眠风大笑道。   “风老头,咱可说好了,龙丹我不稀罕,但这龙筋可一定要给我,你也知道我那儿子当年被人打断了双腿,虽说陈山河帮他治愈了,可到底留下了隐患。有了这龙筋,我就可以帮他换掉筋脉,相信不管是身体还是修为,都要更上一层楼。”老黄婆喜滋滋的说道。   “可以,只要杀了这黑泥鳅,龙筋就是你的。”顾眠风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好,既然如此咱俩就快点,早点结束也好早点瓜分这条泥鳅。”老黄婆话音还在,但其身影却出现在蛟龙的上方。   顾眠风没有回话,其身影出现在蛟龙腹部。   “吼。”   蛟龙又是一声低吼,庞大的身躯猛的抽动。   “哟,反应挺快啊。”老黄婆一击不成立马爆退。   但同一时间,顾眠风手中的一把黑剑狠狠刺在了蛟龙腹部。   “哈哈哈,你太小看蛟龙的体质了,别说你这一把破铜烂铁,就是真正的诛仙剑又如何,休想破开我的鳞片防御。”蛟龙讥笑道。   “哐当”   黑剑折断,顾眠风立马后退,与此同时他刚才所处的位置被龙尾狠狠砸中,溅起滚滚雾气。   “蛟龙的身躯这么强硬吗?”我小声询问道。   顾幽篁指着蛟龙身上的龙鳞说道:“从蛇修炼到蛟需要蜕掉数千次乃至上万次皮,他们的鳞片自然越来越硬,而且期间还得遭受雷劫。雷劫一方面是上天对精怪的惩罚验证,另一方也是修炼自身的最好方式,他们的鳞片在雷电的洗涤下早就不亚于法宝了。”   “风长老手中的黑剑算是一件中等法宝,但显然想要破开蛟龙的鳞片防御还是低了不少。要我看起码要极品法宝才能破的开。”顾幽篁说道。   我对法宝不法宝毫无概念,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蛟龙所倚仗的强大肉身无非是身上布满的鳞片。可如果没有鳞片呢,是否会更容易伤到他?   我将问题抛出后顾幽篁点头告诉我道:“你说的是对的,如果那一剑刺在蛟龙没有鳞片防御的地方,早就伤到他了。”   我心中一动,急声道:“你还记得先前风长老和老黄婆来探查蛇王潭捡到的那几片龙鳞吗?当时大家猜测是蛟龙和蟒蛇精大战了一场,虽说蛟龙胜利了,可他身上的龙鳞也被蟒蛇精弄掉几块。”   “你的意思?”顾幽篁眼眸发亮,似乎住到我心中所想。   我嘿嘿笑道:“龙鳞掉了不可能这么快长出来吧,让风长老和老黄婆仔细找找,一定有地方是没有龙鳞防御的。”   “好聪明。”顾幽篁忍不住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随后羞的满脸通红,眼眸含水。 第103章 渡劫之地   这一下,我全身麻木,脑子嗡嗡作响,就连前方的战斗都看不清了。   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我妈和奶奶亲过我,顾幽篁算是我第一个如此亲近的女人。   和她拉手,拥抱,到现在的亲吻。一切似乎很自然的发生。谁也没有刻意,谁也没有心生抗拒。相反的,我心里甚至有些暗喜。   我拉住顾幽篁的手嘀咕道:“你亲了我,我吃亏了,要不要你让我亲一下。”   顾幽篁默不作声,只是脸颊更加红润,就连被我牵着的手都有些颤抖。   我厚着脸皮道:“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然后我靠近顾幽篁,在她满是红晕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大口。   “一人一下,公平。”我口是心非道。   顾幽篁咬着红唇,紧紧握着我的手,喃喃道:“越来越坏了。”   我心情舒畅道:“你有没有告诉风长老和老黄婆呀。”   “嗯,传音了。”顾幽篁回道。   这一刻,我竟然对前方的战斗失去了所有兴趣。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身边的女人,她的脸,她的眼眸,她的一举一动。   我发现自己再怎么控制都无法在面对她的时候做到像对旁人那么平静自然。   后天就是她的雷劫了,如果雷劫过了,顾幽篁回到青丘,是不是就会跟族人提起解除我和她婚约的事。   这样一来我就真真正正的和她撇清了所有关系。   想到这,我的心竟然开始微微的疼痛。   哪怕我再怎么不愿承认,我也知道我的心里是有她的。   而且变得再也放不下。   等我从胡思乱想中醒来的时候,蛟龙与顾眠风老黄婆之间的战斗已到白热化。   蛟龙咆哮不断,蛇王潭里的水也被鲜血染红。   我不知道这么多的鲜血到底属于谁的,但我看到蛟龙身躯上插着两把长剑。而顾眠风衣衫破烂,鲜血狂吐。   至于老黄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条路几乎被伤的白骨森森,鲜血就没停过。   “到底还是低估了这条蛟龙的实力。”顾幽篁小声说道。   “打不过吗?”我着急道。   原本以为下了毒就能解决这条蛟龙,没想到他修为跌落三分之一还这么棘手。如果真在巅峰时期,我估计顾眠风和老黄婆根本连一半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么打下去,蛟龙肯定会死,但风长老和老黄婆也凶多吉少。”顾幽篁吐了口气:“你在这等着,别乱跑,我去帮他们一把。”   说完,我还没反应过来,顾幽篁的身影已然出现在蛇王潭中。   “大小姐。”顾眠风气息薄弱的喊道。   “顾丫头,你再不来老婆子可真要先走一步了。”老黄婆忍着疼痛笑道。   “下面由我来,你们去疗伤。”顾幽篁吩咐道。   顾眠风和老黄婆相望一眼,齐齐点头道:“那你小心。”   蛇王潭,顾幽篁一袭白裙如仙女下凡,在她对面,黑色蛟龙扭动不断。   “九尾灵狐,呵呵,没想到老夫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竟然败在你手上。”蛟龙的声音充满不甘,带着无尽落寞,最后涌起无尽愤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你们垂涎我的狐丹,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顾幽篁声音清冷:“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碎生机。”   “哈,哈哈哈哈……”蛟龙猖狂大笑,巨大的龙躯在水面不断起伏:“老夫是输了不错,但也仅仅是输了,可不代表你们能杀我。”   “那我来试试。”顾幽篁说话的同时,其身影突然出现在蛟龙面部,其右手食指点在蛟龙龙头之上。   蛇王潭安静如画,一条数十米长的黑色蛟龙,一位容颜倾城的白裙女子,时间仿佛定格。   我不知道顾幽篁做了什么,只是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那条盘旋于半空的黑色蛟龙哗然坠落,掀起潭底数十丈水花。   “这就解决了?”我目瞪口呆。   顾眠风和老黄婆正守在我身边疗伤,望着远处的一幕神情各异。   “陈安,你这媳妇厉害着呢,要我看她或许真的能成为青丘狐族第二个九尾灵狐。”老黄婆面带感慨的说道。   “嘿,那也是青丘之福。”顾眠风咧嘴笑道。   剩下的事不用顾幽篁吩咐,松伯等人直接开始处理蛟龙的尸体。最重要的就是龙丹,然后便是老黄婆需要的龙筋,最后则是龙鳞。   用顾商的话说,这每一片龙鳞都是宝贝,可以炼制成防御型法宝。   至于蛟龙那一身血肉,顾商打算将其炼制成龙息丹,服用后可旺盛气血,强健骨骼。   收拾完一切我们再次回到后山竹林的地下房子里,解决了蛟龙,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很愉快,松伯喊着要好好庆祝一番。   但顾眠风顾及到后天就是顾幽篁的雷劫之日,建议还是等雷劫过了再庆祝。   顾眠风和老黄婆需要疗伤,顾商在熬制丹药,松伯几人被安排到竹林外围警戒,以免再有什么厉害的精怪闯入。   我无所事事,呆在房间里看迁坟决。也顺便给白泽吴威回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我,事情忙完了我就回去。   白泽提醒我千万别忘了新接的迁坟任务,十五天内必须完成,否则是要受到处罚的。如果我真的回不去也一定要事先通知他,由他帮我暗中周旋一下,免得落人口实。   我好笑的同时也心生感动,我大概算不了下,后天就是顾幽篁雷劫之日,如果一切顺利,哪怕再修整个几天,我回去迁坟也是来得及的。   这两天我都睡得不怎么踏实,一是房间不太习惯,二是因为那条蛟龙一直都让我无法安心。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困的睁不开眼。吃了晚饭倒头就睡。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我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出去忙了,除了顾轻言留下来陪我,就是顾幽篁也出去寻找明天渡劫的地方了。   我问顾轻言渡劫在竹林里不行吗?   顾轻言告诉我,雷劫波及面积太大,若是在竹林渡劫,恐怕一场雷劫下来整片竹林都会被彻底毁掉。   再则渡劫的时候需要视野开阔,越高越好。这样渡劫的同时还能预防有人暗中偷袭。   顾轻言给我端来了饭菜,问我吃完饭要不要和她一起过去看看。   我也很想知道顾幽篁在哪渡劫,三两口吃完就跟着顾轻言出门了。   顾幽篁选择渡劫的地方在后山顶峰,那里空无一物,刚好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横卧着, 第104章 十三道雷劫   顾幽篁站在岩石上,静静的望着天际,青丝飞舞,裙角摆动。   绝美的容颜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在京都呆了一阵,我也见过不少长相绝美的女人,比如叶撷之,比如秦雁北曹锦瑟。甚至连燕秦桑都是不少名门公子哥争相追逐的对象。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眼里,所有的漂亮女人加起来都不及顾幽篁一分。   她们有的留学海外,高学历高智商。   有的家世显赫,气质非凡。   可不管怎么对比,在顾幽篁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下都变得庸俗。   我偷偷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喜滋滋的设为屏幕。抬头的时候发现顾幽篁正一脸促狭的看着我。   我连忙将手机收起来,装作若无其事道:“这里风景挺美的呀。”   “是挺美。”顾幽装环顾四周,轻声道:“二十年前我就是为了这次雷劫来了老湾村后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就看明天了。”   “呸呸呸,不是能不能,是一定能。”我着急道。   顾幽篁轻笑着,将双手落到我的肩膀上:“我希望我能安然无恙的渡过雷劫,这样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   “你渡过雷劫后不是要回青丘吗”?”我问道。   顾幽篁点头道:“是的,族中一些事物必须我亲自回去处理。你可以跟我一起回青丘呀,如果你不愿意去,那就等我处理完事情我就过来陪你,以后哪都不去了。”   “那,还解除婚约吗?”我结结巴巴的问道。   当初提出退婚的是我,而现在我已经摸不清自己的想法了。但我知道,我不想这次雷劫过后就和顾幽篁永不相见。   哪怕做个普通朋友,哪怕还能正常说着话,偶尔能看到她一眼,我有些自欺欺人的想着。   “这要问你呀,退婚是你提的,我可从来没想过。”顾幽篁傲娇道。   我握住顾幽篁的双手,尴尬道:“那能不能当我没提。”   顾幽篁笑了,笑颜如花,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柔柔道:“我也从来没想过去退婚。”   和顾幽篁从山顶回到地下房子,外面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变得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雷劫前兆。”顾幽篁听着雷鸣声脸色发白的说道。   “雷劫不是明天吗,这前兆又是什么意思?”我将顾幽篁抱在怀里,示意她放松心情。   顾幽篁表示自己无碍,跟我解释道:“上天是公允的,它不会突然降下雷劫让受劫的人措手不及。而是会给你一些前兆提醒,让你做好渡劫的准备。再则,雷劫前兆也算是蒙蔽老百姓的一种手段。”   “你看,外面这种天气会有老百姓愿意出门吗?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一直会持续到明天的雷劫结束。这期间老百姓不出门,自然就不会撞见精怪渡劫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而且就算有老百姓看到了,只要看到的人不多,一个两个的说出去别人也都只会当做故事听听,不会影响人类正常生活环境。”   我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难怪俗话说老天有眼。   “普通灵狐的雷劫有七道,而九尾灵狐有十三道,且越到后面雷劫的力量就越强。”顾幽篁喃喃道:“成功渡劫我不但可以长出第五条狐尾,修为和寿命也会大大提升。”   “必须依靠肉身去抵抗雷劫吗?能不能用些法宝。”我想着小说里的情节问道。   顾幽篁摇头苦笑道:“决不能用法宝抵抗雷劫,先不说一般的法宝根本没用,就是你真的侥幸渡过了雷劫,那也不算数。老天有眼,都看着呢。”   “不是雷公电母吗?”我笑道。   顾幽篁皱眉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只知道雷劫是上天对于我们这些逆天而行的精怪考验。”   “明天我就在山腰处等你,你要是撑不住了就喊我,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我说道。   既然答应过顾幽篁要帮她渡过雷劫,那么哪怕我不知道怎么帮她,我也不能退缩。   “不要。”顾幽篁捂着我的嘴道:“如果我渡劫失败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这样起码还有一个人会想着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声绵绵不绝,我甚至都怀疑这电闪雷鸣的情况是不是只存在后山。否则也太吓人了。   顾幽篁因为雷劫前兆的原因受到影响,需要去闭关调息,以最佳状态迎接明天的雷劫。   我各种担心,可也帮不上任何忙,只能逼着自己静下心别打扰顾幽篁。   这一夜,所有人都没有休息,包括我这个普通凡人,睡意全无。   外面的雷声就像钟鼓敲在我的心脏上,一声一声,越来越重。   “姑爷,明天由我在山腰处保护你,这样雷劫的余波伤不到你。万一大小姐渡劫……”顾眠风缓了缓道:“万一大小姐最后关头想到你该怎么帮她,咱们也能及时赶过去。”   “好。”我毫不犹豫的回道。   枯坐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外面的雨如山洪爆发倾盆而下,滚滚雷鸣也在某一刻突然停止。   顾幽篁推门而出,看了我们一眼,神情自若道:“雷劫开始酝酿了,我必须去受劫了。”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跟在顾幽篁身后朝着山顶走去。   顾幽篁一个人登上了山顶,我和顾眠风老黄婆藏在山腰。至于其他人都在山底警戒。   狂-风-暴-雨,那一袭白裙似冬天的小草,倔强的逆寒而生。   直到那块平铺的大石,顾幽篁盘膝坐了上去。她转身朝着山下望了一眼,尤其是看到我的时候,她的嘴角噙着笑意,又在某一刻化为坚决。   “如果老族长在就好了,有他护着大小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顾眠风声音沙哑的说道,也不知道是伤势未愈还是嗓子里灌了风,我总觉得顾眠风的声音带着一股哭腔。   “顾丫头可以的,以她这个年纪,这份实力,除了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几乎无人能够与她抗衡。我们要相信她。”老黄婆说道。   顾眠风狠狠点头道:“对,大小姐可以的,一定可以。”   天越来越黑,明明才早上八点多钟,黑的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   “风长老,你能不能帮我临时开一下眼敲和耳窍。”我轻声道。   那一晚顾眠风和老黄婆交谈,我站在远处看不清听不到,是顾幽篁替我开了眼窍和耳敲。   现在没办法啊,这么黑,我根本看不到顾幽篁在上面什么情况。   “好。”顾眠风一指按在我的眉心。   同样的一股暖流瞬间冲入了我的脑海,下一刻我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听觉也更加灵敏。   顾幽篁依旧是安静的盘膝在石块上,只不过在她头顶最上方的天际,一团恐怖的黑色力量在慢慢凝聚。   从拳头大小到西瓜大小,闪电乍现,闷雷翻滚。   “第一道雷凝聚的差不多了。”老黄婆眼神恐惧的说道。   “轰隆”   老黄婆话音刚落,那西瓜大小的第一道雷劫带着惊人的声势往下坠落。   我觉得自己的眼睛几乎完全跟不上雷劫的速度,上一秒我还看到它在天际凝聚,但下一秒已经出现在顾幽篁头顶之上。   顾幽篁似乎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雷劫入体。   我看到顾幽篁盘膝而坐的身躯微微一颤,以她为中心,无形的气浪如浪花般席卷而来,炸的四周花草树木以及碎石烟尘飞舞。   “厉害。”老黄婆满脸佩服的赞叹道。   “第一道雷劫完了?”我傻眼道。   我根本没看出有任何恐怖的地方啊。似乎对顾幽篁来说只是被东西撞了一下。   老黄婆鄙视的看着我道:“你小子懂什么,那是顾丫头修为高,你换成顾轻言那丫头,这一道雷就能炸的她魂飞魄散。”   说完,老黄婆立马捂住嘴不好意思的看着顾眠风道:“风老头你别介意,我也就是顺口举个例子给陈安听,可不止咒你闺女。”   顾眠风不气不恼道:“老黄婆说的没错,在普通凡人眼里根本感觉不到雷劫的可怕,只有我们这些精怪才懂雷劫入体的痛苦。”   顾眠风一脸后怕的说道:“就像无数的银针在你体内扎个不停,将你五脏六腑扎的千疮百孔,更重要的是雷意入体你根本连恢复伤势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硬抗着。”   “吃丹药呢?”我问道。   老黄婆被我逗乐了,嗤笑道:“你小子电视剧看多了吧,还吃丹药,我明确告诉你,再厉害的疗伤丹药在雷劫面前也是毫无作用的。你想想,上天给你的考验你要是凭着作弊的手段通过能行吗?”   我干笑几声,望着山顶的顾幽篁更加心疼了。那才第一道雷劫啊,后面还有十二道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天际之上第二道雷劫开始凝聚。   和第一道雷劫不同,这一道雷劫凝聚的很快,颜色也从漆黑变成了黑灰色。   甚至在凝聚到拳头大小的时候就直接往下坠落。   “轰”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顾幽篁的身躯摆动的幅度比第一次大上不少。   但她依旧稳如泰山,盘膝而坐。   只是随着散发出去的雷意,整个山顶的碎石不断朝山下滚去。我抱着头躲到一边,幸好有顾眠风和老黄婆保护我,否则我别说看了,估计早就被这些避之不及的碎石砸死。   “雷劫越来越强了,这才第二道雷劫啊。”顾眠风担心的说道。   “你放心,照我看,前面八道雷劫根本伤不到顾丫头分毫,但是后面几道雷劫就不好说了,你也知道越到后面雷劫的威力越大,尤其是第十三道雷劫,据说这种雷劫又被称为紫雷劫,其内蕴含的力量是前面十二道雷劫的总和。”老黄婆说道。   “轰轰轰”   雷劫接二连三的落下,很快顾幽篁就渡过了八道雷劫,正如老黄婆说的那样,这前面八道雷劫完全没有伤到顾幽篁。   除了脸色有些发白意外,顾幽篁甚至转身朝我们点了点头,告诉我们她现在还可以。   我稍微松了口气,但也在为即将落下的第九道雷劫感到恐惧。   老黄婆说第九道雷劫开始,其内蕴含的雷意就不是一道了,而是前面雷意的增加。   简单来说,你根本不清楚第九道雷劫是汇聚了前面几道雷劫,是两道还是三道,又或者更多。   “嗡”   第九道雷劫早已没了黑色,而是变得发青,乌黑的天际,一道碗口粗的青色雷劫,就像一只睁开的巨眼,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顾幽篁一直纹丝不动的身体有了些许动弹,她抬头望了一眼天际,双手突然飞舞,以纵横缭乱的手势在体外形成了一圈防御。   “不是说渡雷劫不能有任何防御吗?”我惊讶问道。   顾风眠快速给我解释道:“不能依靠外物,只能凭着自身。以自己的修为设下防御光罩又不是使用法宝,这样做无非是先瓜分雷劫的力量,到了体内才能安然化解。”   “轰”   这边顾眠风的解释刚刚结束,那边第九道雷劫强势坠落。   我看着顾幽篁设下的防御光罩一阵晃动,最后嘎然炸开,仅仅抵抗了不到两秒钟。   “崩”   剩下的雷劫落入顾幽篁体内,其身下坐着的巨大石块彻底粉碎。   “噗”   顾幽篁娇躯一颤,一口猩红的鲜血吐了出来。   飞沙走石,暴雨连绵,我几乎下意识的想往山顶跑。   我承认我害怕了,我害怕顾幽篁渡不过雷劫,我害怕再也看不到她,害怕以后的以后都只有我一个人。那先前所有的信心在这一口鲜血下荡然无存。   我只知道顾幽篁受伤了,这才第九道雷劫啊,她就受伤了,那剩下的雷劫又该怎么渡过?   第十道,十一道,十二道,十三道,这四道雷劫绝对要比第九道雷劫强上太多太多。   “你小子疯了。”老黄婆一把拉着我,将我按在石块后面,急声道:“你别冲动,你仔细想想,你现在上去有什么用,雷劫的余波就能让你尸骨全无,还会害的顾丫头心神不宁。”   “是啊姑爷,别急,大小姐如今气息还算平稳,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顾眠风说道。   “我知道,可是后面的该怎么办?”我眼眶泛红的问道。   “后面大小姐真的撑不过去了,你要是想去我就让你去。”顾眠风咬牙道。   我默默点头,双手紧紧握着胸口的竹牌。我希望老天能真的睁开眼给顾幽篁一次机会。 第105章 我要去陪她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见过雷劫,也体会不到雷劫入体的痛苦。但我知道一点,这种天气,你就是让个正常人坐在山上也会被吓的魂飞魄散吧。更何况还要与雷劫有所接触呢。   第十道雷劫酝酿了很久,起码有五六分钟,我看着天际上的雷意一点点变大,一点点由最初的黑色变成橙色,就像清晨刚刚升起的太阳,极为绚烂。   顾幽篁再次在体外设下了防御光罩,比之上一次,这一次的防御光罩更加厚实,似乎承受的力量也能更多。   “轰”   又是一声惊雷起,第十道雷劫似离弦之箭朝着顾幽篁极速砸去。   我的心也随着第十道雷劫的落下揪了起来。我甚至有些不敢再看,我怕看到的是我不愿接受的一幕。   山脉颤动,砂石滚落,漫天大雨似要跟天地连成一线。   顾幽篁外围的防御光罩几乎还没真正触碰到第十道雷劫,就已经被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震成碎片。   就像一道残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进顾幽篁体内。   “砰”   顾幽篁所在的位置原地爆炸,厚实的岩体被这第十道雷劫直接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大小姐。”顾眠风低吼一声,老泪纵横。   我捏着胸口的竹牌甚至忘了怎么呼吸,烟石弥漫,我根本看不清顾幽篁现在的真实情况如何。   “应该还能撑下去的。”老黄婆轻声说道。   雨落凉风扫,等到烟石弥漫的山顶恢复视线,顾幽篁一袭白裙已被鲜血染红,她脸色煞白,嘴角的鲜血一直往下滴落,就那么无力的趴在巨坑里,仿佛再也没有动弹的力气。   “风长老,你让我上去,小幽好像不行了。”我双眼欲裂的吼道。   顾眠风没有反驳,似乎也默认了顾幽篁此刻的险境。但老黄婆却拉着我道:“陈安,你听我说,你再等等,顾丫头能撑过去的,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虽然有些絮乱,但生机旺盛,此刻不过是受了一些伤。”   “你上去要是真能帮助顾丫头,我倒也不想拦你。可你上去了根本帮不了任何忙,无非是陪着顾丫头一起死。既然是这样,你就安稳点行不行,别因为你的出现毁了顾丫头现在的心境。”   “你要知道渡劫最忌讳的就是心念不集中,一点点的大意都会导致自身受伤的概率更大,那是雷劫,不是雷声,不是闹着玩的。”   老黄婆的话让我急切的心彻底变得平静下来。是啊,我在乎顾幽篁,我怕她出事,可我上去了又能做什么呢。道门门主说一切天注定,顾幽篁也说一切随缘,我若是能帮她渡过雷劫那自然是最好。可现在呢,我上去只会令顾幽篁分心,哪怕她有渡过雷劫的实力,也会因为我的出现自乱阵脚。   我不想承认自己毫无作用,可现在的我就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蹲在岩石后方,望着巨坑里的顾幽篁,第一次觉得自己就跟个废物似的。   第十一道雷劫开始在天际汇聚,巨坑中的顾幽篁终于动了,她一点一点的挣扎起身,抹掉嘴边的鲜血,开始盘膝疗伤。   我听老黄婆说过,雷劫的损伤你根本来不及去自我疗伤,不是无法治疗,而是雷劫落下的速度太快,时间完全不够。   你想啊,你这边开始疗伤,五分钟后又一道雷劫落下,你刚刚有所恢复的伤势会再一次彻底崩开,所受的痛苦甚至超越疗伤前。   “顾丫头不是疗伤,她只是在平息体内残留的雷意,只有将雷意清除干净,五脏六腑才不会继续受到破坏。”老黄婆说道。   似乎验证了老黄婆所说,顾幽篁调息的同时,她浑身上下冒出一股橙色的雷意,继而一点点向着四周消散。   我抬头望着天际,第十一道雷劫凝聚的很慢,慢的让人以为它已经停止了。可偏偏那股可怕的威压越来越大。   我心中矛盾不已,一方面希望第十一道雷劫就此结束,或者下来的越慢越好,给顾幽篁大量的休息时间。但另一方面我又希望它赶紧下来。   因为我知道雷劫凝聚的越慢,其威力就越恐怖,照第十一道雷劫这速度,其凝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十分钟,我不敢想象落下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我的心情变得焦急,就跟躁动的蚂蚁六神无主。   又过了五分钟,当第十一道雷劫圆满变成蓝色的时候,那股令人神魂不安的威压也达到了顶峰。   这一次顾幽篁没有设下任何防御,或许她也清楚感受到这道雷劫的力量,防御光罩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来了。”老黄婆一声低喝。   我只看到那抹蓝色倾斜而下,在乌黑的夜空亮如流星,最后化作刺眼的光芒砸在顾幽篁身上。   “呀。”   光芒下,我听到顾幽篁凄厉的惨叫,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如果说先前的飞沙走石让我心惊胆颤,那么此时的山体犹如地震,整座山脉摇晃的恍若扁舟。   我抱着身前的岩石不敢撒手,顾眠风与老黄婆在身上紧紧推着我,生怕我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这股振动持续了五六分钟,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我发现巨坑中早已没了顾幽篁的身影,而是变成了一只一人高的白色狐狸。   这狐狸浑身雪白,白如初雪,后面长着四条半米长的狐尾,在巨坑中微微抽搐。   “原型,顾幽篁被打回原型了。”我望着白狐手脚冰凉。   我听刘老说过,精怪修炼不易,渡劫的时候一旦被打回原型就说明其体内没有多余的力气来维持人身,也是油尽灯枯的时候。   “大小姐。”顾眠风声嘶力竭的喊道。   “没想到九尾灵狐的雷劫这么恐怖,第十一道雷劫就凝聚了先前十道雷劫的力量,这简直超出常理。”老黄婆唉声叹气道。   “你们的意思……”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陈安,你要上去就上去吧。老婆子不拦你,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上去了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老黄婆看着我语气凝重的说道。   “姑爷,别上去了。大小姐事先嘱咐过我,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哪怕她渡劫失败,也要让你安全回去。”顾眠风语气哽咽的说道。   “是啊,你别冲动,你还有奶奶和母亲需要照顾,你爷爷让你做的事你还没完成,你要是死了可怎么办。”老黄婆继续道。   我沉默了,我想到了奶奶和我妈,她们是我仅剩的亲人,如果我就这么自私的离开了,那么谁照顾他们。   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能活下去,如果我就这么死了,到了阴曹地府我又该如何跟爷爷解释,如何跟我爸解释,又如何面对因为我才死的大伯二伯三伯他们。   还有邪术士的事,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解决,否则就算我死了,家里人恐怕还是会受到邪术士的报复,那我岂不成了老陈家的罪人?   可我这条命本来就是顾幽篁救回来的,也和她有了约定,就算我现在跟顾幽篁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必须履行当年的誓言,帮她渡过雷劫。至于该如何帮助,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即便是送死。   我吐了口气,朝老黄婆说道:“黄婆婆,我不是还有一个条件没有提吗,如果我死了,帮我保护好我奶奶和我妈,别让一般人欺负她们。至于邪术士,你不要管,如果他真的在十几年后卷土从来,那是老陈家的劫。”   “风长老,我银行卡里还有一千多万,我死后用这笔钱让我奶奶和我妈生活过的好一点,还有答应松伯的车,帮他买了。我可不想死了还被人唠叨言而无信。”我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道。   顾眠风正待说话,我摆手制止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心已决,如果顾家还在京都,我有两个朋友希望顾家能照顾一下,一个是白泽一个是吴威,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也帮我看着点刘老和莲姨。”   “我记下了。”顾眠风眼眶通红。   我毫不犹豫向着山顶冲去,这个时候第十二道雷劫才刚刚开始凝聚。   “陈,陈安,不要过来。”耳边突然响起顾幽篁薄弱的声音。   我脚步一顿,立马惊喜的回道:“小幽,你别怕,我来陪你了。”   “不,你下去,我现在还撑得下去,你别让我分心。”顾幽篁拒绝道。   我不知道顾幽篁说的真假,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道:“你真的还撑得下去?可我听人说精怪渡劫被打回原型就是油尽灯枯了。”   顾幽篁没有说话,似乎在调息絮乱的气息,很久才回道:“九尾灵狐和普通精怪不一样,打回原型才是我们最强的时候,你,你快下去,别让我分心。”   顾幽篁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一意孤行的话那似乎真是害了她。我连忙告诉她我不上去了,让她好好趁机休息。   顾幽篁没有回话,我急匆匆的又往山腰跑。越跑越觉得不对劲,我分明感觉到顾幽篁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了,这个时候还是她最强的时候?   我心有怀疑,只怪自己是个普通凡人,根本看不透顾幽篁此刻的真实情况。   可我也不敢乱来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我打扰了顾幽篁害她渡劫失败,那我这一生……   更何况我认识顾幽篁这么久,她从来没对我撒过谎。 第106章 小幽的谎言   我回到山腰处,顾眠风和老黄婆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脸红道:“不是我怕死啊,是小幽不许我上山,她说打出原型是九尾灵狐最强的时候,我上山只会害她分心。”   顾眠风和老黄婆一声不吭,我略有疑惑道:“小幽说的是真的吧?”   顾眠风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才回道:“这个既然是大小姐说的,那就肯定是真的。”   我松了口气,语气欢喜道:“那就好那就好。”   老黄婆脸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而这个时候,第十二道雷劫凝聚成型。   宛若水桶粗的雷柱近乎实质,似要从天际单独分离出来。   如果说前面十一道雷劫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那么这第十二雷劫就真的让人感到窒息。   在那股庞大的威压下,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重的连直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心脏被压迫的好像无法跳动,呼吸就跟完全缺氧状态。   我不清楚精怪面对雷劫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受,可我感觉我自己都快死了。   好在这股威压仅仅压迫了半分钟,继而从天际划破夜空。   巨坑中顾幽篁依然趴着一动不动,我隐隐感觉不妙,如果打回原型真的是顾幽篁最强盛的时候,那她不应该连起身的力量都没啊。   雷劫即将落下,巨坑中的顾幽篁终于有所动作,她艰难的将脑袋转移到山腰这一侧,无比眷恋的望着我们,清澈的眸子看着我,露出一抹不舍与绝望。   这一刻,我如遭雷击,我被骗了,被顾幽篁善意的谎言骗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打回原型就是最强盛的状态,而是她深知自己无法渡过接下来的雷劫,她不想我冒险,不想我死,所以她骗了我。   “风长老,你也在骗我,是不是。”我揪着顾眠风的衣领疯狂喊道。   “陈安,你要明白顾丫头的良苦用心。”老黄婆叹息道。   “轰隆隆”   第十二道雷劫在我的眼泪和失神中轰然落下,这一次我连顾幽篁的惨叫都没听到。   我发疯似的朝山顶跑去,也不管那余波中的碎石,好几次我都摔倒了,不受控制的往下滑。但一想到顾幽篁,我又拼劲全力的往上跑。   血,不知从何而来,我的脸,我的胳膊,以及我的双腿,都被碎石所伤,痛到了骨子里。   可这一刻我竟然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丢了魂的木偶,我只知道顾幽篁出事了。   大雨湿透了我的衣衫,碎石砸的我满身伤口,我跑不动了,无力的趴在地上,我望着山顶的巨坑,一点一寸的开始爬。   就像一只蜗牛,拖着疲惫的身躯。   我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只是当我爬到巨坑中的时候,我看到浑身是血的顾幽篁。   那一身雪白的毛发早已被鲜血染红,她的四肢被雷劫所创,血肉模糊,白骨森森。身躯上弥漫着被雷电烧焦的糊味。   唯一还能动的或许只有那双清澈的眸子,满是内疚与眷念。   “小幽……”我抱着顾幽篁的身躯喃喃的喊道。   “对,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顾幽篁断断续续的说道,她的口中,大股的鲜血往外涌出,怎么都抑制不住。   “没事,我来陪你了。”我倔强的忍着眼泪。   “听我的,好好的活着好不好,求你了。”顾幽篁气息薄弱道。   “不。”我使劲摇头:“是我欠你的,五岁那年你救了我,条件就是帮你渡过雷劫,你做到了,可我没有做到。”   “死,我陪你一起,我陈安本想着好歹帮你渡过雷劫还你一些恩情,可现在,真的还不清了呀。”我最终没有忍住泪水,任由它一滴滴落下。   “傻瓜。”顾幽篁轻柔的看着我。   “下辈子记得还在一起呀,可千万别忘了我。”我抱着顾幽篁呢喃般说道。   “好。”顾幽篁轻笑着,拼着最后一丝力量在我手心留了下一个“篁”字。   “这是做什么?”我好奇道。   “我在你体内种下了灵引,这样下一世我如果修炼有成就可以以此找到你。哪怕你灵魂转世,我都能找到。”顾幽篁轻声道。   我使劲点头,望着天际那最后一道雷劫,从黑色化为紫色,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又在某个瞬间在我瞳孔无限放大。   “要死了吗。”我苦笑一声,将怀中的顾幽篁抱的更紧。   “崩”   紫色的雷劫落入顾幽篁体内,与此同时,我的身体变得僵硬,我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我的体内,在顷刻间摧毁了我的五脏六腑。   我的皮肤开始龟裂,就像玻璃般一寸寸裂开,我的骨骼在融化,整个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   我甚至还能感受到我的七窍都在流血,视线一点点的模糊。最后的最后我似乎再也撑不下去了,我的脑海变得沉重,沉重的再也想不到任何东西。   就在我以为我将要失去所有意识魂飞魄散的时候,我的脑海突然出现了一株青竹。   这株青竹长的很高,几乎耸入云霄,它的枝叶异常茂盛,叶片青翠欲滴。就像一把笼罩天地的巨伞,遮云蔽日。   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竹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唯一能清晰感受的是,这株青竹树似乎在给我疗伤。   它的竹叶哗哗摆动,无数的绿色饱含生机的小水珠从叶片落下,在半空汇聚成一粒拳头大小的水珠。   “嗖”   绿色水珠化为数千亿水雾融入我全身上下,那些遭受雷劫所受的伤势在瞬间开始快速修复。   我看到我龟裂的皮肤愈合结疤,看到我融合的骨骼在重新生长,看到我破碎不堪的五脏六腑在一寸寸修复。包括我的血液,由红色转变为绿色。   我的意识变得清晰,我的身体变得敏感,当我能够睁眼的时候脑海中的青竹树消失不见,似乎一切都是梦境。   “大小姐,姑爷。”山腰处传来顾眠风泣不成声的哭喊。   松伯,顾商,顾仓,顾轻言,所有人都在往山顶跑。他们的速度很快,快到我刚想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巨坑里。   “大小姐……”顾轻言泪眼朦胧。   “姑爷,姑爷你没事?”顾眠风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怀中的顾幽篁,我被那株青竹救活了,那么顾幽篁呢?   “小幽,小幽你醒醒。”我大声喊道。   “不用喊了,顾丫头生机全断。”老黄婆语气悲伤道。   “不,不可能,小幽不会死,我都活了,小幽怎么可能会死。”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对,青竹树,它能救小幽。”我想到脑海中出现的那株青竹,骤然起身喊道:“你在哪,你出来,你帮我救救小幽。”   我就跟个疯子一样在山顶到处喊叫,我不知道那株青竹在哪,但它既然能救我就肯定能救顾幽篁。   “姑爷,小姐死了,小姐没有气息了。”顾轻言嚎啕大哭。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雷劫消散的天际久久不能言语。   那最后一道紫雷是我和顾幽篁一起经历的,为什么最后死的仍然还是顾幽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老天长眼吗?   因为我是凡人?所以老天网开一面?   “不,不是,我不是老天爷救活的,我是那株青竹救活的。”我抓着尖锐的砂石,即便刺破了掌心我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顾幽篁死了,死在了雷劫之下,哪怕道门门主给她推算了渡劫之地渡劫之人,她依旧没有逃脱命中一劫。   “骗子,老骗子。”我满腔怒火,恨不得杀到道门,要道门门主给顾幽篁陪葬。   如果不是他的推算,顾幽篁有可能不会来老湾村,有可能会遇到真正的帮她渡劫之人,而不是我这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我抓着手中的碎砂石狠狠朝前方砸去,但同一时间我也发现自己掌心满是绿色液体。   绿色?哪来的绿色?脑中灵光一闪,我想到那株青竹给我疗伤的时候那团绿色水珠,是它改变了我的血液颜色。   血液?绿色水珠?   这一刻我的脑海想起了一些东西。   如果救我的是那团绿色水珠,那么水珠融入了我的血液,甚至说已经成为了我的血液,那么我的血液又是否具有绿色水珠的效果去救活顾幽篁呢?   我需要验证。   “刀,匕首,给我一把匕首。”我失去理智般吼道。   “姑爷,你冷静,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顾眠风几人被我吓的脸色发白。   我也没空跟他们解释,既然他们都觉得我在发疯,那就继续吧。   我跳进巨坑,找了块锋利的碎石,直接划破了手腕。绿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我脸色一喜直接将流出的血液滴入顾幽篁嘴里。   “姑爷,你的血……”顾仓心惊肉跳的问道。   “可以救小幽。”我急声道。   “当,当真?”顾眠风几人立马将我围了起来。   “应该可以,你们不是惊讶为什么小幽死了,而我这个凡人却在紫雷下安然无恙的活了过来吗?我现在告诉你们,刚才我也以为我要死了,可是不知道是谁给我喝了一杯绿色的水,然后我就活了,我的血液也变成了绿色。”我半真半假的说道。   说实话,我也不愿意跟顾眠风几人撒谎,因为毫无必要。可我要说有株青竹救了我,这有人会信吗?我特么的自己都不信。   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将这玄之又玄的事情推的干干净净。   “神仙?”顾眠风惊喜道。   “肯定是神仙啊,那绿色的水肯定是传说中的仙水,不然怎么可能把姑爷救活。姑爷当时的情况我和老黄婆可是亲眼所见,都快被轰成烂泥了。”顾眠风赞同道。   “那大小姐有救了?”顾轻言欣喜若狂道。   “很有可能。”顾眠风重重点头道:“照姑爷这么一说,我仔推算了下,应该是大小姐的雷劫连累到姑爷这个凡人,天上的仙人觉得不该牵连无辜,所以暗中给姑爷喝了仙水,结果没想到姑爷的血液也因此彻底发生了变化,如果,如果姑爷的血液里还有仙水的效果,那就肯定能救活大小姐。”   “果然是一切随缘啊。”众人听了顾眠风的推算都是暗暗点头。   我有些无语,我就随便撒了个谎,本想着如果大家不信我该如何圆一下。结果倒好,顾眠风直接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还特别的令人信服。   左手的血液开始凝固,我又直接划开了右手手腕开始放血。   疼痛?这一刻我真的毫无感觉。我只知道如果顾幽篁能醒来,那么我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用,大小姐有气息了。”松伯惊喜喊道。   我听着激动不已,眼见右手手腕的血又变得凝固,我咬着牙再次换了个地方重新划开。   到最后,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我的脑袋越来越昏,我只听到众人在我耳边大声的呼喊,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似乎听到好多人围在我的床边说话,有顾眠风的,有老黄婆的,甚至我还听到顾幽篁的声音。   我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又或是在做梦,我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当我真的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下午,我发现自己躺在老湾村的家中,属于我的房间。   窗外阳光明媚,透过窗户,有些刺眼,但也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欣喜。   我想要起身,猛然发现顾幽篁正坐在床头眼泪簌簌的望着我,那张倾城绝世的容颜上带着惊喜与激动。   “小幽。”我咧着嘴傻笑,揉了揉双眼,我想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傻瓜。”顾幽篁坐到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道:“不是做梦哦,我们都还活着。”   这一刻,我幸福的快要死掉。   从绝望到惊喜,我从未如此感激过老天爷。 第107章 再回京都   “呀,姑爷,你醒了。”   正当我和顾幽篁为这次重生感到庆幸感激的时候,顾轻言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   “姑爷,你可吓死我们了。”顾轻言将鸡汤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内疚道:“那天,所有人都在关心大小姐,却忘了你失血过多,要不是老黄婆身上刚好带着一株补血参,我们可就……”   “没事啊,你看我现在不是生龙活虎。”我笑着说道:“只要能救活小幽,再死一次又何妨。”   顾幽篁被我的话感动的眼泪不止,恨恨道:“以后再也不许这样做,如果你死了,我活过来又有什么意义,你非要我跟行尸走肉一样吗。”   我轻轻摇头道:“一样的呀,如果你不在了,我又何尝不是行尸走肉。”   “哎呀,大吉大利,什么你死我死,呸呸呸……”顾轻言端着鸡汤送到顾幽篁手上道:“汤里有顾商特意加入的补血药材,本来是给您喝的,您和姑爷一样都失血过多,都需要补充一下。现在吗,先喂姑爷喝吧。我再端一碗过来。”   顾轻篁点头,小心翼翼的给我喂汤,我哭笑不得道:“我现在已经好啦,能自己喝的。”   顾幽篁不乐意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就让我服侍一下你。”   我眨眼道:“用嘴喂吗。”   顾幽篁毫无瑕疵的脸颊瞬间羞红,咬着嘴唇,最后真的自己喝了一口朝我喂来。   这一碗鸡汤啊,简直让我美到了天上。若不是顾轻言这丫头闯进来,羞的顾幽篁落荒而逃,我觉得我还能再喝三碗。   再后来,顾眠风等人一个个过来探望我,说起那天的情况也是内疚不已。   我让他们不用放在心上,问我昏迷了几天。   松伯告诉我那天在山顶我昏迷过后,所有人都吓的手忙脚乱,好在有顾商这个药师,老黄婆又刚好带了一根五百多年的补血参,否则我还真有可能一睡不醒。   再后来顾幽篁醒了,虽说身体很虚弱,但也是成功渡过了这次雷劫,长出了第五尾。   顾幽篁觉得竹林下方的房子光线空气不行,就让松伯等人把我背回了老湾村自己家。在外面设置了阵法,免得引起村民的恐慌。   就这样我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顾幽篁也在我身边守了足足三天,一刻不离身。   松伯更是告诉我,救活了顾幽篁后回到这里后,顾商原本想从我伤口处挤几滴血液好好研究一下,看看绿色血液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结果我的血液竟然再次恢复成红色。   据顾商推测,应该是我血液里的仙水全部被吸收完了。遗憾的同时也不免感叹如果我当时想不起来拿血液救顾幽篁,那么等我把仙水全部吸收,就是想救也救不了。   松伯说的我庆幸不已,同时对那株青竹树也更加好奇了。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我濒临死亡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脑海,难道真的像我虚构的那样是神仙吗?   接连在床上躺了三天,我觉得浑身骨头都要上锈了,不顾众人的劝解,我搬了个凳子坐到院子里,晒着太阳,吃着顾轻言送来的西红柿,那真叫一个惬意。   手机里有白泽发来的信息,说我再不回去他要无聊死了。还说吴威和那个苏沫打的水深火热,天天夜不归宿,他羡慕嫉妒恨,让我快点回去给他找个女朋友,结束单身生活。   “想回京都啦?”顾幽篁不知何时搬了个凳子坐在我身边。   “没有,和你在一起,其实我哪都不想去。”我笑嘻嘻的回道。   顾幽篁弯着眸子,小声道:“那就等我处理完青丘的事,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好。”我笑着点头。   我问顾幽篁马上就要回青丘吗?   顾幽篁告诉我她此刻刚渡过雷劫,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去调整,半年之后再回青丘,这半年可以回京都陪我。   我兴奋道:“我新买的别墅给你和松伯都留了房间。”   “好。”顾幽篁笑意绵绵。   “姑爷,我的房间呢。”顾轻言满是渴望的问道。   “你也有啊,不过你不回顾家总部没事吗?”我说道。   “哼哼,大小姐在哪我就在哪。”顾轻言果断道。   在家又休息了两天,我和顾幽篁的身体都调整的还可以了。起码我是能蹦能跳,顾幽篁的修为恢复到从前的六成,至于剩下的则要去了京都好好休养。   想到我妈和奶奶,我打算过去看看,如果她们愿意和我回京都,那就借着这次机会一起接过去,在我身边我也能安心些。   再说我妈的病情还需要顾幽篁给她慢慢治疗。   但顾幽篁拒绝了我这种做法,她告诉我如果我接奶奶和我妈去京都,就必须要告诉三姨和小姑姑我已经辍学了,甚至刨根问底起来,关于邪术士的事一件都无法隐瞒。尤其是我爷爷杀了二伯三伯这些事。   再则京都不太平,我刚刚去京都就遇到了那么多危险,如果把我奶奶和我妈带着,我根本没那个精力去照顾。万一因为我受到伤害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顾幽篁说的对,我根本没法保护奶奶和我妈,就不能拉着她们一起陪我犯险。   最后还是老黄婆站出来替我解决了后顾之忧,她告诉我她本来就是来报恩的,我提的第一个要求是要她保护顾幽篁,她说了可以保护六年,既然顾幽篁顺利渡过了雷劫也就不需要她保护了,她也不想去京都,刚好可以留下来保护我奶奶和我妈。   至于后山竹林地下的房子她也可以住着,一边修炼一边帮我护着家人。另外我妈的精神病她也可以帮着治,以她的修为差不了多少。   老黄婆算是解决了我一大难题,顾幽篁说回了京都再派一些顾家弟子过来,暗中保护我妈和奶奶,如此一来免得老黄婆两头照顾不来。   吃过早饭我一个人去了桃山村,三姨见到我很高兴,问我今天又不是周六怎么能回来。   我撒谎说学校举办活动,今天放假,所以赶回来看看我妈。   我问三姨我妈怎么样了。   三姨开心告诉我,我妈的精神越来越正常了,除了偶尔会有些迷糊,大部分时间她是很清楚的。   我妈正在客厅看电视,三姨拉着我进去的时候我的眼眶瞬间红了。   “妈。”我轻声喊道。   我妈回头看到我,眼泪唰唰的往下掉,紧紧搂着我,喊着我的小名。   “妈,别哭别哭,以后我一放假就回来看你。”我帮我妈抹着眼泪。   “好好读书,别光惦记着妈。妈在三姨这过的很好。”我妈心疼的说道。   我使劲点头,陪着我妈在客厅聊了很久,这期间她的神情,她的言语都很正常。   只是说到我爸的时候她变得有些痛苦,我连忙搂着她告诉她别多想,一切都过去了。   本来我是打算看过我妈就去看望奶奶的,小姑姑家离桃山村也就十里路,我走过去差不多中午能到,结果我妈和三姨死活不让走,非得让我留下吃午饭。   我不想我妈失望,再说我也确实想她了,就答应吃了午饭再走。   我妈开心极了,亲自去厨房给我做爱吃的菜。一顿饭吃的我涨的走路都得扶着腰。   走的时候我给三姨留了一万块钱,当做我妈的生活费。三姨死活不肯收,还问我这钱哪来的。   我就知道三姨和我妈肯定会问,所以我也没打算多给,我说学校里举办了数学竞赛,第一名奖金一万。   我妈激动的跟孩子似的抱着我又蹦又跳,说我是她的骄傲。   三姨也把我夸的跟花一样。   我表面陪着她们开心,心里有苦难言。我不知道如果我妈和三姨知道我撒谎后会怎么看我。但现在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从三姨家离开后我又往小姑姑家敢去,同样的,小姑姑见到我也是惊喜万分,一阵问候。   我将在三姨家的说辞拿出来重复了一遍,奶奶正在院子里择菜,见到我一个劲的抹眼泪,说苦了我。   我哪舍得奶奶哭啊,我告诉她我很好,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和我妈。   奶奶告诉我她在小姑姑家过的很舒心,不用回去触景伤情,更告诉我以后都不会回去了,如果我要想她了,就直接来小姑姑家。   奶奶这个选择我是高兴的,别说她了,就是我回到那个家都会难过。既然如此,这里有小姑姑照顾她,暗中有老黄婆和顾家弟子的保护,我还有什么不放心?   我拿出五万块钱给小姑姑,我说这是爷爷去世后留下的,她照顾奶奶也需要开销,不能光花她的。   和小姑姑争执半天,终于让她收下了钱。我说下午还得回镇上坐车赶回市里,就不能多呆了,等我下次放假再来看望奶奶。   奶奶依依不舍,足足将我送出去一里多路才舍得跟小姑姑回去。   想着奶奶这么大年纪了,我还要撒谎骗她,我的心愧疚的疼,无地自容。   回到老湾村后,松伯已经把所有东西收拾好,顾轻言开车,我们连夜往京都赶。   因为多了两人,顾轻言的五人小轿车根本坐不下,所以顾眠风安排了一位顾家弟子从市里开车过来。   顾仓顾商坐那边,我们五人坐顾轻言的车。   车上顾眠风问顾幽篁是否回顾家总部,顾幽篁看着我道:“不了,陈安给我准备了房间。”   顾眠风点头道:“那我在姑爷的别墅外增派一些顾家弟子,免得一些不长眼的打扰了大小姐疗伤。” 第108章 蓝色迁坟任务   晚上十点多钟车子回到了京都,顾轻言直接把车开到了我的别墅门口。   守候在别墅外的顾家弟子早已接到顾眠风的通知,以顾魁顾梦儿兄妹为首,恭敬有序的等待着。   “这就是我们家吗。”顾幽篁下车的时候眼眸满是笑意的问道。   “大小姐。”所有顾家弟子半膝跪地,神情肃穆。   我略微惊讶,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以顾幽篁在青丘狐族的地位,如果按封建社会来说,那就是帝皇。   “起来吧。”顾幽篁清冷说道。   顾家弟子避让一旁,我领着顾幽篁走进别墅介绍道:“我们的房间在二楼,一楼的房间我打算给顾家保护我们的弟子作为临时休息点,有厨房卫生间,也方便他们生活。”   “嗯,你以后要是想看电视的话,可以在客厅看,屏幕大。”   “等下需要什么东西你就告诉我,我都帮你备齐。”   顾幽篁依偎在我身边,极为乖巧的说道:“都听你的。”   这一刻,我当真有种成家立室的感觉。   顾轻言帮着收拾房间,所有的被子洗漱用品都是顾眠风安排人新买的,除此之外还预订了一桌饭菜。   我给白泽打了个电话,问他去哪了。   白泽说一个人住我这边太无聊,所以回去陪陪他父母了。告诉我明天早上过来。我又问燕秦桑怎么不在别墅,白泽说燕秦桑还只是迁坟门高等弟子,每个月都有自己的迁坟任务要完成,刚好我不在,这几天她自己做事去了。   挂了电话顾眠风预订的酒席也按时送来了,一大桌素菜,松伯自带的青竹酒,大家欢声笑语,庆祝劫后余生的重聚。   因为顾幽篁的身体还没有痊愈,以防万一,顾商这位药师也决定暂时留下。这样加上顾轻言和松伯,燕秦桑,楼上的房间一下子住满了。   我还是很喜欢这种大家庭的感觉,人多热闹,所以兴奋的有些失眠。   差不多到凌晨三点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早上还是顾轻言把我吵醒的,说楼下气氛有点神奇,让我下去看看。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跟着顾轻言下楼后,顾幽篁正在客厅煮茶,而在她对面,燕秦桑正兴致勃勃的看着。   两个女人谁也没说话,气氛确实古怪的让我心惊肉跳。   我还真忘了提前告诉顾幽篁燕秦桑的事,如此一来,万一顾幽篁以为我是金屋藏娇,这误会就有点解释不清了。   我正想下去说点什么,只见顾幽篁倒出了一杯青竹茶,推到燕秦桑面前,面带笑意的说道:“尝尝。”   燕秦桑道了声谢,端起茶盏轻轻嗅了下,继而红唇轻启小心抿了口,半晌,语气惊叹的赞扬道:“回味甘甜,灵气十足,这茶叶绝非凡品。”   顾幽篁侧颜撇了我一眼,好笑道:“看够了没有。”   我尴尬的跑下楼,坐到顾幽篁身边介绍道:“这个是燕家大小姐燕秦桑,因为一些事情暂时住在我这。”   然后我又朝燕秦桑说道:“这位是我未婚妻,顾幽篁。”   “我知道。”燕秦桑捧着茶盏认真道:“顾家大小姐,京都顾家最高负责人。”   “外界盛传顾家大小姐乃仙女下凡之姿,沉鱼落雁之貌,以前我还真不相信,今天见过之后才知什么是倾国倾城。”燕秦桑说着,对我淡淡一笑道:“陈安,真不知道你修了几辈子福,能遇到这么让人嫉妒的媳妇。”   我一阵傻笑,说实话,现在我甚至有些感谢邪术士了,还有道门门主,如果没有他们,我和顾幽篁无论如何也碰不到一起啊,更不会定下那所谓的婚约。   “是我福气好,遇到了陈安。”顾幽篁给我倒了杯茶,柔声道:“厨房里我熬了小米粥,还有顾商准备的一些为你补身体的药膳,你等下记得吃了。”   “好。”我使劲点头。   “燕姑娘也一起呀。”顾幽篁招呼道。   不等燕秦桑拒绝,顾轻言已经把早餐端上了桌。   这边我们安静的吃着早饭,大门外白泽扯着嗓子喊道:“小师叔,你可终于回来了,今晚出去浪呀,城北新开了家酒吧,那里面的服务员可一点不比皇家首府酒店差。”   我满脸黑线,这白泽真会赶时候。   果然,听到白泽的话后,顾幽篁冷冷的哼了一声:“很好看吗,要不我陪你一起看看?”   顾轻言掩嘴偷笑,燕秦桑幸灾乐祸。   我急道:“你别听白泽胡说,我总共也就去过一次酒吧,还是上次因为要帮燕秦桑和白泽报仇的事。”   “哦,那一次啊,那次陈安确实和我们一起去的,但是他一个人有没有去过我就不清楚了。”燕秦桑说道。   “你落井下石。”我愤怒道。   “没有啊,我实话实说。”燕秦桑坦然道。   我气的不轻,而这时白泽也走到了客厅,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我身边的顾幽篁,顿时惊为天人道:“这位就是我的小师婶吧。”   顾幽篁礼貌的笑道:“我是顾幽篁,你可以喊我小幽。”   “那怎么成,陈安是我小师叔,你就是我小师婶,规矩不能坏。”白泽像模像样的弯腰一拜:“白泽见过小师婶。”   随后连忙为我解释道:“小师婶我刚才那是说着玩的,你看我小师叔多老实的孩子,哪会去酒吧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他的心里可真的只有你啊,我听他做梦都喊着小幽的名字。”   我差点没被噎死,这白泽也太能扯了。   顾幽篁笑意古怪的看着我道:“原来你还有说梦话的习惯呀。”   “啊……”我干笑几声:“有可能是太想你了。”   当着这么多人说情话,我还好,脸皮厚,也不怕旁人笑话。倒是顾幽篁被我说的小脸绯红,恨恨道:“就知道油嘴滑舌。”   “油吗?”我眨眼坏笑。   顾幽篁瞬间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是那天用嘴喂我喝汤。   羞的狠狠掐了我一把,上楼休息去了。   等顾幽篁离开,白泽满脸感叹道:“小师叔我是真的佩服你啊。”   “佩服啥?”我喝着剩下的小米粥随口问道。   “顾家大小姐啊,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成了你的未婚妻。天啊,这世界真的太疯狂了。”白泽心酸的喊道。   “有多疯狂啊,顾家大小姐也是正常女人啊,也需要结婚呀。”我表面若无其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洋洋得意的。   尤其是之前白泽对我说的什么京都四大名媛,夸的跟仙女一样,结果呢,在顾幽篁面前还不是被彻底碾压?   “得了便宜还卖乖。”燕秦桑哼唧道。   白泽赞同道:“就是,虽说我知道小师叔你不是为了钱,但你想想,整个顾家都是我小师婶的,这是什么概念?旁人找个好老婆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小师叔你是开挂了,直接一辈子不用奋斗了。”   “敢情我就是吃软饭的?”我呸道。   白泽连连摆手道:“咱们熟悉你的人自然知道你不是吃软饭的,可外人看来你这就是吃软饭,吃的还是京都最神秘的顾家大小姐的软饭,这要是传出去,得让多少爱慕顾家大小姐的京都公子哥碎了心啊。”   我将小米粥喝完,好奇道:“据我所知,整个京都见过小幽的人寥寥无几,那群公子哥凭啥爱慕小幽。”   白泽没好气道:“钱啊,你见过哪个家族是由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全权掌握吗?整个京都只有顾家,一切资产都在顾大小姐名下。别说顾大小姐倾国倾城,就是丑的没脸见人也有大把公子哥趋之若鹜。”   “滚犊子,你这说的才是真的吃软饭。”我笑骂道。   白泽叼了根烟,喜滋滋道:“小师叔,既然你这么有钱了,那这阵子吴威在苏沫身上的花销你可要帮我报销啊。”   “多少钱?”我问道。   白泽掰着手指道:“好像有三百多万了。”   我直接转身走人,三百多万?这特么的我都可以帮松伯买三辆车了。而且我现在确实也穷,卡里总共一千多万,我总不能真的伸手跟顾幽篁要钱吧?   “喂,小师叔,钱的事咱们可以慢慢谈啊。现在还是说说燕大小姐的事吧。”白泽喊道。   “燕秦桑?”我回到沙发坐着,询问道:“她又有什么事?”   “让她自己说吧。”白泽耸了耸肩。   燕秦桑咬着嘴唇,沉默许久才满是恼火的说道:“我被孙昶阴了?”   “怎么回事?”我惊讶了,我这才回去几天啊,怎么又和孙昶扯上关系了。   燕秦桑气呼呼道:“我这个月的迁坟任务还没做,就想着你刚好不在,我先把自己的迁坟任务完成,等你回来了才好陪着你迁坟。”   “结果孙昶在我迁坟任务里动了手脚,我领的明明是属于高等弟子的紫色任务,回来的时候发现变成了蓝色任务。”   我脸色一变,惊呼道:“蓝色任务是长老级别的。”   燕秦桑艰难点头道:“当天孙昶并没有出现,所以我也根本没想到他会阴我,事后我也去找了任务厅的弟子,他们早就把当天的监控删除了,死无对证。这样一来迁坟单上我已经签了字,代表生效。”   “那莲姨怎么说?”我颇为头疼的问道。   “师傅在闭关,皇家首府的事后,师傅觉得一切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所以……”燕秦桑惨笑道:“名义上我还是师傅的徒弟,可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就更别提这件事了。”   “这件事跟我也有关系,晚点我帮你跟莲姨解释一下吧。”我回道。   燕秦桑面带感激,狠狠点头道:“我九岁拜入师门,一直以来都拿师傅当我的母亲一样,是我错了,我会求得师傅原谅。” 第109章 龙鲤   “那现在这件事怎么办?迁坟任务一旦接受就没有反悔的机会,更何况任务单也签了字。”白泽发愁道。   “刘老目前伤势还未康复,让他帮忙肯定不行,指不定还把他连累了。”我沉思半晌询问道:“蓝色迁坟任务就真的只能长老才能完成?”   白泽似知道我在盘算什么,语气严重道:“小师叔你可千万别乱来,蓝色迁坟任务的可怕之处你还不清楚,就我去年被孙昶算计的那次,师傅为了我差点就死了,咱们只是高等弟子,和长老比起来差的远了。”   “白泽说的没错,蓝色任务不止是迁坟,甚至会牵连到风水,地势各个方面,任何一点出错都会闹出人命。”燕秦桑补充道。   我无奈摊手道:“可咱现在不是没办法吗。”   大厅内陷入沉默,燕秦桑自责不已,我连连叹息,白泽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弄得客厅烟雾缭绕。   很久,白泽扔掉烟头撇嘴道:“其实我倒有个办法,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说啊,卖什么关子。”我急声道。   白泽挠了挠头皮,道:“蓝色迁坟任务只有长老才搞得定,这是不争的事实。咱们在迁坟门能为我们出头的也只有我师傅和燕姑娘的师傅,既然他俩都没法帮我们,那就只能请别的长老。”   “迁坟门七大长老,除了我们的师傅还有五位,我们可以花代价请他们帮着迁坟,只不过代价肯定很大。”白泽说道。   不得不说白泽的主意是个好主意,但问题也接踵而来,还有五大长老,除掉孙昶的爷爷孙长清,我们其实只有四个选择。   而这四位长老我压根连见都没见过。   “你有合适的人选?”我问道。   白泽皱着眉头道:“其他长老我们一点关系都没,也搭不上线,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只有吴威二伯这条路。”   “对啊。”白泽的话让我眼前一亮,我甚至都忘了吴威的二伯是迁坟门吴长老。   有了吴威这层关系,搭上吴长老是肯定没问题的。但就像白泽所说,人家不会好端端的为你卖命,更何况这还不是普通的小事。   “先给吴威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后面的事后面再说。”我说道。   白泽点了点头,立马给吴威打去电话,别的也没多说,就说我回京都了,让他过来一趟。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吴威的车开到了别墅门口,一进门就吵我大声喊道:“陈哥,我都快想死你了。”   我对白泽和吴威两个活宝当真是哭笑不得,示意吴威坐下,连忙将燕秦桑的事说给他听。   吴威听后气的火冒三丈,说孙昶这小子就会玩阴的,让我们先别急,他立马给他二伯打电话。   吴威打电话的期间,我们三人都是坐立不安,毕竟我们现在能有指望的也只剩吴威二伯了,要是他一口拒绝,那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十分钟后吴威挂了电话,白泽急忙问道怎么样。   吴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二伯说可以帮你们这次,但他也有个条件。”   “啥条件,可以说说。”我兴奋的问道,只要对方没一口拒绝,那就有商量的余地。   吴威看着我,极为难以启齿道:“我二伯说他想看一看迁坟决。”   “卧槽,你二伯这是趁火打劫,还要不要脸了。”白泽怒了,直接破口大骂。   燕秦桑也觉得对方的条件太过份了,摇头道:“迁坟决是什么东西我们都清楚,别说迁坟决现在属于陈安,就是属于我的,我也不会拿出来当条件给旁人看,我情愿受罚。”   吴威满是理解道:“我也觉得我二伯有些趁火打劫,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告诉他这个条件不可能,所以我二伯又换了个条件。”   “我特么的……”白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语道:“你小子说话能不能说快点,害我白骂了半天。”   “那是你太激动了。”吴威对白泽骂他二伯的事也不生气,继续道:“我二伯早些年迁坟的时候被一条成了精的毒蛇咬伤了腿,虽说事后各种治疗,但毒气渗入腿骨,导致他这么多年右腿快要残疾。”   “就在五年前,我二伯遇到一位药王宗的弟子,他告诉我二伯,要想清除腿骨中的毒气,就必须要一尾活了百年之久的龙鲤,以龙鲤体内生出的龙气除掉腿骨蛇毒。”   “但龙鲤有多难寻你们也知道,老话说鲤鱼跃龙门,一旦成为龙鲤就证明有了化龙的机会,虽说这个机会极为渺茫,但好歹也是真实存在的。”   “野生的龙鲤踪迹难寻,一些大人物养的龙鲤那简直拿命在守护,钱不钱的先甩一边,就京都卫家,卫家老佛爷就养了一条龙鲤,据说已有一百二十年的年份,已经生出龙须,我二伯几次三番上门求助,都被卫家老佛爷狠狠拒绝。”   说到这吴威苦笑道:“我前两年也帮二伯找过龙鲤,要么龙鲤年份不够,要么对方要价太高,我们根本负担不起。”   “这两年我都以为二伯认命了,没想到他又提起了这回事。”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想这龙鲤既然这么难寻,我们又该去哪找。如果说以吴威二伯的身家都负担不起,那么我们还能行?   燕秦桑几乎和燕家脱离了关系,要她寻求燕家的帮助无疑是说空话。就她自己那点存款,撑死和白泽差不多,再加上我,撑死不到三亿。   吴威的二伯是迁坟门长老,不可能连三亿都负担不起,那就只能证明龙鲤的价格太高了。   “一条未成龙的破鲤鱼这么贵吗。”白泽怀疑道。   吴威笑道:“任何东西和龙扯上了关系都会变得宝贝。龙鲤除了能有化龙的机会,最主要的是能以体内的极少龙气带动一片范围的运势。”   “比如卫家,你当真以为卫家老佛爷是等着那条龙鲤化龙升天?先不说她有没有寿命等到,就是真等到了那又如何,龙去了天上可就和卫家毫无关系了。”   “卫家老佛爷要的是龙鲤体内的龙气,带动了整个卫家的运气,放在风水一说,这就是改运。”   吴威掏出烟扔了根给白泽,自己也点上道:“七八十年的龙鲤我见过不少,也曾花大价钱买了几条回来帮二伯祛除毒蛇,可惜正如那个药王宗弟子说的那样,必须要百年以上的,否则根本没用。”   燕秦桑插嘴道:“你二伯身为迁坟门长老,你们吴家也算是京都大家族,连你们都搞不定的事我们又怎么搞得定。”   吴威脸红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二伯除了迁坟决和龙鲤愣是没有第三个条件,我也没办法啊。”   白泽讥笑道:“要我看你二伯根本没指望我们能找到龙鲤,他是看中了我小师叔身后的顾家。”   “顾家身为京都第一家族,真要找一条百年龙鲤还不是手到擒来。”   吴威更加不好意思了,内疚的看着我道:“陈哥,其实电话里我二伯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拿你当兄弟,这些话我说不出口,总觉得我在算计你。”   我摇头道:“各有所需罢了,哪是什么算计,再说也是我们先有事找你二伯的,他能开出条件实属正常。”   “小师叔,要不你上去求求我小师婶?”白泽挤眉弄眼道。   我想了想,这件事我还真没办法自己解决,但既然要求顾幽篁,我还是必须要知道百年龙鲤的具体价值。   所以我直接问吴威道:“照你估算,百年龙鲤如果花钱买,大概需要多少钱?”   吴威盘算了一会,无奈笑道:“陈哥,你这个还真是难住我了,百年龙鲤我不知道价格,因为没人会卖,但是七八十年的龙鲤差不多一条一亿多。”   “百年的少说七八亿。”白泽推测道。   “行,那你们先等等,我上去问问。”我起身朝二楼跑去。   说实话,关系到钱,我真不想跟顾幽篁开口,就像白泽说的,京都圈都认为我是吃软饭的,我真要和顾家有了金钱瓜葛,无疑是坐实了我是个小白脸。   虽然我确实很白。   顾幽篁正在房间看书,顾轻言坐在一旁帮她切水果。见我急匆匆的跑进来,两个人都是一脸好奇的望着我。   “怎么啦?”顾幽篁放下书籍柔声问道。   顾轻言笑嘻嘻道:“姑爷是不是一会不见大小姐就如隔三秋了。”   “少贫嘴。”顾幽篁敲了敲顾轻言的脑袋。   后者满脸无辜道:“姑爷,你不是吗?”   我被顾轻言逗乐了,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说道:“确实是想小幽了,不过我上来是想问你们一件事。”   说着,我就把孙昶阴燕秦桑,包括吴威二伯提出的条件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说完,我很是认真的补充道:“如果会让顾家付出很大的代价,那就再想想别的办法。”   顾幽篁没有吭声,顾轻言坐在一旁狂笑。   笑的我都快有点崩溃的时候顾轻言才开口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能让姑爷这么郑重,唔,不就是一年百年的龙鲤吗,顾家有啊。”   “啥?”我目瞪口呆的望着顾轻言,顾家啥时候还养了龙鲤?   顾幽篁起身帮我整了整凌乱的领口:“你上次在顾家总部和我打电话,不是说我院子里养的鲤鱼又大又肥吗,好想炖个汤。”   “对啊。”我下意识的点头,我记得我是说过这话。   顾轻言笑的东倒西歪:“姑爷,你还没想起来啊,你想炖汤的就是大小姐从青丘带过来的龙鲤。”   “卧槽。”我激动之下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还真没想到顾幽篁院子里养的会是龙鲤。 第110章 反击孙昶   但同一时间,我又觉得不可思议,顾幽篁从青丘出来都上千年了,难不成那几十条龙鲤都活了上千年?   如果这么算的话,岂不是早就化龙飞天了?   我将问题抛出,顾幽篁详细跟我解释道:“龙鲤想要化龙升天可没那么简单,首先第一步要开启灵智,有了灵智的鲤鱼才有了修炼的资格,这样的鲤鱼被称为灵鲤,灵鲤修炼百年后会有一次跳跃龙门的机会,成功跃过龙门的灵鲤体内会产生一丝龙气,在龙气的支持下灵鲤百年长出龙须,五百年长出龙角,再过五百年才能长出龙鳞。这三步完成其一就可以称为龙鲤。至于最后的龙脚,每千年生一只,龙有四脚,也就是四千年。”   “最后才是渡劫,渡过雷劫才能化身为龙。所以一条鲤鱼想要成龙起码需要五千多年的时间。”   我说吴威二伯只需要一条百年的龙鲤,顾幽篁院子里的养的都快真的长出龙脚了,这样白送人是不是太浪费。   顾轻言告诉我池子里还是有一百多年的龙鲤的,只不过不是青丘带来的,而是后来无聊养着玩扔进去的。   我被顾轻言这一句养着玩给憋的说不出话来,到底是财大气粗。人家吴威二伯为了一条百年龙鲤折腾了这么多年,换到顾家随随便便养了几十条。   “姑爷,我这就打电话安排弟子送过来,你看行么。”顾轻言问道。   “行行行。”我小鸡啄米般点头,然后抱着顾幽篁狠狠亲了一大口:“谢谢媳妇。”   顾幽篁一脸嫌弃的哼哼道:“还没有成亲呢。”   “你不是说九月初九重阳节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吗,快了哦。”我笑道。   顾幽篁扭头坐到床上:“可以考虑一下。”   “喂,婚期是你定的,怎么还得考虑一下。”我故意打趣道。   顾幽篁羞红着脸道:“当初是为了渡过雷劫才定的九月初九,现在雷劫都过了。”   “那你想反悔?”我恶狠狠的说道。   顾幽篁一副害怕的样子躲闪道:“才没有反悔,只是青丘的事我还没有完成,我怕到时候连累了你。”   “雷劫我都不怕,我还怕青丘?”我得瑟道。   顾幽篁捧腹大笑,抱着书籍道:“好啦,都依你,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反正我也只认定你。”   从楼上下楼后,白泽三人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有心逗逗他们,装作极为遗憾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白泽安慰道:“小师叔别难过,龙鲤这东西本就难搞,小师婶不帮忙也是正常。”   吴威附和道:“白胖子说的不错,不然我再回去求求我二伯,让他换个条件,我是他亲侄子,多少也会在乎一下我的感受。”   燕秦桑点头道:“对,不然我再去求求师傅吧,看她什么时候愿意见我。”   三人不约而同的安慰我,我也不好意思逗他们了,老实交代顾家刚好养了一条龙鲤,有一百多年了,等下就有顾家弟子送来。   吴威激动的说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道:“陈,陈哥,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一百年的龙鲤?”   我心想还有一千多年的呢,给你你也不敢要啊。   “小师叔牛掰了啊。”白泽兴奋喊道。   燕秦桑憋红着脸跟我说了句:“谢谢。”   “行了,吴威你告诉你二伯,龙鲤我给他了,燕秦桑接的这个蓝色任务我可就不管了。”我说道。   吴威拿起手机胸有成竹道:“放心吧陈哥,这件事妥妥办好。”   吴威打电话去了,我敲着桌子说道:“孙昶主动挑事,要不是顾家刚好有龙鲤,燕秦桑可就被阴惨了,这件事可不能这么结束。”   白泽冷笑道:“那是肯定,要不今晚就派人先把他揍一顿解解气。”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燕秦桑鄙视道:“孙昶想弄死我们,你就光揍他一顿解解气?”   “我这不是先帮你报个小仇嘛。”白泽尴尬道。   燕秦桑冷静道:“揍他一顿没什么用,这种人就必须让他翻不了身。”   “有什么好主意?”我问道。   这个时候吴威也打电话结束了,喜滋滋的告诉我们,他二伯答应了。只要龙鲤送过去,他就会带人准备去迁坟。一定不会让燕秦桑受罚。   “那个苏沫最近怎么样。”燕秦桑问道。   吴威挤眉弄眼坏笑道:“还能怎么样,现在对我那是言听计从。”   “我是说孙昶,你和苏沫都发展成这样了,孙昶就没一点怀疑?”燕秦桑道。   吴威想了想,老实回道:“这苏沫心眼多的很,每次约我都避开熟人,而且她能言善辩,就怕孙昶有了怀疑也给她糊弄过去了。”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精明的很,我怀疑她一边吊着我,一边又和孙昶联系。”   “这样不行。”燕秦桑摇头道:“我们的计划是让孙昶感觉到你的存在,主动来找你,这样我们才有机会玩死他。”   “那你的意思?”吴威询问道。   燕秦桑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我倒是有了个好主意,今晚就能让孙昶发疯。”   “孙昶在迁坟任务上动了手脚阴了我,事后他也给我打过电话,说要我去陪他一个晚上,他就帮我把事情解决。”   “如今蓝色迁坟任务有吴威二伯帮我搞定,但是孙昶是肯定不知道的,我就装作认输给他打电话,约他出去吃饭,而吴威带着苏沫也去吃饭,到时候最好表现的亲热一眼,以孙昶的性格他绝对无法接收苏沫背叛他,所以他肯定会朝吴威出手。”   “咱们就趁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最好连孙昶身后的孙长清也扯出来一起解决,免得动了小的老的给我们使绊子。”燕秦桑说道。   “具体点,怎么解决孙昶,揍一顿?”白泽不屑道:“那你这个和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区别,还比我那个麻烦。”   燕秦桑捏了捏拳头,阴沉道:“揍一顿岂不是便宜了他?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说着燕秦桑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封闭玻璃杯推到桌子中央:“这种蛊虫叫蚀心虫,是我专门托人从一位蛊师手上购买来的。蚀心虫进入人体从五脏六腑开始咬,每天咬一口,越长越大,等它咬到心脏的时候,中蛊之人也就死了。”   “卧槽,这么狠?”白泽心惊肉跳道:“这个蛊无解?”   燕秦桑转动着玻璃杯道:“有解,但就算蛊虫被取出,孙昶也会成为四肢无力的废人,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那……”我看着吴威道:“你怎么看?”   “行,我现在就约苏沫。”吴威配合道。   我默默点头,其实我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我一向遵从一个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孙昶既然主动挑事,那就等着报复吧。 第111章 卫秋池   将整治孙昶的事情商量结束后,顾家弟子也及时送来了龙鲤。我们四人围着龙鲤一阵细看,发现除了多了两条龙须外,其它仍旧是普通鲤鱼模样。   白泽眼红道:“这一条小东西就能换几十套别墅,燕姑娘啊,你这次欠小师叔的可多了。”   燕秦桑抿着嘴唇不说话,显然也知道白泽没有胡说。   “行了,龙鲤吴威先带回去,咱们晚上见。”我说道。   吴威迫不及待拿着龙鲤开车回去,白泽奸笑道:“就等晚上那一场好戏啦。”   随后我又详细问了燕秦桑关于这蚀心蛊的事,比如怎么下蛊。   毕竟正常人都是有警惕心理的,你要说直接往饭菜里下那肯定是不稳妥的。   燕秦桑告诉我蚀心蛊遇肉而钻,也就是说只要触碰到人体肌肤就会立马自己钻进去,并且中蛊之人无任何察觉。   这么一说我是完全放心了,只要没有实质证据说是我们下的蛊,那事情闹的再大我也丝毫不惧。   随后的时间我哪都没去,就在二楼陪着顾幽篁说话,说一些小时候的趣事,逗的顾幽篁笑声不断。   当然,也趁着这个机会和顾幽篁逐步加深了一下感情,比如石头剪子布,谁赢了亲对方一下。   顾幽篁当然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从来不会拒绝我的她,一向都是由着我胡来。   下午陪着顾幽篁在客厅追剧,典型的爱情片,看的顾幽篁一阵唏嘘,说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多遗憾呐。   松伯一直惦记着我要给他买辆车,大早上就跑去4S店看车去了,看了一整天,最后兴致勃勃的告诉我他看上一辆路虎,特别霸道。   我问一百万够吗,松伯乐呵呵道店里有优惠,九十几万就够了。   我二话没说带着松伯去提车,既然答应了松伯,那肯定是不能食言的。   到了4S店,办理完一切手续,松伯牛气冲冲的开着车带我回家。我问松伯有驾照吗?松伯支支吾吾,说开车这个东西他天生就会,用不着驾照。   特么的一路上给我吓的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回到别墅,我发誓再也不坐松伯的车了,这哪是开车啊,这完全是飙车。尤其是松伯还刻意开去了郊外,说那里没有监控,让他好好过把瘾。   知道顾幽篁只吃素菜,回来的时候我特意去水果店买了一堆水果,把整个冰箱堆满。   晚上因为和吴威他们约好了整治孙昶,所以我和顾幽篁打了招呼后就坐上了白泽的车。   “皇家首府酒店。”白泽感叹的说道。   我郁闷道:“那么多酒店,干嘛非得约这家。”   白泽没好气道:“这还不是孙昶那家伙要臭显摆,燕秦桑约他的时候这家伙乐的跟啥似的,说既然燕大小姐识相,那今晚就得好好享受下。”   “啥意思?”我笑道。   白泽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孙昶想占燕秦桑便宜,皇家首府是酒店,除了能吃饭还能睡觉。”   我恍然大悟,敢情孙昶这家伙动的这个歪脑筋。   “吴威那边呢?”我问道。   白泽乐道:“已经约了苏沫同样在皇家首府酒店,包厢就在孙昶对面,只要一开门就能看到。你是不知道啊,苏沫那势利眼一听吴威约她在皇家首府吃饭,开心的跟什么似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说道。   白泽开车很快,当然,不同于松伯的瞎嘚瑟,白泽开车还是很稳妥的。   到了皇家首府酒店,我和白泽直接坐电梯上了五楼。   再次来到皇家首府酒店我不禁有些感叹,上一次在这里,同样是五楼,我差点没命活着离开,白泽也被人打的死活不知。   而现在,从我和白泽进门开始,无数道隐藏在暗中的目光落到我们身上,除了那些各大家族的探子,即便是酒店的服务员都满脸恐慌与警惕的看着我们。   “咱俩是单独开个包厢还是怎么办?”我小声问白泽道。   “恩,就在吴威隔壁,我早就预定好了。”白泽回道。   我看了下时间,才下午六点,我问白泽咱俩是不是来的太早了。毕竟太阳才刚落山呢。   白泽坏笑道:“小师叔,可不是我心急,而是有些人比我心急,一听燕秦桑主动投怀送抱,这不五点多就来吃饭了。”   “你是说?”我指着对面510的包厢说道:“孙昶和燕秦桑已经开始吃饭了?”   “你以为呢。”白泽嗤笑道:“估计燕秦桑现在正憋着一肚子火呢。”   我问燕秦桑单独和孙昶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白泽想了想,认真回道:“应该没事,首先燕秦桑有功夫,孙昶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再则,燕秦桑身上有蚀心蛊,万一孙昶心怀不轨,燕秦桑可以提前将蛊虫下到孙昶身上,不过这样做就提前暴露了。”   我和白泽坐进孙昶对面的包厢,刚准备点几个菜填饱肚子,过道上吴威的声音响了起来。与之一起的还有位女子的声音。   “来了。”白泽连忙将包厢门关上,以免被苏沫认出。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饭菜上桌,我和白泽大快朵颐。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这肚子填饱才是最大的事。   “叮”   手机短信响起,我一看,是燕秦桑发来的,问我们吴威苏沫到场没有,并告诉我孙昶已经等不及要带她去楼上休息了。   我打开包厢门看了下,吴威正依我们事先说的那样和苏沫坐在正对门的位置,并且包厢门没有关。这样一来无论是谁经过包厢都能清楚看到包厢里的人。   我给吴威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接下来的一分钟内必须和苏沫显得极为亲热。   而后又给燕秦桑回信息道:“出来吧,吴威就在你们对面,一定要让孙昶看到。”   发完信息不到半分钟,孙昶就领着燕秦桑出门了,喝的油光满面,满脸笑意。燕秦桑小鸟依人的走在孙昶旁边,不时说着什么,引的孙昶一阵怪笑。   走到吴威他们包厢的时候,燕秦桑朝里撇了眼,装作一脸羡慕的喊道:“哎呀,你看人家小情侣,感情可真好,吃顿饭还得嘴对嘴喂着吃呢。”   孙昶嘴里说着:“你要想我们也可以试试的。”   但下一秒,孙昶不说话了,他望着吴威的包厢,本就因为喝酒发红的脸孔变得更加涨红起来。   “走吧,别看了。”燕秦桑拉扯道。   孙昶一动不动,双眼欲裂,眼神冒火。最后在燕秦桑的得意笑容中大步迈进吴威的包厢,怒吼道:“贱人,你在做什么。”   随后便听到苏沫慌张的尖叫,耳光声,叫嚷声。   “好戏正式开始。”白泽乐悠悠道。   “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帮吴威?”我紧张道。   白泽摆手道:“你放心,孙昶不是吴威的对手,都是迁坟门的弟子,他俩谁强谁弱我清清楚楚。”   果然,一小会后,吴威和孙昶争了起来,只听到孙昶怒不可及的骂道:“吴威,你特么的敢挖劳资墙角,今天我非打断你的腿,你个狗东西给脸不要脸。”   “孙昶,苏沫是我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你少给我满嘴脏话,都是熟人,谁怕谁?”吴威一副将苏沫护在身后的意思,大义凛然道。   “卧槽你大爷,你女朋友,劳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个瘪犊子还不知道在哪。别以为你二伯是长老我就怕你,我爷爷也是长老。”孙昶狂飙脏话,或许喝了点酒,在酒精的刺激下抓着一旁的装饰花瓶就朝吴威砸去。   只听到哐当一声,伴随着苏沫的抽泣声,吴威和孙昶正式扭打在一起。   燕秦桑火上浇油道:“孙昶,你今天要是不弄死他,这件事一旦传到迁坟门,你可就再也没脸见人了,包括孙长老都要受到别人耻笑。”   听到燕秦桑的话后,孙昶更加凶悍了,拳拳到肉,眼露杀意,恨不得当场杀了吴威。   可惜孙昶再怎么折腾,面对有功夫防身的吴威,那简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几番折腾下来,吴威一点事没有,反观孙昶,鼻青脸肿,鼻血狂喷。   “哎呀,孙昶,你的鼻子。”燕秦桑拿着餐巾纸递了上去。   孙昶一边堵住鼻血,一边掏出手机,恶狠狠道:“吴威,你等着,劳资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是孙昶。”   吴威面色不变,坦然坐到凳子上,还极为亲密的将正在哭泣的苏沫楼到怀中:“孙昶,不是劳资笑话你,你说苏沫是你女朋友,你们上过床没?”   眼见孙昶不说话,吴威又亲了苏沫一大口,得意道:“不好意思,我碰她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次呢。”   “吴威,卧槽尼玛。”孙昶被刺激的双眼血红,再次不要命的冲了上去。   白泽捧腹大笑道:“吴威这小子可以啊,我就不信苏沫还是第一次,摆明着刺激孙昶,孙昶还真信了?”   “男人嘛,谁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碰?”我回道。   另一边,皇家首府的保安也被惊动了,可吴威和孙昶也不是一般人,在京都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名气的,所以保安站在包厢外左右为难,拉还是不拉呢?   现如今摆明孙昶吃了亏,现在上去拉孙昶还以为保安是在帮吴威呢。   可要是不拉,这两位公子哥任何一位出了事,皇家首府都逃脱不了干系。   “让他们打,谁死谁活该。”   正在十几位保安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位二十几岁的女人走了出来。   “卫董。”保安齐声喊道。   这女人一身蓝色职业套装,上身女士短袖西服,下身紧绷职业短裙,修长曼妙的大长腿套着肉色丝袜,配着黑色高跟鞋。   最让人惊艳的还是那张毫无瑕疵的脸,比之叶撷之这种京都四大名媛毫不逊色。   “卫家女人,卫秋池。”白泽小声介绍道。   见我一头雾水,白泽解释道:“昨天吴威说卫家老佛爷养了一条一百二十年的龙鲤还记得吗,卫家也是京都十大家族之一,这卫秋池的父亲是卫家家主卫天晟,皇家首府酒店也是卫家的产业。”   “恩,还有之前跟你说的京都四大名媛,叶撷之是一个,这卫秋池也是一个。”白泽眼神爱慕的说道。   我问还有两个名媛是谁?   白泽嘿嘿笑道:“怎么了小师叔,有兴趣?”   我冷笑道:“我有小幽,你觉得有人能比小幽还好?”   白泽悻悻道:“那倒是,以小师婶的条件,别说京都了,就是放眼整个华夏,也不一定能找到超过她的。”   顿了顿,白泽告诉我,还有两大名媛,一个是夏家夏悠然,一个是崔家崔宁药。 第112章 争锋相对   另一边,随着卫秋池的出现,原本还左右为难的保安瞬间站到了一旁,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包厢内的两人大打出手,砸的包厢狼狈不堪。   围观的人越来越来,几乎将整个五楼通道堵的水泄不通。   燕秦桑趁着人多来到我们包厢,小声道:“蛊虫我已经种到了孙昶身上,一个星期,只要一个星期孙昶就会生不如死。”   “怎么下的?”我问道,我还真怕燕秦桑露出破绽。   “哼,刚才孙昶不是流鼻血了吗,我就将蛊虫包在餐巾纸里递了上去,蛊虫遇肉就钻,我亲眼看到从他鼻孔进去的。”燕秦桑说道。   “厉害。”我竖起大拇指道。   “行了,你先溜,免得让人看到说我们是一伙的。”白泽提醒道。   燕秦桑点头,拎着小包从人群慢慢消失。   孙昶两次吃亏,站在包厢外打着电话。吴威搂着苏沫丝毫不惧。   大概不到十分钟,几十个迁坟门弟子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显然是属于孙长清那一脉的弟子。   吴威打了个响指,早已埋伏好的吴家弟子也齐齐站了出来。   双方人马,剑拔弩张,谁也奈何不了谁。   “孙昶,大家都是迁坟门弟子,身后又都站着迁坟门长老,你确定你能动的了我?”吴威不屑的说道。   孙昶脸色一阵青红,若换成一般人,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可就如吴威说的那样,他和吴威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孙昶一向睚眦必报,何时吃过这么大亏?自己受伤也就算了,就连自己的女人都被吴威搂在怀里,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解不开。   “给老子打,打死算我的。”孙昶一声令下,属于孙家的迁坟门弟子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吴家弟子不甘落后,双方人马打的哀嚎不断,随时都有弟子头破血流的躺在地上。   孙昶冷笑,吴威坦然,两个公子哥就这么隔着人群互相打量。   “咱们是不是该出手了?”我站在人群后方问道。   既然吴威和孙昶已经动手,那么只要我和白泽再站出去,暗中的顾家弟子一出,孙昶今天绝对被人抬着走出皇家首府。再加上燕秦桑下的蛊虫,孙昶算是彻底被我们玩死了。   “急什么啊小师叔,这才哪跟哪?你当真以为孙家就这么点东西?咱们要想整死孙昶,那就得连他身后的孙长清一起干掉,否则以他长老的身份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白泽冷静道。   “你是说孙长清也会过来?”我惊讶道。   按理说小辈打架,老一辈都是暗中相助,真要摆到台面上了,那就是彻底撕破脸皮。   就像上一次我和萧锴的争斗,刘老来了,萧家家主也来了,双方何止是扯破脸皮啊,甚至都动了手。   “孙昶是孙长清唯一的孙子,唯一知道吗?再说孙长清一向护短,别说孙昶是他宝贝孙子,就是孙家的弟子在门内受人欺负,他都会出面干涉,否则你以为这些迁坟门弟子为何会成为孙家的私人弟子?”白泽说道。   我反驳道:“不止孙家吧,要我看几位长老门下的弟子其实都分成了派系,就像上次面对萧锴,刘老带来的迁坟门弟子,几乎也成了刘老的私人弟子。”   白泽没好气道:“看破不说破,迁坟门门主常年闭关不出,迁坟门的势力其实早已被七大长老瓜分。”   “那咱们这不是把吴威坑了?一旦孙长清过来,那吴威二伯不也得过来?”我说道。   白泽咧嘴道:“你以为龙鲤这么好拿?再说吴威二伯现在心情正好着呢,也不介意帮我们一把。”   通道中,双方弟子越打越凶,甚至有人拿出了铁棍,眼看事情越闹越大,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卫秋池终于坐不住了,示意所有保安全部上去阻止。   等到双方人马被保安分开,卫秋池冷漠说道:“我不管你是吴家公子还是孙家少爷,请你们记住一点,这里是我卫家的酒店,不是你们私人斗殴的地方,真想分出胜负大可去楼下的停车场,是死是活谁都管不着。”   “卫姑娘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皇家首府是酒店没错,我吴威也是大大方方付了钱过来吃饭的,这有人动手打我,不见皇家首府的保安前来阻止,我还不能还手正当防卫了?难不成非得在包厢内被人活活打死,这才是正确道理?”吴威讽刺道。   卫秋池语气阴冷的反驳道:“是不是正当防卫吴公子心里清楚。”   “清楚?”吴威眉头一挑,嗤笑道:“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清楚,我是来吃饭的,进了皇家首府酒店的大门就是你卫家的客人,客人遇到危险,你身为负责人还在隔岸观火,我真对卫家的反应大感失望啊,连保护客人安全的基本常识都做不到,你卫家有什么脸自称皇家首府酒店是京都第一酒店。”   不待卫秋池发飙,吴威搂着苏沫走出包厢门道:“各位,你们评评理,就算我和孙昶有些误会,皇家首府也不能由着孙昶在酒店动手吧,这算什么?欺软怕硬?就因为孙昶的爷爷是迁坟门长老,我吴威只是普通人是不是?”   围观的客人一阵窃窃私语,有人赞同吴威说的,自然也有人骂吴威不要脸。   孙昶的爷爷是迁坟门长老,你吴威的二伯就不是迁坟门长老了?怎么就一下子变成普通人了。   “酒店保安没有第一时间上前阻止确实是他们的错。”卫秋池咬着牙道:“我会开除他们,但现在还请你们离开酒店出去解决私事,别妨碍其他客人吃饭。”   “笑话,劳资也是来吃饭的,凭什么要出去。”孙昶在吴威那吃了亏,现在又岂能被卫秋池三言两句赶出去?真要老老实实走了,他孙昶打今天起还有什么脸在京都圈里混?   “是啊,饭都没吃完就赶客人走,卫家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吴威讽刺道。   卫秋池精致的脸颊被吴威和孙昶气的有些扭曲,她怒极而笑道:“看来今天两位不止是有私人恩怨了,还得和我卫家过不去是不是,你们不给卫家面子,那就休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说完,卫秋池对着后方抬了抬手,数百名卫家弟子瞬间站在了卫秋池身后。   “你们给我听着,谁要是敢在皇家首府动手,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打,不把我卫家放在眼里,我卫家也不需要对谁客气。”卫秋池霸气道。   “领命。”卫家弟子齐声应道。   一时间,通道里的气氛变得古怪,原本是吴威和孙昶的争斗,这一下子又加入了卫家,三方势力各种打量,又在各自警惕。   “这卫家女人还真够强势的呀,也不怕一下子得罪了吴家和孙家。”我有些欣赏的说道。   白泽耸肩道:“不过是个懂得审视立场的小女人罢了,用吴威的话说就是欺软怕硬。如果今天换成十大家族中的公子哥在这闹事,你看卫秋池有没有胆子说出往死里这种话。”   “你的意思,卫家根本不把吴家和孙家放在眼里?”我说道。   白泽点头道:“卫家好歹是京都十大家族之一,吴家和孙家撑死只是京都圈中等家族,和我们白家差不多。面子还是要给的,但真要撕破了脸,你觉得卫家会把这些中等家族放在眼里?”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耗着?”我有些好笑,这就像小时候在村里打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敢先动手。   “那哪行啊,今天可是整死孙家的最好机会。”白泽捏了捏拳头:“小师叔,该我登场了。”   “啥?”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白泽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了孙昶后面,捏着拳头就朝孙昶后脑勺砸去:“狗日的东西,叫你去年阴我。”   白泽这一拳,攒足了劲,又是暗中偷袭,直接把孙昶砸晕了过去。   孙家弟子一见孙昶被人打晕了,哪还站的住,嗷嗷叫的朝白泽围攻。   吴威一招手,吴家弟子再次加入战斗。   卫家弟子都懵逼了,这特么的什么情况?从哪钻出来的胖子?但卫秋池说了,谁敢在皇家首府闹事就往死里打。   这样一来,吴威和孙昶的战斗愣是衍变成一起对抗卫家弟子。   场面越演越烈,几乎完全不受控制了,卫秋池表面若无其事,但我看到她眼中还是有些焦急,哪怕她确实不将吴家孙家放在眼里,但真要闹出了大事,这对卫家而言也绝不是那么好摆平的。   好在这种情况只维持了半分钟,随着孙长清和吴威二伯的出现,双方弟子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死没死人我不知道,但躺在地上的三方弟子加起来起码有十多个,全都是头破血流的那种。   “将伤者全部送医院。”卫秋池脸色难看的吩咐道。   “麻烦卫姑娘了。”孙长清和吴威二伯拱手谢道。   卫秋池冰冷道:“今天这件事,还希望两位长老好好处理。”   “哈,这是自然,皇家首府的一切损失由老夫承担。”孙长清说道。   “所有伤者的医药费由吴家负责。”吴威二伯说道。   卫秋池撇了眼被人泼醒的孙昶,又扫了眼无所事事的吴威,最后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在卫秋池离开后,刚才还火热的场面瞬间变得清冷下来,孙长清望着满脸是血的孙昶,阴阳怪气道:“吴长老,这件事是否要给孙某一个交代?”   吴威二伯皮笑肉不笑道:“孙长老怕是没搞清整件事如何发生的吧?你家孙昶先动的手,技不如人罢了,我不找你孙家要个交代就不错了。”   “呵,吴长劳这是要将事情撇得干干净净?”孙长清肥胖的身躯有些晃动,阴窄的双眼微微眯起,寒光闪烁。   “哎,不管怎么说大家同属迁坟门弟子,我家吴威出手确实重了些,要不这样,你孙儿的医药费也算在我吴家头上。”吴威二伯诚恳道。   “吴寒苍。”孙长清一手指着吴威阴森森道:“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这女娃是我家孙昶的女朋友,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你家吴威横插一脚,这件事你不给我个交代,真当我孙长清好脾气不成?”   吴威二伯吴寒苍面色动容道:“还有这种事?你等着,我问问清楚。”   “吴威,你是不是犯了忌讳,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你怎么能做?”吴寒苍一脸严肃的问道。   吴威搂着苏沫满脸无辜道:“二伯,你可别听旁人胡说八道,苏沫可是我女朋友,什么时候又成孙昶女朋友了,不信你自个问问。”   “苏沫是吧,我问你,你认不认识孙昶,又是不是他女朋友。”吴寒苍气势吓人的开口。 第113章 生气的顾幽篁   苏沫之前确实被孙昶的出现打乱了所有小算计,可这个女人极为聪明,她已经被孙昶发现了背叛事实,那就决不能在这种场合承认她与孙昶的所有关系。   否则事后以孙昶的脾气指不定要怎么弄死她。   而现在能护着她的只有吴威,只要她撇清了与孙昶的关系,不管吴威事后怎么看她,起码她是安全的。   “吴伯伯,您可要为我做主,我和吴威就来皇家首府吃个饭,结果这个叫什么昶的喝醉了酒,非要闯进我们包厢说我是他女朋友,吴威气不过就和他争了起来,没想到他直接动手,后来又打电话喊了不少人帮忙。”苏沫哭哭啼啼道:“我是真不认识这个什么昶的,他就是个神经病。”   “贱人,劳资弄死你。”孙昶此刻已经醒来,听到苏沫的话后气的就要上前动手。   “二伯,你看,到这个时候孙昶还在威胁我们。”吴威火上浇油道。   吴寒苍面色一板,漠然道:“孙长老,是非对错已经清清楚楚,你还想怎么样。”   孙长清也知晓今天这个亏是吃定了,频频点头道:“好,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走。”孙长清大手一招,孙家弟子立马扶起站立不稳的孙昶准备离开。   我心想这就结束了?孙昶确实被燕秦桑下了蛊不错,可孙长清没有啊,这要是事后调查谁给孙昶下的毒,多多少少还是能怀疑到燕秦桑的,甚至连吴威和我们串通也是有迹可循的。   “慢着。”   正当我暗自焦急的事后,混在人群中的白泽站了出来。   “孙长老,我就是过来吃个饭,你孙家弟子把我打成这样,你总要给我个交代吧。”白泽气呼呼的喊道。   我一看,好嘛,白泽这家伙还真在乱战中被打成了猪头,鼻青脸肿不说,嘴上还挂着血迹。   孙长清听到白泽的话后脚步一顿,看向孙昶。   “我,我也不清楚,估计打错人了。”孙昶迷迷糊糊说道,他是真没看到白泽啥时候出现的。   “呵,白师侄啊,一场误会,要不你的医药费老夫承担了,再给你些补偿,你看如何?”孙长清瞪了孙昶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白泽冷笑道:“孙长老,你是欺负我师傅不在当我叫花子那?我白泽就是再穷也不缺这点医药费吧。”   “哦?”孙长清失去了耐心,阴沉道:“那你要如何?”   “你孙昶派人打了我,那就得让我打回去,这样才算公平。”白泽提议道。   孙昶火冒三丈道:“白胖子,别给脸不要脸,别说这是无意打伤了你,就是真打了又怎么样。”   “曹,孙昶你欺人太甚。”白泽拍了拍手,属于刘老一脉的弟子瞬间从人群外围涌了进来:“我师傅确实不在,但我白泽也不是扔人揉捏的。”   “你想和我孙家动手?”孙长清面若死水,阴森到了极点。   在和吴家的碰撞中,孙家吃了亏,而现在白泽又跳了出来,以孙长清的脾气,那绝非会对白泽客气。   正如白泽说的那样,现在刘老可不在,就算在,刘老的伤势也没有痊愈,孙长清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正如我方才所说,要么让我打回来,要么就动手,和孙家动手那又如何,我白家还怕了不成?”   这一刻,白泽似要将心中对孙昶的仇恨全部发泄出来,他望着对他咬牙切齿的孙昶,扭着脖子道:“你特么的就是个废物,打啊,出来啊。”   孙昶被白泽的态度刺激的不行,眼看就要往白泽身上扑,一旁的孙长清站了出来制止道:“孙昶有伤在身,白师侄真想出气,老夫陪你打一架可好?”   “哈哈哈,以大欺小?”白泽扯着衣领讥笑道。   孙长清毫不介意道:“只是满足白师侄你的愿望罢了。”   白泽咧嘴,狠狠抹掉嘴角干涸的血迹,疯狂道:“好啊,既然孙长老这么护短,我就找个人陪你打啊。”   而这时候,松伯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白泽身后,虽然他改变了一些容貌,变得年轻了一些,但我依旧认出那是松伯。   “卧槽了。”我暗骂一句,原来白泽这小子早就把事情安排妥当了。   “前辈。”白泽恭敬道:“还请你出手替我好好出口气。”   松伯一副高人的模样瞅着孙长清道:“这么大年纪了以大欺小也不脸红,真是少见。”   孙长清被气的脸色青白交加,恼火道:“老夫不和无名之辈动手。”   “哦,别人都喊我松伯,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这么称呼。”松伯笑嘻嘻道。   “混账。”孙长清大袖一甩:“我不管你是白家的什么人,又和白泽什么关系,但老夫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年纪大了,好好在家养老,可千万别没人送终。”   “唔,这句话我应该对你说。”松伯招了招手,嚣张道:“废话真多,动手行不行,三招,老头子只陪你玩三招。”   “哈哈哈,别说三招,老夫一招就让你滚。”孙长清一脚跨出,看似臃肿肥胖的身躯却极为灵活的朝松伯奔去。   其右手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铁手套,银光乍现。   松伯不慌不急,抬着右手就朝孙长清迎了上去。   若换成一般人,我此刻肯定急的不行。但松伯,不管怎么说也是只几千年的老狐狸,修为近两千年,别说一个孙长清,就是十个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砰”   双掌相砰,松伯衣衫飞舞,气流震动,但在下一刻却突然收手。   与此同时,孙长清肥胖的身躯突然朝后砸出,摔在地上鲜血狂喷。   “真是没用,一招都接不下。”松伯摆了摆手,朝白泽喊道:“没意思,我走了,下次麻烦给我找个高手行不行,这种废物太没意思了。”   松伯走了,就像徐志摩写的情诗那样,悄悄的我走了,又正如我悄悄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通道内鸦雀无声,孙家弟子胆战心惊,孙长清好歹也是迁坟门长老之一,一身功夫在京都圈也是公认的高手,可在那个疯老头手下竟然连一招都没撑过。   “爷爷。”孙昶带着哭腔喊道。   不得不说,孙昶虽然对外人心狠手辣,但爷俩的感情还真是极为深厚。   孙长清挣扎着想要爬起,但最终嘴里的鲜血越喷越多,脑子一沉直接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松伯那一掌出了几分力,但既然能将孙长清伤成这样,那肯定是故意为之的。   “你看看,早让我揍一顿孙昶出出气不就完了,何必闹成这样嘛。”白泽一副怜悯的表情喊道。   “白胖子,劳资饶不了你。”孙昶抱着孙长清,眼神恶毒的望着白泽。   白泽毫不惧怕道:“来啊,你爷爷都死活不知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孙昶心狠却不傻,现如今不说白泽,就是吴家还在旁边站着,一旦动起手他绝对吃更大的亏。   “这笔账,我记下了。”孙昶派人抬着孙长清直接离开。   孙家的人走完后,吴寒苍走到白泽面前,面带笑意道:“替我谢谢你小师叔,就说那条龙鲤我很满意。”   “也多谢吴长老这么配合。”白泽感激道。   吴寒苍哈哈笑道:“既然吴威与你们要好,这点小忙不算什么,更何况我对孙长清爷俩早就看不顺眼了,能有机会整治一下也是不错的。”   寒暄一阵后,吴寒苍笑着离开,白泽示意所有弟子解散,然后来到我们原本的包厢面带歉意的朝我说道:“小师叔对不住了,我也是实在找不到人才找的松伯。”   我装作生气的样子道:“据我所知,你是今早才和松伯见面吧,怎么就勾搭上了?”   白泽恬着脸道:“这不是松伯刚买的车吗,我看他一大把年纪了,就问他什么时候学的驾照,结果松伯告诉我他没驾照,问我能不能帮他办个,然后,这就认识了。”   “你帮他办驾照,他帮你揍孙长清。”我问道。   白泽使劲点头道:“你也知道,以松伯这个年纪是肯定考不到驾照了,我看他身份证上年龄都八十多了。”   我差点没笑出声,八十多岁?特么的这身份证我怀疑都是不正当手段搞来的。   “行了,这下孙长清伤势不轻,起码要休息好几个月,再加上孙昶中蛊的事,嘿,可有他愁的了。”我痛快道。   白泽神秘道:“光受伤多没意思啊,松伯那一掌震断了孙长清全身筋脉,没有一年的疗养他根本站都站不起来。一年后就算站起来,那也是和孙昶一样成为了废人。”   “这么严重?”我惊讶道。   但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以松伯的修为,他的一掌又岂是普通人能接的住的?哪怕孙长清有武功底子又如何,这和精怪的修为境界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不解决孙家爷俩,咱们在迁坟门还能安生?”白泽拿着湿纸巾将脸上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也算是替师傅报仇了。”   和白泽离开皇家首府后,我直接回了别墅,白泽送我回来后去了刘老那,说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刘老。我也没留他,毕竟我这边住的满满当当,他要睡也只能睡沙发。   我走进大厅,只觉得气氛有些古怪,顾幽篁坐在沙发上,在她面前,顾眠风,顾仓,顾商,顾轻言皆脸色发白的站着,最中央的地上,松伯双膝跪地,正在解释什么。   顾幽篁面若冰霜,语气泛冷道:“没有我的命令,没有陈安的同意,你顾松何时成了别人的保镖。”   “大小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违背顾家规矩擅自为外人出手,我该罚。”松伯语气诚恳道。   “你是该罚,否则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两字。”顾幽篁恼火的骂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幽篁发怒,一直以来她在我面前都是没有任何脾气的,我说什么她都说好,可这一次,似乎是因为松伯私自和白泽做了交易,触犯了顾家的规矩。   我没敢插嘴,我不是顾家人,不了解顾家有哪些规矩,更何况以顾幽篁的身份处理事情,我要是插手了无疑是打压了她的威严。 第114章 卢家老坟   松伯被顾幽篁罚去顾家总部后山闭关半个月,我还想着要不要帮松伯求个情,毕竟一个月时间好像久了点,尤其是松伯这种洒脱的性格,不得被憋死啊。   结果顾眠风等人告诉我这已经是罚的最轻了,顾家族人只听命于顾幽篁,没有顾幽篁的同意,松伯和白泽私下做交易就是严重违反了族规。   我说当时我也在场的,顾眠风说就是因为我在场,而松伯竟然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和白泽私下做了交易,这让顾幽篁很生气。   若不是他们求情,松伯怕是要受到极为严厉的处罚。   我知道这是顾幽篁在维护我顾家姑爷的身份,让任何顾家族人都不能忽视我,感动的同时也不免为松伯默哀,老狐狸是自己撞枪口了。   晚上的时候陪着顾幽篁追了会剧,准确来说是她在看,而我负责给她喂水果。这丫头跟个小猫似的,我喂什么她吃什么,可爱无敌。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偷偷亲了她下。顾幽篁眨着好看的眸子问我最近有没有时间,她在家好无聊,想出去走走。   我说时间大把呀,不过我得把领取的迁坟任务完成,这好像就剩四五天时间了。   顾幽篁说等我忙完在一起出去逛逛,我问她想去哪,顾幽篁想了半天说爬爬山吧,放松下心情。   答应顾幽篁后我就急着明天一早就得过去迁坟了,毕竟离得远,想要一天功夫搞定是不可能的。   燕秦桑说明早陪我一起,有她在第二天晚上就能到家。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就被燕秦桑喊醒了,说是早点出发下午一点就能到,不然到了晚上想去看坟都不容易。   洗漱完毕,随便吃了点早餐我就拎着工具箱上了燕秦桑的车。顾魁连忙开车跟在我身后,说是大小姐的命令,我去哪他们都必须暗中保护着。   在车上我掏出迁坟单看了下,卢家沟,卢永茂,联系方式138******12。   给户主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今天下午过去看坟,然后推算什么时候动土。   对方表示早已等待多少,让我们到了卢家沟直接打他电话。   挂了电话后,想着昨晚睡得太晚,疲劳驾驶会出问题。我告诉燕秦桑开累了就找个点稍微休息下,用不着那么急。反正今天过去也只是看坟,肯定是没法当天迁坟的。   燕秦桑点头,问我这阵子有没有联系过莲姨。   我想着上次给莲姨打电话她没接,后来也没有回我,肯定还在为萧家的事耿耿于怀,甚至内疚。   燕秦桑难过道:“这件事都怪我,否则师傅也不会这般闭关,她是不想看到我,更没法面对刘长老和你们。”   我想着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告诉燕秦桑道:“等这次迁坟结束了我就回去看看莲姨,保准把她这个心结解开。”   和燕秦桑聊了会,我正准备补充下睡眠的时候,小表姐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今天星期六,三伯母打算接我去她家吃饭,让我赶紧起床。   我瞬间冷汗直流,我人在京都,早就辍学了,还怎么去吃饭?   我告诉小表姐,今天学校有老师给我们这些尖子生补课,估计去不了了。   小表姐疑惑道尖子生还需要补课吗?不都是成绩差的才补课吗?   我慌张解释道:“就因为是尖子生,所以才需要补课,把基础知识补的更扎实。”   小表姐咯咯直笑,遗憾道这次没时间那就下个礼拜来接我。   挂了电话我一阵头疼,啊,下个礼拜,下个礼拜我又该找什么借口。总不能每次都是拿补课说事啊。   这一学期这么长,我要是一次都不去三伯母家,肯定会引起怀疑。指不定哪天三伯母就直奔我要读的高中,再万一发现我根本没读书,那这件事又该怎么解释?   难不成我要老老实实告诉三伯母邪术士的事?   可如此一来,爷爷为了我杀死三伯的事情就肯定瞒不住。   既然一切都过去了,而我已经选择了辍学拜入迁坟门这条路,那就决不能再让已经恢复平静的家人再起波澜。   燕秦桑透过后车镜看着纠结无助的我轻笑道:“你撒谎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苦笑道:“不然你觉得我该怎么说?”   燕秦桑想了想,认真道:“你可以告诉家人你因为学习成绩优异,被送学校推荐到了京都高中,这样一来谁喊你吃饭也没机会啦,总不能开八九个小时的车专门跑来京都找你吧。”   燕秦桑的话让我眼前一亮,是啊,这又不是不可能?   别说高中了,就是我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学校里也有往京都推荐学生的名额。当然了,也只有尖子生才有可能被推荐。   仔细想了一下,这个办法还真可以。   不过既然提到读书,我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如果不是因为邪术士的事,我现在正在江海高中读书,以我的成绩,想要考个名牌大学基本上妥妥的。   我问燕秦桑像我这种辍学的能在京都高中读书吗,重点高中不指望,普通高中行不行?   燕秦桑告诉我可以以插班生转校生的身份过来,当然,这一切还是要我原先的学校开证明,包括我初中的中考成绩。   不过一旦我进了学校,每月的两次迁坟任务就肯定完不成了。高中生学业繁忙,有时候星期六星期天都在补课,我根本没多余的时间来迁坟。   我默默点头,其实我又哪会不知道这些现实情况,只是我真的有点不甘心那。   一路无言,我因为昨夜没睡好在车上睡的迷迷糊糊,期间感觉燕秦桑停了次车稍作休息。   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我是被饿醒的,吃了包饼干,喝了瓶红牛,燕秦桑告诉我再有一会就到卢家沟了。   卢家沟是个规模不大的小村庄,背靠大山,总共也就七八十户人家,一条碎石子铺成的村路蜿蜒曲折,又窄又抖,为了安全起见,我让燕秦桑别开进村里了,就直接停在村子外面的空地上。   在我们后方,一路跟随的顾魁等人也把车停了下来,朝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给户主卢永茂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过来了。卢永茂说他就在村头的小商品店里,让我直接沿着村路往里走。   走了差不多五十米,在一家简陋的小商品店门口,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抽烟,见到我和燕秦桑这种陌生面孔连忙迎了过来,询问道:“陈安,陈师傅?”   我点头笑道:“你好,卢大叔,我是陈安,你喊我姓名就可以了。”   卢永茂满脸惊讶,有些质疑的看着我,显然对我的年龄感到不靠谱。   我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质疑了,没办法,我确实才十六岁,哪怕我有心扮成熟也没啥作用。我甚至有些后悔应该把白泽带过来,这家伙能说会道年纪又大,有他在我要方便不少。   “呵呵,不好意思陈师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年轻的迁坟师。”卢永茂手忙脚乱的给我递烟,我摆手表示不会,告诉他能去先看看坟吗?   卢永茂点头说可以,又问我如果迁坟失败是不是不收钱?   我哭笑不得,敢情对方还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燕秦桑告诉卢永茂,如果迁坟失败,不但不收钱,迁坟门还会按照迁坟费十倍赔偿,让他不用担心。   这么一说,卢永茂立马松了口气,带着我们往他家祖坟走去。   说是祖坟,其实也不是卢家长辈的坟墓,而是卢永茂大儿子的坟。   卢永茂有三子三女,大儿子十年前在外面打工出了车祸,死后就葬在了卢永茂自家菜地里。之所以要迁坟倒也不是发生了什么邪乎事,而是村里打算在这边修条路,方便收割机等开进来。   村大队补偿了钱,又是为了村里种田方便,卢永茂哪怕再不愿意迁坟也不能因为自己一家得罪了全村。   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再说需要迁坟的也不止他一家。   我跟着卢永茂在田埂上一路兜兜转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他大儿子的坟墓。   “陈师傅啊,我大儿子死的可怜,你迁坟的时候用点心,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卢永茂望着坟墓眼眶泛红的说道。   “您放心吧,如果有什么不妥,我绝对立刻罢手。”我安慰道。   燕秦桑围着坟墓仔细看了一阵,又打量了坟墓四周,最后点头跟我确认道:“没有问题,可以迁。”   我要了卢永茂的生辰八字,结合他大儿子死的时间,最后推算出破土的时间为后天早上五点。   燕秦桑无奈道:“这样一来,咱们要在卢家沟多待一天了,大后天晚上才能到家。”   我苦笑道:“没办法,破土的时间在后天,想提前也提前不了。”   卢永茂知道我们来一趟需要开七八个小时的车,这来来返返的肯定不行,告诉我们他家楼上有空房,可以收拾出来给我们住。   我和燕秦桑相视一眼,点头答应,总不能这大热天的两个人挤在车里吧。   只是苦了暗中保护我的顾家弟子,一行四个人,也不知道他们解决吃住问题。   跟着卢永茂回到他家,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外面围着大院子。院子里又被木栅栏围成左右两个地盘,左边养着鸡,右边养着鸭。还有一条土狗躺在屋檐下懒洋洋的睡着觉。   卢永茂的老伴腿脚不好,据说是前些年上山拾柴摔了一跤,回来后就不利索了,两条腿时不时的打着摆子。   我问卢永茂没送到医院看看吗?有可能是摔伤了神经,或者其它方面。   卢永茂苦涩道:“怎么没去,前前后后去了好几趟医院,钱花了不少,愣是检查不出来有啥毛病。咱农户人一年也挣不到几个钱,哪能一直折腾。”   卢永茂的老伴叫张红花,正蹲在厨房门口剥黄豆,见到我和燕秦桑连忙搓着手起身给我们泡茶。 第115章 花痴的卢大名   茶是正宗的野山茶,很苦,燕秦桑喝不习惯,我因为爷爷和我爸喝野茶的原因喝起来觉得还不错。   除了卢永茂老两口,他们最小的儿子也跟着他俩住,叫卢大名,二十岁出头,因为无心上学辍学在家好几年了,打工嫌不自由,种田又喊累,天天在家到处浪荡,不是和村里的无业游民聚众赌博,就是在家玩手机打手游。   说到这个小儿子,卢永茂那是一肚子气,指着二楼告诉我们,这都下午二点了还在睡觉。   卢家的家事我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是附和着说现在的年轻人性子还不够安稳,过几年懂事了就好了。   张红花叹气道:“都二十二了,给他说媳妇吧,左挑右挑,也不看看自己啥样,还总嫌别人配不上他。”   聊了一会,卢永茂问我迁坟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卢家沟村子小,就一个小商品店,指不定还得坐拖拉机去镇上买。   香烛纸这些卢永茂说过年祭祖有剩下的,肯定足够。   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其它要准备的特殊东西,就问他新棺材准备好了吗?   卢永茂指着楼房旁边搭建的棚子说道:“新棺材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   我笑着说那就没啥可准备了,只要等后天早上五点就行,另外挖坟抬棺的人要请好。   张红花听说我们要在这借宿两晚,急忙上楼收拾房间准备被子去了。卢永茂让我们自己坐会,他去村里养鱼的人家买几条鱼回来,晚上给我们炖鱼汤喝。   我和燕秦桑都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急忙拖着卢永茂,说随便什么饭菜都行,没必要为了我们刻意花费。   卢永茂说什么也不同意,说我们大老远的过来给他家迁坟,不能亏待了我们。   老两口各忙各的,我和燕秦桑无聊就去村里逛了一圈,想着顾魁他们吃饭什么的还没着落,我去村里小商品店买了一箱泡面,又带着火腿肠榨菜面包什么的送了过去。   顾魁感激道:“姑爷,车里事先准备了一些干粮,真不够我们可以自己买。”   我说我刚好顺手,告诉顾魁我们大概后天才能回去,他们四个人晚上怎么睡?   顾魁轻松道:“这不都有座位吗,轮着睡,两人一组。”   我把燕秦桑的车钥匙拿了过来,告诉顾魁可以分成两辆车,一组睡觉,一组保护我,不耽误事。   顾魁笑着接下,让我安心迁坟,说他们修炼的时候可比现在艰苦多了。   和燕秦桑回到卢永茂家,卢永茂正在杀鱼,活蹦乱跳的一斤多的大鲫鱼,配着村里人自己做的鲜嫩豆腐。张红花又杀了一只鸡,说和黄豆米一起红烧,可香了。   我和燕秦桑帮不上忙,只好尴尬的站在一旁和他们聊天。   大概四点多钟,卢永茂的小儿子终于起床了,站在二楼大喊着晚饭好了没有。   卢永茂气的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砸了上去:“没见到有客人吗,还不滚下来,一天天的就知道睡,也不怕睡废掉了。”   卢大名个子不高,二十二岁了比我还矮一截,穿着蓝色牛仔裤白T恤,留着十分乡村非主流的长头发,睡眼朦胧的从楼梯走下来,见到我的时候随便打了声招呼。   但一看到燕秦桑,瞬间走不动路了。   怎么形容呢,就像当初在皇家首府酒店白泽见到叶撷之那样,恨不得流着口水。   “傻小子没见过漂亮姑娘啊,我告诉你,这是京都来的燕姑娘,是陪陈安师傅过来给你大哥迁坟的,你给我客气点。”张红花没好气的说道。   卢大名连忙点头,嘻嘻哈哈的照顾燕秦桑坐一会,又从家里倒腾出一些饼干瓜子什么的。   燕秦桑微微皱眉,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卢大名。但别人这么客气,也不好失了礼数,只能说了声谢谢。   卢大名笑的更开心了,旁敲侧击的问我和燕秦桑什么关系。   我暗中偷笑,看来漂亮的女人到哪都是受欢迎的。可惜燕秦桑不是一般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不是献点殷勤就能搞定的。不说卢大名只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就是京都圈里那层公子哥又怎么样,还不是被燕秦桑狠狠拒绝?   “哦,我们是朋友,师姐弟。”我坦然回道。   卢大名将我拉到一边,讨好的问道燕秦桑有没有男朋友,多大了,家住哪里。   我和燕秦桑是过来迁坟的,迁完坟就会离开,我也不想燕秦桑受到卢大名的骚扰,所以我直接告诉他燕秦桑有男朋友,还订婚了。   卢大名微微失望,但很快又兴奋的说道:“只要没结婚,那就是单身。”   我是服了他这种逻辑了,也懒得跟他多说,直接坐到了屋檐下,燕秦桑问我卢大名找我干嘛?   我说人家想追求你。   燕秦桑不屑的撇了撇嘴,说她根本不喜欢这种男生,又懒又啃老,不学无术,一点出息都没。   我也好奇了,问燕秦桑到底喜欢哪种男生,京都圈里那么多公子哥就没一个符合条件的?   燕秦桑不说话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起码得事业有成吧,不然养家糊口都成问题。   我说京都那群公子哥缺钱?哪个不能养家糊口了?   燕秦桑反驳道那也要是真心对我的,而不是看我长得漂亮。说什么女人都有人老珠黄的那天,她要的是能一心一意只对她一个人好的男人。最起码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对方能站在她前面,替她遮风挡雨。   这边和燕秦桑还没聊完,那边卢永茂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热气腾腾的鲫鱼炖豆腐汤,红烧鸡烧黄豆米,炒青菜,莴笋炒肉片,还有自家腌制的咸鸭蛋,切开两瓣后红油直冒。   真别说,张红花的手艺确实不错,几个菜烧的都很符合我的口味,包括燕秦桑也是频频点头。   张红花开心的咧嘴直笑,让我们多吃点,明天她给我们炖个鸭子,自家养的肉紧还不腥。   吃完饭张红花收拾碗筷,卢永茂说无聊可以去村里转转,这个点大部分村民都在小商品店门口下棋吹牛。   卢大名伸手朝卢永茂要钱,说去小商品店买点零食给我们吃,陆永茂将信将疑道:“你真是给陈师傅和燕姑娘买吃的?不是拿去赌?”   卢大名信誓旦旦道:“爸你就放心吧,咱家不是没啥吃的吗,人家城里人睡得晚,睡前肯定会饿,不垫吧点零食哪成?”   我还真没睡前吃零食的习惯,连忙拒绝道:“卢大叔别客气,真要想吃什么我们可以自己买。再说坐了一天车,疲劳的很,等下估计就要睡了。”   卢永茂道:“那也得准备点,明天白天也好吃。”   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把零钱,数了一百整给卢大名道:“你要是敢拿去赌,今晚就别回来了。”   卢大名眉开眼笑道:“绝对不赌,我买了零食就回来。”   我和燕秦桑在门口溜达了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卢永茂家没浴室,也就没地方洗澡。   我和燕秦桑奔波了一天,身上肯定是出了汗,我还好,真要忍着不洗也能凑合,可燕秦桑这种爱干净的姑娘家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燕秦桑问张红花平时在哪洗澡,张红花不好意思道:“咱农户人家,就一个洗澡盆,打上热水在房间洗就成了。”   燕秦桑一阵无语,她这种京都大小姐哪尝试过洗澡盆。   “要不忍一天?明天白天开车去镇上宾馆,到时候再洗。”我提议道。   燕秦桑想了想,点头道:“去镇上开车大概二个多小时,反正明天也没事,不耽误什么。”   商量好后张红花领着我们上了二楼,告诉我们左右相邻的两间是我和燕秦桑的,楼梯口那边的房间是卢大名的。并且告诉我们楼上没有厕所,要是想方便就得去一楼后面自建的厕所。   牙刷毛巾什么的燕秦桑都是自带,我对这些无所谓,反正张红花准备的也是新的,无非就是劣质了点。   洗漱完毕后我和燕秦桑各回各的房间,想着毕竟住在别人家肯定是不方便的,我告诉燕秦桑真要有什么问题就喊我。   被子枕头显然是刚换洗的,还带着一股肥皂的味道。就是房间好像太久没人睡了,一股子霉味,哪怕我开着窗户,依旧闻的一阵气闷。   没办法,我只好把房间的凳子搬到窗口坐着,一边玩着手机,想着等下实在困的不行了就感受不到那股霉味了。   燕秦桑那边估计比我强上一些,也没见她出来透气。   玩手机的同时刚好顾幽篁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安全达到了吗,也不给她回个电话报平安。   我苦笑着说有顾魁他们保护肯定平安啊,只是住在别人家一时间忘了打电话。   顾幽篁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后天晚上。顾幽篁开心说那刚好,她刚从电视上学了个糕点,等我回去了做给我吃。这二天可以练练手。   挂了电话后我又翻看了一阵新闻,大概晚上八点钟,我确实感觉到困了,只好关上窗户爬到床上。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卢大名的敲门声:“燕姑娘睡了没,我买了零食,我妈让我送上来给你。”   我听着好笑,明明是自己想泡妞,愣是说成张红花的主意。   “不好意思,我睡了,零食明天吧。”燕秦桑有些不耐烦,但同时又很礼貌的回道。   “这样啊,那我给你挂门上。”卢大名失望道。   然后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声,再然后就是卢大名离开的脚步声。   我笑着进入梦乡,这一睡睡到了凌晨一点多,我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从枕头下掏出来一看,全是燕秦桑的电话。   我心中一紧,燕秦桑就睡我隔壁,打这么多电话给我是出事了?   我掀开被子就准备过去,恰巧燕秦桑又打来了电话,我立马接通了,只听见燕秦桑语气很小的跟我说道:“陈安,那个卢大名脑子有病,一直在我房间门口转悠。”   我说不会吧,这都一点多了啊。   燕秦桑说你睡得太死,不信你从窗口看,我觉得是个变态。   我拿着手机放慢脚步走到窗户边,掀开一角窗帘朝外面看去,果然,卢大名正蹲在楼梯口抽烟,手里还拿着啤酒,喝的醉晕晕的。   我告诉燕秦桑人家是喝醉了,在楼梯口呢。   燕秦桑恼火道:“这么走来走去的,楼梯回音那么大,吵死了。”   我安慰道:“忍一下吧,这二天过了咱们就回京都了。”   挂了电话我又爬到床上,早上五点多我被燕秦桑喊醒,看着微微亮的外面我无语道:“大小姐,敢情你是不困啊?”   燕秦桑眼神喷火道:“那个卢大名就是个变态。”   “他又怎么了。”我苦笑道。无非是人家对燕秦桑有些想法,想要追求,燕秦桑又压根不想理对方罢了。   “你跟我过来。”燕秦桑气呼呼道。   没办法,我只好穿着衣服起床跟在燕秦桑身后,来到外面的走廊后,燕秦桑指着门口一堆东西说道:“你自己看。”   我定睛一看,顿时的乐的不行,卢大名这小子竟然用花生壳在燕秦桑门口拼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八个大字。   下面还放着几朵小野花。   我一边笑一边掏出手机拍照,燕秦桑问我干吗,我说这么牛叉的事情不得拍了回去给白泽他们看看?   燕秦桑崩溃道:“不行,你要敢把这件事情告诉白泽他们,我今晚就睡你房间,回去告诉顾大小姐你欺负我。”   “卧槽,这么狠?”我急忙关了手机。   “对,谁让你也笑话我。”燕秦桑一脚将那些花生壳踢的乱七八糟,恨恨道:“走,去镇上。”   “这是不是太早了点,起码要跟卢永茂打声招呼吧。”我回道。   好在农村人起床都早,卢永茂夫妇六点多就起来了,我跟他们说我要去镇上准备些明天迁坟的东西,去晚了买不到。   卢永茂说这个点也没车去镇上,让我们等等,到八点多有村里去镇上送鱼的拖拉机。   我笑着说我们的车停在村口的,可以自己开车过去。   上车后,燕秦桑问我可不可以今晚住镇上,我想了下,明天五点就要迁坟,如果我们住镇上,还得花两个多小时开车过来,肯定来不及。   我说再凑合最后一晚上吧,不行到了镇上开个宾馆洗澡睡觉,今晚可以不睡。   到镇上后我让顾魁四人也一起出来吃个早饭,然后找了家看似还不错的小宾馆,开了三间房,我和燕秦桑各一间,顾魁他们四人房。 第116章 燕秦桑中招   舒服的洗了个澡,因为昨晚没睡好,我开着电视稀里糊涂的又睡了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多。我发短信问燕秦桑要不要出去吃个午饭,这丫头没回我,我猜想她还在补觉,也就没打扰他。   一直到下午二点多,燕秦桑睡醒了,洗过澡换了身衣服,精神焕发。我说咱们得回卢家沟了,燕秦桑说去超市买点吃的,就算吃零食也不吃卢大名的。   我想着也好,顺便买点熟食回去,总不能老是害卢永茂花钱。   东西买好后燕秦桑开车,五点不到我们回了卢家沟。   卢大名见到燕秦桑就跟土狗似的围着直转,卢永茂夫妇准备好了饭菜,见我还买了熟食回来一个劲的说我太客气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身穿破旧道袍的老道士在场,这老道士看起来年纪很大了,起码七十多岁,头发银白,带着道士专用的混元巾帽子,手拿浮尘,虽说寒酸了点,但确实看起来仙风道骨的。   “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从镇上请来的丁道长,专门负责新坟的风水忌讳。”卢永茂热情的说道。   然后指着我和燕秦桑说道:“丁道长,这是京都迁坟门的陈安小师傅和燕姑娘,是负责这次迁坟的。”   “呵呵,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陈安师傅年纪轻轻就是迁坟师了,果然不凡。”丁道长朝我做了个揖,显得很客气。   我连忙还礼道:“尚在学习中,惭愧。”   “小陈师傅你有所不知啊,丁道长祖上是真正的道家弟子,那是赫赫有名的。而丁道长这一身本事都是祖上所传,尤其是风水方面,在镇上名气大了去了。别说镇上,就是京都市也有不少老板过来找他,我也是运气好,刚好请他的时候他在家,否则还不知道何时才轮到我。”卢永茂满是敬佩的说道。   “原来是道门之后,失敬。”我说道。   “哈哈哈,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丁道士甩了下拂尘,坐到饭桌旁:“小陈师傅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我心想道士还喝酒吗?尤其这饭桌上还有我打包带回来的肉食,但仔细一想也明白了,道士忌不忌口我还真不知道,但这丁道士又不是真正的道门弟子,说的好听点是祖传,难听点就是游方道士,和村里的赤脚医生差不多,都不是专业的。   只是卢永茂如此推崇信任他,想必本事还是不差的。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这丁道士酒量不小,陪着卢永茂父子起码喝了半斤,大块吃肉毫不避讳。   喝到兴奋处,还时不时的给我和燕秦桑吹嘘一下他曾经的故事,什么京都有个老板新买了别墅,每天晚上睡觉都能听到马蹄声。刚开始以为是幻觉,可日子一久,不止他能听到,所有住在别墅的家人都能听到马蹄声,就像几十匹马在草原奔跑嘶鸣。   这一夜夜的吵得老板全家根本睡不着觉,就请了风水师过去查看,结果七八个风水师看了,钱也收了,就是解决不了问题。   最后,那位老板被人介绍到他这,他过去只花了半个小时就解决了这件怪事。   说到这,丁道士满面红光洋洋得意的看着我们。   卢永茂被他勾起了兴致,连忙问道:“这,怎么解决的?”   丁道士似乎就等着有人这么问,他也不急着说,先是喝了口酒,再夹起一块肉,细嚼慢咽,急的卢永茂嘴都张了好几次了,他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木匠你们知道吧?”   “知道啊。”卢永茂点头道。   丁道长嘿嘿笑道:“那老板新买的别墅,请了几个木匠过去打柜子,谈好的价钱,结果木匠做到一半这老板的老婆过去挑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意思要还价。”   “带头的木匠和老板老婆吵了一架,可架不住别人有钱有势的,木匠肯定吃亏。”   “所以这木匠心里不服气,就在给老板新做的木柜上雕刻了一匹木马,又以木匠的特殊本事让这匹马通了灵,这一到晚上啊,别墅里就是万马奔腾,摆明着不想给老板夫妻俩安生日子。”   “我被老板请过去后,一眼就看到了木柜上隐藏的木马,我直接把木马烧了,事情就解决了。”丁道士酒醉马虎的说道。   “奇了,还有这种事。”卢大名听的津津有味。   卢永茂喝了口酒道:“难怪我小时候经常听村里的长辈说,木匠都是有特殊本事的,无缘无故的最好别惹恼他们。”   “嘿,那都是老师傅才会,现在的木匠可没有几人会这些本事咯。”丁道长说道。   喝完酒,因为房间的原因,丁道长和卢大名凑合一晚,我和燕秦桑白天睡够了,今晚打算吃着零食熬到凌晨就迁坟了。   回到房间,我玩着手机,吃着燕秦桑买的零食,一眨眼都十二点多了,我稍微来了点困意,就靠着床头半眯起来,手机我订了闹钟,凌晨四点,这样绝不耽误卢家迁坟。   睡着睡着,我又听到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我心想这卢大名还真是痴心不改啊,不会又弄点花生壳摆几个字吧。   我偷笑的同时突然听到隔壁的房门好像开了,虽然很小声,但因为是半夜,我又在隔壁,所以听的特别清楚。   我心想是不是燕秦桑下楼上厕所,但等了一会又没有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要知道卢家的楼梯回音很大,别说是下楼声,就是风吹的厉害点,在房间都能听到楼梯口的呼啸。   我睁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啊,燕秦桑大半夜开门又不去上厕所,那她干吗?就为了看看门外的卢大名?   可是以燕秦桑的性格,她就算看外面也是和我一样从窗户看,没必要开门啊。   最重要的是,门开了以后很快又关了,包括卢大名的脚步声也突然消失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连忙穿上鞋小心翼翼的来到窗边,掀开窗帘一看,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我蹑手蹑脚的打开自己的房门朝燕秦桑那边看了一眼,房门紧闭。   我掏出手机给燕秦桑发了个短信,没有回我。我又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拨通后我看到燕秦桑屋子里一亮,然后又猛的熄灭。   “不对。”我心里瞬间变得警惕。   燕秦桑不可能好端端的不接我电话,屏幕熄灭那肯定是有人关了屏幕。   “顾魁。”我低声喊了句。   我也不知道顾魁在哪,是在村口的车里,还是在卢永茂家楼下暗中保护我,我更不知道他能不能对我喊他的名字有所感应。   但此刻,我肯定燕秦桑的房间有人,是不是卢大名我不清楚,甚至我还怀疑是那个丁道士。   卢大名再胆大,再厉害,他也没本事神不知鬼不觉,不让燕秦桑发现的同时还能进入燕秦桑的房间,更何况至始至终我都没听到燕秦桑呼救。   这么一来只有一个可能,燕秦桑中招了。   “姑爷。”顾魁诡异的出现在我身后,即便我早有准备还是被吓的不轻。   “能不能进燕秦桑的房间?快,她肯定出事了。”我急声道。   顾魁脸色一变,不见其有任何动作,房间的门就这么被轻易打开,屋子里黑漆漆的,但月光下我还是清楚看到卢大名的身影站在燕秦桑的床边。   我毫不犹豫的冲进去打开灯,燕秦桑昏迷不醒,脸色潮红,嘴里胡言乱语的呻吟着。   而卢大名这小子竟然脱的只剩裤衩了。   “曹尼玛的。”我一脚踹在了卢大名肚子上。   “别,别打啊。”卢大名捂着肚子哀嚎道。   我让顾魁别让卢大名出声,拍着燕秦桑喊道:“喂,醒醒啊。”   “姑爷,燕姑娘应该是中了幻情药这种迷人心智的东西,现在肯定醒不了,必须要祛除体内的药份。”顾魁说道。   “怎么祛除?”我问道。   顾魁笑着说道:“有两种方法,就看姑爷选哪种了,一种就是男女之事,还有一种是我以修为帮她逼出体内的药份。” 第117章 傀儡术   我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顾魁脑袋上:“都什么时候了还闹,还男女之事,这要是被你家大小姐知道信不信你死的比我还惨。”   顾魁脖子一缩,嘴里念了几声,下一刻房间里其它三位顾家弟子也齐齐出现。   卢大名被吓的当场晕了过去。   “你们三个看好他,我先帮燕姑娘恢复神智。”顾魁吩咐道。   十分钟不到燕秦桑醒了过来,在知道自己被卢大名下药后,气的当场要杀了卢大名,要不是我阻止的快,卢大名怕是再也看不到清晨的阳光。   “你杀他也没用,你想想,他这种混子有屁个本事弄晕你,要我看,绝对是那个丁道士。”我推测道。   “姑爷,我现在就去把那个道士抓来。”顾魁说道。   “不急,先把卢大名弄醒,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做的。你们三个去盯着那个道士,别让他跑了。”我说道。   卢大名其实早就醒了,只是知道我们不是一般人,吓的不敢睁眼,不过燕秦桑几个耳光过后,这小子再也憋不住了,嗷嗷哭道:“别打了,饶了我吧,是那个道士,道士给我的东西,说能让我美梦成真。”   原来啊,这丁道士凑合在卢大名房间睡觉,因为多喝了点酒,加上卢大名本就好奇这些神神怪怪的事,两人一个爱说,一个想听,那简直似老友重逢有说不完的话。   卢大名问丁道士有没有什么神奇的手段能让女生喜欢上自己。   丁道士也是人精,早就看出卢大名对燕秦桑有想法,借着酒劲说道:“你说的那种手段还真有,比如苗疆的情蛊,只要给对方下了蛊虫,哪怕你是八十岁老头,对方也对你爱的死心塌地。”   卢大名一听还真有这种东西,立马苦苦哀求丁道士给他弄一个,不管多少钱他都会凑出来。   丁道士笑道:“这东西只有苗疆有,而即便是苗疆能养出情蛊的也少之又少,我虽然没有情蛊,但却一样能让你美梦成真。”   说着,丁道士就从怀里掏出一根黑色的燃香道:“这东西叫幻情香,点燃之后不管男人女人闻了之后都会失去意识,并且动春情,到时候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卢大名心动不已,说燕秦桑是迁坟门弟子,这样会不会出事。   丁道士怪笑道:“迁坟门弟子而已你怕什么,再说女人一旦失了身那还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能不能妥善搞定就看你自己的了。”   卢大名被丁道士说的热血沸腾,他不傻,虽说只是初中毕业,但燕秦桑对他什么态度他比谁都清楚。说得难听点,要是不用特殊手段,他这辈子都触碰不到燕秦桑。   更何况他还偷偷去村口看了燕秦桑开的车,用手机一搜索,那车竟然值一百多万。   漂亮,有钱,还是京都市人,这样的女人他卢大名做梦都想得到。   他甚至想着一旦把燕秦桑搞到手了,那以后在村里还不横着走?啥?看我不爽?知道我媳妇多有钱么?用钱砸死你信不信。   尤其是平时赌博的那群狐朋狗友,那群瞧不起他的人,到时候还不得眼红死?   要说人心里一旦有了邪念那就再也无法阻止,再加上丁道士的煽风点火,卢大名握着幻情香心里满是火热,其它的先甩一边,就是今晚,一想到燕秦桑的身材与容貌,那绝对不比电视上那些女明星差,而他很快就有机会接触了。   再后来就是我听到的开门声,其实并不是燕秦桑主动开的门,那个时候的她早已中了幻情香失去意识,只不过这是卢家,卢大名有每个房间的钥匙,所以确定燕秦桑没法动弹后他自己拿钥匙开了门,然后又偷偷关上。   原本卢大名就要成功了,可惜被我听到了动静及时赶到。   听卢大名详细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燕秦桑忍住的杀意再次涌起,她望着我,几乎控制不住的说道:“陈安,这家伙坏透了,决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不会真想杀人吧。”我轻声问道。   虽说真要杀了卢大名也没什么大不了,有顾魁他们在,绝不会留下什么线索。但卢大名毕竟是一时糊涂受了丁道士的挑拨,而且他才二十二岁,最主要的是卢永茂夫妇对我们真的不错,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   “这家伙一肚子坏水,留着他也是祸害。”燕秦桑咬着牙道。   “别,别杀我,求你了,燕姑娘,燕菩萨。”卢大名脸色煞白的哀求道。   “顾魁,有没有办法让他变得痴痴呆呆?不杀他可以,但也不能留着他祸害别人。”燕秦桑问道。   顾魁看着我,见我轻轻点头,这才老实回道:“可以。”   顾魁到底怎么做的我不知道,但几分钟后卢大名的眼神就变得恍惚起来,最后望着墙壁嘿嘿傻笑,还流口水。   “走,去丁道士那边。”我说道。   因为有三名顾家弟子看守,感觉到动静的丁道士心知不妙准备逃走,可惜他面对的不是一般人,一点手段都没拿出就被服服帖帖的扔到了地上。   “姑爷,怎么处理他。”其中一位名叫顾军的顾家弟子朝我问道。   “你觉得呢?”我问燕秦桑。   燕秦桑没有回我,只是突然一掌朝丁道士的脑门拍去。   “轰”   我以为丁道士会被燕秦桑这一掌当场击毙,可结果让我大吃一惊,丁道士竟然化作一团火光在房间炸开,几秒钟后化为灰烬。   “傀儡术,这老东西金蝉脱壳了。”燕秦桑语气冰冷道。   “我去追。”顾魁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傀儡术,问燕秦桑这是什么东西。   燕秦桑告诉我,傀儡术是一种道家法术,以自身精血融合某一物体进行炼制,可将其炼制成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傀儡,除了没有思想,光从外表看很难分出真假。   比如丁道士的傀儡术,他就是将自身精血融入了纸人内,所以才瞒过了顾家弟子的探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顾魁回来了,满脸失望的告诉我丁道士跑了,老东西很狡猾,没留下任何线索。   我让顾家弟子把卢大名抬回他自己床上,然后顺手给他盖上被子关上房门。迁完坟卢永茂夫妇肯定会找卢大名,但那个时候我和燕秦桑早已回了京都。   凌晨四点,我准时下楼,卢永茂夫妇也都起来了,拎着迁坟用的东西,一切打好招呼的帮工也都赶了过来。   五点整准时破土,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只是丁道长的突然失踪让卢永茂显得很生气,说他花了大半年存款请来的,结果对方啥都没干,就是个骗子,等迁完坟一定要去镇上找他。   我心想卢永茂要是找到了丁道长,两人一交谈,卢大名出事的真实原因不就瞒不住了吗?   我旁敲侧击的从卢永茂嘴里打听到丁道长的真实姓名和地址,迁坟结束后我婉拒了卢永茂留我吃饭的好意,直接带着燕秦桑望镇上赶。   “丁先安,镇上开了一家老丁风水店。”我说道。 第118章 商家后人   晚上八点多,我们两辆车再次回到这个名叫梅山的小镇。   燕秦桑开车沿着街道一路寻找,并没发现什么老丁风水店。   顾魁几人下车打听,最终在小镇的偏僻角落找到了丁道士的店铺,一间连招牌都没有的破旧门面房。但显然,丁道士根本不在店铺内。   “姑爷,你看这个。”在屋内一阵搜寻的顾魁拿着一张纸条走了出来。   纸条上写着:“想找我,来京都渤海阁。”   “老东西知道我们要来找他。”燕秦桑捏着纸条冷笑道:“渤海阁,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搞什么鬼。”   “渤海阁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燕秦桑说道:“一家赌场。”   “看来这丁道士是有意接近我们,否则又引我们去京都渤海阁干吗?”我沉思片刻继续道:“可他为什么要接近我们?我们只是去卢家沟迁坟,而且他既然约我们在京都见面就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知道我们的身份,还这么明目张胆,来者不善啊。”我盘算道。   “不管他是什么居心,去了不就知道了。”燕秦桑关门上车,一路疾驰,到凌晨六点多我们才回到京都。   渤海阁是京都一家小型赌场,既是赌场,那肯定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我和燕秦桑走进赌场,立马有专职的服务人员迎了上来,问我们想赌点什么,有骰子,转盘,扎金花,可以说只要跟赌博沾边的方式这里应有尽有。   燕秦桑环顾赌场,并未发现丁道士身影,冷声说道:“有个道士约我们来这。”   服务人员一听这话,连忙前面带路示意我们跟她过去。   沿着赌场后方的通道左拐右拐,在一间会客厅前服务员停下了脚步,告诉我们要找的道士就在里面。   我和燕秦桑推门而入,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一人自然是我们寻找的丁道士,而另一人是个女人。   这女人看起来年纪和燕秦桑差不多大,相貌也是不输燕秦桑,穿着一身女士休闲装,染着大-波浪卷发,戴着一副黑色的镶框眼镜,正兴致勃勃的切西瓜。   见到我们进来,女子伸手示意我们坐下,继而将西瓜切成片装给我们端了过来。   “自我介绍下,我叫商云晞,同样是迁坟门弟子。”女人放下西瓜,面带笑意的看着我们。   燕秦桑眯眼讥笑道:“我不管你是谁,对我们又有什么目的,我只想知道你约我们过来是否要给个交代?”   “可以啊。”名叫商云晞的女人莞尔一笑,指着静坐一旁的丁道士道:“人就在那,想怎么发落随便你们。”   说罢,女人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说道:“不过在处置他之前我有些话要说在前面,免得你们一时冲动后悔不及。”   燕秦桑还想说话,被我轻轻按住:“我们见过面是不是?”   望着商云晞,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对,你拜入迁坟门的第一天,你在前台等候,而我刚好从人事部出来。”商云晞目光闪烁的回道。   我恍然大悟,我还记得当时白泽说女人拜入迁坟门可不多见,尤其还是长的这么漂亮的女人。   只是见过归见过,我和这商云晞无仇无怨的,她干吗好端端的找上我们?   “我姓商,我爷爷曾经是迁坟门二长老商陆,也是你爷爷陈山河的师弟。”商云晞开口说道。   这一下别说我被惊的目瞪口呆,就是怒气冲冲的燕秦桑也是瞪大眼珠满脸的不可置信。   商陆,迁坟门门主的二弟子,和我爷爷一样,是门主亲自传授的迁坟手艺,当年因为邪术士那座墓被吸干-精-血而死。   爷爷临死前一直对商陆的死耿耿于怀,说要不是他接下那座墓的订单,商陆也不会死。   可我没想到,也从未听爷爷说起商陆还有后人啊。   “知道你们不会信,所以……”商云晞小心翼翼从包里拿出一枚令牌道:“这是属于迁坟门二长老的令牌,是不是假的一看便知。”   我接过商陆的令牌,只是轻轻扫了一眼我就知道是真的,和爷爷那块大长老令牌简直一模一样,无论从材质还是雕刻花纹,都没有丝毫偏差。   “是真的。”燕秦桑点头道。   “商师姐你好,你这是……”我哭笑不得,既然对方真是商陆的孙女,这件事还真不太好处理了。   “我派丁先安过去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本事,如果陈山河的孙子只是个懦弱无能胆小怕事的废物,我也就不指望与你合作对付邪术士了。”商云晞直白的说道。   “你也想对付邪术士?”我震惊道。   “他杀了我爷爷,我找他报仇有什么不对吗。”商云晞回道。   我缓缓摇头道:“你应该知道那座墓有多危险。”   “那又如何?”燕秦桑戏谑的看着我道:“陈安,有件事你怕是还不知道,你手中的迁坟决只是上册,而下册在我手里,上册讲迁坟,下册观风水,你只学会了迁坟根本没用,邪术士所在的墓是传说中的九龙拜佛风水局,你如果不学习迁坟决风水册,你连邪术士的墓都进不去。。”   “怎么可能。”我豁然起身,我身上的迁坟决是爷爷留下的,而他留给我的信中也根本没说迁坟决还分上下两册。   “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将下册给你看看。”商云晞从身前的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册送到我面前道:“当年迁坟决确实是门主给你爷爷的,而你爷爷早就将风水这一块学以致用,甚至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他根本用不着了,就将迁坟决一分为二,迁坟留在了自己手中,风水给了我爷爷学习。”   说到这,商云晞叹了口气:“现在还你风水册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我拿着商云晞送来的风水册,随便翻看了几页,上面确实有爷爷留下的备注,当然,也有商陆留下的备注,可爷爷的字我是熟悉的。我从怀里掏出随身收藏的迁坟决上册,将两本书合二为一,果然,中间的缝隙是完全贴合的。   “是真的?”燕秦桑小声询问道。   我默默点头,朝商云晞问道:“风水册你肯定学会了,但是迁坟你还不会,所以你才拜入了迁坟门,想将基础本事学好,最后再去找邪术士报仇?”   “是的。”商云晞毫不避讳道:“可我知道凭我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我找到了你。你爷爷和我爷爷都是被邪术士害死的,你陈家更是因为邪术士家破人亡,只有你才能与我互相信任。”   “那你让丁道士试探我,也不至于牵连燕姑娘吧。”我没好气道。 第119章 第一个条件   “如果你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我又如何相信你有本事去找邪术士报仇?”商云晞冷冷的看着我,继而面带歉意的对燕秦桑说道:“但不管怎么样,燕姑娘都是无辜的,这是我的错。”   商云晞再次拿出一个长形玉盒送到燕秦桑面前道:“我知道燕姑娘师从胡长老,也跟着胡长老学会了道门符箓,这盒子里是一支狼毫笔,选用的狼耳尖上最上等的狼毫,而这匹狼死的时候已有八百年修为,用它来画符更添灵性,赠予燕姑娘是最好不过了。”   “这……”燕秦桑先是一喜,但很快摇头道:“这是不是有些太贵重了,这样的狼毫笔在外面可谓是有价无市,据我所知,也只有道门的一些长老才用得上这种年份的狼毫笔,就是我师傅用的也不过是一支六百年的狼毫笔。”   “有多贵?”我好奇道。   燕秦桑解释道:“按年份来算,一千万折合一百年,八百年的狼毫起码在八千万以上。”   “这么贵?”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看也就是一只破毛笔啊,就因为选用了八百年的狼毫?   我甚至有些邪恶的在想,松伯都修炼了一千九百多年,要是用他狐狸耳朵上的毛来制成毛笔,那是不是更值钱?   “好东西自然要给对的人,这支狼毫笔我也是无意间所得,价钱确实不便宜,但放在我这种不懂符的人手上无疑是暴殄天物。”商云晞笑道。   燕秦桑还在犹豫,我一把拿过白玉盒子嘀咕道:“人家的赔礼干吗不要,你不是想让你师傅原谅你吗,这狼毫笔就可以讨她欢心啊。”   燕秦桑听我一说,立马变得惊喜起来,朝商云晞谢道:“如此就感谢商小姐了。”   一场误会就此解除,我看着静坐一旁不曾说过话的丁道士问道:“你是怎么和丁道长认识的,他那一手傀儡术玩的相当不错。”   “嘿,得罪了陈小哥,你身边跟着的可不是一般人,我要不事先以傀儡代替自己,恐怕现在的我早已被燕姑娘一气之下拍死了。”丁先安歉意的说道。   “丁爷爷祖上是道门弟子,与我商家有旧,到了他这一辈,因为我的安全问题,我父亲特意将他请到了商家,平时都是跟着我的。”商云晞说道。   “是啊,自从商陆死后,商家就没落了,好在迁坟门门主没有移除商陆的长老职位,凭着迁坟门每年给的分红,商家这些年才慢慢恢复元气,在京都也算是建立了自己的根基。”丁先安叹息道。   “那这个赌场?”我问道。   商云晞点头道:“这间赌场是商家的产业,只不过商家在京都没有强大的背景支撑,赌场每个月的利润都有八成要被赵家抽走,除此之外,商家的其它几处产业也要月月上供给赵家,以此来换取平安营业。否则这么多年下来商家也不至于默默无名。”   “赵家,哪个赵家?”我皱眉道:“京都十大家族好像没有赵家啊。”   丁先安面露苦涩道:“赵家不是京都十大家族,但却一点不比十大家族差,因为整个京都的最高负责人就姓赵。”   “赵玄宁?”我大感意外的喊道。   “是的。”商云晞拂起散落在额头的碎发:“京都看似风平浪静,但各行各业的水深着呢,无权无势想要在京都立足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就算没有赵家介入也会有其它家族来瓜分。”   “迁坟门就一点庇护也不给商家?”我问道。   要说老陈家受不到迁坟门的庇护那是情有可原,毕竟爷爷当年自己退出了迁坟门,又跑回了老湾村,天高皇帝远的迁坟门想庇护也麻烦。可商家不是啊,商家一直在京都,商陆又是因为迁坟任务而死,身为迁坟门门主的弟子,迁坟门的二长老,无论如何也不该算和迁坟门脱离关系了吧?   “爷爷去世的前三年,迁坟门对商家还算是照顾有加,可是后来听说迁坟门门主闭关不出,商家就再也没有和迁坟门有过联系,唯一剩下的是年底的分红。”商云晞说道。   “那每年上缴给赵家的利润多吗?”我盘算着要不要帮商云晞一把。   “怎么不多,就拿这家赌场来说,每个月的收入大概在一个亿左右,有八千万送给赵家,两千万要给职员付工资,各种花销,真正剩下的不到一千万。”商云晞喝了口水:“还有城北的桑拿店,火锅城等等,所有商家的产业加起来每个月起码要给赵家两个亿。”   “空手套白狼,厉害啊。”我感叹赵家的同时内心也不免有些羡慕起来,看看人家,啥都不用做,就光凭着赵家的名头就能从商云晞这拿走两个亿,这还只是一个月。要换成一年十年呢?那简直不敢想象。   “怎么?陈师弟也有做生意的想法?”商云晞看着我满脸羡慕的神情促狭的说道:“据我所知陈师弟可不是缺钱的主,先不说你爷爷那份迁坟门的分红在你手里,就是你现在顾家姑爷的身份,整个京都比你有钱的怕是不多吧,再加上你身边的白泽燕姑娘吴威等人,这随便拎出一个都不比我商家差。”   我反驳道:“我是顾家的姑爷没错,但顾家的钱不是我的钱,我总不能因为这个身份就光明正大吃软饭吧?再则白泽他们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我没理由什么事都要依仗他们,钱嘛,还是花自己的安心些。”   随后我话音一转,朝商云晞神秘道:“不过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易,我帮你搞定赵家,你商家每月挣的钱和我五五分成。”   商云晞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你想借顾家来压赵家?”   不等我说话,商云晞补充道:“我虽然不清楚顾家到底有多强大的背景,但能够成为京都十大家族之首自然有它的道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赵家身份特殊,顾家还真不一定动的了。”   商云晞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就像上次我面对赵玄宁,顾幽篁借着我身上的神魂竹牌杀了那个独眼老太婆,却依旧放过了赵玄宁,事后顾轻言也告诉我没动赵玄宁是对的,这就说明顾家虽然不怕赵家,但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能让顾家为之头疼的麻烦显然不是小麻烦,我还不至于傻乎乎的给顾幽篁惹祸。   可现在我根本不需要拿顾家来压赵家啊,上一次赵玄宁害怕我一时冲动杀了他,答应了我三个条件,那是以道门血誓立下的,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我陈安说的,他赵玄宁就必须尽力帮我完成。   我问燕秦桑要了赵玄宁的手机号,当着商云晞的面拨通后开着扩音道:“我是陈安,你答应我的三个条件我现在提出第一个,商家以后的上供和赵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恶意打击报复。”   “卧槽你大爷。”电话里传来赵玄宁的怒骂。   我坦然道:“怎么?赵大公子准备食言了?”   “放屁,我赵玄宁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我只是好奇你陈安还缺钱吗?用得着和我争零花钱?”赵玄宁骂骂咧咧道,一点没有京都第一公子哥的风范。   商云晞听的目瞪口呆,燕秦桑捂嘴直笑。   “缺啊,怎么不缺,我刚买的别墅你知道哇,三千万,我现在穷的快要饭了,商家这点零花钱你就别和我争了,不然我真去赵家大门要吃的,你也不好意思啊。”我笑着说道。   电话里赵玄宁被我气的沉默许久,半晌才恶狠狠的回道:“不要脸的家伙,还哭穷,整个京都有比你有钱的吗?你那个媳妇名下的资产能买下整个京都。”   “额。”我一脸懵逼,我知道顾家有钱,但我还真不知道能有这么有钱,买下整个京都,这是概念?   “行了,我知道你陈安也不是为了那点零花钱,无非是因为商陆和你爷爷陈山河的关系,这件事我答应了。”赵玄宁说完极为干脆的挂掉电话。   包厢里鸦雀无声,很久,商云晞才激动的站起身道:“赵玄宁答应了?商家以后不用给赵家上供了?”   “还会有假?”我摆了摆手机道:“虽然不用给赵家上供了,但属于我的那份可别忘记,我是真的穷。”   商云晞开心道:“你放心,从这个月开始,属于你的按时打到你银行卡。”   又聊了一小会,天都大亮了,我和燕秦桑一夜没睡也困的不行,离开赌场的时候我和商云晞交换了手机号。   回到别墅,顾幽篁正在厨房里实验她从电视里学的糕点,见我回来满是开心的说道:“等等哦,早餐马上就做好了。”   一夜奔波,其实我真的觉得挺累的,可一见到顾幽篁我所有的疲惫与困意立马消失不见,看着她在厨房忙活,我的心温暖的都快化了。   燕秦桑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羡慕道:“任谁都想不到能把整个京都买下的顾家大小姐会给你这个普通人做早餐。”   “说的好像你不吃似的。”我打趣道。   燕秦桑伸了个懒腰,极为不淑女的躺在沙发上道:“所以我是沾了你的光,还有,谢谢你昨晚的救命之恩。” 第120章 工地有怪坟   吃过早饭,和顾幽篁打闹了一阵,我回房间补觉。   下午四点多钟商云晞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这个月的两次迁坟任务是不是只完成了一次。   得到确认后商云晞告诉我,她私下里接了一个迁坟任务,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迁坟费没有多少,但肯定不是最简单的基础迁坟,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我说迁坟门不是不允许弟子私下接迁坟任务吗,这是犯了门规的。   商云晞说迁坟门弟子私下接任务的很多,毕竟迁坟费一人所得不用上缴,只要不被迁坟门发现就行。   我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这两次迁坟都是最简单的迁坟,也就是一些正常的次序问题,那些所谓的难点一个没遇到,至于白泽和燕秦桑提到的风水关系,那就更不存在了。   想要尽快的提升自己迁坟手艺,这么按部就班的来似乎太慢,别的不说,拜入迁坟门第一年的新弟子是没有资格接触有难度的迁坟,一是为了弟子自身安全,二来嘛,也是怕弟子出错毁了迁坟门名声。   我问商云晞什么时候开始,商云晞告诉我还没确定,问我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坟,确定下时间。   我答应后和燕秦桑说了下,燕秦桑摆手道:“违反门规的事我不参与,免得到时候牵连我师傅更加不愿见我。”   我觉得挺有道理,就让顾魁开车送我过去。   到了商云晞约定的地点后,这女人正坐在车里吃盒饭,问我要不要来一份。我刚好出门也没吃饭,就凑合着一块吃了。   “看到前方的工地没,我接的迁坟任务就在工地里。工人施工挖地基的时候挖到一座坟,前前后后死了三个人了,工地老板为这事找了好几个风水师,都是不了了之,最后闹得没办法了打算直接迁坟,我收到消息后就主动过来接了,迁坟费五十万。”商云晞说道。   我一听都死了三个人了,立马慌了,问商云晞也不先看看坟就这么随便接了?万一要是处理不好呢?   商云晞嚼着米饭回道:“咱又不是拿的迁坟任务你怕什么,处理不好就跑啊,大不了钱不要呗。”   商云晞一个女人都不怕,我要是再说什么那就显得太过胆小了。   吃完快餐商云晞下车领着我往工地里走,大概是因为前后死了三个人的关系,工地属于停工状态,除了一个看大门的老头以外整个工地连个人影都没有。   老头正躺在躺椅上睡觉,也没发现我和商云晞进去,走了七八分钟,在一辆挖掘机前方十米处,一个巨大的深坑里,一副棺材出现在我们眼前。   棺材挖出来一半,还有一半在土里埋着,看棺木的腐烂程度大概也就五六十年,保存的还是很完整的。   因为天气的原因,整个大坑里积满了雨水,将棺木浸泡的有些发胀。   “棺材忌雨水,更别说拿水泡着的了,你这迁坟接的可真有些离谱。”我暗暗摇头道。   坟墓属阴,死人也属阴,雨水更属阴,阴上加阴只会导致棺材内的阴气更加浓郁,这对迁坟师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商云晞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死了三个人,那群工人被吓的当场逃离,谁也想不到要把棺材再埋进去或是搭个棚子挡挡雨。”   “我想过,咱们可以先把水抽干,再借着这几天大太阳好好晒晒棺材内的阴气,这样开棺的时候阴气会少很多。”   “墓主身份确认了吗?”我问道。   商云晞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道:“都说了是工地挖地基不小心挖出的坟,跟谁确认身份啊。我也派人四处打听了周围的居民,根本没人知道这地下还有坟。”   “卧槽。”我忍不住爆了粗口,骂道:“迁坟最大的忌讳就是不迁无主之坟,这点你不知道吗?你第一天成为迁坟门弟子啊,这冥冥中的因果你不知道?”   商云晞被我骂懵了,嚷嚷道:“忌讳是死的,人是活的,无主之坟不迁,那是因为万一迁坟不成功会引起墓主人的反噬,但咱们只要把坟顺利迁走了不就好了吗。”   “屁啊。”我气的脸色涨红道:“无主坟也就意味着找不到子孙后代破土,如此一来迁坟师就相当于墓主的子孙,好的轮不到咱,可坏的保准找到我们。”   商云晞眨了眨眼,指着已经露出的棺木说道:“我知道啊,但是破土又不是咱们破的,这不开挖机的师傅已经成了墓主的子孙后代吗。”   我愣住了,是啊,坟都已经被挖开了,那就代表已经破土了。   “行了,别墨迹了,我早就分析过了,不管这坟墓里埋的是谁,咱们只要迁坟的过程中不出事,那就跟咱没任何关系。”商云晞说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得选择啊,我问商云晞什么时候迁坟。   商云晞想了想,问我道:“明早吧,到时候我找些帮忙的过来抬棺材,至于新墓穴,工地老板说送进公墓,他已经花钱买好了公墓。”   又围着坟墓转悠了一大圈,说实话,光从外面看我还真看不出什么东西,我甚至有些好奇那三个工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估计是阴气,你想啊,挖掘机挖到棺木肯定以为挖到了大石头,就让工人过来看看,几个工人也不知情,肯定在坑里被棺木内散发的阴气侵蚀,以普通人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当场死亡是很正常的。”商云晞推测道。   我觉得挺有道理,毕竟棺木露出的那一刻阴气是最旺盛的时候。   从工地离开后商云晞告诉我她今天就安排人过来抽水,一直晒到明天中午,然后过来看看情况,合适的话就直接迁坟。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我和商云晞拎着迁坟工具准时到了工地,大坑里的水被抽的干干净净,除此之外商云晞还让人把周围的泥土全部挖开了,露出整个棺木暴晒在太阳底下。   按理说棺木不能见阳光,免得将先人尸骨灼伤,对后代不好。   可这座坟是无主坟,鬼知道它子孙后代在哪,又是否活着。所以这些忌讳都被抛到一边,用商云晞的话说怎么容易怎么来。   说来也奇怪,工地工人挖了几下就死了三个人,商云晞这边把剩下的土全部挖掉也没有人有任何意外。   如此一来倒更让我确定先前的三个工人是被阴气入体了,可惜他们的尸体我看不到,否则还真能验证一下。   按我的意思,既然工地老板唯一的要求就是把棺材抬走送入公墓,而这座坟又没有子孙后代在场,还不如直接派人抬走棺材送入公墓就完事了。   结果商云晞告诉我她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昨天挖开泥土后她发现棺材的底端早已腐烂脱落,要是从上面抬走棺木,只能抬走一个空架子,墓主人的尸骨照样会留下。   “咱俩谁先下?”商云晞朝我笑道。   “一起吧。”我换上迁坟用的专用鞋,拎着工具箱跳进墓坑。   商云晞紧随其后,长头发被帽子裹的严严实实,戴着口罩,手套,手里拿着撬棍,有模有样。   “起,”   我和商云晞将撬棍深入棺木内,用尽力气大喝一声。   早就被雨水浸泡发胀的棺木很轻松就被我们撬开一大块,但同一时间,一股黑气的气体也从棺材里急速冒出,就像塑料袋燃烧后的黑烟,向着四周开始蔓延。   “煞气,跑。”我大喊一声,扔下撬棍就往岸上爬。   商云晞反应也快,踩着泥堆一个跳跃翻滚到了岸上。   岸上商云晞请来的帮工一见棺材里喷出黑气,那一个个逃的比兔子还快,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嚷着诈尸了。   和商云晞离开坟墓几十米远后,我紧张的心终于有了些许平静,但依旧为刚才的情况感到心惊肉跳手脚冰凉。   煞气不同于阴气,阴气在阴阳五行中就是一个相对的气体,有阳就有阴。而煞气不同,煞气是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结合各种原因出现的一种邪恶气体。   如果刚才我和商云晞没有及时避开,那此刻的我们绝对会被煞气入体失去理智,变得疯疯癫癫。最后自己把自己折磨死。就像一个神经病,拿头撞墙,自己咬自己,六亲不认。   当然,也不是说煞气入体就没救了,只要懂行的人帮我们祛除体内的煞气就能平安无事。   可这里只有我和商云晞懂啊,指望那群帮工?估计等他们找人来我和商云晞早就死透了。 第121章 空棺材   棺木内的煞气足足往外喷涌了一分多钟,直到一切恢复平静我和商云晞才敢再次走近坟坑。   “煞气不是凭空凝聚的,这棺木内的尸体恐怕已经发生变化了。”我望着黑漆漆的棺材语气浓重的说道。   煞气可以放掉,但一旦棺木内的尸体形成煞尸,那就绝非我和商云晞能够对付的了。   “也不一定是尸体发生了变化,也有可能是这块坟地本身就是煞地。”商云晞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煞地那倒也没什么,咱们只要不触碰煞眼就可以。”   “你说的是如果,如果不是煞地,里面是煞尸怎么办,你觉得咱俩够煞尸塞牙缝吗?”我火冒三丈的问道。   商云晞委屈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主意,忍不住给白泽打了个电话,问他棺木里如果有煞尸怎么办。   白泽惊讶道:“不应该啊小师叔,按理说你们初级弟子的迁坟任务绝不会出现煞尸这种东西,这可是属于中级迁坟弟子才能应付的。”   我问白泽煞尸好处理吗?   白泽回道:“煞尸也是僵尸的一种,不过没有灵智思维,也是分等级的,一般而言眼珠为黑色的煞尸一把火烧掉就可以了,如果眼珠为青色,那火是杀不死的,需要用雷击符,以雷火毁灭。如果眼珠为红色,那尸体成煞起码百年,这种煞尸雷击不死,必须以百年桃木钉刺破其双眼,释放掉其体内的煞气,最后再以雷火焚烧。”   我说我现在也不确定棺木内有没有煞尸,想打开看看,但是刚才棺木内涌出了不少黑色煞气。   白泽说这个很简单,让我用绳子绑着一只活鸽子丢进去,五分钟后再拎出来,如果鸽子没死那就代表里面没有煞尸,如果只剩下绳子了,那就代表有东西。   不过白泽还是提醒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又疑惑的问我这种事不是有燕秦桑在我身边吗,她一个高等迁坟门弟子还搞不定这点小事?   我说燕秦桑不在,这是我私下接的迁坟任务。   电话里白泽彻底沉默了,半晌才嚎叫道:“卧槽了,小师叔你牛掰啊,初级弟子就敢偷偷接迁坟任务了,这是有多缺钱啊。”   我怒骂道:“你给我小点声,这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多学点东西。”   白泽狂笑道:“行啊小师叔,要不把地址给我,我给你盯着?”   我想了想觉得白泽过来也是好事,不需要他动手,替我和商云晞监工就行,万一里面有煞尸,有白泽在我们也要放心不少。   我把地址告诉了白泽,又顺便让他带那个什么百年桃木钉,还有鸽子。   白泽让我等他半个小时,给我凑东西去。   我和商云晞坐在工地的石板下发呆,说到底我俩都属于刚入门的初级弟子,这一下子遇到中级弟子才能迁的坟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与此同时我也算明白了自己此刻的迁坟技术,那确实只能属于初级弟子。   一步不能登天,一口吃不成胖子,再想学本事也得量力而行。   不到半个小时白泽开车过来了,一手拎着只鸽子,一手抱着个盒子朝我喊道:“小师叔,雷击符我可没有啊,我记得胡长老给你好几张,你应该没用完吧。”   “哎哟,这位美女是?看起来眼熟啊。”白泽望着商云晞,笑容猥琐。   “二长老商陆的孙女,商云晞,也是我们迁坟门的弟子,不过和我一样都是刚入门的。”我笑着介绍道:“你确实眼熟,我拜入迁坟门的第一天不是看到个女人从人事部出来吗,你当时还说女人拜入迁坟门少见,喏,就是她。”   “嘿,我说呢。”白泽丢下鸽子问候道:“商师妹,我叫白泽,你可以喊我一声小白。”   “他,怎么喊你小师叔?”商云晞不可思议道。   “这个啊。”白泽笑眯眯道:“陈安可不是咱们这一辈,而是我师傅的师弟,你说我是不是得喊他小师叔。”   “那你还喊我商师姐?这不是乱了辈分?”商云晞无语道。   “那就都喊名字行不。”我头痛道。   商云晞满意道:“对,就都喊名字,这样谁也不占谁便宜。”   “所以这工地的坟是你俩接下的?”白泽想笑又不好意思,憋着一脸通红。   “是我接的。”商云晞尴尬道:“我是想多练练手,提高一下迁坟本事,然后就喊来了陈安。”   “咳咳,不错不错。”白泽围着坟墓转了一圈,点头道:“确实有煞气,不过应该放干净了。”   我按白泽说的用一根绳子绑着鸽子腿,然后用棍子撑着丢进了棺木里,一手捏着绳子,一手拿着百年桃木钉,紧张到了极点。   白泽窃笑道:“小师叔你别这么紧张,真有煞尸也是鸽子先倒霉。”   我没好气道:“你都说了煞尸也是僵尸的一种,万一它不吃鸽子突然从棺材里蹦了出来怎么办,警惕点是好事。”   “对对对,一切以安全为主。”白泽板着脸附和道。   鸽子扔进去足足十几分钟,我甚至还能听到它在里面咕咕的乱叫,我扭头看向白泽道:“都这么久了鸽子还活着,这是说明没煞尸吗。”   白泽挠头道:“煞尸喜活血,按理说看到鸽子不可能没动静啊,恩,我敢保证是没有煞尸的。”   见白泽这么肯定,我连忙将鸽子拖了出来,嘿,活蹦乱跳的毛都没掉一根。   我和商云晞相视点头,再次拿着撬棍下去撬棺材板,并嘱咐上面的白泽帮我们盯着点,要看到棺材里有啥东西赶紧叫我们。   就这样,大概花了十几分钟,棺材板都撬开大半了,我和商云晞累的气喘吁吁,我问白泽看到什么东西没,就算没煞尸,白骨什么的呢。   白泽瞪大双眼踮着脚,又把手机电筒打开朝里照着:“好像是个空棺材啊,怎么什么都没。”   “怎么可能,谁家好端端的放个空棺材在这。”我反驳道。   商云晞问道:“有没有可能年代太久了,尸骨已经化了?”   “不可能。”我指着还算完整的棺材说道:“你看这棺材,撑死不过五十年,棺材都还完整尸骨怎么可能会化。”   “那有没有可能当时是火化,所以里面没有尸骨,而骨灰坛碎了后就什么也都没了。”商云晞猜测道。   我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虽说五十年前国家还没实行火化,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还是会有火化的,比如那人死之前染上了瘟疫,或是一种恶性传染性疾病,这种情况国家和医院都是强行要你火化。   “小白,你再好好看看有没有骨灰盒什么的,碎的也行啊。”我说道。   白泽摇头道:“继续撬吧,全部撬开不就知道了吗。”   我和商云晞鼓起精神再次劳动,又撬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整个棺材板被我们彻底撬碎,白泽站在上面咂嘴道:“小师叔,真的没什么东西啊,就一摊烂泥在里面。”   “烂泥?”   难道是因为棺木浸水的原因积累进去的吗?   我爬上岸朝里面看去,果真如白泽说的什么东西都没,就一摊黑乎乎的跟烂泥一样的东西揉捏在棺材角落。   尸骨或者骨灰盒,那是根本没有。   “没有煞尸,那之前的煞气从哪来的?难道这块地真的是煞地?”我自言自语道。   “嘿,我就说没事嘛,既然棺木里什么都没有,咱们只要换个新棺材送去公墓就行了。”商云晞轻松道。   “行吗?要不要弄个衣冠冢什么的。”我问白泽。   白泽回道:“这个要看墓主子孙后代的意思,一般而言尸骨彻底融化的几率很小,我反正从来没遇到过,就是真遇到了也会和墓主的子孙后代商量,如果他们要弄衣冠冢那就弄。可现在这坟是无主坟,哪来的子孙后代。” 第122章 猫煞   “要不你打个电话给工地老板?”我问商云晞道。   商云晞掏出手机给工地老板打去电话,电话一接通,对方一听到又是坟墓的事,连忙回道:“这件事我不管,一切都交给你处理,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只要能把坟迁走就行。”   ”行吧,按规矩新棺葬旧土,既然没有尸骨,也不需要衣冠冢,咱只要从这坟里挖点泥土出来放进新棺材就代表迁坟了。”我说道。   “就这么来。”商云晞乐道。   我再次跳下坟坑,拿着撬棍准备从棺材底部撬几块泥土上来,而商云晞正拿着撬棍戳棺材里的那摊烂泥,我问她在干吗,商云晞说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烂泥。   我懒得离她,自己撬了几块泥土用塑料袋装好,正准备上去的时候商云晞突然喊我道:“陈安,这不像是烂泥啊,硬邦邦的按下去还会自己鼓起来。”   “恩?”我听到商云晞的话后扭头朝棺材里望去。   这不望不要紧,一望之下我竟然看到那块黑乎乎烂泥一样的东西突然伸出四只脚,再然后一个猫脑袋从下方伸了出来。   “猫,这是只猫?它怎么活了。”商云晞吓的连忙扔掉手中的撬棍惊叫道。   “不是猫,是猫煞,快上来。”白泽在上面惊恐的喊道。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猫煞,但能让白泽慌张成这个模样显然是不好的东西,我拎着塑料袋就往上面爬。   “啊,走开。”另一边传来商云晞的尖叫。   这一叫,直接让爬到一半的我心急的滑了下去,我扭头一看,整个人被吓的魂飞魄散。   那只猫竟然咬在了商云晞胳膊上,而它的眼珠正血红如火的看着我。   “小师叔上来啊。”白泽站在上面心急如焚的朝我伸出手。   我二话不说拉着白泽的手就跳了上去,与此同时,白泽的手中突然多了三枚铜钱,唰的一声朝商云晞砸去。   只听见一声砰响,三枚铜钱在半空炸出火花,而那只猫竟然诡异的出现在我面前。   “卧槽。”白泽一声怒吼,抓起百年桃木钉就朝猫煞身上扎去。   “喵呜……”黑猫吃痛,锋利的爪子将我穿的外套长袖直接扯烂,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小师叔没事吧。”白泽满头大汗的问道。   “我没事。”我甩了甩破烂不堪的长袖,着急道:“快看看商云晞,她被猫煞咬了。”   我和白泽跳下坟坑,商云晞正依靠在泥壁上瑟瑟发抖,她的右手胳膊被猫煞咬的血肉模糊,黑色血混合着一股腥臭味,几乎让我作呕。   “快扶她上去,猫煞有毒,不及时清除的话她的神智会遭受破坏。”白泽焦急道。   我和白泽两人架着商云晞的胳膊往上爬,好在商云晞虽然很痛苦,但还是能使上一些力气。   到了上面后,白泽从我们的工具箱内翻出糯米, 覆在了商云晞的伤口上。   只听见一声呲响,伤口处的糯米在顷刻间化为黑色,冒出一阵黑烟。商云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的当场晕死。   白泽不管不问,将那些发黑的糯米拨了下来,再次覆盖上新的糯米,如此重复了四五次,直到糯米上的黑色越来越少,最后化为灰色的时候,白泽抹了把脸色的汗水说道:“煞毒太深,光靠糯米根本无法拔除干净,好在剩下的毒素也不多了,暂时不会影响她的神智。”   “那咋办?”我急的六神无主,万一商云晞因此变成了神经病,我这心里无论如何也过意不去啊。   “先回去,我要去黑货市场一趟,找个公鸡蛋,如此才能将她体内的煞毒全部拔除干净。” 白泽说着就示意我和他一起架起商云晞往车里送。   在车上,我问白泽是不是搞错了,怎么还会有公鸡蛋?   白泽告诉我,世界无奇不有,别说公鸡下蛋,就是母鸡打鸣也是正常的,准确来说公鸡蛋是一种雌雄同体的鸡生下的,这种鸡既有公鸡的外观和习性,又有母鸡的下蛋能力。   又因为它百分之八十的习性像公鸡,其生下的蛋又被称为阴阳蛋,这种蛋一半蕴含阳气,一半蕴含阴气,再加上童子尿煮沸,最后以乌鸦血为引,喝下后就能将体内的煞毒彻底清除干净。   白泽说的还真让我大开眼界,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阴阳蛋。   因为着急回去,一路上白泽开的很快,十几分钟就到了我的别墅。   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顾商在厨房熬制药材。我和白泽将商云晞抬到客厅,顾商连忙问这是什么情况。   我心想顾商是顾家的药师啊,指不定有方法帮商云晞祛除体内的煞毒呢?于是将之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结果很遗憾,顾商告诉我祛除煞毒的药他还真没有,因为顾家的特殊性,其族内弟子根本不会被煞毒侵蚀。更不会被猫煞这种连精怪都算不上的阴物咬伤。   这话听的我当真哭笑不得,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问顾商能不能以他们的修为来帮商云晞逼出体内的煞毒,就像上次燕秦桑中了幻情香,就是顾魁帮她逼出了体内的药份。   顾商告诉我原本是可以的,只是现在商云晞体内的煞毒已经弥漫全身,他如果以修为去逼迫的话担心商云晞普通人的体质无法承受。   没办法,我只好先将商云晞抬到楼下的房间休息,另一边白泽也开车飞奔去买所谓的公鸡蛋。   “小幽她们呢,怎么全都不在家?”   累的一身汗,我到客厅倒了杯水,顺便朝顾商问道。   “大小姐喝了我调制的疗伤药此刻正在闭关,轻言在房间照看着。至于风长老和顾仓回了顾家总部,据说总部发生了点事。”顾商回道。   “那燕秦桑呢?”我问道。   “燕姑娘好像去探望她师傅了,具体的也没说。”顾商笑道。   我又回到商云晞休息的房间守候着,白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真担心商云晞期间再发生什么意外,心情一直七上八下的。   差不多中午十二点,白泽终于拎着一包东西回来了,见我的第一面就喊道:“小师叔,快,尿点童子尿。”   换成平时我肯定尴尬的不行,但现在家里也没人,又是紧急关头,我只好拿着个空盆子去厕所尿尿。   尿完后白泽一把抢了过去开始放在煤气灶上煮,等尿煮开了,只见他从包里很是小心的拿出一枚鸡蛋。   说实话,这鸡蛋和平时吃的鸡蛋毫无区别,但是当白泽打破蛋壳倒入盆中的时候我发现里面的蛋黄竟然诡异的是一红一白两种颜色,而且还没有蛋清。   “果然是阴阳蛋。”顾商在一旁啧啧称奇道。   白泽一边煮蛋一边感叹道:“为了这枚阴阳蛋花了劳资好几十万那,晚点可一定要商云晞还给我。”   “哪买的?”我好奇道。   “黑货市场。”白泽将火调小:“小师叔还没去过吧?有时间带你去长长见识,那里啊什么都有,只要有钱有消息。”   二分钟不到阴阳蛋煮好了,白泽倒入碗中,最后加入了一勺子乌鸦血。使得整个碗中看起来特别恶心,尤其是那股子怪味,我简直无法形容。   “乌鸦吃腐肉而活,又被称为死人客,它的血里蕴含大量丧气,这样加上阴阳蛋中的阴气和阳气,就会形成三清气,是祛除煞毒的良方。”白泽说道。   “扶着她,千万别让她吐出来。”白泽叮嘱我道。   我小心的扶着商云晞,白泽让我捏开她的嘴巴,然后将碗里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喂进去,包括完整的阴阳蛋,都是白泽夹碎了强行连水一起灌进去的。   喝完以后白泽担心商云晞会回吐,让我盯着点,他要给刘老打个电话,好好询问下关于猫煞的事。   商云晞一直没醒,不过脸色好了很多。我给她盖上被子后自己也饿的前胸贴后背,幸好厨房有顾幽篁做好的点心,我狼吞虎咽垫吧了几块。   我问顾商吃饭了吗?   顾商笑着说他很少吃饭,只是最近和我们在一起才多了吃饭这个习惯,平时饿了都是修炼,那才是他们精怪填饱肚子的正确方式。   我一阵汗颜,点了几分外卖,毕竟白泽也忙到现在没吃饭。   “刘老怎么说?”我端着剩下的点心来到客厅问道。   白泽刚挂了电话,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小师叔,那只猫煞的眼睛是不是红色?我当时光顾着救你没看清。”   “是红色。”我果断的回道。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商云晞被咬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猫煞正盯着我,血红的猫眼就跟喷火似的,让我记忆深刻。   “特么的难搞了。”白泽挠着头皮道:“我刚问师傅了,师傅说煞尸双眼变红需要一百年,而猫煞这种动物比人的尸体更难成煞,因为猫属阴,体内阴气和煞气会冲突,想要成为猫煞起码需要两百年。”   “有区别吗?”我疑惑道。   白泽解释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百年的煞尸只需要一根百年桃木钉扎破它的双眼,泄掉它体内的煞气,再以雷火焚烧就能毁灭。可猫煞不同,两百年的猫煞根本不惧百年桃木,你今天也看到了,我拿着桃木钉扎在猫煞身上它也只是痛苦的叫了下,连伤口都没有。”   “那刘老有没有说怎么解决它?”我迫切道。   “师傅说你要是想图省事,大可让顾家弟子替你出手,一只猫煞对顾家人而言那简直就是小苍蝇。”白泽咧嘴笑道:“但师傅还说了,你要是真想多学点东西就自己解决,因为你以后迁坟的时候不可能每次都带着顾家弟子吧,包括邪术士的墓。”   我知道刘老是为我好,所以我很理解的点头道:“说吧,有什么办法是我能亲手解决猫煞的。”   “百年桃树不行,哪怕年份再久的桃木对两百年的猫煞也没有太大作用,说的简单点就是杀不死猫煞。但雷击木可以,被雷劈过却不死的树,其树内蕴含了真正的雷意,凡人感受不到其中的恐怖,但对于猫煞这种阴物而言就是天生克制,但同样极难寻找。”白泽说道。   “黑市场呢,你不是说那里什么都有吗,只要有钱。”我问道。   白泽叹气道:“也只能去那里试试了,还有啊,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猫煞这种阴物虽然没有神智,但报复心极强,你和我还有商云晞动了它的墓,它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卧槽。”我瞬间觉得凉气直冒。 第123章 茶馆情报   “别这么害怕。”白泽略带嘲笑道:“这里是你的别墅,你想想看有谁在?那只猫煞有胆子过来?它没有灵智不假,但也不是彻底的无脑。”   “那你的意思只要我们出了别墅,随时都会遇到猫煞的偷袭?”我不放心道。   白泽吃了几块糕点:“理论上是这样,但你身边不是一直有顾家弟子保护吗,有他们在猫煞能感觉,所以你根本无须担心自己的安全,还是替我和商云晞多祈祷吧,我们身边可没有顾家弟子。”   “嗨,这几天你们和我在一起就是了。”我松了口气。   “你不说我也没打算走。”白泽吃完糕点又喝了一杯水,拍了拍手道:“去黑市走一趟?”   “走吧。”我起身的同时刚好点的买卖也送来了。虽说我们现在很着急寻找雷击木,但也不差这几分钟,所以我和白泽把外卖吃的干干净净才正式出发。   坐在车上,刚吃饱饭的白泽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又点了根烟:“小师叔啊,还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和商云晞私下接迁坟任务的事被迁坟门监督部发现了。”   “啥?”我一脸懵逼,商云晞都说了是偷偷接的,怎么会被迁坟门监督部发现?   “唔,我也是刚才电话里师傅告诉我的,说监督部直接打电话给他,关于弟子陈安私自接取迁坟任务,违反门规,要你三天之内去迁坟门总部接受处罚。”白泽说道。   “卧槽,迁坟门监督部怎么知道的?二十四小时跟踪我们?”我恼火了。   白泽吐了个烟圈,坏笑道:“商云晞被猫煞咬伤的事被前去帮忙的工人汇报给工地老板了,老板觉得商云晞迁坟手艺一般,又害怕工地再死人,就亲自去了迁坟门总部。”   “结果呢,迁坟门向来不迁无主坟,所以就直接拒绝了。老板当时就破口大骂,说迁坟门明着一套暗着一套,表面说不迁无主坟,暗地却派没本事的弟子来接任务,搞不定就搞不定,明明是-婊-子还要立牌坊。”   “再然后嘛,商云晞的名字就被老板报给了迁坟门,再再然后吗,从工人的口中,你的样子也被描述了出来。”白泽幸灾乐祸道:“小师叔做好准备啊,新弟子违反门规,你和商云晞还是这几年来的唯一两个。”   “什么惩罚?”我咬着牙问道。   白泽思索片刻告诉我道:“首先,这座坟既然是你和商云晞接下来的,那么不管怎么弄都得圆满完成,不能损坏了迁坟门的声誉。第二,关于这次私底下迁坟的迁坟费要全部上缴迁坟门。第三,这一年里你和商云晞的月奖金和年终奖全部取消。第四,迁坟门总部点名通报批评。第五,你们此次行为会被记录在案,如果再发生一次你们俩会被驱除出迁坟门。”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白泽扔掉烟头道:“不过这些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点钱,反正你和商云晞也不是为了钱。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这座坟彻底搞定。”   “不错。”我深深吸了口气,迁坟门的惩罚我还是能接受的,看似严重,也只有最后一条有点威胁,其它的,我都不在乎。   白泽启动车辆往黑市开去。我一直以为像黑市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应该建立在京都郊区,或者更远。但没想到黑市竟然就在京都市区,虽说不是最繁华的街道,但也确确实实属于京都的中心外围。   “这一条街左右店铺加起来有一千多家,表面上都是正当行业,但暗地里做的却都是见不得光的。”白泽指着一家小型超市道:“你看,这是一家超市,各个物品都很齐全,从零食到饮料到烟酒,面面俱全,但暗地里做的是倒卖古董的勾搭,不管你是什么手段得到的古董,只要验明了是真的,店里就敢收。”   “喏,这家理发店看起来很高端大气上档次吧,里面的服务员小美眉是不是也很漂亮?”白泽又指着一家装潢豪华的理发店对我说道:“表面理发,暗地里做的却是贩卖人口的生意,尤其是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只要你能骗进点,他们就能让女孩子彻底从京都消失,谁也找不到她们去了哪。”   “不能报警?京都这条街没监控?”我质疑道。   白泽冷笑道:“小师叔你到底还是太单纯了,有监控又怎么说?有时候不管黑的白的,只要钱到位,条件到位,谁都谁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赵玄宁,赵家身为京都第一负责人,不也一样拿着各地孝敬的好处吗?”   “这是赵家贪,若换一个不贪的负责人过来,或许就不会这样。”我反驳道。   白泽苦笑道:“小师叔啊,很多时候不是贪不贪的问题,我就这么跟你举个例子,如果赵家不拿各个地方送去的好处,你认为京都这么多家族能接受赵家?什么叫同流合污,就是有钱一起赚,有事一起扛,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赵家是京都负责人不假,可如果京都的家族联合起来针对他,他这个位置也坐不稳,所以赵家的选择是最为聪明的,只要京都不出大事,只要不被捅开,那就保持着现在的状态。不止是赵家,历来的京都负责人都是如此。”   “还有这家,看看,这是一家茶叶店,白茶绿茶龙井茶,但凡华夏有的茶叶,这家店里都有。不过它真正做的是药材生意,一些正规药店买不到的,违规的药物,在这里都能买到。你能说他是害人吗?不能,因为一些病人需要的救命药只有外国有,价格昂贵不说又有几个病人经得起折腾?但是在这家药店,却给了那些病人活着的希望。”白泽说道。   我一时间陷入沉默,白泽的话让我一直公正的心有了偏移,我一直觉得我们所生活的国家是光明的,公正的,甚至越来越健康的。但同样的,光明一直在,黑暗也从不曾消失。   “到了,这家雕刻店就是寻找雷击木的最好地方。”白泽将车停好,示意我下车跟他进去。   这家雕刻店不大,店铺总共也有三十个平房,左右两边摆放着两排大货架,上面摆满了雕刻的成品,有漫画人物,有世界建筑,有佛陀菩萨,还有很多现代的男女明星。   不得不说这些雕刻栩栩如生,雕工非凡,上面标着的价格也是让人心惊肉跳,我看了下,最便宜的都要好几万。   像一尊半米高的弥勒佛雕像,标价三千多万。剩下一千多万几百万的比比皆是。   货架的角落里,一张简单柜台,一台电脑,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在电脑斗地主,喝着茶,嗑着瓜子,好不惬意。   “谷老头,老伴不在你这日子过的可以啊。”白泽掏出烟丢了个根过去,顺手端过老头的瓜子盆磕了起来。   被白泽成为谷老头的老人拿起白泽递的烟直接点着,狠狠吸了口:“白胖子,这都有大半个月没看到你了,怎么,听说你又去减肥了?”   “噗。”我差点没笑出声,甚至我还想起当初和刘老打的那个赌,他说莲姨肯定派燕秦桑来保护我,若是他赢了白泽得减肥三十斤,而我要帮他洗一个月臭袜子。   这个赌约确实是刘老赢了,但因为他受伤的事我和白泽也一直没去履行。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身材刚刚好,减什么肥。倒是你,看你这穷酸样,多久没抽烟了。”白泽打趣道。   谷老头又狠狠吸了几口,一脸陶醉道:“上一根烟还是在昨天傍晚,一位客人抽了半截扔地上被我抽了。”   “噗。”   我特么的差点又没憋住,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能和白泽打交道的都不是一般人。   “这位小哥是?”谷老头吐着烟圈看着我道。   “我小师叔,今天也是为他的事过来找你帮忙。”白泽将剩下的大半包烟直接扔给了谷老头:“雷击木有不,遇到了两百年的猫煞,非雷击木搞不定。”   谷老头眼疾手快的将烟藏好,正视我们道:“雷击木现在可不好找啊,我店里最后一块雷击木卖出去还是在一年前了,这一年内我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行了,想想办法,你这没有帮我打听下哪里有,真是急用。”白泽说道。   谷老头点了点头,掏出老人机打了几个电话,最后告诉我们道:“我那些客户和供应商手里也没雷击木,但我打听到一个消息,万宝拍卖阁今晚会有一场拍卖会,据说会出现很多这段时间不曾出现的东西,好像有雷击木,但我也不确定,你最好找个消息灵通的打听下。”   “谢了。”白泽拍了拍我转身离开。   “下面去哪?回去吗?”我问道。   白泽上车笑道:“回去做什么,咱们是来寻找雷击木的,既然有了消息那就得确定下。”   我以为白泽会直接去那个什么万宝拍卖阁,没想到,他竟然把车子开到一家老式茶馆里。   “喝茶?”我疑惑道。   白泽拽着我的肩膀直接走进茶馆:“喝什么茶啊,不是跟你说你了吗,这些店铺没有一家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这家茶馆表面是给路过的客人喝茶,但真正做的却是贩卖情报,这里的客人也没有真正来喝茶的。”   “打听雷击木的消息也应该去万宝拍卖阁吧,来这里有用?”我打量着茶馆内部微微皱眉,这家茶馆就只卖一种茶,野茶。其它的名贵茶叶一样不见。   可即便是这样,店里七八张桌子也坐满了客人,起码有七八十个。如果不是白泽告诉我其中的道理,我还真会搞不明白这种茶馆为什么能生意火爆。   “万宝拍卖阁玩的就是神秘,他要是老老实实把晚上的拍卖品公布出来,那不需要的人还会去吗?”白泽反问道。   我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人都是好奇心极重的动物,你越是不说,就越多的人想知道晚上到底拍卖什么,这样一来,人气会越来越火爆,消息也会传的更广。   “两位喝茶?”   我和白泽走进茶馆没多久,立马有位服务人员走了过来热情问道。   “喝安心茶。”白泽回道。   “两位找个空位坐下,茶马上来。”服务员会心一笑。   白泽也不多说,拉着我找了个空位坐下。不多时服务员送来两大碗野茶,与此同时也把一本茶单放到了白泽面前。   只见白泽打开茶单,拿起夹在中间的笔刷刷写下:万宝拍卖阁今晚拍卖的物品可有雷击木?   写完之后白泽合上茶单,服务员立马拿走查单说了句:请稍等。   “搞的跟特务接头一样。”我笑道。   白泽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说道:“人多眼杂,写在纸上由专门的人拿走最安全。”   “这个,问一次情报多少钱?”我好奇道。   “十万。”白泽回道。   “卧槽,这么贵?”我压低声音说道。   白泽摇头道:“贵吗?我觉得一点都不贵啊,你想想,让你自己去找雷击木,你能找到吗?能打听到消息吗,再比如一些人打听消息是为了救人性命,救人如救火,十万块钱能买到一个确切的消息,值,非常值。”   “万一消息有假呢?”我说道。   “假一罚十,而且不确定的情报等下茶单上会给你回复清楚的,怎么做那是你的事,要知道有时候就是这么一丝不确定的情报也能帮上大忙,能来打探消息的,谁在乎对方多赔十倍的钱?”白泽慢悠悠道。   “所有情报都是十万?”   听白泽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动心了,别的我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邪术士现在有没有线索。   白泽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摆手道:“情报等级分为ABCD四个等级,每个等级的价格是不一样的,A级情报极为神秘,价格最高,D级最低,具体如何划分等级是由茶馆定义的,据我所知D级情报也就是咱刚才问的,价格是十万。C级百万,B级千万,A级一个亿。”   “算了,我放弃了。”我喝了口茶,不用想,以邪术士的身份关于他的情报绝对在A级。 第124章 邪术士的下落   我拿一个亿去打听邪术士,说实话,我还真不觉得这家茶馆收到的关于邪术士的消息能有我多。毕竟我是真正面对过邪术士的那个人。   “可以试试啊小师叔,对方如果回答不出来,那价格自然不可能按A级算。”白泽说道。   “比如呢?如果对方回我不知道邪术士下落,那会不会收钱?”我问道。   “不会,但如果对方明确的告诉你邪术士在哪,那这钱你就必须付。”白泽压低声音道。   我撇嘴道:“那我怎么知道对方有没有骗我,万一他乱写个地方,我去了之后发现没有邪术士,茶馆到时候可以推卸责任说邪术士已经跑了。而且他的情报肯定不是当天的吧,有可能是在一个礼拜或者几个月前收集的,时间在变,人也在变。”   白泽被我说的一愣,随后哈哈笑道:“这个你就放心吧,像这种A级情报,对方肯定会给你看证据的,比如视频录像。至于你说的时间在变人也在变,这个确实存在,所以茶馆也会根据时间的长短,情报的价值性重新订价格。”   “小师叔,我帮你研究了下,像邪术士这种情况,茶馆就算真有,也绝对不会属于A级情报,就像你说的,邪术士这么神秘,就算留下线索也会发生改变,撑死是B级,一千万。”   这个时候,刚才拿走茶单的那位服务员又走了过来,将茶单放到白泽面前。   白泽打开一看,上面回复着:确有雷击木。   在回复后面,坚定情报等级为D级。   白泽拿出银行卡直接刷了十万过去,问我要不要试试,钱不够他先垫上。   说实话,我还真想知道邪术士的下落,如果能在他伤势未愈的情况下铲除他,那么他的墓我去不去也就无所谓了。   我让服务员重新拿来了一份茶单,在上面写着:迁坟门大长老陈山河当年得罪的邪术士如今在哪,我要具体位置。   想了想,我又在下面写了另一个问题:青丘狐族上一任族长在哪,是生是死,我要具体位置。   服务员拿着茶单离开后,白泽问我打听青丘狐族是不是为了顾幽篁。   我点头道:“小幽的父亲三千年前突然失踪,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小幽表面若无其事从来也不提,可我知道她一直都在寻找父亲的下落。”   “三千年前啊。”白泽苦笑道:“小师叔你还真高看了这件茶馆,虽说这是京都最有名的情报处,他们和精怪之间也有合作,但几千年前的事我看玄。”   “我也是试试,不是你说的吗,对方不知道反正也不会收钱。”我说道。   “那倒是。”白泽让服务员又从了几碟瓜果过来,一边吃一边等。   白泽的茶单回复大概花了十分钟左右,而我的送过去后半个小时都没有送来,正当我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位拿走茶单的服务员终于来了。   茶单放到我面前,我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手竟然有些颤抖,我甚至希望茶馆真的能给我明确答复,哪怕花掉两个亿,这都是值得的。   “打开看看啊。”白泽催促道。   我深吸口气打开茶单,只见两个问题后都有答复,首先是关于邪术士的,对方回复写着:邪术士一个月前在老湾村重伤逃走一魄,据探子传回的视频,那一魄如今依附在江海市老湾村蛇王潭里那条蟒蛇精身上,但具体现在是否还在已不确定。”   情报等级为B级,一千万。   与此同时,服务员将一个手机交到了我手上。   “手机是赠送的,可以回去看,也可以现在看。”服务员解释道。   这一刻我的脑子几乎要炸开了,蛇王潭,蟒蛇精,就在几天前顾幽篁渡劫的时候我还亲自去了蛇王潭,甚至松伯还和蟒蛇精交了手,后来虽说被蛟龙强行救走,可如果当时我要知道邪术士的一魄依附在蟒蛇精身上,我绝对不会就此回来。   蛟龙死了,蟒蛇精却再也没有出现,我们也都忘了它的存在。   是啊,老湾村,蛇王潭,当时邪术士在我家院子里重伤逃遁,速度极快,即便顾幽篁都来不及去追他,可是后山那么近,确实是邪术士依附的最佳条件。   我颤抖着打开手机,入眼的正是一段三十秒的视频。   只见一道红光从天降落,嗖的一声落入蛇王潭里正在修炼的蟒蛇精身上,而它身为修炼一千多年的精怪竟然毫无察觉。   关掉手机,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步之遥,就一步啊,我就可以将蟒蛇精碎尸万段,将邪术士的一魄找出来彻底毁灭。如此一来我根本不需要拜入迁坟门,根本不需要去动什么墓中风水阵眼,我完全可以平平安安过我想过的生活。   “小师叔,你先别激动,咱们现在赶回去,指不定那家伙还在。”白泽说道。   我摇头道:“你不知道邪术士的恐怖,我在蛇王潭露过面,或者在我回到老湾村的那一刻他就感知到了,只要他换个人或精怪依附,我去哪找他。”   “但既然真的有他的线索,不管他还在不在,我都要回去看看。”   我将手机放入裤兜,看向了第二条关于顾幽篁父亲的回复:据说青丘狐族上一任族长顾天行是为了寻找狐族至宝玄清竹的下落而失踪,具体位置不明,生死不明。   情报等级空白。   我略微有些失望,但也是情理之中的,就如白泽说的,三千多年前的事,又是神秘的顾家,以这间茶馆的能耐能知道顾幽篁的父亲是因为狐族至宝玄清竹消失的就不错了。   白泽帮我垫付了一千万,离开茶馆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可以在这打听别人的消息,那么别人是否又能从茶馆买到我的情报?   我问白泽,白泽很理所当然的告诉我,那是肯定的,可以说这间茶馆里关于我出生到现在,包括老陈家发生的事,都记载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除非是一些老陈家的隐秘,否则是肯定瞒不住的。   “曹。”我暗骂一句,总有一种被人摆在桌面研究的感觉。   白泽笑道:“小师叔,别说你了,就是京都这些人的资料茶馆也都有,只要你花钱,都可以拿到。”   “茶馆的探子这么多?当真是无孔不入啊。华夏这么多人,每个人的资料都要摆着,哪来这么多探子。”我说道。   白泽回道:“所以我刚才说了啊,茶馆的探子不仅仅是人,还有精怪,鬼物,很多很多。就比如你们老湾村吧,只要一个精怪成为茶馆的探子,那以他的修为,哪怕不成气候,也能将老湾村所有人的资料,发生的一些重大的事记载的清清楚楚的送来茶馆,然后不定期的补充。”   “同样的,茶馆也肯定会给丰厚的报酬。不管是精怪还是人还是鬼物,都是有所需求的。”   “有道理。”   上了白泽的车后,看了下时间,都快四点半了,我说先回去还是找个地方吃饭?   白泽说万宝拍卖阁六点开始拍卖会,咱们吃个饭就可以过去了,顺便还能找个包厢坐着,安安静静的还不用泄露身份。   我好奇道:“不是所有人都坐在大厅看着拍卖竞价吗。”   白道解释道:“你那是正规拍卖行,咱这是黑市,黑市拍卖行肯定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人,他们的身份没法暴露,所以就有了包厢。”   “在包厢竞价,竞价成功后会有专门的人员将东西送到包厢,付了钱你就可以从特殊通道离开,免得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同样的,包厢预定也有要求,要么是直接付钱,一百万一间包厢。要么就是拿到了拍卖行的VIP卡,针对一些大客户,或者说身份背景强大的人来说,拍卖行是会优待的。”   “那你有VIP卡?”我问道。 第125章 拍卖会开始   白泽双手一摊:“我这种身份可还没资格让万宝拍卖行给我VIP卡,只能花钱买了呗。”   “神经。”我笑骂道:“咱们就是买个雷击木,还花一百万去买包厢,钱多烧了是不是。”   白泽撇嘴道:“小师叔你不懂,这是身份的象征,咱好歹在京都小有名气,就这么坐在大厅那多跌份啊。而且雷击木这东西虽说不算宝贝,但这一年多都没有出现,需要它的人肯定也不少,咱坐在大厅光明正大的拍下来,你觉得还能走的安稳吗?”   “可这浪费一百万是不是有点奢侈了。”我牙疼道。   “嘿,小钱,咱买个情报都花了一千万,还在乎这点?”白泽不在乎道。   和白泽找了个家小酒楼吃了顿饭,到下午六点的时候我俩准时达到万宝拍卖行。   “两位大厅还是包厢?”入门处,负责接待的服务人员客气的问道。   “包厢吧。”白泽掏出银行卡丢了过去。   很快,服务人员给了我们一张类似于房卡一般的东西,上面写着302.   我和白泽顺着通道走进去,入眼的就是拍卖大厅,一张张座椅整齐有序的摆放着,起码能容下四五千人。   大厅的另一侧有一条通道,呈蛇形楼梯往上盘旋,服务人员带着我们来到三楼302包厢,礼貌的说道:“两位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按响包厢内的感应器,服务台接到感应就会过来。”   服务员走后我和白泽走进包厢,说实话,这包厢还真不小。起码三十个平房,两张沙发一张茶几,有单独的卫生间。另外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台巨大的液晶显示器,显示的画面正对拍卖台。   除此之外,茶几上早已准备好了瓜子点心和果盘,都很精致,显然不是随便凑数的。   “咱们可以通过液晶电视传播的画面来看拍卖台的情况,如果要竞价,看到沙发旁边的红色按钮没,只要按住红色按钮说话,声音就能传下去。”白泽解释道。   我极为新奇的打量着包厢内的设施,不管有多高科技,一百万那,在江海市都能像模像样买套房了,而在这里竟然只是临时所呆的拍卖包厢。   “墙上的感应器看到没,想吃什么,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按一下,服务员会马上过来。”白泽说道。   我看着茶几上摆放的比较高端的水果,有很多都是我没见过的,我问道:“这个水果能多弄点吗?”   白泽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小师叔,你确定你能吃完吗?咱们可是刚吃的饭。”   “吃不完打包啊。”我理所当然道:“这些水果我在水果店还没见过,小幽喜欢吃水果,刚好可以带回去给她尝尝。”   白泽捂脸,傻眼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从拍卖行包厢打包水果的,小师叔你让我开眼了。”   “那有什么。”我起身按了墙上的感应器道:“一百万那,你觉得咱吃点水果拍卖行就亏了?不吃白不吃。”   很快,一位相貌还算优质的女服务员微笑着敲开包厢门道:“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指着茶几上的水果道:“这个水果不需要切开,各给我来几个。”   服务员一脸懵逼,显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需求,但很快就继续露出职业性的笑容说道:“好的,先生请稍等。”   服务员走后,白泽满脸感叹道:“突然觉得以前每次过来都亏本了啊,就应该像小师叔这样,吃不完也得打包点,起码心里舒服。”   这边我和白泽互相打趣了会,液晶电视上也显示拍卖会正式开始。   拍卖师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长的很平庸,但口才很好,现场的气氛被他调节的热闹非凡。   “再次欢迎大家来到我们万宝拍卖行,话不多说,现在开始拍卖我们的第一件拍卖品。”   “有请礼仪小姐将第一件拍卖品拿上来。”拍卖师笑着喊道。   两位身穿旗袍身材婀娜的礼仪小姐微微笑着抬上来一个用红布遮掩的东西放到中间的拍卖柜上。   “大家都知道道门的符箓之术天下闻名,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又或是安神静心,每一张符都有不同的效果。这一件藏品拍卖的是道门中品符箓,雷击符。总共五十张,起拍价五百万。”拍卖师大声的说道。   两位礼仪小姐扯开红布,露出一叠厚厚的雷击符。   “五百万,我要了。”下方大厅立马有人开口竞价。   我看着液晶电视里热闹的竞拍现场微微失神,当初莲姨也给我了七八张中品雷击符,刘老说每一张的价格都在十几万以上,怎么到了拍卖行反而变便宜了?   我问白泽,白泽大笑道:“小师叔,你搞清楚哦,人家说的是起拍价,平均下来大概是十万一张,你觉得便宜了是不是?可最终的结果是以最后成交价为主的。”   “不信你看着,价格只会越来越高。起码要到九百万的样子,毕竟雷击符虽然常见,可由道门亲自画的雷击符效果更佳,而且一次性五十张的机会可不多。”   果然随着白泽的解释,下方大厅的竞拍价直接到了九百万,如此竞拍者才慢慢减少。   “九百万,还有没有人竞价?道门雷击符,错过这一次,下一次就不清楚什么时候了。”拍卖师故意提醒道。   “一千万。”又有人喊道。   “好,一千万,有客人出价一千万,还有没有更多的。”   “一千万一次。”   ”一千万两次。”   “一千万三次,成交。”拍卖师举起拍卖锤一锤定音。   “这家伙真会蛊惑人心。”我吃着包厢内的水果拼盘说道。   白泽点头道:“拍卖师如果连这点基本功都没有,那也成不了拍卖师,更何况还是万宝拍卖行的拍卖师,他们的工资可不低,不但有固定收入,这每次拍出的拍卖品他们都能拿到分红,价格越高,分红越多,换成你你也会不但蛊惑人心提高价格。”   “下面我们拍卖第二件拍卖品。是一条五十年的龙鲤,虽说还没有长出龙须,但已经成功跃过龙门,体内蕴含了一丝龙气,是一位客人无意间在野外发现的,经过我们万宝拍卖行的鉴定,情况属实。起拍价四千万,每次竞价不得少于五百万。”拍卖师沉声说道。   下方大厅瞬间变得沸腾起来,一个个窃窃私语。   当礼仪小姐拉开遮掩的红布时,透明的鱼缸内,一条红色的鲤鱼正悠闲的游动着。   “果然是龙鲤,只是这年份到底少了些,体内就算有灵气,也只有那么一丝丝,想要以龙气带动运势起码还得等五十年。”有客人大声喊道。   “不错,劳资今年都六十九了,等它再过五十年长须龙须,体内龙气增加的时候,我都已经埋入黄土,还有个屁用啊。”   下方人群吵吵闹闹,拍卖师也不恼,依旧面带笑意的说道:“大家先静一静。”   “众所周知,龙鲤有多罕见不言而喻,可以说现如今的京都所有龙鲤加起来也不过十条,年份最久的应该属卫家老佛爷手中那条,已有一百二十年,卫家这些年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从京都十大家族之末一跃成为十大家族排名前三的存在,谁敢说没有龙气带来的影响?”   “拍卖台上的龙鲤确确实实只有五十年,可五十年后呢,只要它生出龙须,影响的可就是家族运势。有道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一个家族的兴衰可不是由一人决定。”   “最近五年,也只有三年前才出现过一条七十几年的龙鲤,被迁坟门吴寒苍长老拍得,花了一亿九千万。不过据我所知吴长老拍下龙鲤是为了治疗体内的蛇。而这五十年的龙鲤四千万起拍,大家还觉得不值?”拍卖师反问道。 第126章 百年桃木雷击木   “大伙可不是说龙鲤不值四千万,而是觉得等它生出龙须增加体内龙气的时间太久。不过你方才说的有理,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这买回去养养还是不错的嘛。”大厅内有位老者站起来笑道。   “四千五百万,没人要,老头子就拍回去给孙儿养着玩。”老者竞价道。   “五千万,我今年才三十岁,五十年还是等的起的。”有位青年男子喊道。   “五千五百万。”   “六千万。”   竞价不断提升,我坐在包厢内想着拍卖师刚才说的话觉得挺有意思,他说京都所有龙鲤加起来应该不到十条。可偏偏顾家就养了几十条。最低年份的都比卫家老佛爷那条要高上太多太多。   “小师叔对这龙鲤也有兴趣?”白泽见我笑容古怪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啊,买回去炖汤,看看有了龙气的汤会不会更加鲜美一点。”我回道。   白泽眼前一亮,很快又变得黯淡下来:“想法不错,可这汤是不是太贵了点。”   “哈哈,你还当真了啊?”我乐了,看着液晶显示器上,这条龙鲤的价格已经提升到九千万:“九千万买条破鱼炖汤喝,脑子有病才干。”   最终,这条五十年份的龙鲤被一位老者以九千五百万的价格拍走。   随后的拍卖品也都很让人心动,什么暖阳玉佩,挂在身上冬暖夏凉还能驱赶蚊虫蛇蚁。要不是价钱实在高的离谱我还真想拍下来自己用,别的不说,就光是那个驱赶蚊虫蛇蚁的效果就让我眼红的恨不得想抢过来。   迁坟师一年到头和坟墓打交道,坟墓里最多的是什么?蚊虫蛇蚁,有了那块暖阳玉佩,我等于多了一件护身符啊。   还有什么延寿丹,药王宗所出,只要你没断气,服下延寿丹后可延寿一年。当然,一个人也不可能无限吃延寿丹,最多吃三颗,也就是延寿三年,再之后任你吃多少颗延寿丹都毫无效果。   可即便是这样,延寿丹出现的时候几乎将整个拍卖行的气氛推到巅峰。   人这一生为了什么?众人看法各不相同,但归根结底你得有足够的寿命去争取拼搏吧。三年,看似很短,但仔细算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个小时,这一天又能做多少事情?三颗延寿丹买来的何止是寿命啊。   白泽在延寿丹出现的时候也参与了竞价,可惜最终落败。拍卖行总共拿出了十颗延寿丹,每一颗的价格都被哄抬到了三亿多,最后一颗延寿丹甚至抢到了白热化,成交价足足五亿。   “药王宗这群老东西,每年不定时弄出十颗延寿丹拍卖,多一颗都没有,真特么的恶心人。”白泽没抢到延寿丹,心情有些恼火,骂骂咧咧的。   我问白泽延寿丹买给谁?他才四十多岁,显然用不着这种东西。   被我问起,白泽恼火的神情变得有些沮丧道:“想给我母亲备一颗的,我这一年到头在外面跑,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真怕她哪天突然醒不过来了,而我身为她唯一的儿子却不能给她养老送终。”   白泽的话让我想到了奶奶和我妈,我妈还好,才四十出头,可奶奶因为家里这些事深受打击,身体越来越差,若不是顾幽篁之前给她暗中调理,我真怕奶奶撑不过多久。   “多挣点钱,明年吧,明年无论如何也要抢一颗。”我暗暗说道。   与此同时,液晶电视上,下一件拍卖品被礼仪小姐抬了上来。   “下面的拍卖品相信一定让众多雕刻师,阴阳师,木材店翘首以盼多时,没错,雷击木,雷击而不死,木内蕴含雷意的一种木头,有辟邪镇妖的效果。”   “具体作用各行有各行的说法,我就不多说了。这块雷击木遭雷劈的位置是一处枝干,长两米,粗二十厘米,可以说万宝拍卖行有史以来从未拍卖过这么大的雷击木,另外,它还是一棵百年桃木的枝干。”拍卖师缓缓说道。   下方大厅,随着拍卖师最后一句话的落下,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喧哗。   “雷击木,还是百年桃木,驱邪镇妖的效果简直堪称道门法器,这简直千年难遇,不管多少钱我要定了,谁都别和我抢。”一位年迈的风水师激动的喊道。   “呸,你算老几,这种极品雷击木我黄氏木材店才是必得之。”一位中年男子兴奋的说道。   “你们都别争了,这种奇木在你们手上根本发挥不出它的效果,只有让我雕刻成宝贝,那绝对价值连城。”一位小青年目露火热的说道。   包厢内,看着液晶电视传播的画面,听着那似海浪般嘈杂的争执,我和白泽四目相视,欣喜的同时又生出了紧张感。   雷击木只有一块,二米长,二十厘米粗,这对我们而言实在太大了,根本用不着,我们需要的只用巴掌大小便足够,可以制成几枚雷击木钉就行。   可显然,拍卖行不可能将这么大的雷击木分成无数个小块。   再则,让我和白泽惊喜的是这不但是雷击木,还是百年桃木的雷击木,正如下方那个风水师说的那样,驱邪镇妖的效果翻倍,那对我们解决猫煞是最好不过的。   可下方大厅闹成这样,足以看见想要雷击木的人有多少。甚至楼上包厢里的客人还没说话,能进包厢者哪个不是财大气粗者,真要抢起来,我和白泽抢的过吗?   “身上钱够不够。”我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   我身上的钱无非是爷爷留下的那张银行卡,被我七七八八的用着,如今只剩下一千万的样子,就连今天的情报钱一千万也是白泽给我垫的。   而这根百年桃木雷击木的价值显然不止一千万,如果最后发生钱不够而失去竞拍资格,这就有点尴尬了。   “我身上大概有两个亿。”白泽皱眉道:“原本雷击木撑死也就四五千万,可这块雷击木还是百年桃木,这两者加起来价钱绝不会低。”   “如果不算雷击木,只算百年桃木,大概多少钱。”我问道。   白泽思考了一会,回忆道:“我记得几年前一根百年桃木卖出的价格大概在二千万的样子,只不过那块桃木比较小。”   我盘算了一下,推算道:“照你这样说,一个亿绝对够了。”   白泽摇头道:“不能将价格分开单算,要知道雷击木又是百年桃木的情况少之又少,像之前那个风水师说的,千年难遇也不为过。所以其价值要高上很多,起码两个亿。”   “卧槽,你这样一说,咱俩不是要掏空了才能走?”我肉疼道。   白泽嘿嘿笑道:“准确来说和我关系不大,这钱我只是帮你和商云晞先垫上,谁让你们这么大胆擅自接迁坟任务的。”   白泽的话让我心都开始滴血,是啊,如果我当时没被商云晞劝服,那这工地的坟和我有毛关系啊。如今出了猫煞,不但要自己垫钱,还得回迁坟门接受处罚。   一人平摊一个亿,什么概念。我这是拿爷爷年底的分红开玩笑啊。   好在之前和商云晞谈妥了商家的产业利润和我五五开,否则我就是卖肾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雷击木,百年桃木,起拍价五千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万。”拍卖师面带微笑的报出价格。   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礼仪小姐撤掉红布下的雷击木。   我急着竞价,被白泽连忙阻止:“别着急,争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先让大厅内那群家伙慢慢抢吧。”   “六千万。”一分钟后,安静的大厅内,一位中年妇人弱弱的发声,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大家一时间都不竞价了。   随着中年妇人的出声,竞拍价在顷刻间开始不断提升。   “六千五百万。”   “去你-妈-的六千五,八千万,劳资出价八千万,谁和我抢。”一位财大气粗的浑身金器的男子嚷嚷道。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话,人群中立马有人喊道:“八千五百万。”   “九千万。”   “一个亿……”   短短两分钟,雷击木的价格被提高到一个亿。我抹了把脑门上不知何时冒出的细汗,特么的,这也太快了吧。 第127章 放弃竞争   但同样的,在价格提高到一个亿之后,大厅内争抢的人瞬间只剩下两位,一位是最先前的那位中年妇人,还有一位就是那位风水师了。   “一亿一千万。”风水师咬着牙脸色发白的喊道,似乎这是他能掏出的最大额度。   而中年妇人在风水师的再次竞价后,微微叹了口气,礼貌的朝对方点了下头不在吭声。   风水师脸色一喜,同样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转身望着拍卖台,意思现在没人竞价了,拍卖师该一锤定音了。   “傻子。”白泽摇头骂道。   虽说我是第一次来拍卖行,但我一样知道白泽为什么骂那个风水师傻子。大厅确实没人竞价了,可不代表楼上的包厢就没人竞价了。   要知道我和白泽憋到现在没敢竞价就是想看看楼上包厢有几个人想要雷击木。   “一亿一千万,还有没有竞价。”拍卖师手拿拍卖锤,一副没人竞价我就要落锤的意思,但其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既然没人竞价,一亿一千万一次。”拍卖师很痛快的喊道。   “一亿一千万两次。”   大厅内的风水师脸色涨红,双眼间的喜意不言而喻,就等着拍卖师最后的落锤。   “不好意思,刚才睡着了,我出一亿两千万。”   正当拍卖师将要喊出第三遍落锤的时候,楼上的包厢内果然有人开始竞价。   而一直站着等待结果的风水师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嘴唇喃喃,最后黯淡的低下头。   说实话,我真的挺同情那个风水师。但将心比心的说,就算是我,恐怕也不一定能最后得到雷击木,而那个时候的我和现在的风水师又有何区别?   “一亿三千万。”又有包厢竞价道。   “这么热闹,一亿四千万。”在我们包厢旁边,一位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特么的,这么多人竞价,抢个毛啊。”白泽抱怨道。   我也是无奈苦笑,看这样子,根本轮不到我们竞价了,我就搞不懂了,雷击木确实难得,百年桃木也很难得,但也不是人人得到就有用吗?包厢内这一群土豪是闲着没事做吗?   “一亿六千万。”那位说自己睡着的客人再次竞价。   “一千七千万。”我隔壁的包厢,那位女子的声音再次传出。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算了算了小师叔,这特么的都是拿钱开玩笑,咱们别争了,大不了回去再想想其它办法。”白泽无奈道。   我点头赞同道:“确实没必要争了,这都快两个亿了,咱们买回来也就用那么巴掌大小,不划算。”   放弃了雷击木的争夺,我和白泽反而变得轻松起来。用白泽的话说这一次就当来长长见识的,毕竟太多没见过的东西都在拍卖场见到了。   雷击木的争夺似乎只剩下睡觉男子和我隔壁包厢的女子,两人都是土豪,一千万一千万的加,谁也不退让,很快就提高到两个亿。   下方大厅内的风水师脸色好看了很多,似乎知道就算那个男人不竞价自己也根本得不到,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叶姑娘,这块雷击木是我打算在师尊九十大寿那天送给他当寿礼的,不知能否割爱。”男子的包厢内传出有些无奈的话语,似乎知道了和他竞价人的身份。   “崔少爷财大气粗,何必与我争呢,这块雷击木我确实有用,还请行个方便。”好听的女子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回道。   被称为崔少爷所在的包厢半天都没有竞价,半晌才苦笑着回道:“再怎么财大气粗也不能与叶家下一任家主相比,算了,这雷击木我不要了。”   “那就多谢了。”女子的声音透露着一抹笑意。   大厅内,两人的交谈也是引的众人恍然大悟,都是京都圈里的人,两人虽说都在包厢并未露面,但双方透露的线索也足以让大家猜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男人是崔家公子崔浩,女人嘛,你认识。”白泽朝我挑眉道。   “叶撷之。”我吐出三个字。   “这大小姐这么死追着雷击木干吗,据我所知叶家没人是雕刻师,也没人是风水师,这雷击木对叶家毫无作用啊。”白泽思索道。   “收藏,有钱人不都喜欢收藏吗,雷击木稀罕,但也不是搞不到,百年桃木稀罕,花点时间也同样能找到。可又是雷击木又是百年桃木的,可就难咯,叶撷之买回去不亏,这东西只会增值。”我说道。   白泽吃了块水果,啧啧道:“小师叔,你说叶家要真是收藏的话,咱们花钱从她那买一小块你说行不行?”   白泽的话让我心中一动,是啊,这块雷击木这么大,不管做什么都会剩下边角料,也就是俗称的废料,我需要的并不多,巴掌这么大就可以了,如果能花钱购买,我也是愿意的。   “有道理,等拍卖会结束我去试试?”想着顾轻言和叶撷之似乎是好姐妹,我是顾家的姑爷,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吧?   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变得很愉悦。   拍卖台上,中年拍卖师男子眼神露出遗憾,原本拍卖行是最为乐意遇到客人互相哄抬价格,面子上谁也不服谁这种事。可没想到崔家少爷竟然会直接开口,如此一来,这价格就不会再变了。   尤其想要雷击木的还是叶家大小姐叶撷之,京都圈里都知道叶家老太爷是把叶撷之当下一任叶家家主培养的,可以说叶家的资产都在叶撷之名下,你拿什么和她争雷击木?拿什么和叶家争?   “两亿第一次。”   “两亿第二次。”   “两亿第三次。”   “成交。”拍卖师落锤喊道。   很快我就听到有服务员将东西送到了隔壁包厢,我都迫不及待想要过去了,白泽拉住我道:“拍卖行有拍卖行的规矩,拍卖没有结束,你要么直接从通道离开,要么在包厢老实呆着,是不能去其它包厢乱转的。”   没办法,我只好呆在包厢继续等待。随后的时间我和白泽吃吃喝喝,几乎把茶几上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   我之前需要打包的水果服务员也给我送了过来,看到一桌子东西吃的干干净净,目露惊讶,问我们要不要再来一份?   我想了想拍卖会还没结束呢,再来一份也不错,就朝服务员点了点头。   白泽揉着胀饱的肚子躺在沙发上抽烟:“小师叔,邪术士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等这边工地上的坟结束了回去,还是今天就回去。” 第128章 蛟龙胆   其实,我一下午都在操心这件事,按理说邪术士那一魄在感受到我回村以后,尤其顾幽篁等人还在蛇王潭杀掉了蛟龙,以邪术士的心智,他绝不可能再呆在蟒蛇精身上。   可要是不回去验证一下,我这心里怎么都放不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邪术士来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岂不是错过了解决他的最好机会?   但现在我确实比较忙,工地的坟等着我去处理,商云晞的身体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康复,还得去迁坟门接受处罚,这边还得想办法搞到雷击木。   “实在不行派个人回去呗,你回去也没什么用啊。”白泽说道。   白泽说的有理,我如果一个人回去,那无疑是羊入虎口,既然这样,我回不回去其实效果不大。可是派谁回去呢。   顾幽篁肯定不行,她现在还在恢复雷劫过后的伤势。而且让她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松伯在顾家总部面壁,顾轻言顾魁等人修为太低,完全不是蟒蛇精的对手。顾商和顾眠风倒是可以。   可顾商在照顾顾幽篁,为她每天熬制疗伤的药材。顾眠风在顾家总部有事,尤其上午的时候还听顾商说了,说顾家总部出了点事,顾眠风身为大长老肯定抽不开身。   左想右想,我竟然毫无人选。   可猛然一想,老黄婆不是留在后山竹林的吗?以她的修为,除了顾幽篁也只有顾眠风能与之抵抗,蟒蛇精近两千年的修为在老黄婆面前根本不够看。   可是老黄婆没有手机,我也联系不到她。   不过我没法联系不代表顾幽篁她们没法联系,精怪间的联系可不像我们这么麻烦。   “下面,我们将拍卖本次拍卖会倒数第三件东西。”拍卖师清了清嗓子,环顾大厅内的人群,以神秘的口吻说道。   这一次两位礼仪小姐没有上来,而是由两位壮汉将东西抬了上来。   红布遮掩,足足有一米多高,还显得特别重,累的两位壮汉脸红脖子粗。   “卧槽,这什么玩意,这么重?”大厅里有人问道。   “嘿,不会是搞了堆废铁上来吧。”有人故意逗趣道。   “要我看,有可能是野猪,哈哈哈,拍卖野猪肉。”   大厅内笑声不断,众人都在猜测这倒数第三件拍卖品到底是什么东西。反正是越来越离谱,越来越欢乐。   拍卖师笑而不语,就是不透露任何一点线索,任由众人去瞎猜。   直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这才微笑着说道:“其实根本不是重物,而是一件很轻的东西,只是这件东西在常温下无法保存,必须以冰块冷冻,如此才能将其效果保存到最佳状态。”   “当然了,以这间物品的贵重程度,我万宝拍卖行也绝不敢大意导致其损坏,所以等下不管是哪位顾客拍下这件物品,我万宝拍卖行都会派人将整个冰块一起送过去。”   “哎呀,都快急死我了,什么宝贝东西赶快亮出来。”大厅里有人迫不及待的喊道。   “是啊,别卖关子了,买不起咱也长长见识。”   眼见大厅内的气氛越演越烈,拍卖师终于抬了抬手,两位壮汉得到命令后直接扯开覆盖的红布。   一块正方形的足足一米高的完整冰块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在冰块的最中央位置,一个拳头大小的绿色东西正冰冻在其中。   “卧槽,啥玩意,绿不拉几的。”   “绿宝石?不像啊。”   “怎么感觉是蛇胆什么的,蟒蛇胆吗?”   众人乱七八糟的猜测,而我在看到冰块中的那一物时,表情瞬间变得丰富起来。   “小师叔你知道?”白泽见我脸色有了变化,连忙问道。   我干笑两声回道:“那是龙胆。”   “卧槽,你少忽悠我。”白泽惊的直接站起。   “准确来说那是一条修炼四千多年,离真龙只差一步的蛟龙胆。”我详细说道。   白泽指着液晶显示器,喃喃道:“就是你回老湾村,顾大小姐渡劫之前杀的那条蛟龙,它的胆?”   “恩,要是没人能杀第二条蛟龙的话,那就没错。”我肯定道。   为什么我这么肯定呢,因为当初顾商他们解决蛟龙的尸体,血肉肝脏什么的被顾商炼制丹药了,龙筋给老黄婆了,龙鳞和龙角顾眠风说可以炼制成好多件宝甲,龙丹在顾幽篁那。   除此之外就只剩龙胆了,我问顾商为什么龙胆单独留下。   顾商告诉我龙胆不能入药,因为龙性本淫,任何药入了龙胆都会变成-催-情-药。但龙胆却有另一个好处,就是让男人生理不行的重振雄风。   “小师叔,这么好的东西你竟然不早点告诉我,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买啊,为什么要拿到拍卖行来,这样一来哪还有我的机会。”白泽听我详细解释后,肠子都悔青了。   我好笑道:“你没搞错吧,你才四十多岁,就需要这个了?”   白泽幽怨道:“可我总有老的时候啊,就现在,我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噗”   我吃在嘴里的水果直接喷了出去。   “你认真的?”我问道。   白泽尴尬的压低声音道:“小师叔,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我确实有点不行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找不到女朋友。”   我恍然大悟,白泽确实年纪大了点,胖了点,可以他的身家,白家的身家,绝不可能说到现在都找不到女朋友。   白泽这人又不看到对方背景,要求什么门当户对,他只看重一点,那就是漂亮。   用他的话说,漂亮的女人每天看着心情都会变美。   京都不缺美女,自然更不缺那些拜金女,而白泽,如此多金竟然没有女人来拜。   “我回去问问顾商,他那边好像有龙角髓,据说龙角髓的作用比龙胆更大,但龙角髓价值更高,估计顾商没舍得拿出来拍卖。”我说道,   白泽兴奋的满脸通红道:“小师叔,我后半生就真的交到你手上了。”   “滚犊子。”我笑骂道。   下方大厅,随着蛟龙的出现,众人的猜测也慢慢回到了正轨,起码大多人都觉得这是蛇胆之类。   “既然大伙都猜不着,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冰块里冻着的是一枚修炼近五千年,距离真龙只差一步的蛟龙胆。”拍卖师面色不变的缓缓介绍道。   “轰。”   整个大厅随着拍卖师的解释彻底沸腾,如果说延寿丹的出现让整场拍卖会的气氛达到巅峰,那蛟龙胆的出现,无疑是让所有人如遭雷击,彻底懵逼。   蛟龙,还是距离真龙只差一步的蛟龙,其龙胆,就这么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除了不可置信,甚至有人怀疑这枚蛟龙胆是假的。   但很快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反驳,万宝拍卖行是京都第一拍卖行,由它鉴定的东西绝不存在假货,否则以拍卖价格十倍的补偿退还。而且自万宝拍卖行开业至今,还从未出现过蒙骗客人的行为。   “这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杀掉距离真龙只差一步的蛟龙啊,我的天。”大厅内有人下意识的感叹道。   “起码也得道门门主这种大人物吧,否则谁能如此逆天。”   “也有可能是这条蛟龙渡劫失败,然后被人捡了空子呢?”   “对啊,这才是能让人信服的理由,肯定是蛟龙渡劫失败,否则以它四千多年的修为,不是我胡说,就是道门门主也不一定能这么杀死它。”   众人从一枚蛟龙胆,瞬间又开始猜测蛟龙的真正死因,引的上面的拍卖师哭笑不得,这到底是拍卖行还是侦探楼了? 第129章 天降巨款   “好了,大家静一静,蛟龙胆是真的,至于它的效果……”拍卖师说到这,目光在大厅内大部分男人身上转了一圈,露出一抹不言而喻的意味道:“相信大家对蛟龙的胆的具体效果比我还清楚,但按照拍卖行的规矩,我还是得大概说一下。”   “龙性本淫,其一身“淫”又藏于龙胆与龙角髓之中,当然,论效果自然是龙角髓更胜一筹,可龙胆也不遑多让,每次取一滴龙胆入水服下,可令百岁老人重振雄风不减当年,长期服用龙胆可令人某些机构恢复到青年时代。”   “可以说自万宝拍卖行开业以来,几十年的时间我们都不曾遇到过龙胆,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的一次,毕竟即将化为真龙的蛟龙可不多件。机会摆在大伙面前,花落谁家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拍卖师手持拍卖锤大声道:“蛟龙胆,起拍价五亿,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千万。”   随着蛟龙胆的起拍价报出,大厅内的客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尤其是那些上了岁数又不缺钱的中老年男人,双眼几乎冒火。   而一些年轻人也是目露殷切,正如拍卖师说的那样,蛟龙胆千年难遇一次,鬼知道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可以说京都这么多年来这是唯一一次出现蛟龙胆,还是一条即将化龙的蛟龙胆,其效果如何不言而喻。   除了男人,一些女人也是眼眸似水,流转波动。女人确实不需要,但哪个女人没有丈夫?一些闺房私事谁又说的清?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尤其是女人,很多时候闺房间的事才是夫妻之间产生矛盾的最终导火索。   可是五亿的起拍价也让大多数人望而止步,五亿,每次竞价不得少于五千万,这是什么概念?稍微来个四五个人竞价,这蛟龙胆分分钟上十亿。   贵吗?当属天价也不为过。   值吗?绝对值,甚至一些的药店伙计代理人都在焦急的打着电话,向幕后老板汇报着蛟龙胆的情况。毕竟药店得到蛟龙胆,一旦将其制作成某些特殊功能的药,那卖出的价格简直不敢想象。   普通人能买的起蛟龙胆的少之又少,十亿,足够让一个普通企业倾家荡产。可京都有钱人也多,先不说京都十大家族这些底蕴深厚的庞然大物,就是白泽所在的白家,燕秦桑所在的燕家,这些中等家族能够拥有的资产也在百亿以上。   其实我都有些搞不懂顾家的意思了,以顾家的底蕴缺钱吗?根本不缺啊,那为什么要把蛟龙胆拿出来卖?难不成就为了看看京都有多少钱男人需要这个?那顾商这癖好也太恶心了吧。   大厅内无人竞价,拍卖师也不催促,双方就这么安静的观望着。   可谁心里都清楚,不是蛟龙胆没人要,而是这东西想要的人太多了,等下的竞价根本控制不住。   果然,在一些人打过电话后,一位穿着工作服的青年男子起身开口道:“我百仁堂是京都百年老字号药店,各位私人购买还不如将蛟龙胆让与我们,我们会请最专业最权威的药师将蛟龙胆制作成药,到时候京都所有人都可以购买,造福八方。”   “去-你-妈-的造福八方,一枚蛟龙胆就这么大,你百仁堂能制作成多少药?就算你真的制作出了,卖出的价钱能便宜?”有人破口大骂道。   “是啊,蛟龙胆胆汁效果最佳,一旦被分散制作成药了,谁敢保证还有现在的效果?况且这东西必须长期服用,长期知道吗?你特么的制作成药,能长期提供给整个京都?”   “有能者得之,我韩家出价六亿。”   “曹,韩家算个屁,我方家七亿。”   “八亿。”   “十亿,我罗家要了。”   根本不要一分钟,短短的几十秒蛟龙胆的价格就被提高到十亿,而大厅内的客人还在不断竞价,场面火爆到了极点。   拍卖师嘴角含笑,哪怕下面有客人吵的都要动手了他也不阻止,对他而言,蛟龙胆拍卖的价格越高,拍卖行抽取的拍卖费就越高,而他个人的分红也就更多。   蛟龙胆是一位神秘客人拿来的,万宝拍卖行按规矩抽取百分之五的拍卖费,十亿就是五千万,二十亿就能抽取一亿拍卖费,而他作为此次拍卖会的拍卖师,又可以从这百分之五的拍卖费中抽取百分之一的分红。看似不多,可细细一算,有些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而他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件拍卖品的分红,想想整场拍卖会拍出去的东西,这一场下来他起码能捞到两个亿。   我和白泽坐在包厢内目瞪口呆,虽然我早就想到蛟龙胆会拍出绝对的天价,可我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提高到十亿,照这速度,二十亿那肯定不在话下。   而这个时候我也突然接到了顾轻言打来的电话,问我是不是在万宝拍卖行。   我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也在拍卖行?”   顾轻言笑道:“顾家的探子无所不在,而且顾魁他们都一直在暗中保护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随后顾轻言告诉我,蛟龙胆是顾商拿去拍卖的。当时解决了蛟龙,一些重要的东西都被瓜分了,而那些东西也确实对他们有用,而我也用不着,所以他们也没和我商量。   但所有人都承认灭杀蛟龙我出力最多,如果不是我冒着生命危险给蛟龙下毒,那想要这么顺利解决蛟龙是不存在的,就更别提后面顾幽篁顺利的去渡劫。   于是顾眠风等人一商量,打算将用不着的蛟龙胆拿去拍卖,拍卖所得的钱全部归我所有。   顾轻言之前一直在顾幽篁房间守护其疗伤,下午出关才知道我和商云晞在工地发生的事,顾幽篁担心我,便让顾轻言查查我在哪,结果一问,我跑到拍卖行来了。   顾商说既然姑爷在拍卖行,那就顺便告诉他那个蛟龙胆的事,所以才有了顾轻言这个电话。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因为液晶屏幕传播的声音有些杂,所以我接电话的时候开着扩音,顾轻言的话白泽听的清清楚楚,此刻这家伙正眼红的看着我,恨不得要把我吃掉。   “小师叔,你这一下子就成土豪了啊。”白泽羡慕的说道。   我也是激动不已,毕竟刚才我们就是因为没钱才放弃了雷击木的竞拍,而我也确实穷的要死,一旦还掉白泽垫付的一千万情报费,我几乎身无分文。   而现在,突如其来的蛟龙胆砸的我晕头转向。   我刚才还认为十亿是天价,可现在我巴不得蛟龙胆的拍卖越高越好,因为所有的钱都是我的啊。 第130章 黄家与曹家   而在我打电话的期间,下方大厅蛟龙胆的价格已经被提高到十七亿,就这样,包厢内的这群土豪还并未开口。   “感觉能到三十亿。”白泽暗自咂舌。   我兴奋的坐立不安,三十亿,我就这么突然捡到了三十亿,我甚至为当初去给蛟龙下毒的决定感到明智。   “京都有钱人可真多啊。”我感叹道。   白泽嗤笑道:“这才哪跟哪,小师叔你太低估京都了,三十亿对京都十大家族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就是对一些中型家族来说都不算什么。”   “照你这样说那蛟龙胆不是可以拍的更高?”我问道。   白泽摇头道:“有钱归有钱,可所有人也不是傻子,任何东西都有大概的价值,就像蛟龙胆,以京都十大家族的实力,别说三十亿,就是往三百亿拍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所有人心里也有本账,大概什么位置不能再高了,都是清清楚楚的。”   我和白泽聊天的功夫,大厅内竞价的人已经开始逐渐减少,到十九亿的时候只剩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看上去六七十岁,穿着富贵。   “喏,这老头是京都黄家的人,黄家和我们白家差不多,都是中等家族。”白泽介绍道。   老者手上转着一圈佛珠,神态慈祥,他坐在大厅内,不急不缓,更没有无人和他竞价后的兴奋,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楼上包厢,似乎在等待一较高下。   “二十亿。”崔家少爷的包厢再次传出那道半醒不醒的声音,似乎从头到尾这家伙就在睡觉。   “黄家主,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蛟龙胆这种好东西你就让让我们年轻人呗。”崔家少爷语气调侃的说道。   大厅内哄堂大笑,有人替黄家家主回道:“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才需要蛟龙胆,崔少爷年纪轻轻难不成也需要这种东西?”   “这话说的,我这也是为了年老体衰的那天着想,毕竟人都有老的那天不是吗?蛟龙胆千年难遇,我怕错过了这次就等不到下次了。”崔家少爷哈哈笑道。   “崔少爷毕竟还有几十年光阴,可惜老夫都大把年纪了。”黄家家主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毫不避讳道:“我这一生无儿无女,具体什么原因大伙也都清楚,说出来不怕大伙笑话,老夫年轻的时候受了点伤,导致私人出了点问题,而我今天来,也正是为了蛟龙胆,我黄家算不上大家族,可老夫没能给黄家留下子嗣,死了如何面对黄家列祖列宗,还请各位理解。”   众人暗暗点头,虽说大多数人都早已听说黄家家主身体出了问题,导致黄家断了香火。可人家能大大方方说出来,光是这份气度就不一般。   “黄家主说的我也知道,可这毕竟是拍卖行,私人感情咱们得抛到一边。”崔家少爷平静道。   “是这个道理。”黄家家主笑道:“价高者得,我黄鹤花了一辈子精力打造黄家,如今想想,无儿无女的我留下这么多钱又有何用,我出三十亿,蛟龙胆我势在必得。”   随着黄家家主的报价,大厅内哗然一片。   三十亿,一次竞价直接从二十亿提高到三十亿,整整十亿的提升,就算有些人想要争一下也被这恐怖的提价给惊到了。   “黄家主你这是……”包厢内传出崔家少爷无奈的苦笑,最终放弃道:“算了,我本也是报着争争看的心态,既然黄家主不惜拿整个黄家来拍,我自然也没必要去哄抬价格便宜了拍卖行。”   崔家少爷的话也让黄家主松了口气,七十多岁的人,朝着崔家少爷的包厢暗暗弯了下头表示感谢。   拍卖师脸色有些尴尬,正如崔家少爷所说,众人哄抬的价格越高,拍卖行就越划算。如今崔家少爷这话不仅是自己退出了,也是在告诉那些准备竞价的人,三十亿了,差不多了,真不是特别想要就没必要再争了。   如果是旁人说出这话,大多数人肯定不屑一顾,可说出这话的是崔家少爷,京都十大家族之一的崔家,他的话显然分量十足。   “崔浩这家伙,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白泽忍不住骂了句。   我倒是无所谓,说实话,能拍到三十亿已经让我激动的心特别满意了。而且黄家主的话也让我心生同情,我突然想到了我们陈家,当初因为邪术士的事,大伯二伯三伯生下的男孩都无故死掉,好不容易到我妈有了我,依然被邪术士找上门。爷爷拼尽一生直到死不也是为了给老陈家留个根吗?   “我说你们也太客气了,这里是拍卖行,不是真情对对碰,崔少爷不要,那我要了。”   三楼的包厢突然传出一道尖锐的声音,似男子,但又特别的刺耳,带着女子的柔媚,让人听到的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曹,这个死变态也在这。”白泽脸皮抖动, 畏惧的说道。   “谁?”我好奇道。   白泽吐了口唾沫,愤愤道:“曹锦瑟你知道吧,曹家老三的女儿,就是跟着赵玄宁的那个女人。”   我点头道:“知道啊,长的还挺漂亮那个。”   “恩,这个阴阳人叫曹瑞,曹锦瑟的亲哥哥,和黄家主一样,那方面受了伤。”白泽一脸厌恶道:“不过这家伙和黄家主的伤势不一样,你看黄家主,虽说没法留下子嗣,但起码和正常男人一模一样对吧。这曹瑞不是,自从受过伤后就成了太监,胡子掉了,穿着各方面也都变得女性化了,更是有谣言说他的取向也出了问题,家里养着一堆男宠。”   “我去,这么重口味?”我震惊道。   白泽不屑道:“虽说都是谣言,但我看八成也是真的。”   “那今天可有的争了,这两个人都需要蛟龙胆。”我咧嘴笑道,我确实有点同情黄家主,可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既然有人出来争,我自然乐意见到。   “小师叔你这是运气啊,蛟龙胆按理到三十亿就是它的最终价格,就算高也高不了多少,可你偏偏碰到了这两个急需蛟龙胆治疗伤势的人,如此一来,最终价格还真无法确定了,少说还得往上提个十几亿。”白泽说道。   大厅内,随着曹瑞的出声,众人又是一阵恍然大悟,包括黄家主,脸上都是涌起一抹无奈。对方的情况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惨,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抢呢?   “还真是巧了。”黄家主叹了口气道:“蛟龙胆只有一份,咱们这么哄抬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价格定在五十亿,相信拍卖行也没有意见吧?”   拍卖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打了个电话,似乎在征求幕后老板的意见。最后挂了电话后才回道:“五十亿的价格可以,但即便定了价格,这蛟龙胆也只有一份,你们二人又是谁获得呢?”   黄家主走到台上,用拍卖师的耳麦大声说道:“还有没有第三个人争夺?要是有,站出来,要是没有,我就要和曹公子立个赌约了,谁赢了谁就获得蛟龙胆。”   拍卖会鸦雀无声,五十亿,就算之前包厢内还有人想争夺,此刻也不免放弃了。因为五十亿并不是决定这枚蛟龙胆的最终归属,还得参与赌约,如此一来就未免得不偿失了。   “好,既然没有第三个人参与争夺,曹公子,你看怎么样?”黄家主问道。   “说赌约吧,怎么赌。”曹瑞的声音干脆的传出。   黄家主点了点头,指着冰块内的蛟龙胆道:“咱们就赌这蛟龙胆有多重。”   “相信蛟龙胆送到拍卖行的时候也没人会去刻意称重,只是鉴定了真假就被立刻冰冻了起来,现在,我与曹公子猜一下这枚蛟龙胆的重量,谁猜的更准谁就最终拥有它,你看如何?”黄家主说道。   不得不说,黄家主的赌约很公平,大厅内的人纷纷点头,这可比掷骰子比大小这种无聊的赌斗有趣多了。   拍卖师也是会心一笑,赞同道:“有意思,如果曹公子不反对的情况下,我可以安排人砸开,并当场称重,由全场的客人做见证,谁也骗不了谁。”   “当然,称重之后为了保持蛟龙胆的效果,我们会重新将它封于两块冰块中间,最后由获得者拿走。”   “可以。”曹瑞再次回道。 第131章 发芽的蟠桃核   好好的一场拍卖会因为蛟龙胆的最终归属突然变成了临时赌场,这让几千名客人都觉得更加有趣,而拍卖会也乐意见到这种轻松气氛,所以相当配合。   礼仪小姐送来了电子秤,两位壮汉拎着铁榔头走了上来。   而冰块,并不是完整的一块,而是由上下两块巨大的冰块拼接的,中间留下蛟龙胆所需要的空间,如此一来不管是冰冻还是拿出来都很方便。   之所以要拿铁榔头是因为两块冰块间的缝隙因为融化凝合在了一起,需要榔头慢慢敲开。   拍卖台上,两位壮汉不断敲打,而拍卖师也是询问起黄家主和曹瑞的所猜重量。   “为了确保赌约更加公平,两位可以具体到克数,比如1508克,如此,谁距离蛟龙胆的真正重量更近,谁就赢得这次赌约。”拍卖师说道。   下方大厅内的客人也是纷纷猜测起蛟龙胆的重量,有人说蛟龙胆看着比拳头大点,撑死1000克,也有人说胆汁比较黏稠,比较重秤,起码2000克。   黄家主盯着蛟龙胆看了半天,最后说话道:“2200克。”   “好,黄家主猜测蛟龙胆2200克。”拍卖师话音一转,朝三楼问道:“曹公子,你觉得多重?”   三楼包厢没有动静,似乎曹瑞也在大致推测,很久他才尖锐的回道:“1901克。”   “哈,1900克就1900克,这多一克干吗,听着怪怪的。”有人笑道。   “嘿,你懂个屁,你想想,万一这蛟龙胆2050克,距离黄家主所猜的2200克相差150克,而距离曹公子所猜的1901克只相差149克,以事先说好的规矩,两位所猜的重量谁更靠近蛟龙胆的重量谁就是最终得主,曹公子这是耍了小心眼呢。”   “对啊,不过一克只差也没什么用,只能说心理上占了安慰,我就不信这蛟龙胆刚好2050克,哪有这么巧。”   包厢内,白泽也朝我问道:“小师叔,你觉得谁会赢?”   我耸了耸肩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猜得到。”   而这时候,两位壮汉已经把冰块融合的缝隙全部敲开,拍卖师继续说道:“因为蛟龙胆表面覆盖了一丝水渍,我们也不能去刻意风干它,否则会影响蛟龙胆的效果,就这么拿出的瞬间放到电子秤,两位没意见吗?”   “可以。”黄家主和曹瑞异口同声道。   拍卖师点了点头,示意两位壮汉将上面的冰块拿开,而后将电子秤面朝整个大厅,利用摄像头传送到所有包厢内的液晶显示器上。   “好了,我要准备称了。”拍卖师故意调节出紧张的气氛。   而后,他戴上消毒手套小心翼翼的将蛟龙胆拿了出来,放到电子秤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电子秤的显示器上,甚至有人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的声音和呼吸都会影响电子秤的最重结果。   “2439克,蛟龙胆的重量为2439克。”拍卖师大声喊道。   黄家主双拳紧握,苍老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朝着下方大厅拱了拱手,又朝着三楼包厢拱了拱手。   “双方是否有异议?”拍卖师问道。   “没有。”黄家主喜逐颜开。   曹瑞的声音也有些失落的传了出来:“愿赌服输。”   “好,那我宣布,蛟龙胆以五十亿的价格被黄家主所得。”拍卖师宣布道。   随后,早已准备好的新冰块被抬了上来,拍卖师将蛟龙胆再次放入冰块冻住,由两位壮汉抬下,直接送到黄家主家中。   而黄家主付清五十亿的资金后也直接离开了,他已经得到他所要的东西,自然没必要再留。   五分钟后,服务员送来了一张崭新的银行卡,告诉我道:“陈安先生,这是蛟龙胆所拍的最终价格,扣除拍卖行百分之五的拍卖费,里面有四十七亿五千万,密码是您的生日。是蛟龙胆的委托人嘱咐我们送来的。”   “谢谢。”我激动的回道。   服务员客气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另外以万宝拍卖行的规矩,在拍卖行内交易超过三十亿以上的客人都是我们的VIP用户,这是属于拍卖行的VIP黑卡,以后凭黑卡可免费获得包厢资格,包括这次的包厢费,等下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退回账户。。”   我再次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黑卡说了声谢谢。   服务员走后, 白泽感慨道:“还是占了小师叔的光啊,不但有了万宝拍卖行的黑卡,连这次的一百万都给我省了,这下可好,下次来再也不用花钱开包厢咯。”   “确实。”我咧嘴直笑,握着两张卡就跟做梦一样。   蛟龙胆告一段落,而拍卖会仍在继续,有了刚才的小插曲,大家对这最后两件拍卖物也更加感兴趣了。   一个蛟龙胆就拍出了五十亿的天价,那后面的东西呢,会不会更加宝贝?   买不起没事,看看也好啊,回家了多多少少跟人聊天也能吹嘘一番。就好比我和白泽,不正是长长见识吗。   “下面,我们将拍卖倒数第二件拍卖品。”拍卖师红光满面,拍卖行抽取了蛟龙胆二亿五千万拍卖费,而他可以拿到五千万的分红,算上之前的拍卖品,他已经获利两亿,而后面这两件拍卖品他自问可以拿到更多的分红。   礼仪小姐盈盈走了上来,端着一份果盘,依旧是红布遮掩。   “相信大家都听过道门的蟠桃树,据说是道门第一任门主成仙得道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会,吃剩蟠桃留下的桃核所生长出来的。集道门九峰之气运百年结果,每次结果仅五颗蟠桃,普通人吃一颗可延寿五十载,修炼之人吃了修为增长百年。”   “而这五颗蟠桃需有缘人才能采摘,碰不到有缘人五颗蟠桃会在一个月内枯萎消失,所以哪怕道门拥有蟠桃树几千年也根本没得到过几颗蟠桃。”拍卖师缓缓的说道。   下方大厅的人都听过这个传说,而我和刘老聊天的时候也听到过,所以大家对拍卖师的介绍并没有感到有多惊讶,只是大家都在好奇,这下面拍卖的东西难道是道门蟠桃?   “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就不信你这果盘里真是蟠桃。”有人嚷嚷道。   “就是,啥东西直接扯开,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看看,老是听你说一些废话。”   拍卖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干笑道:“既然大家都等的不耐烦了,那我就直说了,这倒数第二件拍卖品确实不是道门蟠桃,但却是一枚道门蟠桃核。”   “蟠桃核?有啥用?难不成还能种出蟠桃不成?”下方客人不满的喊道。   “就是,糊弄傻子是不是,道门的蟠桃能长出来是因为它曾是仙桃,又机缘巧合的落在道门灵泉里,而且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才发芽,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才长成树。你这个桃核又不是仙桃核,还想发芽长成树不成?   “总不会是让咱买回去尝尝桃核仁吧?哈哈哈,劳资虽然想长寿,但也不至于去吃桃核仁。”   众人哄堂大笑,我身在包厢也是乐的合不拢嘴,这群家伙啊,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扯。   与此同时,我心里也对拍卖行拿出这枚道门蟠桃核感到好奇,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道门蟠桃核,就算难得,也不至于成为倒数第二件拍卖品出场吧?论价值,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蛟龙胆啊。   拍卖师早已习惯了众人的调笑,不恼不怒,示意礼仪小姐扯掉红布:“还真被大家猜对了,这就是一枚开始发芽的道门蟠桃核,能不能长成树我不知道,但既然能发芽就代表有了生命,有了能长成第二棵道门蟠桃树的机会。”   “轰。”   喧闹的拍卖场随着拍卖师的解释,和礼仪小姐扯掉的红布,一下子变得静若幽谷,再也听不到任何吵闹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的盯着礼仪小姐手中端着的果盘,那里摆放着一枚桃核,而桃核确实长出了新芽。 第132章 只开花不结果   “假,假的吧,我还从没听人说过道门的蟠桃核还能发芽的。”很久之后,有人质疑的问道。   “按理说万宝拍卖行不可能搞出假的东西啊,可这一次我也不敢相信了,若是蟠桃核还能发芽,道门这几千年下来多多少少也积累了数百枚桃核吧,怎么没见他们种出第二棵蟠桃树? ”   “就算发芽了也不能代表可以成活成树啊,万一花了天价买回去死了呢?这不得活活气死?”   “嘿,这都不算什么,就怕这桃核花了大工夫长成树最后结出的果却只是普通桃,那有个用。”   议论声不断,大致分为三点,一是怀疑这枚蟠桃核是假的,二是就算买回去也种不活,三种活了结果只是普通桃。   包厢内,白泽目不转睛的盯着液晶显示道:“要真能长大成树,最后再结果,那可不得了了。”   “你没听到下面有人争论吗,万一这桃长出来只是普通桃呢。”我反驳道。   白泽呵呵笑道:“炒作啊,就算它是普通桃又如何,光是道门蟠桃核长出的桃树,就这个噱头也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心动了,只要真的能长大成树最后结果,那就亏不了。”   白泽说的有道理,但同样的,这得花费多久的等待时间?   现在这桃核还只是冒芽,当它长成树,再结果,鬼知道需要等多久。   就拿道门的仙桃核来说,那起码好几百年才长成树,又是一百年后才结果,每次结果五颗桃,多一颗都没有。   “各位,桃核的真假无需质疑,因为这枚桃核正是道门拿出来拍卖的。”拍卖师又说出一句惊爆全场的话。   “道门这是什么意思,冒芽的蟠桃核自己不种拿出来拍卖?”   “估计道门自己也知道这蟠桃核种不活,所以才想拿出来换点钱。”   “嘿,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蟠桃核啊,万一,万一真的种活了,又能长出蟠桃呢。”   “有道理,万一长出的蟠桃同样具备增寿五十年的效果,哪怕它一百年只长五颗,哪怕它需要有缘人才能采摘,那又如何,这都是不可估计的宝贝。”   “想和道门蟠桃树拥有一样的效果我看难,但只要有一半的效果也是赚大了啊。”   “各位,蟠桃核买回去能否种活我不清楚,但道门拿出来拍卖的时候曾特意嘱咐过,以灵气滋润,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可以成活,至于成活后能否与道门的蟠桃树一样,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拍卖师说道。   “灵气,特么的,我去找哪灵气,当我家和道门一样啊,哪都是灵气。”有人恼火的骂道。   “灵气也不难寻,只不过京都这种大都市是极难寻找的,可以花些钱请那些风水师什么的帮忙。”   “不错,实在不行就找处有灵气的地方种桃树,如此一来天天都被灵气滋润。”   包厢内,听到拍卖师的解释,白泽双眼发亮道:“小师叔,百分之五十的存活率啊,不低了。”   “一半的机会确实不低,但你有没有想过,道门的灵气比任何地方都浓郁吧,他们有一半的机会去种活这枚蟠桃核为什么拿出来拍卖?还有,以道门的手段肯定不止一半的机会种活蟠桃核,有可能更高。”我说道。   白泽皱眉道:“道门已经有一棵仙桃核长出的蟠桃树,这种蟠桃核他们不稀罕。”   我点头道:“有可能是这个道理,但更可能是道门已经种过这种蟠桃核了,发现长大后的蟠桃没什么作用,所以才拿出来拍卖,以蟠桃的噱头来换一笔钱,毕竟道门上下也是需要钱才能维持的。”   而这时候,下方拍卖厅,拍卖师也报出了蟠桃核的起拍价:“十亿起拍,每次竞拍价不能少于五千万。”   这个价格比蛟龙胆的起拍价稍微高了五亿,但也并不是很离谱。毕竟蛟龙胆难得蟠桃核也不遑多让,加上道门的噱头到出五亿也很正常。   只是考虑到蟠桃核的一系列不稳定因素,大厅内的客人都抱着观望态度,十亿肯定不是最终价格,但谁也不想白花钱不是?   眼见拍卖场内毫无动静,拍卖师也知道蟠桃核的特殊原因,再次开口道:“这就像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巨额回报。赌输了,无非是花点钱,机会只有一次,因为道门再也没有冒芽的蟠桃核。”   果然,拍卖师的话让一些摇摆不定的人瞬间失去了理智,钱嘛,没了还能赚,但蟠桃核呢,就如蛟龙胆一样,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第二次?   “十二亿,我特么的就当买棵桃树回去种着玩,是死是活就看造化了。”有人骂骂咧咧的竞价道,一方面觉得自己吃亏了,一方面又舍不得这次机会。   “十三亿,我也来凑个热闹,万一真被我种活了,咱也能有机会吃个蟠桃。”   “你都五十多了,这桃树种下去就算能长成树,万一需要一百年结果,你在阴曹地府吃蟠桃吧。”有人打趣道。   “呸,劳资吃不到,留给儿孙也是好的。”先前竞价的人笑着反击道。   “十五亿,我看这桃核也就值这么多了,毕竟只有一半的机会种活。”   “十六亿,算了算了,你们抢吧,我平时种个仙人掌都能种死的人八成种不活蟠桃核。”   众人哄堂大笑,蟠桃核的价格在十五亿停留了下来,大厅内再无人竞价。所有人,包括拍卖师都将目光投向了三楼包厢。   “唔,我对这蟠桃核毫无兴趣,你们抢吧。”崔家少爷的包厢内传出其戏谑的笑声。   “叶家也没兴趣。”叶撷之的包厢内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东西要是和蛟龙胆有一样的效果,我倒是有兴趣。”曹瑞的包厢内,那尖锐的声音响起,意思很明确,蟠桃核没蛟龙胆的功效,他提不上兴趣。   大厅内一片哗然,拍卖师错愕的有些愣神。就连那出价十五亿的客人脸色都变得后悔,崔家,叶家,曹家,十大家族占了三个,以他们的实力竟然对蟠桃核毫无兴趣,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在他们的眼中,这蟠桃核根本是骗人的,起码百分之八九十是废品,否则稍微有一点作用三大家族也不可能就此放弃。   没竞价的人暗自庆幸,竞价十五亿的客人眼巴巴的望着三楼,意思还有人竞价吗?再有一个他就立马放弃了。   “据我所知,道门这数千年积累的蟠桃核有好几十枚,冒芽的除了这一枚在两百年前还有一枚。”苍老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三楼310包厢传出,似乎是个老者。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310包厢,就连拍卖师也不例外,都在等着老者说完下文。   “二百年前那一枚冒芽的蟠桃核被道门花费了巨大代价种活,也长成了树。可惜啊,只开花不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是。”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   “卧槽,我就说嘛,道门怎么可能自己有便宜不占,还拿出来造福八方,骗子,忽悠。”大厅内瞬间有人骂了起来。   “花费了巨大代价种活,只开花不结果,这是花几十亿买棵风景树吗?”   “哈哈哈,还好劳资没竞价。”   大厅内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是那群没有竞价的客人,忧的是出价十五亿的客人和拍卖场,十五亿似乎打了水漂。   而拍卖场,尤其是经历了310老者的话,这枚蟠桃核想要再拍出高价那是不可能的。   “能,能流拍吗?”出价十五亿的男子满脸委屈的问道。   众人狂笑,拍卖师嘴角抽搐,主持了这么多场拍卖会,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竞价成功选择要流拍的客人。   “按规矩,这个,好像不能。”拍卖师苦笑道。   “卧槽了。”男子一屁股坐下。   我和白泽也是忍不住狂笑,拍卖到这种份上也是没谁了。 第133章 问命杯   “十五亿第一次。”拍卖师似乎也想早点结束这种尴尬的局面,连忙开始喊价。   “十五亿第二次。”   眼看拍卖师就要喊出第三次了,我突然接到顾轻言的电话,电话里顾轻言只说了一句话:“姑爷,大小姐让你把那枚蟠桃核拍下来,不管花多少钱。”   听到这话,我连电话都来不及挂掉,连忙按动沙发旁边的按钮大声道:“十五亿五千万。”   “卧槽,小师叔你疯了。”白泽惊恐的看着我。   我也来不及解释了,再次按动按钮:“我出十五亿五千万。”   我从液晶显示器上看到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的包厢,那位出价十五亿一脸死灰般的客人脸色变得狂喜。   “曹,还真有傻子。”有人说道。   “嘿,估计又是一个对蟠桃充满幻想的人。”   “十五亿五千万,302包厢客人出价十五亿五千万。”拍卖师有些激动的喊道,显然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还有人会出价。   我也变得开始紧张,说实话,如果不是顾轻言打来电话,这蟠桃核我多出一分钱都觉得浪费。可既然是顾幽篁说了,那肯定有其中的奥妙。   “小师叔,你说顾大小姐买下这枚蟠桃核,难道她不知道道门自己也曾种过一颗只开花不结果的吗?”白泽喃喃说道。   “我哪知道,买就买了呗,只要小幽高兴。”我说道。   白泽被我噎的说不出话,半天竖起大拇指道:“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小师叔,我不如你。”   “十五亿五千万,一次。”拍卖师依旧有些不死心的喊道。   “十五亿五千万,两次。”   “十五亿五千万,三次,成交。”拍卖师一锤定音。   而我紧张的心也终于随着拍卖师的落锤变得安稳下来,我还真怕临时冒出个家伙和我竞价,虽说顾轻言电话说了,不管多少钱都要抢得这枚蟠桃核,可对我而言,能用最低的价格抢下来那肯定是最好的。   很快就有拍卖行的专业人员将蟠桃核送了过来,并且用一种特制的盒子装着。   “陈先生,盒子里有充足的灵气,一天之内滋润蟠桃核足够了,但一天之后,也就是二十四小时以内,是需要给它换个有足够灵气的地方,能入土最好。”专业人员说道。   我小心的接下盒子,掏出银行卡给对方。对方说金额较大,需要我亲自过去付款,以免发生不愉快的矛盾。   没办法,我只好拿着银行卡过去付钱。付完钱我顺便给顾轻言回了电话,告诉她蟠桃核已经拿下。   顾轻言很高兴,咯咯笑道:“姑爷,你今天挣了这么多钱,给我换辆车呗。”   “可以。”我毫不犹豫的回道。蛟龙胆让我得到四十七亿五千万,除掉购买蟠桃核的十五亿五千万,我卡里还有三十二亿,给顾轻言买辆一百多万的车,还是很轻松的。   “谢谢姑爷。”顾轻言在电话里兴奋的大呼小叫。   挂了电话,拍卖大厅内,关于那最后一件拍卖品也终于被礼仪小姐端了上去。   一般而言,拍卖行的压轴物品都是极为罕见的,所以大伙也都目不转睛的望着拍卖台,等待拍卖师的介绍。   “揭开这件拍卖品之前,我先给大伙讲个故事。”拍卖师拿起一瓶矿泉水润了润嗓子,面色红润的说道:“相传朱元璋没有当皇帝之前只是个放牛娃,这放牛啊,自然是漫山遍野的跑,那里有草往哪跑。”   “话说有一天朱元璋放牛的时候遇到了一件怪事,他发现一座山坡中间的大土坑冒出阵阵黑烟,这个土坑中间有个大窟窿,起码有水盆那么大,往里一看呢,又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朱元璋打小野惯了,胆子又大,他好奇这窟窿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着火吧,里面根本看不到任何火苗,说不是火吧,这滚滚黑烟又是哪来的?”   “朱元璋将牛拴到一旁的大树上,自个闭着眼睛从窟窿里往下爬,这越爬啊下面空间越大,而越来越亮。甚至还发现一点火光在慢慢摇晃。”   “朱元璋走到跟前才发现这冒烟的是一盏油灯,火苗跟蚕豆那么大,偏偏冒出的烟能吓死人。在油灯下面是一口井,井里不是水,而是满满的油。朱元璋看着奇怪,又抬头打量四周,发现除了这盏灯和这口井还有一张石桌子和两张石椅子。”   “石桌上摆着九个极为奇特的酒杯,每个酒杯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字,分别为:积财,添寿,增福,加禄,多子,寻龙,拜相,求仙,问命。”   “而在这九个杯子旁边,石桌上刻着一行字:九盏金杯送世人,谁拿寻龙谁称王。落款:李淳风。”   “那个时候的朱元璋连书都没有读过几天,哪还认得唐代鼎鼎有名的道士李淳风?只是朱元璋也不傻,从那句谁拿寻龙谁成王的句子里看出了一丝不同。不过大伙想想也是,九盏金杯呢,为什么李淳风的留言就只提到了寻龙杯?”   “朱元璋毫不犹豫的拿走了寻龙杯,想要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惜啊,杯子里没酒,什么怪事也没发生。朱元璋贪心之下想要拿走其它八盏金杯,别的不说,这可是金杯啊,拿出去换钱也能让当时穷到死的朱家成为富裕家庭。”   “诡异的是朱元璋拿起了寻龙杯后,任凭他再怎么费力,哪怕用石头砸,余下的八盏金杯都拿不起来,就像长了根生在了石桌上一样。”   “朱元璋没办法,只好遗憾离去。而在朱元璋离开后,那个窟窿就这么突然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这件怪事。”   “后面的事相信大伙无需我说也都清楚,朱元璋最后成了皇帝,建立了明朝。”   “传说,李淳风留下的九盏金杯,每一杯都有不同的含义,朱元璋拿走的寻龙杯让他寻到了真龙,成为了天子。”   拍卖师说到这,咳嗽几声,示意听故事的众人可以回神了,然后继续说道:“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了,但机缘巧合,我万宝拍卖行就得到了九盏金杯中的一盏。”   礼仪小姐也极为配合的将遮掩的红布扯了下来,露出拍卖台上一盏造型奇特的金杯,上面雕刻着“问命”两字。   “卧槽,不会是真的吧?”有人喊道。   “哎,今天的万宝拍卖行还真是给人惊喜,先是蛟龙胆这种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又是道门的蟠桃核发了芽,现在连传说中朱元璋的九龙杯都出现了。”   “就算是真的,这个问命杯又是什么意思,问自己的命吗?那还不如找个算命师啊。”   “各位,这盏问命杯绝对是真的,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杯子之所以能到万宝拍卖行也是因为委托人是个盗墓贼,杯子是他从一处古墓所盗,到他手中也有半年有余,只是他一直搞不懂杯子的奥妙,所以才拿到拍卖行想换些钱财。当然了,也是为这杯子寻个真正能破解它的主人。”拍卖师平静说道。   “大家放心,这杯子不止是万宝拍卖行鉴定,为了确保传说是真的,我们甚至找到了道门和佛门,由这两大门派的长老与我们一起参与了鉴定,结合野史各方面记载,最后得出结论,杯子确是明代之前的。”   “只是有一点我还是得提前告知大家,或许这杯子是明代或者之后有人根据传说仿制的,因为现在谁也无法揭开问命杯的秘密,万宝拍卖行也不敢保证谁买了以后就能破解其中的奥妙。”拍卖师提醒道。 第134章 我看到的画面   随着拍卖师的解释,议论纷纷的众人也变得安静下来。   既然证实了问命杯的真实度还是很大的,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买下之后能否揭开问命杯的奥妙。   揭不开,那就是个废杯子一个,用它装酒都嫌少,撑死当个文物古董摆在家欣赏。   可同样的道理,若是真有人能揭开问命杯的奥秘,那能得到的东西就不敢想象了。   朱元璋得到了寻龙杯,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确确实实寻到了真龙,当上了明朝开国皇帝。   问命问命,如果按字面意思来理解,获取问命杯的人能够问到自己的命,这是什么逆天概念?   人这一生最看不透的就是自己的命,即便当下最有名的算命师也不敢说将一个人的命算的清清楚楚,现代的奇人异士不少,可有几个能达到唐代袁天罡李淳风,明代刘伯温这种地步?   越有钱越信命,越有钱就越想将自己以后的命运看清,什么时候有劫难,什么时候该避难,什么时候该收手,什么时候该拼搏。   这就像掌握着未卜先知的外挂,哪怕明知道只有一丝机会,可谁能抵抗的住这种诱惑?   “问命杯,起拍价三十亿,每次竞价不得少于一亿。”拍卖师淡淡的说道。   这一次没人再质疑问命杯的价值,三十亿的起拍价对于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来说一点不多,即便它有可能是仿制品,可那又如何,与蟠桃核不同,它所关系到的是正常人都无法抗拒的命运。   谁都不想老老实实被上天安排,谁的心里都有逆天而行的冲动,而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   “五十亿,我曹家想研究一下。”三楼的包厢内,曹瑞的声音透露着此物必得之的自信。   从三十亿到五十亿,眨眼的时间提高了二十亿,相当于翻了一倍。可大厅内的人没有丝毫惊讶,甚至有人在曹瑞的竞价后瞬间喊道:“六十亿,我蔡家也想看看有啥奥妙。”   “七十亿,哈?是不是太低了?那就一百亿吧。”大厅内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喊道,似乎一百亿对他而言只是开口说着玩玩。   包厢内,白泽看着液晶画面不断摇头道:“疯了,这群家伙都疯了,人家盗墓贼在手上研究了半年多都没研究出啥东西,花几百亿买个杯子回去值得吗?”   “值。”我轻轻点头道:“关于命运的奥妙,不管再多的钱都值。”   如果当年爷爷得到了问命杯,也揭开了其中的奥妙,那么透过问命杯看到自己的命运,也许爷爷就不会去迁邪术士那座坟,而陈家也不会遇到灭顶之灾。   命运这东西,玄之又玄,谁也说不清。可它偏偏却真实存在。   “可拍卖师也说了,这有可能是仿制品。”白泽撇嘴道。   “所以啊,其实就和蟠桃核是一个道理,都是一场赌博。”我起身望着不断竞价的拍卖场大厅,轻笑道:“即便这问命杯只有一次看到自己命运的机会,那也值,世上没有后悔药,可问命杯就像后悔药,能让你避开所有劫难。”   “就好比你之前想买延寿丹,你说担心母亲突然去世而你却不在身边,没法给她养老送终。你想想,若是你揭开了问命杯的奥秘,也从中看到了你母亲大概什么时间去世,你是否会提前安排留在她身边哪都不去?这是否就像后悔药,让你避开了会一生后悔内疚的事?”我问道。   “卧槽,要真有这么玄,那这问命杯可就逆天了啊。”白泽震撼道。   “其实啊,我也挺想拍的,只是手头紧。”我有些苦涩的笑道,若我能得到问命杯,若是机缘巧合给我揭开其中的奥妙,那么我最想知道的就是我是否能解决邪术士,还有顾幽篁,她是否能统一青丘狐族,找到她父亲。   如果可以,我还想知道我和顾幽篁以后会怎么样,真的可以安安稳稳的在一起吗?   “咱就别想了,你看看楼下大厅那群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先前二三十亿都在心疼,现在拿出一百多亿就跟玩似的。那个秃头,蔡家家主,身家起码五六百亿。”白泽说道。   “是啊,楼上包厢竞价的还不多,除了曹瑞,崔家,叶家都还没动手。甚至我觉得还有其它家族在,只是从头到尾都没吭声,或许就在等这件问命杯。”我猜测道。   “恩,不止十大家族,我觉得道门佛门这些大宗门也派了人过来,传说中的问命杯,我就不信他们没得到风声。”白泽附和道。   “这万宝拍卖行也是运气,经此拍卖,相信以后京都的任何一家拍卖行都不如它的名气大了。”我笑道。   “那可不是,蛟龙胆,蟠桃核,问命杯,这三样东西随便拎出一样扔到别家拍卖行都会引起大爆炸,就更别提在同一场拍卖行出现了。”白泽回道。   就我和白泽聊天的这一小会功夫,问命杯的价格已经提升到两百亿。而这还只是大厅内的客人在竞价,包厢内的土豪们连一丝动静都没有。包括曹瑞,在先前的开口后也沉寂了下去,似乎知道开口早了也是麻烦,还不如等到最后慢慢竞争。   拍卖师脸上的笑容就不曾消失过,从最早的淡笑到微笑,到现在的合不拢嘴,那简直笑的心花怒放。   如果说先前的拍卖品能让他拿到两亿的分红,那光是这最后一件问命杯给他带来的分红就不敢想象。   “蔡家主出价二百五十亿,还有谁要竞价。”拍卖师咧着嘴大声喊道。   “三百亿。”曹瑞再次出声了,同样的,要么不竞价,一竞价就是几十亿的往上加。   “小师叔,要么咱们回去吧,这几百亿的看着我心惊肉跳。”白泽提议道。   “行。”我拎起服务员给我准备好的水果打算离开,最后一件拍卖品我已经看到了,什么东西我也知道了,具体花落谁家,其实跟我关系不大。   转身的同时,我最后看了一眼液晶显示器上的问命杯,可不知为何,就这最后一眼,我的眼前突然变得恍惚,完整的世界就像一块玻璃在顷刻间支离破碎,下一刻,我再次看到一株耸入天际的青竹树。   青竹树遮天蔽日,似乎将整个大地遮掩。只是这一次看的青竹树和上一次顾幽篁渡劫出现在我脑海的青竹树不一样。   上一次出现在我脑海的青竹树青翠如水,繁茂葱翠,生机勃勃,显得极为有灵性。   而这一次看到的青竹树叶片枯黄,竹竿干涸,似乎早已失去了往日生机,死气一片。   最重要的是我在那枯死的青竹下看到了一只浑身毛发漆黑的大狐狸,这狐狸跟人一样盘膝而坐,似乎正在修炼。   但很快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修炼了,而是化身成一位玉树临风头戴金冠的青年男子,一身紫袍风度翩翩,那俊秀的脸孔几乎让任何男人都会生出自卑心理。   金冠青年对着枯死的青竹树破口大骂,我也听不到他在骂什么,反正从他狰狞的面孔可以看出他似乎对眼前的青竹树很不满。   而后又有一位失去左臂的老太婆走了过来,她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金冠青年。   金冠青年只看了一眼,狰狞的脸孔骤然变得欣喜,捏着纸条仰天大笑,得意之极。   我努力的想要看清纸条上写的东西,可模糊的视线一直在晃动,大概的我只看到“顾幽篁在……”四个字。   我不清楚为什么我能从纸条上看到顾幽篁,而这金冠男子和独臂老太婆又是什么人。可越是跟顾幽篁有关的东西,我就越想看个明白,我拼命的想要掌控自己在这场画面中的自由,可偏偏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只能默默的看着。   是的,我只能看,根本不能操控画面里的东西,哪怕是一个角度。 第135章 那一眼的厉害   就在我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的时候,那头戴金冠的青年竟然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他猛然转身,凌厉的双眼朝虚空中轻轻扫了一眼。   就这一眼,我只觉得五脏六腑近乎爆炸,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的世界怦然碎开,我哇的一声,鲜血狂吐,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   “小师叔。”白泽慌张的喊道。   “没,没事。”我无法跟白泽解释我看到的东西,我更没法和他解释我是被人在虚空中看了一眼就受伤了。   这种事,别说我说出去白泽也有可能不会相信,就是我自己都不信,这特么的不是扯淡吗?可偏偏却发生在我身上。   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是我产生的幻觉,那么我这受伤又是怎么回事。   “小,小师叔,你这身体?”白泽脸色煞白的扶着我,轻声问道:“去医院检查下吧。”   “放心,死不了。”我挣扎着起身,费力的坐到沙发上,我的目光再次落向液晶显示器上正在拍卖的问命杯。   如果刚才我看到的是问命杯给我的提示,那就证明着这个问命杯确实是李淳风留下的,也确实能让人看到以后的命运,至于如何才能让问命杯给出提醒,我不得而知,因为刚才我是不经意产生的画面。   但同样的,既然我是第一个发现问命杯奥妙的人,也从问命杯看到了关于顾幽篁的事,那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将问命杯抢过来,决不能落到别人手上。   尤其是画面中那头戴金冠的黑色大狐狸,我总感觉他对顾幽篁不利。   “白泽,我想要这个问命杯,你能给我凑到钱吗?”我抹去嘴角的鲜血,认真的问道。   白泽惊恐的看着我,确定我不是开玩笑后,苦笑说道:“小师叔,我也不瞒你,白家卖掉所有资产大概能凑齐七八百亿,可是你看问命杯的竞价,现在都快五百亿了,我就是现在回去把白家全都卖了估计也买不起。”   见我沉默不语,白泽轻声问道:“小师叔,你刚才吐血是不是因为你发现了问命杯的奥妙?”   按理说这种事不该也不能对外人说,但对于白泽,这个真心拿我当小师叔,为我忙前忙后的家伙而言,我也不想欺瞒他。所以我点了下头道:“奥妙我没发现,但是我刚才通过问命杯看到了一些以后或者是正在发生的事,所以我想买下来慢慢研究。”   “我的天。”白泽激动的跟个孩子似的,兴奋的满脸通红,紧紧握着我的手道:“那什么,我借钱,小师叔我帮你借钱。”   说完,白泽就开始打电话,对我说的话无条件的信任,我好笑的同时也不免心生感动,除了家人,除了顾幽篁,也只有这个死胖子能这么真心对我了。   “别借了,这不是小数目。”我阻止了白泽的举动,摇头道:“照现在的情况,问命杯有可能会到千亿,这个价位可以让京都的中型家族破产,借这么多钱哪有这么容易啊。”   “那也不能白白错过啊。”白泽揉着通红的脸道:“如果小师叔你跟问命杯无缘那也就算了,咱俩就当开开眼长长见识,可你……”   白泽将声音放到最低,恨恨道:“你也说了,发现问命杯的奥妙就相当于有了后悔药,这种逆天的手段去哪找,指不定你还能从问命杯里看到我,万一我有啥劫难,你也可以告诉我不是?”   “是这样的。”我笑道:“我问问小幽吧。”   “嘿,就等你这句话了。”白泽笑的跟狐狸似的,似乎早就等我给顾幽篁打电话。   我一直不愿和顾家有金钱牵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顾幽篁,我不想别人认为我和顾幽篁在一起就是贪图顾家的势力和金钱,说到底还有自己的自卑心理和所谓的男人自尊在里面。   可现在,除了跟顾幽篁开口,我毫无选择。   但即便是让我觉得很没面子,我也不想错过问命杯这个能让我看到以后命运的传说之物。   拿出手机,深深吸了口气,我还是拨通了顾幽篁的号码。   “拍卖行结束了?”电话里响起顾幽篁柔柔的声音。   “没有,在拍卖最后一件东西。”我老实回道。   “看上了?”顾幽篁笑着问道。   我憋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口借钱这回事,只能干巴巴的回了句:“恩。”   “我让轻言过去付钱。”顾幽篁和我商量道。   “挺贵的。”我说道。   顾幽篁语气轻柔道:“你喜欢东西再贵我也要买下来,买不下来我就帮你抢过来。”   “这么厉害?”我被顾幽篁逗乐了。   “昂,我一直都很厉害。”顾幽篁可爱的回道。   挂了电话,我带着笑意看向液晶显示器,正如白泽说的那样,问命杯的价格已经上涨到恐怖的六百亿。可依旧有人在不断的竞价,当然,楼下大厅的客人基本哑鼓熄火,参与竞价的全都是三楼包厢。   曹家,崔家,叶家,除了这三大家族,一直没吭声的秦家,莫家,卫家,李家,夏家,这五大家族也同时有人参与了竞拍。   京都十大家族,除了被顾家整垮的萧家,几乎全部到场。   除此之外,道门与佛门也都有弟子出声,还有药王宗与天机门,甚至连迁坟门都在其中。   但最让我意外的还是赵玄宁,这家伙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而现在却是参与的最凶的,一副谁和我抢劳资灭了谁的态度。   可现在参与竞价的都是身份背景不输赵家的势力,自然也没人把他放在眼里,看得我忍不住发笑。以赵玄宁的脾气恐怕现在被气的火冒三丈吧。   “各位,咱们这没有头的竞拍下去也不是办法,谁都不愿撒手,到最后谁也捞不着不是?”320包厢内,那位先前为众人解释道门蟠桃核的老者有些郁闷的开口说道,显然,面对这么多的竞拍者,哪怕是药王宗这等庞然大物也有些吃力。   “不知药王宗的前辈有什么好主意?”崔家少爷崔浩的声音同时响起,现在还能参与竞拍的都是家世显赫的一群人,可正如药王宗老者说的那样,总不能真的倾家荡产拍下问命杯吧,到那种地步,万一再揭不开其中的奥妙,那岂不是鸡飞蛋打毫无作用吗?   不止药王宗的老者和崔家,其它参与竞拍的人估计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一时间数十道声音都齐齐问向药王宗老者。   “这个,办法总是有的,不过在我说出办法之前,还是得询问一下拍卖行的意见。”药王宗老者声音沙哑道:“不知贵行与委托人可否能商量下,大概什么价格能满意,毕竟看似无底线的竞拍大伙也都不是傻子。”   “不错,我们现在撒手,这问命杯撑死也就七百亿,我们几家完全可以商议以七百亿的价格拍下,私底下再找个公平的办法看看谁能获得问命杯,如此倒也省了不少功夫。”崔浩补充道。   拍卖师轻轻点头,也知道药王宗老者和崔浩说的是实话。况且以往的拍卖会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不断竞价的例子,闹到最后往往是竞价的几人直接商量好价位拍下,最后私下解决,让拍卖行损失不少。 第136章 俗气与雅致   “各位稍等一会,我先问问。”拍卖师转身离去。   拍卖场变得安静下来,白泽看着时间不断念叨:“轻言那丫头怎么还没来,再来晚点都竞拍不上了。”   “急什么,看这情况不闹个一个小时,根本无法确定谁是最后的得主。”我笑道。   “哎,小师叔,你怎么还不明白啊,要论钱,京都有哪个家族能和顾家比?这拍到最后肯定是你得到问命杯,可现在嘛,情况你也看到了,竞拍的这群人都不想无尽头竞拍,肯定会搞个赌约什么的,就像蛟龙胆黄家家主和曹瑞的赌约,如此一来,这么多人,你敢保证问命杯是你的?”白泽苦着脸说道。   经白泽的提醒,我也感觉到了麻烦,万一问命杯落于旁人之手,还真得让顾幽篁帮我抢来?   拍卖师离场足足十多分钟,当他再次回到拍卖场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情变得很轻松,他先是朝着大厅众人和楼上包厢弯腰一拜表示歉意,然后开口说道:“刚才我行已与委托人交涉,他说问命杯的价格在一千五百亿,各位看看可能接受?”   一千五百亿,如果按白泽的话说,那就是相当于两个白家,这个价格已然可以称为天价了。   但对现场竞价的众人而言,还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虽说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心疼,可总比无底线的竞拍要好很多不是?   “可以。”包厢内的众人接二连三的说道。   拍卖师松了口气,朝320包厢问道:“如此,就看药王宗的前辈有什么好主意能让问命杯确定最终得主了。”   “是啊,前辈有什么主意就说出来,咱们也可以商议下,只要足够公平,相信没人会有意见的。”崔浩附和道。   “呵呵,既然大伙相信老夫,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药王宗老者淡淡道:“办法有很多,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掷骰子比大小,可在座的都不是俗人,这种俗气的赌斗怕是会贻笑大方。”   “所以老夫左想右想最终想到个不俗却也不雅的主意,大伙都是为了问命杯,那这赌斗与问命杯有关才算有些意思。”   “卧槽,前辈你不会是想和前面的蛟龙胆一样,让我们来猜问命杯的重量吧?”秦家的包厢内,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传了出来。   “秦坚,秦雁北的父亲,也是秦家的五爷。”白泽介绍道。   “嘿,有道门佛门天机门的高手在这,猜重量?咱们可玩不过他们。”莫家的包厢内,说话的同样是一位男子,不过比起秦家五爷秦坚浑厚的嗓音,这位莫家男子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阴柔,但和曹瑞的尖锐不同,是属于有些刻意的装腔作势。   “莫家老二,莫子鱼,也就是我哥白川说的那个野心极大但却没有脑子的莫家二爷。”白泽嗤笑道。   “莫二爷说的不错,有高手在这,猜重量这种小把戏咱们就不要献丑了。”药王宗的老者赞同道:“所以老夫想了个办法,让拍卖场准备个灵石盒,在灵石盒内随便放入一物给我们猜,猜错者失去竞争问命杯的机会,猜对者进入下一轮,如此角逐到最后,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谁就付清一千五百亿获得问命杯。”   “我知道大伙肯定会有疑惑,别急,容老夫一样一样解释。”   “之所以选取灵石盒,是因为灵石打造的盒子自带灵气,可杜绝一些修为高深的人以特殊本事查看盒内所放物品。第二,问命杯这等奇物,就如道门的蟠桃树一样,有缘者得之,有缘者才能看到往后的命运,如果大伙连灵石盒内的东西都看不透,这点机缘都没有,那就更别提问命杯了。”   “第三,由拍卖行将物品放入灵石盒最为公平,咱们谁也没有参与,谁也做不了假。当然,为了保险起见,还请拍卖行……”   “我不同意。”   药王宗老者的主意还没说完,只听到秦家包厢秦坚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前辈,我看你是和天机门一伙的吧,谁不知道天机门,道门,佛门,包括你药王宗都有一手卜卦的好本事,你这盒中猜物听起来极有意思,可对于我们这些世俗家族而言,谁特么的有本事能猜到?你们可以借着卜卦去算计,我们呢?”   “就是,少扯什么机缘,你这主意根本不公平,要我看,还不如直接掷骰子,起码劳资输的服气。”李家的包厢内,刘老的亲侄子刘翰之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那你们说怎么办,老夫听你们的。”药王宗老者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说道。   “其实要我看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什么机缘不机缘,俗气不俗气,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胜利者。”赵玄宁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听他语气不屑的说道:“咱们想要问命杯的人,每家派出一个人,就在这拍卖台上打一场,打赢了,下一轮,打输了,直接滚。”   “赵公子说的有点意思,可一旦动起手来,这万宝拍卖行能不能保得住都成问题,更何况现场还有这么多客人,总不能为了问命杯就不管别人的死活吧。”崔浩笑呵呵的回道。   “特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家就在这坐到天亮吧。”赵玄宁气呼呼的骂道。   “各位,我倒是有个主意。”   眼见场上局面陷入尴尬,拍卖师面带笑意的站了出来道:“但我这个主意说出之前,我得先确定有多少人参与问命杯的争夺。”   “崔家,叶家,秦家,曹家,卫家,夏家,莫家,李家,赵家,包括药王宗,道门,佛门,天机门,迁坟门,唔,十四家。”拍卖师拿着纸笔亲自写了下来,然后大声问道:“除了我写下的这十四家,可还有人参加问命杯的争夺?”   这个时候,顾轻言还没过来,而我肯定不能失去这最后的机会,所以我立马按动了沙发上的传声按钮:“还有我。”   “请问客人贵姓?”拍卖师客气的问道。   “陈。”我回道。   “好,加上这位陈姓客人,总共是十五家。”拍卖师将陈字写到纸上,然后拿起来对着前方的转播摄像头道:“等下我会派人拿上来十五瓶一模一样的矿泉水,其中十四瓶的生产日期为2019年5月1日,剩下一瓶生产日期是2019年4月30日的,因为生产日期打印在瓶底,以免泄露,我会用木箱装着十五瓶矿泉水,用红布盖着。由你们十五家派信得过的人上来拿水,每家只能拿一瓶,谁拿到生产日期为2019年4月30日的矿泉水,问命杯就是谁的。”   “当然,为了避免拿水的时候出现哄抢,又或是大家觉得拿水的前后会影响到最终胜利,所以我单独准备十五个抽奖号码,从数字一到数字十五,抽到一那就第一个拿水,同样的,抽到十五号的就是最后一个拿水。”   “如此一来,什么卜卦,算命,似乎都用不上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抽到几号拿水号码,各位看看是否可以?”拍卖师询问道。   “不错不错,这个倒是公平的很,也比掷骰子有趣。”崔浩赞同道。   “我也同意。”秦坚喊道。   随后其他势力也都纷纷表示可以接受这个办法,拍卖师连忙吩咐礼仪小姐下去安排,并千叮万嘱千万不能出错。 第137章 帮你抢过来   这边礼仪小姐下去准备东西,顾轻言也终于赶了过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姑爷,一千五百亿耶。”   我哭笑不得道:“拿到了问命杯才算是一千五百亿,否则一分钱都不花。”   顾轻言点头道:“这倒是,不过姑爷你确定买回来有用?”   我想了想,还是告诉顾轻言我看到的一幕:“我从问命杯看到了一些东西,一只大黑狐狸,头戴金冠,身穿紫袍,还有个独臂的老太婆,应该也是狐狸,她递给金冠狐狸一张纸条,纸条上些了顾幽篁在四个字,后面我没看到,但纸条上应该写着关于小幽在什么地方,然后那个金冠狐狸就很高兴,仰天大笑。”   “大黑狐狸?金冠?紫袍?”顾轻言眨着好看的眸子歪头思索,却猛然惊呼道:“顾铮,姑爷你看到的是青丘狐族大长老之子顾铮,还有那个独臂老太婆,应该是大长老一脉的花婆婆。”   “自从老族长离奇失踪后,青丘狐族分裂成几股势力,其中大长老顾康的势力最大,顾铮是大长老顾康之子,也是青丘狐族第二个身怀九尾烙印的人,而他的修为丝毫不比大小姐低。就是因为他们大小姐才在三千年逃了出来,因为大长老那一脉想拥护顾铮为新的青丘狐族族长,而屡次三番在暗中想要除掉大小姐。”顾轻言愤怒道。   “可你不是在小幽离开青丘狐族来到京都后才出生吗,你年纪也就一千二百岁,小幽离开青丘都三千年了,你怎么知道那是顾铮?”我问道。   顾轻言轻哼道:“我是在京都顾家总部出生,可我是顾家人,对顾家内部的事自然一清二楚,更何况顾家总部有关于青丘各派系的详细资料和画像,我父亲还是曾经的青丘三长老呢,只不过我爹是大小姐派系的。”   “好吧。”我忍不住拍了拍顾轻言的脑袋,说道:“那你觉得我该不该争夺问命杯?”   “该啊,绝对该抢,姑爷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你看到了这些东西,我好把我父亲他们拉过来啊,到时候也可以给你出谋划策,哪至于弄的要和这群人抽奖一样。”顾轻言抱怨道。   白泽哈哈大笑:“我也觉得跟抽奖一样,偏偏这群人还觉得有意思,这和掷骰子有啥区别?装的很雅致的模样。”   聊了十分钟左右,下方大厅礼仪小姐已经把所有需要的东西准备完成。拍卖师开口道:“数字号码已经放在荷包内了,总共十五个荷包,还请各位派信得过的亲信下来抽取数字号码。”   “我们三谁去?”白泽摆手道:“我不行啊,我手气一向不好,平时打个麻将都是炸胡。”   “我也不行啊,姑爷,我平时买冰红茶都没中过第二瓶,要不你自己去吧。”顾轻言说道。   这两家伙都怕自己抽的拿水号码不好,最终失去问命杯,所以一个推卸的比兔子都精,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往楼下走去。   包厢外的通道内,各个家族派出的亲信也都陆续往大厅走去,我甚至看了白泽的堂哥白川,见到我白川也是一脸诧异,微笑道:“代表迁坟门?”   我摇头道:“我个人。”   白川竖起大拇指比了比没有说话。   到了拍卖场,连我在内的十五个人整齐的排成一排,而拍卖师端着一个果盘,果盘内摆放着十五个巴掌大小的荷包,每个荷包内又装着拿水的号码牌。   这种做法确实很公平,但这样一来完全是碰运气了,我心里忍不住有些失望,如果我得不到问命杯,即便我有那个机缘又如何?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就在我前方十米处的问命杯,心里默默念着:“你要是和我有缘,就一定要被我抽到啊。”   就在我心里默念的同时,我眼前的场景突然再次发生了变化,我看到礼仪小姐在后面的房间拿出矿泉水摆在木箱内,先拿出了十四瓶,每一瓶都仔细的看着生产日期,确定都是统一的2019年5月1日。随后她又从另一个矿泉水箱子里拿出一瓶2019年4月30日的矿泉水放入木箱。   前面五瓶,中间五瓶,后面五瓶,分成三排,而2019年4月30日的矿泉水被她放在第三排的左边第二个位置。   “咔嚓。”   画面破碎,我眼前的视线再次恢复到正常状态,而拍卖师则一脸严肃的走到我们中间说道:“现在请各位抽取拿水号码。”   我内心掀起惊天巨浪,如果我刚才看到的一幕是真的,那只要我抽到一号拿水号码,我就完全可以把生产日期为2019年4月30日的那瓶唯一的矿泉水拿出来,这样,问命杯就真的只属于我了。   可问题依然存在,十五个拿水号码,如果我倒霉,拿到了后面的数字,谁敢保证前面拿水的人不会碰巧把那瓶水拿走?   我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这一次问命杯没有给我任何提示,我也只能瞎猫碰着死耗子的随便摸了个荷包。   “拿水号码抽取完毕,现在请大家打开荷包,亮出自己抽到的号码。”拍卖师说道。   所有人都一脸期待的拆开荷包,我闭着眼睛拿出里面的拿出号码,都有些不敢看。   “至于吗,反正都是碰运气。”白川站在我身边笑道:“你不敢看我帮你看,唔,不错,四号。”   “四号。”听白川一说我连忙睁开双眼看了下手中的拿水号码,如果我不知道那瓶唯一的矿泉水在哪,排十五号拿水我都无所谓,可现在,我是十五个人中唯一知道真相的,四号对我而言就有些晚了。   在我前面还有三个人,这三个家伙万一拿走了那瓶水,我特么的知道真相又如何?   这一刻,我的心七上八下,有激动,有失望,更多的是着急。   “下面请各位按照自己手中的拿水号码开始拿水,首先是一号。”拍卖师提醒道。   拿到一号拿水号码的是曹家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长的很英俊,一点不比电视上那些男偶像明星差,但脂粉气太重,画着浓妆,涂着口红,甚至还留了很长的指甲。   “一看就是曹瑞的男宠,恶心死了。”白川嘀咕道。   曹家男宠伸手摸进木箱,也不知道拿的第几瓶,很快就抽了出来站在一边。   “你可以看先,也可以等大家拿完水一起看。”拍卖师说道。   曹家男宠撇了撇嘴,站到一旁,并没有先看瓶底的生产日期。   “二号。”拍卖师又喊道。   第二位是秦家人,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留着山羊胡,笑容可掬。   他也很快从木箱内随便摸了瓶矿泉水出来站到曹家男宠身边。   “三号。”   三号是谁家的人我还真不知道,本想问问白川的,但一想问了又如何,马上就轮到我了。   “四号。”   听到拍卖师喊道我的号码,这一刻我的心不争气的距离跳动,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哆嗦,我不害怕,我只是担心我要的那瓶水被人拿走了。   我伸手进了木箱,以手感觉到第三排,然后从左边开始摸到第二瓶的位置,空的。   我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果然,我要的那瓶水还是被人拿走了。   “喂,快点啊,拿瓶水而已,还真能摸出什么东西啊。”后面有人催促道。   “急什么啊,指不定这位小哥在里面点兵点将呢。”有人打趣道。   拍卖场的客人哄堂大笑,而我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声音,这一刻的我仿佛失去了所有精神,我忍着崩溃的心态从第一排随便拿了瓶水,而后站到后面。   “第五位。”   “第……“   “第十五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十五个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矿泉水,拍卖师将木箱上的红布扯开,表示一切公正。   “好了,大伙可以看看自己矿泉水瓶底的日期,拿到日期2019年4月30日矿泉水的客人请迈出一步,因为问命杯将属于您。”拍卖师说道。   “曹,不是我。”曹家男宠看了眼,气呼呼的将矿泉水扔了出去。   “也不是我啊,娘的,运气这么背。”那个三号拿水的中年人也暗暗骂道。   我心想你俩都没拿到,那就只能是秦家那个管家老者了,因为在我前面的只有他们三个人。   “哎,对不住五爷了,我这手啊。”秦家管家老者看着瓶底失望的说道。   我感觉情况不对了,在我前面的三个人都没拿到那瓶特殊的水,可我第四个进去摸的时候那瓶水分明被拿走了啊?   什么情况?难不成问命杯给我的提示是假的? 第138章 被围堵了   “怎么样,你的几月几号?”白川摆了摆他手中的矿泉水,意思他失败了。   我举起矿泉水将底端朝上,随便瞄了眼,我靠,这不看没事,一看我都傻眼了,矿泉水底端的生产日期正是2019年4月30日。   “我去,你这运气,也……”白川张大嘴巴,表情别提多丰富了。   “怎么可能。”我握着矿泉水使劲揉着双眼,第三排左边第二瓶水明明是问命杯给我的提示,怎么反而变成第一排了。   因为没拿到第三排的水,又被后面的人催促,所以我当时随便从第一排拿了瓶水,具体是第一排第几瓶我还真不清楚了。   “不对。”我脑子中灵光一闪。   根据问命杯的提示,这瓶水确实在第三排左手第二瓶,但是,我当时看到的场景是礼仪小姐在一个房间里往木箱里放水。而那个时候我根据画面提示的信息自动将木箱分成了前后两面,也自然将那瓶水分成了第三排左手第二瓶。   可抬上来的时候木箱变动了方向,也就是说之前我看的画面前后刚好反了过来,如此一来第三排就变成了第一排,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第三排的水被拿走后却不是这瓶水,而我从第一排却偏偏抽中了。   “天意。”我忍不住窃喜,难道冥冥中这个问命杯真的和我有缘吗?   “不知是哪位客人抽到了2019年4月30日生产的矿泉水,还请向前迈出一步。”拍卖师看着不断发出叹息的人群微笑着问道。   下方大厅内的客人也是一脸期待,一千五百亿,还得和十四个人争,这得是什么运气才能拿到问命杯啊。   我使劲憋着内心的激动朝前走出一步,将手中的矿泉水举起来道:“在我这。”   一时间,数千道目光齐齐落在我的身上,有人羡慕,有人眼红,但更多的是掌声。   或许从万宝拍卖行创始以来,还从未发生过有客人竞拍物品后全体鼓掌庆祝的场景。   “陈先生,恭喜您,问命杯从这一刻起属于您。”拍卖师宣布道。   而后礼仪小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问命杯装入盒中,送到了我的面前。   “小师叔牛叉。”302包厢传出白泽兴奋的咆哮,混杂着顾轻言的笑声。   我朝上面挥了挥手,这一刻还真有种万众瞩目的刺激感。   “陈安,问命杯给我,我多出五百亿给你。”赵玄宁不甘心的喊道。   我接过拍卖师的耳麦,微笑着说了声:“滚犊子吧。”   现场一阵狂笑,当然,更多的人都在好奇我的身份,怎么一点不把赵玄宁放在眼里,毕竟赵家的身份在京都极为特殊。不在十大家族之内,却丝毫不比任何一家逊色。   “哎,万事好商量嘛,不然我再答应你三个条件?那个一些中型家族的分红都归你,怎么样?”赵玄宁不死心道。   这一次,狂笑中的众人都变得诧异,一些人甚至窃窃交谈打听我的身份,毕竟整个京都能让赵玄宁这种无法无天的大少如此客气的人还真不多见,就更别提许下三个条件这种建议?   以赵玄宁的身份,他答应的三个条件,这根本是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   况且还有一些中型家族的分红,就拿商云晞之前每月上供赵家两个多亿来算,一年就是二十多亿。这样的中型家族来个三四个,那每年闭着眼睛收入一百多亿,这是什么概念?   “行了,少扯淡了,等我好好研究下问命杯,过个几十年我要是研究不出来,我白送给你,不要钱的那种。”我信誓旦旦道。   “卧槽,算……你狠。”赵玄宁气的咬牙切齿。   真要换成旁人获得了问命杯,指不定赵玄宁还真有胆子威逼利诱的抢走,但偏偏是我获得了问命杯,先不说我身后站着的顾家,就是赵玄宁还有两个条件我没提,他也没胆子动我。   所以我根本没必要对他客气,再就是上次跟他提第一个条件,总体而言我感觉赵玄宁还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陈安是吧,你也是迁坟门弟子,你爷爷更曾是迁坟门的大长老,当然,即便是现在,哪怕你爷爷去世了,迁坟门也保留着他大长老的职位,每月每年的分红一分不少的打进他的银行卡。不管是你还是你爷爷,都是迁坟门人,你看是否能将问命杯转交与迁坟门,一千五百亿还是全额的补偿给你。”330包厢内,一位老者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还真没想到我获取问命杯后会有人插手想从我手里拿走,更没想到除了赵玄宁这种没脑子的家伙外连迁坟门都坐不住了。   只不过迁坟门的这位长老态度很好,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能竞价一千五百亿的资金,显然不是迁坟门一位管事能做主的。   “不好意思,问命杯我确实挺想研究下,对不住了长老。”我歉意的回道。   “能理解。”迁坟门包厢内的长老语气遗憾的说道。   “一千五百亿会有人付的,各位,我先走了。”我捧着问命杯礼貌的跟拍卖师打了声招呼,然后返回三楼包厢。   “尘埃落定,圆满结束,各位,感谢大家对万宝拍卖行的支持,我们下一场拍卖会再见。”拍卖师喜气洋洋的喊道。   大厅内的客人零零散散鼓了几下掌,然后陆续离开。   “小师叔。”白泽一见到回到包厢,立马给我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竖着大拇指恨不得把我顶到天上去。   “姑爷,你好厉害,我都担心死了。”顾轻言欢呼道。   “运气,运气而已。”我哈哈笑道。   “走,先回去,钱已经付了。”白泽朝我眨眼催促道。   我明白白泽的意思,是怕一些不甘心的人暗中朝我下手,早点回去,回了顾家后自然就安全了。   顾轻言捧着问命杯,我和白泽走在前面,顺着包厢后方的楼梯来到万宝拍卖行停车场。   “巧了哈。”赵玄宁靠在一辆商务奔驰前面带笑意的朝我喊道,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睡眼惺忪,穿着休闲服,一双拉风的拖鞋,叼着烟,任谁都想不到这家伙会是赵家大少。   “怎么的,商量不来改明抢了?”我打趣道。   赵玄宁揉了揉鼻子,吐了口烟道:“我可没那胆子,不过我没胆子不代表旁人没胆子,你看那边,都在等你呢。”   顺着赵玄宁吐烟圈的方向,果然一群人都在那边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那些面孔里,除了叶撷之和白川,还有刘老的侄子刘翰与他媳妇李灵溪,至于其他人我一个都没见过。但根据他们身边站着的随从亲信,我还是能分辨出这些人大概就是和我争夺问仙杯的其余十几家。   “抢顾家的东西,都想死不成。”顾轻言将问命杯握紧,一身杀意瞬间从体内散发。   我示意顾轻言先别冲动,别的不说,那群人里绝不是人人都有胆子抢我的东西。比如叶撷之,她和顾轻言是好姐妹,又经历过萧家的那场事情,顾家什么底蕴她比谁都清楚,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参与进来。   我猜她之所以选择留下也是担心我会出问题。   而刘翰就更不用说了,刘老的侄子,喊我一声小师叔,他要是敢抢问命杯我毫不怀疑刘老会打断他的腿。   而其他家族,在京都这么多年,顾家什么样他们岂会不知?选择留下无非是想看戏,就像赵玄宁这般,看看问命杯是否会落于旁人之手。   “小师叔,要不咱们别过去了,从这边的通道溜吧。”白泽压低声音道。   “不行,我的车在那边,而且我顾家怕过谁?就凭这群杂碎?”顾轻言讥笑道。   “走吧,看看情况。”我说道。   人家真要抢我手里的问命杯,不管我从那条路走都会被拦下,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过去,看看他们到底有几家要蹦跶。 第139章 药三七   “陈安小友,方才在拍卖场我们见过了。”   就在我们三人走到顾轻言的车旁时,一位身穿白色华丽长袍的老者面带微笑的朝我开口。   这老者面色红润,头发乌黑,但声音听上去极为苍老,偏偏从容貌上看却也只有五十多岁。   他拎着一只小巧的黄皮葫芦,也不知里面灌着什么,时不时的轻轻晃动几下。   “药王宗的。”白泽小声道。   我恍然大悟,难怪听这声音如此熟悉。   “药王宗的前辈也想要这问命杯?”我开门见山道。   白袍老者含笑点头道:“不错,老夫今年九十有三,虽说借助药物温养身体,再加上一些修心养性的法子,使得容貌上看上去比同龄人小了很多,但岁月不饶人,外貌再年轻也无法改变时日不多的事实。”   “这人啊,越老越怕死,越老越放不下身边的人,所以老夫想求得问命杯,若是侥幸能揭开其中的奥妙,一来可以看看自己还有几年寿命,二来嘛,也想为子孙后代查查吉凶祸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我药王宗千年基业。”   “所以,老夫在此恳求陈小友,能否将问命杯让于我药王宗,作为答谢,药王宗愿拿出三十枚延寿丹,五十枚驻颜丹,一百枚固灵丹来补偿小友。”白袍老者诚恳的说道。   各大家族听到白袍老者许下的补偿皆是露出羡慕之色,我虽然只听过延寿丹,也在刚才的拍卖会知道了延寿丹的难求,但通过众人的反应也不难猜出后面两种丹药的珍贵。   “驻颜丹,不管男女,服用一颗可保三年容颜不变,人这一生可服十颗,也就是永葆三十年青春。”   “固灵丹,以灵气为引,加入大量罕见灵药炼制成丹,普通人服用可强身健体,修炼之人服用可增长修为,每服用一颗可增长三年修为,上限同样为十颗。”白袍老者生怕我不知道丹药的价值,详细的为我解释道。   不得不说,白袍老者的补偿比赵玄宁多给的五百亿更让我心动,可说实话,我根本没有换取问命杯的想法。先不说邪术士的事,就是我在问命杯内看到了关于顾幽篁的事,就这一点,给我任何东西我都不换。   在我看来,哪怕你把京都买下来送给我,也换不来顾幽篁的平安。   “前辈,你既然愿拿出这么多东西来换取问命杯,还不如以这些为筹码去请道门或是天机门的门主给你算一卦,相信以他们的本事推算一下你的寿命和你子孙后代的吉凶祸福还是能做到的。至于药王宗的未来,以药王宗现如今的地位,只会发展的越来越好不是吗?”我说道。   白袍老者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道门和天机门的重要人物都在场,难不成他还能反驳说对方门主算不出来这些?   “你当真不换?”白袍老者和蔼的脸孔在顷刻间变得阴沉。   “不换。”我果断道。   “就凭你身后站着的顾家丫头?”白袍老者冷笑道。   顾轻言勃然大怒,她何时被人这么看轻过?   “老东西,我家姑爷敬你是药王宗前辈,所以客客气气,怎么,这么大年纪了,愿赌服输这个道理都不懂?更何况这问命杯还不是赌来的,而是我家姑爷堂堂正正明明白白从万宝拍卖行竞拍而来。你身为药王宗人,以大欺小,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顾轻言刻薄骂道。   围观的其他家族会心一笑,叶撷之偷偷朝我们眨了眨眼,意思骂的很贴切。   而刘翰就没这么注意影响了,啪啪啪的鼓掌道:“骂的好,有些人就是倚老卖老,买不到东西改成明抢了,药王宗什么时候成强盗窝了?”   “刘家小子,你可知多管闲事的后果?”白袍老者身后,一位同样穿着药王宗服饰的中年男子语气威胁的说道。   “嘿,怎么滴,天大地大,还能管着我说话了?你药王宗是名门大派,可我也丝毫不放眼里。”刘翰仰着脑袋,一副你能拿劳资咋样的态度。   “找死的东西。”药王宗中年男子出手极快,只是几步,瞬间来到了刘翰面前,其右手直接掐向刘翰的脖子。   “轻言。”我急声喊道。   虽然对方不是朝我动手,可刘翰毕竟是为我出头,再加上我们的关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受到危险。   顾轻言没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来不及阻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翰的身后一只大手伸了出来,与药王宗中年男子的右手触碰到一起,又急速分开。   看似轻微的触碰,两个人却在同时后退三步。   “药三七,对小辈也能下此狠手,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刘翰的身后,同样走出一位老者,只不过这老者没有双耳,一双漆黑的眸子凌厉如刀,他身躯修长,穿着身灰色长衫,面容冷峻。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无涯山的蟒老头。”被称为药三七的药王宗中年男子右手一甩,缩于身后道:“怎么,好好的蟒蛇大王不当,来红尘俗世做保镖了?”   药三七的话说的众人眼皮直跳,这没有双耳的老头竟然不是人,而是一条蟒蛇精,且和药王宗的家伙还打过交道,否则对方不可能一眼就喊出他的名讳。   “这与你何关?”蟒老头眼神微眯,狭隘的眼缝中寒光闪烁。   “既与我无关,那我药王宗的事又何时轮到你插手?”药三七尖锐道。   “此子有恩与我,我下山护他十年,还此恩情。”蟒老头回道。   药三七脸色一变,似乎知晓精怪的恩情有多重要,微微点头道:“那就管好你的恩人,有些话,有些事,不是他能管的,你与我药王宗也没必要因为这些俗事产生矛盾。”   蟒老头叹息一声,示意刘翰跟他离开:“我护你平安并不代表你可以主动生事,今天这事,你管不了,我也没法管。”   刘翰挑着眉道“蟒爷爷,我也没管啥啊,只是还不让人说话了?”   “那我陪你看着可好?”蟒老头苦笑道。   “行吧,那就看看,看看药王宗怎么用下三滥的手段威逼利诱。”刘翰碎碎念道,拉着李灵溪站到蟒老头身旁。   药三七被刘翰气的不轻,直接跃过白袍老者朝我说道:“我知道你是陈山河的孙子,当年你爷爷能活下来也是因为我药王宗出手救治,你身为陈山河的孙子当真连感恩都不会?”   “一代归一代,一码归一码。”我平静回道:”更何况药王宗当年救我爷爷也不是没有条件的,据我所知药王宗提了三个条件,前二个都已经满足了,只剩第三个没有提。“   “不错,你既然知道第三个条件没有提,就不该拒绝刚才的交换,否则我药王宗以第三个条件要你问命杯,你给是不给。”药三七嘲笑道。 第140章 强势的药王宗   药三七冷嘲热讽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我感觉极为窝火,所以我一直平和的态度也变得激进起来:“首先你要搞清楚一点,当年答应药王宗三个条件的是迁坟门门主,不是我陈安,要条件,去找迁坟门。”   “你不是迁坟门弟子?”药三七嘲讽更浓。   “我是迁坟门弟子,可我并不能代表迁坟门,自然,迁坟门也代表不了我。”我恼火道:“药王宗宗主之女在三十年前跟佛门弟子私奔了,你身为药王宗人能代表药王宗杀掉佛门弟子吗?”   这陈年旧事,我还是和刘老聊天的时候知晓的,原本在这种场合我不该提这些让两大门派脸面无光的事,尤其佛门弟子还在场,这赤裸裸的打脸无疑将佛门也得罪了。   可药三七得寸进尺,仗势欺人,哪怕我本着良好的心态交涉也被他弄的满肚子火气。   “你……”药三七一时气结,连连点头道:“好,既然你陈安不知回报,那也休怪我药王宗翻脸无情,这第三个条件你必须替陈山河还清。”   “你不就是想打架?来,我陪你。”顾轻言将问命杯丢给白泽,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杀气。   “不到八百年修为的小狐狸,你拿什么和我打。”药三七扭了扭脖,突然朝着顾轻言拍出一掌。   这一掌在我看来平平无奇,连一丝波动都没有,甚至连习武之人讲究的劲道和速度也沾不上边。但落在顾轻言眼里,只见她愤怒的小脸瞬间涌起一抹恐惧,而后抬起双手迎了上去。   “嗡。”   无风自响,在顾轻言和药三七两人中间,一白一黑两团光芒在急速碰撞。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发生的一幕,就像一个圆形太极圈,越滚越大,越大越响。   在这个光圈之外,一切的一切都是平安无事的,但那不时泄露出的风声,几乎震的人双耳欲裂。   “你太弱了。”药三七不屑的摇头,朝着二人中间的光圈轻轻一点。   “砰。”   代表药三七的黑色光芒突然变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顾轻言的白色光芒,而后更以惊人姿态向着顾轻言笼罩而去。   我没有修为,可我同样知道那团黑色光芒代表药三七的修为力量,这要是落到顾轻言身上,那肯定会出事。   这一刻我几乎下意识的挡在了顾轻言身前。   顾幽篁说过,顾轻言虽是她的丫鬟,但她一直拿顾轻言当妹妹对待,更是告诉我千万不能欺负了顾轻言。   而顾轻言,在外人面前,她像极了顾幽篁的影子,冷若冰霜,对谁都是爱理不理,但对我一直都是敬爱有加,不管是因为我顾家姑爷的身份,还是她真的拿我当自家人,我都记得在皇家首府酒店,萧家主带着我即将走进电梯的时候,是顾轻言及时赶到。   这丫头救过我,哪怕是因为顾幽篁的命令。   “轰。”   黑色的光芒砸在了我的身上,五脏六腑如万马践踏,我几乎在瞬间又失去了疼痛感,唯一能感觉的到是我嘴里的鲜血,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吐。   “姑爷。”   我看到顾轻言发疯般的跪倒在我面前,撕心裂肺的喊着。   我看到白泽抱着问命杯眼泪狂掉。   我还看到刘翰和叶撷之等熟人朝我围了过来。   最后,我看到药王宗的一老一小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嘴里说着什么。   “延寿丹,给,先给陈安喂下。”叶撷之拿出她在拍卖场拍下的延寿丹示意给我喂下。   顾轻言手忙脚乱的塞进我嘴里,带着哭腔喊道:“顾魁,你们是怎么贴身保护姑爷的,人呢。”   顾魁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否刚好有事被耽误了,还是因为其它事出了差错。   我并没有任何责怪顾魁他们的意思,就像上一次顾仓等人暗中保护我,还不是被赵玄宁带去的独眼老太婆偷袭?   只是哪怕服下了延寿丹,我也感觉自己的气息越来越弱,慢慢的我甚至有些睁不开眼了。   “蟒爷爷,求您,你帮我先救救小师叔行不行。”我听到刘翰在哀求着蟒老头。   “哎,这小子只是普通凡人,却硬接了药三七一掌,你当真以为药三七只是个普通药王宗弟子?”蟒老头坐在我身后,以双掌贴在我的后背,传输着属于精怪的修为替我疗伤道:“药三七是药王宗宗主收下的第四位高徒,其本体是一株修炼了两千多年的人参精。”   “他这一掌,即便只有五成修为,也足以打死刚才的顾家丫头,就更别提普通凡人了。”蟒老头说着说着,突然怪叫一声:“咦,这小子身上挂着什么东西,竟然在替他疗伤?”   “神魂,这是谁的神魂,竟然如此强大。”蟒老头跟触电般的收回双手,跟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   “姑爷。”顾轻言轻轻喊道。   我能感觉到外面发生的所有事,但却真的没力气睁开眼,我甚至能感觉到胸口挂着的竹牌在散发热量,一点一点渗透我重伤的五脏六腑。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问命杯,给还是不给。”药三七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伤我家姑爷,药王宗,今日起我顾家与你们不死不休。”顾轻言抹着眼泪歇斯底里道。   “不死不休?”药三七似听到最为好笑的笑话,盯着顾轻言肆无忌惮狂笑道:“你凭什么与我药王宗不死不休?就凭你顾家一群狐狸精?还是凭你父亲顾眠风?”   “哦,忘了,听说你们顾家还有位大小姐,怎么,红尘俗世称王称霸习惯了,当真以为全天下都怕了你们顾家不成?”药三七一步一步朝我们走了过来:“还真以为自己是青丘狐族啊。”   “砰”   顾轻言飞了出去,药三七随意的一掌她都没法接住,正如蟒老头说的那样,顾轻言的修为和药三七相差太远了。   “轻言。”白泽颤声喊道。   “胖子,问命杯是你自己送过来,还是我过去取啊。”药三七戏谑的笑道。   “给,给……”白泽哆哆嗦嗦的站起身,突然怒吼道:“给你麻痹,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找死。”药三七一脚跨出,直接出现在白泽面前,一根手指点向白泽的眉心。   “算了,他只是个普通人,你何必如此,滥杀凡人,你即便得到了问命杯,你日后的雷劫又该怎么过?”蟒老头站在了白泽身前,替他挡住了药三七的一击。 第141章 听说你很想见我   提到雷劫,无疑是所有精怪的软肋,药三七瞳孔一缩,最终缓缓收回手指。   “给他吧,你们现在保不住问命杯的。”蟒老头朝白泽说道。   “小,小师叔。”白泽带着哭腔喊道。   我这个时候虽然依旧睁不开眼,可周围发生的一切我都听的清清楚楚。顾轻言不知死活,药三七步步紧逼,顾魁等人又不在,我们除了将问命杯拱手让人别无他选。   “给他。”我喘着粗气回道。   哪怕只说了两个字,也是我用尽了全身力气。   “哟,没死?还能说话了?”药三七目光一凝,再次落到我的身上。   “蟒老头说的没错,这小子身上有高人放下了神魂,一直都在以神魂为他疗伤,否则凭他凡人体质,哪怕有延寿丹续命,也跟死了没区别。”药王宗白袍老者说道。   “高人,有多高?”药三七不屑的扯了扯嘴角:“顾家修为最高的当属顾眠风,而后药师顾商,至于其他人,虾兵蟹将而已。”   “好了,拿了问命杯也该回去了。”白袍老者说道。   药三七点了点头,大手朝着白泽一抓,那紧紧被白泽抱在怀里的问命杯不受控制的落于药三七手中。   与此同时,白泽的身体也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后方某辆轿车上。   “这一巴掌是给你的教训,下一次说话可要放干净些。”药三七哼笑着。   “小白。”白川紧张的赶了过去。   “白胖子。”刘翰喊道。   白泽挣扎着从车顶爬了起来,右脸颊红肿如块,嘴角的血迹顺着下颚落下,落在他白色的衬衫上,就像冬日的梅花,一圈圈荡开。   “我,我没事。”   白泽在白川的搀扶下爬了下来,一步步走到我的身边:“小师叔,我们回去。”   “轻,轻言。”我闭着眼睛喊道,顾轻言到现在都没发出过声音,这是我最为担心的。   “那丫头重伤昏死,不过还死不了,你放心吧。”蟒老头回道。   我微微松了口气,任由白泽和白川将我架起来,我拼命强迫自己睁开双眼,想要最后看一眼已经落于药三七手中的问命杯。   从我来到京都开始,我似乎从未吃过这么大亏,不管是当初的萧家还是赵玄宁所在的赵家。唯一让我感觉濒临死亡的那次也是帮顾幽篁渡雷劫。   而这次,如果不是叶撷之拿出延寿丹先帮我吊着一口气,又有蟒老头帮我疗伤,再加上顾幽篁的神魂及时感应到,我恐怕真的要和明天说拜拜了。   一切尘埃落定,围观看戏的各大家族也准备离开,哪怕他们再眼红问命杯也没胆子从药王宗手上抢不是?   不过京都这几大家族没胆子,却不代表道门,天机门,佛门这些名门大派会就此罢休。   但那些已经不是我能关心的了。   “等等。”   就在白川白泽扶着我即将上车的时候,天机门的一位青年男子走了出来,我模糊的看到他朝我勾了勾手指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刚才道门的蟠桃核也是被你所得吧,拿出来吧,我对那东西有点兴趣。”   “你们别欺人太甚。”白泽扶着我的双手都变得用力,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问命杯都被人抢走了,相信也不在乎一枚蟠桃核了吧。”天机门青年邪笑着走到我面前道:“我是为你好,好东西自然需要落到有用的人手上,更需要有命去用。像你这样的普通凡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万一出了这停车场又被人盯上呢?”   “小白,给他。”白川果断说道。   白泽也清楚现在的形势我们根本没法选择,一边跟我说着对不起,一边在我怀里摸了起来。   因为装蟠桃核的灵石盒并不大,我随手塞进裤兜的,被白泽摸出来后,天机门青年一把夺了过去,得意洋洋的说了句:“孺子可教。”   “你们呢,是不是也得趁火打劫。”白泽怒视道门与佛门,冷笑的着喊道。   “阿弥陀佛,白施主多心了,我佛门弟子岂可心生贪盗之心。”佛门的大和尚诵了句佛号,连声喊着罪过罪过。   “道门亦是一样。”道门的长老坦然回道。   “幸好你们没有插手,否则今天就全部给我留下吧。”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停车场后方的通道,顾眠风带着一众顾家弟子浩浩荡荡赶了过来。那怒意混着惊天的杀意,就像一场巨大的风暴瞬间笼罩整个上空。   佛门大和尚微微低头,莞尔笑道:“风施主,自上次见面已有百年,你风采依旧。”   “何止风采依旧,要我看风老头修为更胜当年。”道门长老笑道。   “两个老东西看着我顾家人被欺负,也不帮上一把,这笔账等下再算。”顾眠风毫不客气的骂道。   佛门和尚与道门长老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姑爷。”顾眠风走到我身边,小心喊道。   “轻,轻言受伤,东西,被他们抢走了。”我忍着剧痛说道。   “好,你先歇着,这里交给我。”顾眠风柔和的声音猛的一变:“顾商,你先给姑爷和轻言疗伤。”   “是。”顾商拎着药箱急匆匆赶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就开始检查。   “好,很好,药王宗,天机门,所谓的名门大派,倚强凌弱,以大欺小,抢我顾家的东西,伤我顾家的人,谁干的给劳资站出来。”顾眠风环视人群,气息暴涨。   “顾眠风,别人忌你顾家,我药王宗可不把你放在眼里。”药王宗的白袍老者面不改色的走了出来。   “天机门也从未把顾家当回事。”天机门的青年握着从我这抢走的蟠桃核笑眯眯道:“东西是我抢了,想要就过来拿,能不能夺回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顾家弟子听令,封锁停车场所有通道,擅自出入者,一律打断双腿。”顾眠风沉声喊道。   “是。”数百名顾家弟子向着四面八方的通道围堵而去。   “顾眠风,何必这么兴师动众,赢不了我,你顾家来再多的弟子都没用。”药王宗白袍老者打开随手拎着的黄皮葫芦,狠狠灌了口不知是酒还是水的东西,嗤笑道:“三十年前你我交过手,谁也奈何不了谁,你修为高深,我全身药毒,你确定你能杀我?”   “不错,顾商撑死能与我打个平手,他是顾家的药师,可偏偏我药王宗最不怕的就是药。”药三七讥笑道:“不过倒是可以比比谁的药更毒。”   “那顾仓就交给我了。”天机门的青年笑意绵绵道:“可惜啊,那个传说中的顾家大小姐没来,不然我还真想见识一下顾家的领军人物到底有多厉害。”   “你很想见我?”清冷如冰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落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就像山谷回音,不断散开,又慢慢的消逝。   “小幽。”我一直无法睁开的双眼在听到这道声音后也不知道从哪涌出的力量,豁然将前方的视线看的清清楚楚。   “姑爷,您先好好休息,性命无碍,但伤势还得回家静养。”顾商说道。   “轻言呢。”我望着斜躺在后车厢的顾轻言,精致的小脸白的可怕,看不到任何血色。   “轻言有修为在身,我又帮她调理过伤势,无碍的。”顾商回道。   我终于稍稍放心,将目光落向顾眠风等人所处的位置。   “装神弄鬼,滚出来。”天机门青年眯着双眸,不断感应顾幽篁的位置。   “连我所藏的位置都感应不到,废物。”   只听到顾幽篁清冷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下一刻,天机门青年双腿跪地,发出痛苦尖叫。   他的双手凭空炸裂,化作漫天血肉飘散,那被他一直握在手中的蟠桃灵石盒落在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顾幽篁手中。   白裙飘飘,青丝飞舞,白面黑底的布鞋悬浮于地面三寸,倾国倾城的脸颊上挂着一抹戾气,一抹我从未见过的暴戾之气。 第142章 天道又如何   我见过对我温柔如水的顾幽篁,对我千依百顺的顾幽篁,也见过面对雷劫无助迷茫的顾幽篁。但我从未见过如此暴戾的顾幽篁。   那是一种愤怒,一种无情,一种视所有人为蝼蚁的不屑。   她站在那里,不悲不喜,面无表情,充满冷意的眸子落在哀嚎不断的天机门青年身上,最后向着前方轻轻走出了一步:“断你双臂,废你修为,之所以不杀你是念在天机阁阁主曾送我一样东西。回去告诉天机老头,他的人情我还了。”   “顾大小姐出手是否太过狠毒,楚宁是我天机阁下一任阁主,你废他修为,断他双臂,无疑是将他逼上绝路,也断送了我天机阁的未来。如此还人情还真是可笑至极。”   陪同楚宁一起过来的天机门老妪双眼血红的问道。   “狠毒?”顾幽篁漠然的脸上掀起一丝玩味:“从我夫君手里抢东西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他只是个普通凡人?”   “可楚宁并没有伤你夫君。”天机门老妪激动道。   “他若是伤了陈安,就不止是现在的下场。”顾幽篁说话的同时再次走出一步。   紧随着这一步,天机门的老妪轰然飞落,全身骨骼在一瞬间被齐齐震断,鲜血喷洒。   “身为天机门长老,纵容弟子以大欺小,欺我夫君,当罚。”顾幽篁青丝舞动,毫无瑕疵的面庞带着不可违背的杀意。   “你……”天机门老妪落地,就跟煮熟的青虾蜷缩着身子,最终疼死过去。   “走。”   在顾幽篁朝天机门老妪动手的同时,心生不妙的药王宗一老一少拔地而起,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   “走得掉吗?”顾幽篁十指飞舞,无数的丝线从她手中凝聚,而后向着四周疾驰而去。   “嗖。”   半空中隐遁的药三七被丝线所缠,踪迹暴露,不得不使出修为抵抗。   而另一边,药丹砂也同样遇到了丝线飞舞,这些丝线越来越多,多如牛毛,又似银针,无孔不入,很快在半空形成一张遮天巨网,将在场所有人统统笼罩了进去。   “药王宗,说起来我上次去药王宗还是在六百年前,那一次我渡劫受伤,本想着问药首乌那老家伙借一根根须疗疗伤,可他太过小气,哪怕我拿东西跟他换,他也不给。”顾幽篁自言自语的说道,似根本没看到正在找机会逃走的药丹砂和药三七。   “笑话,宗主乃何首乌修炼为人,你借他一根根须等同要他数百年修为,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鬼才做。”药丹砂一边应付无孔不入的丝线一边讥笑着回答顾幽篁。   “是啊,他不借,所以我只能打断了他的手,根须不借,那就借条手吧。”顾幽篁平静说道。   “你,宗主的手原来是你打断的。”药丹砂不可置信的喊道,脸上也第一次涌出了恐惧。   “五千多年的何首乌精啊,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疗伤丹药吗?”顾幽篁似陷入了回忆:“只可惜药材成灵天资极差,白白浪费了五千多年的造化,不堪一击。”   “顾,顾大小姐,放过我们吧,老夫也是一时糊涂。”药丹砂面对漫天的丝线束手无策,这种情况只有对方的修为高过他太多才会发生。   再加上顾幽篁刚才所说的往事,几乎在顷刻间粉碎了药丹砂想要逃命的信念。   其实我也搞不懂,按理说顾幽篁才三千多岁,撑死也就三千多年的修为,而顾眠风也是三千多年,药丹砂丝毫不惧顾眠风,可为何在顾幽篁手上毫无抵抗之力呢。   刚好这个时候顾轻言也在顾商的治疗下醒了过来,我随口问了句,顾商笑着告诉我精怪间的实力的确以修为年份划分,可同样的年份也有强有弱。   就好比顾幽篁,她确实只有三千多年的修为,可再加上她九尾灵狐的血统,就如老黄婆所说,当今华夏,除了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根本无人能在顾幽篁手下撑过几招。   我懵懵懂懂,也只能理解成九尾灵狐天生就比普通精怪强大,否则不管是邪术士还是蛟龙,为何听到顾幽篁九尾灵狐的身份后都是那么的震惊。   “伤我顾家弟子,有可能念着当年的事情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惜啊,你们伤的是我顾幽篁的夫君。”顾幽篁十指再次舞动,那困住药丹砂和药三七的漫天丝线急速拉拢,不断缩小着三人间的距离。   “顾大小姐,你当真要鱼死网破?”药丹砂怒吼道。   “鱼死网破?”顾幽篁脸色霜寒,身影暴然出现在药丹砂面前:“区区一块成精的破石头,你也配鱼死网破?”   “崩。”   药丹砂从半空落了下来,在他身上,无数的丝线扎进他的身体,将他捆成了粽子。   “嘿,老夫本是昆仑山顶的一块朱砂石,受天地造化开启灵智,修炼三千六百余年,论修为我确实不如顾大小姐,可你也别忘了我的本体,老夫一身铜皮铁骨,你又能奈我何?”药丹砂大声笑道。   我特么的都快无语了,这老东西之前还跟我说他九十三岁,现在又变成三千六百多年的朱砂石精了。   “药首乌我都能打断他的手臂熬制成药,你一块三千多年的石头罢了。”顾幽篁一手掐住药丹砂的脖子:“你所以依仗的无非是一身铜皮铁骨,那我就吸光你三千六百年的修为,将你打回原形,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碾压成粉,让你神魂俱灭,再也没有修炼的机会。”   “不,不……”药丹砂发出尖叫。   精怪被打回原形不可怕,只要天资还在,毕竟还有修炼的机会。可一旦神魂俱灭,那就永世不得转生。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精怪都恐惧渡雷劫的真正原因。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奈何顾幽篁根本不给药丹砂说话的余地,直接将其丢到了后面:“风长老,看看顾家弟子中谁想提升修为,这就是个活药材。”   “好。”顾眠风喜逐颜开。   “顾大小姐,能否往开一面,药丹砂修炼不易,与贫僧有些情分,将他神魂俱灭是否有违天道。”佛门的大和尚转动胸前的佛珠插手道。   “哦?”顾幽篁露出一抹古怪笑意;“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   “今日的事确实乃药王宗不对,对陈安施主动手更是错上加错,但顾大小姐心向天道,如此滥杀怕是难过下一次雷劫,因果循环,天道冥冥,相信顾大小姐比贫僧领悟的更加透彻。”佛门大和尚诚恳道:“还望顾大小姐饶过药丹砂,相信他自然会对陈安施主与顾家拿出满意的补偿。”   “你说的有理。”顾幽篁点头,但随即话音一变:“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一心向善。大和尚你与药丹砂有旧,所以希望我饶过他,那我夫君受伤的时候你可曾施以援手?我顾家弟子受伤的时候你又可曾阻止?”   “这……”佛门大和尚一时语噎。   顾幽篁讥笑连连道:“跟我谈慈悲,和我讲天道?我不怕告诉你,今天药王宗一老一少我必杀之,莫说你这大和尚与我并不相识,就是你佛门主持来了又如何,我顾幽篁要做的事,要杀的人,你拦不住。”   “给我滚下来。”   顾幽篁原地不动,只是朝着半空猛的一抓,正在拼命找机会逃走的药三七直接被顾幽篁抓到了手上,而他的身躯也在一点点的变化。   从一个好端端的正常人变成了一株血红色半米长的人参。   诡异的是这人参有鼻子有眼,但凡正常人有的东西它全都有。   甚至被顾幽篁打回了原形抓在手中,扔在不断挣扎求饶。   “从你伤我夫君的那刻起,你就只有死路一条。”顾幽篁玉手一点,血红的人参化为粉末,那其中蕴含的药效嗖的一下朝我飞来。   “张嘴。”顾幽篁柔声道。   我乖乖的张大嘴巴,然后看着那所有的人参药效被我吞下,随后一股恐惧的力量从我丹田内升起,向着全身骨骼经脉扩散。   “姑爷不用担心,这二千多年的人参精并没有一般精怪体内的丹毒,它们本身就是药,所以放心吸收。”顾商提醒道。 第143章 嚣张跋扈顾幽篁   人参药效在我体内足足扩散了四五分钟,这还是顾商以修为为我融合,否则换成一般人即便半个月都无法全部吸收。   “感觉怎么样,姑爷?”顾商问道。   我甩了甩胳膊,扭了扭脖子,嘿,虽说体内还是有些疼痛,但比起之前的半死不活不知好了多少。   “顾大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药三七已死,就连一身修为都被你家夫君吸收,当真不能留药丹砂一条活路?”佛门大和尚叹息道。   顾幽篁落于地面,那舞动的青丝及腰:“大和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放药丹砂一条活路,无非是因为当年药首乌之女与你们佛门弟子私奔,而后产下一子,那一子在十八年前拜你为师。按理说这件事跟药丹砂毫无关系,也轮不到你来求情,可偏偏你却比谁都紧张药丹砂的性命。”   佛门大和尚点头道:“顾大小姐有所不知,那女子不止是药首乌之女,还是药丹砂的唯一弟子,对她视如己出。”   “咯咯咯……”顾幽篁笑颜如花,其清澈的眼眸盯着佛门大和尚道:“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你偏偏满口谎言,那女子当真是药首乌之女?当真只是药丹砂的徒弟?很不巧,六百年前我去药王宗求药的时候见过那女子,其本体分明和药丹砂一样是一块丹砂石,你别告诉我药首乌找了快丹砂石结成道侣。”   “罪过罪过。”佛门大和尚转动着胸前的佛珠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个满嘴仁义道德慈悲为怀的佛门弟子说起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这样的佛门败类有何资格与我谈论天道?又有何资格要我放人?”顾幽篁冷哼一声,转身来到我面前,布满冰霜的脸孔瞬间变得柔和。   “还疼吗?”顾幽篁心疼的问道。   我使劲摇头道:“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是他们找死而已。”顾幽篁将蟠桃核与问命杯送到我手上:“我说过,只要你喜欢的东西,哪怕是抢我都帮你抢过来。”   “这是我花钱买的。”我哭笑不得道。   “对呀,所以那些趁火打劫的人才不能放过,否则还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了。”顾幽篁道。   “那我们回去吧。”我说道。   蟠桃核与问命杯都夺回来了,天机门和药王宗也被顾幽篁打的死的死伤的伤,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等下。”顾幽篁再次回到人群中央,朝着药王宗带来的几名普通弟子说道:“回去给药首乌带句话,三天之内,一千五百亿,三十颗延寿丹,五十颗驻颜丹,一百颗固灵丹,让他老老实实给我送到顾家总部,否则我不介意再去药王宗拿他第二条手臂。”   几个药王宗的弟子吓的面如土色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将话带到。   我心想顾幽篁还真神了,竟然连之前药王宗打算和我换取问命杯的补偿都知道。   “天机门,回去告诉天机老头,下一次再敢对我夫君出手,我不介意把天机门连根拔起。”顾幽篁凌厉说道。   “至于你们。”顾幽篁环顾京都几大家族:“顾家二十年未出,所以你们都以为顾家落寞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来眼馋顾家的东西,都敢对顾家人心生不轨,从这个月起,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背景,又跟哪个名门大派有关系,每个月按时给顾家上供,每月十亿,少一分我都会让你们体会一下萧家的下场。”   “你这是明抢。”赵玄宁脸色难看。身为京都赵家,他的身份有些特殊,如果每月给顾家上供,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赵家认怂了?   毕竟赵家可是京都第一负责人。   “呵,上一次你对陈安下手,我放你一条生路,但并不代表我会放你第二次。”顾幽篁冷眼看向赵玄宁:“回去告诉你父亲,就说我顾幽篁回来了,二十年前我能让他成为京都负责人,二十年后我也一样能让他滚回家种地。”   “你……”赵玄宁眼角抽动,显然想到了一些赵家特殊的事情。   不只是赵玄宁,京都其他家族也是微微一颤,二十年前赵家来到京都,并且成为京都负责人,竟然有顾幽篁的关系在里面?   那顾幽篁的背景得有多强大?   “假的吧。”白泽目瞪口呆道。   “嘿,以后你们就知道了,顾家不愿对赵家动手,并不是惧怕赵家,而是赵家说到底都算是我们顾家自己人。”顾商咧嘴道。   “卧槽了。”白泽忍不住问道:“所以上次放过赵玄宁,其实你们都是知道其中的关系的?”   “是啊。”顾商点头道:“但这只是一方面,另外,赵家毕竟也算是得到国家承认的负责人,顾家就算不属于人类,但一些规则还是要遵循的。”   每月给顾家上供十亿,多吗?其实对京都这些家族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一年也就一百二十亿,对于能拿出一千五百亿拍卖问命杯的他们而言,这只是九牛一毛。但这关系的是面子上的事。   给顾家上供,那就不再是与顾家平起平坐的京都十大家族,而是暗暗的成了顾家的附属,这对任何家族而言都是不愿意的。   可那又如何,强如赵玄宁都低了头,剩下的这群人还有胆子反驳?   以顾家的实力当真缺这些钱?不缺,顾幽篁要的是一个态度,那就是但凡敢动顾家的,绝不会给你们好下场。   如此一来,我这个顾家姑爷就更不会受到危险了。   任何人在动我的时候都会想想我身后站着的顾家。   “走。”顾幽篁一声令下,所有顾家弟子全部撤退。   那些留在原地的京都家族一个个垂头丧气,半天回不过神。   回到别墅,我被顾幽篁千叮万嘱不许乱动,然后和顾轻言一样被安排到了房间休息。   白泽红肿的脸颊被顾商涂了药后很快恢复到从前,这让他啧啧称奇,甚至一个劲的照着镜子问我他是不是变帅了。   我被白泽吵的一头包,告诉他去找顾商要龙角髓,再晚了就可能真的没了。   白泽哇哇直叫,也不吵我了,追着顾商使劲拍马屁,就差下跪了。   “轻言说你从问命杯看到了一些东西。”顾幽篁坐在我的床头,轻声的问道。   “是的,一些关于你的事。”我皱着眉重复了一遍:“那张纸条上应该是写着你现在的具体位置,可惜我当时没有彻底看清。”   “没关系的,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在找我,真找到了又如何,我本就打算等伤好了回青丘。”顾幽篁说道。   “那你的伤?”我关心的问道。   “八成实力,想要恢复到巅峰,估计还得休息治疗两个月。”顾幽篁眼眸轻闪道:“就怕顾铮同样渡过了第五次雷劫,他的实力不比我低。”   “他肯定渡不过去,你想啊,咱们渡劫那次都差点死了。”我说道。   顾幽篁轻笑道:“不一样的,用道门门主当年说的话这是雷劫,也是我的劫,对我而言,第五次雷劫是我的一次生死劫。但换成顾铮就不一定了,有可能他的生死劫在第六次,第七次,甚至更久。”   “所以九尾灵狐九次雷劫只有一次生死劫,只要渡过了这次生死劫,往后的雷劫就轻松了?”我问道。   顾幽篁忍不住掐了掐我的脸道:“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今天那佛门的大和尚虽然满口谎言,但有一点他说的很对,沾染的因果越多,生死劫就越多,这也是上天感应到你做了很多有损天道的事,落下的惩罚。”   “就好比杀人,尤其是普通凡人,上天眷顾,精怪滥杀无辜多了,渡劫的时候就会遇到更严重的雷劫,这就是一个因果循环,精怪在普通人眼中是强者,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同样的,精怪在雷劫眼里也是蝼蚁。”   “那你刚才……”我急声道,一想到顾幽篁为了我杀人,沾染了不该沾染的因果,万一下次雷劫又经历生死劫,这岂不是我犯的罪? 第144章 迁坟门的惩罚   “一切都是天命,即便没有你,我也一样会杀人,佛门讲究因果循环,说的简单点,或许这些人在我前世,前前世的时候也杀过我,所以今生才会被我杀。”顾幽篁解释道。   我对这些佛经因果当真是一知半解,但既然顾幽篁这么说,我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能再拖累顾幽篁沾上这些因果。   毕竟她和我不一样,我只是普通凡人,撑死活到一百多岁,就算有生死劫,那少活几十年呗。   而她,以后要走的路,要渡过的岁月还有太久太久。   因为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凌晨十二点多了,聊了会天,大家都各自休息去了。蟠桃核给了顾幽篁,我问她真的能种出蟠桃吗,顾幽篁说要试试才知道,顾家总部的山脉上刚好有一条灵气脉,让顾家弟子悉心照看应该可以长大,至于能不能结出果子,还需要验证。   我躺在床上,或许跟体内补充的人参药份有关,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还越来越兴奋,没办法,我又把问命杯拿出来研究。   今天为了它我可是真的差点死去,如今握在手中还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问命杯并不大,大概和八宝粥的罐子差不多大小,通体以黄金制成,杯身雕刻着“问命”两字。   想着问命杯之前给我的两次提示,似乎每一次都是无意间发生的,我也不知该如何研究它的奥妙,起码光是拿在手中观看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顾幽篁笑着说本来给我准备了早餐,见我没醒就留到中午了。   商云晞体内的煞毒已经被慢慢排出,虽说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基本的行走聊天已是没问题了。   在得知我和白泽为了寻找雷击木差点死掉的时候,商云晞显得很懊悔,说她真不该接下工地这座坟,自己受伤不说,还连累了我们。   我和白泽安慰了她一番,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用。如今要做的是赶快养好身体,然后把猫煞解决掉。   提到猫煞,就不得不提雷击木。我和白泽忙活了一天,蟠桃核到手了,问命杯到手了,偏偏雷击木却被叶撷之买走了。   白泽提议找个时间约一下叶撷之,看看能不能从她手里弄一小块雷击木,再加上在万宝拍卖行停车场叶撷之还拿出了竞拍所得的唯一一颗延寿丹为我续命,这个恩情和人情必须得还。   吃过午饭顾幽篁又亲自为我疗了一次伤,加上人参的药效,我觉得我的身体似乎比以前更加强壮了。   先不说我的皮肤变得白嫩,就是之前额头上青春痘留下的疤痕也消失了,除此之外,就是我的身高,好像一夜之间窜高了好几厘米。   白泽围着我啧啧称奇,说我这皮肤和女孩子一样细皮嫩肉的,又是掐又是摸的,搞得我哭笑不得。   我问白泽龙角髓搞到手没?   白泽嘿嘿坏笑说昨晚已经服用了一次,感觉效果特别棒,早上起来的时候被子都快被顶翻了。照这样下去,只要多服用几次,他的难言之隐就可以药到病除。   顾魁几人昨天之所以没出现,是因为药丹砂去停车场的时候发现了正在暗中保护我的顾家弟子,将他们打成了重伤,现在已经被顾眠风安排到顾家总部疗伤去了。   我对此极为内疚,本想着去看看他们的,顾幽篁说不必如此,这是他们的任务,害我受伤不惩罚他们就不错了。   我也知道顾家的规矩,天大地大,顾幽篁最大,她都这么说了,我要真去了指不定才是害了顾魁他们。   顾轻言受伤也不轻,好在有顾幽篁等人轮番为她疗伤,再加上顾商的药材,中午见到她的时候这丫头已经活蹦乱跳了。   只不过看到我的时候这丫头还是感动的稀里哗啦,说天底下就没我这么好的姑爷,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小姐为什么就看上我了。   我被顾轻言夸的一阵飘飘然,就快要飞上天了。但一想到雷击木的事我又回过神问顾轻言能不能约叶撷之下午出来喝杯茶,一是感谢她昨天的救命之恩,另外也想要一块雷击木。   顾轻言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和叶撷之越好了下午四点吃下午茶。   安排妥当后白泽提醒我邪术士的事,我一想还真是,这乱七八糟的事加起来我都快忘了邪术士有可能还在蛇王潭。   我将购买情报得来的手机视频放给顾幽篁看,问她有没有办法联系老黄婆,我们现在不方便回去,就只能让老婆黄过去看看,而且以老黄婆的修为也是完全足够的。   顾幽篁让我放心,她马上安排弟子过去通知老黄婆,顺便给老黄婆买部手机,方便联系。   同时也告诉我不必抱有希望,以邪术士的警惕和城府,绝不会给我们第二次发现他的机会。   我也知道顾幽篁说的是对的,但我还是希望邪术士没走,如此趁着他最为虚弱的时候解决掉他,我就可以退出迁坟门好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下午四点,顾轻言开车带着我和白泽去了一家茶馆,叶撷之已经在包厢内等待片刻,见到我们过去,笑着说道:“怎么,这么着急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了?”   “哎呀,救命之恩肯定是要谢的,不过我家姑爷还是有事要麻烦你。”顾轻言坐在叶撷之身边极为熟络的说道。   “恩?”叶撷之看向我,好看的眸子轻轻闪动。   “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昨天到万宝拍卖行是为了购买雷击木,后来带的钱不够就没竞价,你能不能卖我一小块?巴掌大小就够了。”   “噗嗤。”   叶撷之轻笑道:“就这个?”   “恩。”我使劲点头,生怕叶撷之不答应道:“当然,雷击木是你的,我们也不能白要,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能答应的我肯定答应。”   “任何条件都可以?”叶挟制面露促狭。   “喂,小撷之,你不会看上我家姑爷了吧。这个可不行。”顾轻言哼哼道。   叶撷之捧腹大笑,极为罕见的丢失了淑女形象:“我可不敢和顾大小姐抢夫君。”   说到这叶撷之吐了吐舌头,可爱道:“虽然我也觉得你家姑爷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为了救你可以挡在你的身前,但不得不说,我的家庭绝不允许我外嫁。当然,更多的还是顾大小姐,有她那么倾国倾城的女人在,天底下还有什么女人能入你家姑爷的眼?”   “有道理。”顾轻言表示很赞同。   “行啦,雷击木其实是我家老爷子看上了,也没有什么大用,就是觉得雷击木加百年桃木凑在一起很难得,所以想收藏一下。你们喜欢就拿去吧。”叶撷之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我切一块吧,多了也浪费。”我说道。   叶撷之点头道;“那晚点我派人送去你家。”   一切谈妥后,我们几人又聊了一会,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顾轻言和叶撷之说话,我和白泽只是静静的喝茶,毕竟两个女人的话题我们很难插嘴。   不过叶撷之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冷落谁,有意无意的都会给我和白泽制造话题,让人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舒适。   离开茶馆后,白泽问我要不要去迁坟门总部,关于我和商云晞擅自接任务的事,我必须去监督部接受惩罚。   我想着早去晚去迟早都得去,这又刚好顺路,就让顾轻言开车直接过去。   到了迁坟门,白泽领着我去了监督部,果然,关于我和商云的惩罚正如白泽之前说的那样,工地的坟必须圆满迁好,擅自迁坟得到的迁坟费上缴,另外今年的月奖励和年终奖全部没有,还得被实名通报批评。   除此之外,我和商云晞被罚去了黑市迁坟门古董店清洗古董一个月。   我问白泽这是什么惩罚?   白泽压低声音告诉我,这清洗古董算是个苦差事,但百分之九十的迁坟门弟子都被罚过去干过。   古董店是迁坟门在黑市的产业,第一确实为了挣钱,第二也是收集黑市的消息,毕竟很多东西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公开,也只有在黑市才能贩卖。就像问命杯,这种盗墓贼盗出来的东西不抓你去坐牢就不错了,还想卖?还想这么高调的拍卖?   迁坟门的古董店收的都是来路不正的古董,不管你是偷的,抢的,还是古墓里盗出来的,只要值钱,只要是真品,那就会收。   偷来盗来的古董倒也算正常,怕就怕古墓里盗出的古董,这些古董在地底下埋藏的时间太久,沾染了太多阴气,有些还沾上了尸体产生的煞气,如果不处理干净那就没法转手赚钱。   毕竟能收的起这些古董的人都不会是一无所知的小白,阴气煞气那都是会害人性命的,所以迁坟门才有了惩罚弟子来清洗古董的工作。   普通人确实害怕阴气煞气,但对迁坟门弟子而言,这都是家常便饭,谁迁坟的时候没遇到过?只要稍微注意些,还是能顺利完成的。   从迁坟门总部出来后我们直接回了别墅,商云晞得知具体惩罚后松了口气,说她有爷爷商陆留下的百年桃木手串,阴气和煞气入不了她的体内,就当平时做家务了。   我听商云晞这么一说立马急了,她有百年桃木手串,我可是什么都没啊。这清理起古董来可不得麻烦死?   顾轻言偷笑着说:“姑爷,等下叶撷之会送来雷击木啊,也是百年桃木,你可以留一点做个手串呀,效果比商姑娘的更好。”   我一想还真是,同时顾轻言又告诉我:“你脖子上还挂着大小姐的神魂竹牌呢,那些阴气煞气想要入你体内,估计是难于上青天。”   六点多钟,叶家弟子送来了雷击木,我原本只要了巴掌大小,叶撷之还是切了整整一半过来,这让我感激的同时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救命之恩还没还,这又占了叶家大便宜。 第145章 黑市古董店   切了一小部分做成雷击木钉,又选了一块给古玩店帮我做成手串,即便如此,这块雷击木还剩下很多。白泽说这是好东西,让我留着,以后迁坟遇到麻烦事多多少少都会用得着。   我和商云晞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这两天是肯定没法对付猫煞的,只能给工地老板打去电话,告诉他一个星期之内保证会把坟迁走。   晚上八点多钟,我正陪着顾幽篁在客厅看电视,顾家弟子领着一位药王宗的弟子走了进来。   “顾大小姐,这是我家宗主对昨天事情的补偿。我家宗主说了,药丹砂与药三七所作所为皆是个人意愿,与药王宗并无关系,当然,还希望顾大小姐大人大量。”药王宗弟子将锦盒放在桌子上歉意说道。   “回去告诉药首乌,下不为例。”顾幽篁淡淡说道。   药王宗弟子弯腰一拜,慢慢退出大厅。   “哇,延寿丹,驻颜丹,固灵丹。”顾轻言打开锦盒欢呼道:“咦,还有一张银行卡。”   “姑爷,银行卡给你,里面是药王宗的一千五百亿,以后我们要是回青丘了,你一个人在肯定会需要用钱的。”顾轻言将银行卡放到我手中。   我没有拒绝,只是想到再有个两个月顾幽篁就要回青丘了,我心里突然变得很不舍。   “也不是所有顾家弟子都会跟我回青丘,顾家总部那边还是会留人的。”顾幽篁轻声道:“到时候要真遇到危险,而我又不在你身边,你就去顾家总部,那里有我设下的阵法,一般人进不去的。”   “好。”我抿嘴一笑。   “这些丹药,我们也用不着,你都可以留着,当人情送人也好,拿去换钱也行,都可以。”顾幽篁笑道。   “恩,延寿丹要还给叶撷之,另外我准备再给她十颗驻颜丹,虽说比不上她的救命之恩,也是我的心意。”我说道。   顾轻言开心道:“姑爷,你这份谢礼可不小哦,对世俗女子而言,还有什么比三十年的青春更加诱惑呢。”   听顾轻言这么一说,我又想到了奶奶和我妈,还有大伯母三伯母她们,若是有机会回去,这驻颜丹和延寿丹都要给她们留一些。驻颜丹还无所谓,但延寿丹这种保命的东西还是会让我安心不少。   起码不会出现我人在京都,而她们出事了我也来不及赶回去。   准备睡觉的时候燕秦桑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已经获得了莲姨的原谅,这几天都住在莲姨家,跟着莲姨学学符箓之术,让我不用担心。   另外燕秦桑还告诉我,孙昶受蛊虫所伤,最近满京都城的寻找名医,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成为废人。而孙长清也差不多,受了松伯一掌,全身经脉俱断,如今已经退出了迁坟门长老之位回家养老去了。   但同样的,燕秦桑提醒我和白泽一定要小心一点,狗急跳墙,谁也不清楚现如今的孙长清爷俩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挂了电话,我给白泽发了条信息简单说明孙家的事,又给吴威打去了电话,让他最近注意些。   第二天一早,我和商云晞来到了黑市迁坟门古董店报道。   这家名叫古艺轩的古董店表面是卖瓷器的,什么烟灰缸,花瓶,水杯,样样俱全,价格也不贵。   负责这家古董店营业的是一位迁坟门管事,带着七八名迁坟门弟子。见到我和商云晞拿着迁坟门监督部发下的处罚令前来报道,阴阳怪气的说道:“胆子不小啊,初级迁坟弟子就敢擅自接任务。”   “所以这不是受到处罚了吗?”我讪笑道。   “自讨苦吃。”管事撇了我们一眼,自我介绍道:“我姓吴,你们可以喊我吴管事,既然来了古艺轩就要按古艺轩的规矩来,谁敢坏了店里规矩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个月你们的衣食住行都在后面的院子里,男弟子同住一间房,女弟子……”说到这,吴管事瞅了瞅商云晞,似乎还从来没女弟子来古艺轩接受惩罚,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女弟子的休息房间,毕竟整个迁坟门的女弟子加起来都不到十位。   “女弟子单独找间房休息。”吴管事慢吞吞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是没资格走出店门的。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干活,中午十二点吃饭,下午一点继续干活,六点吃饭。晚上七点钟到十一点还得继续干活,除此之外才是你们的休息时间。”   “古董不能损坏,损坏者按原价赔偿。听明白没?”吴管事大声呵斥道。   我和商云晞互相看了一眼,发自内心的懵逼,这特么的处罚也太狠了吧?一天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剩下都是干活,这比苦力还苦力啊。   最主要的是不能回家,我们还答应了工地老板一个星期内把工地的坟迁走,如此一来还怎么完成?   另外,顾幽篁差不多两个月后就回青丘了,我这一个月都死在古董店里,我还怎么见到她?   “能请假吗?”我问道。   吴管事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门牙:“请假?甭指望了,一个月后你们才能获得自由,这一个月就乖乖呆在店里吧。千万别想着偷偷溜走,那样只会导致你们的处罚时间无限延长,如果你们想一辈子都呆在古董店的话那就尽情走吧。”   “大牛,带他们去后院干活,怎么干由你教他们。”吴管事发话道。   “好嘞。”柜台后正忙着搞卫生的魁梧汉子小跑过来,朝着我和商云晞勾手道:“两位,跟我走。”   我硬着头皮和这位名叫大牛的青年男子走进后院,后面的地方很大,光是院子就有七八十个平方,另外还有七八间房间。   “记住了,第一间房是我们所有男弟子住的宿舍,第二间房本来是放杂物的,既然有女弟子过来,那就收拾下当房间,至于其它六间房,里面全是收购的古董,也是我们干活的地方。”大牛拎着扫把推开其中一间房。   只见一排排的货架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古董,据我粗略估计,起码有五六百件。   “喏,这是工作台,祛除阴气煞气所需要的工具都在这,朱砂,公鸡血,桃木,童子尿,根据阴气煞气的浓郁度选择适当的东西祛除,这些不用我教你们吧?”大牛说道。   “可千万别想着偷懒,这里每间房都装着十几个摄像头,无死角,若是被管事发现你们偷懒,第一次一天不给饭吃,第二次延长你们的受罚时间一个礼拜,第三次,你们会被送回迁坟门监督部,会有更严重的处罚等着你们。”大牛叮嘱道。   商云晞看了看我,满脸绝望。我也是苦不堪言啊,累点苦点我还真不怕,可这被人一直用监控盯着,这也太不自在了,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我将大牛拉到一边,小声问他:“兄弟,这就一点人情不讲吗?万一我真的有事需要请假怎么办?”   大牛面朝天空,就是不吭声。   好在商云晞够机灵,从随身的包里拿着一叠人民币道:“师兄,小小意思,我们初级弟子不懂规矩,来了这古董店也是两眼发黑一头雾水,还请你方便方便。”   大牛关上门,避开监控的范围,不着痕迹的将钱抓进袖子里,这才面带笑容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吴管事说了算,所以嘛,你们只要和吴管事打好关系,这有些规矩自然而然的就没那么重了。”   “当然,若是你们的背景足够强大,也可以以此来压吴管事,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管事,就像以前有个叫孙昶的,他爷爷是迁坟门孙长清长老,那小子来古董店接受处罚的时候过得跟大爷一样。就差给他弄两个丫鬟服侍了。”   “呵呵,那就多谢师兄了。”我朝商云晞眨了眨眼,终于松了口气。 第146章 大长老一脉的老家伙   既然这有条件可讲,那我还真不会傻乎乎的干活了。我不是偷奸耍滑的人,可这阵子我确实有事在身,没时间在这古董店耗着。   我借着上厕所的时间给白泽打了个电话,问他和古艺轩古董店的吴管事熟不熟。   白泽怪笑道:“我就知道小师叔你会忍受不了的,放心,这就帮你搞定。”   不到半小时,白泽开车过来了,不止是他,顺便把好几天没见面的吴威也带过来了。   吴管事见到白泽和吴威那叫一个热情啊,端茶倒水,发烟赔笑,和之前对我和商云晞的态度相比,那特么的真叫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老吴啊,今天过来也没啥事,这不是你这刚来两个受罚的弟子吗,实话告诉你,其中一个是我小师叔,也是我师傅的师弟。另一个嘛,算是我关系不错的朋友,你看……”白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哎哟,白爷您也不早打声招呼……”吴管事连忙朝我和商云晞客气道:”我和白爷那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几十年都呆在古董店,很少去总部,对两位还真不认识,千万别见怪。”   “吴管事客气了,您也是按规矩办事。”我笑道。   对方这么给面子,我也不能仗势欺人不是?   “你就没想起点啥?”白泽拍着吴管事的肩膀说道:“好好想想,我的小师叔,我师傅的师弟,姓陈,来自老湾村。”   吴管事脸色一僵,似遇到不敢相信的事情,一双老眼瞪大了盯着我看,喃喃道:“陈,陈长老的孙子?”   “猜对了,否则又有什么资格成我小师叔?”白泽笑道。   我一头雾水,搞不懂白泽提我爷爷的名字做什么。   就在我满是疑惑的时候,吴管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老泪纵横道:“大长老一脉,管事吴德仁见过小少爷。”   “这……”我被吴管事抓的生疼,有心想要避开,偏偏力气又没对方大。   “行啦老吴,别激动,知道你们这群老家伙这些年受苦了,所以小师叔过来受罚的时候我才没告诉他你的身份。”白泽将吴管事拉开,示意对方平静些。   “白爷,您这不厚道啊,小少爷来京都这么久了,您也不通知我们这群老家伙。这要不是今天机缘巧合,您打算瞒我们多久啊。”吴管事抹着眼泪笑骂道。   “哎,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师傅的意思。”白泽叹气道:“师傅说了,当年陈长老退出迁坟门,导致大长老一脉群龙无首,你们这群跟着大长老的弟子这些年被其它几脉打压的几乎抬不起头,小师叔年纪小,又是刚拜入迁坟门,若是被你们知道了,那还不得翻天?”   “小师叔需要成长,需要保护,只有等他真正有了庇护你们的本事,才能去代替陈长老成为新的迁坟门大长老,可不是现在。”白泽说道。   “我懂,也明白刘长老的意思。”吴管事苦笑几声道:“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这群老家伙早就没了争斗之心,大长老一脉的弟子如今还在坚守的不过二三十位,都是和我年纪一样大的老东西,又都被发配到迁坟门外围做事,能翻起什么浪花?只是在有生之年,我们希望陈长老的后人能站出来,别叫大长老一脉彻底消失,那样会寒了我们的心啊。”   “那晚上约他们一起吃个饭?也和我小师叔见个面?”白泽提议道。   “好,好,我这就联系。”吴管事激动的脸色通红道:“若是让那群老东西知道小少爷回来了,还拜入迁坟门了,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吴管事打电话去了,留下我和白泽吴威商云晞四人。白泽示意我坐下,然后缓缓解释道:“这群老家伙都是你爷爷当年的心腹弟子,所以哪怕你爷爷退出了迁坟门,他们也一直都坚守在大长老一脉,就等着你爷爷回心转意回来的那天。可惜啊,你爷爷到死也没有回来。”   “再加上后来有了新的七位长老,这群老家伙又不愿归顺其他长老那一脉,慢慢的就被边缘化了。”白泽吐着烟圈道:“本来师傅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到师傅这一脉,毕竟师傅也算是你爷爷的弟子,都是一家人。可这群老家伙倔啊,说是一旦到了师傅这一脉,大长老那一脉就彻底消失了。”   “所以哪怕被边缘化,哪怕再也得不到迁坟门的重视,这群老家伙还是在等。”   “同样的,二长老商陆那一脉也有一群老家伙在等,只不过我听说被商姑娘拒绝了。白泽说道。   商云晞有些落寞的点头道:“是的,我拒绝了,他们都老了,我不想他们再为了我去拼命。如果我真的有本事,我会重新成为迁坟门的二长老,绝不让他们失望。”   吴管事联系好了那群老朋友,喜滋滋的跑到店铺笑道:“这群老东西一听小少爷过来了,迫不及待要来古董店,嘿,估计也等不到晚上吃饭了。”   “那也行,我这就预约个酒店去。”白泽说道。   “花那钱干吗,就在店里,我已经让弟子在后面院子摆上个两桌。”吴管事说道。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急匆匆的跑进店里,人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老吴,小少爷呢。”   “你看哪位长的像陈长老呢。”吴管事卖着关子喊道。   老者一眼落到我身上,喘着粗气,咧嘴笑道:“白爷和吴爷我都认识,这位姑娘肯定不是,那就只剩下这位了。”   说着,老者围着我仔细看了一阵,狠狠点头道:“像,像陈长老年轻的时候,有那么一股子神韵。”   “小少爷,我给您介绍下,这是文老头,现在是迁坟门外围产业茶具店的负责人。”吴管事说道。   “文老。”我客气的喊道。对于这群坚守大长老一脉几十年的老人,我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感动。   “哟,文老头,你这速度够快的啊,比我还先到一步。”   就在文老想说话的时候,又一位面容苍老身穿大褂的老者走了进来,嘴角含笑,极为熟络的打着招呼。 第147章 下一任长老人选   “方老头,你也不慢啊,我听说你上个月老来得子,啧啧,这一大把年纪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文老头打趣道。   “嘿,酸不酸啊。”方老头笑骂道:“我才六十九岁,怎么的,人家九十多老来得子的还有呢。这说明我身体好,哪像你们,一个个病歪歪的。”   “我呸,不要脸的家伙,你自己说说你花了多少钱去调理身体……”   三个老家伙互相打趣,开怀大笑。   随后的时间,几乎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位老者走进店里,而我都快笑傻了,没办法,面对这群爷爷曾经的心腹弟子,我总不能僵着脸吧?   大概到中午十二点,陆陆续续加起来差不多三十几位老者,年纪最轻的都有五十多岁,年纪大的都快八十了。   不过无论多大年纪,这群老者看到我的时候都是激动的跟个孩子似的,有些甚至和吴管事一样热泪盈眶。   后院里,吴管事安排弟子准备好了饭菜,桌椅板凳都是自己的,饭菜是酒楼预定的,加上我和白泽四人,满满当当的坐了两大桌。   “各位,我们等了几十年,虽说陈长老没有回来,可今天,小少爷回来了。”吴管事端着酒杯大声道:“我们这群老骨头不指望能和年轻的时候那样帮助小少爷,但大长老一脉后继有人,即便是死,我们也安心了。”   “是。”三十多位老者齐声回道。   “小少爷,我们这群老骨头啊,也帮不上您什么大忙,但只要您一句话,您是否愿意带着我们重回大长老一脉,不让我们这一脉成为迁坟门的笑话。”吴管事郑重的问道。   我不想让这群老人失望,可同样的,以我现在的本事,又有什么资格带领他们重回大长老一脉?   更何况,一直以来我的目的都是邪术士,包括我进迁坟门,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邪术士。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迁坟门,或者说成为迁坟门的长老。   一旦真那样做了,我的身份就被绑住了。   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可面对这群满脸殷切希望的老人,他们等待了几十年,我又如何说的出口我的真实想法?   “各位前辈,我答应你们一定会重振大长老一脉,可我不会一直留在迁坟门。”   思索片刻,我还是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这是为什么?”吴管事先是一喜,继而满脸失望的问道。   “我来迁坟门是因为爷爷临死前的嘱咐,至于我家发生了什么,相信作为爷爷心腹弟子的你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没错,我最终的目的是邪术士,可以说为了解决邪术士我迫于无奈进了迁坟门。这不是我要的生活,可我没得选。以后,我若是解决了邪术士,或许我会和爷爷当年一样选择退出,然后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好好生活。”我说道。   “小师叔的意思是,他就算走,肯定也会安排好大长老一脉,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使得大长老一脉支离破碎,成为迁坟门的笑话。”白泽补充道:“小师叔,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大家放心,大长老一脉既然是从爷爷手上留下的,谁当大长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一定要是咱们自己人。”我说道。   “可……”吴管事挠了挠头皮,道:“旁人当大长老也服不了众啊。”   “长老之位,有能者居住,又不是陈家人内定的。”我笑道:“比如你们的子孙后代,谁有能力,谁有本事,都可以成为大长老带领这一脉,只要他是真的有能力。”   我这么一说,一群老家伙失望的脸孔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白泽附和道:“小师叔说的没错,你们对大长老一脉忠心耿耿,你们的子孙后代更是如此,相信从他们中挑选一人接班小师叔大家总能放心吧。”   “小少爷,我家那孙子就不错,比您年长几岁,现在已经是迁坟门中级弟子了,改明儿我带他来见见您,您身边要是缺个打杂的,就让他跑腿。”一位老者连忙和我推荐道。   “喂喂,杜瘸子,你这不厚道啊,这就开始往小少爷跟前送人了?”吴管事笑骂道。   “我那小儿子也不错,三十多岁,和白爷一样是迁坟门高级弟子了,小少爷有空也可以见见,那小子老实本分。”又有老者跟我推荐道。   “小少爷,我女婿也不错啊,今年……”   “滚,女婿是外人,不算咱自己人。”   “卧槽,老寒头你什么意思,我没有儿子,女婿就是儿子不行吗?”   “我家外甥也可以啊,十九岁,和小少爷一样是迁坟门初级弟子,不过脑子灵光的很,学东西也快。”   “外甥是外人知道不?你那个比女婿更不靠谱,女婿好歹算半个儿子,外甥算啥?”   “小少爷,您今年还没婚配吧,我有个孙女,年纪和您一样大,长的如花似玉,那妥妥的小美女,现在在京都读高中,要不您见个面?”   一群老人家争的不可开交,从儿子到孙子,从女婿到外甥,就连孙女都扔出来了。弄得我和白泽几人哭笑不得。   但好在这样一来,这群老人也不会将所有的希望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倒是让我轻松不少。   最后,吵的我都快头昏脑涨了,一群老人终于拍板,下一任大长老的人选必须是他们这群人的嫡系血脉,儿子,孙子之类,哪怕是女儿都行,但女婿外甥这些绝对不可以。   另外,一定要有能力,一定要对大长老一脉忠心耿耿。   吃完饭,我和吴管事打了声招呼,带着白泽三人落荒而逃。只是按要求,每天早上我和商云晞还是得过来报个道,免得吴管事难做。   回到别墅,顾幽篁正在客厅看电视,见我和商云晞回来,好奇道:“不是去接受惩罚了吗,这么快?”   我笑着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顾幽篁点头道:“就是呀,你要是当了迁坟门长老,以后还怎么陪我。”   “那我们以后住哪?”我问道。   “唔,住哪都行,顾家总部,老湾村,后山竹林,只要你在,哪都可以。”顾幽篁认真道。   随后的三四天我哪都没去,每天早上和商云晞去古董店报道,陪吴管事聊会天,然后回别墅陪着顾幽篁看电视,做点心,或是一起聊聊以后的生活。   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么平静的生活,我的心里反而变得越不平静,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第148章 对付猫煞   这几天的休息,我和商云晞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雷击木钉早就准备好了,于是上午的时候叫上了白泽直接到了工地迁坟。   猫煞躲在哪我不清楚,但根据白泽所说,这块坟地是一片煞地,有煞地就有煞眼,而猫煞每天都需要吸收煞气,否则会影响自身的实力。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猫煞过来吸收煞气,到时候再以雷击木扎进它的双眼,释放掉它体内的煞气,最后以雷击符烧毁它的身躯,这样才算真正的解决猫煞。   白泽说的很轻松,但根据我上次看到的,猫煞的速度很快,快的无影无踪,我们又如何抓住它呢?   “关于这个我这几天特意查过。”商云晞说道:“猫煞吸收煞气的时候需要趴在煞眼上,那个时候也是它最松懈的时候,就像人需要睡眠,一旦它闭上猫眼就是它在吸收煞气吸收到体内,大概只有一分钟,一分钟后它的煞气就会吸足。”   “所以说我们真正能动手的时间只有这一分钟,当然,我们还不能靠猫煞太近,否则会暴露踪迹。”   “离的太远也不行啊,太远了费时间,等我们真的赶到坟坑里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对付猫煞。”我说道。   “哎,那些等会商量,咱们先把棺材板弄开,找到煞眼。”白泽说道。   “行。”我从车内拿出工具箱,找出三根撬棍,一人一根。   上面的棺材盖已经被我和商云晞撬掉了,剩下的就是腐烂的棺材框和底板,彻底从坟内清除干净后就能找到煞眼。   “小白,这猫煞都什么时间过来吸收煞气,别咱们三人忙的一头火,结果猫煞来个突然袭击,那就不妙了。”我问道。   白泽拿着撬棍一边干活一边回道:“有太阳,猫煞就不会出现,太阳会导致煞眼内的煞气变得稀薄,所以下午太阳落山之后才是猫煞出现的时间,具体几点我无法保证,有可能到夜里十二点,也有可能到凌晨。”   “那我们不是要在工地呆一夜?”商云晞崩溃道:“最主要咱们还不能分神,否则猫煞来了都不知道,错过了那一分钟就等于白等了。”   “对啊,那是猫煞,两百年的猫煞,你以为是些小东西啊。”白泽没好气道:“咱们三个把棺材清理出去后找到煞眼,然后轮流盯梢,记住啊,眼睛一定要瞪大。”   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腐烂的棺木终于被我们撬的零零碎碎扔到了岸上。白泽拿出铲子示意我们将坟坑清理干净,否则很难找出煞眼。   就这样又陆陆续续忙活到中午,坟坑算是彻底清理干净。   白泽让人送来了外卖,我们三凑合着吃完,我问白泽:“煞眼就是像泉眼那样一个小洞吗?”   白泽乐道:“小师叔你脑补能力挺完美,煞眼虽然叫做煞眼,但却不是真的有眼,而是这块煞地煞气最浓郁的地方被称作煞眼。”   商云晞问道:“咱们刚才把坟坑清理干净的时候也没感觉到什么地方煞气最重啊。”   我点头附和道:“确实没啥感觉,我还特意看了一遍,都差不多。”   白泽喝了口汤解释道:“刚才都跟你们说了,有太阳在,煞气就会变得稀薄,再加上我们三身上都带着祛除阴气煞气的东西,所以自然而然感觉不到,不信你等下把手上的桃木串脱下再去试试。”   “卧槽,那煞气入体怎么办。”我骂道。   “嘿,那不就完了,所以咱们没必要拿自己试验啊。车上不是有活鸽子吗?”白泽笑道:“扔只鸽子下去,它死在什么位置,什么位置就是煞眼。”   “你这只鸽子不会还是上次那只吧?”商云晞问道。   “刚买的好不好,上次都几天了,那鸽子早被饿死了。”白泽说道。   吃完饭,我用绳子拴着鸽子腿扔进了坟坑,一开始,鸽子活蹦乱跳的什么事都没有,还低着头在坟坑里找吃的。走着走着,鸽子突然开始抽搐,就像地上有什么东西吸住了它的双腿,翅膀扑腾的厉害,但偏偏就是移动不了。   “喏,这不就找到了。”白泽乐呵呵道。   我和商云晞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坟坑中的鸽子,不到一分钟,鸽子直接硬邦邦的躺在那里,白色的羽毛间,一股黑色的雾气慢慢缭绕。   “这鸽子要是不移走,就这么一直放在这,再把土盖上,过个几十年指不定也能成煞。”白泽说道。   我赶紧把鸽子拖走,扔进了垃圾堆,又跳进坟坑用树枝将煞眼位置画了个圈标记起来。   “现在中午十二点,到太阳落山差不多还有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猫煞肯定不会出现的,该补觉的补觉,想出去溜达的出去溜达。但五点之前一定要回来。”白泽轻声说道。   我和尚云晞相视一眼齐齐摇头,这都是处理猫煞的紧急时刻,哪还有心情出去玩。   再说煞眼是找到了,我们三个藏身之处还没找到呢,不能太远又不能太近,我环顾整个工地,还真没什么好地方躲藏。   “小师叔,看到坟坑后方的那一排柳树没。”白泽点着烟问道。   我仔细一看,柳树确实长的很茂盛,柳条垂垂,旁边就是人造风景河,也很容易藏人。但柳树离坟坑差不多有二十几米,这从树上跳下来,再跑过去,最后再跳进坟坑,还得对付猫煞,这是不是有点时间紧迫?   而且,我撇了眼白泽肥胖的身材,这家伙都胖成球了,还能上树?   就算能上树,这特么的确定能平安无事的跳下来?   万一跳下来把腿摔断了,这猫煞还没解决,还得把白泽送医院。   “喂喂,小师叔你别看我,我可没打算躲树上,那柳树是我为你和商云晞找的。你俩年轻,够灵活,完全来得及啊。”白泽说道。   “可以试验下,从树上跳下来到坟坑,看看我们会消耗多少时间,再来推断下来不来得及。”商云晞回道。   “行。”我二话不说一路小跑到柳树旁。   柳树挺粗壮的,枝条繁茂,爬上树后离地也就一米多,危险倒不至于,怕就怕猫煞会发现我们。毕竟那东西虽说没有灵智,但感应方面还是很强的。   “柳树属阴,阴气可以盖住你们俩身上的阳气,我看了工地四周,这里确实是最好的藏身之所。”白泽解释道。   我和商云晞躲在树上,眺望坟坑,还好,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还是能清晰看到坟坑里的。   白泽掏出手机,点开秒表:“我说开始,你俩往下跳,再去坟坑,各自拿出雷击木钉往坑里扎三下,扎完就露头,我看到你们的脑袋就按暂停。”   “可以。”我和商云晞做好准备,还真有种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的感觉。   “开始。”白泽突然喊道。   我毫不犹豫从树上跳了下去,疯了一般朝坟坑跑去,二十几米,我也不知道我花了多久时间,跳进坟坑后我从兜里掏出雷击木钉快速朝土地扎了三下,然后伸出双手举高。   坟坑有一米多深,我哪知道露头了白泽能否看清,还是举手更稳妥点。   商云晞虽说是个女孩子,但速度一点不比我慢,我举手的同时她也同一时间举起手来。   “怎么样,你感觉花费了多久时间。”商云晞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摇头道:“不清楚,但肯定没有一分钟。”   过了会,白泽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点头道:“不错啊你们俩,四十秒不到。”   “不行,你得去买三个望远镜,我们消耗的时间确实在一分钟内,但这是建立在你说开始的情况下,我们有了通知,猫煞可不会通知我们,我们必须确定它闭眼的同时才能往下跳。”我说道。   “对,望远镜不能少,否则就算能看到猫煞也肯定看不清它是否闭眼。”商云晞补充道:“而且我和陈安的雷击木钉不用放进兜里,这样到了坟坑再掏出来有些浪费时间,万一奔跑的时候掉了出来就惨了,我觉得我们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是握在手上的。”   “这个确实要改掉。”白泽望了望我和商云晞穿的鞋:“小师叔是运动鞋,防滑,轻盈,不影响速度,商姑娘这半高跟运动鞋得换掉,换成平底运动鞋,以免奔跑的和跳进坟坑的时候扭伤脚。”   “好。”商云晞点头。   因为要回去换鞋,所以买望远镜的事就交给商云晞了,我和白泽躺在车里,白泽嘿嘿笑道:“小师叔,听说药王宗的补偿已经送到顾家了,那个延寿丹能不能给我两颗。”   “两颗够吗?”我问道。   上次在万宝拍卖行因为错过了延寿丹白泽一直很懊悔,现在药王宗一下子送来了三十颗,除去还给叶撷之的那颗,我手里足足有二十九颗。   虽说我打算给家里人留点,那也肯定用不了这么多。   “爹妈一人一颗以备不时之需,真到了那个地步,吃的再多也没用。”白泽叹气道。   我点头,觉得白泽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延寿丹每个人可以服三颗,也就是延寿三年。但真到了老死的那一步,延寿三年反而让亲人更加痛苦。因为延寿丹延的是寿命,却没法让一个要死的人生龙活虎的站起来。   说的难听点就是躺在床上吊着一口气,活活的熬一年。   “驻颜丹呢,要不要,一颗管三年哦。”我打趣道。   白泽满不在乎道:“我一个男人,驻颜不驻颜无所谓。我也没有姐姐妹妹,用不着那玩意。”   “那等你结婚的那天我当贺喜送你媳妇。”我说道。   “嘿,这个还真可以。”白泽咧着嘴道:“就是不清楚我哪一年才能碰到能和我结婚的女人。” 第149章 猫煞来了   和白泽聊了会天,大概下午两点,商云晞换好了运动鞋买了望远镜回来。   “这是军用望眼镜,效果特别好。”商云晞一人给了一个,笑眯眯道。   我挂在脖子上试验了下,确实可以将坟坑里的土颗粒看的清清楚楚。   “不对。”我拿着望远镜说道:“现在是白天,我们可以拿望远镜观察坟坑里的情况,可要是七点之前猫煞没有过来,到时候都天黑了,天黑了望远镜根本没用。”   “把挖掘机的灯开着行不行?就对着坟坑。”商云晞提议道。   “可以试试。”白泽皱眉道:“猫煞没有灵智,一切都是靠着感应,挖掘机灯不是阳光,不存在阳气,应该可以瞒过猫煞。”   因为当时工地死了人,大家都急着逃命,挖掘机钥匙根本没有拔,商云晞试了下,还真可以启动。但问题又来了,挖掘机一启动声音太大,猫煞对灯光没感知,但对这么大的声音还是极为敏感的。   “买个夜间探射灯吧,不行,多买几个,以防万一。”白泽说道。   没办法,刚买了望远镜回来的商云晞又跑去买灯,我检查了下莲姨给我的雷击符,还有四张。   “有没有上品雷击符?”白泽问道。   我也分不清什么是上品什么是中品,直接一股脑丢进白泽手里道:“你自己看,我记得好像有一张特殊的,但上次对付赵玄宁的时候被我用掉了。”   白泽仔细看了遍,遗憾道:“都是中品雷击符,那张最好的偏偏被你用掉了。”   “区别很大吗?”我问道。   白泽点头道:“大了去了,可以说一百张中品雷击符都不如一张上品雷劫符的威力大,在万宝拍卖行,一张中品雷击符拍卖的价格在二十万,如果换成上品的,那起码在二百万以上。”   “而且据我所知,只有一些道门长老才能画出上品雷击符,胡长老能给你一张上品的,怕也是她无意间画出的。”   “猫煞体内的煞气释放后需要雷击符焚烧,如果有上品的雷击符那肯定最好,中品嘛,凑合用吧。”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想着下次有机会再问莲姨求几张,这放在身上还是很有保障的。起码遇到一些普通人,我是丝毫不惧。   “这个月还有四五天就月底了,小师叔你剩下的一次迁坟任务还没有完成,别忘记了。”白泽说道。   “我现在还在受罚期啊,怎么接任务?”我紧张道,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忙着,我还真快忘了自己每月两次的迁坟任务只做了一次。   “只要吴管事那边确定你在受罚,迁坟门是不会多问的,该接的任务还是要接的,不然还得受罚。”白泽回道。   想了想,我打算把猫煞的事情处理完成后,如果来得及今天就去把任务接了,来不及就明早。   四点多钟商云晞买了四盏夜间探射灯回来,还是遥控的那种,安装在坟坑四个方向,只要一按遥控,亮如白昼。   “刚买灯的时候听到个消息,有没有兴趣。”商云晞说道。   “跟谁有关?”白泽问道。   商云晞看着我笑眯眯道;“应该和陈安有关系。”   “刚听说天机阁的阁主带着残废的楚宁和修为被废的三长老去了顾家总部,要找顾大小姐理论一番,被顾大小姐一顿暴打,据说又花了一千五百亿买了条命走了。”商云晞憋着笑说道。   白泽两眼放光道:“这挣钱也太容易了吧,不行,回家得好好讨好下我小师婶。”   我好奇道:“你讨好小幽干吗?钱在我这。”   “啥?”白泽呼吸急促道:“小师叔,药王宗赔偿的一千五百亿也在你这?”   “对啊,那些赔偿小幽都给我了,银行卡也在我这。”我从钱包里掏出来晃了晃:“我现在的身价有两个白家哦。”   “呜,小师叔,我最近想买套别墅,你也知道,一直和爹妈住有多不自由,你看你都有房子了,我总不能天天住在你家打扰你和小师婶,也不能老去打扰师傅。”白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   “不对吧白泽,你城北那块不是有套别墅吗,我听说价格不便宜啊。”商云晞说道。   白泽抹了把脸,疑惑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呸,不要脸,据我所知,城北那套别墅你买了六七年了,如今价格都翻了七八倍。”商云晞恨恨道:“你不是忘记了,你是等着卖吧。”   白泽讪笑道:“这卖了我不就没房子了吗。”   “那套别墅卖的钱够你在京都买十套了吧。”商云晞毫不客气揭穿道。   白泽委屈道:“我还没结婚,我得存点钱啊,小师叔,要不你帮我准备套婚房?也不要多贵的,七八千万就可以了。”   “行啊,你要真到结婚那一步,我保准给你准备婚房,再送辆车都可以。”我答应道。   人都是将心比心的,或许对旁人我没法这么大方,但对身边对我好的人,我也不至于那么抠门。   “陈安,你看,你都这么有钱了,要不商家的分红就算了吧。”商云晞一见白泽讨到了好处,立马可怜兮兮的求道。   “别指望,那是我凭本事得来的。”我笑着拒绝道。   “小气。”商云晞哼哼道。   “一码归一码,你结婚我也可以送套婚房啊。”我看了看白泽,又瞄了眼商云晞,下意识的调笑道:“要不你俩凑一块?我送你们一人一套婚房。”   “不可能。”白泽和商云晞齐齐开口道。   “卧槽,小白,人家商云晞看不上你还情有可原,你凭啥拒绝?”我翻了个白眼,有心牵红线,死胖子还不领情。   “其实,我心有所属了,这阵子也一直在追求。”白泽突然有些脸红的说道:“就是个小家族的姑娘,比我小十几岁,在银行上班。”   “可以啊。”我发自内心的为白泽开心道:“走到哪一步了?”   “也就接她几次上下班,吃过几次饭,不过她家里好像有点嫌弃我。”白泽哭丧着脸道。   “人姑娘呢,怎么看你?”商云晞问道。   白泽挠了挠脸,咂嘴道:“应该不讨厌我,不然也不会和我出去吃饭,但姑娘年纪小,听家里的人,我怕到时候她家里一阻拦她就放弃了。”   “别急,等处理了猫煞了事,我和陈安过去帮你打听打听。”商云晞说道。   “嘿,那就有劳两位了。”白泽装模作样的朝我们拱了拱手。   这聊着聊着太阳就快落山了,白泽开车出去买了点吃的,告诉我们等下就该去柳树上躲着了,至于夜间探射灯的遥控器由他拿着,天一黑他就开灯。   填饱肚子,六点的样子,太阳彻底落山,虽说还没天黑,但视线已经变得黯淡。   我和商云晞小心的躲在柳树上,举着望眼镜观察着坟坑。至于白泽,把车开到了工地临时房旁边,躲在车里观察。   因为我和商云晞藏身的柳树离的很近,我压低声音嘱咐道:“等下一人一只猫眼,把雷击木扎进去就跑,其它不用管。”   “好。”商云晞回我道:“雷击符,打火机准备好,别关键时候掉链子。”   我轻轻点头,示意一切都在计划中。   蹲在树上,这一蹲就是两个小时。夜间探射灯也被白泽先开了一盏,用他的话说万一猫煞对灯光有感知,其它三盏以备不时之需。   要说平时蹲坑也不觉得有多累,这蹲在树上一久,浑身上下泛酸不说两条腿和脚掌也开始发麻,我都怀疑猫煞如果现在出现,我跳下树都站不稳脚。   我瞥了眼商云晞,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不时切换着脚,神情有些不自然然。   我想了想,小心的移动着,将双脚移开坐到了树干上,这样一来,血液循环,我瞬间觉得舒服了很多。   商云晞有模有样的学着,利用垂下的柳条挡住了双脚,避免被猫煞察觉。   就这样大概又坐了两个小时,我眼睛都快看瞎了,于是和尚云溪商量,每人轮休观察十分钟,一旦有猫煞出现就稍微提醒下。   我也没敢掏手机看时间,根本不确定等了多久了,就在我觉得有点犯困的时候,人工河里叫声不断的蛙鸣突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商云晞那边也朝我挥了挥手,我急忙拿起望眼镜朝坟坑里看去。   果然,在夜间探射灯的照耀下,一只黑猫跳进了坟坑,只见它血红的双眼不时环顾着四周,又跳上岸巡查着。   在确定没有感知到危险后,猫煞回到了坟坑,趴在了我标记的煞眼上。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双手哆嗦的厉害,心跳也开始加速,利用望远镜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最佳时间。   猫煞趴在煞眼上并没有闭眼,而是露出一副惬意的神情,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一只猫的神情,但总体来说就是诡异,我甚至看到这只猫在笑,露出黑色的猫牙。   慢慢的,一团团黑色雾气从猫的身躯上开始缭绕,它的双眼也慢慢的合上。   就在我和商云晞准备跳树的一刻,它即将合上的猫眼又突然猛的睁开,这一下,吓的我和商云晞都下意识的捂住嘴,生怕自己会叫出来。   与此同时,这只猫煞又爬了起来,似乎觉得刚才趴着的位置不舒服,慢悠悠的转了个身,以尾巴对着我们趴下。   如此一来它是否闭眼我和商云晞根本看不到。   我心里暗叫糟糕,当时找位置藏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猫煞会背对我们,看不到它的双眼,就根本没法行动。   如果我们跳下去的时候猫煞还没有沉睡,那等待我和商云晞的只有两个结果,一是猫煞立马逃走,我们准备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二是猫煞反过来攻击我们,我和商云晞都将陷入险境。   “怎么办。”商云晞焦急的问道。   这个时候本不应该说话,但显然商云晞也是急的没办法了。   “赌一把。”我压低声音道:“猫煞的尾巴一直翘着,显然还是清醒状态,如果它真的在吸收煞气,就没有其它精力操控身体,说的简单点,那个时候的猫煞就是一摊烂泥。”   “就算我们跳下去猫煞是清醒状态,我们手上有雷击木,它也不一定敢和我们动手。”   商云晞回了句好,不在吭声。 第150章 上品雷击符   举着望眼镜看了一晚上,哪怕和商云晞轮流着看,这六七个小时熬下来我也累的头昏脑涨。   尤其是现在,在看不到猫煞的双眼后,我的心情变得更加焦急。   猫煞翘起的尾巴一直在摆动,左右的摇晃,我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已经在吸收煞气了,可我又不敢冒险。   好在又等了十几分钟,那翘起的猫尾终于在某一刻突然垂落到地面,而它的猫身也像一摊烂泥萎缩的下去。   “走。”我毫不犹豫的跳下树,也不管商云晞反应过来没有,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猫煞。   与此同时,藏在工地临时棚车里的白泽也开了门,朝我们冲来。   白泽的位置是可以看到猫煞的双眼的,既然他都下来了,那就说明一点,我赌对了,猫煞此刻正闭上双眼吸收煞气。   我跳进坟坑,商云晞并没有像之前排练那样及时赶过来,我也不清楚她出了什么问题,举起手中的雷击木钉就朝猫煞紧闭的猫眼内扎进。   “喵呜。”   正在吸收煞气的猫煞从疼痛中惊醒,发出痛苦的嘶鸣,它的右眼内,大量的黑色雾气开始喷出。   “小师叔,上来。”白泽朝我喊道。   我一个跃步,踩着一旁的土堆就往岸上跳。   但就在这个时候,吃痛惊醒的猫煞疯了一般朝我扑来。   “滚。”白泽摸出铜钱砸了过去。   铜钱砸在猫煞身上溅起一阵火花,但却并不能阻止猫煞的动作。   我觉得后脖子一凉,一股阴冷血腥的味道弥漫鼻腔。   “轰。”   在猫煞靠近我的刹那,我脖子上的竹牌发出强大气浪向着四周扩散。   “喵呜。”   猫煞再次尖叫嘶鸣,直接被这股气浪震成了碎片,在半空飘飘洒洒的落下。   “幸好有小师婶护着你,不然可就惨了。”白泽摸着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道。   “对,对不起陈安,我脚麻了,跳下树的时候扭到脚,没法跟上你。”商云晞眼泪汪汪的说道。   “没事。”我长吐口气,还真是惊险啊,如果刚才不是有顾幽篁的神魂护着我,那么我的下场怕是和商云晞上次一样了。   “这样也好,连雷击符都省了。”白泽说道。   “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商云晞安排人过来迁坟,我还得去迁坟门总部接这个月的任务。”我说道。   “好,下面的事交给我。”商云晞点头道。   凌晨两点多,我和白泽回到别墅,洗了个澡直接睡觉。   早上八点多,我先去黑市古董店报道,又去迁坟门接了迁坟月任务,这次运气比较好,迁坟的地方离京都四五个小时,我直接和户主联系好了,照他说出的生辰八字推算了动土时间,后天早上八点。   如此一来我还需要在京都呆一天,后天凌晨过去就可以。   想着好久没去刘老家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我和白泽商量下午去一趟刘老家,如果时间来得及再去一趟莲姨家,毕竟上次的误会也都解开了,莲姨既然原谅了燕秦桑,那就肯定不会不好意思见我。   买了点礼品看望刘老,刘老的伤势已经痊愈了,见到我很开心,说是最近整个京都都在传我的名字,当然,提的更多的还是顾幽篁那倾国倾城的容貌,说我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从刘老家出来后我又去了莲姨家,白泽没胆子过来,我只好拎着礼物一个人过去。   莲姨正在教燕秦桑画符,见到我后满是笑容的说道:“你小子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埋怨我了呢。”   “那哪能。”我一边看着燕秦桑画好的符纸一边回道:“这不是怕莲姨你心情不好,没敢过来打扰。”   “就你会说。”莲姨亲自给我泡了杯茶,柔声道:“什么时候把你媳妇带来看看?现在京都都在传顾大小姐是仙女下凡,咯咯,你小子命好。”   “行啊,等这几天忙过了,我专门邀请你和刘老我们一起吃个饭。”我说道。   莲姨对我的态度很满意,又问了问我最近的生活,在得知我差点被猫煞所伤的时候,气的连连点着我的脑袋骂道:“一步登天,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学。”   “嘿,意外。”我搓着手道:“莲姨,那个上品雷击符还有没有,要不再给我两张防防身。”   我这一话一出口,燕秦桑跟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道:“你以为上品雷击符是白菜呀,这么容易画,就是师傅现在一百张里也只能画出一张上品雷击符。”   哪怕我早知道上品雷击符很难画出,也绝没想到概率这么小,百分之一。   据燕秦桑所说,画一张成功的符箓需要精气神手法缺一不可,稍微有所分散就会导致画出的符成为残次品,或者等级下降。   以莲姨在符箓上的造诣,一天也只能画出二十张中品雷击符,而燕秦桑,只能画出十张下品雷击符。   也就是说莲姨五天才能出现一张上品雷击符,所以在市面上,中品雷击符有很多,但上品雷击符很少会出现。   即便是万宝拍卖行上次拍卖的雷击符也只是中品。   话是这样说,莲姨还是从柜子里的木盒里拿出了七八张上品雷击符交给我道:“知道保命是好事,真要没了再过来拿,莲姨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嘿,谢谢莲姨。”我拿着上品雷击符咧嘴直笑。   燕秦桑羡慕的直撇嘴,但也知道莲姨对我一直都很好,否则当初也不会安排她贴身保护我。   从莲姨家出来后都五点多了,本来莲姨是要留我吃完饭的,我说白泽还在楼下等我。   莲姨笑骂道:“白家那小子就是胆小,真来了又如何?我还真吃了他不成。”   我把莲姨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白泽听,这小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小师叔,我是怕哪句话说的不对,被胡长老扔进坟里睡觉,那太吓人了。”   回别墅后,家里突然一个人都没有,顾幽篁,顾轻言,顾商,甚至连面外的顾家弟子撤退了。我感觉有些奇怪,问门口的保安人都去哪了。   保安告诉我下午的时候顾轻言开车,所有人都离开了。   “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白泽担心道。   我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问顾轻言,却看到客厅的桌子上留着一条纸条,上面写着“有事先回顾家总部,无须担心。”   落款人是顾幽篁。   既然知道都回了顾家总部,我也稍微放下心来。   和白泽一起出去吃了个晚饭,顺便给商云晞打了个电话,问她工地的坟搞定了吗?   商云晞喜滋滋告诉我完美结束,而且已经去迁坟门把这次的处罚金交齐了。   挂了电话,想着顾幽篁她们也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别墅也没事干,还不如早点把这个月的迁坟任务搞定,虽说后天才是动土的时辰,但明天过去也好看看坟,不用及时急忙的凌晨往那边赶。   我问白泽这二天有空没?有空陪我去一趟孙郭村,开车大概四个多小时。后天晚上就能回来。   白泽遗憾说他这阵子都在努力追求自己的爱情,如果连续两三天不出现,女孩子怕是以为白泽放弃了。   我想想也是,总不能因为我不会开车就把白泽的终身大事连累了。   “找吴威啊,这小子又没事做。”白泽提议道。   我苦笑一声,现在除了吴威还真没有其他人选,白泽要追求爱情,燕秦桑在学习画符,顾轻言等人又不在,我自己不会开车,包车倒是可以,但身边没个熟人,总觉得有些不安全。   和吴威联系好后,第二天一早,我拎着工具箱上了吴威的车,目标孙郭村。   在车上我给顾幽篁打了个电话,可惜没人接,于是我又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我出去迁坟了,后天晚上到家。   中午十一点多我和吴威到了孙郭村,户主姓孙,叫孙富贵,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要迁的坟是他父亲的,之所以迁坟是因为父亲的坟旁边修了一条马路,人来人往的,他天天做梦梦到父亲跟他说被吵死了,要换个新家。   这种东西怎么说呢,信则有,不信则无。   至于新坟的位置孙富贵也请风水先生找好了,安静优雅,就等着迁坟门的弟子上门迁坟。   至于该准备的东西,昨天就准备好了,帮忙抬棺的人,动土的人,也都打了招呼。   因为离最近的镇上不算太远,晚上我和吴威直接去镇上开了家小宾馆,第二天一早又赶回了孙郭村。   有了前几次的迁坟经验,加上迁坟决的学习,总体来说这种初级任务对我还真没什么难度了。   忙活到下午六点,迁坟圆满结束,和孙富贵打了声招呼,吴威开车往京都赶。   在车上我掏出手机看了眼,顾幽篁没回我电话,也没回我信息,这让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从大前天离开,到现在,整整两天多时间,顾幽篁就像消失一样,这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我又给顾轻言打电话,奇怪的是电话根本打不通,显示对方没信号。   我放心不下,让吴威稍微开快点,给白泽也回了个电话,问他这二天有没有去我家,家里有没有人。   白泽告诉我这二天他一直都住在我家的,顾幽篁她们没回来过。   “陈哥,你也别太担心,顾大小姐什么能力你比谁都清楚。没信号有可能是山上信号不好。”吴威说道。   我想了想还真有可能,顾家总部建在山脉上,又偏僻,指不定还真的间断性的没信号。   但另一面,我想到了之前在问命杯看到的画面,难道是那只大黑狐狸顾铮找来了?   可这才几天啊,我虽然不知道青丘狐族的具体位置,可肯定也不会太近,否则当年顾幽篁等人也不会落户到京都。   揉着眉心,我只觉得头疼欲裂,心里暗暗祈祷,只希望顾幽篁等人是平安无事的。   晚上十一点多,吴威开车送我回了别墅,白泽正坐在客厅吃夜宵,见我们回来立马又准备了两双筷子。说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他刚从海鲜馆预定的龙虾螃蟹,味道极鲜。   我哪有心情吃饭,将松伯几人的手机陆陆续续全都打了一遍,诡异的是全都没信号。   “不行,这样等下去我要疯,白泽,开车,我们去顾家总部一趟。”我焦急道。   吴威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山上信号再不好,也不可能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通啊。   “走。”吴威招呼了声,带着我和白泽连夜往顾家总部赶。   到了顾家总部,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明明记得上次顾轻言带我来的就是这个地方,但偏偏我们三人根本看不到顾家总部。   眼前就是一座高山,至于顾家修建的亭台楼阁,阶梯,大门,全都消失不见。 第151章 松伯死了   “这应该是一种阵法,没有顾家人的带路,我们进不去。”吴威轻声说道。   “那怎么办,小师婶她们的电话打不通,又没有顾家弟子在我们身边。”白泽皱眉道:“我们三个也只是普通人。”   “陈哥,你看这边。”   就在我和白泽望着雾气缭绕的山脉犯愁的时候,一旁的吴威突然急声喊道。   “你看,这是血迹,这么一大滩血。”吴威指着山脚下一块大石头说道:“我本来想坐着休息下,没想到拿手机一照就发现了。”   顺着吴威的指示,我和白泽都齐齐拿出手机打开电筒看了起来。   确实是血迹,早已干涸的血迹,很多,整块大石头都被染的血红,不难想象这里曾停留过伤者。   “还有这里,这里也有,那边也是。”吴威惊呼道。   这一刻,我的心下意识的揪了起来。我不清楚山脚下的血迹如何而来,但顾家肯定发生了事情,否则不可能我来了这么久,而暗中看守的顾家弟子却不出现。   “咋办小师叔,进也进不去,联系也联系不上。”白泽沉声问道。   “我来试试吧,我身上有小幽的神魂竹牌,或许能无视顾家的阵法。”我摸着胸前的竹牌有些不肯定的说道。   “陈哥,别强来,真要不行就下来,据我所知,顾家的阵法不只是幻阵,还是防御大阵,一旦触碰不当会对你造成伤害。”吴威紧张道。   我点了点头,顺着山脚开始往上爬。   和上次顾眠风等人带我过来时看到的阶梯不同,这一次山体陡峭,树木丛生,根本连条像样的小路都没有。   可我知道,这是幻阵带来的影响,有可能我现在所踩的位置就在阶梯上,而我自己感觉不到也看不到而已。   艰难的往上爬了四五米,就在我暗暗思索有没有触动阵法的时候,无形中一道障碍出现在我面前,无论我怎么向前迈出都感觉自己深深陷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力量从那股障碍上传出,化作漫天的刀剑从前方朝我冲来。   我知道我触动了阵法,可我也知道这刀剑绝对不是幻觉,一旦落到我身上顷刻间能让我命丧当场。   “小师叔,怎么样了?”下方传来白泽的询问。   我这个时候哪还来得及回话啊,恨不得直接从山上跳下去。   可惜,即便是我转身往下跳都来不及。那些刀剑以极快的速度落到我身上,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扎成千疮百孔,只是还来不及感觉疼痛而已。   好在一切并没有发生,我胸前的神魂竹牌发出一片白光将我包裹,那些刀剑似感应到什么一样在我前方嗡嗡转动,继而砰然炸开。   同一刻,我眼前的场景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荒山野岭,而是我熟悉的顾家总部。   只不过当我集中精神望向白玉阶梯时,那无数的尸体,干涸的血迹,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几乎让我心生作呕。   “怎么会这样。”我颤抖着双手一步步朝阶梯攀爬。   这些尸体中有顾家弟子,他们清一色青衫长袍,也有穿着黑袍的其它派系,我不清楚这黑袍属于谁的势力,可显然,顾家总部受到了他们的攻击。   “顾魁,顾魁……”   在白玉阶梯最上层的石雕旁,顾魁悄无声息的躺着,他的双手被斩断,胸骨深陷,脸上的伤痕不计其数,如果不是他那魁梧的身躯引起了我的注意,又刚好躺在石雕旁,我恐怕真的分辨不出这个人会是保护了我很久的顾魁。   “顾魁……”我大声的喊着,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顾魁保护了我这么久,我就算没法把他亲人一样看待,但在我心中,这些暗中保护我的顾家弟子我都当做了朋友。   而现在,这个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木讷的顾家青年死了,死的很惨。   顾魁死了,那其他人呢?   “小幽。”我抹掉眼泪朝顾家总部别墅跑去。   一路上,尸体越来越多,打斗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顾家别墅的大门甚至被一种特殊力量击的粉碎,我连木屑都没看到。   而别墅的待客大厅内,松伯满身伤痕的斜靠在墙壁上,他的脸上,嘴角,身上,都是早已干涸的血迹,但最为致命的是他脖子上的伤口,被人以利器割开,整个脑袋几乎悬挂不住。   “松伯。”我瘫软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泪水模糊了眼眶,如果说顾魁的尸体让我心生恐慌和心疼,那松伯的死状几乎抽干了我全身的力气。   这个从小就在暗中保护我的老人死了,我几乎不敢相信的自己双眼,我甚至希望自己还身处在幻境中,那样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谁干的,谁干的啊。”我伸手抚摸松伯的脸颊,我再也看不到他嘻嘻哈哈老不正经的样子。   “小幽,轻言,风长老。”我大声的喊着,可是没人回应。   我跌跌撞撞的跑着,扶着墙壁,将顾家别墅所有房间找了个遍。   没人,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那些尸体中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我好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幽她们又在哪?   “清幽院,对,那里是小幽的住处。”我咬着牙拼命奔跑,靠着记忆找到了顾眠风曾带过来过的清幽院。   院子里,一切如初,鱼池,青竹,假山,一切的一切都在,也是我唯一没有闻到血腥味的地方。   “小幽,你在哪。”我推开房门,一间一间的寻找着。   但似乎顾幽篁从我那边回来后根本没有回过清幽院,房间里毫无有人住过的迹象。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院子里,坐在鱼池边,那几十条龙鲤还在悠然自得的游动,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它们都不知晓。   我看着龙鲤,看着它们头上生出的龙角,突然想到顾幽篁之前跟我说的话,她说龙鲤想要化龙第一步便是开启灵智,有了灵智才有修炼的资格。   而后修炼百年会有一次跳跃龙门的机会,成功跃过龙门者体内会生出一丝龙气。在龙气的支持下修炼百年长出龙须,五百年长出龙角,再过五百年才能长出龙鳞。而想要长出龙脚,一千年才能长出一只。   我仔细看了下,鱼池内的龙鲤起码有好几条都长出了龙脚,甚至有一条龙鲤都已经长出了三只龙脚。   如果按顾幽篁所说,这条龙鲤起码修炼了四千多年。   四千多年,难道它还不能化为人形?   顾轻言修炼了一千二百年都能修炼成人了,这龙鲤也属于精怪一类,不可能只能是鱼身吧?   就算龙鲤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能化作人形,可它毕竟开启了灵智,有了思想,就真的感应不到顾家外界发生的事情?   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朝着鱼池恭敬一拜:“各位前辈,我是陈安,也是顾家的姑爷,之前我们见过面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告知我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幽她们又在哪?”   随着我话音落下,鱼池内的龙鲤极为人性化的看向我,其中那条长出三只龙脚的龙鲤浑身一亮,口吐人言道:“姑爷,不是我等不帮忙,而是龙鲤没有真正成龙之前是毫无修为的。”   “那您知道小幽她们在哪吗,顾家又发生了什么事?”我激动的问道。   龙鲤再次开口道:“前日顾铮带人偷袭了顾家总部,大小姐赶回来的时候顾家弟子死伤无数,大小姐与顾铮交手,为了避免顾家总部夷为平地,现如今应该在后山十里之外,那里是太清湖。”   “那您知道除了松伯以外,风长老,顾商,顾仓,轻言他们现在如何吗?”我紧张问道。   “哎,老松头是被顾铮一剑割破了喉咙,至于风长老和顾仓,都受了重伤,顾商和轻言丫头随大小姐一起回来的,应该无碍。”龙鲤说道。   “谢谢,谢谢前辈。”我弯腰拜谢,转身就往后山方向跑去。   “姑爷,如果你来得及的话就去看看老松头体内的狐丹有没有被人取走,如果没有,他的元神有可能躲在狐丹内,你取出狐丹,老松头还是有重生的机会的。”龙鲤提醒道。   “狐丹在什么位置。”我急忙问道。   “丹田,也就是肚脐下三寸,你用刀划开就能看到。”龙鲤回道。   我再次拜谢,然后一路狂奔到别墅大厅,我直接扒开了松伯的上衣,那些干涸的血迹都凝结成块了,好在松伯的肚子没有伤口,如此一来他的狐丹应该还在体内。   我从外面的尸体旁随手捡了把长剑,哆嗦着划开了松伯的肚皮。说实话,我特么的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吓的浑身冒虚汗。   “噗咚。”   在我划开松伯肚皮的同时,一颗血红的拳头大小的狐丹掉了下来,然后我就听到松伯熟悉的声音:“小陈安,我都快急死了,眼看着你过来,我躲在狐丹内没法说话。你要是直接跑了,我再落到顾铮那群人手里,可就真的元神尽碎了。”   ‘松伯,我该怎么帮你重生。’我喜极而泣,再次看到松伯,哪怕只是他的元神,可只要他没死,还有重生的机会,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重生何等艰难,这个晚点再说,先去后山十里外的太清湖,大小姐和顾铮打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松伯焦急道。   我直接把松伯的狐丹放进裤兜里,为了防止掉落,我右手插进裤兜,就这么攥着一路狂奔。   十里路,其实并不远,但毕竟是山路,哪怕顾家弟子已经人工打造了一条小路,我还是累的气喘吁吁,好几次都摔的不轻。   “我说小陈安啊,你慢点,咱也不急这十几二十分钟,别没到太清湖你自己摔死了。”松伯又恢复到从前的老不正经,听的我哭笑不得。   “松伯,照你看,顾铮和小幽谁强谁弱。”我一边跑一边担心的问道。   我曾在问命杯的提示下看到过顾铮,哪怕我没见过他动手,可他既然能在问命杯内看了我一眼就导致我受伤,这显然修为不低。   而且顾轻言也跟我说过,顾铮是顾幽篁之外青丘狐族第二个身怀九尾烙印的人。   如果他也渡过了第五次雷劫,那不论哪方面相比,他的修为都丝毫不比顾幽篁低。   “大小姐如果伤势痊愈,顾铮不是大小姐的对手。”松伯喃喃道:“哪怕一样的修为,哪怕都渡过了第五次雷劫,大小姐体内的气息比顾铮更加纯净,这也是为什么大小姐这么多年坚持以素食为主的真正原因。”   “任何荤腥内都有破坏修为的动物临死之前留在体内的怨气,这股怨气对修炼之人来说是极有影响的。”   “可是大小姐渡过雷劫时日尚短,伤势没有全部恢复,以她如今的实力,应该是巅峰时候的八成到九成,这样一来就不好说了。”   “那要是有人帮忙呢?”我问道。   “谁帮忙?修为最强的老风头受了重伤,顾商他们的修为根本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以顾铮和大小姐的实力,他们之间的战斗除非修为和他们一样人出手,否则是很难帮忙的。”松伯叹气道。 第152章 阴险的顾铮   松伯这么一说,我也急的不行,万一顾幽篁败了,那么这里又有谁能阻止顾铮?   十里路,我跑的几乎虚脱,也终于在一个小时后赶到了太清湖。   这是一片藏于深山中的巨大湖泊,从山腰上望去,几乎占地数百亩大小。   在太清湖的前后方向,两股势力隔湖而息。一边是身穿青袍的顾家弟子,一边是身穿黑袍的顾铮势力。   湖面上,两道身影不断交手,残影无数,掀起惊天巨浪滚滚而开。而后又急速后退,悬于湖面相互对峙。   “顾幽篁,数千年未见,还真是小看你了。”浑厚尖锐的身影从顾铮的口中传出,依旧是我从问命杯看到的那副模样,头戴金冠,面若冠玉,俊秀的脸孔足以让大部分女人为之疯狂。   “只能说你太废物了,三千多年了,还是和小时候那样打不过我。”顾幽篁清冷的回道。   她悬于湖面,一袭白色长裙,精致到无瑕疵的脸颊上挂着一抹不屑。   “呵,打不过你?我比你年长百岁,修炼比你早,天资不比你差,你若不是族长之女,拿着最好的修炼资源,你又凭什么超过我。”顾铮脸孔狰狞的说道。   “那又如何?”顾幽篁脸上的不屑更浓:“我离开青丘三千多年,你父亲占据了族内最好的资源供你修炼,而我只能靠着自己慢慢清修,丹药不如你,环境不如你,可即便如此,你还是打不过我,你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你……”顾铮俊逸的脸孔涨的血红,但很快又慢慢恢复平静道:“不错,论清修我不如你,所以导致我体内的气息不够纯净,让你以此占了便宜。但很快你这一身修为都将归我所有,我会让你感受到什么是绝望,什么是多年的清修成为他人的嫁衣。”   “废话是真的多啊,你要能杀我,何必从第一天等到现在?”顾幽篁面无表情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顾家总部的,青丘距离京都万里迢迢都不为过,顾家弟子更被我安排在顾家总部,以幻阵与防御大阵隔绝气息,平时就算有弟子在外面也会隔绝自身气息,以化名游走。”   顾铮放声大笑道:“你忘了天底下还有个白玉楼吗?”   顾幽篁面露恍然,而我却被搞的一头雾水,我问松伯什么是白玉楼。   “华夏第一情报楼,探子遍及全国各地,据说其楼主曾是天上的仙人,因触犯天规打落凡尘转世重修。”松伯叹气道:“没想到藏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被白玉楼发现了踪迹。”   “为了寻找你的下落,我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顾铮阴森道:“太清湖是个好地方,也是你顾幽篁的葬身之处,只要你死了,青丘族内支持你的势力就会瓦解,到时候我就能成为新的青丘族长。”   话音刚落,顾铮的身影爆闪而出:“试探了整整两天,既然你顾幽篁没有底牌拿出来,那我就只能送你去死了。”   “轰。”   湖水动荡,顾铮的身影突然化作一只一人多高的黑色狐狸,与此同时,在他的头顶上空出现了四条红光闪烁镰钩。   这镰钩每一条都有半米粗十几米长,散发着一股滔天血腥味,几乎让下方的太清湖在一瞬间化为猩红色。   “本命神器。”松伯惊呼道。   “什么是本命神器?”我连忙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这镰钩是个什么东西,但松伯这么紧张,显然是对顾幽篁不利。   “修炼之人可以自身精血凝练本命神器,这神器可当做武器攻击,又与自身相融合,说的简单点,本命神器可以在短时间内加持自身的修为,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顾铮的修为是要超过大小姐的。”松伯慌张道。   “那小幽呢,她修炼了这么多年就没本命神器吗?”我说道。   松伯语气落寞道:“你是不知道本命神器的炼制有多艰难,先不说需要添加一些天地异宝才能将本命神器的威力化到最大,就是以精血炼制的时候自身也是控制不住的,一个不留神就会导致全身精血被神器吸尽,所以需要一个修为高深的人在一旁为其护法。”   “大小姐刚从青丘出来的时候我们还能为其护法炼制本命神器,可随着大小姐的修为越来越高,就在她渡过第四次雷劫之后,风老头与顾商联手都压制不住大小姐的本命神器,所以只能放弃。”   “顾铮有其父与族内那么多长老护法,再加上一些天才异宝,他所凝练的本命神器绝对不容小觑。”   “那照你这么说小幽不是危险了?”我握着拳头喃喃道。   松伯沉默不语,半晌才幽幽回道:“别下去了,就躲在山腰,万一大小姐输了,或许她还有逃跑的能力,可你要是去了,就会成为顾铮要挟大小姐的引子。”   “我知道。”我苦笑着吐出口气,躲在一旁的树丛后面。   似乎每一次顾幽篁遇到危险我都无能为力,正如刘老说的,这就是普通人与精怪间的差距。除了寿命还有实力。   “顾幽篁,没有老族长在你身边,谁又能助你凝练本命神器?”顾铮化身的黑色狐狸发出怪笑:“试探了你整整两天,最终还是我赢了。”   “赢没赢打过才知道。”顾幽篁面对半空中的四条镰钩,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漠,只是她清澈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一抹波动。   “那我就成全你。”顾铮一声怒吼,狐影扑向顾幽篁,而他的本命神器也在半空受到指引般朝着顾幽篁上下左右四个方向不同袭击。   “遁。”顾幽篁一声娇喝,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在湖面的另一头。   “跑?你往哪跑?”顾铮一个闪身再次化为人身,其大手朝着湖面猛的一抓:“以水化牢。”   无尽的湖面,滔天湖水疯狂的向中央凝聚,似乎在顾铮的控制下不断压缩。   而属于顾铮的本命神器又从四个方向不断逼近顾幽篁,让她不得不往湖中心的位置靠拢。   “告诉我,你现在还有何手段。”顾铮不可一世的吼道,其嚣张姿态如帝王下凡。   “碎。”顾幽篁落于湖中心的巨浪上,屈指轻弹。   只听见一声哗啦,被顾铮强行凝聚的湖水在一瞬间彻底散开,又化作阵阵湖水向着四周散开。   “太晚了。”顾铮猖狂笑道。   伴随着顾铮的话,四条镰钩在这一刻化作巨大的钩笼将顾幽篁彻底困住。   “大小姐。”顾眠风等人急声喊道。   “小幽。”我再也没心思躲在山腰了,顾幽篁被顾铮困住了,以顾铮必杀她的心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从山腰到湖边大概也就五六十米,陡峭的小路,我几乎是一路滑下去的。   而听到我的声音,钩笼内,顾幽篁一直冷漠如霜的脸颊终于露出一抹柔软,但下一刻,她又使劲朝我摇头,示意我赶快离开。   “姑爷。”顾眠风等人看到我也是急的不行,连忙安排弟子道:“快,把姑爷送走,马上离开太清湖,离开顾家。”   “风长老,让我陪着小幽吧,不论生死,就像上次渡劫一样。”我祈求道。   “姑爷,大小姐说了,你欠她的早在雷劫那天就已经还清了,莫要为了她丢了性命。”顾眠风说道。   “不,雷劫是还她五岁那年的恩情,除此之外,我还是她的未婚夫,定下婚约的未婚夫。”我使劲摇头道:“风长老,如果小幽死了,你觉得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这……”顾眠风一时语噻。   而就在这时,困住顾幽篁的顾铮却没有第一时间朝顾幽篁动手,而是将那布满杀机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阴寒道:“是你。”   “上一次虽说不知道你用什么东西无形中偷窥于我,但你的气息我不会忘记。”顾铮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上次是你运气好,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送姑爷走。”顾眠风一掌将我推开,身后的顾家弟子立马架着我飞奔离去,短短几秒钟就已经离开数百米远。   “在我面前逃跑?顾眠风,你是否太小看我了。”顾铮虚空一抓,那两位架着我的顾家弟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   与此同时,被困在钩笼里的顾幽篁也借此机会全力想要脱困。   “别费劲了,除非你的修为高过我太多,否则你是破不开我的本命神器的。”顾铮洋洋得意的回道。   “你,过来。”顾铮大手一伸,我整个人飘向湖中心,冥冥中一股巨大的吸力包裹着我。   “姑爷。”顾眠风一声急喝,同样伸出大手想要将我夺回。   “巅峰时期的你我也不放在眼里,就更别提受伤的你了。”顾铮冷笑道:“当年的青丘三长老,何至于此啊。”   “砰。”   顾眠风似无形中受了一掌,脸色煞白的同时嘴角溢出鲜血。   “顾铮,你要是敢伤他,我便燃烧了元神修为与你同归于尽。”顾幽篁似陷入了癫狂,那一头青丝披散飞舞,绝美容颜变得扭曲,隐隐浮现狐脸。   “哦?”顾铮一手将我抓在半空,面露奇色道:“能让顾大小姐如此担心重视的男人,姑爷?呵呵,你千万别告诉我这个普通蝼蚁是你顾幽篁挑中的男人。”   “那又如何。”   钩笼内,顾幽篁化作白狐,身后五条狐尾齐齐散开,以惊人的力量不断轰击想要脱困。   “我若杀你,以你的修为肯定还是能元神逃走的,虽说没有了修为和狐丹你将被打回原形,可只要元神寄存,凭你顾幽篁的天资用不了数千年还是会重生。”顾铮喃喃自语道:“那个时候我肯定已经是青丘族长了,按理说更不应该惧怕你,可你毕竟是青丘除我之外第二个拥有九尾烙印的人,不得不防啊。”   “所以,我想到个好办法,既然你这么重视这个男人,那就燃烧你的元神与我一战吧,这样无论输赢,你顾幽篁都将真正的死绝。”顾铮掐着我的脖子笑眯眯道:“不然我就立马杀了他。”   “你敢。”顾幽篁的身上涌起红色的火焰,似乎真的开始燃烧她的元神。   “大小姐,万万不能燃烧元神,你若真的回不来了,青丘族人又该如何。”顾眠风老泪纵横。 第153章 临死前的情话   面对狡诈的顾铮,被困的顾幽篁,无助惊恐的顾家族人。这一刻我懊悔无比,松伯让我躲在山腰处别被顾铮发现,以免被他用来当做要挟顾幽篁的筹码。可我偏偏因为顾幽篁被困钩笼忍不住跑了下来。   根据顾铮刚才说的话,如果我不来,顾幽篁是可以元神逃走的。那样以她的天资,再过个几千年还是可以修炼回来的。   可我,因为我的犯傻,因为我的无脑,将顾幽篁真正置于了死地。   “小幽,不许你燃烧元神。”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吼道:“我要你逃出去,逃出去以后给我报仇,我是普通凡人,你即便救了我我也活不了几十年,可你不同,只要你修炼回来,不论我转世在何地你都能找到我。”   “我掌心有你刻下的灵引,答应我,好好的活着,我等着你来找我。”   “陈安。”钩笼内,顾幽篁凄凉怒叫,那属于九尾白狐的嘶鸣,那是一种肝肠寸断的痛苦。   “你的话太多了。”顾铮稍稍用力,我顿时被掐的说不出话来。   “顾幽篁,你看你挑中的男人多么有情有义啊,你真的舍得让他死吗?”顾铮动情的说道:“这样吧,我答应你,只要你燃烧了元神我就放过这个普通凡人如何?”   “别,别信他。”我挣扎着说道。   “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割掉你的舌头。”顾铮瞳孔微眯,杀机浮现。   “你的话,我不相信。”顾幽篁冷漠道。   “我可以发下雷劫誓言,如果你燃烧了元神而我食言的话,就让我这辈子都无法渡过第六次雷劫如何?你我同属九尾灵狐,这雷劫誓言有多重要你比我更加清楚。”顾铮说道。   顾幽篁陷入了平静,但很快,她又朝我看了过来:“好,放过陈安,我燃烧元神。”   “啧,不愧是青丘顾家的大小姐,就是这么爽快。”顾铮微微松开了手掌,让我有了片刻喘息:“来吧,我的顾大小姐,让我永绝后患。”   顾幽篁明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坚决,她最后看了我一眼:“不止是陈安,顾家在京都的族人你都不许再杀,就让他们在京都生活吧。”   顾铮脸色不断变化,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缓缓点头道:“这个我也可以答应你,但有个前提,这群人不许回青丘勾结族内属于你的势力,否则我依旧会一个不留。”   “大小姐,你若死,我等陪你。”   以顾眠风为首,数千名残留的顾家弟子齐齐半膝跪地,在他们的身上,一股淡淡的火苗开始燃烧。   似乎是元神燃烧的前兆。   “不许。”顾幽篁呵斥道:“是不是我要死了,所以连我的命令都不用听了?”   “大小姐。”顾眠风等人眼眶湿润。   “你们都留在京都,从此以后,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陈安,一切以陈安为首。”顾幽篁声音严厉道:“顾眠风,发下血誓,我要你带领京都族人此生庇护陈安,能不能做到?”   “大小姐。”顾眠风直接双膝跪地,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但最终还是一口咬破了舌尖,喷出一口鲜血道:“我顾眠风在此立誓,此生将带领京都顾家族人庇护姑爷陈安,若违此誓,天打雷劈,血脉尽断,永世沉沦。”   “我等立誓,此生追随姑爷陈安,若为此誓,天打雷劈,血脉尽断,永世沉沦。”顾家族人起身喊道。   “好。”顾幽篁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到不断咳嗽的我身上,轻柔道:“陈安,我要失言啦。再也没法陪着你了,也没法和你去老湾村生活了,更没法给你煮青丘的雪鱼汤了。”   “别怪我好不好?”   “京都漂亮的姑娘可多啦,你会遇到更好的。”   说话的同时,顾幽篁身上,那股属于她的元神之火似乎开始燃烧。   “陈安,其实小时候的你我不是很喜欢的。我偷偷下山看过你几次,你长的不好看还淘气,我是个安静的人,受不得你的吵闹。”   “其实呢,有段时间我也是很后悔和你定下婚约的。只是为了青丘狐族,为了父亲,我必须渡过第五次雷劫,所以我强迫自己去接受你,嫁给谁不是嫁啊。我甚至想过,你是凡人,也就只能活一百多年,等你死了,我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咯咯咯……我是不是很坏很自私?可那个我真的不喜欢你嘛。”   “可是呀,你第一次去后山竹林,你说要退婚,那个时候我很生气,真的好生气呀。我堂堂顾家大小姐,青丘皇族血脉,九尾灵狐,我有哪点配不上你这个普通凡人?你竟然要退婚。”   “所以我化身为人与你见了一面,我就想看看当你知晓了我的容貌后还会不会退婚,没想到你哪怕见了我,也还是想着退婚,气得我好想把你关在暗室里一辈子。”   “再后来呀,你经常去后山陪我吃早餐,陪我喝茶,我发现有你陪着我的时候我的心特别的平静,平静的哪都不想去,平静的什么都不愿多想。或许这就是道门门主推算的那样,你就是命中注定能让我心境平和的那个人。”   “你送我的凤凰耳环好好看呢,一直没舍得带,还有那只镯子,我怕自己不当心碰碎了。都在你别墅里我的房间内,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就送给她,也代表我的祝福。”   “不……”我咬着嘴唇,倔强的摇头。   “陈安,我爱上你了。哪怕我心里一直不愿相信,可我知道,在你抱着我渡劫的那天,我就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了。”顾幽篁凄凉的眸子里落下了泪水,她缓缓的说着,那股元神之火也真的开始燃烧。   “如果从前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帮我渡劫,那渡劫之后的日子里,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你不在,我会想你。你在,我想黏着你,我就快和电视剧里那些女孩一样啦,只要你不在身边,我就会有些失魂落魄,嘻……好奇怪的感觉,可是我好喜欢。”   顾幽篁断断续续的说着,但是我,我的脑海里那株青竹树又出现了,是的,青翠欲滴,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与我在问命杯提示下看到的顾铮修炼画面里的枯萎青竹树不同,两株青竹树无论怎么看都似乎是同一株,但偏偏一个生机勃勃,一个死气沉沉。   我不知道这株青竹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脑海,可它上一次出现以绿色的汁液救活了我和顾幽篁,我对它是感恩的。   “你不该和青丘狐族有所关联的。”脑子里,一道沧桑到极致的声音慢慢的回荡着。   “谁?”我下意识的问道,当然,是以心底的声音发出的。   “我只能救你三次,这已是第二次了,如此一来,这一世留下的神魂不多了。”巨大的青竹树消失,出现在我脑海的是一位相貌和我一样的青年。   他穿着青衫,身躯消瘦,或许是比我年长几岁,所以显得有些成熟。但他的眸子,我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一双眸子,明明长在二十多岁的青年身上,可一眼望去,满是沧桑古老的气息。   “松开你的心神,让我暂时借助你的身躯。”青年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轰。”   我只觉得被顾铮拎于半空的身体猛的一颤,下一刻,一股磅礴的气息从我的体内散发。我感觉我的灵魂里被人强行占据了一个位置,由他操控我的意识,我的身体,而所有的一切我都能感觉到,也看得到。   “你,你的气息。”顾铮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青丘狐族。”沧桑的声音从我的体内传出,只见我大手一挥,顾幽篁身上的火焰全部回归于她体内。   “九尾灵狐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燃烧元神了。”我似乎在嘲笑顾幽篁,明明不是我的意思,可从我的嘴里说出后我还是气的不行。   “那是我媳妇。”我的灵魂在反抗。   “给我闭嘴。”青竹树化作的我厉声骂道。   “你,你夺舍了陈安的身体,你是谁?”顾铮爆退而出,惊恐的看着我,似乎感受到我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大。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浪费了我寄存在陈安身上的神魂,所以你该死。”青竹树青年虚空一抓,那困住顾幽篁的钩笼在顷刻间爆炸,化作一片片血雾落入湖水里。   “噗。”   顾铮连连倒退,鲜血喷洒。   镰钩是他本命精血炼制的神器,神器被毁,他身为主人自然也会被反噬。   “前,前辈,我不知道陈安与您有关系,我这就走,马上就走。”顾铮捂着嘴巴,嚣张的姿态收敛的干干净净。   不只是他,太清湖另一边跟随他的势力也是节节后退。 第154章 断你一尾   “走?走了下一次再过来?”青竹树青年讥笑道:“来了,就别走了,免得下一次还得浪费我的神魂。”   “前辈,我是青丘……”   顾铮话未说完,只见青竹树青年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根手指点在了他的胸腔之上。   “砰。”   顾铮胸前,立马被贯穿成洞,鲜血如柱。   “父亲救命。”顾铮摔至湖面,第一时间从身上掏出一枚符箓燃烧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又将一面古老的镜子悬挂于头顶。   这镜子巴掌大小,镜面分一黑一白,似太极图案,悬挂在顾铮头顶的同时立马发出两种光芒将其笼罩,似乎想将其直接吸收进光芒里拖走。   “乾坤镜?有点意思。”青竹青年咧嘴一笑,再次走出。   “在我面前,莫说你区区五尾灵狐,就是你父亲,也没资格。”青竹青年落于湖面,也不见他有所动作,但顾铮头顶悬挂的古老铜镜却被强行中断,下一刻落到了青竹青年手中。   “我这一生,最为厌恶的就是九尾灵狐,所以你更不该出现在我面前。”青竹青年右手如刀,朝着顾铮一划而过。   “不。”顾铮惊恐叫道。   而就在此刻,顾铮身后,那冥冥虚空中,一道身穿黄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这中年男子身影黯淡,似乎不是本体降临,但无论是五官还是相貌,都与顾铮有所相似。只是他身上的气息更加强大,气质也越发尊贵。   “父亲救我。”顾铮喜出望外。   中年男子并未说话,只是面对青竹青年的攻击大袖一甩,那以气化刀的手段瞬间被抵挡了下来。   “阁下一缕神魂,与我青丘无仇无怨,却又为何下此毒手。”中年男子语气漠然。   从他出现,到出手,再到说话,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我身上,准确来说是看着临时占据我身躯的青竹青年。   而其他人,无论是顾幽篁还是顾眠风,又或是顾家总部的弟子,他都不屑一顾。   “我杀人,从来没有原因。”青竹青年双手负于身后,神情自然道:“我是一缕神魂,而你同样是一缕神魂,你觉得你能阻止我吗?”   “你很强。”顾铮之父瞳孔闪烁的说道:“但即便你再强,当你这缕神魂消失的时候,就是你力竭之时。而我,除了这缕神魂还有本体。”   “你说的不错。”青竹青年坦然大笑,随即话锋一变,变得杀气冲天道:“所以我刚才想过了。免得你的本体出来兴风作浪,这百年内你就呆在青丘好好养伤吧。”   “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留下我。”顾铮之父讥笑一声,他的身影化作数千道残影出现在太清湖湖面。而且越来越多,每一道分身又似乎都是他的本体。   这无数的分身以极快的速度涌向顾铮,似要趁机将他带走。   “狐族擅变化,能以元神修炼出六千道分身,你的修为大概在六千年以上。”青竹青年一脚跨出。   伴随着他的脚步,他的身影同样出现了数千道,且不断增加。而每一道都跟他的本体一样伸出了手指。   “破。”   一指点出,数千道身影齐齐点出。这极为诡异的一幕震撼的所有观看之人头皮发麻。   狐族善变,龙性本淫。狐族天生就自带不同于其它精怪的本事,这以元神修炼分身就是其中一种。   可以说顾铮之父这六千道分身都与自身元神融合,不同于本命神器的加持修为,分身相当于元神分散,哪怕只有一道分身存活,他依旧可以成为自己的身躯。   “崩。”   太清湖面,顾铮之父变化出的分身在这一指之下统统炸开,而唯一一道没有炸开的分身也在这一刻急速后退。   “你,你竟然会青丘狐族不传之术,幻影变,你到底是谁。”顾铮之父脸色浮现了一抹煞白,似乎在刚才的一击中吃了大亏。   “幻影变?呵,谁说只有青丘狐族才能修炼元神分身?”青竹青年六千道分身站立在太清湖面,他望着眼角跳动的顾铮之父再次跨出一步:“我说了,你这缕神魂就给我留下吧。”   “嗖嗖嗖。”   这一步,青竹青年幻化的六千多道分身再次分散,足足分出了数万道,而且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你,你的前世到底是谁。”顾铮之父终于变得恐慌。   如果一道分身代表一年修为,那这数万道分身则代表青竹青年曾经的修为绝对在万载之上。   普天之下,修炼万载者哪个没有成仙得道?   可偏偏青竹青年留下神魂还不属于仙人神魂。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回去养伤了。”青竹青年脚步停止,那数万道分身化作无数的青点落向顾铮之父。   “轰。”   太清湖面掀起千丈巨浪,顾铮之父的身体在这一刻无限膨胀,越来越大。就像一个充气的气球,隐隐有爆开之势。   他的神情变得狰狞,变得不甘,也变得极为痛苦。他最后伸出右手朝着顾铮的方向狠狠一拍:“铮儿快走。”   话音落,顾铮之父的身体彻底爆开,那神魂力量化作无数的星点落于太清湖水中。就像一颗颗闪烁的星辰,慢慢归于黯淡。   “我曾答应过一人,只要我活着,就不能杀害青丘狐族的血脉。”青竹青年的声音变得遗憾,他望着已经飞奔离去的顾铮喃喃道:“可我这一生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九尾灵狐,不能杀你,那就断你一尾,八尾灵狐也不算违背誓言。”   “啊。”   虚空遥远处顾铮逃离的身影猛的一颤,其身后一条狐尾被莫名切断。   “至于你。”青竹青年转身看向顾幽篁,那一身杀气越发凌冽。   “前辈,你不能。”灵魂里我大声的喊着。   “闭嘴。”青竹青年怒骂道,而后向着顾幽篁慢慢走去:“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自断一尾?”   “前辈是陈安的前世?”顾幽篁有些虚弱的问道。   青竹青年目光略微恍惚,但仍旧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敢问前辈是否与我青丘狐族有前世宿怨?”顾幽篁再次问道。   青竹青年目光变得复杂,摇头道:“无冤无仇,甚至还有恩于我。”   顾幽篁抿唇一笑,挣扎着起身道:“既然无冤无仇,还对前辈有恩,那前辈断我青丘狐族未来希望岂不是忘恩负义?”   “青丘狐族身怀九尾烙印者一共只有三人,除了刚才被你断去一尾的顾铮,也就只剩下我与我父亲身怀九尾烙印,父亲在三千多年前离奇失踪,我便成了九尾烙印的最后一人。如果前辈当真要断我一尾,青丘狐族将会被涂山氏狐族与苏氏狐族吞没。”顾幽篁黯淡道:“那我就成了青丘狐族的罪人,万死难辞其就。”   青竹青年沉默不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半晌才缓缓说道:“可你应该知道,不管是青丘狐族还是涂山氏狐族,又或是苏氏狐族,天下灵狐出青丘,虽说分成三派,可自你青丘第一任狐祖以外,根本没有任何族人能生出第九条狐尾,包括你父亲,生出八尾后原地踏步滞留数千年。”   “你……”顾幽篁瞳孔猛缩,这个秘密,也是青丘狐族最大的秘密。可以说除了族内一些大人物以外,外人根本无法得知。   “你不用吃惊,我说过,我的前世与青丘有旧,很多东西我甚至比你更清楚。”青竹青年说道。   顾幽篁面露苦涩道:“既然前辈知晓我青丘狐族根本生不出第九尾,又为何非要断了青丘的希望。”   青竹青年闭上双眼,一指点向眉心,而随着他的动作,我的魂魄在一瞬间被禁锢,再也看不到外面的东西,自然也听不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的魂魄被解开时,顾幽篁正弯腰朝着青竹青年恭敬一拜:“前辈放心,若真有那天,我顾幽篁宁愿做个平凡普通人。”   “望你言而有信。”青竹青年嗓音变得薄弱,他喃喃说道:“陈安,我留下的前世神魂总共分成了三份,你已用掉两份,这第三份我希望你永远也用不着。”   “那你呢,你去哪。”我下意识的问道。   说实话,看到自己如此强大的前世,说不激动那是假的。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有这么强大的修为,那谁还能欺负我?   “我?”青竹青年淡淡一笑:“我本就是前世留下的神魂,一旦苏醒,那便无法逗留。”   “不过,既然苏醒了第二道神魂,也不能浪费不是。”青竹青年突然从我身体内窜出,化作一道模糊的分身冲向太清湖另一头顾铮带来的势力。   “你们,就葬在太清湖吧。”   伴随着青竹青年最后的声音,那数千名来不及逃走的顾铮势力在一瞬间化为碎片,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卧槽。”   青竹青年的神魂一离开,我的身体立马恢复了自主权,可我一直悬浮在太清湖半空啊,这没了修为支撑我直接从高空落下,眼看就要砸进湖底。   “别怕。”顾幽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下一刻我只感觉到一抹柔软将我抱住,缓缓落到了下面。   “大小姐,姑爷。”顾眠风等人激动的喊道。 第155章 阴煞毒   死里逃生,顾家族人一片欢呼。顾幽篁望着仅剩的族人神情忧伤,这一战,顾家总部的族人死了足足一千多名。最重要的是隐藏多年的位置也被顾铮势力发现了。   “先回去吧。”我问道。   “好。”顾幽篁点头。   回了顾家总部,满地的鲜血和尸体触目惊心,顾家族人哀伤一片,在京都生活了数千年,他们之间的感情已与亲情无异。   面对这么多的亲人离去,这份痛苦我是最有体会的。   “将所有族人的尸体葬在后山,另外好好检查一下,只要元神寄托在狐丹内并未消散的族人都保留起来,日后若是有机会给他们重生的机会,他们还是能活过来的。”顾眠风大声说道。   顾家弟子齐齐点头,开始忙活。   我听顾眠风提到重生,连忙从裤兜把松伯的狐丹掏了出来:“到底该怎么帮助松伯重生。”   “老松头,苦了你了。”顾眠风接过松伯的狐丹难过道。   “嘿,只要大家平安无事,有什么苦不苦的。”松伯元神满不在乎的说道。   “元神重生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找一只刚刚开启灵智的灵狐,将老松头的元神打入其体内,由老松头吞噬其幼小的元神占据身躯与之融合。这样做最简单,但每个灵狐天资体质不同,能否重新修炼一切都看天意。”顾眠风说道。   “松伯的狐丹不是还在吗?将狐丹一起打入那个开启灵智的灵狐身体内,松伯不就拥有从前的修为实力了?哪还需要重新修炼?”我问道。   顾眠风摇头笑道:“姑爷,元神换了身躯,这狐丹自然就不再属于那具身体。而且开启灵智的灵狐本身都会凝聚自己的狐丹,夺舍本就有违天道,若依你而言,这天底下的精怪又有谁会怕死,岂不是太过逆天了?”   “那第二种呢?”我问道。   “第二种,将老松头的元神禁锢在狐丹内,封其所有记忆。打入一只尚未开启灵智的灵狐体内,随着时间的磨合,一旦老松头的元神能在未开启灵智的灵狐体内苏醒,那他就有了将狐丹与本体融合的机会,一旦成功,老松头可以恢复从前一半的实力,然后再慢慢修炼。”顾眠风叹息道:“但这种方法比第一种更加危险,因为一旦老松头的元神苏醒不了,而灵狐又开启了自己的灵智,那么察觉自己体内不属于自己的狐丹后,就会慢慢将其吸收。”   “如此一来,就成了为旁人做嫁衣了。”顾眠风说道。   “那如果不重生,松伯的元神可以一直停留在狐丹内吗?”我问道。   “十年,十年之后元神消散。”这一次回答我的是松伯,他语气有些落寞的说道:“我选第一种重生的方式,那样起码我还能认得你们。即便天资有限无法修炼,起码我还是我,不用成为旁人的嫁衣。”   “好,十年之内我争取帮你找到天资最好的灵狐。”顾眠风说道。   “顾家总部是不是已经不安全了?”想到顾铮说的白玉楼,还有这次的暗中偷袭,我担心的问道。   “确实不安全了。”顾幽篁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顾铮父子知道了我们的藏身之地,那么族内其它势力也会知道,这一次幸运逃过,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嘿,说到底这一次又多亏了姑爷,谁敢想象姑爷的前世竟然那么强。”顾眠风庆幸道:“顾铮被断去一尾,本命神器尽毁,又受了重伤,实力大跌,就算他痊愈了伤势也绝对不会是大小姐的对手,不足为惧。”   “至于顾铮之父顾康,身为大长老,一缕神魂被姑爷的前世毁灭,这对他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起码需要百年的养伤,百年之内翻不起大浪。”顾仓补充道。   “可你们别忘了五长老和六长老,七长老与八长老,他们也都对族长之位虎视眈眈。”顾幽篁说道。   “是啊,当年老族长在的时候设下八大长老,除了二长老四长老与我这位三长老,其他几位长老竟然全都抱团自成一派,想要为自己的血脉夺取族长之位。”顾眠风讥讽道:“可他们也不想想,没有九尾烙印,就算他们成了青丘族长又如何,根本无法得到天庭的赐封。”   “一旦被涂山氏狐族与苏氏狐族得到天庭的赐封,青丘狐族就成了笑话,有道是天下灵狐出青丘,偏偏青丘还成了其它狐族的附属,这根本不是带领青丘走到辉煌,而是将青丘带向地狱。”   “所以大小姐你务必尽快恢复修为,回到青丘之后有二长老四长老协助,咱们可以一一击破,至于大长老一脉,嘿嘿,他们现在根本没空也没机会和我们对抗了。”顾眠风说道。   “那也不能小觑,万一五长老六长老抱团的这一脉与七长老八长老抱团的一脉联手对付我们,我们又将变得寸步难行。”顾仓说道。   顾幽篁点头道:“若不是顾铮这次暗中偷袭,加上他本命神器,我的修为再有两个月就能恢复到巅峰。如今,虽说陈安的前世阻止了我燃烧元神,但顾铮的本命神器还是伤了我,大概需要半年恢复伤势。”   “半年。”顾眠风沉思道:“半年也不算太久,顾铮断了一尾的消息在族内肯定瞒不住,那五六长老与七八长老的派系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大长老一脉的好机会,指不定已经开始狗咬狗了。”   “顾商,你可有办法祛除我体内顾铮本命神器留下的阴煞毒。”顾幽篁说道:“只要祛除了阴煞毒,我同样可以两个月之内恢复巅峰修为。”   顾商皱眉道:“祛除阴煞毒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对方的本命神器吸食,但顾铮的本命神器被毁显然是不可能的。”   “你这不是废话。”顾眠风骂道:“就算顾铮的本命神器没有毁,你觉得他会拿出来给大小姐疗伤祛毒?”   顾商尴尬道:“我这不是说说嘛,除了以本命神器吸食之外,据我所知能化解阴煞毒的办法只有三个,第一,靠着自身的修为慢慢炼化,但时间太久。第二,一片狐族至宝玄清竹的竹叶,当然,必须要蕴藏玄清气的竹叶,咱青丘已经枯萎的玄清竹无用。第三,凤凰火。”   “凤凰火乃天地间最厉害的火,祛除阴煞毒的效果也是最好,但凤凰一族隐世不出,这几千年来谁都没有见过她们的踪迹,甚至有传言凤凰一脉已经灭绝。”   “不会,凤凰是所有精怪中最古老的物种,有句古话凤凰浴火涅槃重生,凤凰一族若是灭绝,这天地间的物种也就没几个了。”顾幽篁反驳道:“只是正如你所说,凤凰一族隐世不出,谁也不知道她们在哪,所以这凤凰火肯定找不到。”   “而狐族至宝玄清竹,打我出生起玄清竹就枯萎了,就更别提蕴含玄清气的竹叶了,青丘族内倒是留了一些,只是当年离族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拿几片。”顾幽篁说道。   顾商讪讪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行了,我慢慢自我化解吧。”顾幽篁有些失望的说道。   顾眠风安排顾家弟子清理顾家总部,顾商忙着给受伤的弟子疗伤配药,剩我坐在大厅内什么忙也帮不了。   只是想到在太清湖上,青竹青年禁锢了我的听觉和视觉,肯定是对顾幽篁说了什么,尤其是顾幽篁问的,她问青竹青年既然知晓青丘狐族根本生不出第九尾,又为何非要断了青丘的希望。   而青竹青年肯定也回答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东西,所以才禁锢了我的视觉听觉。   越想越疑惑,越想就越想知道真相,所以我忍不住朝顾幽篁问道:“小幽,我的前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希望你言而有信。”   顾幽篁笑眯眯道:“你的前世说一旦我生出了九尾就会成为仙人,怕我到时候找他报仇,我就跟他保证了呀,绝对不会报仇。”   “就这个?”我无语道:“那干嘛还要禁锢我的听觉视觉。”   “唔,人家前辈修为高深,多少要点面子的吧。”顾幽篁说道。   我一阵汗颜,这家伙,这么嚣张,还怕顾幽篁找他报仇?   一直忙到第二天天亮,顾家总部才算真的被收拾出来,我一夜没睡,顾幽篁安排我到清幽院休息一下,晚些时候送我回去。   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想到白泽和吴威还在山脚等我呢,我这一夜没下去,指不定他们担心成什么样。   我急忙掏出手机给白泽打电话,显示我没信号。   顾幽篁告诉我当时顾铮偷袭顾家总部,为了能够拖延住他们,顾家弟子开启了防御阵法,如此一来山上所有的信号都会被屏蔽。这也导致我为什么一直打不通她们的电话。   而现在,顾家刚刚渡过危难,谁也不清楚还有没有青丘其它势力在外面,也不能关闭防御大阵。没办法,顾仓亲自送我下山给白泽吴威报平安。   可怜白泽和吴威在车里等了一夜,见我平安无事的下来后恨不得把我吃了。   当然,这是开玩笑。知晓我没事,白泽直接挥手说要回去补觉。吴威也差不多,说等我处理完事情后再找他们。   回到顾家总部,顾幽篁进入了闭关,不过在闭关前还是嘱咐我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免得顾铮还有什么残留势力在外面,对我不利。   顾眠风顾仓都受了重伤,清理完顾家总部后也在顾商的安排下选择了闭关疗伤,至于顾轻言这丫头,在当时的战斗中受了轻伤,也需要疗伤。   如此一来,当真是我成了最闲的人。   在顾家总部呆了两天后,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枯燥无味连手机都没信号的日子,我告诉顾商我先回别墅了,要真有什么事就让顾家弟子通知我。 第156章 玄清竹叶的下落   回到别墅后,空荡荡的客厅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习惯了人多的热闹,这猛然的安静确实让人心情不是太好。   白泽也没在这里补觉,除了外面的保安,似乎真的只剩我一个人。   想着反正也没事做,还不如去帮顾幽篁找下治疗阴煞毒的东西,我打车去了黑市的那间情报茶馆。   虽说肯定不能和松伯说的那个华夏第一情报楼白玉楼相比,但在京都圈里,这间茶馆的情报还是赫赫有名的。   有了白泽上次带我来的经验,我直接大大方方找了个位置坐下,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问我喝什么茶。   “安稳茶。”我记得白泽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事后我也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白泽解释说大部分来这家茶馆的客人都是来买情报的,但也不能排除那些来京都旅游游玩的客人是真的路过口渴喝茶,所以服务员会根据你的回答来分辨你属于哪种客人。   买情报是为了什么?安心,安稳,所以才有了安稳茶一说。   这安稳茶三个字就像敲开情报大门的钥匙,如果不说,服务员就会把你当成路过客人,给你真的只上茶。   无论是凤凰火还是玄清竹叶,根据我的推测都应该是A级情报,也就是需要花费一个亿的情报费。   我现在不缺钱,别说一个亿,就是十亿百亿,只要这家茶馆真有的这两个东西的情报,我也在所不惜。   怕就怕我钱准备好了,对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情况,如此一来白跑一趟不说,我想要为顾幽篁出点力的机会也没了。   服务员拿了茶单,我仔细写着:狐族至宝玄清竹叶,必须蕴藏玄清气,枯叶无用。我要具体地址,哪里有,或者哪个人有。   第二条写着:凤凰火。谁拥有,或是什么地方有。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如果有凤凰一族的下落更好。   茶单被服务员拿走后我喝着野茶慢慢等待了起来,照这间茶馆的规矩,越是难寻的情报回过来就越慢,反正我也不急,顺便点了几碟瓜子花生,吃的津津有味。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服务员满脸歉意的将茶单送了过来:“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我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直接打开茶单看了起来。   在第一条情报后,有人回复着:玄清竹叶,三十年前京都拍卖行曾拍卖过一片,价值二百亿,购买者为京都叶家,但十年前叶家为了与天都梦家做生意,将玄清竹叶赠送给了梦家家主梦俊林。至今仍在梦家。   后面标注着情报等级:A级。   看完第一条情报的回复,我一直忐忑的心变得兴奋起来。   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了这家茶馆,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玄清竹叶的下落。只是天都距离京都有些遥远,而且那边也没熟人。我又该如何把玄清竹叶弄到手?   在京都我有顾家为后台,别说十大家族了,就是赵玄宁所在的赵家我都可以直接上门伸手。   梦家,能让叶家去讨好赠送礼物的家族,显然不可能比京都十大家族弱。   乱七八糟的想着,我又将目光落向第二条回复:凤凰一族千年前曾在昆仑山出现,自此消失无影。至于凤凰火,有传言称阴阳派曾得到过,真假难鉴。   情报等级:D级。   显然,关于凤凰火的下落,情报也只是给的传言和不确定,所以象征性的收了十万情报费。   付完钱,我沉默的走出茶馆,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天都梦家家主梦俊林手中的那片玄清竹叶,只是我该想个什么办法获得呢。   拿钱买?对方肯定不缺钱,哪怕我出价再高对方都不一定会卖。   强抢?顾家遭此一劫,实力大损,除了顾商以外几乎个个都带着伤势,根本无人可带。   而且鬼知道梦家有没有高手坐镇,万一像刘翰那样有个什么蟒蛇精过来报恩,我带着一般的顾家弟子过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买不到,抢不到,我这一时间还真的犯了愁。   不过仔细想想,叶家既然跟梦家有联系,那是否能让叶家做个中间人帮忙联络梦家,最好花钱将其买下。当然,如果对方真的有其它要求,也是可以商量的。   叶家,我唯一认识的好像也只有叶撷之了。   顾轻言不在,我只好自己给叶撷之打去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电话里叶撷之很惊讶的问道:“就我们俩?”   我尴尬道:“轻言有事陪不了我,所以只能咱俩,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以带个朋友家人什么的。”   叶撷之一阵娇笑,说我才不怕你,只是担心顾大小姐有所误会。   和叶撷之约好中午一起吃个饭,想着上次的救命之恩还没报,我打车回别墅拿了一颗延寿丹,十颗驻颜丹。   不过既然这次又要请叶撷之帮忙,这点东西似乎就有点拿不出手了。所以我又多拿了十颗驻颜丹。   我也不知道叶家有没有人修炼,不然我还真可以再给十颗固灵丹。   将延寿丹和驻颜丹装好,大概中午十一点的样子,我又打车去了和叶撷之约好的酒楼。   大概单独的见我还是有些尴尬,所以叶撷之带了个朋友过来,而我偏偏还认识,正是刘老的侄子刘翰的媳妇,李家的唯一血脉李灵溪。   “小师叔。”李灵溪乖巧的喊道。   “啊?”我一阵结巴,对方喊我小师叔,偏偏我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李姑娘?李小姐?侄媳妇?   “咯咯,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吧。”叶撷之幸灾乐祸道;“谁叫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小师叔。”   “小师叔喊我灵溪就可以了。”李灵溪伸出舌头可爱的晃了晃。   “没有啊,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是好朋友。”我岔开话题道。   叶撷之不满道:“那有什么,其实京都几大家族的女子我都认识,只是有些相处的来,有些第一眼看到就不对付。除了灵溪,轻言,卫家卫秋池,夏家夏悠然,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   我将菜单推了过去道:“先点菜,然后慢慢聊。”   “我随便哦,不挑食。”叶撷之将菜单给了李灵溪道:“想吃什么随便点,你这个小师叔现在可有钱了,别给他省钱。”   李灵溪捂嘴直笑,当然,也只是象征性的点了一些,毕竟不管是叶家还是李家,谁也不是缺钱的主。   “喂,你单独约我总不可能就是吃饭吧。”叶撷之问道。   我点头道:“确实有事找你帮忙,那个我有朋友受了伤,需要玄清竹叶疗伤。”   “这个啊。”叶撷之面露恍然道:“可是玄青竹叶不在叶家了,十年前为了一笔生意,父亲将玄清竹叶送人了。”   “我知道,天都梦家梦俊林。”我急声道:“我去黑市茶馆买了情报,所以才知道三十年前叶家在拍卖行购买了一片玄清竹叶,也知道十年前叶家赠送给了天都梦家,我就想问问你,能否帮我联络梦家,我是真的很需要这片玄清竹叶。”   “有点麻烦。”叶撷之撇嘴道:“玄清竹叶有安神凝气破煞的效果,我家之所以将竹叶送给梦家,也是因为梦家家主常年失眠,花了不少钱和手段去治疗都没用,在知晓我家拥有玄清竹叶后就主动找上了门,以一笔大生意为条件让我父亲送出了玄清竹叶。”   “据我所知,得到玄清竹叶后,梦家家主只要将竹叶放在床头就可以安心睡眠,没了竹叶又会开始失眠。你觉得花再多的钱对方会卖吗?”   “当然了,除非你能治疗好对方的失眠症,让他不再需要玄清竹叶,那么我估计对方为了感谢你会直接送给你玄清竹叶。”叶撷之笑道。   “符箓行不行,我这里有莲姨,不,胡玉莲长老送给我的安神符。上品的。”我问道。   叶撷之摇头道:“梦家不缺钱,上品安神符又不难求,梦家岂会弄不到?我可以明着告诉你,别说符箓了,对方连一些特殊丹药,风水之类,都试过,偏偏只有玄清竹叶能让他安心入睡。”   叶撷之的话让我有些绝望,说实话,如果对方拿着玄清竹叶当收藏品,我还真的有一大半的机会能把它弄到手。   可玄清竹叶对梦家而言就是宝贝,不能也没法缺失的宝贝,这叫我如何去换?   相信我不论开出什么条件对方都不会答应。   将心比心的来说,换成我,我也不会答应,失眠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最后那就是猝死。   “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如果你真的还想试试,我也可以替你联系下,能不能成功就靠你自己了。”叶撷之婉转道。   “好,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感谢你。”我将带来的锦盒拿出来放到叶撷之面前:“这里面有你上次替我续命的延寿丹一颗,驻颜丹二十颗,一是感谢你救命之恩,二嘛,也谢谢你多次的帮忙。”   “嘻,看来好心还是有好报的。”叶撷之一脸期待的打开锦盒,欢呼道:“二十颗驻颜丹,陈安,你可真不小气哦。”   “呜,小师叔,那个驻颜丹我也想要。”李灵溪满是羡慕的哀求道。   “咳咳……”   我显然忘了驻颜丹对女人的诱惑,如果换成旁人,我还真狠心拒绝了。毕竟这东西可来之不易,如果不是叶撷之三番两次帮忙又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还真舍不得一下子拿出二十颗。   可面对李灵溪,刘老侄子的媳妇,多多少少也是帮了我,不管是当初在皇家首府酒店,还是后来的万宝拍卖行。   抛开这些,单是刘老的侄媳妇这个关系,就让我没法拒绝,谁让我是刘老师弟呢。   “十颗,不能再多了。”我肉疼的回道。   “哇,小师叔你真好,我本想着要个两三颗就够了,你竟然给我十颗。呜……谢谢小师叔。”李灵溪感动道。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死自己,这是不是嘴贱惹的祸?   不过仔细想想,一颗驻颜丹保持容貌三年不变,十颗也就是三十年,不管男女,十颗为限制。就算我今天只给了两三颗给李灵溪,这丫头回家想清楚后肯定还得托人来问我要。   托谁?刘翰。   刘翰能托谁?刘老。   那刘老找我要几颗驻颜丹我还能不给?   结局还是一样的。   “好吧,看在你这么大方,又舍得惯着灵溪的份上我就再告诉你个秘密,相信对你联系梦家求取玄清竹叶有点用。”叶撷之满意的关上锦盒朝我说道:“叶家和梦家有生意上的来往,这么多年关系一直很不错,梦家家主梦俊林甚至和我父亲是结拜兄弟。”   “我听我父亲说,梦家这几年生意一落千丈,好像是祖坟被人动了手脚,不仅如此,梦俊林的三个儿子也得了怪病,一到晚上就开始打鸣,公鸡打鸣知道吗?一模一样的,我父亲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信。”   “梦家花钱请了不少风水师阴阳师过去查看,都说是祖坟出了问题,可偏偏这祖坟梦家还动不了。不仅如此,梦家三个儿子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不但夜里打鸣,还变得神志不清。据说请了道门的长老过去压制,这才报住条命。”   “迁坟啊。”我听叶撷之这么一说,也有了兴趣。   “哼,就你能想到迁坟?都说了,这坟啊梦家动不了。因为根本没人敢接,包括你们迁坟门。”叶撷之回道。   “怎么可能。”我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难不成又是一座邪术士的墓?否则以今天的迁坟门还有什么坟不敢迁的。   “别激动呀,吃饭吃饭,唔,我都饿死了。”叶撷之一见服务员陆续将菜端了上来,立马抛弃了淑女模样,和李灵溪大快朵颐起来。   留下我听了一半的故事,那真是上不上下不下,别提多难受了。 第157章 孔雀开屏坟   吃饱喝足,叶撷之继续说道:“坟是梦家的祖坟,听我父亲说葬着的是梦家家主梦俊林的太爷爷。”   “梦家在天都发家已有百年历史,梦俊林太爷爷这座坟也是请当年赫赫有名的风水师为他选的,好像叫什孔雀开屏风水局。”   “确实有这风水局。”我点头附和道:“我在风水书中看到过,这种风水局主聚财,次多子,以孔雀开屏之姿汇聚八方财气于雀头,如果我猜的不错,梦家老祖的坟就葬在雀头上。而孔雀开屏又象征男女求欢之意,求欢自然就多子。”   “哇,小师叔你现在很厉害呀。”李灵溪听的满是兴趣的夸奖道。   我不好的意思的回道:“也是书上看来的。”   “你说的不错,自从梦家老祖葬于孔雀开屏风水局后,梦家的生意确实越来越兴旺,而梦俊林的大老婆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至于情人,也帮他生了三个儿子,当真是多子多女,福气满满。”叶撷之感慨道。   “那为什么又不能迁坟?”我好奇道。   叶撷之轻轻抿了口茶水,解释道:“梦家是天都七大家族之一,虽说没法和顾家相比,但也绝不亚于京都任何一家。”   “生意做大了,自然就引的别人眼红,同样也得罪了不少人。明着玩不赢梦家,那就来暗的。尤其是一些懂行的人打听到梦家祖坟的风水,就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   “可掘人坟墓如杀人父母,这种不共戴天之仇不管放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再说梦家也知道自家祖坟引起了别人注意,不但在祖坟的山头上安装了监控,还专门雇了人二十四小时巡逻,甚至到了后来直接以重金将那座山头买了下来。”   “如此一来,那些想要去梦家祖坟动手脚的人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笑着点头道:“确实厉害,这样二十四小时全天监控,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都难逃。”   叶撷之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道:“是啊,我记得当年父亲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笑了好久,说一座坟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风水之说玄之又玄,可谁也不能否认风水带来的好处,就像京都十大家族,包括顾家在内,谁又真的丝毫不信呢?”我回道。   “我那个时候年纪小,也不懂这些,哪有现在的见识。”叶撷之缓缓道:“那些没法靠近梦家祖坟的人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尤其是那些梦家得罪的仇人,所以就有人特意请了厉害的风水师来研究如何破了梦家的风水。”   “这个人姓贾,叫贾玄道,也是天都七大家族之一贾家的家主。据说年轻的时候学过几年风水,接任家业后对风水之说更是迷之又迷,他的朋友不是风水师就是阴阳师,再不济也是个会算命的瞎子。所以天都圈里人又喊他贾大师。”   “贾玄道以前也和叶家做过生意,不过此人老奸巨猾,秉性多疑,好色不说还特别的心狠手辣。曾经叶家负责与贾家联络生意的是一位女副总,长的很漂亮,能力也强。被贾玄道看上后趁着一次酒宴直接灌醉了叶家女副总,事后还说是女方自愿。女副总一气之下跳了楼,而她的家人找到贾玄道要个公道,却被他吩咐手下人打成了半死,要不是叶家及时插手,女副总的家人怕是要直接葬在了天都。”   “这种人要敢来京都,我就让刘翰把他活埋掉。”李灵溪气呼呼的骂道。   叶撷之苦笑道:“你这丫头可千万别胡来,人家贾家一点不比你李家差,不管去哪都带着一群保镖,暗地里甚至还有特殊本事的人护着他。”   “贾玄道请了厉害的风水师回去,那风水师也确实造诣不低,给贾玄道出了个隔山打牛的办法。”   “怎么说?”我当真是越听越有兴趣的,风水局中隔山打牛我还真的从未听过。   “所谓隔山打牛,就是人工布置另一座风水局来对付梦家祖坟。”叶撷之继续说道:“梦家祖坟无人能靠近,贾玄道就买下了梦家祖坟后面的山脉,在山上办了一个孔雀园,养的全都是雌孔雀。”   “不仅如此,他还花了数十亿请人将山脉改建成了一座孔雀开屏峰。”   “在外人看来似乎是贾玄道心血来潮办了个孔雀园,可他养孔雀正是为了对付梦家的孔雀开屏祖坟而建的。”   “山脉成了孔雀开屏峰,山上养的又全都是雌孔雀,再加上风水师的暗中改变,这座山经过五六年的等待终于成了风水局,同样是孔雀开屏局。”   “风水望风水,风水吸风水。梦家的孔雀开屏祖坟乃雄孔雀,这一点从梦俊林有六个儿子就能看出。而贾玄道在梦家祖坟后人工布置了一座雌孔雀开屏局,加上山上那数千只雌孔雀每天的叫声,尤其到了发-情季节,这一下子就让梦家祖坟的雄孔雀上了当。”   “就如陈安刚才所说,梦家孔雀开屏祖坟聚八方财气于雀头,可受到同伴,尤其是雌孔雀召唤后,梦家的雄孔雀张了嘴,这一张嘴,藏于雀头的财气可不得滚滚而去,导致梦家生意一落千丈。”   “除了财气,孔雀开屏祖坟还多子嗣,所以连梦俊林的三个儿子也受到了影响,夜夜发出鸣叫。”   “那梦俊林情人给他生的三个儿子为什么没事?”李灵溪问道。   这一次不用叶撷之解释,我也明白,所以我笑着说道:“祖坟葬着的是梦俊林的太爷爷,按理说祖坟风水只影响自家人,情人是外人,还不算真正的梦家人,说得简单点,情人生的三个儿子是没有得到老祖宗承认的,自然不受梦家祖坟连累。”   “陈安说的没错,我家老爷子和父亲都是这么说的。”叶撷之点头道。   “哎呀,撷之姐,你都要急死我了,说了半天还没说为什么不能迁坟呢。”李灵溪着急道。   叶撷之看向我,有考究之意道:“陈安,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能猜到为什么不能迁坟吗?”   我想了想,慢慢推测道:“死局,除了死局,迁坟门不可能不接这个任务。”   “猜对了。”叶撷之赞赏道。   “什么是死局?”李灵溪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我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狠狠灌了一口,解释道:“谁碰谁死的局,这就是死局。梦家的祖坟之所以会变成死局,是因为贾玄道在后面搞了个同样的风水局,一雄一雌,这就像是一对恋人,你非要强行将它们拆散,那就会引起两边的风水反噬。”   “贾玄道那边的风水反噬倒不算什么,毕竟年份尚浅,可梦家祖坟的风水反噬就厉害了,一百多年的老坟,风水早就成了气候,否则也不可能庇护梦家飞黄腾达。”   “是啊,所以梦家一直都在找人处理祖坟,开出的价格高达五百亿,可即便是这样,只要稍微懂行的人看过梦家祖坟后都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包括迁坟门,包括天机阁,自然也包括一些有名的风水师阴阳师。”叶撷之说道。   “那如果一直不迁坟,梦家会有什么下场?”李灵溪眨巴着好看的眸子问道。   “首先第一点,梦家的万贯家财再也留不住,哪怕他此刻抛弃了梦家所有产业,带着剩下的钱回家养老也一样保不住。因为风水聚财已破,就像他发家致富的时候,摔一跤都能捡到钱,同样的道理,坐在家也会出现需要花钱的原因,直到他败光所有家产。”   “第二,梦家子嗣必死,哪怕有道门长老暂时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可只要祖坟不迁,死局之气就会慢慢嫁接到梦家子嗣身上,甚至包括梦俊林一样逃不掉。”我老实说道。   “小师叔,你要是帮梦家迁了坟,那他肯定愿意把玄清竹叶给你耶。”李灵溪高兴道。   我算服了这丫头了,迁坟门都不敢接,那么多的厉害风水师阴阳师都不敢接,我这个迁坟门初级弟子去接死局坟?我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也不一定要帮梦家迁坟,你要是能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能帮梦家试一试,相信梦俊林也是舍得拿出玄清竹叶跟你换的。毕竟哪怕他失眠致死也总比搭上整个梦家强。”叶撷之说道。   叶撷之说的也正是我所想的,迁坟,我肯定不会去迁的。哪怕我真的有本事去迁,我也不会把自己的生死放到一片玄清竹叶上,我要是死了,或是出了事,相信顾幽篁要自责一生。   而且就算没有玄清竹叶顾幽篁的伤势也可以在半年恢复,我找到玄清竹叶不过是为了她能更快的疗伤,但还至于要我去赌命。   可是我不迁坟也可以帮忙出出主意,尤其迁坟决后半本,商云晞还给我的风水一册,上面可是记载了很多关于风水死局的讲解。有没有梦家祖坟这种死局我不清楚,但我好好研究一下肯定能看出一些东西。   甚至我还想到了商云晞,这家伙这么多年早就把风水一册看的明明白白,要是带着她去天都肯定比我一个人强。   “你自己好好考虑哦,需要我联系梦家的时候就说一声,相信梦家现在是很乐意有人为他家祖坟出谋划策的。”叶撷之笑道。   “我想想,要是有办法了就告诉你,到时候再联系梦家。”我说道。   和叶撷之分开后我回了自己的别墅,想着梦家祖坟的事,我又给商云晞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空,来我这边一趟。   商云晞正在赌场里盘算这个月的利润,接到我的电话后毫不犹豫的赶了过来,问我什么情况。   我把需要玄清竹叶和梦家祖坟的事说了一遍,问商云晞有没有破解死局的办法,如果有,我就可以借此和梦家换东西了。   商云晞皱眉道:“梦家的事其实我有听说过,只是死局不死局光听你说是没用的,最好能去现场看看,根据地势,环境,各方面观察才能找出其中的活路。” 第158章 道门小道士   我含蓄的问商云晞有没有时间陪我去天都一趟,暗中观察下梦家的祖坟,看看是否能找出破解的方法。   商云晞回道:“你刚不是说梦家的祖坟有监控,有人巡逻吗?严防死守的咱们怎么去暗中观察。”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梦家祖坟成了死局,别说一般普通人了,就是那些真正的风水师又有几个愿意靠近梦家祖坟?死局产生的死气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说道。   商云晞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陪你走一趟天都也不是不可以,但辛苦费嘛。”   “你很缺钱?”我鄙视道。   商云晞极不淑女的躺在沙发上,哼唧道:“不缺钱,但驻颜丹什么的我还是很缺的。”   “两颗。”我竖起手指道。   “成交。”商云晞笑眯眯道:“不过还可以再商量下,如果我真的帮你找到梦家祖坟死局的生路,那起码得再加三颗。”   “一言为定。”我毫不犹豫答应道。   都已经送出去三十颗了,也不在乎多出五颗,而且这一次的事关系到顾幽篁的伤势能否提前痊愈,五颗驻颜丹还是很值得的。   当然,这还是商云晞开的友情价,若她真有本事找到梦家祖坟死局的生路,那凭此条件就是一百颗驻颜丹也能问梦家要到。   “就咱俩去是不是有点不安全,毕竟是天都不是京都。”商云晞皱眉道:“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商云晞考虑的比较周到,我也很赞同。可是现在顾家伤的伤死的死,我都不知道谁能再来保护我了。   若是放在以前,顾魁,顾梦儿,顾轻言,甚至连松伯都能跟我走一趟。   今时不同往日,顾魁死了,松伯只剩元神,顾轻言和顾梦儿都有伤在身。   “不行把白泽带上吧,好歹抗揍。”商云晞笑道。   “带上白泽也不错,不过指望他保护我俩。”我苦笑一声:“算了,我还是给顾商打个电话。”   电话里顾商告诉我,类似于顾魁这样修为一千多年的顾家弟子还是有不少的,只是出外经验很少,也没保护过人,就怕坏了我的事。   我告诉顾商这次去天都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以防万一,没有经验没关系,只要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帮上就一把就可以。   随后顾商安排了两个顾家弟子过来,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很难想象他们的修为已经有一千多年。   “姑爷,我叫顾方,这是我哥顾圆,我们是亲兄弟。”名叫顾方的青年恭敬的跟我介绍道。   “你们俩会开车吗?”我问道。   前去天都还是比较远的,一旦我和商云晞白泽出了事,那肯定需要他们其中之一开车逃离。   “顾家弟子都会开车。”顾方腼腆回答。   “那就行,你们俩的任务就是在暗中保护我们,至于其它事,都不需要你们参与。”我说道。   “明白。”顾方顾圆兄弟俩齐声说道。   安排妥后我给白泽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兴趣去趟天都,白泽说他最近正在热恋,实在脱不开身,而且熬了一夜根本没睡好。   既然白泽不去,那就只能是我和商云晞两人了。   商云晞开车载着我,顾方开着松伯留下的车,下午出发,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到天都。   顾方和顾圆是修炼之人,根本不需要吃饭,但我和商云晞不行啊,这一路奔波下来只吃了面包饼干等干粮,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在天都随便找了家酒楼,吃饭睡觉一体化,倒也方便。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后随便找了家风水店打听,分分钟打听到了梦家祖坟的位置。   用风水店伙计的话来说,现如今梦家已经明着开价五百亿,谁能解决梦家祖坟的死局问题,五百亿立马到账。   打听清楚后我们立马开车前往。   梦家的祖坟在天都郊外几十里的山脉上,开车过去花费了二个多小时,正如叶撷之昨天说的那样,在梦家的祖坟后方,还有一座相隔不远的孔雀开屏峰。   一处是天然的孔雀开屏,一处是人工建造的孔雀开屏。   商云晞站在山脚随便打量了几眼就直接说道:“给贾家布置人工孔雀开屏风水局的风水师很厉害,一般人想要在几年内将一座山脉化为风水局是很难的,更别提这风水局还是专门针对梦家的。”   “死局吗?”我问道。   商云晞不确定道:“上山看看,在山脚是看不出来的。”   梦家祖坟虽说没人专门巡逻了,但还是在山脚位置雇了个老头守着。见到我和商云晞要往山上走,老头好心提醒道:“两位年轻人,你们若是来爬山游玩的,老头子建议你们换座山,免得丢了性命。”   “谢谢大爷,我们是外地的风水师,听说了梦家祖坟的厉害,所以过来开开眼。”我礼貌的回道。   老头显得很惊讶,微微笑道:“这么年轻的风水师还是第一次看到,既然这样,那你们上去吧,不过太阳落山之前最好下来。”   “为什么?”我好奇道。   不待老头说话,商云晞就解释道:“夜间没了阳光,死气更浓。你看这座山上还有活物吗?树木花草,几乎全都枯萎了。”   “小姑娘说的不错,自从梦家祖坟变成死局后,这山上的花草树木在几个月内全部死绝,包括山上的动物,现如今不是我胡说,你连只蚂蚁都找不到。”老头说道。   拜别了守山老头,我和商云晞顺着山路慢慢攀爬。顾方顾圆兄弟俩在暗中保护,以他们的修为,我就是刻意寻找也找不到他们藏在哪。   梦家祖坟并没有想象中有钱人的豪华,单纯的水泥坟包,一块墓碑,周围用碎石子铺成了一层外圈。除此之外连棵风景树都没种。   “你仔细看这座山,是不是很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商云晞比划着:“屏在后方,坟墓的位置在雀头,但是你仔细看坟墓前方的雀嘴,就是那碎开的大石头。”   我随着商云晞的指示看去,果然,在梦家祖坟的前方,一块山脉岩石从中间位置裂开,还真像开口的雀嘴。   “雀嘴不张,梦家的财气就不会泄露。”商云晞感叹道:“真想见识下给贾家布置风水的高人,这种造诣当真算是风水一脉的顶尖人物。”   “再厉害又怎么样,坏人风水,这高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说道。   商云晞摇头道:“话不是你这样说的,对风水师而言学了东西就要有用武之地,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让你做?站在梦家的立场,肯定觉得风水师做了坏事,可你站在贾家的立场,他们肯定认为风水师做了好事。立场不同,选择就不同。”   “你学了迁坟决下册,你觉得自己的风水造诣能比得上对方吗?”我问道。   商云晞想了想,郑重告诉我道:“肯定是比不上对方的,但迁坟决下册的风水决也是不可多求的宝贝。我自问不比那些所谓的专业风水师差,但和一些高人相比肯定有所差距。”   之后我又和商云晞把整座山脉走了一遍,几乎累的我两腿发酸。   就在我提议要不要去贾家那座山头看看的时候,又有一位年纪轻轻身穿道袍的小道士上了山,他背着旅游背包,穿着布鞋,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攥着两枚核桃轻轻转动。   见到我和商云晞,小道士礼貌的笑了笑,然后仔细观察着梦家祖坟。   “道门长老的亲传弟子。”商云晞小声说道。   “恩?”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道门俗家弟子只能穿灰色道袍,正式弟子穿黄袍,亲传弟子才有资格穿青袍。”商云晞说道。   “管他呢,你看出什么没?”我问道。   商云晞无奈摇头道:“满山的死气,要说生路,早个几年还真有办法化解,可是太晚了,风水局成型,前后双雀相互吸引,相互联系,无论先动哪一边都会受到另一边风水死局的反噬。”   “两边一起动呢?”我提议道。   商云晞没好气道:“贾家会给你机会动吗?就算贾家大方,给你机会去试试,我也可以明着告诉你,两边一起动,无非是分担掉死气,死局还是死局。”   “姑娘说的有道理,只是小道好奇,若是早个几年,这死局又该如何化解?”   我和商云晞正小声的说话,那边小道士施了个礼,微笑着朝我们走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还是道门的亲传弟子,商云晞客气还了个礼说道:“早个几年,一旦发现后山的人工风水局成型,那就直接在梦家祖坟的山脉上建一座城墙,以此隔断两山之间的联系,雌雄双雀无法相互吸引,自然也就没法成为死局。”   “可照姑娘所说,修建的城墙也会阻挡住梦家八方聚财的气运。”小道士笑道。   商云晞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孔雀开屏风水局以屏聚八方财运,修建了城墙肯定对梦家有所影响,但起码梦家子嗣是平安的,而且城墙只能挡住一半财运,以梦家的家业,只是多赚少赚的问题。”   “是啊,如果梦家当年小心一些,也就不会落到这般无路可走的地步。”小道士望着山下感叹道:“生路也不是没有,但即便是生路也同样会死人的。”   “你能找到生路?”我有些怀疑的问道。   商云晞也是一脸质疑的模样,显然她也认为这小道士是装模作样。   “两位是为了梦家五百亿赏金来的?”小道士打量着我和商云晞,显然是不相信我们和他一样是随便看看的。   “我说不是你信吗?”我笑道。   小道士一本正经点头道:“信啊,怎么不信,能让顾家弟子做保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顾家姑爷陈安了。”   “你……”   这一刻,我和商云晞都变得警惕起来。   这里是天都,不是京都,一个未曾谋面的小道士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份,这样的人,鬼知道他是敌是友。 第159章 龙雀双护坟   “我有那么可怕吗?”小道士摸着鼻子尴尬道:“我是道门大长老亲传弟子之一,说起来和你们迁坟门还是渊源颇深的,我家大小姐在你们迁坟门做长老,胡玉莲长老。”   “莲姨。”我惊呼道。   是的,刘老曾跟我说过当年的往事,因为爷爷,莲姨从道门叛了出来,成了迁坟门的长老。而莲姨的父亲正是道门的大长老。   “那两位暗中保护你的顾家弟子应该是新人,虽说修为不低,但太在乎你的安全靠的太近,所以让我感觉到了存在。”小道士解释道。   “那你刚才说的生路,当真有?”我急切问道。   “有,但我也同样说了有生路一样会死人。”小道士说道。   “具体点呢。”我说道。   小道士指着两座山脉说道:“刚才你们也说了,两座山的风水死气已经联系在了一起,不管动哪一座都会受到死气反噬。就好比现在有人来动梦家的祖坟,有可能坟墓还没挖开就被死气侵蚀,后续工作就更别提了。”   “而我说的生路也会死人,可不用死这么多,更不用这么一直僵持着。”   小道士轻走几步,走到山脉的边端,指着两座山中间的沟壑说道:“让梦家请人把这沟壑挖成一条流通的河道,河水必须要与其它河流相连,形成活水。如此一来就可断掉前后双雀之间的联系,还能将两座山上的死气放掉。”   “这一点我之前就看到了。”商云晞反驳道:“两座山中间的沟壑也是死气的汇聚点,说的难听点,谁去挖谁死,根本没人能承受住两座山脉死气的反噬。”   “况且挖一条河道需要多久时间?一个月?半年?”   “以梦家的实力,请个数百人过来挖,加上机械化,一个星期不用就能挖通河道。”小道士回道。   “一个星期,数百人,也就寓意这数百人全都会死。”商云晞显得有些激动,似乎对小道士的漠视生命感到不满。   “你误会了。”小道士连忙解释道:“平时来挖山间的沟壑那是肯定不行的,可只要选对了时间点,这数百人大部分都将平安无事,但每次肯定会有一两个会遭受死气反噬,如此算下来,大概会死十人左右。”   “你是说?”商云晞面露恍然道:“每月的农历十五月圆那天。”   “对,但不能是晚上,必须在每月农历十五白天,还得是大晴天,遇到阴天雨天都不能动工。”小道士说道:“月圆那天也是双雀相聚之时,也是死气最稀薄的时候,但即便最稀薄,也会对普通人造成致命伤害,就看谁最倒霉了,吸收的死气最多,那肯定保不住。”   我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能想到在两座山之间挖条河,梦家请来的风水师不可能想不到,那为什么梦家一直没这么做?”   “或许是梦家不忍心让这些人送死。”商云晞说道。   小道士嗤笑道:“你们到底是太小看梦家了,一个能在天都成为七大家族的势力岂会在乎死几个人?梦家在天都发展了一百多年,手上沾满的鲜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之所以一直没来挖这条沟壑是因为他还缺个引子。”   “一个让普通河流成为水龙的引子。”   “在风水上来说,河流又被成为水龙,水也分福水恶水,普通的河流可卸不掉两山的死气,更断不掉双雀的联系。所以梦家需要一节龙骨做引子,将龙骨埋在这条河流的河眼之内,以水气润龙骨,从而生出水龙。”   “水龙生龙威,以龙威震双雀,卸死气,还能在无形中为梦家祖坟增添龙气,如此一来这孔雀开屏风水虽然被破坏,但却冥冥中形成了龙雀双护风水局,比之从前那是更胜一筹。”   小道士说的高兴,指着梦家祖坟已经裂开的雀嘴说道:“只要真的形成了水龙,这雀嘴不出十年会自动合上信不信?不仅如此,梦家有了龙气福泽,子孙后代三代以内必定当官,还是很大的那种。”   “他说的是真的?”我朝商云晞问道,毕竟我是真的不懂风水。   “是真的。”商云晞点头道:“只是龙骨难寻,不然梦家肯定已经动工了。”   “那估计梦家有的等了,等到家破人亡也不一定能等到,龙骨啊,我虽然知道真的有龙,可谁有本事从龙身上取骨头?这是仙人才能做到的吧。”我说道。   “嘿,谁说要真龙之骨了。”小道士喝了口矿泉水道:“真龙已登天界,说是龙仙也不为过,都是得到天庭承认的,即便是仙人也不敢去杀同样为仙人的龙仙吧?”   “就算有龙仙违反了天规被打下凡,那也不是凡间这群人能碰到的,龙之强大难以想象。”小道士吐了口气道:“所以只需要一节蛟龙骨就能让普通河流变成水龙。”   “最好是那种距离真龙只差一步的蛟龙,它们体内凝聚出了龙威,埋在河眼内不出三年就能产生龙气。”   “你故意的吧。”我望着小道士冷笑连连。   从他一开始出现主动和我们搭讪,然后以莲姨的身份让我们放下戒备,再慢慢的提到生路,最后提到龙骨。   他既然认出我是顾家姑爷,那就不可能不知道顾幽篁渡劫之前杀死了一条蛟龙。以道门的情报,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   同样的,不说道门,当时斩杀蛟龙的时候那么多精怪在场,就是京都那间黑市茶馆肯定都有了蛟龙的情报。   就更别提后来顾家拿出蛟龙胆去万宝拍卖行拍卖了。   梦家既然这么需要龙骨为引,岂会不打听关于蛟龙的情报?就打听不到顾家?   很显然,梦家肯定联系过顾家了,只是被顾家拒绝了。而我,今天出现在这,就给了梦家最好的机会。   他们需要龙骨,可也没胆子对我动手,所以就请了这位小道士前来一点一点的试探我,看看我来研究梦家的祖坟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管我是为了五百亿赏金还是为了其它的,只要我有目的,那就有办法从我手上弄到蛟龙骨,毕竟顾幽篁对我是什么态度整个京都圈里都知道。   可以说,只要我点头,那么不管顾家之前因为什么原因拒绝了梦家,都会再次拿出蛟龙骨。   就因为我是顾家姑爷。   “还请见谅。”小道士面带歉意的低头道:“我确实是道门大长老一脉的亲传弟子,胡玉莲也是我家大小姐,这方面我没有撒谎。”   “不过我的确不是上来随便看看,而是得到了顾家姑爷出现在梦家祖坟的消息才过来的。我除了道门亲传弟子这个身份,我还是梦俊林的儿子。”   “你……”商云晞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的母亲是梦俊林的情人,给他生了三个儿子,我是老大,我的身份并没有得到梦家的承认,只是梦俊林对我们母子四人极好,所以我确实不忍心,也没办法眼睁睁看到梦家垮掉,梦家的人一个个死去。”小道士朝我作了作揖,恳求道:“先前梦家的确联系过顾家,想要花重金购买一节蛟龙骨,可惜被拒绝了。顾家的意思是以龙骨炼制一套宝贝,缺一不可。”   “虽说我现在还不清楚你来梦家祖坟什么意思,但我能看出,你肯定对梦家也有所求。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交换一下?”小道士真诚道。   “我很讨厌别人算计我,你猜的不错,我来天都是有求于梦家,可也不是非求不可。”我讥笑道:“也不怕告诉你,我来是想求取你父亲十年前得到的玄清竹叶,据我所知你父亲得了失眠症,非玄清竹叶不能安睡。我若是拿蛟龙骨和你换了,你父亲继续失眠的下场还是死路一条。”   “这……”小道士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幽幽的看着我道:“当真只要玄清竹叶?别的不行?”   “唔,现在我心情很不好,所以我连换的意思也没有,因为玄清竹叶我不是非得要。”我朝商云晞招手道:“走,回京都。”   “且慢。”小道士神情焦急,走到我跟前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去:“我梦千策从来只跪天地,跪父母,跪恩师,跪道门,如今我跪你,求你宽恕我先前的不友好,将蛟龙骨换与我。”   “你这……”   这一瞬间,我确实被这个叫梦千策的小道士感动到了,我甚至想到了爷爷和我父亲,他们为了我何止是给人下跪啊。   “你先起来吧。”我扶着梦千策起身说道:“就算我拿出了蛟龙骨,你父亲没了玄清竹叶,估计也撑不了几年,你这样做不等于间接害死了他?”   梦千策欣喜道:“不,不会,药王宗的安神丹对父亲还是有用的,只是效果没玄清竹叶那么好,我这些年在道门也一直为父亲寻找治疗失眠的办法,安神丹配合道门的安神符,两者相加,相信父亲不至于被失眠整垮。”   “呵,既然这样。”我搓了搓手道:“除了玄清竹叶,梦家给出的五百亿赏金我也要,因为是我解决了梦家的祖坟问题。”   “这个是当然。”梦千策开心道:“那什么时候交易?我相信你,所以我可以马上回去拿玄清竹叶给你。”   “不急,我先问问顾家要蛟龙骨干吗。”我掏出手机给顾商打了个电话,问他蛟龙骨还在不在。   顾商告诉我蛟龙骨完整的一套骨头全都在他那,他准备和顾眠风联手炼制成一件法宝。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法宝需要一整套蛟龙骨吗?缺一块都不行?”   顾商乐道:“姑爷在天都遇到梦家人了吧。”   既然被顾商这个老狐狸知道了,我也没啥好隐瞒的,将事情的缘由老老实实交代了。   顾商告诉我,那是敷衍梦家的,因为一旦跟梦家做了交易,肯定还会有很多势力来和顾家交换,到时候不换吧得罪人,换吧,顾家再多的蛟龙骨也经不起外面那些势力的求取。   毕竟蛟龙骨有多难得不言而喻。   所以他才想了个炼制法宝缺一不可的理由来回绝。   挂了电话我告诉梦千策蛟龙骨是有的,不过我不想来回跑了,如果他不介意可以跟我回京都一趟,到时候由他亲自拿回来。   我这么做梦千策那是相当满意,安排我和商云晞今天在天都住一晚,他好好招待我们,也好回去和梦家商量下。 第160章 天都鬼街   有了梦千策的招待,我和商云晞直接从小酒楼换到了天都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所有费用都由梦家解决。   我虽说不缺钱,但对梦千策的诚恳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想着这是第一次来天都,恐怕以后也没机会来了,我和商云晞打算到外面逛逛,一是天都的夜市极为热闹,二来嘛,听梦千策说天都同样有一条黑市街,又被称为鬼街,只在晚上才会出现,若是运气好能遇到不少好东西。   当然,好东西也是需要足够眼力的,否则被人骗了不说还得多花钱。   商云晞开车,顾方兄弟俩暗中保护,到了所谓的天都鬼街后,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我大跌眼镜。   京都的黑市起码都在室内暗中进行,最不济也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而天都的鬼街就直接摆在了地上,就像夜市的杂货摊,从头到尾连绵不断。   “有关部门不管?”我诧异的问道。   商云晞两手一摊无助道:“别问我,我也是第一次来,有可能每个都市关于这方面的规则不同。”   “两位第一次来鬼街?”   就在我和商云晞站在鬼街的入口满脸迷茫的时候,一位二十几岁尖嘴猴腮的青年热情的迎了过来。   “自我介绍下,我姓韩,叫韩山,鬼街的熟人都喊我韩老三,是专门给陌生客人当知客的。”青年带着谄笑给我递烟道。   “什么是知客?”我拒绝了对方的烟好奇问道。   “咳咳,知客也就是导游的意思。”韩山见我不抽烟,自己点起一根说道:“陌生客人第一次来鬼街肯定是不熟悉的,而知客做的就是一路相陪,为客人介绍鬼街的规矩和行情,若客人需要购买什么东西,我们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帮忙找到。”   “听上去似乎不错。”商云晞微微笑道:“肯定也不是免费的吧?”   “嘿嘿,这个……”韩山略微扭捏的回道:“服务费一万,直到客人离开。”   一万的服务费,说实话,放在外面一般行业真不算便宜了。毕竟再怎么服务也就几个小时,但鬼街本就是特殊存在,肯定不能以常态来对待。   见我和商云晞不说话,韩山掐着烟头解释道:“我真没有胡乱开价,鬼街的知客就属我价格最低,因为我刚入行,换成那些老知客起步价起码在两万。”   “行,就你了。”商云晞点头道:“先说说鬼街的由来和规矩吧,免得等下我们无意间坏了规矩,你也不好做。”   “好嘞。”   眼见一万到手,韩山喜逐颜开道:“要说这鬼街啊最开始只是一条普通的夜市街,但因为人流量巨大,很多人都开始在这条街摆地摊,一晚上的收入还真不比那些租赁店面的少。如此一来自然也就引得那些做不正当生意的人前来浑水摸鱼。”   “比如一些小偷小摸的处理赃物,平时卖到黑市也就只有一半的价钱,但在这里,只要遇到对的顾客,价钱一分不少也能卖出,甚至有时候还能提个价。”   “慢慢的,这条街上做正当生意的越来越少,不正当生意的越来越多。因为都是见不得光的,就跟鬼魂一样,所以又被称为鬼街。”   “有关部门就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处理不正常手段得来的东西?”我问道,这简直比京都黑市更加的嚣张跋扈肆无忌惮啊。   韩山压低声音道:“哪会不管,可就算管得住一时也管不住一世,封了这条鬼街还会出现另一条鬼街。这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天都无数势力掺杂其中都在挣钱,黑猫白猫全都有。到最后有关部门也没办法了,就和鬼街的势力约法三章。第一,鬼街白天不允许出现,以免影响天都的市容和名声,只允许夜间九点到凌晨五点出现。”   “第二,鬼街不允许打架斗殴出现人命。”   “第三,为了方便管理鬼街,有关部门与鬼街势力联名推选了一位鬼王,作为鬼街的负责人。”   商云晞听着满是兴趣的问道:“照你这么说,这鬼王的权利是很大的呀。”   韩山使劲点头道:“那可不是,在鬼街摆摊,谁要是敢违反鬼街的规矩,轻则罚款,重则直接驱逐,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鬼街一步。”   “那鬼王有工资吗?”我笑道。既然是有关部门和鬼街势力联名推选的,总不能白干吧。   “嘿,这可不能按工资算了。”韩山满脸羡慕道:“在鬼街摆摊都要交摆摊费,临时摆摊有临时摆摊的价格,长期摆摊有长期摆摊的价格,总而言之都不便宜。鬼王拿两成摆摊费,剩下的都要交给有关部门作为场地占用费。”   “比如呢?”我指着入口左边一块占地两平方大小的地摊问道:“像他这样的摊位一晚上多少钱?”   韩山竖起两根手指道:“一晚上二十万。”   “卧槽,一个月六百万?”我暗暗咂舌道:“这条鬼街一眼望不到头,起码摆了上千家地摊,那一个月的摆摊费加起来起码六十亿啊。”   “不算多。”韩山笑眯眯道:“您可别小看他们倒卖的东西,随随便便也是百万起步,上亿的也很多,一个月只要卖上几件,谁还在乎那点摆摊费。”   一边说着,韩山也顺便带着我和商云晞往鬼街里面走:“想在鬼街买东西都需要足够的眼力,因为不是任何东西都是真的,有很多都是赝品,花钱买到赝品,只要你离开摊位,那就买卖两清,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这也是鬼街的规矩。”   “那如果我当场发现了呢?”我问道。   韩山小声说道:“只要没付钱,什么都好说,付了钱嘛,那就有的扯皮了,尤其是像你这种陌生客人,哪怕鬼街执法队站出来也不会向着你。”   我默默点头,我和商云晞过来也只是长长见识开开眼的,还真不是特意过来买东西的。不过如果真的有我看上的东西我也不介意花点钱。   “两位有具体想要的东西吗?鬼街地摊虽多,但谁家卖什么东西我还是很清楚的。”韩山略微得意的问道。   “关于风水类的东西。”商云晞沉思片刻目光微亮的说道。   我想了想,我还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迁坟决上下两册我都没有全部学会,就更别提学其它东西了。如果真要说目前我感兴趣的东西,那也是像玄清竹叶这样能替顾幽篁疗伤的东西。   只不过玄清竹叶我已经从梦家获取,一片就足够。   “走吧,就看看风水类的东西。”我说道。   “得嘞。”韩山熟络的领着我们往前走:“鬼街倒卖风水类的地摊还不少,咱们一个个的看。”   走了不到二十米,韩山停下脚步带着我们来到一位中年妇女的摊位。   这妇女挽着头发,长的很清秀,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用手机播放电视剧,正看的津津有味。似乎对我们的到来漠不关心。   “不用管她,鬼街规矩就这样,客人挑东西,有问题了再开口,看不上就离开。”韩山说道。   我和商云晞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摊位上的东西,说实话,占地两平米的摊位上摆放的东西很多,各种各样的风水书籍,探测方位的罗盘,古钱币,八卦镜,风水兽,看得人眼花缭乱。   商云晞看的津津有味,给我介绍道:“这尊貔貅兽看到没,根据古籍记载,貔貅是一种凶猛的瑞兽,以财为食。当然,在风水上还有镇宅辟邪的作用。一般想发财的人都会买上一个放在家里或者公司,效果很明显。”   我低笑道:“外面古董店小商场卖貔貅的多得是,想发财直接买财神爷供着多好。”   商云晞摇头道:“不一样的,外面市场卖的貔貅兽都是没有精气神的,说的简单点都是死物,徒有其表而已,撑死能起到微微的辟邪作用,想要吸财?根本不可能。而这尊貔貅兽年代已久,如果我猜的不错,起码经历了二百年以上,还被一些曾经有钱的大人物供奉过。”   “怎么说?”我来了兴致。   “你看貔貅的双角,泛红,貔貅以财为食,藏于双角之内,角越红,代表其吸收的财气越多。”商云晞小心翼翼将那尊玉质貔貅拿了起来,转动了一番继续说道:“只不过这尊貔貅只知道吃不知道吐,如此一来就把供奉它的人弄破产了。”   “噗。”我差点没笑出声,别人供奉貔貅是为了发财,这货倒好,直接把人干破产了,这要是被供奉它的人知道估计会直接摔碎了磨成粉方解心头之恨。   “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商云晞没好气道:“等它吸足了财气双角变得血红的时候就是它开始吐财的时候,那个时候谁买了这貔貅兽可是捡了大便宜。”   “切,你都说了,这貔貅兽之前被一些大人物供奉过,就这样双角才微红,等它变得血红,有几个有钱人能经得起折腾?”我说道。   商云晞点头附和道:“所以它才会一直在这摊位上,否则早该被人买走了。”   “姑娘有眼力。”   听到我和商云晞小声议论,那一直磕着瓜子看电视的中年妇女不知何时回过神来,面带笑意的朝商云晞说道:“食财不吐确实是这尊貔貅兽如今的弊端,但它更大的价值却不在财气上。”   “我知道。”商云晞安稳的将貔貅兽放回摊位说道:“它有二百多年的历史,又经过一些大人物的供奉,除了双角内吸收的财气,它早就有了精气神,算是一尊镇宅辟邪的活瑞兽,摆在家中可护一方平安,百鬼绕行,瑞气加身。”   “厉害。”中年妇女毫不栗色的夸奖道。   商云晞抿嘴笑道:“这价值能掩盖住它食财不吐的弊端,但你有没有想过一点,有钱人根本不缺镇宅辟邪的东西,没了貔貅,他们能找到很多东西替代。他们最怕的就是没钱,所以他们不可能买一尊会导致他们破产的东西。”   “反之,穷人倒是想镇宅辟邪,瑞气加身,因为他们也没钱让貔貅去吞,可他们根本买不起。”   “据我估算,你这尊貔貅兽哪怕按古董的价值去卖,起码也在三千万以上,再加上其内的精气神,少说也要一个亿。。”   中年妇女露出思索之色,坦然一笑道:“看不出姑娘如此年轻还是个高人,怎么样,我摊上的东西看上什么没,随便挑一样,就当姐姐送给你的。”   韩山目瞪口呆,我也是错愕不已,这都哪跟哪啊,闲聊了几句就开始送东西了?鬼街还有这传统? 第161章 五帝钱   商云晞笑而不语,又伸手摸了摸那尊貔貅兽道:“你这摊上最贵的东西就是这貔貅兽,剩下的嘛,也就那个紫色罗盘贵点,大概在一千多万。”   中年妇女老脸一红,坦诚道:“不知道姑娘可有化解貔貅兽食财不吐的方法,正如你所说,这貔貅兽是我从一个破产商人手中所得,当时只看到它蕴藏精气神成了活瑞兽,却偏偏没想到会是食财不吐,如此一来摆在摊上都有一年多了,怎么都卖不出去,而穷人也没钱买,我当初花了四千多万买回来,这要是砸我手上……”   “你既然摆的风水摊,那肯定认识不少风水师,就没找人看看?”我插嘴道。   中年妇女叹气道:“怎么没找,只是天都这块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熟面孔,又是竞争对手,人家巴不得我滚出鬼街,又怎么会帮我。而另外一些风水师报价太高,付出的风水费都快超过这貔貅的价值了,我又怎么接受。”   “那倒是。”我扭头看向商云晞,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有办法处理这貔貅食财不吐的办法。   “办法嘛,我确实有,不过除了这紫色罗盘,我还要你摊上的五帝钱大小各一套。”商云晞狡猾的笑道。   中年妇女咬了咬牙,有些不舍,但很快还是点头道:“可以,如果姑娘真的能帮我解决貔貅兽食财不吐的弊端,我就豁出去了。”   “咯咯,至于吗,你摊上的五帝钱品相不错,小五帝钱一套的价值在百万,大五帝钱也不过千万,算起来还是你赚了。”商云晞直接从摊上挑选了五帝钱放到我手里道:“拿好了,这东西你迁坟的时候有用。”   “原来小哥还是位迁坟师。”中年妇女面露惊讶道。   “怎么还有大小之分?”我拿着十枚铜钱疑惑道。   “大五帝钱指的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商云晞解释道:“你手上的大五帝钱中秦半两汉五铢两枚铜钱是后来仿的,但我看品相年代还算不错,能凑合用。至于小五帝钱,指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效果吗,肯定是大五帝钱好。”商云晞说道。   “具体呢?”我苦笑道,铜钱有辟邪的效果,这点我是知道的,从白泽两次用铜钱对付猫煞就能看出。   但白泽手中的铜钱只是一种,根本不像我手中的五帝钱,分为五个朝代,或者历经五位皇帝。   “五帝钱有挡煞、防小人、避邪、旺财、祈福之功能。五帝钱是华夏最兴盛的五个帝王所铸钱币,因而五帝钱更多汇聚了天、地、人之气加上百家流通之财气,故能镇宅、化煞,并兼具旺财功能,还能强化主人自信,化解六神无主之缺陷。”中年妇女缓缓说道;“当然了,小小的铜钱肯定不具备我所说的所有威力,但小哥是迁坟师,那五帝钱对你而言确实是个好东西,你可以将五帝钱制成五帝铜钱剑,不管对鬼物还是僵尸,都有不错的效果。”   “那谢谢了。”我面露喜意道。   中年妇女摆手道:“等价交换而已。”   我和中年妇女说话的片刻商云晞已经将紫色罗盘拿了起来,好好摩挲的一番,满意道:“不错,应该是明代留下的。”   “那姑娘能告诉我如何解决貔貅兽食财不吐的办法了吗?”中年妇女期待道。   商云晞将声音压低,小声道:“其实也不难,你想想,貔貅为什么只吞不吐?因为它有了精气神,不再是死物,也可以说它有了灵智,虽然不多,可确实存在,否则也不可能成为活瑞兽。”   “瑞兽归瑞兽,可貔貅自古以来就是凶兽,凶兽就有凶兽的凶性,你只需化解了貔貅自带的凶性,那它双角内蕴藏的财气就能吐出,更能成为镇宅辟邪的宝贝。”   “怎么化解。”中年妇女紧张道。   商云晞轻笑道:“拿去寺庙供奉啊,佛门不是渡一切众生吗?你只要以佛气化解了貔貅体内的凶气,那它的价值就不止一个亿咯,毕竟沾染佛气的貔貅兽镇宅辟邪的效果更大。”   “真的假的啊,佛门还能渡这个?”韩山一脸质疑的问道。   “能不能你得问她信不信。”商云晞挑眉看向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半晌没有回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貔貅兽,很久才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道:“确实可以,没想到这最简单的方法我却一直想不通。”   “姑娘,多谢了。”中年妇女真诚的低了下头。   “等价交换。”商云晞晃了晃手中的罗盘笑意盈盈,拉着我离开。   “神了啊。”韩山羡慕道:“别人都是来鬼街花钱的,姑娘倒好,一分钱没花还白捡了二千多万。”   “那也是凭本事得来的。”商云晞骄傲的跟个小孔雀似的:“走,继续看看还有什么宝贝去。”   接下来我陪着商云晞又逛了好几个风水摊位,可惜的是大多都和先前的中年妇女一样,都是些风水书籍,罗盘之类的常物,真正能让商云晞动心的还真没有。   我问商云晞那些风水书籍不是宝贝吗?干吗不买本瞧瞧。   商云晞反问我:“你觉得那些破书能比得上迁坟决下册风水决?”   这一问,还真把问傻了。   “老实说,那些风水书籍都是后来人胡乱拼揍的,误人子弟,真正的好书还能出现在鬼街?据我所知,一些风水门派都是口口相传,师傅带徒弟,根本用不着拿书。”商云晞说道。   走的累了,韩山问我们要不要找个茶馆喝点茶吃点点心休息一下,现在才晚上十一点多,具体鬼街打烊还很早,有的是时间看。   我也确实口渴的不行,由韩山带着我们找了家门面不大的茶馆。   我问这茶馆也属于鬼街管辖吗?   韩山摇头道:“外面那些摆摊的才是,至于这些店铺,做的都是正当生意,不能也不允许涉足鬼街的物品。”   话是这样说,但这一杯茶的价格还是让我有点懵逼。   一千块一杯,续茶五百。就这样茶馆里还坐满了人。   韩山偷笑道:“能到鬼街买东西的谁又在乎一杯差钱,而且也只有晚上才这么贵,白天过来十块一壶,不够免费续。”   “卧槽,这是宰客。”我忍不住骂道。   韩山连忙阻止我道:“哥,你小点声,这些茶馆老板虽说做的是正当行业,但能在鬼街开店铺,也都不是一般人。祸从口出。”   就在我点头表示会注意的时候,隔壁茶桌上,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看着我傻傻发愣。   “哥,这是看上你了?”韩山朝我挤眉弄眼道。   我被韩山说的一阵心虚,我特么的有这么大魅力?   虽说顾幽篁给我服用了药王宗的那株两千多年的人参精,让我皮肤变好了,个头长高了,但也不至于让女人犯花痴吧。   “她看的不是你,是你手上的桃木串。”商云晞说道。   我目光一凝,不动声色将桃木串缩到了袖子里。   我手上的桃树串可不是普通桃木串,而是百年桃木雷击木做成的。镇邪祛阴化煞,比商云晞手上那串她爷爷留下的百年桃木串不知道要珍贵多少。   “有麻烦了。”商云晞面色难看的说道。   我撇头看去,也不知道隔壁座的貌美女人说了什么,只见她身边的年轻男子一直盯着我看,而后轻轻点头。   继而在我的注视中端着茶水朝我走来,客气道:“这位兄弟,敢问你手上的桃木串是百年桃木做成的吗?”   财不外露,可既然露了,对方又是个懂行的,我若撒谎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只能回道:“是的。”   年轻男子眼中露出一抹欣喜,再次问道:“还是雷击木?”   “你怎么知道是雷击木?”商云晞问道。   年轻男子笑容更浓,指着那留在原位的貌美女伴说道:“我这媳妇天生就对一些特殊能量有所感应,不止是这位小哥,就连姑娘你手上同样有一串百年桃木串我也知道。”   商云晞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语气凝重道:“你说的不错,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年轻男子充满笑意的脸孔变得有些僵硬,但还是继续说道:“敢问这位小哥手上百年桃木雷击木的木材是否有剩余的?若是有,我愿出高价购买。”   “没有。”我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这串桃木串也是购买来的,并不是自己做的。”   其实叶撷之当初送了一半的雷击木给我,除了做成了几枚雷击木钉对付猫煞,就只做了一串桃木串。连三分之一都没用到,剩下的如果全都做成桃木串,相信起码可以做个二十几串。   但财不外露,我和这年轻男子素不相识,我也更不愿意沾惹是非。   这里是天都,不是我熟悉的京都,谁又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那倒有些遗憾了。”年轻男子语气失望的说道,转身朝后方的貌美女子看了看,也不知道女子给了他什么指示,年轻男子咬了咬牙婉转道:“不知这位小哥能否割爱将桃木串让于我,为了弥补小哥的损失,我愿出双倍的价钱。”   “你觉得能戴的起这串手串的人会缺你那双倍的钱?”商云晞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年轻男子面色一黑,却又无力反驳。只能讪讪笑了几声转身回到自己的桌上。   “走吧,那女人有点古怪。”商云晞小声朝我说道。   我也知晓再逛下去肯定有麻烦缠身,立马付了钱和商云晞走出茶馆。   只是我们速度快,对方的速度更快,就在我们走出茶馆大门的时候,那位年轻男子带着貌美女子又追了上来。   “兄弟。”年轻男子一把拉住了我的肩膀,歉意道:“我真的急需雷击木救命,不瞒你说,我媳妇天生阴阳眼,打小三魂七魄就比别人轻,总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当然,也能看到一些特殊的能量,比如你们手上戴着的百年桃木手串。”   “我寻找百年桃木雷击木已经足足两年多了,前阵子听说京都拍卖行有卖过,可是等我赶过去的时候拍卖会都结束了,我花钱购买情报得知是京都叶家买去了,我也联系过叶家,可人家根本不理我。”年轻男子焦急道:“我知道你并不缺钱,但还请你行个方便,多少钱由你开,救我媳妇一命。”   对方这么诚心诚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正准备告诉他我其实还有雷击木的时候,商云晞朝我使了使眼色,问道:“你媳妇天生阴阳眼,这是好事,很多人想求都求不来。另外就算三魂七魄比别人轻,你买个几张安神符给她用相信效果也是可以的。至于桃木手串的效果无非是驱邪破煞,很多东西都有这个效果,你又干吗非揪着我们不放。”   年轻男子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朝我们注视的行人很多,只好将声音压到最低道:“百年桃木我有,可是对我媳妇的病毫无帮助,必须是百年桃木雷击木才能治好她的病。”   我被年轻男子搞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你媳妇到底啥病?我看她好端端的一点事没啊。”   “她媳妇身上有东西。”商云晞说道。   “啥?”我再次抬头朝貌美女子看去,发现她只要一接触到我的目光就变得害怕,连连后退。 第162章 狐狸精   前一刻在茶馆里,韩山还说这貌美女子看上我了。这一刻,她见到我就跟猫见了老鼠,胆战心惊。   这巨大的反差让我一阵无语,这特么的拍电影呢?   “我媳妇从出生起就带着阴阳眼,因为经常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她的体质变得很差。三天二头的生病,不然就是说胡话,说一些我们人类根本听不懂的话。”   “后来家里人请了阴阳师去看才知道,因为三魂七魄轻,很多时候那些鬼怪都把我媳妇当成了同类,和她聊天。人和鬼聊天,那就被迷了心智,说的话自然是鬼话,肯定落不了好。”   “花了不少钱,也请了不少所谓的能人异士,刚开始都是信誓旦旦的说绝对能治好我媳妇。可最后偏偏谁都治不好,没办法,家里求去了道门。”   “道门三长老画了一张符给我媳妇佩戴,说符箓可暂时封掉我媳妇的阴阳眼,让她看不到那些东西,但期限是十五年。十五年后符箓失去效果,而我媳妇的阴阳眼将再也封不住。”   “十五年,我媳妇平安渡过了十五年,也嫁给了我。”   “而就在三年前,道门三长老所画的符箓失去效果,我媳妇的阴阳眼再次开启了。”说到这,年轻男子脸色煞白的说道:“原想着都过去十五年了,她也成年了,就算开启阴阳眼也应该没什么大事。可谁曾想从当天晚上开始她又开始说鬼话,说就说吧,还手舞足蹈,凌晨十二点站在卫生间照镜子,给自己涂口红。”   我被年轻男子说的浑身凉气直冒,这也太邪性了吧。   “你就没问问道门三长老为什么你媳妇的阴阳眼只能封住十五年?”商云晞好奇道。   年轻男子使劲点头:“问了,怎么没问啊,道门三长老告诉我,我媳妇是天生的阴体,阴气极重。那张符箓压制了她体内的阴气十五年,十五年到了顶点,就像一杯溢出的水,无论你再怎么强行压制,水都会往外溢。”   “人体有三盏阳火,不管男女,左右肩膀各一盏,头顶一盏,普通人谁灭个一盏阳火都会发烧生病半死不活。我媳妇天生灭两盏,只剩头顶的命火还亮着。加上她又是阴体,那些鬼魂精怪都想占用她的身体,吞噬她的三魂七魄,化身为人。”   “那你媳妇身上?”想到商云晞刚才说的她媳妇身上有东西,我忍不住小声问道。   “是的,阴阳眼无法关闭,体内的阴气越积越多。就在去年,我陪着媳妇去山上散心,回来后她就被东西上了身。”年轻男子说到这,满是内疚与悔意道:“都怪我,我就不该带她上山散心,呆在家多好,虽说她还是会说胡话,会生病,但起码她还是我媳妇。”   “那他现在不是你媳妇了?”韩山不可置信道。   “是他媳妇,不过身体内有其它鬼物精怪。只要他媳妇的三魂七魄被对方吞噬,那就真的不再是他媳妇了。”商云晞说道。   年轻男子眼眶湿润道:“是啊,为了这事我去过道门,拜过佛门,华夏各大名门大派我几乎走了个遍。可他们告诉我,我媳妇是阴体,一旦被鬼物精怪上了身,再想让对方出来就难了,因为我媳妇的三魂七魄已经被对方吞噬了三分之一,强行逼出会让我媳妇这辈子都成为傻子。”   “那照你这样说,你要百年桃木雷击木也没用啊。”我卷起袖子,晃了晃手腕上的桃木手串道:“桃木为阳,百年桃木至阳,确实是化解阴气的好东西。可你刚才也说了,百年桃木你有,根本没用。难不成就靠雷击木就能让你媳妇体内的东西出来?”   “兄弟,咱们找家酒楼慢慢说行吗,这里……”年轻男子望了望周围,注视我们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我望向商云晞,后者轻轻点头表示可以。   韩山正听的津津有味,见我们要走满是失望之色。但工作需要,他也不能为了听故事就不挣钱。   商云晞掏出一万现金给了韩山,出了鬼街后年轻男子找了家酒楼,点了饭菜说是夜宵。   趁着服务员上菜的时间,年轻男子继续说道:“上我媳妇身的是一只狐狸精,有一千多年修为,百年桃木只能抑制我媳妇体内的阴气不会增加,但却无法对付狐狸精。”   “所以我需要雷击木,雷击木蕴含天雷之意,只要我媳妇随身佩戴,那就能以天雷之意压制住狐狸精,虽说同样没办法让它从我媳妇体内出来,但却能保证我媳妇的三魂七魄不被吞噬。”   ‘你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商云晞皱眉道:“你应该想想怎么把你媳妇体内的狐狸精弄出来,或者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让狐狸精吐出那吞掉的三分之一魂魄。”   年轻男子正待说话,一直安静坐在他身边的貌美女子突然开始颤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哆嗦,她的脸孔变得煞白,白的让人心里发毛。   就像久病卧床的病人,本来脸上就没有血色,偏偏还要涂上一层粉。   下一刻,貌美女子停止了颤抖,但她整张脸变得狰狞,眼神也从之前的迷茫无助变得凌厉。   “甜甜。”年轻男子握着貌美女子的手慌张喊道。   “啪。”   貌美女子神经质的甩了年轻男子一耳光,声音尖细道:“你竟然敢找人对付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媳妇。”   “你,你不是甜甜,你是那只狐狸精。”年轻男子惊恐的喊道,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推到了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和商云晞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所震慑。讲真的,我从小到大听过精怪上人身的故事不计其数,甚至在我小时候老湾村也有人被山里的黄皮子精上身,但我没亲眼见过,当真无法想象这灵魂的转换。   “怎么办。”我有些恐惧的朝商云晞问道。   “怕什么,你不也带了两只狐狸精过来吗。”商云晞若无其事道。   我一想,对啊,顾方顾圆兄弟俩还是青丘狐族出身,同样是一千多年的修为,按道理不会怕这只躲在人体内的狐狸精吧?   这样一想,我恐惧的心态又慢慢变得平和下来。   Ps:给大家道个歉,昨天最后一章发布的章节名不显示,字数也少了很多。我没权限去弄,只好等到第二天联系编辑删除。导致卡在那,后面的章节也没法发。这一章内有昨天重复的一千字,已经购买的同学会吃点亏。抱拳,对不住了。 第163章 你狼狈的样子   “狐狸精是吧,不如我们谈谈。”商云晞大大方方给对方倒了杯茶,示意年轻男子不用慌张,然后平静说道:“你跑人家体内无非是想吞噬人家的三魂七魄融于自身,以你一千多年的修为不可能没法化作人形,可你既然这么做了,那肯定是你的动物身躯遭受了毁坏,让你只剩下元神。”   “你说的不错。”貌美女子体内的狐狸精怪笑说道:“也算我命不该绝,八年前我因为和一头猪妖争地盘,被它偷袭致死,我虽死,那猪妖也不好过。所以它还来不及收拾我躲在狐丹内的元神,让我逃过一劫。我躲在狐丹内,躲了整整七年,七年啊,我无时无刻都在担心自己的狐丹被其它精怪发现,而我只能为旁人做嫁衣。”   “你懂我的绝望吗?一方面害怕其它精怪发现我的狐丹元神,另一方面我又找不到合适的灵狐寄托,那种度日如年的痛苦你根本不会知道。”狐狸精尖声道:“我的元神只能在狐丹躲藏十年,十年一到我就会立马消散。好在我遇到了她,哈哈哈,天生阴体,天生的躯壳啊,这样的机会,老天给我的希望,我又岂能错过?”   “这具身体更加完美,因为她是人身,真正的人,而不是以精怪修为幻化的人。”狐狸精说到这,伸出双手捧着貌美女子的脸颊回味道:“只要我吞噬了她的三魂七魄,我就是人了,堂堂正正的人。”   “躯体是人,灵魂里还是狐狸精,这和精怪修为幻化有什么区别?”商云晞端着茶盏冷笑道:“精怪修炼一辈子为了什么?成仙得道,修成正果。你夺舍人身,渡劫的时候你会被雷劫活活劈死。”   “你放屁。”狐狸精听到雷劫顿时失去了理智,几乎要跳到桌子上来了,她一脚踩着凳子,一脚踩在桌子上道:“我吞噬了她的三魂七魄,我的元神里就有了人类的魂魄,到时候我想渡劫就渡劫,不想渡,雷劫也不敢劈我,因为我有人的魂魄和身躯。”   “你当真以为老天无眼?”商云晞冷笑更浓。   “老天有眼,否则又岂会让我遇到她?”狐狸精从年轻男子的桌面前掏出根烟,极为熟悉的给自己点上,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眼神阴沉的看着我说道:“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同样是狐族,还有你手上戴的雷击木串,你应该就是这小子找来对付我的人。”   我暗暗心惊,我身上强大的气息,那无非就是顾幽篁的神魂竹牌了。这家伙竟然能感觉到。   见我不说话,狐狸精龇牙咧嘴道:“没用的,即便是你身上那个强大的人过来了,她也一样没办法逼我出来。你身上的雷击木对我有威胁,但也只是一时的,毕竟它不是真正的天雷,我可以慢慢炼化雷意,等我不再需要压制雷意的时候,我依旧可以吞噬她的三魂七魄。”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求你了,你把甜甜还给我好不好。”   看着气焰嚣张的狐狸精,年轻男子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几乎是趴在地上哀求着桌子上的狐狸精,嚎啕大哭。   “求它有用吗?你这么软弱只会让它更加肆无忌惮。”商云晞怒骂道。   年轻男子抹着眼泪,跟失了魂一样趴在地上喃喃道:“那我能怎么做?我该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   而这个时候,站在桌子上的狐狸精浑身一抖,毫无意识的就倒了下去,躺在靠椅上说着胡话。、   也幸好后面是靠椅,不然我还真担心把貌美女子摔破了头。   “狐狸精上身的时间有限制,现在退身了。”商云晞快速从我手上摘下雷击木串戴到貌美女子手上,松了口气道:“有雷击木串暂时压制它,它应该无法再上身了。”   “能压制多久?”我问道。   商云晞摇头道:“我也没法确定,但雷击木串中的雷意需要它慢慢炼化,听它刚才的语气,起码几个月或者一年之内它是毫无办法的。”   “妈的,家里还有一大块雷击木,回去我就全部做成雷击木串,一串没用了换一串,压也要压死它。”我恶狠狠的说道。   “真,真的?你当真还有那么多雷击木?”年轻男子听到我说话激动的爬了起来,似乎在他眼中,除了雷击木也没有其它办法能控制狐狸精了。   “有,我这块雷击木就是叶家从拍卖场得到的,我这一半,叶家还有一半,真不行我到时候做个中间人,你把叶家那半块也买回来,我就不信这狐狸精还能翻天。”我气呼呼的说道。   “谢谢,谢谢。”年轻男子弯着腰一个劲的道谢。   这个为了媳妇几乎丢了所有尊严的男人让我有些佩服,套用网络上流行的那句话:你哭着跪着求狐狸精的样子真的很狼狈,可你为了救你媳妇丢掉所有尊严的时候真的很美。   “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商云晞看着我和年轻男子叹气道:“据我所知,一旦这狐狸精炼化了雷意,后面的雷击木对它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就像驻颜丹,你手上有一百颗驻颜丹,如果按每颗驻颜三年的时间来算,你陈安可以永葆青春三百年。可为什么药王宗也说了服药的极限在十颗?因为人体对着药效的吸收在慢慢减弱,十颗是极限,多一颗都吸收不了。”商云晞指着戴在貌美女子手上的雷击木串道:“同样的道理对狐狸精,第一串雷击木里的雷意能压制它,可一旦它炼化了雷意,对这雷意有抵抗力了,你们觉得后面的雷击木串还有用吗?”   “我去,那照你这样说,几个月或者一年之后,就真的只能任由狐狸精吞噬他媳妇的三魂七魄了?”我问道。   “如果不能让狐狸精出来,那似乎只有这个结局。”商云晞点头道:“还有,狐狸精吞噬了他媳妇三分之一的魂魄,就算把狐狸精逼出来了,他媳妇也会成为傻子,神魂不全不是傻子就是植物人。所以还得想办法让狐狸精吐出那三分之一的魂魄。”   “吃了还能吐?”我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能吐,狐狸精又不是把魂魄消化了,说到底只是被它吞进了自己体内,想要占用而已。”商云晞说道。   这个时候,服务员也把饭菜都端了上来。只是我们现在的心情哪还吃的下饭?三个人望着一桌子饭菜和昏迷不醒的貌美女子久久失神。   “两位,无论如何都先谢谢你们了。雷击木串的钱还是要给你的。”年轻男子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道:“卡里面有一亿,如果不够我晚些时候再给你,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我将银行卡退还了回去,摆手道:“家里雷击木还有很多,我可以重新做一串,钱你留着吧,毕竟你媳妇这样子不会少花钱。”   年轻男子再次表示感谢,而我也在和他的聊天中得知,他姓鲁,叫鲁超,是天都中型家族鲁家的人。   而他媳妇姓张,叫张甜甜,是天都小家族张家的人。   两人打小认识,青梅竹马,所以哪怕得知张甜甜身体不好,哪怕鲁家全体反对,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她娶回了家。   可也因为这件事,他被鲁家赶出了家门。身上的钱这几年因为张甜甜的病情花的七七八八。   好在张家对张甜甜这个女儿还是很不错的,一直都在暗中贴补,否则以小两口的条件,怕是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第164章 华夏三仙树   差不多凌晨一点多,张甜甜醒了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了手上戴着的雷击木串,先是有所激动,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朝我和商云晞恭敬的弯腰表示感谢,然后歉意的问我们她刚才是不是又出事了。   “没有,你只是太困了,睡了会。”我安慰道。   “真的吗?”张甜甜朝鲁超望去。   “陈兄弟没骗你,你真的只是睡着了。”鲁超柔情满满道。   张甜甜拍了拍胸口,笑的很甜道:“那就好,哇,这么多菜,你们是等我一起吃吗?”   “是啊,你没睡醒,我们担心吃完了饭菜你醒了就没得吃了。所以一直在等你。”鲁超配合道。   “其实我倒有个办法,也许能逼她体内的狐狸精出来。”半天没话说的商云晞突然开口道。   “什么办法。”鲁超激动的问道。   我也向商云晞投去询问的目光。人家小两口都求到道门去了,都没法解决,你确定能有办法?   商云晞被我看的极不自在道:“别这样看我,这件事我只是想办法,但最需要的还是你帮忙。”   这话一说,我心里立马明了了。我陈安普通老百姓一个能帮什么忙?无非是顾家呗。   同样是狐狸,顾家算是狐狸中的皇族,又有顾幽篁这尊大神在,商云晞很明显是走的这个路子。   “你可以先说说,我看能不能行。”我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回道。   商云晞思考了一会,回道:“这狐狸精刚才说即便是顾大小姐过来了,也不能将它从体内逼出,我觉得它是在吹牛,虚张声势,好让我们知难而退,如此它就能安安稳稳吞噬张甜甜的魂魄了。”   “怎么说?”我问道。   “举个例子,咱小时候听过也见过被精怪上身的人,一般来说要么精怪折腾一番自己走了,要么就是请个道士神婆什么的画张符,喝点什么所谓的仙水,也都能让精怪元神退走。你仔细想想,那些道士神婆才多少修为?他们都能逼走精怪的元神,顾大小姐什么修为?当真搞不定一只一千多年的狐狸精元神?”商云晞分析道。   “有可能那些精怪的修为也不高,所以神婆道士能搞定。而这只狐狸精元神一千多年了,成了气候。”我喝杯饮料继续说道;“刚才鲁超也说了,他曾经去过道门,道门长老都说张甜甜是阴体,没法把狐狸精弄出来,难不成道门长老的修为也不够?”   “不不不,咱们钻了牛角尖。”商云晞反驳道:“你这么想,这狐狸精能依仗的是什么?无非是它已经吞噬了张甜甜的三分之一魂魄,这就导致一般人根本不敢把它从张甜甜体内逼出,因为担心鱼死网破,一旦狐狸精死了,张甜甜魂魄不完整就成了傻子。”   “不管是道门,还是其它门派,他们肯定是以张甜甜的安全为主对吧?”商云晞推测道:“谁也不想狐狸精的元神逼出来了,而张甜甜成了傻子,如此一来这算什么救人?”   “有点道理,继续。”我说道。   商云晞继续推测道:“咱们要做的有三点,第一,逼迫狐狸精离开张甜甜体内的时候不能让它狗急跳墙将吞噬的魂魄融化。第二,逼迫狐狸精出来后以防它鱼死网破自爆元神,需要有修为强大之人能控制它。第三,如果狐狸精元神出来后不愿交出张甜甜的魂魄,那么还是得靠修为强大之人炼化狐狸精的元神,将张甜甜的魂魄提炼出来。”   “这一点,我觉得只有顾大小姐能做到,你觉得呢?”   “道门门主能做到,佛门主持也能做到,天底下能做到这三点的绝对不少。”我没好气的说道。   商云晞嘿嘿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可你觉得这小子能请的动道门门主佛门主持?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没说,那就是血脉压制,顾大小姐什么血脉你最清楚,天底下同族精怪都有血脉高贵之说,就好比蛇化蟒,蟒化蚺,蚺化虺,虺化蛟,蛟化龙,一条龙出现在一条蛇面前,你觉得那条蛇还敢动?”   “可是小幽如今有伤在身,我来天都干吗的你也知道。”后面的话我没说,我确实同情鲁超和张甜甜,但不可能因为这今晚刚认识的两个人,我就得如此费心费力。   光是我自己费心费力也就算了,谁让我心软。可只要牵连到顾幽篁我都会变得小心翼翼,绝不可能因为一些和我毫无关系的人去导致顾幽篁出现意外。   “我也只是这样推测。”商云晞道:“不过得到玄清竹叶后,顾大小姐的伤势可以得到控制,当然了,行不行还是你说的算。”   “不行。”我果断拒绝。   玄清竹叶能解除顾幽篁体内的阴煞毒,可她恢复巅峰修为还需两个月。两个月后就是顾幽篁回青丘夺回族长之位的时候,我绝不能也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出任何一点点的失误。   顾幽篁为了这一天受了多少苦我很清楚,正如她那天和顾铮交手时所说,她只能清修,苦修,凭着自己慢慢的熬着。   人家顾铮有父亲帮忙炼制本命神器,有大把资源供他修炼。   顾幽篁呢?在她父亲失踪,在她被迫离开青丘之后,她连本命神器都没办法炼制出来。还要躲着藏着避免被人发现。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遭受了顾铮的偷袭。这一切不是顾幽篁的天资差劲,而是她缺少资源,缺少一个能护她平安为她排忧解难的高人。   回青丘统一家族是她的愿望,也是她背负的责任,这份辛苦她背负了三千多年。   我就算帮不了她,也绝不能害了她。   眼见我一口反驳,商云晞也知道我心中所想,点头道:“那明天拿到玄清竹叶我们就回去。”   我和商云晞的谈话并没有瞒着鲁超和张甜甜,鲁超一听我们似乎真的有办法解决张甜甜体内的狐狸精,二话不说直接堵在门口给我跪下了。   “陈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有苦衷,我也听出来你那个朋友目前有伤在身,不方便给甜甜治疗,我们可以等,不管等多久都行。”鲁超面带哀求的看着我道:“等你朋友伤好了再试试可以吗?除了你们,我真的没办法了呀。”   “陈,陈兄弟。”对面的张甜甜有些羞涩的起身喊道:“我不是非要你救我,刚才我听你们谈话,你的朋友也不是普通人,但是她受了伤,对吗?”   “是的。”我干脆道。既然心中有了选择,那我自然不会再心软。   “张家有样东西,或许能让你朋友伤势痊愈。”张甜甜认真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把东西给了你朋友,你朋友伤势好了,那么能不能帮我一次。”   说到这,张甜甜再次朝我弯腰行了一礼:“哪怕你朋友真的没法帮我逼出体内的狐狸精,我也不后悔,就当我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尝试,可以吗?”   “你确定你张家有东西能让我朋友伤势痊愈?”我狐疑道:“我也不瞒你,我朋友同样是狐狸,但她和你体内的狐狸精不一样,她是灵狐。”   张甜甜狠狠点头道:“我敢保证那样东西能治好你朋友的伤。”   “甜甜,你说的是?”鲁超先是一愣,随即急声说道:“该不会是你张家立足于天都的药引吧?”   “是的。”张甜甜微笑道:“不知两位可曾听说过佛门菩提树。”   “听过。”我和商云晞齐齐点头。   昆仑扶桑树,道门蟠桃树,佛门菩提树,又被称为华夏三仙树。   道门蟠桃树不用多说,王母娘娘仙桃核所出,百年结果,每次结果五枚,有缘人采之。普通人吃了延寿五十载,修炼之人吃了提升修为百年。   佛门菩提树,据说是当年佛祖在印度菩提树下成佛后,其同根幼苗被引渡到华夏佛门。就种在佛门的大雄宝殿前方,已有数千年历史。而后经历佛门历代高僧在树下坐化,佛气悠然。   更重要的是,菩提树同样是每百年结一次果,每次十枚菩提子,多一枚都没有。   菩提子九月成熟,为期一月。需佛缘深厚之人方能采摘,无缘之人碰之即碎,无影无踪。   所以为了更好的保留菩提子,佛门一向都是由历代主持亲自采摘。   虽说相比道门的蟠桃,佛门的菩提子似乎更加容易获取,但一直以来菩提子几乎很少被外人所得,而是被佛门制作成了佛珠,由历代主持佩戴,代代相传。   至于菩提子的用处,据说挂于身上可增添佛气,百鬼绕行,不堕地狱。若是服下,普通凡人增寿二十载,修炼之人服用提升修为五十年。   从效果上看,菩提子似乎不如道门蟠桃。可架不住人家每年能长十枚菩提子啊,更架不住人家能全部采摘啊。   你道门蟠桃效果确实可以,可你若碰不到有缘人,你就只能看着蟠桃消失在树上。   而昆仑的扶桑树,也是三大仙树中最为神秘的一棵。   昆仑派不同道门佛门,其追求的是大道,寻仙大道。所以一直以来哪怕天下皆知昆仑派,也没有几人真正见过昆仑派的弟子。   我记得曾和顾幽篁聊天时提到过,她说昆仑派的弟子基本都是仙人转世,不沾凡尘,寻的是天道,问的是天命。一旦大道有望,他们将再次回归天庭。所以很少有弟子会和红尘俗世扯上关系。   甚至在昆仑山,你都见不到昆仑弟子的住所宫殿。   不管是阵法隐藏,还是修建的极为隐秘,都足以看出昆仑的神秘。 第165章 张家菩提子   而作为昆仑的神树,扶桑树几乎只出现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议论,哪怕有所记载,那也是在一些无法考证的古籍中。   上古神话中,传说东海上有一颗由两棵相互扶持的大桑树组成的“扶桑树”,太阳神羲和的儿子金乌,每天从扶桑树上驮着太阳升起和降落,普照大地。因此,扶桑树也被称之为连通人、神以及冥界这三界的大门。后来,羲和化作十个太阳,让人间连年大旱、生灵涂炭,后羿站在扶桑树上射掉其中九个,还将此树踩倒。   而昆仑这棵扶桑树,据说正是当年后羿踩倒的扶桑树果长出的。   具体怎么到的昆仑山也是众说纷纭。   有古籍记载是东海有龟,名巨鳌,鳌在东海游,无意间接住了被后羿踩倒的扶桑树。后有神鸟食扶桑果,落种于昆仑,才长出所谓的扶桑树。   当然,这些记载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因为连昆仑的扶桑树都找不到,又该如何考证?   但即便如此,昆仑扶桑树还是被列为华夏三大仙树之首。   只因有传言扶桑树千年结果,每次仅结一果,集昆仑无尽灵气,服下可白日飞升。   不管是凡人还是精怪,又或是一些其它的修炼物种,谁不想成仙得道,谁不想长生不死?   见我和商云晞都听过佛门菩提树,张甜甜继续说道:“百年前,我张家的先祖曾在佛门修行,侥幸得到一颗佛门菩提子。”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这菩提子是我家先祖偷偷摘的。如此自然也引起佛门的追查,先祖当时只是个小沙弥,连正式的受戒都没有完成,哪还敢在佛门多待?于是在佛门追查无果后的几个月以父母年迈需要照料为由,回到红尘俗世娶妻生子。”   “张家祖上做的是药酒生意,药方代代相传,谈不上包治百病,但温通血脉,宣散药力,温暖肠胃,祛散风寒,振奋阳气,消除疲劳等作用还是不错的。所以养家糊口之余也还算是富裕人家。”   “先祖继承了家里的药酒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根据祖传药方制作药酒。张家药酒在天都也逐渐有了名气。可时代在变迁,药酒一行自然也随波逐流,各种新型药酒层数不穷。先祖不懂改善,默守陈规,如此一来张家的药酒生意越来越差,直到最后几乎要关闭大吉。”   “药酒铺是祖传的,药方是祖传的,张家的药酒招牌更是历代祖宗拼搏出来的,又如何能断送在我家先祖手上?”   “先祖为此夜夜醉酒,自甘堕落。即便是不喝酒,他也只会盘坐在佛堂内,捏着当初偷摘来的菩提子焚香请罪,求佛祖原谅他当初的偷盗行为。而他更觉得张家之所以会落败成今天的地步,都怪他当年偷摘了佛门菩提子,得到了惩罚。”   “先祖母是典型的贤妻良母,性格温婉,秉性善良,哪怕先祖自甘堕落,哪怕张家败落不堪,她也不曾有过一丝怨言。甚至安慰先祖可以重头再来,或者换个手艺,只要饿不死,只要一家人平安,那便是最大的福气。”   说到这里,张甜甜扭头看向鲁超,嘴角噙着任何人都无法抹去的柔情笑意。   “只要你平安,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鲁超眼眶湿润道。   张甜甜轻笑着点头,继续说道:“先祖母要的是一家人平安,哪怕穷一点。先祖要的是发扬张家药酒,以免无颜去见列祖列宗。这一来二去,好好的小两口终是因为先祖的堕落而越发疏远。”   “若只是疏远倒也罢了,先祖的脾气性格越变越差,越来越暴力,只要一喝酒就彻底失去了理智,先是打砸家里的用具,再是动手打先祖母,到了后来甚至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   “好好的一个家支离破碎,先祖母伤透了心,可在那个年代,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个女人,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又有什么办法和选择?她只能默默承受,默默忍耐。”   “可这所有的忍受在先祖往家里带女人的那一刻,化为了利剑,狠狠刺在了先祖母的心窝。”   “你这先祖……”商云晞呵呵笑了一声,满是鄙夷之色。   张甜甜叹气道:“先祖母绝望了,对这个家,对先祖完完全全失去了所有希望。她变得沉默,变得如同行尸走肉,除了照顾两个孩子,她几乎成了哑巴。”   “直到有一天,先祖醉酒又开始打孩子的时候,先祖母终于拿起了武器开始反抗,他用佛堂内的佛祖雕像砸在了先祖脑袋上,一下子就把先祖砸晕了,鲜血流了一地。先祖母以为先祖死了,她将两个孩子送回了娘家,又回来将先祖视为宝贝的菩提子扔进了酒窖,最后选择了跳井自杀。”   “先祖母的死对先祖的打击很大,而他似乎也在那一天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没脸去先祖母娘家接孩子,自然更没脸继续呆在天都。尤其是先祖母自尽的那口井,就在院子里,他只要一闭眼仿佛就能看到先祖母满是心痛的站在那里,为他为什么。“   “先祖关闭了药铺,锁住了酒窖,在天都一家小寺庙出家为僧,最终老死。”   “而先祖临死前的遗愿就是将他的尸骨葬于张家祖宅的水井里,他要去给先祖母赎罪。”   “寺庙的和尚找到了先祖的大儿子,也就是我的太爷爷。”   “太爷爷当时已经成家立室多年,虽说对父亲恨之入骨,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又是最后的遗愿,他只能带着先祖的尸骨再次回到张家祖宅。”   “将先祖的尸骨葬入水井后,望着荒废多年的祖宅,太爷爷心生怀念,这里毕竟是他小时候待过的地方,又有和先祖母所有的回忆,他撬开了早已锈死的锁,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触景生情落泪不已。”   “而就在太爷爷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股莫名的芳香,这种香味有酒水的醇厚,又有让人心生宁静的祥和,甚至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   “太爷爷嗅着香味来到了封闭的地下酒窖,发现所有的香味都来自于一缸半敞开的药酒。”   “这药酒还是当年先祖酿制剩下的,因为药酒铺的关门而一直尘封于酒窖。”   “其实酒窖剩下的药酒很多,足足有十几缸,都以厚布封口,黄泥糊盖,经过几十年的沉淀酒香扑鼻,底蕴醇厚。” 第166章 看到你我不累   “按理说这半敞开的药酒因为失去了封盖只会变质,可偏偏那些完好无损的药酒却不如它香。太爷爷好奇之下点着蜡烛仔细研究,发现这半敞开的酒缸里有一枚浸泡着的菩提子。”   “联想到小时候先祖在佛堂说的话,太爷爷一下子就肯定了这枚菩提子的出处,正是佛门百年一出极为难得的菩提子。”   “太爷爷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生意人,他灌了一瓶菩提子浸泡的药酒回去研究,发现这药酒功效极大,不但能通血脉,温肠胃,祛风寒,振阳气,最主要的是药酒里沾染了佛气,对那些身体内隐藏阴气煞气的虚病者而,是最好的丹药。除此之外,长期服用这种药酒还能佛气加身,避鬼物,镇精怪,加佛缘。”   “有了这个发现,太爷爷干脆放下了自己的生意重振张家药酒铺,直到今天,张家虽说只是天都的一个小家族,但积累的财富也有数百亿。”   “所以,你们张家的药酒都是靠菩提子浸泡出来的?”商云晞皱眉道:“若是这样,菩提子的功效也被分解的差不多了,想要帮顾大小姐疗伤怕是不够。”   张甜甜示意鲁超将包厢的房门关好,这才小声解释道:“不,太爷爷将菩提子从酒缸拿出来后,也知晓菩提子的珍贵,所以他将那缸菩提药酒进行了稀释,说的简单点,现如今张家卖的药酒,每一缸内只加入了真正的菩提药酒一瓢而已。就是这样,药酒的作用仍然不可小觑。”   “据我所知,从太爷爷那时到现在,菩提子只被浸泡过两次,其内的功效还有三分之二。”   “三分之二。”商云晞默默点头道:“那倒确实能给顾大小姐疗伤,只是你将张家最宝贝的药引拿了出来,一旦张家真正的菩提药酒稀释完了,可就再也卖不出药酒了。”   “我知道。”张甜甜郑重说道:“爷爷说菩提子只有一颗,总会有浸泡完的那天,张家不可能一直从事药酒生意,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张家一直在改变,进攻房地产,超市,快餐店,可以说现如今的张家早就不靠药酒挣钱了。”   “而且爷爷也说过,谁能治好我的病,张家就将菩提子当谢礼送出去。”   听到这,我忍不住插嘴道:“菩提子蕴含佛气,应该是至阳之物,效果比百年桃木什么的肯定要强大不少,你若是服下,会不会将你的天生阴体改变?或者说能压制你体内的阴气。”   商云晞也是急声附和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菩提子佛气极重,乃佛门至宝,你就算不吃,那佩戴在身上呢,以佛气压制你体内的狐狸精肯定可以的。”   张甜甜笑而不语,鲁超替她解释道:“这个办法张家早就想过,正如你们所说,菩提子佛气太重,极阳之物,佩戴在甜甜身上会与她天生阴体相冲突,极阳对极阴,就像水和火,水火不容,谁也奈何不了谁,到最后受伤的还是甜甜。”   “那倒真是可惜了。”商云晞为张甜甜感到惋惜,继而朝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三分之二效果的菩提子,应该可以增加三十年的修为,用来疗伤是最好不过的。再加上梦家的玄清竹叶,相信顾大小姐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巅峰修为。”   商云晞的话让我心动了,玄清竹叶解决顾幽篁的阴煞毒。菩提子增加三十年修为,三十年,哪怕全部用来疗伤也应该够了。   如此一来顾幽篁根本不用等半年,有可能半个月,甚至更快就可以恢复巅峰修为。然后就可以回青丘族内争夺大权。   “我先给顾商打个电话确定下,免得菩提子没用还耽误人家小两口白跑一趟。”我说道。   商云晞表示确实应该如此,鲁超和张甜甜一脸紧张的看着我,生怕菩提子对顾幽篁没用,那样他们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电话接通后顾商问我是不是已经拿到玄清竹叶了。   我告诉他不出问题的话明早应该可以拿到,大概下午到家。   顾商很开心,告诉我明天他亲自去我别墅等着,要第一时间验收玄清竹叶,看看其内的玄清气是否饱满。   “那我要是弄到一颗佛门菩提子,会不会让小幽的伤势恢复更快?”我小声问道。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下一刻爆发出顾商激动的声音:“姑爷,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能让顾商这位药师如此失态,后面的话不说我也知道菩提子肯定对顾幽篁的伤势有用。   “准确来说我得到的佛门菩提子只剩三分之二的效果。”我说道。   “那也够了。”顾商兴奋道:“玄清竹加菩提子,姑爷,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笑道:“既然有用,我就放心了,明天记得在别墅等我。”   挂了电话后我朝鲁超和张甜甜做了个OK的手势,惹得小两口喜极而泣。   剩下的时间那自然是相谈甚欢,为了早上和我们一起回京都,鲁超小两口直接跟着我们回了下榻的酒店。   第二天一早,梦千策带着玄清竹叶赶了过来,说是已经和梦家商量好了,愿意以此来换蛟龙骨。   我和商云晞相视一笑,这次天都之行还真不算白来,一切的一切都比想象中的顺利。   早上八点多出发,一直到下午四点我们才回到京都。   我以为只有顾商在别墅等我,没想到顾幽篁,顾眠风,顾轻言都跑了过来。还有白泽,这小子正缠着顾商询问如何调理身体,让他恢复到二十几岁的体质,惹得顾商哭笑不得。   顾幽篁嘛在厨房做糕点,顾轻言帮她打下手。说说笑笑,气氛愉快。   一切又好像恢复到顾家那场大战之前,这个家是极为热闹的。   “累不累。”   见我回来,顾幽篁让顾轻言端来温水毛巾,亲自帮我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本来挺累的,看到你突然不累了。”我老实说道。   顾幽篁脸颊微红,帮我洗完手,轻声嘀咕道:“这么多人在呢。”   “什么?我们没听到。”白泽装模作样的喊道。   众人哄堂大笑,顾幽篁白了我一眼,又去厨房端来了糕点,那温婉乖巧的模样让我觉得为她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姑爷,这两位是?”顾轻言望着拘束不安的鲁超和张甜甜问道。   “哎呀,差点忘了。”我连忙将小两口安排坐到沙发上,又示意顾轻言重新打盆水过来,等俩人清洗完毕我才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在天都遇到的,也是第一次见面,菩提子就是他们提供的。”   于是我将张甜甜的麻烦事说了出来,又将准备好的菩提子和玄清竹叶交给了顾商。   当然,还有梦千策,这位梦家的四公子又是道门的亲传弟子,不用我介绍,顾幽篁等人凭道袍就猜出来了。 第167章 治疗张甜甜   顾商小心翼翼的检查完毕,咧着嘴笑道:“玄清竹叶保存完好,其内玄清气足足有九成。而菩提子,也正如姑爷说的那般,还有三分之二的效果。”   “姑爷,你真厉害。”顾轻言扯着我的手臂大声喊道。   “可喜可贺,如此一来……”顾眠风握着拳头双眼内精光闪烁,似乎对即将回去青丘满是信心。   “运气好。”我拍了拍顾商的肩膀说道:“东西检查过了,龙骨给他吧,人家也等着回去交差。”   “好。”顾商从房间内拿出一方木盒交到梦千策手中:“真正的蛟龙骨,你可以检查下。”   梦千策连声致谢,临走时还不忘给我们施了一礼,并告诉我下次有空去天都或者道门,他都会亲自招待我。   梦千策离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张甜甜身上。   顾眠风上下打量着张甜甜,看的人家面红耳赤的时候才无限感慨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真让我看到了一具天生阴体,当真是天地造化。”   “是啊,这样的体质能活到现在,这更是造化。”顾仓点头道。   “她体内的狐狸精……”商云晞欲言又止道:“能平安无事的逼出来吗?”   “难,难于上青天,正如我们刚才所说,她是天生阴体,这种体质就是鬼物精怪争相抢夺的躯壳。说句直白点的话,我若是本体被毁,又看到她的体质,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占进去,将她三魂七魄吞噬, 毕竟如此一来我不但可以继续修炼,还能以半人之身巧避雷劫。”顾眠风说道。   鲁超与张甜甜的脸色瞬间变得黯淡,他们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我身上,所以不惜拿出了张家至宝菩提子,就只想换顾幽篁一次救治的机会。   而如今,似乎随着顾眠风的几句话就彻底断送了希望。   “那……”商云晞瞄了瞄菩提子,意思如果真的没法治,这菩提子也不能要人家的吧?   我自然赞同商云晞的意思,我陈安也不是巧取抢夺的无理之人,哪怕这菩提子对顾幽篁有用。   “嘿,我话还没说完那。”顾眠风语气一变,洋洋自得道:“也是你们夫妻运气好,碰到了我家姑爷,这才能遇到我们顾家。”   “天下灵狐出青丘,我顾家更是青丘的皇,小小狐狸精,又只剩元神,当真以为仗着吞噬了三分之一的魂魄就能翻天?”   “风长老说的不错,这件事无须大小姐出手,我们现在就帮她解决。”顾商说道。   “真的能行?”我一脸怀疑的看着顾眠风和顾商。   万一他们控制不住那只狐狸精,让其元神自爆或者出现什么意外,那张甜甜可就惨啦。   我收了人家的东西,不说真的治好她,起码也不能害人家啊。   “有我在,无碍。”顾幽篁说道。   有了顾幽篁的肯定,我不安的心才真的放松下来。   “张丫头,你现在站在客厅中间去。”顾眠风吩咐道:“顾方顾圆,守在外面,任何东西往外逃,你们也要给我拦住。”   “遵命。”顾方兄弟俩立马站到了客厅大门外,左右各一人,就像门神严防死守。   “顾仓,你守左边,顾商,你守右边。以免这东西从窗子逃走。”   “轻言,你守楼梯口。”   “至于姑爷,白泽,商姑娘,鲁超,你们四人就坐在沙发上别动,有大小姐和我在是安全的。”顾眠风说道。   一切准备就绪,张甜甜无助甚至有些恐慌的站到客厅中间。   “别怕,这一次是你最大的机会,只要渡过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到处奔波了。”鲁超激动到嗓音哽咽。   张甜甜咬着嘴唇狠狠点头,目露坚定。   “扔掉你手腕上的雷击木串,否则那狐狸精需要压制雷意,根本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顾眠风说道。   张甜甜褪下原本属于我的雷击木串,深吸口气。   “畜生,还不滚出来。”顾眠风一声厉喝,磅礴气息从体内喷涌而出,铺天盖地般朝张甜甜笼罩。   “你,你竟然找到狐族中人对付我,我要你死。”张甜甜绝美的脸孔再次如昨晚那般变得扭曲,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变得细长上翘,就像真正的狐狸眼。   而她的双手,竟然诡异的变成了狐狸爪。   “要她死?在老夫面前何时轮到你猖狂。”顾眠风大手朝着张甜甜猛的一抓:“给你三息时间,你若不出来老夫就让你元神尽碎。”   “老东西休要唬我,此女天生阴体,我已吞噬她三分之一灵魂,你若让我元神尽碎,她此生魂魄难全。”狐狸精有恃无恐的尖叫道。   “那又如何,老夫会将你尽碎的元神全部抽出来,慢慢提炼,我就不信提炼不出她的魂魄。”顾眠风冷笑道。   “咯咯,哈哈哈……”狐狸精疯狂大笑:“你提炼出来也只是灵魂碎片,灵魂碎片又岂能补足她完整的魂魄?大家都属狐族,你修为虽比我强大,但想要以谎话欺我也是绝无可能的。”   “冥顽不灵。”顾眠风伸出的大手凝聚成爪,向着后方轻轻一扯。   与此同时,张甜甜体内,一道浑身火红的巨大狐狸被拖出了半截。   这一幕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试着想想,好端端的一个漂亮姑娘站在那一动不动,而在她的头顶上,一只大狐狸神情狰狞的挣扎着。   “老东西,你当真要鱼死网破不成?”火红狐狸凄厉叫道。   “鱼死网破?你也配?”顾眠风嗤笑一句,拖动的大手再次向着后方一扯。   这一次,火红狐狸的元神直接被拖出一大半,似乎只剩下体还藏在张甜甜体内。   “老杂碎,你当真要我元神尽碎,那你也休想救她。”火红狐狸眼露疯狂,头顶之上一团泛着青光的火苗开始燃烧。   “它,它在燃烧元神。”鲁超慌张喊道。   “骗人的。”顾幽篁面带讥讽道:“昆仑扶桑树有多难寻这天生阴体就有多难寻,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具活躯壳,又还是人体,有几个精怪当真舍得放弃?”   果然,在顾幽篁解释之后,火红狐狸头顶的火苗猛然熄灭,下一刻,它突然以极快的速度从张甜甜体内窜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大厅门外冲去:“此女三魂之一在我这,除了我,谁也占用不了这具活躯壳,而你们更救不了她。”   “滚回去。”   就在火红狐狸即将奔出大厅门外的时候,顾方顾圆两兄弟突然出手,以联手之势将火红狐狸的元神逼回了客厅。   “你们……”火红狐狸声音颤抖,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在外面等着她。 第168章 九尾可摄魂   而另一边,顾眠风也在第一时间将张甜甜的身体推到了我们沙发上。   “老老实实吐出三分之一的魂魄,我念你同属狐族,饶你不死。”顾眠风厉声喝道。   “呵,吐出魂魄饶我不死?”火红狐狸凄凉叫道:“没了这具活躯壳,我又如何重生,都属狐族,你更应该知道狐族重生有多苛刻。”   “你怕死就应该占了凡人的命?”顾眠风大袖一甩,漠然道:“我狐族追求仙道,求的是问心无愧,求的是顺应天命,你这般妖狐不配出自青丘,更不配修炼大道。”   “嗖”   就在顾眠风说话的同时,火红狐狸的眼神再次落到了张甜甜身上,下一秒她化作一团红光直接落向张甜甜,似乎想趁此机会再次进入张甜甜体内。   我虽然没有修为,但我同样明白火红狐狸打的什么主意,凡人躯体,根本经不起顾眠风这种强行抽取其体内精怪的力量,一次勉强,两次就会伤到张甜甜。   只要它再次进入张甜甜体内,那么没有几个月的修复调养时间,顾眠风等人绝不敢强行抽取第二次。   不得不说火红狐狸极为狡猾聪明,逃脱无果后它瞬间想到了自保的方法。   若换成旁人治疗张甜甜,还真有可能让火红狐狸钻了空子。可惜它面对的是顾家,青丘顾家,天下灵狐所出之地。   论心智,论天资,论血脉,天下灵狐谁又能与青丘灵狐比,而且顾家还不是普通的灵狐一族,而是灵狐中最为尊贵的九尾灵狐。   最重要的是张甜甜身边坐着的正是顾幽篁。   所以,它失败了。   就在它落在张甜甜头顶的时候,顾幽篁出手了。   我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她只是平静的扫了火红狐狸一眼,下一刻,火红狐狸的身影不动了。就像电影画面被定格,悄无声息。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吐出她三分之一的灵魂。”顾幽篁轻轻的说着,清澈的眸子在这一刻变得妖异,似乎多了一抹紫色,但稍纵即逝,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你,你是……”火红狐狸的元神一下子飞了出去,它趴在地上,望着沙发上的顾幽篁止不住的颤抖。   “你若主动吐出她三分之一的灵魂,我便不用摄魂之法,否则你当真会失去轮回重生的机会。”顾幽篁淡淡的说道。   “我若吐了,你真的饶我不死?”火红狐狸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都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恐惧顾幽篁,还有它说的摄魂,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话算话。”顾幽篁点头道。   火红狐狸沉默片刻,就在我以为它又在耍诈的时候,它还真老老实实的张开了嘴,吐出一道黑色雾气。   这雾气看不清像什么东西,但顾眠风却是笑眯眯的大手一抓,直接拍进了张甜甜体内。   “回你狐丹内,若是有机会,我会让你重生,这一切随缘。”顾幽篁再次说道。   “谢,谢谢。”火红狐狸磕头一拜,半空中一颗火红的珠子落在了顾幽篁手中,而火红狐狸的元神也老老实实飞了进去。   “完了?”我目瞪口呆道。   我还以为真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像顾眠风说的从火红狐狸的元神里提炼张甜甜的魂魄,可这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就舍得抛下张甜甜这具极为罕见的阴体活躯壳?   “你还想怎么样。”顾幽篁忍不住敲了敲我的脑袋轻笑道。   “姑爷怕是没弄明白这狐狸精为什么就老实了吧?”顾眠风摸着一缕山羊胡乐呵呵道:“它怕啊,怕被大小姐摄魂。”   “天下灵狐,万类精怪,每一类精怪都有自己特殊的本领,有道是龙性本淫,但论体质,龙排第一。凤凰释火,可涅槃重生,而我九尾一族的本领为摄魂。当然,也只有大小姐这般有着九尾烙印的灵狐才有摄魂的本事,我们可就不行了。”顾眠风解释道:“摄魂,摄人心智,摄万物众生,除非你当真有抵抗的手段,否则被摄了魂,那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   “火红狐狸不傻,它若是被大小姐摄了心智,大小姐让它吐出张姑娘的魂魄它就会老老实实照做。既然如此还反抗什么?反抗只会换来元神尽碎的下场。”   “呼,难怪它一下子就变乖了。”我恍然大悟道。   只是又有一点让我想不通了,既然顾幽篁有摄魂的本事,那一开始就没必要让顾眠风他们动手啊,只要她摄了狐狸精的心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知道你会多想。”顾幽篁捏着我的耳朵轻声道:“我伤势未愈,摄魂会导致我的伤势加重,所以能不用就更好咯。”   “行了,张姑娘魂魄归位,狐狸精也被我们收服了,这菩提子我们就却之不恭了。”顾眠风笑道。   鲁超扶着已经醒来的张甜甜给我们磕了三个头,我有心拒绝,被顾幽篁阻止了,她说对方还有事要求我们。   果然,正如顾幽篁说的那般,磕完头后,鲁超一脸期望的说道:“各位恩人,不知你们可有化解我妻子体内阴气的办法。狐狸精被你们收服了,可她天生阴体,谁也没法保证下一次是否又被精怪鬼物占了身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下一次,我们也没菩提子来换机会了。”   “哎,鲁超,老夫也不瞒你,天生阴体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就更别提祛除她体内的阴气了。”顾眠风叹气道:“什么叫天生?你得理解这两字个的含义,你妻子的身体就像一块随时都在吸水的海绵,就算一时解决了她体内的阴气,可她每天都在自主吸收,慢慢的又会回到现在的状况。”   “风长老没骗你。”顾商沉思道:“我有几十种办法能祛除你妻子体内的阴气,可照她的体质,根本用不了几天又会阴气满满,一来二去的反而会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这……”鲁超低头,泣不成声。   张甜甜也陪着他一起掉泪。小两口当真让人心生同情。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太残忍了,你们也不一定能接受。”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幽篁突然开口,带着一丝遗憾。   “您,您说,只要有办法,不管什么后果我们都想试试。”张甜甜惊喜的抬起头说道。   “是啊,还有什么后果会比甜甜死去更让我难以接受呢?”鲁超喃喃道。   顾幽篁伸出手指,指着张甜甜的双眼说道;“天生阴体,身体上肯定会有阴气的入口处,你那一双阴阳眼就是阴气的入口,挖掉双眼可断阴气入体,你觉得你能承受吗?”   顾幽篁的话似一记重锤,锤的鲁超与张甜甜脸色煞白,几乎连跪地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169章 大伯的尸体被偷了   我真没想到顾幽篁真的有解决张甜甜天生阴体的办法,可正如她所说,这种残忍的方法又有几个人能接受?   挖掉双眼,那就一辈子看不到光明。   这种痛苦与折磨我简直不敢想象。   别说一辈子了,就是一天,试想一天之内什么都看不到我都会觉得心里发慌。   这个世界这么精彩,还有所爱的人,如果连他的样子都看不到,那多凄凉啊。   “大小姐,你这何苦说出来。”顾眠风苦笑连连,似乎他们几人早就知道有这个办法,但都顾忌到这个办法的残忍,都装作毫不知情。   “我只是受不了两个相爱的人天各一方。”顾幽篁扭头看向我,轻轻握住我的手,呢喃道:“就像我和陈安,我有无尽的寿命,而他只是普通凡人,他会先我一步离开我。”   “曾经我很害怕,害怕这一天的到来,所以那次雷劫的时候我在他体内刻下了灵引,这样一来他无论轮回转世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他,他的每一世我都要陪着他,做他的妻子。”   “他轮回成人也罢,成精怪也可,哪怕他只是一只小小的虫子,我都要在他身边。”   最深情的告白往往都是错不及防的,尤其在注视着顾幽篁那双满是柔情的眸子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怕死。   我怕自己死了下一世就遗忘了所有记忆,我怕自己再也记不得这个傻女人。   大厅中央,跪倒在地的鲁超小两口陷入无尽挣扎。挖掉张甜甜的双眼就断绝了阴气入体,也就意味着破解了她天生阴体,可如此一来,张甜甜将成为瞎子,一个才新婚没几年二十多岁的瞎子。   可如果不挖掉张甜甜的双眼,就如鲁超说的那样,她还是天生阴体,还是所有鬼物精怪梦寐以求的活躯壳。   除掉了狐狸精是因为顾幽篁出手,那么下次呢?下一次又有谁能救她?   “我要成了瞎子,你会不会嫌弃我?”张甜甜笑容灿烂,但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不,不会,哪怕你成了老太婆,你也是我媳妇,是我鲁超从小时候就想娶回家的甜甜。”鲁超帮张甜甜抹掉泪水,自己又哭又笑道:“我们拉过勾的,这辈子都要在一起,你忘了吗?”   张甜甜使劲摇头,伸出小拇指道:“对啊,我们拉过勾的,一辈子都不能变。”   这一刻即便是活了数千年的顾家众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现在身体很虚,好好休息吧,也好好考虑下。真要决定了,到时候我再帮你挖掉双眼。”顾幽篁轻声的说道。   “谢谢。”张甜甜感恩拜道。   鲁超小两口被我安排到了别墅下面的房间暂且休息,菩提子收了,也不在乎好人做到底了。   商云晞陪我天都走了一趟,累得不行,我拿了五颗驻颜丹表示感谢,商云晞满意至极的离开,表示下次有这种好事还可以喊她。   晚饭是顾轻言亲手做的,一桌子素食,鲁超小两口赞不绝口,说是这么多年吃过最好吃的素菜。   我心想这可不是一般的素菜,有很多都是蕴含灵气的罕见食材,不好吃那就怪了。   顾幽篁得到玄清竹叶和菩提子,吃过晚饭就回了房间开始疗伤。不过疗伤之前我还是抱着她说了很久的情话。   顾幽篁告诉我,伤好后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她就要回青丘了,不过让我放心,只要处理完了青丘族内的事,她就回京都陪我,以后的以后哪都不去了。   顾幽篁进入闭关,大概时间在七八天,先以玄清竹叶解决体内的阴煞毒,而后以菩提子恢复之前雷劫之后未痊愈的伤势。   顾眠风担心顾幽篁闭关受打扰,嘱咐顾轻言亲自站在房门口护法。毕竟这里不是顾家总部,防御没那么森严,所以有顾轻言守着我也放心不少。   这二天去了天都,也没时间去黑市吴管事的古董店报道,想了想,我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吴管事告诉我店里他说了算,到时候往监督部提交弟子受罚报告的时候,他会帮我和商云晞写上圆满完成受罚任务。不过店里人多口杂,吴管事建议我有空还是每天去报道。   挂了电话后,我一个人呆在房间研究迁坟决风水一册,这阵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我都忘了有多久没仔细翻翻迁坟决了。   我现在的迁坟手艺确实只能算初级,但经历猫煞之后,勉强接近中级,相信再多学习一阵,我就可以去迁坟门挑战中级弟子任务,只要成功,那我就是真正的中级弟子了。   虽说距离爷爷给我指定的目标还很远,但总体来说我的进步还是很快。   甚至我也想过,一旦等顾幽篁回了青丘处理事情,我这边就把所有的重心放在迁坟上。等她回来的时候或许我已经成为高级弟子,甚至更高。   十年以内,只要我解决了邪术士,那么谁也无法分开我和顾幽篁。   想到邪术士,我又想到了之前让顾幽篁通知老黄婆的事情,这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邪术士到底还在不在蟒蛇精身上。   这样一想,我睡意全无。顾幽篁在闭关我肯定不能打扰,所以我又下楼问顾眠风知不知情。   顾眠风告诉我老黄婆昨天打来了电话,明确表示邪术士离开了,那条蟒蛇精已经被她收服,如今正守在后山负责后山的安全,同时也跟着老黄婆一起修炼。   我一阵失望,恨自己没早点去黑市买情报,否则应该可以趁着邪术士最虚弱的时候解决他,哪还有后面这么多麻烦事。   但既然邪术士已经逃脱,我再失望也于事无补。我决定安排个人去黑市情报茶馆,只要一有邪术士的下落我就第一时间赶过去,这样起码比我空等着强。   我告诉白泽我的想法,他说立马帮我安排下。   和白泽商议期间,顾眠风的手机响了,他诧异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老黄婆打来的。”。   “老黄婆啊。”电话接通后,顾眠风原本还充满笑意的脸孔瞬间变得凝重,只是连声问道:“知不知道谁干的?”   “是不是出事了?”我紧张的问道。   老黄婆是我们安排在老湾村保护奶奶和我妈的,一般情况下,她根本不会给我们打电话。   “你大伯的坟都被人挖了,尸体也被偷走了。”挂了电话,顾眠风脸色阴沉如水的说道。   “什么?”我只觉得五雷轰顶。   掘人坟墓如杀人父母,谁特么的这么缺德挖了大伯的坟墓?我陈家也没请人迁坟啊,更何况对方还把大伯的尸体偷走了。   “据老黄婆说,她平时除了照看你奶奶和你妈,就是在后山修炼,也没想过看着你陈家的老祖坟,她让我跟你道歉,这件事是她疏忽了。”顾眠风说道。   “不能怪她。”我咬着牙关摇头道:“她能留在老湾村帮我照看奶奶和我妈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谁会想要现在这个年代还会有人挖坟墓偷尸体。”   “会不会是山上那些精怪干的?”白泽小声道:“我可是听说有些精怪专门吃腐烂的尸体修炼煞气。”   “不会,老湾村附近的精怪都已经被老黄婆收服,借它们胆子它们也不敢动陈家的坟。”顾眠风反驳道:“另外老黄婆在发现后已经第一时间展开调查,据四周隐藏的精怪说,确实看到有两个陌生人带着铲子等工具四处转悠。”   “姑爷,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顾眠风沉思片刻小心说道。   “你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忌讳的。”我烦躁道。   大伯是邪术士用阴虫杀死的,而后变成了阴尸,爷爷为了凝聚四煞引龙阵对付邪术士,以桃木泄掉了大伯体内的阴气,也是我亲自背着大伯上山埋掉的。   可以说,大伯的死也是为了我,可现在,他死了我都没能保护好他,这一刻我无比的自责。   “据我所知,你大伯曾是阴尸,就算泄掉了体内的阴气,他的尸体在一年以内也不会腐烂,如果被一些懂行的人得到,可以此将你大伯炼制成傀儡僵尸,这是一种比阴尸更强大的东西。没有灵智,却可以被人为操控,成为杀人利器。”顾眠风说到这,向我问道:“所以我想问问姑爷,你大伯的尸体埋入坟中的时候,那枚桃木钉是否还插在他的太阳穴内?”   这一问,还真把问懵了。当时我和爷爷联手将大伯制服,我都吓的三魂丢了两魂,哪还记得这么细致的东西。   而且最后也是爷爷动手将桃木钉扎进大伯太阳穴的,有没有拔出来我也没看啊。   “这个有什么区别吗?”白泽问道。   顾眠风目光凝重道:“有区别,区别很大。如果桃木钉还一直扎在阴尸的太阳穴内,那他的尸体会被桃木内的阳气腐蚀,最后一点点腐烂成为白骨。白骨那肯定没法被炼制成傀儡僵尸。   “怕就怕当时泄掉阴尸体内的阴气后,桃木钉根本没在太阳穴内。如此一来姑爷大伯的尸体入土不到三个月,肯定还没腐烂。被人偷走后那就麻烦了。”   “卧槽,小师叔你仔细想想啊,桃木钉还在不在你大伯的太阳穴内。”白泽催促道。   我特么的想的脑子都快崩溃了,一会觉得爷爷肯定是拔出来了,一会又感觉爷爷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想到最后,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都忘了自己要想什么了。   “算了,这种事不记得也正常,毕竟当时的姑爷也是第一次遇到。”顾眠风叹气道。   “我觉得你们想的太复杂了。”楼梯上,为顾幽篁护法的顾轻言不知何时走了下来。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姑爷,别着急,我们肯定会帮你把大伯的尸体找回来的。”   “你这丫头,那你倒是说说姑爷大伯的尸体到底有没有腐烂。”顾眠风笑骂道。   顾轻言竖起手指摆了摆道:“很显然,姑爷大伯的尸体绝对没有腐烂。”   “你们试着想想,陈家坟头那么多,不只是姑爷大伯的,还有姑爷二伯三伯甚至他父亲的,都在老湾村附近。对方为什么只挖姑爷大伯的坟墓?对方明显有备而来,甚至早就打探清楚了。” 第170章 吴威也出事了   “有可能对方还来不及挖别的坟呢。”顾眠风说道。   顾轻言没好气道:“那你说对方为什么要挖陈家的坟?无非是三种可能,一是与陈家有仇,二是受人指使,三是那群炼制僵尸的特殊人。”   “咱们以排除法一个一个算,首先第一个,与陈家有仇,陈家除了姑爷,所有男性全部死了,有仇也是找姑爷报仇,挖个坟有屁用。再说陈家除了与邪术士有仇,似乎一直都很老实本分。所以这个可能性不大。”   “确实。”顾眠风和我都齐齐点头。   “第二个,受人指使,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也是姑爷在京都得罪了一些人,那些人在京都动不了姑爷,就只能拿陈家的坟撒气了。”顾轻言说道。   “艹,很有可能啊,萧家,萧家因为小师叔几乎都要垮台了,心里肯定有气。可是在京都有顾家给小师叔撑腰,他们动不了小师叔就去老湾村挖坟出气了。”白泽说道。   “这个有可能,但可能性三分之一。”顾轻言解释道:“如果报复姑爷,那肯定事先打听清楚了姑爷的底细,他们可以直接去挖姑爷父亲的坟,这个比挖姑爷大伯的坟更让姑爷崩溃吧?”   “继续。”顾眠风眼神明亮道。   “最大可能还是那群专门炼制僵尸的特殊人,他们五湖四海到处寻找合适的尸体炼制僵尸,有情报,有人脉。除了他们我想不到谁会挖坟的同时还把尸体带走。”顾轻言沉思道。   “那我们就从炼尸人开始查。”顾眠风眼神凌厉道:“除此之外,但凡和姑爷发生矛盾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我倒要看看谁能这么胆大包天。”   随后顾眠风安排顾家弟子分为两个方向去查找线索,第一个方向,去黑市收集情报,最近有没有炼尸人出现在京都或别的城市,又或者炼尸圈内有没有炼尸人得到阴尸。第二个方向,盯梢和我发生过矛盾的人,比如萧家,燕家,赵家,看看是否是他们暗中报复。   除此之外,顾眠风还分配了顾家弟子亲自去一趟炼尸派。炼尸派总部不在京都,也不在任何城市,而是隐藏在北疆深山之中。   用顾眠风的话来说,这个门派隐藏极深,因为做的都是偷盗尸体的行当,他们根本不敢光明正大出现在俗世。   “如果那两个特殊人是炼尸人,他们要么隐藏在都市中,要么赶回了炼尸派。但无论是哪一种,我顾家都不介意回青丘之前去会会他们。”顾眠风杀机凛然的说道。   我问顾轻言这个炼尸派厉害吗?   顾轻言表情严肃道:“炼尸派的弟子修为一般,但这个门派厉害之处在于他们炼制出来的傀儡僵尸。据我所知傀儡僵尸又分十三个等级,一级傀儡僵尸最低,十三级最高。”   “根据古籍记载,若是炼尸派的弟子能将自己的傀儡僵尸炼制十三级,那么就可借助傀儡僵尸成仙得道。”   “假的吧。”白泽懵逼道:“僵尸哎?僵尸还能成仙得道?”   “能。”顾轻言说道:“佛门有句话说的很对,众生平等,鬼物能修炼,精怪能修炼,花草树木甚至一块石头都能修炼,就更别提僵尸这种特殊生物了。”   “炼尸派的弟子操控傀儡僵尸,这些僵尸没有灵智,只能接受主人的控制慢慢修炼,修炼到一定时候,僵尸的强大超过了天道范畴就会降下雷劫,和我们精怪一样,经历了雷劫也就是得到了天道的承认,如此一劫一劫的下去,最后就有了成仙得道的机会。”   “而那些炼尸弟子,经过多年的操控,早就将自己神魂与僵尸联系在了一起,只要在僵尸飞升之前将自己的三魂七魄融于僵尸内,自然也就飞升成仙了。”   “卧槽,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白泽感叹道。   “那我大伯……”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我大伯被炼制成了傀儡僵尸,那大概是几级?”   顾轻言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关于傀儡僵尸的具体等级划分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让顾家弟子在总部藏书阁帮你查查,然后发我手机上。”   随后顾轻言给顾家总部弟子打去了电话,依她所言,顾家总部数千年的发展,藏书包罗万象。   大概不到十分钟,顾家总部弟子就把傀儡僵尸的等级划分发了过来。   一级傀儡僵尸:外表与常人无异,身体僵硬,蹦行,一蹦三米距离。力气稍大,一拳之力足有五百斤。食鲜血而生。   这里的鲜血不仅包括人血,还有一些牲畜之血。   二级傀儡僵尸:瞳孔微红,身体僵硬,蹦行,一蹦五米距离。一拳之力千斤。食鲜血而生,体内凝聚煞气。   三级傀儡僵尸:瞳孔血红,身体僵硬,蹦行,一蹦七米距离。一拳之力三千斤。食煞气而生。   四级傀儡僵尸:瞳孔绿色,身体稍柔软,同样蹦行,一蹦十米距离。一拳之力四千斤。食煞气而生。   五级傀儡僵尸:瞳孔白色,身体柔软,可同常人一样行走,一蹦二十米。一拳之力五千斤。食阴气而生。   六级傀儡僵尸:瞳孔蓝色。身体柔软,除了能像常人一样行走,还能奔跑,一蹦三十米,一拳之力六千斤,食阴气而生。   七级傀儡僵尸:瞳孔黑色。身体柔软,一蹦五十米,速度极快,能简单与人沟通。一拳之力七千斤。食灵气而生。   八级傀儡僵尸:瞳孔黑色。除了僵尸体质,能被-操控的和常人一样,吃饭,睡觉,聊天。一拳之力八千斤,食灵气而生。   看到这里,顾轻言纳闷道:“没了,总部弟子说炼尸派如今炼的最高等级的傀儡僵尸就是八级,你大伯虽说曾经是阴尸,但若是落到炼尸人手里,也得从一级傀儡僵尸慢慢生长,咱们可以从它的瞳孔颜色分辨它的等级。”   “要说我八级傀儡僵尸才吓人,你们想想啊,能与常人一样吃饭睡觉聊天,这么的还是僵尸吗。”白泽震撼道。   “所以啊,等级越高的傀儡僵尸越厉害。我曾在古籍中看到,说炼尸派最早的那位老祖,就炼出了一只十三级的僵尸王,最后借着僵尸王成仙得道,位列仙班。”顾轻言说道。   “真是长见识了。”白泽干笑几声:“时间不早了,要我说还是先去休息吧,没有消息等也是白等。”   没办法,哪怕我再气愤,再焦急,这没有消息什么事也做不了。   回到房间,想着大伯从前对我的好,想着他哪怕变成了阴尸都还记挂着我,我的心怎么都平静不了。   我甚至想着若是抓到了那两个炼尸人,一定要将他们全都活埋掉,如此才能对得起他们挖开大伯坟墓偷走尸体的罪孽。   迷迷糊糊的想着,最终我还是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白泽正坐在客厅等我。   “吴威也出事了。”白泽见我下来,语气愤恨的说道。   “怎么回事。”我半梦半醒之间瞬间被惊的睡意全无。   “早上我打电话给吴威,本想着让他一起帮忙找找你大伯的线索,结果连续打了几个都没人接。我想着这小子是不是还在睡觉。结果就在刚才,吴威的二伯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这几天有没有见过吴威,说他电话没人接,也不见人影,根本联系不到。”白泽语气急促的说道。   “咱们最后一次见吴威是在什么时候?”我问道。   白泽想了想,告诉我道:“五六天前,顾家出事,我和吴威陪你去了顾家总部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回家补觉。”   “再之后,就没联系过了。”   “吴威家人呢?有没有知道情况的。”我沉思道。   “哎,吴长老刚才说了,就是他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所以才找到他,而他又找到我。”白泽唉声叹气道:“别的都不怕,就怕这小子遇到危险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也弄的一团糟,大伯的尸体还没消息,这边吴威又突然失踪了。我恨不得自己能有分身之术,一个去找大伯的尸体,一个去找吴威。   “安排刘老那边的弟子先帮忙找找,打探一下,我这边再让顾家弟子帮帮忙,另外吴长老那边也联系着,指不定他先找到吴威。”我说道。   “行,我这就打电话。”白泽急匆匆的跑去安排去了。   我坐在客厅,坐立不安,好在到了中午的时候顾家弟子传回消息,虽说没有大伯尸体的下落,但吴威的线索还是找到一点。   “喏,根据情报,吴威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这家名叫蓝水苑的私人菜馆。”白泽拿着顾家弟子传回的视频冷笑道:“你猜猜是和谁吃饭?”   “苏沫。”   “苏沫?孙长清事情后吴威不是和她分手了吗?”我看着视频里苏沫熟悉的脸孔问道。   “是分手了,吴威本来也是听了我们的话,为了对付孙长清和孙昶爷俩才接近苏沫的。皇家首府咱们整治了孙昶之后吴威就和苏沫断了联系。不过后来我也听吴威说过,苏沫这女人不甘心,找他要五千万分手费。”白泽解释道。 第171章 狡猾的孙长清爷俩   “那这什么情况?”我指着视频里苏沫的问道。   “有可能吴威心软,还真给了这女人分手费。又或者这女人见吴威铁了心分手,所以想出了什么办法约吴威出去吃饭,然后绑架了吴威。”白泽推测道。   “现在能不能找到苏沫?不管吴威怎么失踪的,这女人逃不了干系。”我说道。   “已经派人找了,只要她还在京都,我就不信她能躲进土里。”白泽恶狠狠道。   苏沫我倒不怕找不到她,说真的,她是京都人,在这里当老师,家人在这,朋友在这。哪怕她躲的再深,也总会留下线索。   果然,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顾家弟子再次传来信息,苏沫已经被找到,现如今正被他们控制着,马上就带来别墅。   我对顾家弟子办事的效率感到很满意,到底不是普通人。   十分钟过后,顾家弟子押着苏沫来到别墅。   “姑爷,这女人藏的还挺深,躲在郊区一间废仓库里,嘿,我要不是强逼着她最好的闺蜜带路,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她。”顾方笑着说道。   “行,你们先休息会,我慢慢问。”我看着苏沫,这个女人似乎被吓的不轻,头发散发,衣服也是脏兮兮的,和我从前见到光鲜亮丽的她对比,此刻的苏沫就像一只丑小鸭。   “给劳资交代,吴威去哪了。”白泽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抽的苏沫当时就嗷嗷大哭。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苏沫捂着脸哭喊道。   “装,继续装,特么的吴威最后一次出现就是你约他去的蓝水苑吃饭。”白泽直接掏出手机点开视频扔到了苏沫面前:“你不知道?那你躲起来干吗?啊,再不老实交代,劳资把你送去黑市人贩子那里,让你直接消失。”   不得不说,白泽审讯人的手段还是很厉害的,不管是语气还是气势,又还是那个耳光,直接将苏沫的防备心理直接击碎。   “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啊。”苏沫惊恐的缩着身子:“是孙昶,孙昶找的我。”   “说,继续。”白泽吼道。   苏沫跪在地上,眼泪汪汪道:“皇家首府之后,孙昶找到了我,他说怀疑吴威和你联手给他下套,他逼着我说出了怎么认识的吴威,第一次见面在哪,碰到过哪些人。”   “你们也知道孙昶的脾气,他真的会杀了我的,在他面前我怎么敢撒谎。加上当时吴威狠心和我分手,我就老老实实把事情告诉了孙昶。据说孙昶去了迪厅翻监控。”   “再后来,过了二天,孙昶又找到了我,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坐着轮椅,他让我想办法把吴威单独约出来吃饭,事后给我五千万。”   “我知道孙昶的性格,他肯定是想报复吴威,我虽然恨吴威利用我,可吴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对我真的不错。我不想吴威出事,就告诉孙昶吴威已经和我分手了,我根本没办法约他出来。”   “可是孙昶根本不理我,他派人将我按在了水池里,要将我活活闷死。他给了我两条路,第一条路,想办法约吴威出来,成功了给我五千万,第二条路,直接弄死我。”   “我没得选,真的没得选啊。”苏沫嚎啕大哭:“求你们放了我吧,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   “贱东西。”白泽一脚踹了上去,恶狠狠道:“你特么的给劳资等着,要是吴威出了事,劳资就让你陪葬。”   “行了,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吴威,给吴长老打个电话,告诉他发生的事。咱们现在就去孙家。”我急匆匆道。   “别去了,孙长清和孙昶在几天前离开了京都。”白泽语气黯淡道。   “听谁说的?”我心里咯噔一声,如果孙长清和孙昶真的跑路了 ,那是否说明吴威已经遇害,他们害怕事后被找出来,所以才逃跑的?   “整个迁坟门弟子都知道。”白泽捏着拳头:“孙长清被松伯一掌击碎了全身经脉,几乎成了废人,所以他退出了迁坟门长老之位。而孙昶,被燕秦桑那只蛊虫所伤,听说请了高人救治,但也四肢残废坐上了轮椅。”   “再之后,大概就在吴威失踪后的第二天,孙长清和孙昶去迁坟门办理了退门手续,顺便将孙家在京都的几处房产也卖了,说是要回老家安度晚年。”   “孙长清老家在哪?”我问道。   “川都那边的偏僻农村吧,具体位置还得去迁坟门好好查查。”白泽摇头道:“小师叔,如果吴威真是这爷俩害的,你觉得他们会回老家吗?这话不过是放出来给大家听的,尤其是一旦我们发现吴威的消失和他们有关,肯定会去查他们的下落,这话也是说给我们听的。”   “艹,早知道皇家首府之后就该除了这爷俩,那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我懊悔的说道。   是的,我第一次无比的后悔自己心慈手软,到底不是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   而这个时候,我发现一直在哽咽的苏沫突然变得眼神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但在一瞬间她又低下头去。   “你还有事情没交代,对么?”我蹲下身子,冷静的望着眼前的女人,我从她恐慌闪躲的眼神里再次确定,她肯定想到了什么。   “没,没有,我知道的我真的全说了。”苏沫委屈道。   “白泽,把她拖到黑市去,别给人贩子,那多没意思啊。”我盯着苏沫咬牙切齿道:“拿她去喂狗,让她感受下浑身血肉被一点一点咬干净的痛苦。”   “放过我,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说了啊。”苏沫疯狂哭喊道。   “哭,再哭劳资现在就剁碎了你。”白泽冲进厨房拿着刀出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孙昶能弄死你,我一样能。”   面对红着眼眶,几乎失去理智的白泽,苏沫真的被吓瘫了,这女人竟然小便失禁,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很久,她才抹着眼泪说道:“我说,我说。”   “孙昶五千万给你了吗?”为了平复苏沫的心情让她老实交代,我岔开话题问道。   “没,那个骗子,他一分钱都没给我。”苏沫崩溃道:“我知道吴威肯定出事了,所以我不敢呆在家,我知道肯定会有人找我,所以我托人租了间郊区的废仓库,我打算先在那避避风头,如果没人找我,我再出来。”   “所以你看,孙昶那种骗子你又何必替他隐瞒呢?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们解决了孙昶,你平安无事,而且我也同样给你五千万,让你吃喝不愁。”我掏出银行卡扔给门外的顾方,又朝苏沫说道:“卡号给我,我现在就给你转五千万。”   “你说的真的?”苏沫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说话算话,五千万为我兄弟买一条线索,我不亏。”我笑道。   五分钟不到,五千万到了苏沫账上,看着银行发来的手机短信苏沫终于松口道:“孙昶找我的那天,我听到他接了个电话,说什么云雾村,还有什么孙家的生意交给谁管理。”   “还有吗?”我耐心的问道。   苏沫咬着嘴唇又细细想了一阵:“没有了,不过我记得孙昶好像说了装修,家具什么的。”   “够了。”我长吁口气,立马掏出手机导航云雾村,结果发现这个村庄就在京都外围,距离五百多里。   “小白,立刻打听下孙家在京都的产业,这老狐狸爷俩如果真的安安稳稳回老家安度晚年,那就绝不可能还留着孙家的生意让外人负责。”我说道。   白泽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开始派人查询。   “云雾村,如果孙长清爷俩躲在云雾村,距离京都又近,表面请人管理孙家的生意掩人耳目,其实暗中还是归他们爷俩控制。至于孙昶说的家具,装修,嘿,这爷俩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回到破旧的村房,那肯定住不习惯。”我说道。   “小师叔,你猜对了,孙家的生意产业都还在,只是交给了一位名叫孙谱的中年男子全权负责。”白泽从外面打完电话冷笑着说道:“这个孙谱,据说是孙长清的远房亲戚。”   “叫几个兄弟,咱们去会会这个孙谱。他既然是孙长清安排在明面的负责人,那就肯定会与暗中隐藏的孙长清爷俩联系。”我说道。   “她呢?”白泽指着苏沫问道。   “暂时就留在这吧,处理完了吴威的事再说。”我换上运动鞋,告诉顾方将苏沫看管好,当然,吃饭洗澡这些自由还是要给对方的。 第172章 软硬兼施   白泽开车,我带上了顾圆,随后又安排了几个功夫不错的刘家弟子跟随。   “孙谱在国贸大厦十九层,孙家的产业总部。”白泽说道。   “这人真是孙长清的远房亲戚?”我问道。   “鬼知道呢,我刚派人查了下孙谱的底细,只查到他是京都人,父亲曾是孙长清的管家,孙谱父亲在前些年去世了,然后孙谱就一直给孙家帮忙,大大小小的事,都有他的身影。”白泽回道。   国贸大厦属于京都小有名气的建筑物,一共七十二层,大多被京都生意人租下设为了公司总部。毕竟不可能所有企业都像京都十大家族那么富有,能自己买地皮盖房子。   “留两个弟子在下面守着,万一孙谱收到风声逃了,咱们就白跑一趟了。”   到了国贸大厦,我和白泽走在前面,顾圆领着四个刘家弟子跟在后面。另一辆车上,两位刘家弟子负责放风,一旦发现孙谱要逃的踪迹立马堵住。   好在一切很顺利,上电梯到了国贸十九层,前台接待人员问我们有没有预约,如果没有预约是不能直接闯进去的。   这个时候,顾圆的本事就得到了充分发挥。也不见他有所动作,那前台接待人员分分钟昏迷了过去。   “走。”白泽大手一挥,气势汹汹朝孙谱所谓的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门是锁着的,但我们分明听到办公室有人说话,而且说话的声音还很古怪。   “特么的,装神弄鬼。”白泽飞起一脚就把办公室的门踹开。   里面的一幕让我们一行六人顿时傻了眼,一位中年男子正衣衫不整的坐在沙发上,而在他身上,一位秘书模样的年轻貌美女子同样衣衫凌乱,娇喘吁吁的。   被白泽强行踹开门,那中年男子倒还算冷静,只是略微有点慌张的看着我们。   而他身上的年轻女子可就吓坏了,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抓着衣服躲到了沙发后面。   “你们是谁,做什么。”中年男子嘴角抽动的问道。他一边将衣服穿好,一边戴上近视眼镜,这才仔细的打量着我们,而后将目光落到白泽身上的时候猛的一缩。   “怎么?认出我来了?”白泽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去。   “白,白爷,您稀客啊。”中年男子转身朝着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骂道:“哭什么,滚出去倒茶。”   年轻女子连高跟鞋都没穿,慌里慌张的冲了过去,至于是否是真的去倒茶那就不得而知了。   “白爷,这是不是有些误会?”中年男子望着被踹烂的房门讪笑着问道。   白泽眉头一挑,站在后方的刘家弟子立马把门关上。   “孙谱,别跟劳资装熊,孙长清爷俩去哪了,说。”白泽捏着拳头冷笑着。   “白爷,你,咱有话好好说。”孙谱退到办公桌位置,赔笑着说道:“孙长老和孙昶少爷都回老家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回老家?”白泽嗤笑一声,又是一脚踹在孙谱的腹部。   这一脚,直接将孙谱踹趴了下去:“你白爷不喜欢废话,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孙长清爷俩躲哪去了。”   “白爷……”孙谱捂着肚子,或许因为剧烈疼痛,他的双眼充满血丝:“真的回老家了啊,不信您可以自己打听,我没有撒谎。”   “顾圆,把他手机拿过来。”我说道。   一听我要拿手机,孙谱瞬间慌了神,一下子从地上爬起,转到办公桌后面掏出一把长刀喊道:“别过来谁过来我砍死谁。”   我和白泽被逗乐了,刀?这要是光我和白泽在这,或许这把刀对我们还有些威胁。   可不管是顾圆还是四个刘家弟子,那都是有功夫在身的,这把刀还真不足为惧。   甚至我都没有吩咐,顾圆直接一个闪身上去击飞了孙谱。   “哟,半米长的大砍刀呀。”白泽随手将掉落在地上的刀捡了起来,明晃晃的在孙谱身上比划着:“你自己说,断手还是断脚?又或是把你变成女人?”   “白爷,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能说啊。”孙谱崩溃了,四十多岁的男人捂着脸哭喊道:“我要是说了,我还有命活着离开京都吗?您又不是不知道孙长老的脾气。”   “他有脾气我就没有?”白泽扯着嗓子森冷道:“劳资实话告诉你,吴威被孙长清爷俩下套了,现在是死是活谁也不清楚,你早点把他们的下落交代了,要是吴威还活着,你起码还能保住条命,否则就算我不杀你,吴家也不会放过你。”   孙谱陷入沉默,似乎在权衡其中的真实性。   “你应该这样想,只要你把孙长清爷俩的下落告诉我们,我敢保证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到时候谁又能要你的命?”我蹲下身子继续说道:“你现在是孙家法定管事人,一切生意由你做主,试想一下,如果孙长清爷俩死了,那孙家的产业不就全都是你的了吗?”   “你……”孙谱错愕的抬头看向我,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有着一闪而逝的心动。   “刚才来的路上我大致算了下孙家产业,除去被孙长清爷俩抛售的几套房子,孙家在京都还有一处学区房正在建设,完工后价值几十亿,还有一个桑拿城,五家连锁超市,九个当铺,黑市十三套门面房。唔,还有一块价值二十亿的地皮是刚刚竞拍来的。”我轻笑几声,劝慰道:“所有产业加起来,最低也有二百亿。”   “二百亿,你给孙家打工得挣几辈子吧?好好想想吧,机会就摆在你面前,是一夜暴富,成为京都孙家的主人,还是成为阶下囚死活不知。”   眼见孙谱还在挣扎,我直接抛下了最后的重磅炸弹:“其实你不说我们也打听到了一些线索,孙长清爷俩好像藏在云雾村,恩,是真是假我们只要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之所以来找你也是想确定下真实性,毕竟孙长清狡猾的很,万一有点风吹草动被他发现,再想找他就难了。”   “小师叔,跟这种垃圾废话干吗,劳资现在剁了他的腿,我就不信他还能熬着。”白泽举起手中的长刀,一副今天必须见血的模样。   软硬兼施之下,孙谱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催促。只是他到底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冷静的望着我说道:“你说话算话?当真交代了孙长清爷俩的下落,这京都孙家就给我?你们不插手?”   “艹,你这区区两百亿算个球。”白泽怒骂道:“我白家随便卖点东西也不止两百亿,我小师叔身后站着的还是顾家,你觉得他缺钱吗?” 第173章 帝皇与乞丐   白泽的话一点没吹牛,我现在手上有药王宗赔偿的一千五百亿,前两天又得到天都梦家梦千策给的五百亿。老实说我现在的身价虽不如京都十大家族,但比肩白家这种中型家族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更别提已经变卖家产只剩二百亿的孙家。   “想好了没有?我的耐心有限。”我拍了拍孙谱的肩膀问道。   孙谱点了点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我道:“你如果真去了云雾村,那这辈子都找不到孙长清爷俩,因为云雾村是孙昶故意透露给苏沫的。”   “老狐狸。”白泽怒骂一句。   “孙昶会找苏沫,你们自然也能凭本事找到苏沫,这一点孙家早就想到了。”孙谱说道。   “那他为什么不杀了苏沫?以孙家的手段,苏沫又没什么背景,这样的人杀了也就杀了,起码可以断了苏沫知道的线索,如此我们也没法知晓吴威的失踪是和孙家有关。”白泽问道。   孙谱从兜里掏出根烟,扔了根给白泽,又递给我一根,见我不抽烟,他勉强笑着给白泽和自己点上,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孙长老经脉俱断成为废人是因为白爷你下的手,孙昶少爷种了蛊虫,虽说不清楚到底是谁下的,但肯定也和你们有关,这一点孙家早就调查了。”   “你和吴威,甚至还有你们的合伙人害的孙家爷俩这么惨,你觉得以孙家爷俩睚眦必报的性格会真的安心回去养老?”   “绑架吴威只是第一步,无意间将云雾村的线索透露给苏沫是第二步,你们从苏沫口中得知云雾村是第三步。”孙谱吐着烟圈说道:“云雾村内有孙家爷俩花重金请去的高手,只要你们敢去,那就绝对死在那里。”   “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白泽叼着烟讥讽道:“我们就不带人?孙家爷俩请了高人,我们就没高手?”   孙谱摇头笑道:“白爷,咱没必要争论这个,我只问您一句话,对付两个废人,您当真会大张旗鼓带着所有的高手过去?”   白泽欲言又止,最后狠狠把烟头扔在地上骂道:“这一对贼爷孙,真是卑鄙到了一定境界。”   孙谱的话让我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我和白泽没来找孙谱,而是直接去了云雾村,那么在面对孙长清孙昶两个废人的时候我会带多少人过去?   撑死是顾方顾圆两兄弟,再加上七八个刘家弟子。   毕竟现在大部分顾家弟子都在帮忙打探大伯尸体的下落,而顾眠风作为领导人根本抽不开身。顾商要帮张甜甜以及顾幽篁配置药材调养身体。   顾仓负责顾家总部暂时的管理。   顾幽篁在闭关,我总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还特意让她陪我过去吧。   如此一来,我根本不可能有所谓的高手带过去。   顾方顾圆两兄弟修为不低,也能算是高手,可鬼知道孙长清安排了哪些人等着我们?   万一对方也是一些修炼有成的精怪,或者特殊本事的人,别说我们的安全了,恐怕连顾方顾圆都自身难保。   “你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可谁敢保证你是否是孙长清安排下的第四步。”白泽眯眼说道:“我们能找到苏沫,那肯定也会找到你,孙长清会想不到?”   孙谱抽完最后一口烟,点头回道:“白爷你怀疑的有道理,我若是不拿出合作的诚心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我。”   “这样,我告诉你们孙长清爷俩的真正藏身之处,你们带着我一起过去,如果有危险,你们就杀了我,如何?”   白泽扭头看向我,询问道:“小师叔,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但出发之前我还得问一个问题。”我好奇道:“正如白泽说的,孙长清肯定会猜到我们来找你,那他对你又是怎么安排的?”   “嘿,有苏沫在前面透露线索,我只要一口咬定他爷俩躲在云雾村就可以,你们一旦去了云雾村,那就是死路一条,我还怕你们回来找我?”孙谱整理好衣衫,又恢复到文质彬彬的总经理形象:“只能说你的话语打动了我,我父亲给孙长清做了一辈子奴才,到死也只是个管家,得到孙长清给他买的一处公墓。而我,受够了给人当狗,瞻前马后的生活。”   “能当帝皇,谁又想当乞丐啊。”孙谱摸了摸眼镜:“你们死了,白家饶不了我,顾家放不过我,吴家也会让我死,就算我侥幸活着依旧还是给孙家打工。而孙家死了,我不但能活着,还能得到孙家所有的产业,你们说我该怎么选?”   “呵,是个聪明人。”白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过说的再好听也不能打消我对你的怀疑,所以我觉得应该把你那一双儿女带上,啧啧,毕竟是当父亲的人,总不能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管吧。”   白泽的话让孙谱从容的脸庞闪过一丝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点头道:“可以,只希望你们言而有信,到时候能放我一条生路。”   “这个你放心,你白爷在京都一言九鼎,不但放你生路,整个孙家都是你的。”白泽肯定道。   孙谱吐了口气,将近视眼镜摘下扔到沙发上:“动手打我一顿,要出血,最好鼻青脸肿。”   “什么意思?你小子有受虐症?”白泽懵逼道。   “除了我,孙家总部肯定还有孙长清爷俩安排的探子,你们要是不打我一顿,瞒不过去。”孙谱苦笑道:“打完我之后,你们猖狂点离开,最好故意讨论一下云雾村这三个字,让暗中的探子听到。然后到红叶公园停车场等我,我会开车过去和你们碰面。”   “那多不好意思啊。”白泽嘿嘿笑了几声,挥了挥手,四个刘家弟子瞬间冲了上去。   一顿爆揍,加上孙谱有意的惨叫,还真像那么回事。   “走。”白泽摆足了姿态,带着人大摇大摆的从孙家总部离开,一路上也没忘记孙谱的叮嘱,着重讨论了一下云雾村的方向,距离等。   随后我们开车去了红叶公园停车场,白泽安排人去把孙谱的一对儿女接了过来。 第174章 小时候的顾幽篁   儿子十七八岁,正在京都高中读书,女儿十三岁,初一。   两个小家伙吓的不轻,坐在后车厢内眼眶泛红,一个劲的问我们要干什么。   好在没过多久孙谱也开车过来了,见到自己的父亲,两个孩子才算安稳下来。   白泽开车,孙谱和我加上顾圆一辆车。三个刘家弟子控制着吴威一双儿女坐第二辆车。而后三位刘家弟子开最后一辆车。   “孙长清爷俩真正的藏身之处在京都郊区一栋别墅里,这别墅是以孙家一位下人的身份买的,所以你们查不到。”孙谱说道。   “你去过这郊区别墅几次?”白泽问道。   孙谱竖起三根手指道:“三次,第一次过去是买这栋别墅,当时我父亲还没死,我父子二人陪着孙家爷俩一起看的这栋别墅。第二次过去是在孙长老受伤后的第二天,他让我带人过去将别墅清理出来,增添了一些家具设施。第三次是三天前,孙长老让我送了一批孙昶需要的药物过去。”   “别墅里除了孙长清爷俩还有其它人吗?”我问道。   孙谱仔细想了想,回道:“还有一个老头,差不多七十多岁了,头发雪白,弯腰驼背的。”   “另外有一个保姆,五十多岁,保姆是孙家人,在孙家做了十几年了,我们都喊她蔡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司机,这司机白爷应该认识,曾是孙长老的弟子,叫孔亮。”   白泽点头道:“孔亮,我说他为什么也在前几天退出了迁坟门,原来是给孙长清当司机去了,不愧是孙长清的亲传弟子,忠心耿耿啊。”   “还有吗?”我仔细询问道。   孙长清老奸巨猾,这种人能以苏沫给我们下套在云雾村设下埋伏,那他身边不可能不安排高手保护他。   “没了,反正我见过并且知道的只有这三个。”孙谱说道:“孔亮迁坟手艺还算不错,身手嘛,一般,当保镖肯定当不了,也只能当个司机。”   “蔡姨,在我的印象中,她只会洗衣做饭干家务。”   “至于那个弯腰驼背头发雪白的老头,我不太熟悉,是最近这两年被孙长清请回来的,姓什么不知道,但是一直听孙长清喊他鹤老。据说祖上是宫廷御医,一身医术出神入化。”   听着孙谱介绍,最有嫌弃的高人也就是这个所谓的鹤老。当然,也不能排除孙长清身边还有其它高手。   为了能不出意外的将孙长清爷俩解决掉,车子开到距离顾家总部不远的山脚下我让白泽停下车,我给顾仓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跟我出去跑一趟,最好再带两个修为高深的弟子。   顾仓二话不说赶了过来,挤上车后笑着问我:“姑爷,这是到哪抢劫去?”   我哪有心思和顾仓说笑,把吴威的事情简单说了下。顾仓皱眉道:“鹤老?祖上宫廷御医?不会是那个老家伙吧?”   “谁?您老认识?”白泽问道。   顾仓思索了片刻,朝他带来的名叫顾益的顾家弟子问道:“小益,那个二十年前和顾商为了抢夺一株药材的老鸟叫什么?”   “鹤云连。”顾益笑着回道。   “对对对,鹤云连,他祖上确实是宫廷御医。嘿,但也是只老鹤精。”顾仓说道。   “啥?鹤精?”孙谱不可置信道。   “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我想想啊,这老鹤精差不多两千年的修为了,唔,和我差不多。但真要打起来他肯定打不过我,不过老鸟有翅膀,逃跑的时候那叫一个快。”顾仓忍不住乐道:“二十年前顾商进山采药,发现一株成了精的灵芝,结果这老鸟也看上了,和顾商打了一场。”   “谁赢了?”白泽兴致勃勃的问道。   “肯定是顾商赢了啊,顾商的修为比他高太多。只是老鸟会飞的快,没办法,人家的优势所在。”顾仓坦白道。   有顾仓的话我倒是放心不少,只是预防孙长清身边还有安装隐藏的高手,我把这个担忧告诉了顾仓。   “放心吧姑爷,除非是那些老怪物,否则凭我带来的人,谁也伤不着你。”顾仓信心满满道:“顾益,别看他年纪不大,修为不比顾商差,之所以一直没出现,是因为天资根骨在顾家年轻一代实属顶尖,我们几个老家伙啊也舍不得让他出来犯险。只是马上要回青丘了,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这该历练的总要历练下,温室的花朵又如何成为强者。”   “还有后面那位,顾池,这小子的天资比顾益更可怕,颇有大小姐当年的风范。嘿,只可惜天生八尾烙印,距离九尾只差一尾啊,否则我们这一脉还真是无人能比。”顾仓介绍道。   “哪能和大小姐相比,大小姐在我这个年纪如果还在青丘族内,怕是无敌手了。”名叫顾池的少年腼腆笑道。   “小幽那么厉害?”我来了兴致,忍不住问道。   “厉害。”顾池郑重点头道:“大小姐没离开青丘之前,大概是七百年的修为,也就和现在的轻言差不多,我听风长老说那些修为一千多年的弟子根本接不了大小姐一招。”   “不错,如今只要大小姐伤势痊愈,族内能与大小姐交手的也不过几人。”顾仓掰着手指算道:“大长老顾年算一个,这老东西六千三百年的修为,不过之前被姑爷前世重伤,到底还剩几分实力谁也不清楚。剩下只有五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这四个老家伙都是五千多年的修为,实力高深。”   “二三四长老呢?不算数吗?”白泽问道。   顾仓笑道:“这三位长老都是我们自己人,风长老你们见过,他就是三长老。”   “不对啊。”我挠头问道:“其他几位长老都是五千多年的修为,怎么顾眠风身为三长老反而只有三千七百多年的修为,这差的也太多了吧。”   听我提到这个,坐在后方的顾益语气黯淡道:“姑爷你有所不知,当年风长老护着大小姐一路奔逃,遇到了无数追杀,险些死去。他体内至今还留有当年不曾清除干净的黄泉煞毒,否则以他的天资修为,无论如何也不会只有三千多年的修为。”   “是啊,风长老这些年确实不容易,最主要黄泉煞毒太过凶残,一直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哪怕顾商倒腾了几千年,也没法将其清除干净。”顾仓叹气道。   “就没有完全能清除干净的解药?就像小幽中了阴煞毒,一片玄清竹叶就能解决。”我问道。   顾仓抬头,目光沉着道:“有,怎么没有,只是那东西太过罕见了,我们在京都落户三千余年,不知用了多少手段,也没找到其踪迹。”   “到底什么东西,总不可能比凤凰火还难找吧。”我笑道。   “嘿,还真让姑爷猜对了,就是凤凰火。”顾仓乐道:“黄泉煞毒是以黄泉水炼制的,天下最为阴寒的东西,想要解决它,那肯定需要天下最为极阳的东西。凤凰火就是。”   “卧槽。”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凤凰火,上次在京都黑市茶馆,我还特意打探过。根据情报,凤凰一族千年之前在昆仑山出现过,然后消失无影。至于凤凰火,有传言称阴阳派曾得到过,真假难鉴。   我问顾仓有没有去过阴阳派,据说他们得到过凤凰火。   顾仓压低声音道:“怎么没去过,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偷偷去了多少次,就是大小姐都亲自去过,只可惜啊,阴阳派整个门派都被我们翻了个遍,就是没看到什么凤凰火。”   “那这传言是假的咯。”我苦笑道。   顾仓摇头道;“也不一定,阴阳派汇聚着整个华夏最为厉害的阴阳师,鬼知道他们是不是藏起来了。只是我们没找到而已。再说了,我们一直偷偷摸摸的过去找,就算再怎么隐藏身份,面对那群阴阳师多多少少还是会暴露踪迹,他们一直防着呢。”   我心中暗暗叹息,这凤凰火还真是极为罕见的东西,凤凰一族都消失千年了,就更别提凤凰火了。   只是如果能帮顾眠风消除体内的黄泉煞毒,让他恢复从前的修为,那这次回青丘也能成为顾幽篁一大助力。否则三千七百多年的修为,面对那些五千多年的老怪物,怎么打都是必败的。   揉了揉眉心,我觉得自己想法有点多了,现如今大伯的尸体还没找到,吴威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迫在眉睫的就是解决孙长清爷俩。   开车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距离孙长清爷俩躲藏的别墅还有一千多米的时候,孙谱示意我们下车,靠的太近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别墅四周有监控,大门也有监控,所以还请白爷和陈少爷换上我后备箱的孙家弟子工作服,捧着我准备好的药箱,装作是来给孙昶送药的。至于顾家高手……”孙谱询问道:“以他们的修为这大门和院墙拦不住吧?”   “恩,你们先行,你们进去了,我们自然也就进去了。”顾仓说道。   我和白泽麻利的换上孙家弟子工作服,戴上遮阳帽,而后一人捧着一个大药箱,跟着孙谱向别墅大门走去。   不得不说孙长清爷俩还是很会挑选地方的,这别墅附近青山绿水,又无人打扰,清净自然不说,还特别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   “看门的是孔亮,他认识白爷,相信也认识陈少爷,所以你们俩低着头不要说话,一切由我来。”孙谱叮嘱道。   我和白泽齐齐点头,孙长清老谋深算,又狡猾的很,万一被他发现了我们,那恐怕还没等顾仓他们进去,就已经想办法逃脱了。   这一次逃脱,下一次可就真没机会了。   而且万一吴威在他们手里还没死,到时候以吴威做筹码要挟我们,我们将落于下风。   低头,抱着药箱,我和白泽跟着孙谱一步一步走向别墅大门。   孙谱按响门铃,很快接通了大门的监控视频,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孙谱,你怎么过来了。”   “孔亮啊,我这不是担心昶少爷的药吃完了吗。”孙谱拍了拍我和白泽手中捧着的药盒:“喏,都是刚准备好的。”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带外人过来吗?”孔亮的声音变得阴沉。   “大哥,这两箱药沉啊,我不请人搬,这停车的位置距离别墅一千多米,你们又不出门,我怎么弄过来。”孙谱叫屈道。   “那也不行。”孔亮恼怒道:“我要问下师傅,否则你就哪里来回哪里去。”   “哎哎,这两个都是聋哑人啊,什么都听不到,你有什么好怕的。”孙谱怒道:“咱们多少年交情了,你还信不过我?”   “也不是信不过你。”孔亮被孙谱说的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这不是师傅要求的嘛,咱也不敢违反不是?你带来的真是聋哑人?”   “废话,没看他们穿的衣服吗?这都是孙家工人里的聋哑人,当年孙长老心善,安排了很多聋哑人在孙家产业里帮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孙谱说道。   “行,下不为例,而且这两个人不能进来。”孔亮提醒道。   “哎,知道了,赶紧开门,送完药我就走。”孙谱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   很快,别墅的大门自动打开,视频里再次传来孔亮的声音:“你把药盒搬进来,那两个聋哑人让他们去外面守着。”   孙谱默不吭声,将我手中的药盒搬走,轻声道:“顾家人应该进去了吧?”   “恩,别急,我们现在外面守着,顾仓他们要先寻找下吴威的下落,以免孙长清爷俩以吴威要挟我们。我说道。   孙谱点头,抱着药箱朝别墅内走去,而我和白泽转了个身,北朝别墅站着。   大概过了五分钟,顾圆诡异的出现在我面前:“姑爷,吴威找到了,在别墅后面的狗棚里,不过情况不太乐观,浑身上下被咬的千疮百孔,脸也毁容了,全凭一口气吊着。”   “艹。”听到这个消息,我和白泽当时就崩溃了,只觉得一团火气从脚底往头上冒,怎么都平静不了。 第175章 蔡姨是黑熊   吴威会出事,也是因为当初我们让他去接近苏沫,以苏沫来整治孙昶。   可以说吴威是被我们强行拉进来的。   而现在,因为这件事他被孙长清爷俩报复了。   狗棚,毁容,浑身上下没一块完整的肉。我不清楚吴威这几天到底经历了多少折磨,但很显然,只要我们再晚来一步,他肯定会死。   有可能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我一直觉得自己来京都后变得残忍了很多,可面对孙长清爷俩的手段,我发现自己还是太仁慈了,仁慈的像个菩萨。   “吴威救出来没?”我压着心中滔天的杀机问道。   “救出来了,仓叔给吴少爷疗了伤,等下送到车里让刘家弟子看护。”顾圆说道。   “走,进去。”我咬着牙直接跨进别墅。   这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光别墅里的所有人,一个都不会留下。   “顾仓,几十年没见,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碰面,怎么,老朽要保的人你就不能给个面子?”宏亮带着一丝尖细的声音从别墅后花园内传出。   我和白泽赶过去的时候,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站在顾仓身前,确实如孙谱说的那样弯腰驼背,只是他看上去精神抖擞,满面红光。   在鹤老者身后,孙长清拄着拐杖站着,而孙昶,脸色苍白的坐在轮椅上。   显然他的蛊毒也才刚刚治好,体内的伤势还没痊愈。   除此之外,之前在别墅大门视频里看到的孔亮站在孙长清旁边满是警惕的望着顾仓这方,而那个蔡姨,正给孙昶推轮椅。   “鹤老头,给不给面子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要看我家姑爷愿不愿意放过他们了。”顾仓嬉笑着回道。   “呵,那倒是让你家姑爷出来,老朽亲自跟他说道说道?”鹤老者带着一丝讥讽回道。   “说什么,给我杀,全部杀完,一个都不剩。”   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疯子一样,尤其是看到顾仓身后被顾家弟子搀扶着的吴威,除了那身熟悉的衣衫,我几乎再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从前意气风发,相貌英俊的他就像一摊烂肉,没有声音,没有动静,他的伤口上甚至还有蛆虫在爬。   白泽也红了眼,颤抖着朝吴威走去,最后跪倒在地哽咽道:“是我害了了,如果不是我想报仇,也不会牵连你进来,更不会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姑爷?当真要杀完?这老鸟?”顾仓指着鹤老者询问道。   “这老鸟能给孙家做事,一看也不是好东西,给我抓住它,我要扒光它的鹤毛,回家让顾商给我炖汤喝。”我咬牙吼道。   “好。”顾仓大手一挥:“顾益顾池,你们给我抓老鸟,别让他跑了,姑爷可是要喝汤的。”   “遵命。”顾益顾池抱拳一拜,下一刻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鹤老者的身影也窜向了半空:“顾仓,你当真一点情面都不讲?”   “讲?讲什么?我家姑爷要抓你喝汤,那你就算躲进大山里,我顾家弟子也会给你刨出来。”顾仓冷笑一声,指着孙长清爷俩阴森道:“抓他们扔进狗棚,让他们也好好享受下被群狗撕咬的感觉。”   “陈安。”孙长清脸孔扭曲的朝我吼道:“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杂碎在后面搞事,当初伤我的老者我打听清楚了,正是顾家的顾松。”   “那又怎么样?老东西,若不是你心胸狭隘,处处与我们作对,我也不会针对你。”我涨红着脸孔骂道:“从我来京都的第一天,你就觊觎我手中的迁坟决,而后在皇家首府,你生怕我和白泽死不掉,竟然以迁坟门长老身份阻止刘老救我,再之后,孙昶擅自修改燕秦桑的迁坟任务,想要致她与死地。还有白泽,你们害的白泽接下了长老任务,最后连累刘老重伤。”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这对狗爷俩如今又害的吴威这般田地,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哈,哈哈哈哈。”孙长清狰狞笑道:“我千算万算,就没算到孙谱会背叛我。可你们也别得意,吴威体内同样被我种下了蛊虫,没有我的解药,他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你……”我心中一惊,朝顾仓望去。   顾仓轻轻点头道:“蚁蛊,种在吴威体内已经有三天了。这种蛊七天之内需要喂一次解药,否则就会在体内生出数以万计的蚁卵,蚁卵只需一个小时就会成形,以五脏六腑为食,将人体吃空,只剩一张人皮。”   “能治吗?”我紧张道。   如果顾仓告诉我没有孙长清的解药救不了吴威,那么哪怕我再想杀人,今天我也会强逼着自己放过这对爷俩。   不为别的,只为了吴威能够活命。   “做梦吧,没有我的解药,起码七天内你们是治不好他的。而解药我藏的很好,你们绝不会找到。”孙长清大笑道。   “这么得意干吗?”顾仓冷哼道;“区区蚁蛊,别人治不了不代表我顾家治不了。”   “你,你撒谎,绝不可能。”孙长清笑容得意的脸孔变得一僵,大声呵斥道:“蚁蛊分公母,吴威体内的是母蚁,想要解蛊除非你们能找到公蚁蛊,可是据我所知,想要炼制公蚁蛊最快也得一年。你们等得起吗?”   “为什么需要公蚁蛊?”顾仓一个迈步出现在孙长清面前,直接如拎小鸡一般掐着他的喉咙讥笑道:“你太无知了,这天底下能解蚁蛊的东西多的是,比如龙血。”   “龙血蕴龙威,一滴就能让你这所谓的蚁蛊吓死,信不信?”   “不,你,你哪来的龙血。”孙长清艰难的喊道。   “忘了告诉你了,我顾家之前正好杀了一条马上要飞升的蛟龙,那龙血啊,啧啧,好像有几大缸。”顾仓阴阳怪气的说道,随后大手一甩,直接将孙长清砸在了地上。   “噗。”   已经成为废人的孙长清哪来经得起顾仓一击,摔在地上的同时就喷出了鲜血。   “爷爷。”坐在轮椅上的孙昶惊恐喊道。   “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顾仓打了个响指,身后的顾圆和刘家弟子立马跟了上去。   “把他们全部扔进后面的狗棚,一定要慢慢的来,千万别一天就让他们死了。”顾仓说道。   “遵命。”顾圆拎着哀嚎不断的孙长清。   刘家弟子则将孙昶与孔亮制服。   等到去抓那个保姆蔡姨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爆开,化作一条残影朝别墅外急速冲去。   “嘿,就等着你变身了。”顾仓一脚跟上,一掌拍出,直接将那急速的身影逼停了下来。   “顾仓,我来孙家也只是报恩,何苦与我结仇。”   两米高的黑熊站在别墅的后花园内,口吐人言,气息凌厉。   我都白泽都看傻了。这特么的是那个保姆蔡姨?   “哟,一千多年的黑熊精,隐藏的够深啊。”顾仓惊奇道:“你来孙家报恩?你欠孙家什么。”   “百年前我那小儿子在山上玩耍误闯了猎人陷阱,是孙家老祖救了我儿子的命,我化作保姆在孙家呆了十几年,护孙家子孙平安。”黑熊精说道。   “那你现在不护了?”顾仓戏谑道。   “这十几年,我在暗中起码救了孙家爷俩几十次,当年的恩情也还清了。原本我早想着回山中修炼,只是看着爷俩全都成了废人,我心生不忍,所以才打算多呆一阵。”黑熊精老实说道:“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你们,否则我早走了。”   “姑爷,你看?”顾仓询问我道。   “她还孙家的恩情与我们何关,我只知道她帮孙家,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吴威变成这样,她也休想逃脱干系。”我毫不留情道:“现在想走了?吴威受苦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救一把?”   “你这人类好不讲理。”黑熊精怒吼道:“给你顾家面子才与你商量,我熊族可从来不怕顾家。”   “那你就留下,你这身熊皮刚好给我兄弟做衣服,遮掩他身上的伤疤。你的熊胆给他入药,你的熊肉给他温补身体。”我刻薄回道。   是的,一直以来,我都太心软了。所以才留了孙长清爷俩这对祸害,让他们有机可乘,让他们伺机报复。   而现在,我不会,我再也不会留下任何会危及我身边亲朋好友的隐患。   “姑爷,我还没吃过熊肉啊,你这么说,我很心动。”顾仓眼馋道。   “顾仓,你休得猖狂。”黑熊精被顾仓气的不轻,举起近乎遮天蔽日的熊掌朝着顾仓狠狠拍下。   另一边,半空中的顾益顾池也把鹤老者打的节节败退,一身洁白的鹤毛不断掉落。不愧是顾家弟子中的天才,虽说手段慈悲了点,但两人围攻之下,鹤老者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若不是长着一双翅膀,总能巧妙闪躲,相信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顾仓,你非得鱼死网破不成?”鹤老者受伤之下声音尖锐的喊道。   “二十年前顾商就想把你活捉了回去当宠物养着玩,可惜让你跑了,今天你就别指望跑了,我家大小姐刚好缺个坐骑,你这老鸟修为虽然低了点,但好在飞的挺快,是个不错的选择。”顾仓哈哈笑道。 第176章 精怪契约   鹤老者气的浑身羽毛竖了起来,结果这失神之下被顾池一掌拍在胸口,直愣愣的坠了下去。   “卧槽,年轻人懂不懂尊老爱幼,我这一把老骨头了。”鹤老者骂骂咧咧的,但很快煽动翅膀又飞上了半空。   不得不说,这长着翅膀的精怪天生就占便宜。起码打不过的时候不至于摔的那么狼狈。   “老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要么乖乖跟我回顾家给我家大小姐当坐骑,要么就像我家姑爷说的那样拿你炖汤。”顾仓一边与黑熊精交手,一边还能空下神和鹤老者说话,显然黑熊精不是他的对手。   “你做梦,顾家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拿我当坐骑,也不怕折寿。”鹤老者冷笑连连。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顾益与顾池听到鹤老者对自家大小姐不敬,那出手完全是往死里打。甚至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态度。   我打你鹤老者一拳,我不躲,我让你还一拳,借着这个机会我再给你一拳。   就这样,鹤老者被顾益顾池打的鲜血狂喷,一身洁白的羽毛也被猩红染透。   “两只小狐狸,特么的疯了啊。”鹤老者破口大骂。   “辱我顾家者,当杀。辱我顾家大小姐,该死。”顾池顾益双眼血红。   “算了,劳资认输,认输啊。”鹤老者哇的一声,再次吐出鲜血。   这一次之后,他直接从半空落了下来,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池觉得不解气,又带着顾益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几乎把鹤老者打的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闭眼了。   “行了,别真打死了。马上要回青丘了,抓他给大小姐当坐骑那是完美的选择啊。”顾仓嘿嘿笑道。   “仓叔,要不把这只黑熊精也收服了给姑爷当坐骑?”顾益提议道:“你看啊,咱们回青丘了,剩下的弟子修为都太弱,也没人保护姑爷,这黑熊精好歹一千五百多年的修为,也算不错啦。”   “小狐狸,你找死。”黑熊精被气的哇哇直叫,吼声震天。   “有道理啊。”顾仓转身看看我,又转身看看两米多高的黑熊精,满意道:“不错不错,反正她会做饭洗衣服,给姑爷当保姆兼保镖也不错嘛。”   “顾仓,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我熊族知晓了前因后果也定不会放过你顾家。”黑熊精愤怒道。   “是吗?”顾仓一个闪身回到我身边:“天底下敢找我顾家算账的精怪还真没有几个,五千多年前孔雀一族去过,她们败了。三千多年前,龙族也去过,他们依旧无功而返。你熊族在世俗界精怪中或许还能排上号,但在远古精怪中,你又算哪根葱?”   “你,你们到底是哪个顾家?”黑熊精似乎想到了什么,嗓音变得颤抖。   “嘿,你觉得呢?”顾仓摆了摆手,其身后顾池猛然化作一头一人多高的白色狐狸,其身后三条狐尾飞舞摆动,气势非凡。   “九尾,青丘顾家。”黑熊精尖声惊叫道。   “黑熊精,你若觉得你熊族能与我青丘顾家斗,那就尽管来。否则就给我老老实实变回人身,还是那句话,给我家姑爷当坐骑不委屈你,毕竟整个青丘都是我家大小姐的,你想想呢。”顾仓连哄带骗道。   “不行,就算你是顾家也不能侮辱我,要我给一个凡人当坐骑,这传出去我熊族岂不成了精怪界的笑话?而我将成为熊族的罪人。”黑熊精反抗道。   “谁说我家姑爷是凡人?黑熊精,不是我笑话你笨,你觉得一个凡人能当我青丘顾家的姑爷?”顾仓讥笑道。   黑熊精化作人形,又恢复到蔡姨的模样,盯着我仔细看了很久,最后摇头道:“顾仓,你也莫要欺我,是不是凡人我又岂会看不出?”   顾仓大手一挥,朝着半空轻轻一点:“黑熊精,给我瞪大眼睛看好咯,有种凡人绝非真正的凡人。”   “哗。”   随着顾仓的举动,半空中突然出现之前在太清湖面的一幕,我的前世占据了我的身躯,化作数万道身影站于湖面。挥手间粉碎了大长老顾年的分身,更是弹指砍掉了顾铮一尾。   “他,万载修为,不,不可能,万载修为怎么可能没有神仙之气。”黑熊精望着半空的一幕失去了理智。   “谁说万载就一定是神仙的,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不屑于成仙得道。就好比天机阁的老祖,此人看透天机,明明可以位列仙班,他却最终选择了流浪于红尘。”顾仓面露得意道:“是真是假相信你能分辨,想想吧,给前世修为万载的高人当坐骑委屈你了?”   “那他今生这是?”黑熊精望着我眼神复杂,有震惊,有恐惧,但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   “轮回转世啊,高人嘛,肯定有高人的想法。但不能否认的是我家姑爷肯定会回到曾经强大的地步,否则也不会在今生的躯体内留下神魂。”顾仓继续坑蒙拐骗道。   “那我有个条件。”黑熊精语气郑重的说道。   “恩,可以提。”顾仓随意道。   黑熊精想了想,说道:“若他真的恢复了前世修为,他决不能丢下我不管,起码我也是他的坐骑,哪怕他不想成仙得道,也得帮我往那个方向努力一下。”   “噗……”顾仓忍不住笑出声道:“喂,这个和个人天资有关,你要是蠢死了,我家姑爷修为再高也没办法帮你成仙得道啊。”   黑熊精涨红着脸道:“我的意思,他有那个本事的时候,一定要帮我一下,是否成功是我的原因。”   “行。”这一次我直接答应了。   反正顾仓也是各种忽悠人的,我也不怕多骗一次。虽然我不清楚我的前世到底属于什么,但很显然,前世归前世,我归我,这都轮回转世了还能和前世搭上关系?   “熊蔡见过主人。”黑熊精跪地一拜,一口精血喷了出来。   “这,这干嘛?”我看着那朝我飞奔而来的精血立马慌了神。   “姑爷不用担心,这是精怪间的精血契约,你接受了这契约,往后它就受你控制了。否则她是精怪,你是凡人,万一她动了歹心你又该如何反抗?”顾仓解释道。   我也来不及闪躲,那口精血直接窜进了我的眉心,下一刻我就感觉到我和黑熊精之间似乎有了冥冥中的一道联系,她在想什么,做什么,凭着这丝联系我都能清晰感觉到。   “姑爷,只要你心念一动,彻底将眉心的契约粉碎,那黑熊精就当场丧命。她这样做也是把命交到了你的手上表示她的诚意。”顾池小声提醒道。   “好神奇。”我感受着眉心的联系,下意识的喊了句:“起来吧。”   “谢主人。”黑熊精似接到命令一般站了起来。   “额,我以后还是喊你蔡姨吧。”我想了想,总不能以后出去都喊黑熊精吧,这实在有点离谱了。   “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黑熊精脸色有些苍白,似乎那一口精血对她而言也是损伤极大。   “不用喊主人,你以后就和顾仓他们一样喊我姑爷,我喊你蔡姨。虽说你是我的坐骑,但我也不会真坐不是?你给我当保镖就行了,平时也可以照顾下我的生活。”我解释道。   黑熊精松了口气,神色欣喜道:“姑爷。”   “嗯嗯,可以可以。”我咧嘴笑道:“目前还是赶紧把吴威送回去吧,留下刘家弟子和顾圆在这慢慢玩,记住了,一定要让他感受到吴威的痛苦。”   随后,三辆车直接往京都市赶,吴威有顾仓为他疗伤续命,虽说还活着,但身上的伤势和体内的蛊虫肯定要尽快处理。   到了别墅,白泽慌忙的去找医药箱,顾商这边也在第一时间准备好了龙血。   先除掉吴威体内的蛊虫,再慢慢把他身体上的腐肉割掉。   我问顾商吴威还能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毕竟吴威才二十几岁,这要是毁容了,以后还怎么成家立室。   顾商告诉我恢复身上的血肉并不难,只需要一颗生肌丹就能搞定,只是他这里没有,必须去药王宗搞几颗回来。   顾仓告诉我这件事不用管,他亲自去一趟药王宗。以顾家的名头,借药王宗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不给。   能让吴威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这让我一直紧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不只是我,就是白泽也是狠狠松了口气,说吴威要是毁了容,他这辈子心里都不安。   熊蔡来到顾家适应的很快,收拾厨房,给我们做晚饭,打扫卫生,还真不愧是孙家十几年的保姆。   “姑爷,商量个事呗?”拿着锅铲,熊蔡突然走到我面前小声说道。   “恩?你说。”我好奇道。这才来顾家一个小时不到,能和我商量啥。   熊蔡扭捏了半天:“我有个儿子,现在还在山中修炼,我不在他身边总觉得不踏实,你看能不能让他来顾家,跟着顾家弟子一起修炼。”   “我说熊蔡,你这小算盘打的不错呀。顾家总部灵气十足,顾家弟子又都天资极高,带着你那个笨儿子修炼,等于多了无数个老师。”顾仓笑骂道。 第177章 我是小熊呀   “我这也是顾家的人了,占点便宜也是应该啊。”熊蔡哀求道:“姑爷,你看行不行?”   “行吗顾仓?”我问道。   没办法,我对精怪间的修炼一点不懂。但毕竟不是顾家的血脉,这肯定要经过顾家同意。   “没问题的,不过小熊进了狐狸窝可要老实一点哦,顾家弟子可都不好欺负。”顾仓坏笑道。   “放心放心,我家小熊又乖又老实,绝不会和顾家弟子打架。”熊蔡拍着胸脯说道。   “恩,那你看着办吧。”我说道。   “谢谢姑爷。”熊蔡开心的手舞足蹈。   “至于吗?”我乐道。   “怎么不至于。”顾仓哼哼道:“精怪分远古精怪与世俗精怪,远古精怪血脉悠久,经过数万年的传承无论是天资还是修炼体质都是极佳的存在,就像青丘狐族,凤凰一族,龙族,任何一族都有自己专门的修炼法门,或是对天命仙道的理解与领悟。这种传承来之不易,没有历代祖先无尽岁月的积累是根本无法成型的。”   “而世俗精怪,其发展撑死不过万年,血脉稀薄,天资尚浅。对天命,对仙道的理解尚且停留在入门阶段。想要成仙得道那无疑是痴人说梦。就如熊蔡所在的熊族,熊族势力壮大,族人数十万,隐居于群山之中修炼参悟。”   “可据我所知,熊族历史上修为最高者也不过六千年,位列仙班者无一人。这说明什么?说明熊族的根基尚浅,哪怕他们族人众多,可真正能登堂入室者不过几千,其余者大多开启灵智有了修炼的资格罢了。”   “修炼资格与修炼成仙,这就是天地之差相隔甚远。熊蔡将儿子送入顾家,与顾家弟子一起修炼,哪怕顾家弟子有所私藏,可日子久了,多多少少也是能教会他一些东西的。而这些东西是他在熊族学不到的。”   说到这,顾仓极为自负的笑道:“不是我吹牛,熊蔡的儿子在顾家修炼十年胜过熊族修炼百年,你说熊蔡开不开心?”   “难怪了。”我苦笑一番,表面上我收熊蔡为坐骑似乎占了便宜,毕竟我只是个凡人,能拥有一头一千五百多年修为的黑熊精为保镖,还贡献了精怪契约,这是何等荣幸。   可换成熊蔡而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用她的自由换取了她儿子的修炼环境,这似乎也不亏。   晚饭极为丰盛,或许是为了感谢我点头让小熊进顾家修炼,又或许是真的想要表现一下自己是个称职的保姆。熊蔡忙的不亦乐乎。   趁着我吃饭的时间,她再次小声蹭到我跟前说道:“姑爷,您先吃着,我去接下儿子,去去就回来。”   反正有精怪契约在,我也不怕她耍什么心思。   一顿饭吃的极为舒畅,白泽躺在沙发上打着饱嗝嚷嚷道:“天堂啊,小师叔,我决定了,以后都来你这蹭饭吃。”   “你不谈恋爱了?”我打趣道。   要知道之前白泽可是忙的不可开交,每天全程上下班接送那位在银行上班的女子,就差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了。   “谈,怎么不谈,只是人家父母一直嫌我年纪大,哎……”白泽忧愁道:“我算了算,也不是很大啊,我今天45,她25。”   “噗。”   一旁忙着配药的顾商忍不住笑道:“二十岁还不大?你以为像我们精怪一样几十年不算什么?”   “那我也没办法啊,年龄在这,长相在这,我就是想骗人也没用啊。”白泽无奈道。   “我觉得你这思路有问题,人姑娘愿意和你交往,那肯定是觉得你人还不错,也能接受这二十岁的差距。既然问题出在姑娘父母那,你为什么不从她父母下手呢?”我建议道。   白泽一听,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眼神怪怪道:“小师叔,你的意思是把她父母解决掉?这样就没人插手我们的事了?”   “我艹你大爷,你特么的什么脑子啊。”我被白泽的话惊呆了,这货是猪脑子吗?   我的意思是让他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   “嘿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白泽又恢复到之前的嬉皮笑脸道:“我也知道应该想办法讨好她爹妈,只是一想到她爹妈和我年纪差不多大,尤其是她爸,和我是小学同班同学啊,你说我去了怎么称呼他?”   “大哥?叔?爸?”   “噗。”这一次,连我都忍不住了。笑到肚子疼。   白泽一脸幽怨道:“就上次我送她回家,被她爸,也就是我那老同学看到了,你是没看到他的眼神,那喷着火都要把我吃掉了。”   “她妈呢?对你感觉怎么样?”我憋着笑意问道。   “她妈妈啊,哎,这个说出来更是一言难尽。”白泽砸吧着嘴道:“我年轻的时候好像还追过她妈,不过具体是哪一年我忘记了。”   顾商连药也不配了,躲在厨房狂笑。   我虽然一直硬憋着,但也确实忍不住了,我拍了拍白泽的肩膀窜进厨房,和顾商相视一眼,两人笑的眼泪狂飙。   世界上还有白泽这么悲催的事吗?   吴威被顾商用蛟龙血除掉了体内的蛊虫,脸色好看了很多。顾仓吃饭之前就赶去了药王宗,说是讨要几颗生肌丹回来。   吴威的事得到了解决,剩下的自然是大伯了。   大伯的尸体一直没有下落,据顾眠风说,他已经安排了一半的顾家弟子出去打探,足足有五百多个。除了京都,隔壁几个城市也全都没有落下。甚至连老湾村都再次派了人过去检查,生怕遗落了什么线索。   鹤老者被顾商派人送回了顾家总部,说是一边养伤一边等着顾幽篁出关。   晚上十一点多,我都准备睡觉的时候,熊蔡领回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魁梧青年。   这青年一身黑衣,端着短裤,踩着破破烂烂的球鞋,头发乱糟糟的,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别墅,最后将目光落到我身上。   “傻站着干嘛,喊姑爷。”熊蔡一巴掌拍在傀儡青年的脑袋上,打的对方一阵迷糊。   “娘,为什么要喊姑爷,姑爷是什么。”魁梧青年揉着脑袋委屈问道。   “嘿,让你喊就喊,哪来那么多废话。”熊蔡气呼呼道。   魁梧青年无辜的哦了一声,朝我眨巴着眼睛喊道:“你是姑爷吗?”   我差点又笑出声,果然,顾仓说的没错,这俗世精怪即便开启了灵智,也不如远古精怪那般聪慧。   “对,我是姑爷,不行你也可以喊我陈安。”我笑道。   “陈安你好,我是小熊。”魁梧青年嘿嘿傻笑几声。   “让你喊姑爷。”熊蔡气的双眼冒火,又是一巴掌拍在魁梧青年的头上:“陈安是你喊的吗?你给我记住了,你只能喊姑爷,姑爷,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姑爷。”魁梧青年带着哭腔喊道:“娘,别打了行不行,头痛。” 第178章 凤凰火   小熊被顾商派人送去了顾家总部,这家伙六百年的修为,看上去长的凶悍无比,结果看到顾商的时候楞是被吓的走不动路。   熊蔡解释说小熊刚修炼不久,还没法顶住顾商体内的血脉压制与修为压制。   如此,倒是让我对远古精怪与世俗精怪间的差距有了更深认识。   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看了会迁坟决,又拿出问命杯研究了会。   正当我准备睡觉的时候,我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问命杯的提示。   这一次是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上,大殿,楼宇,亭台,水榭,连绵不断。   环境优美,气势恢宏。   山脉间,无数身穿白衣的弟子正在穿梭行走,他们之间偶尔二三人围坐在一起,高声谈论,气势非凡。又或是一人静坐冷眼望山下,姿态清冷。   画面一转,所有山脉弟子全部消失。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处寒池。   这寒池不大,也就一米长宽,正方形。   四周冰霜蔓延,池内寒水沸腾,涌起霜雾升至半空,又很快化作冰点落下。   但最让我好奇的是寒池中央摆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铜台。在这铜台上,一枚烛火般黄豆大小的火苗正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随着冰点的不断掉落,这火苗摇摆晃动,似乎随时都将熄灭。   正在我好奇这火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寒池所在的巨大洞窟内,阴暗的视线骤然恍如白昼,映出滔天红光。几乎在一瞬间将所有的冰霜溶解,包括寒池内的寒水,虽说还在沸腾,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一个是寒冷刺骨的沸腾,一个却是煮开的沸腾。   寒池上方涌起的烟雾也不在是霜雾,而是变成了热气。   那隐隐熄灭的火苗在这一刻突然化作一只小巧的凤鸟,张开双翅,似要腾空而起。   “锵”   我仿佛听到耳边传来凤鸟的啼鸣,嘹亮且清脆,又带着一股山谷间的回荡,远远传来,最后消散。   “轰。”   寒池内滚烫的开水涌起半米高的水柱,落下之时,那所有的热气在顷刻间喷洒,四条寒冰凝聚的绳索从寒池四个方向套向凤鸟,再次将它拉回到烛台上。   凤鸟发出凄凉啼鸣,拼命想要挣脱寒冰绳索的束缚。但可惜的是无论它怎么飞舞,那绳索就像受到指引般两条套住它的双腿,两条套住它的双翅。   与此同时,洞窟内的视线再次变得黯淡,凤凰化作之前那般细弱的火苗,四周的冰霜周而复始的开始凝聚。   一切的一切似乎恢复到我最初看到的模样。   但我的心神却被看的一幕震撼的无以复加。   “唰。”   画面消失,我坐在床上,手中正拿着问命杯,仿佛刚才的画面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睡意全无,震撼,激动,乃至兴奋。   如果问命杯给我的提示不出问题,我刚才所见的正是千年未出的凤凰一族凤凰火。   可是凤凰火在哪?那处洞窟又在哪里,为什么要将凤凰火束缚?   而且最让我疑惑的是那到底是凤凰火还是凤凰。   但不管怎样,如果我能找到凤凰火,就能将顾眠风体内的黄泉煞毒解决,这样的话,一旦等顾幽篁恢复了伤势,顾眠风同样可以恢复当年的巅峰修为,这样的情况回到青丘,顾幽篁统一青丘狐族的胜算才更大。   “轻言。”我穿上拖鞋就往外冲,也不管现在是凌晨几点。   顾轻言正盘膝在顾幽篁房间外的蒲团上练功打坐,见我满脸激动的从房间跑出来,忍不住竖起手指小声道:“小点声呀,别打扰大小姐疗伤。”   “对对对。”我连忙捂着嘴巴,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嘿嘿笑道:“快,把你父亲喊过来。”   “不会吧,现在都几点了。”顾轻言懵逼道:“姑爷,你是不是发烧了。”   “什么呀,快点,现在,立刻,马上。”我搓着手神秘道:“我有凤凰火的下落了,如果找到的话就可以解决你父亲体内的黄泉煞毒。”   “什么?”顾轻言比我还激动,蹭的一下站起:“姑爷,你说的是真的?”   “哎哎,你也小声点啊。”我着急道:“来来,去楼下说。”   顾轻言慌的跟个小母鸡似的,拉着我就往楼下客厅冲,几乎没等我坐到沙发上,她就抓着我的手臂紧张道:“姑爷,你从哪得到的凤凰火线索,能确定是真的吗?”   “问命杯,问命杯给我的提示,按道理不可能是假的。”我说道。   顾轻言双眼发亮:“那就肯定是真的,姑爷你之前从问命杯看到的东西也从来没出现错误啊。”   随后,不用我说,顾轻言直接给顾眠风打去了电话,直说了一句事态紧急,赶紧来姑爷别墅。   五分钟不到,别墅的大门被顾眠风强制轰碎,他带着一身杀气大喝道:“谁,谁敢打扰我家大小姐疗伤。”   我和顾轻言坐在沙发上彻底懵逼了,这是玩的哪一出?   “父亲,你搞什么鬼啊。”好半天,顾轻言才回过神无语道:“让你过来是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死丫头,那你跟我说什么事态紧急,现在这个点,你让我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我来的时候感觉到大门又被锁着的,我还以为出事了啊。”顾眠风恼火的骂道。   这一下,熊蔡,顾商,白泽,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望着稀碎的大门久久无法言语。   “你,说,到底有什么大事。”顾眠风气的嘴角直抽,我觉得实在是顾轻言是他女儿,换成一般顾家弟子这么玩,那妥妥的一巴掌被扇飞了。   “又不是我喊你来的,是姑爷喊的,你有气对姑爷撒啊。”顾轻言委屈的哼唧道。   顾眠风瞬间气息全无,满脸黑线,最后化作僵硬的笑意朝我说道:“姑爷,你这?”   “你别怪轻言,是我让她喊你来的,确实也是大事,因为我找到凤凰火的线索了。”我笑着说道。   顾眠风脸色一变,瞳孔剧烈收缩,声音颤抖道:“姑爷,你没开玩笑吧。”   “我什么时候和你们开这种玩笑了?”我无奈道:“事情轻重缓急我还是分的清的。”   随后我将问命杯看到的画面一点一点描述了出来,当听我说那火苗会化作小巧的凤鸟时,不只是顾眠风兴奋的满脸通红,就是顾商也忍不住拍掌喊道:“我绝对相信姑爷看到了凤凰火的下落,否则一般人谁能知晓凤凰火内蕴含凤凰灵的事情。”   “凤凰灵?那是什么?”我问道。   顾商带着笑意给我解释道:“凤凰火可不是凤凰身上掉下的火,而是凤凰以精血为引吐出的凤凰灵,这凤凰灵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恐怖的火,无物不烧,甚至有传言连天地都能被它烧出一个窟窿。”   “凤凰灵内蕴含凤凰一抹元神修为,所以才能幻化成凤鸟的样子。”   “而姑爷所看到的寒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万年寒冰池,也只有这种寒冰池才能镇压凤凰灵,否则无论将凤凰灵放在什么地方都会被人发现,因为凤凰灵内蕴藏的火实在太恐怖了。” 第179章 剑门   “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顾轻言问道。   这一问,所有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凤凰火有了线索,也知道它被藏在万年寒冰池的洞窟内。可那山脉,那些身穿白衣的弟子,根本没有明显特征让我去分辨到底在哪。   “你们之前去过很多次阴阳派,阴阳派的弟子是身穿白衣吗?”我问道。   顾眠风摇头道:“不,阴阳派和道门一样,以青衫为主。有穿白衣的弟子,但绝对不像姑爷你说的所有弟子身穿白衣。”   “那据你们所知,有哪些门派的弟子是以白衣为主的。”我思索道。   我看到的山脉,看到的宫殿楼阁,很显然不是私人所有。   “剑门。”顾眠风与顾商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对,剑门,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剑门弟子白衣加身。”顾眠风肯定道。   “可是我看到的画面里,那些弟子身上或者手上都没有剑啊。”我说道。   顾眠风哈哈一笑:“姑爷,剑门弟子以气御剑,剑在手中又在体内,他们修炼的是剑气,又岂是普通世俗之剑。”   “不错,剑门岁月悠久,虽说比不上道门佛门,但底蕴也是极深。如果凤凰火真落到他们手中,这个……”顾商有些犯愁的说道:“剑门弟子修炼剑气,这剑气对我们精怪伤害极大。”   “尤其是,如果剑门弟子中有人以凤凰火修炼剑气,那其中的威力就恐怖了。”   “顾商说的不错,剑门压制着凤凰火肯定不是当宝贝供着,而是以凤凰火锻炼自身的剑气,如此一来,一旦有弟子修炼成功了,那蕴含凤凰火的剑气可不是好对付的。”顾眠风附和道。   “咱们又不是过去抢,用得着动手吗?等价交换行不行,比如让剑门拿出凤凰火为风长老祛除体内的黄泉煞毒,同样的,我们也可以补偿剑门一些东西。”我笑道:“照我看到的,和你们刚才所说,凤凰火焚烧天地万物,肯定不是祛除一下黄泉煞毒就消失了吧?”我确认道。   “绝不会消失,这东西想要炼化它比登天都难,而且顾商也说了,凤凰火内蕴含一抹凤凰的元神真灵,强行炼化会被这凤凰火的主人感应到,到时候麻烦可大了。”顾眠风皱眉道:“只是等价交换剑门也不会同意的,如果他们同意了就代表凤凰火确实在剑门。试着想想,凤凰火这样的宝贝,天底下多少人多少势力都在觊觎啊。剑门暴露了,往后哪还有太平日子过。”   “这还只是其一,其二,我们手中也没什么东西是能与剑门等价交换的,剑门以气为剑,修的是气,浩然正气,氤氲紫气,杀伐血气,王霸之气,这些都是我们不曾拥有的。至于像蛟龙丹之类,对于精怪或是一些特殊门派或许有用,但对剑门……”顾眠风苦笑道:“人家还真看不上。”   “这样啊。”我一时间也犯难起来,强取豪夺是肯定不行,先不说京都顾家只剩一千多弟子,就是顾幽篁都还在疗伤,我不可能因为帮顾眠风祛除体内的黄泉煞毒就连累顾幽篁强行出关。万一再出什么问题,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另外,顾家马上就要回青丘了,这个节骨眼可不能再发生什么大战,以免影响了士气,也损伤了实力。   “先派人去打探下,看看是否与姑爷描述的画面一至,确定了是剑门后续的再慢慢考虑。”顾商提议道。   “对,尤其是那处万年寒冰池所在的洞窟,事先打探清楚,真要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只有……”顾眠风眼里闪过一丝凌厉。   事情交谈完,我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多了,我也确实有了困意,就一个人上楼睡觉了。   睡觉的时候我依然抱着问命杯,我只是在想,它既然能给我凤凰火的提示,为什么不能给我点大伯尸体的提示呢。   不然的话也不用兴师动众辛苦顾家弟子到处奔波。   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多,熊蔡做好了午饭,白泽顶着黑眼圈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打盹。昨晚被顾眠风轰碎的大门已经找人换上了新的。   “做贼去了啊?这么困。”我推了推白泽,示意可以吃饭了。   “哎,小师叔啊,我昨晚想了一夜,你说我这终身大事到底该怎么办。”白泽搓了搓脸颊,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早上接她去上班,被我那老同学看到了,刚给我打了电话,求我放过他女儿。”   “你咋说的?”我问道。   “我说我们是真爱啊,求他成全。”白泽忧伤道。   “恩?然后呢?”   “然后他哭了,他哭着跟我说,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找的是老公,不是爸爸。”   “噗。”我鼓着腮帮,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白泽恨恨的看着我:“小师叔,我真的长的那么老吗?”   “不不不,你这个年纪,这个面相,很正常啊。”我说道。   “小师叔,你那个驻颜丹给我几颗好不好,我驻个颜,看看能不能年轻点。”白泽惨兮兮道。   “这个可以。”我点头道:“不过驻颜丹是在你现如今的容貌下驻颜,而不是返老还童。”   “算了,那你还是留着吧,我去找顾商,看看有没有返老还童丹,让我回到二十几岁,哎,小师叔,其实我的心才十几岁啊。你说现在的人为什么只看外貌不看内心呢?说好的内在美呢?”白泽唉声叹气的起身,往顾商房间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顾商疯了一般的声音:“滚,别来了,我说了我没有那种丹药,不行你去医院吧,整个容,拉个皮,打点玻尿酸。”   “小师叔,你看……你也不管管顾商,他这态度越来越差了。”白泽哽咽道。   “小白啊,不行咱现实点吧,比如找个二婚三魂的女人,和你差不多大那种,你看成吗?”我劝慰道。   白泽嘴唇哆嗦,半天才指着我喊道:“小师叔,你侮辱我,你践踏我,你……”   “你什么你,你就是头猪。”大门外突然传来刘老的声音。   下一刻,刘老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走了进来,骂道:“四十几岁的人了,还为情所困那?早知如此,当初叫你减肥呢?”   “师傅。”白泽顿时蔫吧了。   “刘老。”我连忙起身,示意熊蔡倒茶。   “我也是刚听说吴威的事,所以过来看看。”刘老坐在沙发上叹息道:“孙长清爷俩还真是机关算尽呐。”   “可不是,不过从今往后他们爷俩都不会出现了。”白泽极为谄媚的从熊蔡手中抢过泡好的茶,亲自给刘老端了过来:“师傅,您早说过来我好开车接您那。”   “别扯这些有用没用的,你说,你到底把人家姑娘怎么了,人家父亲都找到我这了,求我饶她女儿一命。”刘老没好气的骂道。   白泽一听这话,刚刚抬起的脑袋又垂了下去:“也没怎么样,就是拉了下手,亲了下脸。”   “呵,拉手,亲脸?就这样人家姑娘的父亲能哭成那样?”刘老一巴掌拍在白泽的头上:“你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胆子不小,敢在我面前撒谎了。”   白泽干咳了几声,羞愧道:“就前几天送她回去的时候,天不是太热吗,我想着不能让她中暑啊,就帮她把外套脱了。”   “还特么撒谎。”刘老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说人话。”   “额,前几天没忍住,把人家姑娘给那啥了。”白泽挨了一脚,瞬间老实交代了。   “你啊,你,你白长这么大了,四十多岁的年纪,活狗身上去了?”刘老指着白泽气的发抖。   我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情我愿的,这也很正常啊,刘老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但接下来刘老说的一句话让我差点没笑抽过去。   只听刘老唾沫星子直冒的骂道:“你就算欺负人家姑娘,你去酒店行不行?缺那个钱吗?你倒好,趁着人家爸妈不在家,在人家客厅就那啥了,你是不是猪?还让人家父亲活捉。” 第180章 剑门所求   白泽挨了刘老一顿揍,实打实的揍,揍的鼻青脸肿的。   揍完以后刘老让白泽跟他一起去人姑娘家登门道歉。白泽是不愿意的,但刘老又说了一句:“提亲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道歉顺便提亲,一起办了。”   我当时惊为天人啊,这特么的果然是亲师傅,还有这样道歉的吗?   你确定这是道歉?不是上门气人的?   白泽屁颠屁颠的走了,临走还不忘从我这要走了两颗延寿丹,十颗驻颜丹。说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小师叔的不可能光看着不管吧。   我对这些还真不在乎,别说十颗驻颜丹了,要真让白泽这门婚事成了,那全拿出来也没关系。   白泽走后,我又去房间照看了下吴威。   吴威还在沉睡,顾商告诉我,伤势有点重,就算醒了暂时也不能多动弹,起码调养个大半个月。   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到了极点,没有大伯尸体的消息,也没办法搞到凤凰火,只能强行把自己关在房间看迁坟决。   我甚至在想这个月的两次迁坟任务还没搞定,不行过几天就先把任务做了,也算是打发时间。   就在我看的迷迷糊糊又开始犯困的时候,顾轻言推开了我的房门,脸色凝重道:“姑爷,你大伯的尸体有线索了。 ”   “在哪?”我连鞋都没穿就跳下了床。   “具体在哪还不清楚,但根据顾家弟子传回的消息,半个月前曾有炼尸人出现在萧家。结合你与萧家的恩怨,他们有重大嫌疑。”顾轻言说道。   “萧锴?”我一时间有些愣神,这家伙当初被我一张雷击符都炸成废人了吧。   “目前来说,整个京都也只有萧家的嫌疑最大。毕竟其它家族就算跟炼尸人有联系,与我们也没恩怨。”顾轻言思索道。   “能不能找到萧家联系的炼尸人?”我急声问道。   没有证据证明是萧家做的,那么哪怕我们此刻闯入了萧家也于事无补,只要对方来个一问三不知,你还真拿他没办法。   顾家确实不把萧家放在眼里,但也不可能无端的跑去萧家闹事,这在京都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已经派弟子在打听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出那两个炼尸人。”顾轻言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我欲言又止道:“姑,姑爷,其实顾家弟子还传回来一个消息,是有关剑门的。”   “剑门?”我心中一喜,连忙问道:“是不是凤凰火确定了?”   顾轻言轻轻点头:“是的,顾家弟子连夜过去,确实在剑门后面的荒山禁地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寒意。”   “好事啊。”我兴奋道:“确定了万年寒池,那凤凰火八成在那,如今我们只要想想怎么才能拿到手才是当务之急。”   “偷不到的。”顾轻言摇头道:“据去剑门的顾家弟子说,剑门禁地有数百位弟子二十四小时轮流巡逻,将禁地的石窟大门严防死守,剑门弟子可不是普通人,即便我们精怪利用一些特殊本领靠近也是会被他们有所感应的。”   “所以昨天去剑门打探消息的顾家弟子也只是远远的观察了几眼,根本没敢靠近那处禁地。”   “那倒确实有些麻烦。”我感觉脚下有点凉,慌忙套上了拖鞋。   抢不能抢,偷不能偷,即便确定了凤凰火的位置也没什么用处。   顾轻言见我眉头紧皱,吞吞吐吐道:“其实除了这个,顾家弟子还打听到一个消息。”   我被顾轻言弄的哭笑不得,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拖泥带水了。   “说啊,还藏着掖着,找打是不是。”我扬起拳头晃了晃。   顾轻言咬着嘴唇道:“我不敢说,父亲说了,这个消息要是被姑爷知道了,他就罚我去顾家石窟面壁一年。”   “卧槽,这么严重?”我探身朝外面瞧了瞧,并没发现顾眠风的身影,我悄悄将门锁上,这才小声道:“说吧,门锁了,你父亲又不在,怕什么?”   “呜呜呜……姑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真的不想告诉你,可是我又担心父亲的伤势,他如果恢复不了修为,这次回青丘恐怕……”顾轻言眼泪哗哗的落下,胡言乱语的我一句都没听懂。   “不是,你稳定点行不行。咱好好说。”我从床头柜上拿来餐巾纸递了过去:“鼻涕眼泪擦干净,咦,快点快点,鼻涕都要掉下来了。”   顾轻言被我惊恐的样子逗的破涕而笑:“哪有鼻涕,臭姑爷,就知道忽悠人。”   随后顾轻言还是将这最后的消息说了出来。   原来啊,剑门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剑门门主闭关五十年想要突破剑道第九境再次失败。   算上这一次,剑门门主总共在第九境失败了三次。   失败也就算了,大不了再冲刺第四次好了,可偏偏剑门门主多次失败后剑心有损。   说的简单点就是心理有了阴影。   剑心就像精怪努力追求的天道,你对它产生了恐惧还怎么去追求?   若换成一般人也就认命了,天命如此,强求不得。尤其对这些修炼之人而言更注重机缘。   可剑门门主性格执拗,越是失败就越想尝试,越尝试就越怕失败。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钻了牛角尖。   所以剑门门主去了道门,想请道门门主为他推演一次天机,算算他此生是否还有机会踏入剑道第九境。   可惜的是道门门主常年游历在外,哪怕剑门提前预约了一年多,更是花费了不小代价,却依然没等到道门门主回来。   如此剑门又将目光转向了算无遗漏的天机阁,想请天机阁阁主为剑门门主算上一卦。送去的礼物足足价值数千亿,以表示对此次算卦的诚心与重视。   天机阁主也没辜负剑门的“浓情厚意”,当场将礼物收下,并约定了良辰吉日,焚香净衣,以精血为引,推演天机。   让人没想到的是,一卦之后,天机阁主当场吐血昏迷。醒来只说了四个字“天机难测”。   不仅如此,天机阁更将剑门的礼物全部退还,天机阁主选择闭关。   道门门主不在,天机阁阁主遭天机反噬。整个华夏又有谁能给剑门门主算命?   绝望之下有人提到了问命杯,更点名问命杯落到了顾家姑爷陈安手上。   问命杯乃传说之物,甚至有传言只要解开问命杯的奥妙,那就能看到芸芸众生的命运。这等奇物自然让剑门门主大为心动。   说到这,顾轻言有些忐忑的看着我道:“剑门已通过弟子联系过顾家,想要购买姑爷手中的问命杯,以此来解开剑门门主未来之命。”   “我明白了。”我轻轻点头道:“剑门门主想要问命杯,而我们想要凤凰火,风长老不让你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就是怕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是的。”顾轻言脸色黯淡道:“姑爷,我是不是很自私,明知道你会左右为难,可我还是偷偷将消息告诉了你。”   “为人子女,你的做法是对的。”我揉了揉顾轻言的脑袋,并未有任何责怪她的意思。   将心比心,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父亲身上,我相信我会和顾轻言同样的选择。只是问命杯对我而言也极为重要,不管是为了顾幽篁,还是为了找寻邪术士,我都想彻底揭开它的奥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缘提示。   就像这次的凤凰火,如果没有问命杯的提示,谁又知道会藏在剑门呢?   但同样的,顾眠风需要凤凰火疗伤,不能抢,不能偷,原本连等价交换都没法做到。现在好不容易剑门有所求了,而那个所求的东西还偏偏在我手里,可我却真的左右为难了。   “唉。”我苦恼的叹了口气,转身从枕头底下拿出问命杯。   如果我将问命杯换出去了,不管剑门门主能否揭开其中的奥妙,这件东西都不再属于我,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给我任何提示了。   “姑爷,对不起。”顾轻言见我沉默不语,也知道我此刻的感受,忍不住默默的流着眼泪。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长吁口气,压制内心的不舍说道:“当初从万宝拍卖行抢下它,确实是因为我从里面看到了顾铮,看到了那张写着小幽名字的纸条。但你也看到了,哪怕我看到了顾铮,也没能给你们任何帮助,顾家还是受到了顾铮的偷袭。”   “怎么说呢,有它在,冥冥中或许能时不时的给我一些方便,但没有它,也是一样的过啊。”   “而且,我也并没有揭开问命杯的奥妙,所看到的东西也和命运无关。” 第181章 问命杯认主   “姑爷。”顾轻言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换啊,为什么不换,目前给你父亲疗伤是最重要的事,你想想,他要是能恢复修为,回了青丘肯定能帮助小幽更多。”我笑道:“但是拿问命杯换一次疗伤机会,我觉得不划算。所以告诉剑门,想要问命杯可以,拿整个凤凰火来换。”   “我不答应。”顾眠风推门而入,凌厉的眼神扫过顾轻言,带着一丝责怪。   我瞬间懵逼了,我记得我明明锁了门啊。   “姑爷,这凡间的锁可锁不住我。”顾眠风深深叹了口气道:“正如你刚才所说,拿问命杯换一次疗伤的机会不值得,可如果把凤凰火换回来了,咱们也根本没有万年寒池来压制它,又该如何处理?”   “这……”我仔细一想还真是。万年寒池啊,又不是萝卜青菜的满地都是。难不成换回了凤凰火还得继续放在剑门?   “所以,这笔账怎么算都是我们亏本。”顾眠风苦笑道:“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姑爷以问命杯帮剑门门主看到以后,如此来换取一次疗伤的机会,大家谁也不占谁便宜。”   讲真的,顾眠风说的办法也是我心里觉得最合适的办法。但偏偏我没法揭开问命杯的奥妙,根本做不到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顾眠风拉着顾轻言离开了,剩我一个人拿着问命杯站在房间里。   自从问命杯到手以来,我一直都是抱着随缘的态度,根本没有去较真或者仔细研究过怎么破解问命杯的奥妙。   但这一刻,我无比渴望自己能揭开问命杯的秘密。   我不贪心,不奢求能看到芸芸众生的命运,只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命运,看到身边所在乎的人的命运。   整个下午我都没有离开过房间,一边让顾轻言去顾家总部给我抽取所有关于问命杯记载的书籍。一边仔细摩挲着问命杯,从它的雕刻,到它的花纹,一点一丝,我都在小心的研究着。   可惜直到吃晚饭我依然什么发现都没有。   这让我失望的同时也不免心生感叹,到底是李淳风留下的东西,如果这么容易被人破解那也不是传说之物了。   就在我拿着问命杯下楼,准备吃饭时与大家一起讨论讨论的时候,拖鞋一滑,我整个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人在遇到危险时本能的会护住头部,我也不列外,眼看自己的脸就要撞到栏杆,我慌忙用双手捂住脑袋。   但却忘了我手中的问命杯,只听见崩的一声,我的脑袋直接磕在了问命杯上,顿时血流如注。   “姑爷。”顾商听到响动急跑过来将我搀扶起。   “哎呀,姑爷,你的脑门。”熊蔡着急道。   “没事没事。”我疼的龇牙咧嘴,只感觉鲜血顺着眼角流到下颚,又很快落到了我的衣服上。   好在顾商是药师,给我敷了止血药,又帮我包扎了伤口。   “不对,问命杯呢。”   包扎完伤口,我心里一惊,刚才我明明一直将问命杯拿在手里的,可是现在,我手里的问命杯竟然无故失踪了。   “怎么可能。”我急忙冲到顾商房间找寻了一番,没有。   我又将楼梯以及整个客厅检查了一遍,同样没有发现问命杯的影子。   “难道是顾商或者熊蔡帮我收起来了?”我心里暗暗的想着,也打算过去问问。   “轰。”   就在此时,我的脑海内突然涌起一片金光,并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炸的我天旋地转无法站立。浑身上下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我一屁股坐在楼梯上,眼前发黑,看不到任何东西。   “艹,难道是刚才磕破脑袋导致的后遗症?”我心里一阵惊慌,如果是这样,那还真得让顾商给我好好检查一番了。   但下一刻,金光消失,轰鸣中断,我的左手掌心发出炙热的气息。   这股气息热如烈火,几乎烧的我全身颤抖,我甚至感觉不到左手的存在,就像被人生生砍断一般。   “顾,顾商。”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喊顾商过来帮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可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明明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嘶喊,发出的声音却跟小奶猫轻叫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忍受了多久,当这股炙热气息慢慢消退的时候,我的视线恢复了清明,浑身的力气也一点一点的恢复。   我大口喘着粗气,下意识的翻转自己的左手,我想看看这只手到底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滚烫。   但仅仅只看了一眼,我就彻底呆住了。   我的左手掌心浮现了问命杯的虚影。   是的,我没有撒谎也没有眼花,它就像是纹身一般烙印在我的左手掌心内。   “怎,怎么回事。”我心惊胆战的起身。   好端端的问命杯,那么大的东西,怎么就能跑到我掌心里去。   我连晚饭都没吃,光着脚就往房里跑。我记得下午顾轻言从顾家总部给我拿来了古籍,其中一本好像记载了什么灵物认主的资料,和我现在的情况就很相似。   找了差不多半小时,我终于把那本资料再次翻了出来。   “上古有神器,器自生灵,以血为引,收器于体内,器体相容,是为认主。”   短短的一句话,看的我异常激动。   是的,问命杯磕破了我的脑袋,而我的血也沾在了问命杯上,如此才产生了收器于体内,器体相容。   而这么看,认命杯这等传说之物竟然在机缘巧合下认我为主了。   只是古籍上也没说认主之后会发生什么作用,或是该如何发挥作用,这让我激动之余又有点遗憾。   “姑爷,你忙什么呢,吃饭啦。”门外传来顾轻言的声音。   我连忙把古籍资料收了起来:“来啦。”   还真别说,忙了一下午,这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   打开门,顾轻言见我光着脚,忍不住偷笑道:“姑爷在练轻功水上漂吗?连鞋都不穿了。”   “是啊,哪像你,每天乱晃荡,也不知道修炼。”我打趣道。   “哼,才没有,人家马上就要渡第二次雷劫了。”顾轻言哼哼道。   “是吗?”我略微诧异,但稍稍一想,九尾一族六百年一次雷劫,顾轻言今年正好一千二百岁,也确实到了第二次雷劫的时候。   “那你得加油了。”我习惯性的拍了拍顾轻言的脑袋,据我所知,顾轻言修炼确实不勤快,一千二百岁的年纪,修为只有八百多年,这浪费的可不是一天两天。   也不知道她这第二次雷劫能不能顺利渡过。   但就是这么轻轻的一拍,我左手掌心瞬间涌出一股热气,下一刻,我眼前的视线发生了改变。   我看到顾轻言正端坐在顾家总部的后山上,身影单薄无助,在她头顶天际,滚滚雷意凝聚不散。   画面一转,雷意消失,顾轻言化作白狐趴在山顶,在她身后,第二条狐尾凝聚成功。   我还看到顾眠风站在山脚露出笑意,顾家弟子欢欣鼓舞。   “唰。”   画面消失,我眼前的视线再次恢复到现实生活里。顾轻言正晃着小手招呼我道:“姑爷,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了。”   “刚才那是……那是问命杯给我的提示?画面所看到的正是顾轻言成功渡过了第二次雷劫。”我呼吸急促,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刚才用左手拍了顾轻言一下,而我脑子里当时想的,所担心的,正是顾轻言第二次雷劫。   所以问命杯就像受到感应一般主动给了我提示,让我看到了心中所想。   我捏了捏左手掌心,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说明问命杯认主后,我已经揭开了它的奥妙?   “轻言,你别动,我再试试。”我激动的将顾轻言推到门边。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再次用手拍了拍顾轻言的脑袋,心里想着顾轻言第三次雷劫。   拍完之后我一脸期待的站着,就等着眼前的视线出现变化。可我足足等了五六分钟,什么变化都没有,掌心也没刚才的热气散发。   “奇了怪了。”我翻转着左手,一脸疑惑。是哪里搞错了吗?   “哎呀姑爷,你到底干嘛呀,神神叨叨的。”顾轻言被我的举动给弄的疑惑不解,噘着嘴表示反抗。   “啊,没事没事,走,吃饭。”我推着顾轻言往楼下走,心里却依旧在泛嘀咕,到底哪错了呢。 第182章 暴怒的顾仓   说是吃晚饭,其实也就我一个人吃。   不论是顾轻言还是顾商,又或是熊蔡,都不是凡人,根本不需要吃饭。   唯一的凡人是吴威,可他还在昏迷不醒中。   鲁超和张甜甜夫妇本来倒是可以和我一起吃的,只是顾眠风说顾家总部更适合张甜甜疗养身体,所以也接走了。   吃过晚饭,我躺在沙发上,脑子里还在思索问命杯的事情。   刚好这时候顾仓回来了,风尘仆仆一脸疲惫,见到我面露失望道:“姑爷,还真是倒霉,药王宗竟然没有生肌丹。”   “怎么可能没有。”顾商从厨房探出脑袋:“生肌丹虽说难炼制,但偌大的药王宗连一颗都没?这不是扯淡嘛。”   “真没啊,我都亲自去了药王宗的藏丹室,延寿丹驻颜丹固灵丹,什么丹都有,就缺生肌丹。”顾仓骂骂咧咧道:“药王宗的老东西告诉我最后几颗生肌丹被人买走了,让我等一个礼拜才能炼制出下一批,我哪有时间等。”   “一个礼拜就一个礼拜吧,吴威性命保住了,这生肌丹晚点服用也没事。”顾商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顾仓叹了口气,坐到我身边询问道:“姑爷,你大伯的尸体有线索了没?”   “有了点,但目前还在查证。”我说话的同时见顾仓肩膀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想着他没日没夜的往药王宗跑,也确实辛苦了。   我顺手帮顾仓拍掉肩膀的灰尘:“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下,生肌丹的事等一个礼拜后再去拿。”   随着我这轻轻的一拍,问命杯再次有了反应,那股熟悉的热气再一次从我掌心传出。   “轰。”   画面浮现,我看到顾仓两手空空带着失望离开了药王宗,而药王宗藏丹室内,一位老者打开了雕刻着生肌丹三个字的木盒,木盒空空如也。   老者古怪一笑,弯着腰从雕刻着“聚灵丹”的木盒内拿出三枚丹药,又放进了生肌丹的木盒里。   做完这一切,老者洋洋得意,朝着早已离开的顾仓方向狠狠吐了口痰,神情不屑。   画面消失,我揉了揉双眼,顾仓已经离开了沙发,正在吴威房里查探伤势。   接连两次受到问命杯的提示,我大概也弄清了其中的奥妙。   首先,我想知道什么事情,就一定得心中刚好想着那件事,不管是顾轻言的雷劫,还是顾仓求取生肌丹,都确确实实是我心中所想。   第二,问命杯需要一个中介联系。   我所想的事关系到谁,那么我必须触碰到谁,以此来启动问命杯。   第三,问命杯有次数限制或是时间限制。   虽然我现在还弄不清这个限制到底是怎么样的,但从我在顾轻言身上的验证不难看出,我想要连续看同一个人的命运是不可能的。   起码在一天内是不可能的,当然,第二天能不能看到我还没验证,或许得更久。这需要我慢慢去验证。   “顾仓,你去药王宗藏丹室见到的老者是不是穿着灰色长衫,眼角有一个疤痕。”我问道。   “我去,姑爷你神了啊。”顾仓从房间走出,满是惊讶的看着我。   “嘿。”我干笑了几声,继续说道;“那老东西骗了你,药王宗是有生肌丹的,不多,只有三颗,他事先藏进了聚灵丹的盒子里,等你走了后才放回生肌丹盒子,所以你去的时候怎么找都找不到。”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一踏入药王宗就说明了是为生肌丹而来,所以才让药王宗事先有了准备。”我问道。   顾仓脸色一阵青红,额头上青筋直冒:“我就说堂堂药王宗怎么可能连一颗生肌丹都没有,一群老杂碎,竟然把我当傻子玩。”   “估计药王宗还在记恨上次顾家杀了他们的人,打劫了一千五百亿和那么多丹药。”顾商说道。   “艹,不行,这口气不出我今晚睡不着。”顾仓捏着拳头就朝外面走:“老杂碎,不给点颜色给他们真当我顾仓是病猫了。”   “喂,把顾益顾池带着,别又被人忽悠。”顾商幸灾乐祸道。   “你大爷。”顾仓气呼呼的骂了句,想了想又突然转身问道:“姑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呢?”我神秘笑道。   顾仓恍然大悟,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那一身杀气,我都担心这家伙会把药王宗拆了。   “顾商,我觉得咱们可以联系剑门了。”我坐在沙发上信心十足的说道。   顾商被我的样子吓的不轻,连忙摆手道:“姑爷,这件事就别提了,风长老也说了,拿问命杯换一次疗伤的机会咱们亏大了,这要是大小姐闭关出来还不得把我们打死?”   “那是以前。”我伸出左手掌心给顾商看到:“这个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   顾商两眼一张,又猛的收缩,惊呼道:“神器认主?”   “应该是。”我点头道:“就之前我摔了一跤,血落到了问命杯上,然后就出现了现在的状况。”   随后我又把问命杯有限制的问题一同告诉了顾商,让他帮我分析一下。   顾商沉思了很久,又拿着我的掌心研究了半天,这才皱着眉猜测道:“问命杯这种逆天之物本就不该出现在世上,有限制也是正常。但它既然认姑爷为主,那就绝不可能一个人只能看一次,我猜想它还是时间限制,要不然每隔几天就试一下,看看它的时间限制到底是多久。”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收回左手道:“我帮剑门门主看一次天机,他拿凤凰火帮风长老疗一次伤,这样谁也不占谁便宜,皆大欢喜。”   “哈哈,姑爷说的没错,风长老怕是要开心坏了。”顾商掏出手机给顾眠风打了个电话,大概说了下事情的情况。   电话里,我甚至能听到顾眠风强行压制的哽咽声,那是一种等待多年,煎熬多年历经绝望等到的重生。   “姑爷……”   楼梯口,顾轻言不知道何时出现,这丫头哭的稀里哗啦的,双眸内满是感恩之意。   “你既然喊我姑爷,难不成你还要谢我不成?”我招手道:“不止是你父亲,包括你第二次雷劫我也看到了,好好修炼,你可以平安渡过的。”   “真的吗?”顾轻言捂着红唇喜极而泣。   “还能骗你?”我晃了晃左手说道:“你们都平平安安的,这样我才能放心,否则你们回青丘了,指不定我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顾眠风来的很快,进门的第一时间就给我跪下了。   我甚至来不及阻止,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风长老,你这是……”我起身回避到一旁。以他的年纪给我磕头,我还真怕自己折寿。   “老朽顾眠风谢姑爷给我新生。”顾眠风当场一拜,眼眶湿润。   “唉,我说你们父女啊。”我朝顾轻言摆了摆手:“看什么看,快扶你父亲起来啊。”   “哦哦哦。”顾轻言小鸡啄米般点头,将顾眠风扶了起来:“父亲,姑爷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谢不谢的。我第二次雷劫姑爷都帮我看到了,说我会平安渡过的呢。”   “哦?”顾眠风激动异常,眼看又要给我跪下。   我实在受不了这老家伙了,急忙岔开话题道:“剑门那边联系了吗?”   “我来的路上就让顾家弟子去通知了,剑门此刻估计比我还心急,所以马上就会有回复。”顾眠风说道。   “行,那就等等。”我再次坐到沙发上。   大概等了不到半个小时,顾家弟子传来消息,说是剑门门主已经来别墅的路上,要和我亲自谈一谈。 第183章 再做交易   在我的想象中,我一直将剑门门主脑补成一位百十多岁的老人。白发如雪,白衣烈烈,弹指挥手间剑气纵横天地。   姿态潇洒,气质出尘。   可当我真的见到剑门门主的时候,我被眼前这个五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给惊呆了。   什么姿态潇洒,什么气质出尘,那特么的都是瞎扯淡。   这家伙双眼极小,明明是睁眼看我,我都觉得他在睡觉。   至于衣服,所有剑门弟子都是白衣飘飘,一尘不染。他倒好,一身短袖短裤,踩着双破布鞋,腰间还挎着个大酒葫芦。   一张嘴,门牙还少了一颗。   少就少吧,你说这年头缺个门牙也是正常,但偏偏其它牙齿上还沾着肉屑。   我尼玛虽然没有洁癖,但也受不了这种人啊。   尤其是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一股酒气伴随着腐肉味,熏的我头昏脑涨,心生作呕。   可人家是客人,我们也确实要和他谈条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露出任何不满或者情绪化的神态。   “陈小兄弟,你能看到凤凰火藏于我剑门禁地,我是相信你已经掌握了问命杯的奥妙。但我还是想问问,这问命杯真的不能换给我吗?”剑门门主面露期待的问道。   不待我说话,剑门门主又继续补充道:“凤凰火我给你,你也没寒池压制,倒不是我小气。但除了凤凰火我剑门还有很多宝贝,比如天霄剑,此剑自蕴剑灵,通人性。整个华夏剑榜它排第三,你用不着也可以给顾大小姐用,此剑的威力相信顾家比我清楚。”   “还有仙云步,这是一门身法剑术,那个天龙八部电视剧看过没?段誉练的凌波微步,对,我剑门仙云步跑路的速度比凌波微步还快。最适合你这种凡人修炼。”   见我对仙云步露出心动之色,剑门门主趁热打铁道:“陈小兄弟若是想学,我可以手把手的亲自教你。剑门仙云步没有攻击力,但光论速度,老夫自问要走,顾家任何人都留不住我。”   “怎么样?好好考虑下?”剑门门主拿起腰间的大酒葫芦,狠狠灌了口气。   说实话,什么凤凰火天霄剑我还真不感兴趣,但确实让对方看出来了,我对所谓的凡人就能练的仙云步动心了。   顾眠风等人都在场,剑门门主想吹牛也吹不起来。既然顾家都默认了他的说法,那就证明这仙云步逃跑的速度一流。   我是个凡人,没有修为也没有武功,现在想练武功也太晚了。正如燕秦桑之前说的那样,我就算练到老或许也没什么太大的成就。   而且和顾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后,我的眼界也变宽了,这些世俗的基础武功我真的瞧不上。   倒是剑门,这种传承悠久的古老门派,据说有好几任门主都以剑道飞升天界。其实力比之顾家肯定不如,但也在中等模样,若能学到个一招半式,那也算有了自保之力。   可惜啊,对方只要问命杯,而问命杯已经在我体内了,我想换也换不了啊。   “实在对不住了门主。”我无奈的抬起左手掌心说道:“问命杯已认主,你就是把整个剑门给我,我也换不了。”   “果然……如此……”剑门门主聚光的小眼睛猛的一跳,豁然起身,身上再无颓废之气,反而如一把利剑直冲云霄。   “卧槽,你不会想明抢吧。”我缩了缩脖子,哪怕有顾眠风等人在此,可这一刻剑门门主所散发的气势那简直有种让我面对蛟龙时的威压。   “到底是传说之物,竟然真的能认主。”剑门门主无比羡慕的说道,其目光中除了羡慕竟然没有任何贪婪。   “陈小兄弟多虑了,我剑门之人皆坦荡,岂会生出偷鸡摸狗之念。再说了,这是顾家,我剑门就算目中无人也没胆子在顾家抢东西。”剑门门主笑着坐下:“既然如此,也只能说明我与问命杯无缘。”   “要不你换个条件?你那仙云步我还确实挺想要的。”我尴尬说道。   剑门门主哈哈大笑道:“有意思,不过除了问命杯你有其它东西交换吗?”   “要不我帮你看两次天机?一次是现在,还有一次吗,你可以留着,什么时候遇到事了什么时候来找我,你看怎么样?”我提议道。   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问命杯有时间限制,真要我连续看两次我也看不了。   “这个……”剑门门主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建议。   “你想啊,道门门主常年游历在外,无影无踪的,你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一定会答应帮你算。而且道门推演只能算出一个大致结局。问命杯就不同了,我可以看到你以后的场景,我可以描述出来给你听。”我鼓动道。   剑门门主陷入沉思,似乎在考虑。   我连忙又煽风点火道:“天机阁就算了,你也去过了,那就是个老骗子,帮一般人算算命还可以。真算到您这个层次的,那都是天机难测啊。而且我现在是对剑门的仙云步有兴趣才会给您第二次机会,一旦等我不感兴趣了,而您又偏偏有事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对不起啦,您也没东西跟我换。”   “你这小子……”剑门门主被我说的一阵烦躁,拿起大葫芦狠狠灌了几口酒道:“你这是恐吓威逼。”   “差不多。”我坦然接受道:“如果我没有问命杯,直接去你剑门拿你看不上的东西跟你换一次凤凰火疗伤的机会,你会答应吗?”   “绝不可能。”剑门门主干脆道。   “那就是咯,你下次来找我帮忙,你也拿不出我想要的东西,那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叹声叹气道:“其实我可以看很多东西呢,比如剑门的以后,会衰败呢,还是鼎盛。又比如你万一第十境过不去呢?额,十一境,十二境,据说剑门剑道总共十三境是吧?”   “我……”剑门门主气的脸红脖子粗,起身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说实话,成不成你看着办呗。”我很随意的说道。   我确实想得到剑门仙云步,但如果对方不同意,我也毫无办法,正如剑门门主所说,一切随缘。   “你小子狡猾,奸诈,难怪是顾家的姑爷。”剑门门主气呼呼的骂道:“仙云步就仙云步,但是你得记住一点,我剑门的绝学没有剑门的同意决不能擅自交给旁人,否则天涯海角,哪怕你躲到青丘,我也要杀了你。”   “一言为定。”我伸出手掌。   “哼……”剑门门主伸手与我击掌:“仙云步晚点会有剑门弟子将手抄本送来,你还是先帮我看看第九境能否突破吧。”   “好。”我心中想着剑门门主第九境的事,与此同时,我的手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第184章 那个女子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当它再次变得清晰的时候,我所看到的画面早已不是别墅客厅。   山,高山,高耸入云。   水,清水,清如明镜。   群山之间,山岩之上,剑门门主负手而行。   此刻的他不再是我见到的那般颓废与沮丧,白衣翩翩,束发银冠,气息凌厉,神采飞扬。   天际之上,黑云压坠,有闪电疾驰,有惊雷滚滚。   某一刻,雷停电止。那所有的力量化作一团黑芒,又在顷刻间化作一位身穿青袍的绝美女子。   女子青丝飞舞,身材婀娜,精致的脸颊上带着一抹轻柔的笑意。   她落于湖畔,折柳戏水,偶有鱼儿飞跃湖面,溅起圈圈涟漪,引得女子嫣然一笑。   她仿佛是掉落凡间的天使,那明媚无邪的笑容,举手之间的淡然洒脱,似乎早已超脱世俗女子的苦恼。   即便我身处画面之外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比起顾幽篁同样不遑多让。   雨不知从何而起,剑门门主不知何时下山。   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青竹伞,伞下男人笑容温醇,似埋于地下的陈年老酒,开封那一刻便陈香扑鼻。   女子回眸而笑,张开双臂,任由雨水落在她那毫无瑕疵的脸上。   剑门门主面露疼惜,将青竹伞遮于女子上空,极为宠溺的捏了捏女子的鼻梁,惹来女子一阵轻捶,甜笑绵绵。   当真是风景如画,美人似仙。   下一刻,画面突变。   山,不在。   水,消失。   无尽黄沙,大地暗沉,远远望去两道身影相持而站。   女子黑袍。   男子白衣。   他望着她,神情痛苦,面露悲凉。   她望着他,嘴角噙笑,泪如雨下。   谁都没有动,却又在某一刻齐齐走出,掀起灼热黄沙铺天盖地。   他手中的长剑刺进了她柔软娇躯,猩红的血似晕开的桃花落入黄沙,又一点点凝聚成块。   触目且惊心,刺眼且绝情。   他在哭,她还是在笑。   就如那湖畔折柳戏水时笑容嫣然,不带一丝恨意。   她累了,所以她睡了。   漫天黄沙里,白衣男子似发狂的野兽,他嘶吼,大哭,狂笑,最后重重跪在了女子身前。   他明明没有受伤,却鲜血喷洒。   他明明可以走路,却跪着将女子掩埋。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葬在了女子身旁,似要在这荒芜之地陪她一生一世。   没有立碑,没有方向,当夜晚的风轻轻扫过黄沙,那唯一的血迹也被覆盖。仿佛至始至终谁都没有出现。   月光下,他的身影越拉越长,越来越远。从白衣到黑衣,从青年到中年,直至变成我看到的剑门门主。   弯腰驼背,满脸胡子,腰间挎着大酒葫芦,那永远都睁不开的双眼。   视线在模糊,画面在消散。   当我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剑门门主正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怎,怎么样陈小兄弟?你看到了吗?我能不能突破剑道第九境?”剑门门主呼吸急促的问道。   “看到了。”我突然开始有些同情剑门门主了。   曾经的他意气风发,气质卓然。而导致他变成今天这幅模样的源头很显然是那个女子,那个他爱到骨髓里的女子。   可惜的是那女子死了,死在了剑门门主手里。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动手杀她,可我能感觉到他是无奈的。   “你看到什么了?”剑门门主摸着腰间的大酒葫芦,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嗓音都在颤抖。   “我看到你曾经最爱的女子,也看到你亲手杀了她。”我老实的说道:“其实你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你又何苦四处求人替你推衍天机。”   “你还看到了什么?”剑门门主早已泪流满面。   “我看到你将她埋葬在沙漠里,看到你给她撑伞,看到你将衣服葬在她的旁边。”想了想,我又说道:“我还看到你把自己的剑心弄丢了。”   “你……”剑门门主想要反驳,最终无力的垂下脑袋:“你说的没错,就在那片沙漠,我把自己的剑心埋葬了。”   我很理解的点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已经是剑道第八境了,这么多年突破不了第九境是因为你过不了心里那关,情关。”   “呵,哈,哈哈哈……”剑门门主仰头大笑,越笑眼泪越多:“我的剑心在陪她,我若带走了剑心,那片沙漠里就只剩她一人,我又如何放心的下。”   “或许她更想看到从前不可一世的你,而不是现在自甘堕落的你。”我带着一丝感叹说道:“她死的时候一直对你微笑,可见她从未怪过,你又何苦一直执着呢。”   “你还小,不懂的。”剑门门主缓缓起身道:“她是我的师妹,我和她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我入门比她早三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是剑门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她是师傅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剑门小公主。我爱她,所以她说什么我都愿意为她去做。”   “可我从来不曾想过她会是魔剑门安排在剑门的棋子,为的就是剑门至宝太上剑经。”   “太上剑经只有历代剑门门主才可以修炼,而那个时候我已经被内定为下一任剑门门主。所以师傅给了我太上剑经,并要我发下毒誓,此经门主代代相传,绝不能让第三者学会,更不能落于旁人之手。”   “可是师妹,在我和她成亲的当晚,趁我酒醉之际偷走了太上剑经,想要送于魔剑门。”   “我给过她机会啊,将剑经归还于我,这件事我可以为她欺瞒一世,她依然还是我最爱的妻子。”   “造化弄人,师妹竟然是魔剑门门主的女儿。为了太上剑经,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来剑门当棋子,试想魔剑门的野心有多大?我宋元修岂可让剑门万年基业毁于一旦?”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承担不起剑经丢失的后果,我没得选,没得选啊知道么。”   “我杀了她,为了剑门我只能杀了她。亲手杀了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子,夺回了剑经,没让剑门基业毁于我手。”   说到这,剑门门主转身看了我一眼:“我对得起师傅,对得起剑门,更对得起剑门历代祖师。可我唯独对不起她,因为她想要我陪着她回魔剑门的时候我拒绝了。”   “若是换成现在你就答应了?”我好奇道。   剑门门主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半晌才落寞的回道:“或许吧。”   剑门门主走了,顾眠风也走了。   前者回剑门,后者是去剑门疗伤。   我望着两人消失不见的身影,半天没回过神。   “姑爷,这剑门门主是为情所困所以才突破不了剑道第九境吗?”顾轻言小声问道。   “对的。”我喝了口水,忍不住问顾商道:“怎么剑门就剑门,还有个魔剑门是什么鬼?”   顾商解释道:“据说剑门第二任门主曾收了两位弟子,一位叫秦秋,一位叫姜霆。这两位弟子都是剑道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秦秋为人大度,快意恩仇,光明磊落。姜霆为人不善言辞,但度量狭隘,睚眦必报。”   “第二任门主年事已高,又没法证剑飞升,撒手之际将剑门门主传给了大弟子秦秋。”   “要说当师傅的哪有不了解自己徒弟的?第二任门主为了剑门发展,更为了这两个徒弟齐心协力不生间隙,所以特意破例,将原本只能传于历代门主的太上剑经与太玄剑一分为二,太弟子秦梦得太上剑经,二弟子姜霆得太玄剑。”   “并留下遗言,只要姜霆以剑门基业为重,到了一定时候是可以再次破例将太上剑经也教给他学习的。” 第185章 大伯的下落   “秦秋为人大度,自然是点头答应。可谁曾想当天夜里姜霆就叛出了剑门,原因是他不服师兄秦秋当剑门门主,要和秦秋上生死擂台,谁赢谁当门主。”   “老门主才刚死,姜霆如此做法自然引的剑门上下震怒,以八大长老为首,亲自带领弟子抓捕姜霆,要他认罪。”   “姜霆剑术极高,八大长老联手竟然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心狠手辣,不顾同门之情,处处杀招,死在他手上的剑门弟子竟然高达数百位。”   “如此一来,秦秋身为现任剑门门主,又如何袖手旁观?哪怕他再心痛师弟的所作所为,也必须为剑门铲除这个祸害。”   听顾商说到这,我忍不住插嘴道:“秦秋与姜霆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又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奇才,秦秋打的过姜霆吗?”   顾商笑道:“姑爷猜的有理,秦秋与姜霆剑道境界不分上下,真要说谁强谁弱,那反而是姜霆略胜一筹,这也是为什么姜霆不服秦秋为门主的真正原因。”   “你想啊,都是一个师傅教的,我本事还比你强?你有什么资格压着我当门主?别说姜霆会不服气,换成现在,怕是一样会有许多人不服。”   “所以姜霆根本不惧秦秋,哪怕秦秋出手了,哪怕有剑门所有弟子包围,姜霆手持太玄剑,打的天翻地覆。”   “那一天,几乎是剑门开宗立派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如果秦秋输了,那剑门就真的落到了姜霆手里。对于这种剑门叛徒,剑门弟子又如何接受他成为新的门主?”   “最后关头,秦秋施展了太上剑经,也是凭借此经,秦秋打败了姜霆。但却依然没能杀死姜霆,反而让他带着太玄剑逃出了剑门。”   “姜霆逃出剑门半年之后以高超剑术成立了魔剑门,其门下弟子都是残忍嗜杀之徒,兴风作浪,无恶不作,但偏偏这群人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姜霆的统治管理下,魔剑门经过数百年的发展越发壮大。”   “时至今日,魔剑门的势力已经丝毫不亚于剑门了。据说魔剑门的门主同样是一位剑道八境的高手。”   “只是姜霆临死前亦不甘心自己败于秦秋之手,他留下遗言,魔剑门必须将太上剑经抢回来。而历代魔剑门门主也一直努力想要从剑门夺回太上剑经。”   “再后来就是剑门门主刚才说的那样,才有了魔剑门门主的女儿被当成棋子的事。”   说完剑门的往事,顾商轻声问道;“姑爷,剑门门主当真破不了第九境?”   “破不了。”我点头解释道:“虽然我不懂修炼方面的事,但一个人若是没了练剑的心,你觉得他还能有所作为吗?”   “这倒是。”顾商喃喃附和,随后咧嘴开心道:“不过咱们可占了便宜,风长老这一去,再回来的时候就恢复了巅峰修为,哪怕其它几脉联手我们也丝毫不落下风。”   晚上十一点多,白泽喝的醉晕晕的回来了,我问他婚事咋样。   白泽手舞足蹈的说道:“小师叔,从今天起我就是有家世的人了,以后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你们可别喊我。”   这话说的我哭笑不得,以前我也没去过啥乌烟瘴气的地方啊。就唯一的两次去迪厅什么的也是有正经事的。   “行了行了,你早点休息着吧。”我看白泽醉的不轻,催他去睡觉。   白泽摇摇晃晃的走回房间,不到五分钟就打起了鼾声。   我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掌心内的问命杯虚影仍觉得像做梦一样。这个传说中的东西竟然真的被我揭开了奥秘。   只是一想到大伯,我又高兴不起来了。   大伯的尸体到现在还没有具体下落,我有心想用问命杯查看一下,可惜的是根本没有中介让我感应。   以问命杯提示的特征,除非它主动给我看到一些东西,否则我是没法想谁就看到谁的。   第二天早上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白泽一身酒气的把我喊醒:“小师叔,快,你大伯的尸体有下落了。”   “在哪?”我就跟做梦似的一屁股坐了起来。   “顾家弟子刚传来消息,你大伯的尸体昨晚出现在天都拍卖行,如今已被人买走了。”白泽略微焦急的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边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一边急声问道。   “我也不清楚啊,这不顾商让我上来叫你。”白泽挠头道。   我也懒得和白泽啰嗦了,直接换上运动鞋往楼下冲。   顾商,熊蔡,顾轻言三人正坐在大厅小声讨论着,见我下来,顾商连忙开口道:“姑爷,顾家弟子最新情报,您大伯的尸体被人送到了天都拍卖行拍卖,具体是谁送去的,拍卖行拒绝透露,但是买家已经被我们查清楚了。”   “是谁?”我带着怒火问道。   大伯已死,死者为大,可现在他竟然被人当做物品拍卖,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的。   “买家姑爷应该有印象,天都贾家,贾玄道。”顾商说道。   见我还在沉思,顾商提醒道:“前阵子姑爷去天都找梦家换玄清竹叶,梦家的祖坟就是被这个贾玄道破坏的。”   “是他。”我恍然大悟,难怪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会那么熟悉。   “贾玄道,天都人又称他为贾大师,此人年轻时学过几年风水,继承贾家家业后对风水奇门之说更加入迷,身边无数奇人异士,而贾家也是天都七大家族之一。”顾商详细说道。   “那这下可麻烦了,姑爷帮梦家解除了祖坟危机,等于无形中得罪了贾家,以贾家的势力不可能打听不到当时的情况。现在姑爷大伯的尸体落到了贾家手里,想要他们归还估计是比登天还难。”顾轻言发愁道。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地方。”顾商轻哼道:“怕就怕这是贾家设下的局,就等着我们主动找上门。”   “那又如何,我顾家还怕他贾家不成?”顾轻言恼怒道。   “你这丫头……”顾商两手一摊解释道:“大小姐在闭关疗伤,你父亲去了剑门疗伤,顾仓去了药王宗,咱们现在哪还有人手可用?”   “顾益顾池虽说修为不错,可毕竟涉世未深,去了天都,谁又知道贾玄道身边有哪些人?咱们被算计了也就算了,要是连累姑爷,你……”   “好嘛,是我意气用事了。”顾轻言撇嘴歉意道:”那现在怎么办,大小姐出关起码还有三天,我父亲去了剑门也不知道需要几天,难不成就这样等下去?“   “姑爷你看?”顾商小心向我征求意见道。   我承认顾商说的有道理,贾玄道不是一般人,这件事不管是从叶撷之口中还是后来的梦千策口中,我都有所了解。贾大师这个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如果我们贸贸然的前去天都贾家索要尸体,以贾玄道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绝不可能老老实实将大伯的尸体归还于我。   刁难,狮子大开口,羞辱,这些我都不怕,撑死颜面尽失罢了。只要能要回大伯的尸体这点委屈我还是能承受的。   怕就怕贾玄道因为梦家祖坟的事,早就安排好了圈套等着我去跳。以他手底下那么多能人异士,他连针对梦家祖坟的风水局都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做不了的?   可如果要我一直在家等着,等着顾幽篁出关,等着顾眠风疗伤归来,我也确实没耐心等下去了。   谁也不清楚贾玄道把大伯的尸体买回去到底是为了报复我,还是真的有用。   万一他把大伯的尸体炼制成傀儡僵尸,我又怎么把大伯入土安葬?   “我们先去天都打探消息,轻言你留在家,只要顾仓或者你父亲回来,就让他们第一时间赶到天都与我们汇合。”我沉思道。   “姑爷,你这么做太危险了。”顾商反驳道:“轻言在家守着,我还要给吴威疗伤,你一个人带着熊蔡过去简直是羊入虎口。你想想,万一你也落到了贾家手里,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被动了啊。” 第186章 萧家有僵尸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足够理智的人,但面对自己的亲人时,我仍旧无法压制内心的冲动。   “姑爷,您和那个梦千策还有联系吗?您可以让他先在天都打听一下,看看贾玄道买您大伯的尸体回去到底是做什么。万一有什么迹象,我们也好事先做准备。”顾商说道。   我一想,对啊,这件事如果真是贾玄道针对我的圈套,那一切的一切也是因为梦家祖坟。梦千策没理由不帮忙的。   想到这,我立马给梦千策打去了电话。   果然,听到我的叙说后梦千策表示这件事梦家绝不会袖手旁观,立马派人去帮我打探,包括是谁将我大伯的尸体送去拍卖行的,也一定给我个交代。   有了梦千策的保证,我浮躁的心稍微平静了点。   毕竟梦家是土生土长的天都家族,很多时候办起事来是要比我们这种“外乡人”方便的。   从早上等到下午,梦千策没回我电话,我也不好一个劲催他,只能硬憋着焦急的心慢慢等待。   好在顾仓回来了,带着顾益与顾池,一进门就朝我竖起大拇指道:“姑爷,还是你厉害,特么的药王宗真藏了三枚生肌丹。”   “报仇了?”顾商好笑道。   “可不是,藏丹阁的老东西还想继续骗我,好在姑爷在问命杯看到了生肌丹藏在哪,我几个耳光上去,差点没把老东西打死。”顾仓从怀里掏出一枚锦盒扔给了顾商:“里面除了三枚生肌丹还有五十枚聚灵丹,给吴威服几颗,以灵气滋润身体,相信他的伤势会好的更快。”   “打劫的?”顾商问道。   顾仓嘿嘿直笑:“害我白跑一趟,这点补偿总要给的吧?”   顾商冷笑一声,没好气道:“我的意思打劫的太少了。”   “我当时不是急着回来吗?再说药首乌都亲自给我道歉了,还处罚了藏丹阁的老家伙,我总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吧。”顾仓说道。   “行,你回来的正是时候。”顾商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尤其是关于我大伯的。   “确实不能冲动。”顾仓点头赞同道:“起码等风长老回来,据我所知,凤凰火祛除他体内的黄泉煞毒也用不了多久,指不定今天就能回来。”   而这个时候,梦千策也给我打来了电话。   “陈安,将你大伯尸体拿去拍卖行拍卖的是两个炼尸人,这两个炼尸人已经被我抓回来了,据他们供诉,他们之所以会挖你大伯的坟,是因为京都萧家给了他们消息。”   “挖到你大伯的尸体后,他们本来是打算赶回炼尸派的,可没想到顾家弟子已经全部出动找寻你大伯尸体的线索。两个家伙听到风声不对,又害怕被顾家找到,所以就偷偷来了天都,想要将你大伯的尸体拍卖换点钱。毕竟你大伯的尸体还是完整的,是炼制傀儡僵尸的绝佳材料。”   “至于贾玄道,我想他暂时还不清楚这具尸体是你大伯的,所以我已经安排了人前去交涉,试探一下,争取把你大伯的尸体从贾家买回来。”梦千策歉意的说道。   “谢谢。”我感激道:“可是贾家与梦家本来就有仇,你以梦家的名义去交涉,贾家……”   “嘿,这个你放心,我是以其它名义去交涉的。”梦千策笑着跟我解释,话还没说话,他那边似乎有人在跟他说着什么,下一刻只听到梦千策惊呼道:“什么?贾家竟然知道这具尸体是陈安大伯的?”   我听到梦千策的惊呼声心中一沉,看来贾玄道果然是故意为之。   “陈安,情况有些不对,我派去贾家交涉的弟子传来消息,贾玄道说他知道这具尸体是你大伯的,让我转告你,想要回你大伯的尸体就亲自去天都,他会找你的。否则他不介意将你大伯炼制成傀儡僵尸。”梦千策急声道。   “你告诉贾玄道,他要是敢把我大伯炼制成傀儡僵尸,我就让他贾家全部给我大伯陪葬。”我几乎不受控制的吼道。   挂了电话,我只觉得一股滔天怒火从心底往脑门冲。   萧家,到底是对他们仁慈了啊。所以他们才在后面搞点小动作,这才导致大伯的尸体落到了贾玄道手里。   也让贾玄道有了要挟我的资本。   “姑爷,要不要去萧家一趟。”顾仓杀机腾腾的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他萧家想报复我,那我就站在他们面前让他报复个够。”我捏着拳头转身就往外面走。   萧家的别墅在京都最为繁华的地段,只是随着萧家主和萧锴成为废人后,萧家又受到了顾家的打压,虽说名义上还是京都十大家族之一,但早已不复当年辉煌。   所以萧家将祖宅搬到了京都郊区,就如孙长清爷俩那样,表面装作与世无争,但暗地里狼子野心却从来不曾掩埋过。   顾仓开车,我与顾商,顾益,顾池一辆车。   后面白泽开车,带着熊蔡与几位刘家弟子。   到了萧家郊区的别墅后,我首当其冲的走在最前面,但顾商却一把将我拉到了身后:“姑爷,小心点,我闻到了僵尸的气息。”   “什么?”我脸色一变,难道萧家别墅里还有炼尸人存在?   “顾商说的没错,我也闻到了,我们狐族天生嗅觉灵敏,尤其是僵尸体内那股腐臭,哪怕隐藏的再好也逃不过我们的鼻子。”顾仓说道。   “呵,难怪萧家有恃无恐,原来是提前做了准备。”我冷笑道:“你们能感受到僵尸的等级吗?大概是什么实力?”   前几天我刚让顾轻言帮我查询了关于傀儡僵尸的境界划分,如果顾仓他们能确定对方的境界,我也可以大致估摸出对方的实力。   “这个还真没法靠着嗅觉感应出来,但据我所知傀儡僵尸等级越高,其体内的腐臭味就越轻,到了七级的傀儡僵尸那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顾商思索道:“我猜萧家藏着的傀儡僵尸大概在五级,因为这股腐臭味里带着一丝阴气。”   “五级傀儡僵尸:瞳孔白色,身体柔软,可同常人一样行走,一蹦二十米。一拳之力五千斤。食阴气而生。”我立刻把这个等级的傀儡僵尸境界资料报了出来,顺口问道:“这个境界大概是精怪多少年修为?”   顾商顾仓相视一眼,推算道:“两千年的样子。”   “这么高?”我惊讶了。   如果是八级傀儡僵尸,那岂不是和顾眠风五六千年的修为不相上下?   似猜到我心中所想,顾商说道:“傀儡僵尸本就极难炼制,五级以下的傀儡僵尸还不算什么,一旦到六级,那可是都要渡劫的,就像我们精怪一样,渡劫得到天道的承认才能继续修炼,否则不止傀儡僵尸会被毁灭,就连操控傀儡僵尸的人都会当场被雷劈死。”   “能感受到萧家有几具傀儡僵尸吗?”白泽问道。   “还真把我们当神仙了?”顾仓乐道:“走,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熊蔡,破门。”顾商吩咐道。   “好。”熊蔡走到萧家别墅大门,只见她一声怒吼,其双臂突然化作两条巨大的熊掌。   “轰隆。”   随着熊蔡两掌砸出,萧家铁质带有监控的大门被当场轰的稀碎。   “刘家弟子和熊蔡守在外面,别让人跑了。”顾商说道。 第187章 顾家落入下风   我跟着顾商迈入萧家别墅,而萧家弟子听到响声早已围成一排挡在了我们身前。   “虾兵蟹将,让萧家父子四人滚出来。”顾商大袖一挥,那群挡在我们前面的数十位萧家弟子齐齐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口吐鲜血,哀嚎不断。   “顾家,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别墅内,萧衡的身影冲了出来。   这位萧家大公子带着无尽悲愤站在我们身前:“陈安,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我萧家也从未再惹你,你为何非得咄咄逼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萧衡,我不知你是故意伪装还是真不知情,我放萧家一马,不求萧家感恩戴德,但也绝不能在暗中算计我,既然萧家不怕死,又哪来什么赶尽杀绝?”我厉声喝道。   “算计?算计什么。”萧衡眼眶泛泪:“自从皇家首府那件事后,萧家的生意处处被顾家打压,一败再败,我父亲双手双脚全部粉碎,哪怕我们求去了药王宗都治不好他,如今轮椅为伴,生不如死。”   “我二弟萧锴,你陈安的一道雷击符炸的他五脏六腑稀碎,虽说保住了一条命,但此生都下不了床,连话都说不出来,我们能算计你什么?”   “燕家退婚,生意落败,连祖宅我们都换了,就是想安安稳稳的过点日子,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们?”萧衡疯狂吼道。   萧衡的表现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这位萧家大公子似乎真的对萧家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姑爷,和这小子啰嗦什么,他不知情,可里面的老东西知情啊。”顾仓一把掐住了萧衡的脖子:“我数三声,再没人出来承认,我就一个一个的杀,杀到你们承认为止。”   “崩。”   就在顾仓说话的同时,夜幕中,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顾仓手中抢走了萧衡。与此同时,萧家主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出来。   “啧,果然是傀儡僵尸,还是五级傀儡僵尸,不错,速度很快。”顾仓拍了拍手,眼神阴霾。   显然,刚才的一击中,傀儡僵尸占了上风。   顾仓修为不到两千年,面对五级傀儡僵尸确实反应慢了一拍。   “顾家果然厉害,这都能查到我萧家,看来那两个炼尸人已经落到了你们手里。”萧家主很平静的说道,似乎有了傀儡僵尸相助,他已经不把顾家放在眼里。   “父亲,你说什么?你当真暗中算计了陈安?”萧衡不可置信的喊道。   “那又如何。”萧家主嘴角勾起一抹森冷:“这小子把我萧家害的这么惨,害的我轮椅为伴,害的锴儿瘫痪在床,我岂能放过他?我活着不能放过他,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就凭这具五级傀儡僵尸?”我指着萧衡身旁那瞳孔为白色的中年男子讥笑道。   从外表看,这中年男子与常人无异,只是瞳孔为白色,目光空洞。除此之外,他的身躯柔软,能跑能动,任谁都想不到他是一具傀儡僵尸。   “一具怎么够,我早就猜到萧家暗中联系炼尸人会被顾家查到,也猜到你们会找上门来的。”萧家主嘿嘿怪笑道:“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为了报仇,我不惜拿出了萧家一半资产来请炼尸人,可惜啊,所谓的顾大小姐没有出现,否则我还真想连顾家一起解决掉,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大言不惭,区区几具五级傀儡僵尸也想我家大小姐出马?”顾商嗤笑道:“来,拿出你所有的底牌,免得等下你落到我手上,我会用万种毒药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生不如死?你要我生不如死?”萧家主疯狂大笑,笑过之后,其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冻结:“你想死,我满足你,包括你的元神,你的狐丹,我要你再也没有轮回重生的机会。”   “嗖嗖嗖。”   随着萧家主话音落下,别墅四方,又有三道身影走了出来,皆是一身黑袍,瞳孔白色。   加上萧衡身边的傀儡僵尸,这一下子就出现了四个五级傀儡僵尸。   顾商脸色变得凝重,四个五级傀儡僵尸,那就象征着四个两千年修为的怪物。   顾家这边除掉顾商,也只有顾益顾池修为在两千年以上。至于顾仓,真打起来虽说一时间不会落败,但肯定不是五级傀儡僵尸的对手。   如此一来,顾家似乎真的陷入了下风。   “怎么样?是不是很满意?”萧家主见顾商等人脸色难看,忍不住再次大笑道:“这份大礼你可一定要收住了,否则生不如死的就是你们。”   “顾仓,你暂时拖住一个,我解决了其中一个再帮你。”顾商急声道:“顾益顾池,用最快的方法解决掉僵尸,这群东西没有神智完全受人操控,所以更不会有力竭之时,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明白。”顾益顾池齐声点头。   “那就,杀。”顾商衣袍鼓动,瞬间朝其中一位五级傀儡僵尸冲去。   随着顾商的举动,顾益顾池包括顾仓也都纷纷加入了战斗。   八道身影,轰鸣不断,整个别墅空地上气息狂暴,不时掀起滚滚气浪,震的人双耳欲聋。   “小师叔,退后。”白泽拉着我躲到了墙壁一方。   “唔,顾家就这点人?”萧家主兴致勃勃的看着八人间的战斗,阴阳怪气道:“现在我要杀陈安谁又能拦得住?”   “熊蔡,保护好姑爷。”顾商一声大喝。   “是。”别墅外熊蔡唰的一下出现在我和白泽身边,这让我顿时觉得安全不少。   “呵,还真有?”萧家主乐呵呵道:“既然你们还有人,那就再陪你们玩玩。”   “嗖。”   又是一道瞳孔为白色的五级傀儡僵尸出现在我们前方。   “吼。”   熊蔡一见情况不对,立马化作两米高的黑熊精挡在了我和白泽前面。   “姑爷,不用管我们,快走。”熊蔡低声说道。   我也知道形势确实对我不利,我留在这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万一萧家主还有后招,我和白泽就是想逃就没机会逃了。   “跑?往哪跑,我付出了萧家一半的资产,才请来了这群炼尸人,为的就是解决陈安,解决顾家,你们跑了岂不是白白浪费我数千亿?”萧家主脸色狰狞道:“我萧家在京都百年之久,历代先祖穷一生之力发展萧家,才有了今天的样子。”   “是你,是你们毁了萧家,我变卖了萧家大部分资产,五千亿,五千亿才请来这群炼尸人,若是让你们逃了,我还有何面目去见萧家列祖列宗?”   “来吧,让我好好感受鲜血的赎罪,我要将陈安折磨的魂飞魄散。”萧家主舔着嘴唇双眼血红道:“杀了陈安。”   “嗖。”   第六位五级傀儡僵尸出现了,其出现的一瞬间就将那空洞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艹,姑爷,两位我可打不过啊。”熊蔡颤抖道:“就是一位五级傀儡僵尸我也只能仗着体质撑个半个小时。”   “顾益,放顾家求救信号。”顾商心急如焚的喊道。   下一刻,只见一道紫光从顾益手上散发,化作流星一般冲向天际,砰然炸开,久久不灭。   “好,很好,就是得求救,让顾家弟子全部赶过来,如此我才能将顾家全部解决。”萧家主极为满意的点头,我甚至从他血红的双眼内看出了一丝期待。   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期待什么,按理说,一旦顾家弟子倾巢而出,这股力量是极为恐怖的。   若萧家只有这六位五级傀儡僵尸,那无论如何也不是顾家的对手。可萧家主如此信心满满,那必定是隐藏了什么手段。   这老家伙能熬到现在才对我对手,可见城府极深。又正如他所言,他花费了萧家一半的资产才请回了这群炼尸人,五千亿,几个五级傀儡僵尸能值这么多钱?   “难不成萧家还有六级傀儡僵尸,或者更高级别的傀儡僵尸?”我下意识的想到。   这一想,我瞬间觉得头皮发麻,如果萧家真隐藏了六级以上的傀儡僵尸,那顾家弟子一旦赶来,岂不是送死?   五级傀儡僵尸就相当于精怪二千年的修为,那六级呢?起码也是三千年,或者三千年以上的修为吧。   顾家修为最高的是顾幽篁和顾眠风。   可他们两个目前都在疗伤,我们也根本没想到萧家会有如此安排。   那么谁又是六级傀儡僵尸的对手?   刚才顾商也说了,这群傀儡僵尸受人控制,根本不会力竭。这简直就是杀人利器,一台永远不会知道累的机器。   “小师叔,怎么办,那家伙向我们走来了。”白泽声音颤抖的问道。   “姑爷,走啊,我给你们拖延一分钟。”熊蔡大声喊道。   “轰。”   熊蔡的话刚说完,她两米高的熊躯就直接被两位五级傀儡僵尸联手轰飞了。   别说一分钟,就是十秒钟也没撑住啊。   “姑,姑爷,对不起。”熊蔡口吐鲜血,竟然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果然,这修为差距太大是无法弥补的。更何况还是两位五级傀儡僵尸联手。   这一击别说熊蔡,相信换成顾商等人也不一定也接得住。 第188章 陷入绝境   “无趣,当真无趣。”萧家主面带失望的摇头,随即朝我讥讽道:“仗着顾家势力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要逃?你忍心看着这群顾家人为你而死?”   “你并不能杀死他们,不是吗?”我望着萧家主脸色平静的回道,但心里却暗暗着急。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顾家弟子赶来救援之际,就是萧家主展露真正的底牌之时。   “顾商。”我大声喊道。   “轰。”   半空中,顾商一拳轰飞了与他战斗的五级傀儡僵尸落在了我的身前。   “姑爷,我先扛着,你和白泽快走。”顾商低吼道。   显然,即便是他面对两位五级傀儡僵尸的联手也是很不容易的。   “不是,我怀疑这老东西手里还有六级傀儡僵尸,甚至更高。”我焦急的说道。   “什么?”顾商脸色骤变,一掌将我和白泽推出了别墅大门:“姑爷,走,回去求大小姐出关。”   我和白泽就像两团棉絮,不受控制的朝门外飞去,落地之际,我撒开双脚不要命的奔跑。   顾商说的没错,如果萧家真的藏有六级以上的傀儡僵尸,那绝对不是他们能对付的,除了顾幽篁,似乎谁也救不了顾家。   可是顾幽篁在疗伤,我不确定自己强行唤醒她会不会导致她遭受反噬。   可如今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顾家求救信号放出,相信再过几分钟顾家弟子就会全部汇聚到萧家。万一有六级以上的傀儡僵尸,我今天的举动会导致顾家全军覆没。   我简直不敢想象这种后果,马上顾幽篁就要回青丘了,而我却连累了整个顾家。   哪怕事后顾幽篁不怪我,我这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啊。   从萧家郊区别墅到京都市区很远,如果光靠我跑步回去,那天都亮了。而我又不会开车,所以我只能转身朝白泽喊道:“你快点啊。”   这一转身,我几乎再也没法迈开脚步。   因为那两位五级傀儡僵尸已经出现在我身前,而白泽,正躺在地上死活不知。   “小白。”我失声喊道。   白泽没有动静,顾商等人肯定也被里面的五级傀儡僵尸缠住,所以无暇分身来救我。   这一刻,我是真的慌了。如果连我都交代在这,那又有谁能回去通知顾幽篁呢。   “嗖。”   一位五级傀儡僵尸抓住了我的肩膀,而另一位五级傀儡僵尸掐住了我的脖子。   但他们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杀我,而是抓着我直接拎回了萧家别墅。   “姑爷。”顾商等人见我被抓,齐齐落了下来。   “哈哈,不错,抓住了陈安,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打?”萧家主得意至极。   而我的眼前,视线突然发生了改变。尤其是左手掌心散发出的热气,让我知晓问命杯又有提示了。   我不清楚问命杯这个时候要给我看什么,但即便我不想看也得看,因为这随机而来的提示我根本拒绝不了。   画面里,我看到萧家别墅隐蔽的位置,分别坐着六个古怪的人,四男两女,年纪都在五六十岁。   他们坐在凳子上,身前摆放着一张木桌。在木桌上有一个木偶小人,这木偶小人身上穿满了红线,而所有的红线又都被他们掐在手上。   他们不时拉动红线,速度极快,而木偶小人随着红线的拉动一直在变换动作,后退,前行,举手,抬脚。   千变万化,如同幻觉。   当画面消失,我的目光落到身旁两位五级傀儡僵尸身上,我一下子明白了问命杯的提示。   那六个隐藏在萧家隐蔽位置的人就是所谓的炼尸人,正是由他们的暗中操控,所以这群傀儡僵尸才能这般厉害。   “怎么不打了?继续啊,哈哈哈,放心,我现在还不想杀陈安,我说了,我会慢慢折磨他,甚至连他的魂魄都不会放过,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萧家主面容扭曲的说道。   “放了我家姑爷,今天这件事我可以当做算了,不然我家大小姐过来之时,萧家,包括你请回来的炼尸人,一个都逃不掉。”顾商很漠然的说道。   “嚯,我很害怕啊?那么请问你顾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过来?我可是有些等不及了呢。”萧家主故作惊恐的问道。   “嗖嗖嗖。”   就在这时,顾家弟子接到求救信号也终于赶了过来,前后不到五分钟,一道道身影诡异的出现在萧家别墅,几乎将后面的空地全部站满。   “姑爷。”认识我的顾家弟子急声喊道。   “留十个修为最高的弟子,其它人全部回顾家总部,立刻,马上。”顾商脸色阴沉如水。   如果萧家真有六级傀儡僵尸,那顾家弟子的倾巢而出,无疑是给了萧家最好的一网打尽的机会。   顾家弟子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得到顾商的命令后立马开始后退,修为最高的十人站在了顾商身后,至于其他人,转身就往外面闪。   “来了还想走?全都给我留下吧。”萧家主兴奋的喊道。   “崩。”   别墅外面,惊天巨响,那闪出去的顾家弟子在一瞬间被震了回来。与此同时,一位瞳孔为深蓝色的老者缓缓走了进来。   “六级傀儡僵尸:瞳孔蓝色。身体柔软,除了能像常人一样行走,还能奔跑,一蹦三十米,一拳之力六千斤,食阴气而生。”我的脑子里瞬间将六级傀儡僵尸的资料重复了出来。   果然,萧家真的隐藏了六级傀儡僵尸。   只是我不清楚这六级傀儡僵尸到底有几具,如果只有一具,以顾家弟子联手攻击,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是不是意外?别急,更意外的还在后面呢。”萧家主吹了声口哨。   “崩崩崩。”   又有三位瞳孔为蓝色的六级傀儡僵尸走了出来,这一刻,一股绝望弥漫在我的心头。   六位五级傀儡僵尸,四位六级傀儡僵尸,整个顾家弟子被包围,根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样,满不满意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萧家主示意身后的人推动轮椅,慢慢来到我的面前:“当初你在皇家首府酒店伤我萧家的那刻起我就发誓,一切的一切我都要亲手还给你们,哪怕以整个萧家为条件我也在所不惜。”   “你还有更高级别的傀儡僵尸吧。”我问道。   “当然。”萧家主阴森笑道:“五千亿啊,你觉得就这么几个傀儡僵尸能值五千亿吗?可惜啊,我最想解决的顾家大小姐没来,否则我为她准备的礼物肯定会让她激动到尖叫的。”   我暗暗点头,果然,这老东西还有更高级别的底牌。   七级僵尸,甚至是炼尸派如今最高的八级僵尸。也只有这个级别的僵尸才能与顾幽篁交手。 第189章 华服男子   我后悔自己大意了。   从皇家首府之后,我并未再将萧家放在眼里,毕竟萧家主成了废人,萧锴死活不知,萧家的产业又被顾家处处打压。   只要在京都,只要顾家还在,日薄西山的萧家又有什么好怕的?   萧家主这样的废人我还有什么好警惕的?   可偏偏就是这种废人,这种我不放在心上的小人,今天却将我拉到了深渊。   以大伯尸体的为引,以两个炼尸人的踪迹为源,一步一步让我跳入萧家早就为我准备好的圈套。   准确来说,不只是为我准备,而是为我和整个顾家准备。   我绝望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萧家主这只老狐狸,五千亿,半个萧家,就这么说放弃就放弃。   而他也确实成功了,因为我的大意和无知,导致顾家总部所有弟子全部落入圈套。   这一刻我内疚,内疚到几乎不敢抬头看所有顾家弟子的目光,他们拿命去保护的姑爷却将他们全部推入了深渊。   “除了陈安,全部杀光,他们的元神一个都不许逃掉,还有他们的狐丹,按事先说的那样都归你们所有。”萧家主阴声的说道。   “嗖”   十具傀儡僵尸应声而动,瞬间朝着顾家弟子冲去。   “砰。”   首当其中遭受重击的是顾仓,这个我来京都后见到的第一个顾家男人被一拳轰飞,胸口几乎凹陷了进去。   “顾商,带姑爷走。”顾仓满嘴鲜血,仍旧不忘朝顾商喊道。   可顾商哪还有空救我,他已经和一具六级傀儡僵尸打在了一起,且处处被压着打,眼看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站在萧家主身旁心急如焚,我想帮忙,可以我的实力我根本谁也帮不了。   “不对,擒贼先擒王。”我脑中灵光一闪。   这个时候的萧家主坐在轮椅上,除了那个给他推轮椅的中年男子,就根本没有其他人。我如果控制住了萧家主,那是不是有了绝望中的一线生机?   裤兜里有爷爷给我的匕首,很小,但却很锋利,从老湾村开始我就一直随身携带。   我握着匕首,趁着那推轮椅的中年男子不注意,一下子推开了他,而后将萧家主的脖子用手臂勒了起来,匕首也狠狠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全部给我住手,否则我立马杀了他。”我大声的吼道。   随着的声音,十具傀儡僵尸瞬间飞了回来,形成一个圆圈将我包围。   “停,谁敢多走一步,别怪我匕首扎进去。”我左手稍稍用力,匕首的尖端直接刺进了萧家主脖子里,渗出猩红的血。   “退,退开。”萧家主呼吸困难的喊道。   有了萧家主的命令,十具傀儡僵尸慢慢后退,但仍旧包围着我,似乎只要我有所松动,他们会立马上来救人。   “顾商,你过来。”我满头大汗,但也同时想到了解决傀儡僵尸的办法。   之前通过问命杯我看到了六位隐藏在萧家别墅的炼尸人,他们在暗中操控傀儡僵尸。   顾轻言说过,炼尸人修为不高,所以他们一般都只敢躲在暗中操控,谁也不敢露出本体。   但同样的,只要解决了炼尸人,让他们没法控制傀儡僵尸,那么傀儡僵尸自然成了废物。   “姑爷。”顾商来到我面前小声的喊道。   “堵住这老东西的耳朵。”我看着萧家主说道。   “好。”顾商二话不说伸手将萧家主的双耳按住。   “顾商,你听我说。”我喘着粗气,将声音压到最低:“别墅一层的房间里有三个炼尸人,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卫生间,还有一个在储物室。别墅二层同样有三个炼尸人,一个在阳台,一个在客厅沙发后面,还有一个在房间。他们操控的是五级傀儡僵尸,解决他们,切断傀儡僵尸与他们的联系。”   “明白。”顾商眼神明亮。   “记住,别墅里肯定还有其他炼尸人,你只要看到觉得可疑的,那就直接杀掉,一个不留。”我咬牙道。   顾商点头,转身退回人群。   “陈,陈安,做个交易怎么样。”被我勒的气喘吁吁的萧家主咳嗽的跟我说道。   “你说。”为了帮顾商拖延时间,我装作极有兴趣的问道。   “放了我,我也放你们走,新仇旧怨,咱们一笔勾销,以后你别惹我,我也不找你麻烦如何。”萧家主满是“诚恳”的商议道。   说实话,我对萧家主所言一个字都不信。这老家伙忍气吞声到现在,赔了萧家一半资产,让他一笔勾销?这绝无可能。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保命故意来骗我的。”我继续配合着萧家主拖延时间。   “不不不,你想想,我现在在你手上,你可以以我为护身符带着顾家人离开,只要你安全了,你就放过我如何?”萧家主提议道。   “你就不怕我反过来食言?”我冷笑道。   “怕,所以这些傀儡僵尸得跟着我,你安全了,就得放过我,否则你我一起死。”萧家主说道。   “我考虑考虑。”我装模作样道。   萧家主呵呵笑道:“不用拖延时间了,虽然我没听到你对顾商说了什么,但显然是针对这些傀儡僵尸。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最厉害的傀儡僵尸还没出来,哪怕你把现场所有的傀儡僵尸解决掉,你依旧逃不出萧家。”   我承认萧家主说的是对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朝顾池喊道:“让所有人离开。”   “姑爷。”顾池担心的朝我看来。   “听话,全部撤离,你和顾益留下就行,我有这个老家伙陪我,最不济也是一起死。”我轻松的说道。   是的,只要能让顾家弟子撤离,哪怕我死了,也只有我一个人。真要在下一世遇到顾幽篁,我也可以坦然面对。   顾池欲言又止,最后一招手恨恨喊道:“所有人,全部回顾家总部。”   “是。”顾家弟子化作一道道残影从萧家别墅消失。   正当我觉得心里的大石头可以落下之时,一只巨大的手出现在萧家别墅上空,几乎在顷刻间将所有逃离的顾家弟子拍了回来。   “嘭嘭嘭。”   一道道身影落了下来,落下的同时哀嚎不断。   似乎在那一掌之下,所有顾家弟子都受了伤。   “怎么回事。”我慌张的问道。   “嘿嘿嘿,他来了,他来了。”萧家主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老东西,谁来了,说清楚。”我勒着萧家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别墅上空落下。   “我来了。”冰冷到毫无感情的嗓音响起,下一刻,我只觉得身体一僵,整个人被重重甩了出去。   “哇。”   五脏六腑的疼痛让我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姑爷。”顾益将我搀扶了起来,第一时间朝我体内输入气息帮我疗伤。   我忍着疼痛定睛望去,萧家主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穿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相貌平庸,但乌黑的双眼极为凌厉,他双手负于身后,如帝王般环顾人群,最后将目光落到我的身上。   “你身上有那个女人的神魂,看来你就是顾家姑爷了。”华服男子漠然的问道。   “你是谁。”我警惕的问道。   不知为什么,在这个男人身上,我再一次感受到威压的存在,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曾经面对顾铮,同样给我一种想要臣服于他的感觉。   只是顾铮好歹是青丘皇族,九尾一族。   身上天生带着强大的气息,我能理解。   可这华服男子,他又是谁? 第190章 八级傀儡僵尸   面对我的提问,华服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嘴角掀起一抹不屑嘲讽。   “你应该知道欺骗我的后果。”华服男子轻走几步,将萧家主的轮椅推到了别墅屋檐下,而后伸出手掌轻轻抚摸萧家主的脑袋。   那模样,就好像在抚摸一只狗。   “大人放心,只要这小子在这,顾家大小姐就一定会来的。”萧家主顺从的低着头,面带讨好的说道。   “呵,没想到堂堂青丘皇族九尾灵狐还是个痴情种子,竟然会爱上一位凡人。”华服男子嘲讽更浓:“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多等一会。”   随着华服青年的出现,别墅内的气氛一下子诡异到了极点。   萧家主不敢说话,但其脸上却多了一丝着急之色。当然,除了着急,其眼中还闪过一丝兴奋。   十具傀儡僵尸纹丝不动,我也不知道是顾商切断了炼尸人的操控还是他们本身就在等待。   除此之外,顾家数千名弟子相持而站,逃,没法逃,打,打不过。   这对一直心高气傲的顾家弟子而言当真是无法接受的。   而就在此刻,华服青年沉着的眼神突然落向别墅二楼:“阁下躲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找到了几位炼尸人?”   “不好。”我心中一沉,顾商被发现了。   话音落,华服青年朝着别墅二楼猛的一抓。   “轰。”   顾商的身影从别墅二楼砸了下来,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华服青年踩在了脚下。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藏头露尾之辈。”华服青年右脚一踩,顾商整个身体砰然炸开,化作一团血雾。   “顾商。”我双眼血红的喊道。   如果顾商的身躯被毁,那它就只能和松伯一样等待合适的躯体才能元神重生。   “咦,化身?”华服青年轻咦一声,眉头轻挑。   “姑爷。”顾商脸色煞白的出现在我的身边。   “好,很好,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从我手下逃脱的人。”华服青年不笑了,其脸色变得阴霾,他松开萧家主的脑袋,一步一步朝我们走了过来:“原本我是想等顾幽篁过来了,解决了她再慢慢杀掉你们。可惜啊,你让我很生气,所以我改变决定了。”   “我要一分钟杀一人,直到顾幽篁过来,让她看着顾家弟子的尸体累积如山,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华服青年脚步一闪,突然出现在顾池面前。   “你这只小狐狸资质不错,啧,年纪轻轻两千多年的修为,这要是给你机会,指不定你就是下一个顾幽篁。”华服青年一把将顾池掐在了手里,兴致勃勃道:“来,让我看看你有几尾烙印。”   “崩。”   顾池的身躯不受控制的从人躯化为了原形。   一条半人高的白色狐狸出现在华服青年手中,其身后三条狐尾无力延伸。而最为醒目的是臀部剩下的五枚狐尾烙印。   “三尾已出却还有五尾烙印,你竟然天生八尾?”华服青年面带震撼,但很快又变得异常兴奋道:“好,非常好,抹去你的元神,将你以特殊手法炼制成狐尸,如此一来又是一具强大的傀儡。”   眼看华服青年就要动手,而我们所有人都无法阻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拿我顾家弟子炼制傀儡,你炼尸派是想自取灭亡吗?”   “风长老。”所有顾家弟子面带惊喜的喊道。   “姑爷。”顾眠风嘴角含笑的出现在我和顾商身旁。   “你的伤?”顾商下意识的问道。   “呵,托姑爷的福,黄泉煞毒全部祛除干净,我的修为不但恢复了巅峰,而且经过凤凰火的淬炼更上一层楼。”顾眠风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来的正是时候。”顾商激动的眼眶湿润,指着华服青年说道:“这家伙神秘的很,你要当心了。”   顾眠风轻轻点头,挡在了我和顾商身前:“堂堂炼尸派八级傀儡僵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老夫有一点搞不明白,炼尸派与我青丘顾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也从未有过恩怨,又为何会成为萧家的走狗?”   华服青年的目光落在顾眠风身上,从轻松变得忌惮,又浮现一抹稍纵即逝的贪婪。   “你也说了,我是八级傀儡僵尸,想要晋升为九级傀儡僵尸,我需要大量的灵气,大量的修为补充。”华服青年将顾池扔到一旁:“我要狐丹,最强的狐丹。”   “曾经有条即将飞升的蛟龙也想要我家大小姐的狐丹,最后他死了。”顾眠风面无表情的说道。   华服青年摇头讥笑道:“我知道这件事,你也不用吓唬我,那条蛟龙事先被你们下了毒,否则谁强谁弱还真不一定。”   “好吧。”顾眠风叹气道;“看来你是铁了心想拿我顾家来换你晋升之路。”   “不错。”华服青年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说道:“你修为不弱,可你赢不了我,你有力竭之时,而我没有,所以打到最后你必死无疑。”   “可你始终是傀儡,我只要找到暗中操控你的人,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打?”顾眠风轻松道。   华服青年眼中掠过一抹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说的有道理,可你也别忘了,到了我这个程度的傀儡,感应能力极强,只要主人在十里之内的任何角落都能操控我。”   “方圆十里,四面八方,你觉得你能找到我的主人?”华服青年大笑道。   “你觉得是十里还是十五里呢?”顾眠风冷笑一声:“顾家弟子听令,方圆十五里,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这家伙的操控之人。”   “你……”华服青年眼角抽动,显然没想到他故意虚报操控距离会被顾眠风一眼识破。   “弟子领命。”顾家弟子化作白光消失在萧家别墅。   有顾眠风在,华服青年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顾家弟子离开。   “下面老夫就陪你好好打一场,看看是我先力竭,还是你的主人先被找到。”顾眠风欺身而上,恐怖气息之下他的身影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   而华服青年似乎从头到尾都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就任由顾眠风出手。   但在某一刻,两人身影又在同一时间消失,出现在别墅上空,化作一黑一白两个光点。   “太快了。”顾商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样了?还有别墅里面的炼尸人,解决了吗?”我看着一动不动的十具傀儡僵尸问道。   “嘿,不解决他们能这么安分?”顾商甩了甩胳膊:“轻伤而已,不过这八级傀儡僵尸确实厉害,据我估计,他的修为起码在五千多年。”   “那操控他的人呢?”我问道。   顾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一般而言,炼尸人的修为不会太高,但能炼制出八级傀儡僵尸的人,我还真不好说了。不过风长老既然敢让顾家弟子去寻找,相信那人也不会多厉害。” 第191章 摄魂夺魄   随后我和顾商将熊蔡与白泽抬回了车里。   熊蔡受伤颇重,好在性命无忧。至于白泽,只是被打晕了。   顾商和我商量要不要先送两人回去,我想着这边反正有顾眠风在,我和顾商留下来只会成为累赘,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至于萧家,只要解决了这群傀儡僵尸,萧家插翅难逃。   就在我和顾商准备开车回去的时候,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女突然出现在我们车前。   这少女扎着双马尾辫,穿着可爱的公主裙,黑色小皮鞋,明眸皓齿,笑容灿烂。精致的就跟洋娃娃一般可爱。   让人看到的一瞬间就生出疼爱之心。   “谁家的孩子,大半夜了还在外面跑?也不怕遇到坏人。”顾商带着笑意问道。   “有可能和父母走散了吧。”我弯腰问道;“小妹妹,你住在哪?是不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   小女孩朝我咧嘴一笑,闪烁的眸子显得极为单纯道:“叔叔,您认识陈安吗?我找他有事。”   “嘿,这丫头,竟然……”   我刚想说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顾商一把将我扯到了身后,神情警惕道:“你是谁?”   “咯咯咯,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你才能让顾幽篁现身。”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在这一刻如同恶魔之音,惊的我下意识的就往后面闪。   “九尾狐丹,我要定了。”小女孩一指伸出,挡在我前方的顾商直接飞了出去。   而我,也在一瞬间被无形中束缚,全身上下,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风长老。”我大声的喊道。   车子距离萧家别墅一千多米,我也不清楚顾眠风能不能听到,但此刻,除了他我似乎也找不到其他人求救。   “别喊了,他此刻无暇分身来管你的。”马尾辫女孩笑嘻嘻的朝我走来:“放心,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毕竟你是我用来引诱顾幽篁的宝贝。”   “唔,该怎么引诱她过来呢?”马尾辫女孩撑着下颚思考了一会,眼眸明亮道:“对了,你身上有她的神魂,只要我毁了她的神魂,她不但能感应到你遇险,也会身受重伤,这样的话我收拾她就更方便了。”   单纯无邪的外表,可说出的话却毒如蛇蝎。   而她,也一样是为了顾幽篁的狐丹。   “你,你也是傀儡僵尸?”我不甘的问道。   “你觉得呢?”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我面前,垫着双脚开心道:“呀,神魂藏在这呀。”   我想闪躲,可被小女孩束缚之下,我想扭转脖子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伸手从我脖子上扯出了神魂竹牌。   “咯咯咯,所有人都在抢顾幽篁的狐丹,可没想到啊,最后还是给了我机会。”小女孩伸出舌头在竹牌上轻轻一舔,无比陶醉道:“真想快点晋升为九级傀儡僵尸啊,到那个时候,我就是炼尸派最为强大的存在。”   “你……”我心神狂震。   虽说我刚才就有猜测这小女孩是傀儡僵尸,可我真没想到她竟然会和里面的华服青年一样,是一具八级傀儡僵尸。   炼尸派竟然有两具八级傀儡僵尸。   而从小女孩的话语里,她的主人和华服青年的主人都在争夺炼尸派的最高权力,都想将自己的傀儡僵尸提升到九级。   所以,他们都想得到顾幽篁的狐丹。   “顾幽篁,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小女孩收回陶醉的神情,精致的小脸变得狠毒,她一手拿着竹牌狠狠一扯。   “轰。”   挂着竹牌的红绳竟然没断,而竹牌上一股强大的气息将小女孩震的连连后退。   “你找我,所以我来了。”顾幽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下一刻,她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身边。与此同时,那股束缚我的力量也在顷刻间化解。   依旧是那般倾城国色,依旧是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小幽,这家伙是八级傀儡僵尸。”我深怕顾幽篁吃亏,所以连忙提醒道。   “我知道。”顾幽篁看了眼重伤不醒的顾商,而后将目光落到小女孩身上:“青禾,六百年前你偷袭我的账还没和你算,你倒自己找上门了。”   “咯咯,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被顾幽篁称作青禾的小女孩掩嘴轻笑道:“那一次啊,我差点就能挖出你的狐丹,可惜啊,你身上竟有高人留下的一道神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父亲,青丘老族长留下的吧。”   见顾幽篁沉默不语,青禾继续说道:“就是因为那道神魂庇护你,让你逃过一劫,否则六百年前我就是八级傀儡僵尸了,哪还用等到现在。”   “六百年前你趁着我渡劫重伤之际偷袭我,而现在,我第五次雷劫已过,五尾已成,你这是自找死路。”顾幽篁淡淡的说道。   “是吗?”青禾古怪一笑,小巧的右手朝着虚空轻轻一招:“顾幽篁,为了对付你我可是特意从魔剑门借来了太玄剑。”   随着青禾的举动,那冥冥虚空中,一把三尺六寸的寒光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长剑出现的同时,天地间磅礴的灵气开始沸腾,以方圆百米为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我们三人包围。   “太玄剑曾是剑门无上至宝,华夏剑榜排名第二,剑内自蕴剑灵,随心而动,剑气纵横,又自成剑界。”青禾握着太玄剑得意笑道:“如今你我都在剑界之中,面对这无尽剑气,面对我,你顾幽篁破不开剑界,那就插翅难逃。”   “小幽。”我紧张的喊道。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剑界,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巨大的漩涡好像把我们封闭了。   “退后。”顾幽篁轻声的说道。   “好。”我咬着牙往后面走,我帮不了顾幽篁的忙,但也不能成为她的累赘。   “青禾,你能借来太玄剑,想必也和魔剑门做了交易。”顾幽篁眉头微蹙道:“应该是魔剑门想攻打剑门,夺回太上剑经,而你愿成为魔剑门的帮手。”   “你猜的很对。”青禾背着双手极为自负道:“得到你的狐丹,我就能晋升为九级傀儡僵尸,到时候区区一个剑门,谁又能与我一战?”   顾幽篁突然笑了,在这一触即发的大战之前,她笑的极为坦然:“青禾,你说如果你将太玄剑弄丢了,魔剑门又该怎么处置你呢。”   “你什么意思?”青禾得意的小脸突然有了变化。   “我只想告诉你,太玄剑我要了,你这傀儡僵尸我也要了,至于你青禾,身为傀儡僵尸的操控人,可一定要躲的远一点,别被我找到。”顾幽篁身影爆掠而出,   其清澈的眸子突然由黑色转变为紫色,妖异无比。   “你,摄魂?”青禾大笑道:“傀儡僵尸无魂无魄,顾幽篁,如果这就是你的手段,那我只能说我太高估你了。”   “是吗?”顾幽篁一指按向眉心。   “轰。”   漩涡所在的空间内被一片紫色光芒充斥,顾幽篁声音清冷道:“你知道的太少了,九尾一族摄魂夺魄,摄天地万物,摄一切灵智。太玄剑自生剑灵,我又如何摄不得?”   “傀儡僵尸无魂无魄,可你青禾操控的意识在僵尸体内,你又如何逃脱?”   “嗡。”   随着紫色光芒的蔓延,狂暴的太玄剑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不断凝聚的漩涡在顷刻间炸开。   “吧嗒。”   这柄魔剑门的至宝,华夏剑榜排名第二的神剑就跟废铁一样掉在了地上。   “你休想……”青禾一声厉叫,她的双眼突然变得恍惚,但很快又恢复清明,就这样不断挣扎。   “要么留下这具傀儡僵尸,要么你青禾就被我控制。”顾幽篁紫色的眸子越发妖异:“如果你被我控制了思维,青禾,你只有死路一条。”   “不……”青禾嘴里传出一声凄凉嘶吼。   我甚至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傀儡僵尸的声音,还是那个名叫青禾的炼尸人所发出的。   但很快,青禾变得安静下来,她的双眼变得空洞无神,她的双手落向了腰间,就像一具木偶傻傻的站着。   “倒是聪明。”顾幽篁冷笑一声,玉手朝着青禾脑门轻轻一拍。   “哇。”   青禾张嘴,一条乳白色的虫子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我望着掉在地上不断蠕动的白色小虫好奇问道。 第192章 炼尸人蓝根   “尸虫。”顾幽篁解释道:“傀儡僵尸无魂无魄,炼尸人想要操控它们就必须以自身精血为引喂食尸虫。尸虫经过长达九九八十一天的喂食,会与炼尸人血脉相连,这样再将尸虫放入傀儡僵尸体内就形成了耳目,炼尸人躲在暗处也可以借着尸虫看到发生的一切。”   “那他们折腾的小木偶又是怎么回事,我看到有很多条红线啊。”我问道。   顾幽篁笑着解释道:“傀儡僵尸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尸虫为耳目,那么必定需要操控才能有所作为,那些红线就是炼尸人操控傀儡僵尸的方向。”   “这柄剑……”我从地上捡起太玄剑:“还能用吗?”   “自然是能用的。”顾幽篁说道:“只不过剑内的剑灵被我摄魂迷失了心智,只要解开便可恢复到从前。”   “啧啧,那还真是个宝贝。”我爱不释手的说道。   刚才名叫青禾的傀儡僵尸可是让我见识到太玄剑的厉害,别的不说,就光是那个所谓的剑界,就足以困住很多人。   “你没有修为,肯定是用不了的。”顾幽篁双眸再次恢复到黑色,显得有些疲惫的说道:“走吧,先看看风长老那边如何了。”   “那她呢?”我指着失去控制的青禾问道。   “先收起来,晚点回去之后让顾商研究下,看看是否能被我们控制。”顾幽篁玉手一挥,青禾的尸身瞬间消失无影,也不知道被藏去了哪里。   “还有顾商。”我小跑过去。   顾商伤势有点严重,虽说还有呼吸,但全身上下都是血迹。   顾幽篁以修为顾商疗伤,大概过了五六分钟,顾商终于睁开了双眼,气息絮乱道:“大小姐。”   “你先疗伤,我和陈安去别墅内看看。”顾幽篁说道。   “好。”顾商点头,盘膝而坐。   我跟着顾幽篁来到别墅,此刻,顾眠风正与那华服青年打的难解难分。   半空中一黑一白两团光芒不断纵横交错,又不断相互撞击,掀起半空之上气流宣泄,嘶鸣不断。   “哈哈哈,爽,这么多年来,这是老夫打的最爽的一架。”顾眠风一声长啸,语气中满是兴奋,似要将这几千年来的压抑全部释放。   顾幽篁笑而不语,喃喃道:“陈安,谢谢。”   “谢什么?”我一头雾水道。   顾幽篁抿唇,笑意越发温柔:“谢谢你给了风长老恢复修为的机会,我已经好多年没见他这么发自肺腑的高兴了。”   “就这个啊?”我哭笑不得道:“这不是应该做的?我们是一家人啊。”   顾幽篁双眸轻闪,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道:“恩,我们是一家人。”   我知道顾幽篁肯定想起了青丘的内战,自从她父亲离奇失踪后,原本团结一致胜似亲人的青丘族人为了族长之位自相残杀,甚至不惜派人多次暗杀顾幽篁。   顾幽篁的心或许早在数千年前就被伤的千疮百孔。   亲情?或许她早就忘了这是什么感觉。   “小东西,如今我家大小姐已来,你连我都解决不了,还妄想要我家大小姐的狐丹?”顾眠风哈哈大笑道:“不陪你玩了。”   随着顾眠风话音刚落,那半空之上,代表他的白色光芒猛然扩大,一下子将黑色光芒压坠。   “轰。”   华服青年的身影如炮弹般从半空急速落下,狠狠砸进了萧家别墅的花园内。   “老夫修为五千八百载,加上凤凰火的淬炼无限接近六千载,你八级傀儡僵尸又如何?如果不是为了拖延住你,让顾家弟子有足够的时间找寻到你的主人,嘿,即便杀不死了,老夫也能分分钟把你打的找不到北。”顾眠风讥笑道。   “你……”华服青年从深坑内爬出,正想说些什么,但突然间他的双眼变得空洞,整个人也变得呆滞。   “嘿嘿,果然找到了操控他的炼尸人。”顾眠风一把将华服青年拎了出来:“啧啧,没有了炼尸人的操控,你就是个屁。”   “姑爷,萧家这群狗东西怎么处置?”顾眠风望着别墅屋檐下面露绝望的萧家主问道。   “放虎归山,一次便够了。”我笑了笑,很是坚决的说道。   这一次如果不是顾眠风及时赶来,如果不是他刚好修为恢复,那么不只是我,整个顾家弟子都将万劫不复。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初的心软和一时大意。   这种错误,我不能犯第二次。   “明白。”顾眠风二话不说直接拍碎了萧家主的脑袋,随后他独自走进了别墅。   我并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尖叫或者求饶。五分钟后顾眠风走了出来。   “回去吧。”顾幽篁说道。   回到车上的时候白泽已经从昏迷中醒来,顾商的伤势也恢复了大半,只有熊蔡,伤的最重,虽说顾商已经替她疗过伤,但她修为太低,还是沉睡不醒。   白泽开车,回到别墅后,顾眠风亲自给熊蔡疗了一次伤,这才让她恢复了一些神智。   “顾仓怎么样。”顾幽篁关心道。   “已经被弟子带回了顾家总部,无大碍。”顾眠风欲言又止道:“大小姐你提前出关,你的伤势?”   顾眠风这一问我也紧张了起来,我记得顾轻言说过,顾幽篁还要三天才能出关。如果是因为今天的事导致她强行出关,那她的身体肯定还没有完全恢复,甚至会遭受反噬。   “菩提子的效果超出的我的想象,其实昨天的时候我的伤势就全部恢复了,只是体内还有多余的药效,所以忍不住多修炼了一番。”顾幽篁解释道。   “呼,那就好。”顾眠风松了口气,朝顾益问道:“那个操控八级傀儡僵尸的炼尸人呢,带进来。”   顾益拍了拍手,很快就有顾家弟子押着一位头发雪白的老太婆走了进来。   这老太婆一身黑衣,戴着灰布小帽,脚下穿着老式的千层底布鞋。瘦骨嶙峋,眉眼深凹,其双手上缠着无数根红线,几乎扎进了肉里。   “蓝根,我们又见面了。”顾幽篁带着一抹戏谑开口说道。   “胜者为王败者寇,今日顾大小姐胜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名叫蓝根的老太婆阴测测的笑道,露出那黑漆漆的牙齿,恶心的让人反胃。   “你说的不错。”顾幽篁附和道:“六百年前你和青禾联手,趁我雷劫重伤之际偷袭于我,若不是父亲失踪前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道神魂,那一次我就死在了你们手上。”   “嘿嘿嘿,顾大小姐果然好记性,六百年前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蓝根从怀里摸出一杆老烟枪,哆哆嗦嗦的灌上烟叶,又用打火机烧了半天,这才惬意的吸了一口:“可惜啊,那一次我们没有成功,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顾大小姐。”   “是啊,我顾幽篁自青丘而出,生死之劫经历无数,可也只有六百年前那一次让我记在了心上。”顾幽篁起身,轻走到蓝根身前:“你想痛快的死,我偏偏不如你意。”   蓝根苍老如树皮般的脸庞微微一愣,继而干笑道:“老太婆活了这么久,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什么手段我没见过?顾大小姐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   “风长老,炼尸派最为强大的两具八级傀儡僵尸已经落在我们手上,此刻的炼尸派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你带人过去,屠了炼尸派所有弟子,也算是积德行善了。”顾幽篁风轻云淡的说道。   “遵命。”顾眠风抱拳一拜,转身就要离开。   蓝根面色一僵,愤声道:“视人命如草芥,顾幽篁,你就当真不怕六百年后的雷劫被雷劈死?”   “啧,这话说的倒有意思了。”顾幽篁啧啧称奇道:“说到视人命如草芥,谁又比的上你炼尸派?派中弟子数万名,哪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之徒?杀了他们,也不过是天道循环因果报应,我这是做善事,老天长眼呢。”   “呵,既然如此,那就杀吧。老身虽是炼尸派大长老,但这么多年一直在山内炼制傀儡僵尸,和炼尸派还真没有什么感情。”蓝根无比怨毒的望着顾幽篁。   “别急,炼尸派你不在乎,那你的血脉后人呢?”顾幽篁笑眯眯的问道。 第193章 蓝根往事   说实话,此刻的顾幽篁就真的跟个小狐狸似的,笑意狡猾,可爱无敌。   “你,你知道什么?”蓝根深陷的双眼猛的一缩,声音也下意识的变得尖锐起来。   “六百年前你与青禾联手偷袭我,此等大恩大德我顾幽篁铭记在心呢,所以关于你和青禾的一切我都派人暗中调查。”顾幽篁冷笑道:“也是我运气好,还当真让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蓝根,本名蓝翠珍,乌山沟人,十八岁嫁给了邻村铁匠赵有福,生四子三女。四十一岁那年,赵有福与人争执被人打死,机缘巧合埋进了一处煞地,成为煞尸。”   “因带着生前记忆,赵有福成为煞尸后寻到了将他打死之人,将其一家十五口全部咬死。”   “而你,不舍赵有福再次离开,竟然妄想他能以煞尸身份陪你到老。”   “结果也确实按你所想,赵有福借着煞地不断成长,寿命也在不断增加,可最终他还是被炼尸派的弟子发现了。”   “赵有福被炼制成了傀儡僵尸,而你却想将丈夫的尸体讨要回来。所以你在四十五岁那年拜入了炼尸派。”   “那么大年纪了,炼尸派也收?”我插嘴问道。   顾幽篁看了我一眼,轻笑道;“按理说是不收的,可是她聪明啊,以那块煞地为条件,成功拜入了炼尸派三长老门下。毕竟三四级的傀儡僵尸是以吸收煞气来提升等级的。”   “你倒查的清楚。”蓝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一般一般。”顾幽篁轻哼了声,继续说道:“拜入炼尸派后你倒是运气极好,没过两年就机缘巧合遇到块灵地,灵地葬灵尸,而你也因此有了自己的第一具傀儡僵尸。”   “灵尸比煞尸厉害吗?”白泽小声问道。   “本质都是僵尸的一种,但灵尸吸灵气而生,无论体质还是资质都要比一般僵尸强上太多。”顾幽篁示意顾轻言给大伙泡壶青竹茶,继而说道:“有了灵尸,蓝根自然受到了炼尸派的重视,三长老更是将她收为亲传弟子。”   “三十年后,蓝根七十五岁,她的灵尸也被晋升为四级傀儡僵尸。可惜啊,僵尸无寿凡人有寿,这个时候的蓝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寿命继续炼制下去。她心灰意冷,带着她的傀儡僵尸躲进了深山,想要守着朱有福的尸骨了此残生。”   “不对吧,朱有福的尸体不是被炼尸派弟子拿去炼制成傀儡僵尸了吗?”我疑惑道。   “傀儡僵尸又不是不生不死。”顾幽篁好笑道:“就像我们收服的两具八级傀儡僵尸,我真要毁灭它们,那也只是弹指挥间。”   这个时候,顾轻言也将青竹茶端了上来。蓝根听顾幽篁提到六百年前的往事,苍老的脸上也不禁有些恍惚。   “那她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喝着青竹茶,嗅着青竹茶特有的芳香,极为惬意的问道。   “运气好。”顾幽篁轻轻抿了口茶水:“那座深山刚好有棵渡劫失败的无根树,无根树树身被毁只剩元神,而蓝根寿命将至时日不多,无根树元神趁着蓝根将死之际占据了她的身躯,融合了她的魂魄,也就成了现在的蓝根。”   “精怪夺舍凡人躯体不是必须是张甜甜那样的阴体吗?”我问道。   顾幽篁白了我一眼,嗔怪道:“你倒是记得清楚,按理说,确实如此。所以我才说蓝根运气好,因为她寿命将至,属于凡人的三盏命火只剩头顶一盏,而她长年炼制傀儡僵尸,体内也沾染了不少阴气,如此一来她虽说不是天生阴体,但也能算上半个阴体。”   “顾大小姐这一点倒是说错了。”蓝根突然开口,带着一抹自嘲说道:“我的傀儡僵尸属于灵尸,所以我体内不止沾染了大量阴气,也被灵气侵蚀,早就不同于普通凡人体质。否则即便我是半个阴体,无根树的元神也休想与我的肉身融合。”   “你说的不错。”顾幽篁赞同道:“可毕竟你是人,它是精怪,与你魂魄肉身融合后,它也失去了修炼的机会。”   “嘿,那是它自找的。”蓝根怪笑道;“如此倒是便宜了我,白白捡了两千多年的寿命,否则我也不可能以凡人之身活到现在。”   “是啊,只是可怜了朱有福,因为他你才机缘巧合进了炼尸派,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步,可是今天,你却要害的他朱家血脉后人受到牵连。”顾幽篁话音一变,寒声道:“你当年与朱有福生下四子三女,这六百年间,朱家在天都发展的不错,算不上天都七大家族,但也起码是个中型家族,老老少少的也有好几百口。”   “哦,对了,还有你三个女儿那一脉,也都发展的不错,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毕竟还是有你朱家的血脉。”   “顾幽篁。”蓝根怒极而笑,手中的老烟杆几乎被她捏断。   “我给你两条路,臣服顾家,或是你死,你的子孙后代全部为你陪葬。”顾幽篁毫不客气的回道。   “哈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蓝根如树皮般的脸庞变得狰狞:“你手上有两具八级傀儡僵尸,四具六级傀儡僵尸,六具五级傀儡僵尸,你顾家虽说厉害,但却根本操控不了。”   “你以炼尸派威胁老身不成,又以朱家血脉威胁,无非是想让我帮你操控这群傀儡僵尸。”   “是又如何?”顾幽篁砰然起身,一双眸子凌厉如刀:“你现在有的选吗?我不怕告诉你,青禾虽说跑了,可她方才与我交手的时候同样被我摄魂,她很聪明,切断了自身与傀儡僵尸的联系,可就算是这样,我也能凭着残留的摄魂气息找到她。”   “六百年前你们师姐妹联手偷袭我,我不杀你已是格外开恩。”   蓝根狰狞的脸庞不断挣扎,最终慢慢恢复了平静:“炼尸派于我有恩,放他们一条生路吧,朱家后代能发展至今,我在暗中相助不少。”   “可以,但你得拿出你的诚意。”顾幽篁冷静道。   蓝根默默点了点头,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下一刻,一口精血从她口中喷出。   “去。”顾幽篁屈指轻弹,那口精血瞬间朝我飞来。   “卧槽。”我一声尖叫,下意识的想要闪避。   但我的速度怎么可能比的上顾幽篁,就在我起身之际,那口精血直接窜进了我的眉心。   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浮现,就像上次我与熊蔡产生精血契约那样,冥冥中我与蓝根也多了一丝联系。   蓝根此刻的不甘心,愤怒,委屈,落寞,我都感觉的清清楚楚。   “从此以后,你以我夫君为主,护他周全。”顾幽篁清冷说道。   “知道。”蓝根脸色煞白,面带复杂的看着我。   “你也不用觉得委屈。”顾幽篁玉手一挥,两具八级傀儡僵尸出现在别墅客厅:“很快你师妹青禾就与你团聚了,到时候你姐妹二人护我夫君平安,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呵,那老身倒是要谢过顾大小姐了。”蓝根略带讥讽的说道。   “轰。”   话音刚落,蓝根的身躯就直接飞了出去,砸的客厅角落的花瓶戛然而碎。   “在我顾家为奴为婢,就要认清楚自己的地位,是你求着我顾幽篁,不是我求你。”顾幽篁杀意满满道:“千万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是。”蓝根挣扎着起身,惊恐回道。 第194章 风水局灵   名叫青禾的炼尸人是什么时间被顾家弟子抓回来的我不知道,反正当我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一位年纪和蓝根差不多大的老太婆正跪在客厅内。   “姑爷。”顾轻言给我端来了早餐,指着青禾说道:“等我们回了青丘,有她们俩和熊蔡保护你,我们也放心不少。”   “青禾见过姑爷。”老太婆二话不说吐出了自己的精血契约。   “她也是精怪吗?”我一边任由那团精血进入了我的眉心,一边好奇问道。   毕竟蓝根是因为机缘巧合融合了无根树元神才能活到现在。   “是,这家伙本体是一只刺猬。”顾轻言说道。   我暗自咂舌,好嘛,刚收服了一只黑熊精,这又多了一个树根精和刺猬精。   “姑爷,车子准备好了,大小姐说亲自去天都一趟,好好会会贾家。”顾眠风笑着说道。   有顾幽篁和顾眠风亲自跟随,这让我信心十足。   三辆车,除了顾家人,我把商云晞也喊了过来,上次梦家的祖坟她也有参与,万一贾家要是因为祖坟问题和我发难,有商云晞在我也能轻松不少。   毕竟风水这一行我还是真正的门外汉。   除此之外,蓝根和青禾也都被安排在后面的车上。我问顾幽篁尸虫都被她解决了,她们俩过去又怎么操控傀儡僵尸。   “姑爷,你太小看炼尸人了,她们身上哪个没有备份尸虫?”顾眠风说道:“让她们跟着也是以防万一,天都不是京都,谁也不清楚贾家准备了什么圈套等着我们。”   我觉得顾眠风说的很有道理,一个萧家就差点让我万劫不复,就更别提被人称作贾大师的天都贾家了。   在车上我给梦千策打去了电话,告诉他我大概下午的时候到天都。   梦千策问我来了几个人,他帮我安排酒店。   我正在盘算人数的时候,顾眠风朝我伸出三根手指,我会意的点了点头告诉梦千策来了三个人。   挂了电话,顾眠风叹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为上。”   “不错,咱们和梦家也只是有过一次交易关系,算不上能信任的人,还是防着点。”顾商说道:“等下商姑娘和风长老跟着姑爷住进酒店,至于大小姐等人,和姑爷分开,以免被贾家探子查到。”   “贾家既然说会主动联系姑爷,那咱们就等着,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好。”我点头道。   三辆车在即将开进天都市的时候,顾幽篁等人回到了后面的车上,而我们的车上换成了商云晞开车,只剩和我顾眠风两人。   到了天都,梦千策早在约定好的酒店门口等待多时。   依旧是那身道门青袍,面带微笑,热情至极。   “陈兄。”梦千策朝我伸出手来:“房间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一路辛苦,好好休息下,晚上我为你接风洗尘。”   “感激不尽。”我还礼道:“那两个炼尸人呢,能否交给我?”   梦千策轻轻点头道;“我马上安排人带他们到你居住的酒店房间。”   豪华套房,四个卧室,一个客厅,两个卫生间,无论是装潢还是设计,都一点不比我的别墅差。   顾眠风对此很满意,告诉我顾幽篁等人就在这家五星级酒店的隔壁酒店,真要有事,铁定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如此,我们除了等也根本没有其它选择。   晚上六点,梦千策让人将那两个炼尸人带了过来。   年纪不大,一位中年男子,一位青年,都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一见到我吓的直接跪了下去,大声喊道:“我说了,我都说了啊,当时是萧家家主联系我们的,说陈家祖坟里有一具阴尸,我们这才动了坏念头。”   “钱,卖去拍卖行的钱我都可以还给你,放过我行不行,求你啊。”   “啪。”   我直接一个耳光甩了上去,觉得不解气,我又狠狠踹了他们几脚。   掘人坟墓犹如杀人父母,哪怕他们是被萧家主利用,可大伯的尸体也是他们带走的。   若不是他们,我又如何会掉进萧家主为我准备的陷阱,又如何会被贾家限制。   “说,你们挖走了我大伯的尸体后,有没有将消息告诉其他人?”我踩着中年男子的脑袋恶狠狠的问道。   如果,如果他们只是担心被顾家弟子发现,那么他们将大伯的尸体拍卖也是正常的,可我就搞不懂了,贾家又是怎么知道那具阴尸是我大伯,而以此来对付我。   “没有,真的没有啊。”中年男子嚎啕大哭:“当时挖走了阴尸,我们师兄弟俩是准备回炼尸派的,可中途突然听到顾家弟子在打探阴尸的下落,我们怕惹祸上身,就直接来了天都,打算将阴尸卖掉,起码也能换十几亿。”   “我,我师兄没有撒谎,我们来了天都直接去了麒麟拍卖行,这种黑市拍卖行是不需要正规手续登记的。前脚卖掉了阴尸,后脚我和师兄就躲了起来,原想着躲一阵等风头过了再回炼尸派,可谁曾想那个梦家的道士派人把我们找了出来。”年轻点的炼尸人辩解道。   “妈的,那贾家怎么知道的。”我越想越气,又狠狠踢了两人几脚。   “也有可能是顾家弟子突然来天都打探阴尸的消息引起了贾家的注意,以贾家的势力,再有心推测一番,大致也能猜出来。”顾眠风解释道。   “只是现在还不清楚贾玄道这只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商云晞沉思道:“钱,贾家不缺,所以他不可能拿陈安大伯的尸体来和我们换钱。”   “报梦家祖坟之仇?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贾家在天都确实厉害,可想和顾家斗还是差了一截,贾玄道这种人精岂会不知道顾家的底细?”   “要么两败俱伤,要么贾家必败,这对贾家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不利的。”   “商姑娘分析的有理。”顾眠风点头道:“既然猜不透,那就慢慢等,相信我们来天都的消息已经被探子传回了贾家。”   八点多钟,梦千策再次来了酒店,安排了盛宴为我们接风洗尘。   其实我真没什么胃口,但面对梦千策的好意我也没法拒绝。   一顿饭吃到夜里十一点多,就在我和顾眠风商云晞回到套房不久,准备洗澡的时候,套房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商云晞疑惑了看了看我,一脸警惕的从猫眼朝外面望去:“三个人。一个胖子,两个老头。”   “认识吗?”我戒备的问道。   “呵,两个老头不认识,不过这胖子嘛。”商云晞压低声音道:“是贾玄道。”   “你怎么认识?”我心惊不已。   贾玄道让梦千策转告我,到了天都他自然会和我联系。原本我还想着是贾家的下人和我联系,没想到竟然是他本人前来。   “百度啊,天都贾家,贾玄道这么有名,照片看看不就行了。”商云晞打开房门退后一步。   “呵,陈小友,鄙人贾玄道,初次见面,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三人中,体态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笑容满面的朝我走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贾玄道本人,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五,身材肥胖。虽说没白泽那么臃肿,但也差不了多少。   红光满面,肥头大耳,穿着花纹衬衫,寸头,脖子上戴着一大串玉珠,一股暴发户的气息迎面朝我扑来。   单论外表,我真的看不出这家伙以前还学过风水,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个混社会的大哥人物。   至于贾玄道身后跟着的两位老者,那倒是仙风道骨的,一身长衫,胡须雪白,气质非凡。   “贾老板,不知我大伯的尸体现在是否安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弄不清贾玄道的具体目的,我还真不敢让顾眠风贸然出手。   “好,很好,我替陈小友保存的完好无缺。”贾玄道极为熟络的坐到了客厅沙发上,笑眯眯的朝我说道:“现在确实很好,但以后就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我平静坐到贾玄道对面,压制着内心的愤怒问道。   贾玄道随手掏出根雪茄,惬意的点上之后说道:“梦家祖坟,我安排了十几年,眼看就要把梦家整死的时候,陈小友站了出来,不但解决了梦家的大麻烦,还将我逼到了绝路,陈小友,是非对错总是有人先有人后吧。”   “我贾家和陈小友,以及陈小友身后的顾家无冤无仇,你非要趟这浑水,你让我怎么办?”   “你能找人对付梦家,梦家就不能找人对付你?”商云晞冷笑道:“风水一脉本就是靠手艺吃饭,你的局被人破了,那你应该找更厉害的人来解局。”   “姑娘行家呀。”贾玄道弹了弹烟灰,充满笑意的脸庞终于变得阴冷:“这孔雀开屏局是我为了对付梦家人工制造的死局,你们让梦家活了,那就等于逼着我贾玄道去死。”   “你说的不错,风水一脉靠手艺吃饭,局被人破了,那就应该解局,可是我现在告诉你,这局解不了。”   商云晞看向我,我也看向商云晞,四目相视,我们竟然都显得很疑惑,压根没搞懂贾玄道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梦家祖坟以两山沟壑开活水河,埋龙骨,解死气。   不但解了梦家祖坟的死局,还让先前的孔雀开屏局变成了龙雀双护局,这对梦家是极有利的。   反之,对贾玄道人工建造的孔雀开屏局也根本没什么影响。   两山的死气去了,无非是谁也影响不了谁,怎么到贾玄道嘴里就变成了解不了的死局?   “嘿,看来两位对我贾家人工建造的孔雀开屏局还不是很了解。”贾玄道熄灭了雪茄,阴沉如水的说道:“为了对付梦家,我将自家先祖的尸骨迁移到了我人工建造的孔雀开屏风水局内,原本再有个两年时间,梦家的财气就会从雀嘴吐光,更会被死气弄的家破人亡,到时候,属于梦家祖坟内的八方财气都会被我人工建造的雌雀吸收。”   ”而你们,你们给了梦家蛟龙骨,让他以沟壑开活河,解死气,出水龙,河眼生龙威,如此一来,梦家祖坟确实没事了,可我贾家祖坟却遭了殃。”   “龙雀双护坟,龙在山间,龙威浩荡,龙雀联手,梦家水龙形成之时,就是我贾家雌雀必死之际。”   “风水局中局灵最为重要,梦家祖坟的局灵是雄雀,我贾家祖坟的局灵是雌雀,雌雀若死,整个风水局将变成死局,到时候坟不能迁,人不能动,我贾家将家破人亡。” 第195章 两大风水师   贾玄道的话让我和商云晞大为吃惊,这一点,是当初我们去梦家祖坟观察时不曾发现的。   但总体来说也怪不了我们,首先我和商云晞只去过梦家祖坟,也只站在梦家祖坟的方向去为梦家考虑。   贾家如何,跟我们有屁关系?   再则,当时的参与人还有梦千策,以他的身份,哪怕知道贾家祖坟会变成死局,也不会告诉我们。   当然,这也不是梦千策的错,将心比心的说,换成我,我也不会去管贾家死活。   你贾玄道弄的梦家鸡犬不宁,险些家破人亡,还指望梦家会手下留情?   只是大伯的尸体机缘巧合被贾玄道得到,这才让他有了底气来找我们兴师问罪,否则贾家又如何,我压根理都不想理。   “贾老板还是说说你今天的来意吧,贾家祖坟的事我们爱莫能助。”商云晞平静的说道。   商云晞说的是实话,蛟龙骨已经给了梦家,开活河也已经开始动工,这个时候想要梦家收手,那绝无可能,而且当时我们也是和梦家交换了玄清竹叶,这一码归一码,梦家并不欠我们什么。   贾玄道涨红的脸孔变得青白相交,他直接将熄灭的雪茄扔进垃圾桶:“我今天的来意很简单,两位既然能帮梦家解决祖坟死局,那就顺便帮我贾家的祖坟死局也解决了吧。”   不待我和商云晞说话,贾玄道又接着说道:“只要贾家的祖坟死局解除,陈小友大伯的尸体我立马归还,另外,我再出五百亿,就和梦家当初一样作为谢礼,如何?”   “贾老板似乎有点强人所难了。”我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说道:“当初你为了对付梦家,将两山风水局弄成了死局,谁也不敢轻易动坟,谁动谁死。”   “梦家也是运气好,才遇到我们拿出蛟龙骨,有了破解死局的一线生机,可即便是这样,梦家在两山之间的沟壑开活河也会死人。”   “现如今,主动权在梦家手里,梦家不开活河,两座风水局是死局,梦家开了活河,你贾家还是死局。你自己为了整死梦家不留余地,现如今又要我们如何破解?”   “这就要看陈小友和这位姑娘的本事了。”贾玄道一副吃定了我们的样子,轻松道:“还是那句话,你们帮我,我就归还尸体,你们不帮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贾玄道的态度让我瞬间气的脑子发蒙,忍不住讥讽道:“贾老板,您所依仗的无非是我大伯的尸体落在你手里,好吧,现在尸体我不要了,毕竟这年头都实行火葬,放在古代,尸骨丢失者也多的去了,大不了建个衣冠冢,再给我大伯好好赔罪,相信他魂魄有知,也会原谅我的不得已。”   “至于贾家的祖坟,嘿,您另请高明,等贾家家破人亡之际,我一定焚香烧纸禀报大伯,让他魂魄安息。”   “陈安。”贾玄道霍然起身,肥胖的脸孔因为生气变得抖动,尤其是两腮之上的肥肉,晃动如水波,让我看的当真无语。   “好,你既然不在乎你大伯的尸体,那我也就没必要好好保存了。”贾玄道阴险道:“刚好我认识的朋友中有几位招魂师,能以人之尸骨将其魂魄召回,你不愿让你大伯入土为安,那我就和他好好聊聊,争取聊他个魂飞魄散,让他永世无法-轮回。”   “你找死。”我本就充满杀意的心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人心之狠,狠过鬼怪。这句话在贾玄道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找死也是你逼的,我贾家祖坟死局解决不了,我贾玄道早晚都要死,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怕你?”贾玄道语气疯狂道:“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让你好过。”   “陈安,冷静一点。”商云晞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坐下:“贾老板,事实摆在眼前,贾家的祖坟问题我们解决不了,你就算毁掉了陈安大伯的尸体与魂魄,我们还是解决不了。”   “说句难听点的话,陈安或许会为他大伯的事情内疚悔恨,但相比于贾家的下场,我们并没有缺少什么。所谓的鱼死网破也只是贾老板你一厢情愿。”   贾玄道脸色不断变化,想要反驳商云晞,但显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不过从朋友的角度思考,我也不愿见到陈安为他大伯的事内疚一生,所以贾老板若是愿意,我们不妨做个交易。首先,陈安大伯的尸体你必须马上归还,我和陈安愿意帮你试一试,相信以你手下的风水师,再加上顾家的势力,总会有办法帮你破解这个死局,你看如何?”商云晞建议道。   “呵,姑娘还真是好算计,一句试一试就让我把尸体交出来,那若是解决不了贾家祖坟问题,你和陈安是不是拍拍屁股立马走人?”贾玄道面露鄙夷的说道。   “可以这么说。”商云晞毫不避讳的点头道:“但是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办法,只是还不确定能否成功,所以就看贾老板有没有诚意了。”   “你……”贾玄道闪烁的目光轻轻一凝,变得郑重道:“如果姑娘说的办法当真能行,我现在就让人把陈安大伯的尸体送来。”   “不错,老夫二人也可以保证,如果姑娘的办法当真可行,剩下的事自然由我们去完成。”贾玄道身后,那一直不曾开口的,站在他左手边的老者沉着说道。   “敢问您老尊姓大名?”商云晞客气的问道。   老者抬手作揖,微笑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夫南宫寻,而身边这位是我师弟封元灵。”   “风水派上任掌教南宫寻?”商云晞不可置信的起身喊道。   “是老夫了。”名叫南宫寻的老者莞尔一笑,对商云晞的反应似乎在意料之中。   “那这位……”商云晞目光炯炯的看向另一位老者,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华夏风水榜上排名第五的风水师,封元灵?”   “姑娘有礼。”另一位老者也是含笑作揖。   商云晞连忙还礼,苦笑着坐下:“难怪贾老板能做出人工孔雀开屏局这种死局,原来是有两位高人指点。”   “惭愧忏愧。”南宫寻有些尴尬的说道:“只可惜局已破,如今的局面便是我和师弟联手也无法破解。”   “怎么样姑娘,只要你说出解决贾家祖坟的办法,剩下的事由南老和封老去做,相信一切皆大欢喜。”贾玄道急切的说道。   我虽然不认识这个南宫寻和封元灵,但一个既然是风水派上任掌教,而另一位又是华夏风水榜上排名第五的风水师,加上商云晞的反应,也不难猜出这两位的本事肯定极为厉害。   “高人面前岂敢班门弄斧。”商云晞歉意道:“我想的办法肯定能行,但实施起来又难于登天,所以准确来说又是行不通的。”   “无妨,姑娘只要能说出办法,老夫做主将陈小友大伯的尸体归还于你们。”南宫寻满是兴趣的说道。   而贾玄道竟然没有反对,如此又让我对这两位老者高看一眼。只是我更加想不通了,以他们两位的本事,又何苦为贾玄道办事,还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   虽说商云晞跟我解释过风水之术不分好坏,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好事坏事,就一点分不清?就不内疚?   面对众人的期待,商云晞缓缓说道:“梦家得到蛟龙骨,开活河,将龙骨埋于河眼,生水龙,起龙威,如此才能形成龙雀双护坟。”   “贾家之所以会变成死局,是因为一旦生出水龙,以龙威压制贾家的局灵雌雀,这雌雀若是天生局灵倒还有一线生机,可惜它是人工建造,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局灵,面对龙威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破解之法还在局灵上。”商云晞说道。   “不错,姑娘所言我与师弟也曾想过,只是梦家一旦形成了水龙,占据了天时地利。两山之间也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再开出一条河流形成水龙,所以想要在局灵上做手脚,与之对抗,生出一线生机是几乎不可能的。”南宫寻坦然说道。   “一山不容二虎,一河不出双龙。河既被梦家所用,贾家哪怕同样有了蛟龙骨也是无济于事的,河眼只有一个。”封元灵补充道。   “两位大师说的有理。”商云晞频频点头道:“河用不了,那就别用河啊,我看贾家祖坟所在的山头旁边不是还有个小山峰吗,虽说小了点,但动点手段还能形成风水局的。”   “这……”南宫寻与风元灵相视一望,皆露出一抹疑惑。   风水之说讲究山灵水活,山越大,气势越磅礴,那能产生的风水气息就越浓。   反之,小山峰山小气弱,即便形成风水局,那也是极为薄弱的。   梦家的水龙一旦形成,那气势无与伦比,想要借助小山峰做出的风水局与之对抗,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更何况,天底下有几个局灵能与龙对抗?   “还请姑娘明言。”南宫寻眼里的好奇之色更加浓郁了。   怎么说他和师弟封元灵也是华夏赫赫有名的风水师,如今却被商云晞一个根本算不上专业的风水师牵着鼻子走,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第196章 龙鳌   “玄武。”商云晞轻轻吐出两个字:“龙之强悍无需多言,如今的贾家想要反败为胜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以防御为主扯出一线生机。当然,即便真有办法破解梦家的龙雀双护局我也不可能说出来,我和陈安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好人,但也绝不是落井下石左右摇摆的墙头草。”   “姑娘所言甚是。”南宫寻点头的同时踌躇问道:“姑娘的意思是以贾家祖坟旁边的小山峰为辅造成玄武护主局?”   “不错,山峰虽小,但造局已够。贾家所求也只是在水龙形成之际生出一线生机,雌雀抵抗不了龙威,玄武却可以,以玄武局护雌雀,这一线生机足够贾家将祖坟迁走。”商云晞说道。   “她说的真能行?”贾玄道急切的向南宫寻与封元灵求证道。   南宫寻与封元灵四目相对,有些感慨的说道:“按理说确实可以,但也正如这位姑娘事先说的那样,想要真正的实施起来难,难上加难。”   “难在哪?”贾玄道不甘心的问道。   “玄武壳。”封元灵苦笑道:“梦家能得到蛟龙骨,那是运气爆棚,可玄武壳我们又该去哪找,没有玄武壳埋入山眼,就没法形成玄武局,自然就没法以玄武局护住雌雀产生一线生机。”   “玄武壳?那不就是龟壳咯?”我听到这也忍不住插嘴道。   南宫寻乐了,开怀大笑道:“陈小友说的不错,就是龟壳,但可不是所有龟壳都能称作玄武壳。”   “天地有四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守天地四方。在人间,乌龟也被称作小玄武,但这只是一种大众叫法,真正能够有机会成为玄武兽的那叫龙龟,龙龟据说是上古神龙所生,背负河图洛书,揭显天地之数,物一太极,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可这种生物只在古籍中记载,谁也不曾真的见过。”   “而我们所需的玄武壳,是龙龟与东海巨鳌结合所生的龙鳌,龙鳌体内有稀薄的龙血,虽说不可能成为玄武兽,但它们却能修炼,也如蛟龙那般,是有机会飞升成仙的,所以它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玄武兽。”   “那一般的乌龟不能修炼成仙吗?”我问道。   南宫寻与封元灵一时语噎,歉意道;“关于精怪方面,老夫所知略少,还真不清楚一般的乌龟是否能修炼成仙。”   而这个时候,一直在后方静坐的顾眠风开口了:“姑爷,乌龟是可以修炼的,但普通乌龟极难开启灵智,有道是千年王八万年龟,这句话往简单来说,存活万年的乌龟也不一定能开启灵智,这和血脉体质有关。”   “那活了万年的乌龟壳能被当做玄武壳用吗?”我问道。   龙鳌肯定难寻,如果能以万年乌龟壳代替,那就方便多了。   “不能。”顾眠风摇头道;“蛟龙因为距离真龙只差一步,所以它们的体质发生了转变,虽说不是真龙,但龙气,龙威,龙血,都是有的。普通乌龟壳没有玄武气,又如何能抵抗龙威?”   “那龙鳌呢,这龙鳌是否真实存在?”贾玄道心急的问道。   可不是嘛,办法商云晞说了,经南宫寻和封元灵认可,那是真实可行的,如今就只剩下这所谓的玄武壳,贾玄道哪还沉得住气。   “存在。”顾眠风双眼变得有些恍惚道:“三千年前我顾家路过东海,曾碰到过一只龙鳌,说起来与它倒是有些交情。”   “既然如此,不知顾家可否……”南宫寻刚想顺口说下去,无非是想请顾家帮忙。   但顾眠风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对不住,当年我顾家遇难,那龙鳌有恩与我顾家,抛开这层恩情,我也不是它的对手,所以我建议你们真要找龙鳌也别去东海,那个地方,不是凡人能踏入的。”   “好。”贾玄道摩拳擦掌道:“只要龙鳌真实存在,无论什么办法我都会派人去抓,我就不信抓不到。”   “不错,修为高的龙鳌我们不是对手,可那些修为弱的也不是没有。”南宫寻附和道:“可以派人去一趟白玉楼打听情报,反正梦家的水龙起码需要两年才能生出,我们一年之内得到玄武壳,我和师弟再以手段造成玄武局,一切还是来得及的。”   “既然如此,陈安大伯的尸体?”商云晞挑眉问道。   “姑娘言而有信,老夫自然不会食言。”南宫寻笑道:“我们回去之后就安排弟子送到酒店,你看如何?”   “好。”商云晞满意的点头。   贾玄道朝我拱了拱手,带着两位老者离开,出门之际,那封元灵突然回首问道:“姑娘,不知你这一身风水之术又是师从何人?假以时日,华夏风水榜绝对有你一席之地,你的成就不会比老夫低。”   “借封老吉言。”商云晞开心道;“师傅嘛,真没有,只是看了一些书而已。”   封元灵恍然大悟,也不说破,含笑离开。   “那老东西猜到我看过迁坟决风水决了。”商云晞说道。   “很好猜啊。”我笑道:“你是迁坟门弟子,我是陈山河的孙子,谁都知道迁坟决在我手里,你和我走的这么近,看过迁坟决也是正常。”   “他们找不到龙鳌的。”顾眠风幽幽叹了口气,突然有些伤感的说道。   “风长老知道内情?”商云晞问道。   顾眠风坐在沙发上,眼里的恍惚越发浓郁道:“三千年前,大小姐因为青丘族内的争斗不得已选择离开,这一路上,我们经历了无数次追杀和暗杀。”   “从青丘出来的时候,我们一行足有五千名弟子,可来到京都后最终只剩两千多人,一半的弟子都死在了了路上。”   “而东海之行,是我们最为惨烈的一战,那一战,是青丘五长老和六长老联手派来的势力,东海岸边,血流成河,尸体如山,我也是在那一战中被黄泉煞毒侵染。”   “大小姐那时候还小,七八百年的修为,相当于你们人类孩童年纪,根本帮不上忙。走投无路啊,我当时都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只求大小姐能平安逃脱。”   “所以,我让一部分弟子带着大小姐强过东海,由我带着剩下的弟子拖住五长老六长老的势力。”   “可惜啊,天不随人愿天,早在暗中等待的五长老与六长老亲自飞出,想要击杀大小姐。我那个时候被几大高手拖住,当真是叫天不灵叫天不应。”   “而就在这时候,东海有一只龙鳌救了大小姐,我虽然不清楚它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但五长老六长老联手攻击都被它几招打败,之后,它更是载着我们渡过了东海,避免了追杀。”   “也由此,我们一路慢慢的逃亡,最终来到了京都定居。”   “那和贾玄道他们找龙鳌有关系吗?”商云晞眨眼道:“天底下总不会只有东海才有龙鳌吧,大不了贾家去别的地方找呗。”   顾眠风深深的看了商云晞一眼,点头道:“你说对了,天底下只有东海才有龙鳌,龙鳌一族只生在东海内。”   “那它们不会无聊?有可能去别的地方跑跑呢。”我说道。   顾眠风坚决摇头道:“不可能,龙鳌离不开东海,因为东海有一汪海眼,集东海之气运,是龙鳌一族性命所在,离开了海眼,龙鳌和普通的乌龟就没区别了。”   “而贾家若是真去了东海,我只能说他们自找死路。”   “咯咯,那倒有意思了。”商云晞兴奋道:“贾玄道得不到玄武壳,就没法破解祖坟的死局,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错,不过好在贾玄道并不知情,那南宫寻与封元灵也是极为自负的人物,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决定去找龙鳌。”顾眠风说道。   而在这时候,贾玄道也信守承诺将大伯的尸体送到了酒店。   看到大伯几乎和活人没有区别的尸体,我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时隔几个月,大伯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大伯是平安无事的。这样我起码又多了一位亲人。   “果然还是阴尸体质。”顾眠风感慨道:“姑爷,我建议以桃木扎入你大伯的太阳穴,以桃木阳气毁掉他的尸身,让他真正的入土为安,否则……”   顾眠风的话还没说完,大伯尸体紧闭的双眼却猛然睁开,其双手轰然拍向我的脑门。   “小心。”商云晞一把将我推开。   “轰。”   顾眠风一掌之下,大伯的尸体被击飞了出去,但他压根感觉不到疼痛,再次蹦了起来。   最为古怪的是,大伯的双眼内竟然是微红色。   “二级傀儡僵尸:瞳孔微红,身体僵硬,蹦行,一蹦五米距离。一拳之力千斤。食鲜血而生,体内凝聚煞气。”我脑子里下意识的浮现出傀儡僵尸的境界。   “贾玄道。”我怒可揭,这家伙竟然暗算我,同样也食言将大伯炼制成了傀儡僵尸。   这一刻,我几乎恨不得自己会飞,飞到贾家,将贾玄道这种言而无信的小人千刀万剐。 第197章 顾幽篁走了   “区区二级傀儡僵尸,也敢放肆?”顾眠风大手一拍,大伯口中立马吐出一条白色尸虫,与此同时他的双眼也变得空洞。   很显然,在顾眠风手下,这种级别的傀儡僵尸瞬间被切断了与炼尸人之间的联系。   “姑爷,你看。”制服了大伯尸体,顾眠风从大伯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打开之后,上面写着一段话:贾家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陈小友所赐,来而不往非礼也。   “狗东西。”我捏着信纸,贾玄道是想要了我的命,以报复我破解了梦家祖坟的死局。   “咱们也不亏,贾玄道找不到龙鳌,早晚都会被祖坟死气反噬。”商云晞怕我一时冲动,连忙劝解道。   “那我大伯……”我眼泪哗哗的落下,生前大伯被邪术士害死,死后竟然都不得安息,被人炼制成了傀儡僵尸,这让我打心里觉得内疚,内疚心痛不已。   “姑爷,傀儡僵尸与阴尸区别并不大,只是一个受人操控,一个不受人操控罢了,想要入土为安,桃木是不行了,只有以雷击符烧掉他。”顾眠风说道。   “回去吧。”我默默点头,我会亲自回老湾村将大伯安葬。   但贾玄道阴我这件事,我怎么都化解不了心中的怒气,所以商云晞又给我出主意道:“让风长老拿一截蛟龙骨埋入贾家祖坟,虽不是真龙,但龙威还是有的,这样可以加速贾家雌雀的死亡,到时候恐怕不用等到梦家水龙形成,贾家就已经家破人亡了。”   顾眠风二话不说就给我出气去了。   回京都的路上,顾幽篁告诉我回去之后她会安排一下,大概两天之内回青丘。   我本就沮丧的心情在顾幽篁说要青丘之后变得更加失落了。   从老湾村到京都,我已经习惯了顾幽篁的存在,虽然她有时候会闭关,让我好几天看不到她,可我知道她在我身边就会很安心,很满足。   可是这一走,谁也不清楚到底需要多久,按顾轻言从前跟我说的,快则一年,慢则几年。   毕竟统一分裂的青丘内部,绝不是很快就能搞定的。   “等我好不好。”顾幽篁眼眸有些湿润的说道:“我会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完青丘内部的事,然后我就来京都陪你,哪都不去了,就只陪着你。”   顾幽篁的话让我失落的心又多了一丝感动,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那个时候你就是青丘的族长啦,哪能放着青丘不管呢。”   “没关系的呢。”顾幽篁顺从的将脸颊放到我的手心说道:“只要统一了青丘内部,到时候由风长老他们主持,我就自由啦,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好,那我就在京都等你,唔,指不定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是迁坟门大长老啦。”我厚颜无耻的说道。   顾幽篁一阵娇笑:“好呀,你要努力,努力把你爷爷交给你的事情完成,那样我们才是真正的自由。”   回到京都别墅后,我原本想着第一时间就回老湾村安葬了大伯,可一想到顾幽篁马上就要离开了,我若是回了老湾村,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她或许就走了,我连这最后的时间都没法陪她。   所以我决定等顾幽篁走了之后再回老湾村,顺便也可以看看我妈和奶奶。   顾幽篁很忙,一边要安排顾家弟子哪些人跟她回青丘,又要和顾眠风顾商等人商议回去之后的计划。   我坐在顾幽篁身旁好想为她分担点什么,可是我只是普通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时候我不禁感叹命运的捉弄,为什么我陈安普普通通的凡人却让我遇到了顾幽篁。   无论从家世,从外貌,从各方面,我都配不上她。   可偏偏她却成了我陈安的未婚妻,以后的妻子。   我感叹,同时我也在感谢老天,如果没有老天的安排,我和顾幽篁八辈子也联系不到一块吧。   吴威的伤好了很多,服用生肌丹之后浑身的血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是还在沉睡,听顾商说再有个两天吴威就能醒来,到时候绝对能蹦能跳,健健康康的。   蓝根,青禾,熊蔡,是顾幽篁留下来保护我的,有他们在,哪怕顾幽篁和顾眠风不在,想要伤我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因为是连夜从天都赶回京都,吃了早饭后我困得不行,一觉睡到了当天晚上七点多。   当我起来的时候,顾幽篁已经和顾眠风等人商议结束。   顾家弟子,修为在一千年以下的全部留下,大概有一百多人,至于顾轻言,以她的修为原本也该留下的,只是她马上就要渡第二次雷劫了,顾幽篁等人不放心她一个人在京都渡劫,所以破例让她跟着。   另外,顾家的产业全部转移到我的名下,一切由我做主,包括那留下的一百多位顾家弟子,都得听我命令。   除此之外,顾幽篁将顾圆顾方两兄弟留给了我,说是总要有人帮我跑腿,免得到时候来去顾家总部不方便。   一切的一切都被顾幽篁安排的妥妥当当。   可越是这么妥当,我的心里就越伤感,因为我知道顾幽篁马上就要离开了。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而顾幽篁也坐在客厅陪着我。   我和她聊了很多,从我小时候,到我第一次去后山竹林,到我们的以后,我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突然有了责任。   我必须努力,努力解决邪术士的事情,必须努力的活着,因为有一个可爱的女人在等我。   她说了,如果我死了,她就去找我的轮回转世。哪怕我是一条小虫子,她也要守着我。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洒进别墅,所有回青丘的顾家弟子已经站到了别墅外面,顾眠风等人也是准备待命。   “走吧,他们都在等你。”我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   顾幽篁轻轻嗯了声,起身,走出去的同时又突然转身将我抱住。   我不是第一次和顾幽篁拥抱了,可从前的拥抱都是甜蜜的,幸福的,唯独这一次,我和她都是带着牵挂的。   她担心我在京都被人欺负。   我担心她回了青丘遇到麻烦。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自己真的变成一条虫子,就落在顾幽篁的兜里,陪着她一起经历风雨。   “陈安,我会想你,很想你的那样。”顾幽篁在我耳边轻柔的说道。   然后不待我说话,她转身大步离开,似乎潇洒之极。   可只有我感觉到,肩膀的衣服似乎被什么东西打湿了。   顾幽篁走了,站在别墅外面的时候她想要转身看我最后一眼,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我看着顾幽篁和顾家弟子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空地上,而我眼前的视线却在变化。   是的,在顾幽篁最后拥抱我的时候,我忍不住借助问命杯想要看一看她此次回青丘的具体结果、。   画面在凝聚,而后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我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湖水,这湖面白雪皑皑,湖水中鱼儿飞跃,落在白雪上,又不断地折腾,最后再次落入湖水中。   湖面的另一头,有一颗巨大的树木,我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树,但这棵树几乎伸入了云霄,又以手掌般向外伸展。   在那无数延伸的枝干上,建造着数不清的亭台楼阁,宫殿道路,云雾缭绕中仿若海市蜃楼,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如果说京都顾家总部就已经让人赞不绝口心生震撼的话,那我所看到的青丘狐族,就只能用仙境来形容。   是的,我不知道真正的仙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青丘狐族应该也相差无几了。   画面在靠近,我的视线也随着画面的变化看的更加清晰,似乎马上就可以看到青丘狐族的内部了。   但就在此刻,那棵支撑着青丘狐族的大树却突然化作一张白色的狐狸脸。   “何方宵小,胆敢窥我青丘一族。”狐狸脸口吐人言。   下一刻,一只大手遮天蔽日向我落下。   我发誓,我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气息。我曾在问命杯的提示下看到顾铮,而顾铮也发现了我的存在,他甚至无形中伤了我。   可顾铮的气息与这只大手比起来,那简直是蝼蚁憾象。 第198章 青丘的神木   我心生悔意,顾幽篁才离开我不到五分钟,我就把自己陷入了险境,还谈什么好好的活着等她回来?   自作孽不可活,在那只巨大手掌的笼罩下,即便是通过问命杯,可我依旧能清晰感觉到我在现实世界的身体连动都没法动弹。   除此之外,在那股气息的压制下,我的五脏六腑疼痛如绞,完全喘不过气来。   眼看那只手掌在画面里越来越近,一股绝望之意弥漫全身。   “咦……”   就在我闭眼等死之际,那只大手却突然停了,轻咦一声:“你这根破竹子,做什么妖?”   “嗯?”我迷迷糊糊的睁眼,那只大手再次变回了巨大的狐狸脸,正带着一脸坏笑促狭的看着我:“几千年没见,越来越破了,怎么,离开的时间久了想家了?还偷窥,被我活捉了吧?”   我听的一头雾水,破竹子?想家?还偷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最让我搞不明白的是,以往在问命杯画面里,我从来听不到有人可以说话,可现在,这狐狸脸竟然可以和我交流?   我确确实实,清清楚楚听到它在说话,可惜是我想要说话却没法开口。这让我心急如焚,如果能开口问话,我也好问问它顾幽篁怎么样了,青丘内部又怎么样了。   “唔,青丘规矩你是知道的,外人不可偷窥,别耽误我睡觉了。”巨大的狐狸脸极为人性化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再次化为一棵参天巨树。   与此同时,我眼前的画面也开始变得模糊,最后回归于别墅内。   “姑爷?”熊蔡端着果盘正一脸焦急的看着我:“大小姐已经走啦,您就别看了。”   “额。”我尴尬的坐回沙发上,其实我想告诉熊蔡我并不是在想顾幽篁,而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吧,有些东西即便是问熊蔡她也不可能知道。   “顾方顾圆。”我想了想,还是把这两兄弟喊了进来。   “姑爷。”顾方顾圆也正在感伤顾家族人的离去,听到我喊他们连忙跑了进来。   “哎,我问你们件事。”我踌躇了片刻,压低声音问道:“你们青丘离京都很远吗?”   “远,特别远。光回去的路途,哪怕大小姐她们不吃不喝日夜飞行,起码也得一个多月。”顾方点头道:“虽然我们兄弟俩是在京都顾家总部出生的,可是打小我们就翻看青丘资料记载,但凡是顾家弟子,都必须对青丘了如指掌。”   “顾方说的没错,如果按正常速度回去,两个月还是要的。”顾圆附和道。   我沉思了片刻又问道:“那青丘有信号吗?能打手机不?”   可不是嘛,如果顾幽篁真的需要几年的时间来统一青丘内部,几年啊,一年就三百六十五天,这几年得多少个日日夜夜,我还不得相思成疾?   顾方顾圆憋住笑意摇头道:“姑爷,信号是肯定没有的,不过你现在给大小姐打电话,有可能她还没飞多远,还是能接通的。”   “算了吧。”我干笑几声,顾幽篁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定离开,就连最后都是硬撑着没转身看我。   我要是现在给她打去电话,保不准这女人还真回来了。   长痛不如短痛,我情愿顾幽篁早点回去早点回来,而且我也不想拖累顾幽篁,让她成为那些等待她回去的族人心中的罪人。   “青丘是住在树上吧,那棵树是什么树。”我问道。   顾方顾圆脸色一变,震惊道:“姑爷,您怎么知道?难道大小姐告诉您的?”   “有区别吗?”我见兄弟俩神色不对,好奇的问道。   顾方郑重点头道:“有,以青丘族规,顾家弟子是不允许将青丘具体位置透露给任何人的,如果是大小姐告诉您的,那她就是犯了族规。”   “哎哎,你说什么呀。”顾圆反驳道:“大小姐说的怎么能是破坏族规呢,而且姑爷不是外人啊。”   “也对。”顾方挠了挠头,尴尬道:“姑爷,我只是这样一说,但除了大小姐,其他人是绝对不允许的。”   “放心,我是从问命杯内看到的。”我示意兄弟俩坐下,解释道:“原本我担心小幽,想借助问命杯看看她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能不能统一青丘内部斗争。”   “姑爷您看到了吗?”顾方顾圆惊喜的问道。   “没。”我老实交代道:“我看到了一大片湖,无边无际的,明明天上没有下雪,那湖里零零散散的全是积雪。”   “还有湖里的鱼,又大又肥的,全身雪白,混在雪里都分清哪是雪哪是鱼了。”我说道。   “嘿,姑爷看到的是青丘雪湖,湖里的鱼是雪鱼,这种鱼食灵气而生,凡人服用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像我们修炼精怪服用了,那可以助长修为,味道极为鲜美,只是我们没回过青丘,不然还真想好好尝尝。”顾方满是渴望的说道。   “是啊,风长老说雪鱼炖汤可好喝了。”顾圆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惹的我哈哈大笑。   同时我也想起顾幽篁对我说的话,她说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给我炖青丘的雪鱼汤。也不知道她下次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带上一些。   “再之后我就看到那棵树了,好大啊,几乎捅破了天,而它的树枝也长的特别奇怪,就像一只摊开的大手。青丘的房子什么的都建造在那棵大树上。”我说道。   “那是青丘神木。”顾圆点头道:“从前的青丘也是和凡人一样住在地上,可青丘第一任狐祖成功修炼出九尾以后,他追随了女娲娘娘门下修炼,只是他又不放心青丘族人,所以他砍掉了自己的一只手,化作青丘神木,让青丘族人都住到神木上,以此来庇护青丘。”   “啧,难怪我说那棵树就跟手一样。”我惊叹道:“那你们知道那棵树上的狐狸脸是怎么回事吗?”   “狐狸脸?”顾方顾圆相视一望,皆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什么狐狸脸?”   “就是就是……”我思考了一下,详细描述道:“就是那棵青丘神木不见了,然后变成一张很大的狐狸脸,那个狐狸脸也是白色的,应该是白狐的狐狸脸。”   “老祖神魂。”顾方顾圆齐声喊道,然后不可置信的问道:“姑爷,您当真看到那张狐狸脸了?”   “看到了,它还跟我说话来着。”我喝了口水说道:“我想看看里面的情况,但是狐狸脸跟我说青丘族规,外人是不能偷窥青丘内部的,没办法啊,我只能苏醒了过来。”   “我的天,没想到青丘记载的传言是真的,那棵青丘神木上真的有第一任狐族留下的神魂。”顾方无比感叹道:“原来老祖真的一直在庇护青丘族人。”   “是啊,除了姑爷,整个青丘怕是再也没人见过老祖的神魂了。”顾圆羡慕道。   “哎,我说你俩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看到青丘内部的画面吗?”我问道。   没办法,我真的不甘心那,如果我能看到顾幽篁回去之后的事情,我的心也会安定不少。   如果顾幽篁胜利了,那自然是我最期望的事情,可如果顾幽篁失败了,我就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喊她回来,也好再准备一段时间。   “没有。”顾方顾圆齐齐摇头道:“姑爷你都说了,那树上有老祖的神魂,以他的修为,您觉得有谁能强行闯入青丘吗?”   “顾家人也不行?”我拎出挂在脖子上的竹牌说道:“我身上有小幽的神魂,我是顾家的姑爷,半个顾家人总能算吧。”   “姑爷您说的是,可那也要老祖通融啊。”顾圆满是尴尬的说道。   我一时语噎,特么的,那个大狐狸脸,我能指望它通融?   我就不信凭它的修为感觉不到我身上顾幽篁的神魂竹牌。   只是听它话里的意思,好像认识我啊,什么几千年不见,破竹子,想家了。   我又不是青丘族人,我想什么家啊,我的家也不在青丘啊。   只是想到我的前世,好像确实是一颗巨大的青竹树,我又开始疑惑起来。   我记得在顾家总部太清湖,顾幽篁和顾铮大战的那一天,我的前世好像说过他和青丘有旧,好像说青丘对他还有恩情。甚至他还知道青丘狐族最大的秘密,自第一任狐祖之后,青丘再无一人能凝聚九尾。   如此算来,这第一任狐祖留下的神魂认识我又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在刚才的画面里它才对我那么友好。   不然我真的有可能会被它当然击毙。哪怕隔着冥冥虚空。   乱七八糟的想着,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我想着顾幽篁都已经离开了,我这边除了每个月的两次迁坟任务,也就剩大伯的事了。   我吩咐顾圆把大伯的尸体搬到车上,吃过午饭我们就回老湾村。   也确实有好一阵没去看望奶奶和我妈了。   顺路的话还可以看看大伯母和三伯母,恩,还有小堂姐,这丫头都在微信上问我无数次了,什么时候去她家吃饭。   我一直以学业为重拖着,但总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多少还是要露个几次面的。 第199章 我妈回来了   吃过午饭,中午十二点,我带着顾方顾圆准备回老湾村。   吴威需要人照顾,熊蔡伤势还没全部恢复,所以我就让她留在家里照顾吴威。   为了保证安全,我让青禾与蓝根跟着,有他们在,两具八级傀儡僵尸暗中跟随,我还真不怕有人敢来惹我。   下午五点多钟,车子到了老湾村,为了避免引起村里人的议论,我让顾圆他们把车停到了村子最外面,然后由顾方青禾蓝根三人带着大伯的尸体先去坟墓。   这个点的老湾村炊烟缭绕,家家户户都在做饭。   嗅着空气中的烟火味,我不禁想到奶奶和我妈在厨房忙活的身影,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意识到亲人的可贵,只知道每天都是如此平淡。   粗茶淡饭,连饭后水果都没有,撑死只是奶奶炒糊的一碟炒黄豆,吃的满嘴黑漆漆的,却特别脆香。   而现在,有人给我做饭了,有人给我切水果了,却没有那些视我如命的亲人陪伴。   “姑爷,直接上山吗?”顾圆问道。   “不,我先回去坐坐。”我摇头,顺着村里熟悉的那条小路朝家走去。   一路上,多多少少还是碰到了一些熟悉的村民,沾亲带故的,我也不好意思不理不睬,陪着他们东拉西扯的聊了几句。   村里人都很自觉,没有谁会在我面前刻意提起从前发生的事,只是偶尔提到爷爷的时候会叹息一声。大多人都在关心我的学习,住在哪,方不方便。   有些和我爸关系不错的大叔大伯甚至会从口袋掏出几百块钱硬塞给我,让我读书吃好喝好,千万不能亏待自己影响了学习。说我是陈家最后的希望,又是文曲星下凡,一定要给陈家争口气。   哪怕我真的不缺钱,可依旧执拗不过他们。   我只能红着眼收下,一边心生感激,一边心生内疚。   我早就辍学了,又如何好好学习。   可这些话我没法说,对他们没法说,对三伯母她们更没法说。   走到自家小院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因为院子的铁门是开着的,院子里清理的干干净净,厨房里更是传出叮叮当当的忙活声。   “谁在我家?”我下意识的心中一惊。   上一次走的时候,院门是我亲自锁上的,除了我,也只有我妈和奶奶那边有钥匙。   可我妈在三姨家修养身体,奶奶在小姑姑家颐养天年,她们都不会回来,那是谁住进了我家?   我第一反应是流浪汉,村里隔三差五的会有流浪汉经过,有些流浪汉在村里溜达几天,偷鸡摸狗的几次就走了。   而有些流浪汉因为无家可归,会在村子里找些没人居住的废弃房屋歇息,村里人对这些流浪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嘛,大家活着都不容易,只要你不偷鸡摸狗损坏大家利益,那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我并不讨厌流浪汉,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但我家又不是绝户?虽说爷爷和我爸去世了,可毕竟我还在,奶奶和我妈也都在,这招呼不打一声就擅自开了我家门住进我家,这是不是有些嚣张了?   可我仔细一看,院子铁门上的锁并不是撬开的,钥匙还挂在上面,这就让我更加疑惑了。   我猫着腰走进院子,厨房里的忙活声还在响动,我借着厨房的玻璃窗朝里面看去,只看了一眼我就愣住了。   我妈正对着厨房的玻璃窗在切菜,忙的满头大汗。   “妈。”我大声的喊着,泪水瞬间落下。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我妈在厨房忙活了,我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我妈不该在三姨家疗养吗?   听到我的呼喊,我妈切菜的右手微微一顿,猛然抬头,神情变得惊喜,急急忙忙的将双手在围裙上搓了几下,冲出来喊道:“小安,你怎么回来了。”   “我……”我顺手抹掉泪水,想着今天才星期三,按学校时间我是绝对不可能回来的。   没办法,我逼着自己再次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学校举办活动,我没有参加,所以有两天假期回来看看。”   “这样啊,那真是巧了,我也是今天刚从你三姨家回来。”我妈兴冲冲的过来抓住我的手,又摸了摸我的脑袋,比划道:“长高咯,都比妈高大半个头了。”   “妈,你不是在三姨家疗养吗,你这回来做什么。”我关心的问道。   虽说上一次回来我妈的精神病已经被顾幽篁治好了不少,但多少还是会发生精神错乱的情况,尤其是提到爷爷和我爸的事,她依旧会受不了打击。   “妈好啦。”我妈牵着我的手走进堂屋,给我倒了杯水:“说出来你都不信,妈之前啊经常在睡觉的时候做梦,梦到一个像仙女一样的漂亮女人给我治病,她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的梦中,而我的精神也越来越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仙女突然消失了一阵,然后变成一个戴着兔皮帽的老太婆在梦中给我治病。”   “再然后,前阵子你三姨带着我去市医院检查,医生说我一切恢复正常,还说我这是奇迹呢。”我妈开心的说道。   我心里恍然大悟,我妈以为她在做梦,可事实上那个像仙女一样的女人不正是顾幽篁吗?   渡过雷劫之后,顾幽篁受伤需要治疗,跟我一起回了京都,留下老黄婆继续给我妈治疗。   所以她才会说仙女消失了一阵,换成戴着兔皮帽的老太婆给她治病。   我为我妈的康复发自内心的喜悦,奶奶和她是我唯一的牵挂,只要她们健康,快乐,我的心就是安稳的。   “在你三姨家也无聊,她啥事都不让我做,我想着这都十二月中旬了,再有个一个多月你也该放假了,所以我就回来了,把家里收拾一下,不然你放假了连个家都没有。”说到这,我妈满是心疼的看着我。   “那你一个人在家不冷清吗?在三姨家好歹有三姨陪着你说话,奶奶不在家,我也不在家。”我伤感的说道。   “嘿,没事,老湾村七大姑八大姨的,热闹的很,就李家大婶,我今个刚回来,就已经约了我明天一起打麻将。”我妈笑着说道。   我妈的话让我伤感的心情好了很多,可惜奶奶不愿回到这个满是伤心回忆的家,不然有她和我妈一起生活,我也可以放心不少。   “哎呀,我的菜。”我妈一拍手,急匆匆的往厨房跑:“小安你先歇着,妈今天给你炒你最爱吃的辣椒炒鸡蛋。”   我妈去了厨房,顾圆诡异的出现在我身后提醒道:“姑爷,山上那边?”   “通知顾方他们先等等,我先陪我妈,夜里我妈睡着了再过去。”我说道。   “好。”顾圆点了下头再次消失不见。   因为家里长时间没有住人,自然也没有什么现成的菜,菜园里荒草丛生,我妈唠叨着跟我说明天开始她要收拾菜园了,还有养点鸡什么的,给我留着鸡蛋放假回来吃。   我真不想我妈这么辛苦,可想着她一个人在家,如果不忙活点事,那恐怕会憋出病来。   辣椒是自家菜园剩下的,有点老,鸡蛋是隔壁邻居给的,鱼是我妈花八块钱从村里渔民家买的,顺便又花一块钱买了四块白豆腐。   辣椒炒鸡蛋,鲫鱼豆腐汤。   简单的两个菜,我和我妈坐在院子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这熟悉的场景让我差点再次落泪。   “辣椒老了点,恩,吃鸡蛋,辣椒挑出来。”我妈仔细的帮我夹菜,将那些辣椒全部拨到了盘子另一边。   “没事妈,我爱吃。”我鼓着腮帮,眼圈有些泛红。   “明早妈给你买排骨炖汤,还有你的衣服,够不够穿?不行妈明天带你去镇上买吧。”我妈小声说道。   “够。”我使劲把饭菜咽下,笑着说道:“爸给我留了钱,爷爷也给我留了钱,我有钱花的。而且在市里读书,三伯母也带着我买衣服什么的,都不缺呢。”   提到三伯母,我妈的心情变得有些感慨道:“老三家的也不容易,一个人撑着一个家。”   “是啊,三伯母也一直喊我过去吃饭,我打算从家里去市里后顺便去看下三伯母。”我说道。   “恩?”我妈眼睛一亮,喜滋滋道:“那带着我行不行。”   我想了想,还是可以的,但带着我妈,顾圆他们就不能现身了,免得会引起我妈一系列的猜疑。   可顾圆他们不现身,我和我妈还得坐村里的拖拉机去镇上,再从镇上坐车去市里,这一路上颠簸折腾的,我还真怕我妈的身体受不了。   权衡利弊之下,我还是觉得只能坐拖拉机去镇上了。   甚至我都计划了好了,等我妈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安排顾方顾圆暗中护送她回来,这样我才放心。   和我妈吃完饭,又在院子里聊了会天。等到天彻底黑了,我妈去厨房收拾锅碗瓢盆,然后又帮我铺床铺被子。   “幸好我今天回来晒了被子洗了床单,不然这霉烘烘的真没法睡。”我妈洋洋得意的说道。   “那是,我妈最能干,最聪明。”我献媚道。   我妈咯咯直笑,从我回来到现在,她的笑容就不曾消失过,这也是顾幽篁离开后我心情最美的一刻。   铺完床我妈又问了些关于我学校的事,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好在我妈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叮嘱我好好读书,爷爷和我爸都走了,这个家没有顶梁柱了,自然也就没人能在未来帮我了。   晚上九点,我妈回房睡觉,我拿着手机看了会新闻,一直熬到十二点,我都开始犯困了,这才偷偷摸摸的起床,见我妈确实睡熟了,我小心翼翼的开门走出了院子。   顾圆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了,见我跟做贼一样的溜出来,忍不住打趣道;“姑爷,您放心,我早就帮你看过了,您母亲睡的很香。”   “他们都在山上吗?”我问道。   “是的,都在后山地下房间里,和老黄婆聊天呢。”顾圆回道。   “走吧。”借着月光,我和顾圆往后山竹林走去。 第200章 妯娌见面   自顾幽篁雷劫过后,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来后山竹林,所以当我再次看到那熟悉的竹桌,那张秋千的时候,我的眼前竟然似出现幻觉般有了顾幽篁的身影。   我仿佛看到她坐在竹椅上微笑着看着我,问我要不要喝杯青竹茶。   看到她极为惬意的坐在秋千上,光着脚丫,手里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臆想,顾幽篁离开了,她不可能在出现在后山竹林了。   “姑爷。”顾方等人打招呼道。   “陈家小子,好久不见你身边的高手倒是越来越多了。”老黄婆啧啧感叹道。   “黄婆婆。”我恭敬的喊道。   说实话,我对老黄婆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哪怕她是来报恩的,可不管是帮顾幽篁渡劫那次,还是后续帮我妈治好精神病,又还是暗中保护着奶奶和我妈,她欠陈家的救命之恩早就还清了。   “顾家丫头回青丘了,哎,你小子也没人管了。”老黄婆打趣道;“好在你能把你大伯的尸体找回来,这让老太婆心里好过了不少,不然啊,还真没脸见你。”   “不碍事的。”我诚恳道:“这件事,本就不是您的责任。”   “不错不错,去京都一阵子这嘴皮比以前利索了呀?唔,老太婆听的很舒心。”老黄婆笑意盈盈道。   随后顾方带着大伯的尸体去了大伯先前的墓地,为了不让老湾村村民知道大伯的坟墓被人挖了,老黄婆在第一时间就帮坟墓复原,这样奶奶和我妈都不知情,也避免了她们心生悲伤。   拿出中品雷击符,我看着大伯熟悉的面孔,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将雷击符点燃。   “大伯,对不起。”我默默的念着。   随着雷击符的燃烧,大伯的尸体很快变成了一堆骨灰,顾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骨灰盒给我,我亲自将骨灰收敛起来放进了骨灰盒,最后放进了棺木。   一切复原,我又去了我爸我和二伯三伯的墓地,给他们磕了头,顺便说了说我最近的情况。   一直忙活到凌晨三点多,在顾方的护送下我回到家继续睡觉。   早上九点,我妈将我喊醒,说一直睡懒觉对胃不好,早饭还是要吃的。   给我熬了米粥,煎蛋,还有一碟酸豆角。   真别说,好久没吃到我妈做的早饭,我狼吞虎咽喝了足足三大碗粥,两个煎蛋,一碟酸豆角被我舔的连豆米都不剩。   我妈问我是不是明天就要回市里了,如果时间紧凑,她今天就想去镇上,一是可以看看大伯母,然后在跟着我去市里看看三伯母。   我想着反正也没事,就答应了我妈。   吃过早饭,收拾了家里之后,我妈笑眯眯的告诉我方家的拖拉机今天刚好要去镇上拖木材,所以她一大早就去打了招呼。   中午十一点,顶着烈日,我和我妈坐上了方家的木材拖拉机。   山路颠簸,一路上没把我折腾死,就更别提我妈了,她只是搂着我的脑袋,生怕我摔倒。   顾方几人的车就跟在拖拉机后面,气的我一阵牙痒,造孽啊。有福不享,非得找罪受。   好在顾方聪明,趁着拖拉机驾驶员停车往柴油机加水的时候,跟我装作认识的喊道:“咦,这不是我弟的同学陈安吗?你要去镇上吗?上我车,我载你们过去快一点。”   我妈刚想问我这是哪个同学的哥哥,我二话不说拉着我妈就跳下了拖拉机,往轿车里钻:“妈,放心,这是我小学同学的表哥,就那个王磊,还记得吗?”   我瞎扯的谎话,我妈哪还能想的起来,只是听我确定是同学表哥,这才放松下来,一个劲道谢。   顾方受宠若惊,但又不能露出破绽,只能微笑表示没关系的。   坐在小轿车里,那自然舒服了多,速度也快,下午一点多我们到了镇上。   我妈拉着我买了一堆水果,又给大堂姐的孩子买了几套衣服,这才开开心心的跟我说道:“以前啊,我们妯娌几个走的可亲了,这实在是家里出了事,不然我老早就该过来了。”   大伯母家的小超市生意一般,不过我上次留了钱给她,日子嘛,肯定是好过不少。   对于我和我妈的到来,大伯母显得很激动,拉着我妈的手眼泪哗哗的落。   两个女人哭的稀里哗啦,一会感叹陈家的悲哀,一会又互相拉着手咯咯直笑。   大伯母专门给大堂姐打了电话,让她抱着孩子过来,说我妈给孩子买了衣服。   原本我是想着看望过大伯母就去市里的,结果因为我妈的存在,大伯母怎么都不愿意放人,说必须在她家住一晚,反正我明天还有一天假期。她晚上要和我妈好好聊聊。   没办法,我只能陪着我妈在大伯母家住着。期间我偷偷拉着大堂姐问她家里日子怎么样,如果拮据,我可以再拿点钱出来。   大堂姐告诉我,上次的钱已经完全足够了,现在她们不愁吃穿,让我别大手大脚乱花钱,那都是爷爷留着给我读书的。   晚上我一个人睡,我妈和大伯母挤在一个屋,两个女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我凌晨一点多起来尿尿都还听到她俩在偷笑。   我真是哭笑不得,但也能理解这种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有妯娌间的亲情。哪怕大伯死了,哪怕我爸不在了,可一家人到底还是一家人,都是老陈家的人。   第二天早上,在大伯母和大堂姐的依依不舍中我和我妈坐上了去市里的车,我妈告诉我,说最近有个老光棍在追求我大伯母,这老光棍因为右腿有些残疾,一辈子没娶到老婆。   但为人老实本分,在镇上开了间杂货铺,生意还算不错。   因为老光棍经常来大伯母超市买香烟,这一来二去的就对大伯母看上眼了,学人家年轻人送花,送吃的,羞的大伯母好一阵没敢出门。   我听的有趣,点头道:“如果大伯母觉得合适,是可以的呀。”   毕竟大伯去世,大伯母年纪也不是特别大,现在这个年代,女人也不是非得为男人守节。   “恩,我也是这样说的,但你大伯母说你大伯去世不到半年,她这心里放不下,就算再婚,那也要为你大伯守节三年,至于以后,一切随缘。”我妈说道。   “那你呢。”我轻声的问道。   我爸走了,我妈年纪正轻,要她一个人渡过剩下的几十年,这实在是一种煎熬。   如果我真的在上学,那也许等我大学毕业了就可以结婚生子,带着我妈一起过,不至于让她那么冷清。   可是现在,邪术士的事还没有解决,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我有你呀。”我妈极为宠溺的揉了揉的我的脑袋:“妈的下半辈子就和你一起,你结婚了,有了孩子,妈就帮你带着。”   “可那还有很多年。”我说道。   我妈勉强笑了笑:“妈不会再找别人的,也瞧不上别人,妈这辈子眼里只有你爸,哪怕他老实的跟个榆木疙瘩一样。”   我妈的话无疑给了我无形的压力,是啊,我爸走了,我妈只剩下我这么个儿子。老话说的好,养儿防老,我不正是我妈唯一的希望吗。   不管是为了我妈,还是为了顾幽篁,我都得拼命的去学迁坟,直到自己的手艺能去那座古。   一路瞌睡,中午十点多钟我和我妈到了市区,在车上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三伯母,所以刚从车站下车,三伯母带着小堂姐就在等我们了。   “三嫂。”我妈挥手喊道。   “老四家的。”三伯母喜极而泣。   两个女人,正如之前我妈和大伯母见面那样,在车站拉着哭成一团。   我和小堂姐极为无奈的站在一旁,当然,我们也能理解她们的心情。   “走,带你们吃好的。”三伯母哭完以后,拉着我妈就往她停车的位置跑。   三伯母预定好了酒店,为了迎接我妈和我,那真是下了血本。   江海市五星级酒店,一桌下来我猜着起码一两万。   不过三伯母不缺钱,这让我安心不少,否则我还真下不去嘴。   “老四家的,也别怪三嫂,你身体不好的事我听陈安说了,所以也一直没去看你,就怕你看到我想到了什么事情会病情恶化。本想着等你什么时候好点了,我带着陈欣去看你,没想到啊,你竟然早我一步过来了。”三伯母开心的同时也无比歉意的说道。   “三嫂,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怪你。”我妈笑容温醇道:“只是劳你烦心了,还带着陈安去买衣服鞋子,我这个当妈的都没做到。”   “你这说的。”三伯母眼泪汪汪,沫着眼泪道:“陈安是你儿子,不也是我侄子吗。”   “妈,我四婶难得来一次你就别惹她掉眼泪啦,我们吃饭,吃完饭去逛街,你不是说看中了一套衣服特别适合四婶穿吗。”小堂姐岔开话题道。   “对对,吃饭吃饭。”三伯母起身给我和我妈夹菜:“陈安读书,我就不留他了,但是四弟妹你就别想回去了,在我这多住几天,我啊,有一肚子话没人说。”   “好。”我妈笑着点头。   我也希望我妈多住几天,毕竟她一个人回了老湾村也孤单,在这起码有三伯母陪着她,两个人也有话说。   吃完饭休息了一阵,三伯母又兴致高昂的带着我和我妈去了购物商场。   又是各种试穿,从衣服鞋子到帽子,一样都没落下。   好在这次有我妈陪着我,折腾到下午三点多,三伯母车子后备箱又放的满满当当。当然,除了我的,我妈也有不少。   因为按我所说明天就得上课了,所以三伯母直接把车开到了学校门口,这让我一阵苦笑,在我妈的千叮万嘱中,我装模作样的往学校大门走去。   只是等三伯母的车一走,我立马给顾方打去了电话,让他来接我。   “姑爷,我们现在回京都吗?”顾方笑着问我。   “不。”我将三伯母买给我的衣服放进后备箱,然后眼神寒冷道:“先跟着我三伯母的车,有个男人在跟踪她。”   “要不要我去解决他?”顾方面露杀机道。   “先跟着,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我捏了捏拳头,不管是谁,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这个男人从我们下午逛商场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如果不是我试衣服的时候无意间从镜子里发现,我还真没想到这光天化日会遇到有人跟踪我们。   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好像在追求三伯母。   因为小堂姐偷偷告诉我,三伯母这阵子很苦恼,有个男的跟变态一样各种给三伯母送礼物。   先是送花去三伯母所开的衣服店,又跟踪三伯母知道了家庭地址后,就光明正大的往家里寄东西。   什么衣服首饰,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然后就是给三伯母打电话,发短信,各种肉麻的情话,小堂姐说她看的都要吐了。   三伯母无数次的拒绝,可这个男人依旧不死心,而且变本加厉,现在都开始跟踪了。   我不介意三伯母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就像大伯母被人追求的事情,只要双方觉得合适,我是举双手表示祝福的。   可胡搅蛮缠,甚至有坏心思,这就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陈家男人都不在了,可并不代表陈家的女人就能被人欺负。 第201章 叶家旁系   顾方开车,一路跟随着三伯母来到皇府小区,三伯母的车开进小区后,那跟踪的男人将车停到了外面,在车里抽起了烟。   “这男人条件不错啊。”顾方将车停到了男人车子后面:“奥迪A8,还是今年最新款的,怎么说也要一百多万。”   “条件好不代表人好,看他这鬼鬼祟祟的,追求女人有这么追求的?”我冷笑一声,撇开我现在的身家,其实三伯母家的条件也不差。   开着一百多万的奥迪A8,换成一般世俗拜金的女人或许还真被他骗上钩了,可惜啊,三伯母不差钱,另外三伯才去世几个月,换成谁也接受不了陌生男子的追求吧。   当然,这男人是否和三伯母认识我不清楚,但两情相悦我祝福,玩阴的,那我绝不会对他客气。   “能不能想办法查到这个男人的所有资料。”我问道。   “小意思。”顾方掏出手机,也不知道给谁打去了电话,只是告诉对方我们的具体位置,让对方尽快过来。   “顾家人?”我猜测道。   顾方点头道:“是的,顾家产业可不是光在京都,就像迁坟门,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分部,我们顾家也不例外。”   大概也就十几分钟,一辆大众辉腾停在了我们后面,一位身穿白色衬衫的老者满头大汗,慌慌张张的朝我们车子跑来。   顾方推开副驾驶的门,老者站在门前朝我弯腰一拜:“顾家弟子顾忠见过姑爷。”   “先进来吧。”我招手道,还真怕这家伙引起了跟踪男人的注意。   “谢姑爷。”顾忠喘着粗气坐到副驾驶上,没好气的朝顾方说道;“你小子,姑爷来了江海市你也不早说,我好提前预定酒店顺便给姑爷接风洗尘。”   “忠叔,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在江海市多呆,这可怪不得我。”顾方微笑道:“这不遇到点麻烦,所以才把你喊过来。”   “什么情况?”顾忠询问道。   顾方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指着躲在车里的跟踪男子说道:“关于他的所有资料,多久能给姑爷?”   “十分钟。”顾忠掏出手机,将车牌号拍了下来,随后微信不知道发了给谁。   果然,不到十分钟对方就有了回复。   “姑爷你看。”顾忠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看着微信上的回复:叶君,男,42岁。其父叶富生是京都叶家在江海市分部负责人,叶家旁系血脉。母亲曹芳,京都曹家人,曹家旁系血脉。   “叶富生有三子一女,叶君排行老二,江海市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一掷千金,经常出入各大不正当场所。”   而后面,从叶君几岁入学,到什么时候结婚,和哪些女人有过接触,这么多年发生过哪些事,都回复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呵,真没想到这叶君还是京都叶家的旁系血脉,如此看来他和叶撷之也算亲戚咯。”我将手机还给了顾忠,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叶撷之帮了我好几次,如果真是她家亲戚,这动起手来难免有损友情。   撇开我不说,就单是顾轻言和叶撷之就是好姐妹。   总不能顾轻言前脚刚离开京都,我后脚就把她姐妹给得罪了吧。   当然,我这也是看在叶撷之对我确实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才有所顾忌,换成一般人,我真不会放在眼里。   “姑爷,据我所知,这叶君的父亲叶富生是叶家老太爷的亲侄子,叶撷之是叶家老太爷最小的女儿,论辈分,与叶富生平辈,算是叶撷之的堂哥吧,而叶君,嘿,看到叶撷之还得叫声姑姑。”顾忠解释道:“叶家老太爷兄弟六人,叶富生的父亲是最不争气的那个,可偏偏当年他对叶家家主之位心存贪婪,可惜啊,当年叶家家主已经内定由叶家老太爷继任,叶富生的父亲不甘心,不惜派人暗杀叶家老太爷,最终失败,自尽而亡。”   “再之后,看在血脉关系上,叶家老太爷网开一面,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将叶富生这一脉赶到了江海市,也算是眼不见为净。”   “至于叶君的母亲曹芳,恩,曹家老太爷的堂侄女,具体往上推,谁也不知道在哪层关系上,只是顶着京都曹家的姓,起码在这江海市还是很好混的。”   “不过这叶君很聪明,顶着京都叶家和曹家的名头在江海市拉帮结派,为人又大方,所以结识的朋友也大多是一些大家族的旁系弟子,不说在江海市只手遮天吧,但也算得上一号人物。”顾忠介绍道。   “姑爷,要不我直接去找叶君谈谈,相信以京都顾家这个名头,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您三伯母有什么不轨之心。”顾方说道。   我微微思索了下,觉得顾方说的还是可以的。叶家的人,因为有叶撷之这层关系,我还真不想弄的太难看。   相信有顾方的提醒,这叶君只要不是笨蛋那就绝对会离三伯母远远的。   至于他对别人怎么样,我也管不着,行侠仗义这种事大多还是电视剧里放放的,谁也不会傻乎乎的闲着没事找事做。   顾方见我点头,立马开门下车准备过去找叶君谈谈,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和谁打完电话,带着满脸的兴奋直接开车离去。   “艹。”顾方暗骂一声,转回车里问道:“姑爷,还要不要跟上?”   我也不想在江海市多呆,万一被三伯母发现我没去学校,这谎言就要被揭穿了。   可不搞定叶君的事,我怎么都不放心。于是我点头道;“跟上去。”   一路跟随,开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叶君的车停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停车场,而他的人急匆匆的往里面跑去。   我看了下时间,下午五点,吃晚饭似乎早了点,但显然叶君是约了人。   看着叶君乘坐电梯到了七楼,顾方立马跟了上去,不肖片刻就给我发来信息:“733包厢。”   顾忠二话不说去酒店大堂将734包厢预定了下来,如此我和顾忠又坐电梯上了七楼,就呆在叶君隔壁。   “确实约了人。”顾方说道:“是个年轻人,具体做什么的我不知道,应该是朋友。”   顾方话音刚落,隔壁733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那个叶君所谓的朋友带着笑意离开了。   “走。”我起身朝叶君包厢走去。   因为叶君那个朋友离开的时候并未关门,所以我刚走出包厢就听到叶君在打电话:“凝珠,我们谈谈好不好?”   我即将迈入叶君包厢的脚瞬间收了回来,顾方顾忠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轻声道:“怎么了姑爷?”   “先回去,这家伙在约我三伯母。”我说道。   三伯母就叫苏凝珠,也许江海市还有第二个人叫凝珠,但不可能这么巧,就从叶君的嘴里喊出。 第202章 狐狸的味道   我之所以退回来也是想确认三伯母和叶君到底认不认识,当然,我绝对不是怀疑三伯母什么。只是所有的一切我都是从小堂姐口中得知,万一三伯母真的和人家两情相悦呢?   那不管叶君是个什么样的人渣,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作为小辈,哪怕我再不愿意看到,我也没法多插手不是?   所以既然叶君是给三伯母打电话,那我还不如多等一小会,看看具体情况如何,再去做判断。   模模糊糊的,我听到叶君说了很多,大概是三伯母不同意见面,叶君的声音突然提高,变得特别激动。但很快他又将语气压制的极为平静,在之后我就一点动静也没听到了。   “顾方,等下若是我三伯母真的来了,你能不能偷偷进入他们包厢偷听一下谈话内容。”我询问道。   毕竟想要弄清叶君和三伯母之间的关系,就必须得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而不是光坐在包厢里等。   “没问题。”顾方咧嘴一笑,身影诡异的陷入墙壁消失不见。   大概等了足足四十多分钟,就在我以为三伯母不会过来的时候。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在包厢外的过道上响起。   我透过包厢房门缝隙朝外看去,果然,三伯母还是应邀而来。只是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怒意,一抹无法抑制的怒意。   我三个伯母中,大伯母和二伯母都是乡下妇女,文化程度不高,只有小学学历,长相也是一般。   只有三伯母是城里人,家庭条件富裕,虽说同样没有读大学,但起码也是高中生。   最主要的是三伯母长得漂亮,我记得小时候在老湾村,经常有人带着酸不拉几的嫉妒语气笑话我三伯,说他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能娶个城里姑娘。   三伯母本身就比三伯小几岁,生小堂姐的时候才二十二岁,小堂姐和我同年,所以仔细一算三伯母今年还不到四十。   这个年纪的女人,又是懂得保养自己会精心打扮的女人,就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哪怕她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依旧是一些男人心里心痒难耐想要捕捉的猎物。   比如叶君,以他的身份,所拥有的权势,在江海市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为什么偏偏揪着我三伯母不撒手?   爱情?   呵,或许有这个可能,但这个可能不足百分之五。   一个纵横情场多年的花_花_公子,当真会因为遇到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而改头换面开始新的人生?   这特么的拍电影还是演电视剧?   三伯母进了叶君的包厢,有顾方在那边隐藏着,我也放心不少。   我问顾忠,刚才搜寻的叶君资料中有没有关于我三伯母的信息。比如他们俩怎么认识的。   顾忠掏出手机仔细的看了一遍,面露尴尬道:“姑爷,有可能没法收集的这么齐全。”   我想了想也是,叶君这种人几乎每天都在和女人打交道,总不可能他认识接触的所以女人都被人记录在册。别说小小的江海市了,就是京都黑市那间茶馆恐怕都做不到如此详细。   等了五六分钟,我们点的菜也陆陆续续开始送来。我和顾忠干等也是等,就先把肚子填饱等顾方回来。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在我和顾忠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隔壁包厢突然传来打斗声,伴随着叶君的惊呼,顾方的身影从墙壁内穿了过来。   “姑爷,这小子竟然给您三伯母下了药。要不是我一直守在暗处,此刻怕是要被他得逞了。”顾方着急的说道。   “什么?”我心中一紧,连忙往隔壁包厢跑去。   叶君被顾方暴打了一顿,鼻青脸肿满嘴鲜血,躺在角落打着电话。见我们三人一同进来,眼神瞬间变得警惕。   三伯母斜躺在包厢内的休息沙发上,面色红润,呼吸急促,身体不断的扭动,神志不清意识全无。   “三伯母。”我急声喊道。   “姑爷,这药有催_情麻痹作用,我刚才已经帮您三伯母化解了体内大部分药效,这剩下已经渗入血液的,不用半个小时就能自动解除。”顾方说道。   我心里又急又气,直接怒道:“你在暗中护着我三伯母怎么还会让这人渣下了药。”   “姑爷恕罪。”顾方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我来包厢内的时候这小子并未下药,期间您三伯母也没吃任何东西,只是喝了口桌子上不曾开封过的矿泉水,我,我也想不到这不曾开封的矿泉水会有问题。”   “矿泉水?”我眯眼望去,桌子上确实摆放着两瓶矿泉水,而我仔细想了下,我那边包厢是没有的。   “这小子提前准备好的。”顾忠冷声道:“估计他早就猜到您三伯母不会吃任何东西,所以特意准备好了这种带有药效的矿泉水,因为不曾开封,任谁也想不到里面会下了药。”   “叶君,你这是找死。”我怒不可揭,上去就朝着缩在角落里的叶君一阵拳打脚踢。   这家伙太阴了,阴的让人心生寒意。   如果今天顾方不在,那三伯母即将面对的又该是什么?   因为顾方下手比较重,所以受伤严重的叶君根本没法反抗我的暴打,只是捂着头一声不吭。   等我打累了,停下了手脚,他这才面带讥笑阴沉沉的看着我道:“你走不掉了。”   “哦?那你想怎样?”我甩了甩拳头,这件事我本就没打算这么放过叶君,而听他的口气,似乎刚才的电话已经搬来了救兵。   “江海市没人敢管我叶君的事,那些多管闲事的人全部已经死了。”叶君斜靠在角落墙壁,自顾点了根烟:“你身边的小伙子不是一般人,能以特殊手段躲在我的包厢不被发现,应该是精怪鬼物之类吧。”   “嘿,坏了我的大事,你要是鬼物,那我一会让你魂飞魄散,你要是精怪,那我就将你抽筋剥皮打回原形。”叶君吐了口烟圈,抹掉嘴角的血迹:“小子,你现在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当真被叶君狂傲嚣张的态度给逗乐了,别说这还只是江海市,就是京都,我陈安怕过谁?我身后的顾家又怕过谁?   原本我还顾忌着叶撷之的关系,有心想放叶君一码,但现在,从他给我三伯母下药开始,他就已经变成了死人。   我绝对不允许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蛰伏在我的家人身边。   放虎归山这种过错,我陈安绝不会再犯。   既然叶君不知死活的想要和我玩一场,那我自然是奉陪到底。   正如我先前所说,行侠仗义是件很累的事。我不想做好人,可如果对方非给我做好人的机会,我也不介意当一次大侠。   就当是为那些被叶君祸害的女人报仇了。   “放心,我不会走的,我给你足够的时间搬救兵。”我伸手拍了拍叶君极为跋扈的脸孔:“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我的话才刚说完,包厢外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听声音来的人还不少。   “君少。”推开包厢门的光头男子见到满脸是血的叶君瞳孔一缩,失声喊道。   而在光头男子身后,又有十几个保镖模样的壮汉跟了进来,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将充满戾气的目光锁定在我和顾方顾忠三人身上。   “你们干的?”光头男子目露凶光。   “亮子,先别急着动手,把门堵住就行,这小子身边有个厉害的东西,跟你一样比较特殊。”叶君在保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悠然的坐到他那边的沙发上。   光头男子鼻子一嗅,嘿嘿怪笑道:“狐狸的味道。” 第203章 两条狗   光头男子能感受到顾方顾忠的本体我并不意外。精怪界种类颇多,我连即将化为真龙的蛟龙都见过,还有什么能让我胆怯的?   我只是好奇,这光头男子既然嗅出了狐狸味,那他就没联想到顾家?   还有顾忠,他怎么说也是京都顾家安排在江海市的分部负责人,地位丝毫不比叶君的父亲叶富生低,叶君竟然不认识他?   我小声的询问后,顾方一脸笑意的告诉我:“姑爷,这是大小姐雷劫之后顾家弟子才有了经常外出的机会,放在以前,那是绝对不能擅自外出且暴露身份的。说的简单点,知晓顾家狐狸身份的人有不少,可谁也不清楚顾家到底有多少人多少狐狸,天底下修炼成精的狐狸也多了去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分辨出九尾一族和普通灵狐的区别。”   “至于忠叔,他虽然是顾家总部设立在江海市的负责人,但大多数时候他都身在暗处指挥,并不会出现在明面上,这是大小姐对所有分部负责人的要求,据说是为了避免被青丘其它几股势力发现踪迹。”   顾方的话让我恍然大悟,因为九尾一族的特殊,所以顾家人一直藏于暗中做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根本不会暴_露身份。   而这光头男子,我仔细看了下,发现他的鼻孔竟然异于常人的有三个鼻孔。   “一只修炼千年的狗妖。”顾方不屑的说道。   听顾方的语气,对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样我也放心不少。   除此之外我也以精血契约联系了蓝根青禾,让她们赶快过来。以防万一对方还有什么陷阱等着我。   叶君很惬意,起码在光头男子和一群保镖出现后,他的神情就变得轻松而自然。尤其是不时看向我们三人的目光内,带着一丝玩味和戏谑。   三伯母体内的药效慢慢消散,除了脸蛋特别红润之外,其它都恢复了正常。   我原本想着让顾方将三伯母先带走,避免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还在江海市,到时候加上眼前的事情,我肯定是要穿帮的。   好在顾方告诉我,三伯母体内的药效虽然解除了,但想要醒来起码还得三四个小时。这三四个小时足够我来解决叶君的事了。   “你是凝珠的侄子,按理说看在凝珠的份上我应该对你客气点,可是啊,你自寻死路,也怪不得我。”叶君将脸上的血污清洗干净,将毛巾覆盖在额头上:“年轻人何必那么冲动,你说只要你们一死,凝珠还不是落到我手上?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到这,叶君突然站了起来,目光落到昏迷不醒的三舅妈身上:“啧啧,你看这小脸红的,你们要是不破坏我的好事,此刻我正让她感受着无与伦比的快乐呢。”   “狗嘴吐不出象牙,顾方,抽他。”我怒笑道。   这个家伙,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不可一世,当真刷新了我对嚣张的认知。   顾方听到我的命令,身影直接消失在我身后,出现之时已经站在了叶君身前。   “君少小心。”那堵在包厢门口的光头男子急声喊道。   “啪。”   顾方一耳光将站立的叶君再次抽飞了出去。   而他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孔瞬间红肿如猪头,还烙印着五根鲜明可见的手指印。   “死狐狸,你胆敢。”光头男子一见叶君受伤,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顾方。   “千年狗妖,谁给你的资格在我面前放肆。”顾方身形纹丝不动,大手朝着前方一拍。   “轰。”   气浪翻滚,光头男子的身影极速后退,一退再退,最终砰然撞到包厢的墙壁才稳住身形。   “你……”光头男子脸色有些发白,看向顾方的眼神里满是忌惮。   “再敢废话我就将你打回原形,刚好我家姑爷还缺条宠物狗。”顾方漠然道。   “哦?把我徒弟打回原形,就凭你这只一千多年的小狐狸?”包厢外一道充满嘲讽的嗓音传了进来,带着一丝杀意。   光头男子和叶君同时露出喜意,示意保镖让开堵住的大门。   “嗖。”   保镖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只见包厢内,叶君的身前诡异的多了一道身影。   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头,大概也就一米五的身高,穿着件黑色大褂,手里抓着块大肉骨头。   他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将那窄小犀利的眼神落在我们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师傅。”光头男子讨好的喊道。   “丢人现眼。”矮小老者轻哼一声,随手将肉骨头丢到了光头男子手里,这才转身朝叶君说道:“君少受惊了,下面的事就交给老夫吧。”   “多谢高老。”叶君态度恭敬的弯腰道,转而捂着脸颊看向我们:“我叶君这辈子只挨过一次打,那也是在京都,而你们,一个都别想走掉,除了你,你们的家人我也会好好的伺候,让你们阴曹地府也会为今天做错的事内疚不安。”   叶君的话我听在耳里,这更让我坚信了这种人绝不能放虎归山的信念。   老话说的好,祸不及家人,祸不及子女。   可这家伙呢,当真是赶尽杀绝那种。   如果我今天只是个普通人,那三伯母会落在他手上,会发生什么不难想象。而我,甚至奶奶和我妈,都会受到牵连。   “打的过吧?”我朝顾方问道。   “我和忠叔联手差不多。”顾方语气凝重道:“这只老狗修为有二千多年,或者更高。”   “那算了,我让蓝根进来。”我摆了摆手示意顾方不用冒这个险。   顾幽篁留给我跑腿的只有顾方顾圆,若是把他们俩伤了,这回到京都后还真没人为我办事了。   “怎么样,商量好了没有,哪一个先找死?”矮小老者摸了摸满嘴的油腻,砸吧嘴道:“我可是好久没吸狐丹了,嘿嘿,那味道真是怀念啊。”   “师傅,您吸老的狐丹,小的狐丹留给徒儿成不成?”光头男子谄媚笑道:“徒儿也好久没吸旁人修为了,这修为一直上不去呀。”   “唔,这就看你听不听话了,听话嘛,师傅啥时候也没亏待过你不是?”矮小老者摆足了姿态,似乎顾方顾忠在他眼里早就变成了死人。   “嘿嘿,师傅最好。”光头男子继续拍马屁道。   “来吧,让老夫试试你们这两只狐狸的能耐,是否能把我家徒儿变成你们的宠物狗。”矮小老者怪叫一声,身影直接落向顾方顾忠。   而就在此时,八级傀儡僵尸华服男子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具蓝根操控的傀儡僵尸伸手一点。   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矮小老者鲜血狂喷的飞了回去。   “姑爷。”蓝根的声音从傀儡僵尸内发出。   “把这两条死狗打回原形,顾方说的不错,咱别墅内还真缺两条看家护院的宠物狗。”我满是兴趣的说道。   “好。”傀儡僵尸点头,也不见他有所动作,只听到包厢内再次传出两声惨叫。   与此同时,矮小老者化作了一条浑身毛发蓬松如狮子般的大狗,而光头男子则变成一条浑身漆黑的小狗。   “灵狮狗,难怪能有二千多年的修为。”顾方啧啧感叹道。   “有什么说法?”我好奇道。   顾方笑着解释道:“灵狮一族乃上古精怪,虽说不如咱顾家,但也是个强大的种族。灵狮和犬生下的产物就叫灵狮狗,因为体内有了灵狮血脉,所以修炼起来也算不错。”   “那他呢?”我指着光头男子化作的黑色小狗问道。   “这家伙嘛。”顾方皱眉道:“就是一条普通土狗,但肯定无意间服食了什么天才地宝,否则以他的资质是绝不可能修炼成精的。”   “不错不错。”我眉开眼笑道:“不管什么狗,起码也是修炼成精的,不指望他们有啥大作用,帮咱看看别墅预防鬼物进门还是可以的。” 第204章 不可一世的叶家   “姑爷说的不错,看家护院还是可以的。”顾方笑道。   “滚过来。”蓝根喝道。   两条狗呜呜直叫,委屈的不行。但在蓝根的威慑下又不得不听话,只能夹着尾巴朝我们跑来。   “高老,亮子。”叶君不可置信的喊道。   “你现在应该想想你该怎么活着走出去。”我冷笑道。   叶君神色不见慌乱,一脸从容道:“倒是小看你了,据我所知,凝珠的家里人可没有你这号人物,说吧,你到底谁。”   “怎么?堂堂叶家二少连我的底细都查不到?”我嗤笑道:“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再喊不来帮手,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你……”叶君气急而笑:“你身边有如此高手,应该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你可知道我姓叶,京都叶家知道吗?叶家老太爷是我叔爷爷。”   “然后呢?”我好笑的问道。   叶君冷哼道:“你这点手段在江海市或许还能称得上一号人物,可与京都叶家比起来,那只是蝼蚁憾象螳螂挡车。”   “我不怕实话告诉你,叶家大小姐这几天正在我家做客,真要惹怒了我,我撑死也就挨顿骂,可你,你觉得你能斗的过京都叶家吗?”   叶君的话让我微微诧异,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所谓的叶家大小姐应该就是叶撷之。   整个叶家能当的起大小姐的也只有叶撷之。   见我陷入沉默,叶君以为我心里有了恐惧,忍不住得意道:“其实咱俩也是不打不相识,你看,你三伯母也没出什么意外,反而是我吃了大亏,不如就此歇手,我就当多交了个朋友,如何?”   “和你这种人渣交朋友,你还真是高看自己了。”我扯了扯嘴角:“你还有二十八分钟。”   叶撷之在不在江海市叶家和我关系不大,她要是真插手了,我不介意卖她个人情。但前提是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必须让我满意。   而我的满意只有一个,那就是叶君不死也得残废。   就如萧家萧锴,起码后半生没有为非作歹的本事。   而我之所以愿意给叶君半个小时的时间去找帮手,也是想一网打尽。   是的,这种无恶不作的家伙,不把他的手足全部切断,谁又敢保证后面会不会卷土从来?   我自然是不怕,可我的家人呢?   这一刻我甚至动了将整个江海市叶家连根拔起的念头。   打死了小的,还有老的,就像萧家,就像孙长清爷俩。   我若是一开始就将他们往绝境赶尽杀绝,又岂会有后面近乎灭顶之灾的危难?   叶君双眼冒火,但见我不是开玩笑,也知道自己无路可走。   所以他极为挣扎的拿起手机再次打了个电话。   这一次叶君应该是打给了家里人,电话里他被骂的抬不起头,唯唯诺诺,语气哽咽,但很快他又变得兴奋起来。   挂掉电话,叶君哈哈大笑,语气疯狂道:“你们就给我等死吧。”   “这么自信?”我指着矮小老者和光头男子变化的两条狗道:“先前你也很自信,可惜你叫来的帮手用处不大,还背叛了你。”   “姑爷,这是弃暗投明。”顾方纠正道。   “对对,弃暗投明。”我伸手摸了摸矮小老者幻化的灵狮狗道:“你看叶君多讨厌啊,要不要咬他几口?”   “呜呜……”灵狮狗轻轻呜咽不敢动弹。   “不听话?”我一把揪住灵狮狗蓬松的毛发:“给你两条路,带着你徒弟去咬叶君,给我往死里咬。不然你们师徒就狗咬狗吧,毕竟我仔细想了下,我那别墅不大,一条狗看守也就够了。”   两条狗极为人性化的相视一眼,下一刻直接冲向了还在大笑中的叶君。   “高,高老,你干什么。”叶君恐惧的尖叫道。   很快,包厢内响起了叶君连绵不断的哀嚎惨叫。那十多个壮汉保镖站在一旁连都动不敢动。   谁也不是傻子,他们跟着光头男子过来,自然对光头男子的本事了若指掌,连他这种修炼精怪都被打回了原形,那他们这种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的世俗保镖又有什么用?   两条狗咬了足足五六分钟,虽说我下的命令是往死里咬,但这对师徒还是抱着投机取巧的念头,生怕等下叶家来人后形势翻转,所以只是将叶君全身上下咬的血肉模糊,但绝对不致命。   可即便是这样,叶君的模样也变得惨不忍睹,脸上被顾方一耳光抽的又红又肿,身上血迹斑斑。   先前西装革履潇洒不羁的穿着,此刻破破烂烂仿若乞丐。   “还真是两条好狗。”我吹了个口哨,一步一步走到蜷缩在地的叶君面前:“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让你父亲去求叶撷之来救你吧?毕竟也只有叶撷之身边才有修为更强的高手。”   叶君痛苦的神情瞬间被冻结,似乎对我能一口喊出叶撷之的大名颇感意外。   “啧,你这么惊讶,看来还真是叶撷之了。”我挑了挑眉,蹲下身子捏着叶君的脸颊:“那我就等着,让你亲眼看看你所谓的救命稻草京都叶家能不能救你。”   “姑爷,来人了。”顾方看着包厢外小声说道。   “来就来呗。”我松开叶君,坐到他身旁的沙发上,一只脚将叶君踩在脚下:“很好,半个小时不到就来了,起码你不用马上就死了。”   “君儿。”七八道身影一同走进包厢。   为首的两位是一男一女两位年纪颇大的老人,似乎正是叶君的父母叶富生和曹芳。   而在他们夫妻身后,则站着四男一女。四个中年男人,一位妙龄少女。   开口喊君儿的是叶君的母亲曹芳,她走进包厢,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被我踩在脚下的叶君,年迈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哆嗦,而后失声尖叫道:“你是谁,放开我儿子。”   说着,曹芳就要朝我冲来。   “别冲动。”一旁的叶富生紧紧抓着曹芳的胳膊,将那极具威严的虎目落在我身上,寒声道:“这位小兄弟,不知我家叶君如何惹到你,让你竟然下此毒手。”   “二哥。”叶富生身后的妙龄女子哭着喊道:“父亲,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二哥都快死了,你要为他报仇。”   “放心,死不了。”我踩在叶君身上的右脚稍稍用力,装死的叶君顿时忍不住疼痛嘶喊起来。   “你看,叫声这么有力,哪像死人?”我问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叶富生心疼儿子,语气也再无先前那般沉着。   “不干什么,只是你儿子做了坏事,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我嬉笑着起身,走到叶富生面前:“你儿子什么货色你这个当父亲的不知道?子不教父之过,你江海市叶家也不是只手遮天的存在,我也是替你们老两口管教管教。”   我的话有些刻薄,当然也是讽刺,这让一直在江海市无法无天心高气傲的曹芳接受不了了,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家君儿什么样,那也是我叶家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替我们管教,江海市叶家你不放在眼里,那京都叶家呢?你可敢不放在眼里?”   “为什么不敢?”我漠然抬头,望着曹芳那不可一世的苍老脸庞:“别说京都叶家,就是你沾沾自喜每天顶着的京都曹家,我同样不放在眼里。”   “你……无知小儿。”曹芳怒叫道:“你有什么资格不把京都叶家曹家放在眼里,今天别说你伤了我家君儿,就是你这态度,老太婆也要给你点教训。”   “妈,别跟这小子啰嗦,打断他的腿,让他爬出去道歉,不然还真以为我叶家好欺负。”先前称呼叶君为二哥的妙龄女子气急败坏的喊道。   “妈,这小子有帮手。”一直蜷缩在地的叶君忍不住提醒道。   “君儿,我的君儿。”曹芳老泪纵横,转身朝那些动都不敢动的壮汉保镖厉声骂道:“你们都是瞎子啊,没看到君儿起不来吗,也不知道搀扶一把,叶家要你们何用?废物,全部都是废物。”   几个保镖有苦难言,但现在叶家负责人都来了,他们也算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小跑着将叶君搀扶了起来。   “我让你们扶了?”我冷眼看道。   几个保镖双手一颤,一脸恐惧的看向我。   “废物,你们怕他做什么。”曹芳破口大骂:“我让他们扶的,怎么了,你这小杂种来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包厢响起,曹芳即便有妙龄女子搀扶,也被这一巴掌甩飞了出去。   “妈。”   这一次除了妙龄女子,其身后另外两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也是急声喊道。   “辱我家姑爷,你该死。”蓝根操控的傀儡僵尸杀机凛然的说道。   “爸,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妙龄女子带着哭腔道:“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家里了,京都的人情难道比家人的性命还重要吗?”   “是啊爸,妈跟您生活了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您要是还忍,你让妈心里怎么过?”叶家长子叶堂哽咽道。 第205章 槐老   叶富生神情一变再变,也不知道在忌讳什么。   只是看到脸颊红肿带着恶毒眼色的曹芳和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叶君,他那挣扎犹豫的神情终于变成了肯定。   他艰难的掏出手机,也不知道给谁打去了电话,只是如实将事情告诉了对方。   挂了电话后,叶富生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他有些心疼的望着叶君,但还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京都叶家的人情不是这么好借的,平时你顶着叶家的名头做事,因为你确实姓叶,咱们这一脉也确实是京都叶家旁系。所以无论对我还是对你,京都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一次京都叶家愿意帮忙,但也说了,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是你咎由自取,你记住了。”   “儿子,儿子记住了。”叶君兴奋的回道。   似乎对叶家的警告不以为然,反而对叶家此次愿意为他出头感到激动。   “我要打断那小子的双手双脚,让他想死都不能。”曹芳吐了口唾沫,语气歹毒的说道。   “妈,打断了双手双脚再把他交给我,我要慢慢的弄死他。”叶君喊道。   “好,依你,都依你,我的君儿,真是受苦了。”曹芳示意几个保镖将叶君搀扶到她面前,抚摸着叶君满是鲜血的脸孔,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妈,还有这小子身边的帮手,两个狐狸精,和这个动手打你的家伙,都不能放过。”叶君恶狠狠的说道。   “哼,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曹芳摸着红肿的脸颊阴森道:“这辈子就没人敢打我。”   我兴致勃勃的看着曹芳与叶君一唱一和,这对母子还真不愧是一家人,当真属于极品。   “高老,亮子,你们还不快回来。”叶君怒气冲冲道:“刚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们日后死心塌地的继续为我做事。但如果京都叶家来人了,你们想回来我也不给你们机会。”   “呜呜……”两条狗呜咽着,似乎想要回去,但又忌讳着蓝根的存在。   “好,不回来是吧,那等下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叶君冷冷的骂道。   “喂,戏演够了吗?”我拍了拍手:“我不管你们京都叶家还是江南叶家,我只想告诉你们,谁也救不了叶君,叶撷之救不了,叶家老太爷也救不了。”   “你……”叶富生疲惫的神态猛的一颤:“你到底是谁?”   而就在这时,一位拄着拐杖,手里拎着一个破布袋的老者走了进来。   这老者发丝雪白,白的让人心生感叹,到底是岁月不饶人啊。   他穿着干净简朴的长衫,老布鞋,一尘不染。   “阁下好大的口气,京都叶家不放在眼里,叶家老太爷也不放在眼里。那老朽身为叶家家奴,倒真要向阁下好好请教一番。”老者将手中的破布袋挂在拐杖上,看似混浊无光的老眼却在这一刻精光乍现。   “有劳槐大人。”叶富生恭敬的喊道。   “老朽也是听大小姐命令做事,你要谢就谢大小姐仁慈,否则以你家叶君这等秉性老朽才不愿出手救他。”老者刻薄笑道。   叶富生讪讪一笑,将头埋的更低了。   而先前嚣张跋扈的曹芳在老者面前连头都不敢抬,就更别提来反驳老者说的话了。   “后生,老朽也不欺你,不管你派谁出手,老朽让你三招。”老者精光闪烁的老眼落到顾方顾忠身上,变得有些诧异,但当他将我的面貌看清之后,整个人竟然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三步。   “陈,陈少爷?”老者张大嘴巴,惊的话都说不连贯了。   “你认识我?”我诧异道。   如果这老头是叶撷之的人,那他还真有可能见过我。毕竟在京都的时候我和叶撷之见过好几次。   不管是为了雷击木,还是在万宝拍卖行停车场的救命之恩,又或是为了梦家的玄清竹叶,我和叶撷之都算是朋友。   对,一种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老朽有眼无珠,陈少爷见谅。”老者尴尬笑道:“老朽最早见到陈少爷是在皇家首府酒店,陈少爷和萧家的事。”   “再之后嘛,见陈少爷的次数就更多了,万宝拍卖行,还有私下您和我家大小姐吃饭,老朽都是在暗中保护的。”   “嘿,还真是老眼昏花了。”老者朝我弯腰表示尊敬道:“敢问陈少爷可否告知老朽真相,如此我也能回去跟大小姐禀报。”   “可以。”我二话不说将叶君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因为三伯母还在昏睡,以老者的眼光自然知道我没撒谎,也不屑于撒谎。   所以当他听完整件事后,再次朝着我弯腰一拜,歉意道:“这件事如果陈少爷相信老朽,相信大小姐,不劳您动手,我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您看如何?”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老者的要求,毕竟叶君是叶家人,在叶撷之知情并派了人过来帮助的情况下,我如果一点面子都不给,那确实让叶撷之有些难堪。   而且,以叶撷之的聪明,我也相信她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所以点头之后我坐回了沙发上。   “自作孽不可活。”老者朝着叶富生等人冷冷一笑,掏出手机给叶撷之打去了电话:“大小姐,陈安少爷在这,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槐,槐老。”叶富生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密布的细汗。   以他的聪明,又岂会不知事情发生了巨大差异。   “对不住了叶富生,今天这事老朽帮不了你,也没能力去帮。”老者摆了摆手,示意叶富生不用多说:“要怪就只能怪你教子无方,叶君什么秉性你比谁都清楚。有些人,确实不是叶家能得罪的,不止是你江海市叶家得罪不起,就是京都叶家也得罪不起。”   “槐老。”叶富生直接跪下了。   “老朽只是大小姐的家奴,你跪我,我也帮不了你。”老者面色清冷道:“当然,即便大小姐来了,我也不建议你去求她,因为今天这事总要有人去承担的。” 第206章 叶撷之的决定   面对槐老的无情拒绝,叶家众人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而绝望。   尤其是曹芳与叶君母子俩,这之前,他们二人甚至想好了该怎么处置我们。可现在,随着槐老的改变,形势一下子彻底翻转。   那句京都叶家也得罪不起,就像一柄重锤,砸的叶富生夫妻俩完全喘不过气来。   他们是真正在京都生活过的过来人,自然比谁都清楚京都十大家族的恐怖。   除了神秘的顾家,后来居上的卫家,叶家这么多年一直处于京都十大家族第三第四的位置,比上不足,比下那是绰绰有余。   而连京都叶家都得罪不起的,叶富生夫妇几乎不敢想象。这是什么样的势力才能让强大的叶家忌讳到这种地步?   “爸,爸,你救我,救救我啊。”叶君急了,从容狠毒之色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慌张与无助。   能在江海市混迹这么多年,叶君不是无脑之人,他之所以嚣张跋扈也是因为自己有足够的资本和后盾。   而现在,他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一块足以让他,甚至连整个江海市叶家致命的铁板。   “妈,您求求大小姐,求她放我一条生路,我一定痛改前非,一定好好做人。”叶君跪倒在地,眼泪鼻涕一大把。   任何一个大家族的弟子都不是愚蠢之人,哪怕他们再笨,也分的清什么时候该强,什么时候该弱。   什么时候该求饶,什么时候该逃跑。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简单的七个字在商业家族几乎是每个弟子从小就必须明白的道理。   “君儿别怕,有妈在,妈一定保你平安,一定保你。”曹芳眼泪婆娑,她急急忙忙的从包里拿出手机,却被叶富生一把夺下。   “没用的。”叶富生语气悲哀的说道。   曹芳狠狠挣脱叶富生的手,带着哭腔狠狠骂道:“叶富生,你就是个废物,什么叶家血脉,什么叶家老太爷的亲侄子,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   叶富生嘴唇抖动,想要反驳什么,却又无力而言。   “妈,快给锦阿姨打电话,她小时候和您最亲了,也一直拿你当亲姐姐对待,她一定会帮忙救二哥的。”叶富生小女儿叶婷急切的说道。   “我如果是你,这个电话我不会打给曹家。”槐老面露讥讽道:“我叶家得罪不起的人,曹家更没有胆子得罪,当然,你若是觉得曹家比叶家强,那你尽管尝试。”   “不过看在大小姐的份上,我好心提心你一句,可千万别把曹家拖下了水,否则哪怕你姓曹,曹家也同样不会放过你。”   曹芳握着手机的右手变得迟缓,她面色复杂,似乎对槐老之言颇为怀疑,但当她看到抱头痛哭的叶君时,她的迟缓瞬间消失,果断拨通了电话。   “妈,怎么样,锦阿姨怎么说?”叶富生长子叶堂心急如焚的问道。   曹芳抹掉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丝笑容:“锦瑟让我别着急,她马上安排人过来,绝不会让君儿出事。。”   “哈,我就说锦阿姨能救二哥吧,果然如此。”叶婷欣喜道:“曹家有私人飞机,锦阿姨过来不用一个小时。”   “那就好,那就好,二弟,别担心,叶家不管你,曹家也一样会救你。”叶堂安慰道。   听曹芳如此肯定,即便是叶富生都生出一丝希冀之色。   我听着曹芳几人的聊天,心中悱恻不已,锦瑟?曹家人?不会是赵玄宁的女人曹锦瑟吧。   我对这个女人可是记忆犹新,之前赵玄宁为了救燕秦桑,给我摆了局鸿门宴,而饭桌上,一个秦家女人秦雁北,一个曹家女人曹锦瑟,这两个女人可都视赵玄宁如命。   不过自从赵玄宁败于我手许下三个条件后,不管是秦雁北还是曹锦瑟我都再也没有见过。   如果曹芳口中的救星真是曹锦瑟,那今天这游戏可就有意思了。   “大小姐。”   就在我暗自分析曹家女人的时候,槐老一声大小姐将我拉回了现实世界。   包厢内,随着叶撷之的出现,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叶富生夫妻俩大气都不敢喘,叶君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至于先前叽叽喳喳跟个麻雀似的叶婷,缩着脖子躲到曹芳身后。   唯一还算坦然的是叶富生三儿子叶真,恭敬喊了声:“大小姐。”   “陈安,好久不见。”叶撷之并未理睬任何人,而是笑意盈盈的朝我走来。   我也没想到会在江海市遇到叶撷之,虽说今天的事让我杀机弥漫,但能遇到叶撷之这种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感觉还是挺开心的。   “也没多久啊,一个月不到。”我笑着回道。   叶撷之坐到我身边的沙发上,竖起大拇指道:“梦家的事竟然被你搞定了,厉害,不愧是顾家姑爷。”   “那也是你情报给的好。”我示意顾方去给叶撷之倒杯热茶:“不过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咱俩是朋友,你就要我放过这小子。”   叶撷之略显妖娆的眸子轻轻扫过叶君,又扫过叶富生众人,这才清冷开口道:“就他还没资格让我开口跟你求情。”   “大小姐。”叶富生紧咬牙关:“我知道我教子无方,这才让君儿捅了天大的篓子,但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我儿子,是叶家血脉,求大小姐开恩,保他一条性命吧。”   “撷之姑姑,您就救救我二哥吧。”叶婷同样跪倒在地,打起了亲情牌。   叶撷之神情不变,挽起散落在耳旁的发丝,声音依旧高冷道:“叶君这么多年做了多少坏事,弄死多少人,京都叶家有专门的记录,需要我派人拿过来给你们看吗?”   “念在你是父亲的亲侄子,我的亲堂哥,叶富生,你将心比心的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给你的特权还不多吗?”   “你贪污叶家货款,做假账,和曹家勾结里应外合贩卖叶家产业资料,这几十年来有多少需要我明说?人要懂得知足,懂得感恩,而不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现在的叶家是我做主,你该庆幸,若换成老太爷发现你有损叶家利益,你这一脉还有留下去的必要吗?”   叶撷之的话说的很轻,但却惊的叶富生一家六口面无血色。包括曹芳在内,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今天的事,我不会插手,若你们真能借助曹家摆平,那也是你们的本事。”叶撷之接过顾方端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但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今天的事结果如何,你们这一脉全都回去养老吧,叶家给你们安度晚年的机会。”   叶富生一下子瘫软在地,江海市叶家分部,他经营了几十年,几乎当做自己的私人企业去经营,而现在,随着叶撷之的一句话他才彻底明白,叶家的东西终归是叶家的,而不是他叶富生的。   叶富生几个子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给吓傻了,叶婷甚至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没了江海市叶家,他们又该去哪里?   虽说叶富生这么多年贪污了不少钱,可随着叶撷之的点明,这些钱肯定是要交还给叶家的。   那么他们又该如何生活?   习惯了有钱有势,习惯了豪车别墅,习惯了佣人保镖,一下子跌落谷底,这种生活上精神上的巨大落差,谁能接受?   “叶富生感谢大小姐不杀之恩。”叶富生惨笑着喊道。   “大小姐,不,撷之姑姑,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您千万不要将我们赶离江海市啊。”叶君跟疯了一样磕头,也不管早已血肉模糊的脸孔。   能在天堂生活,又有谁会傻到去地狱乞讨?   “君儿,别求她。”曹芳几乎咬破了嘴唇,她白发苍苍,搂着不断抽泣的叶婷安慰道:“叶家容不下我们,妈带你们去曹家。”   “对,妈说的对,我们可以跟着锦阿姨,让她给我们安排。”叶婷使劲点头。   “曹锦瑟?”叶撷之轻笑几声,恍然道:“那就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能救你们了。”   曹锦瑟来的很快,正如叶婷说的那样,曹家有自己的私人飞机,从京都到江海市,几乎用不了一个小时。   “锦瑟……”曹芳见到救星喜极而泣。   而叶婷等人也是极为亲热的喊着:“锦阿姨。”   曹锦瑟带着一男一女两位高手,男人很年轻,穿着黑色长袍,器宇轩昂,眼神凌厉。但浑身上下又透露着一股阴邪气息,让人感觉心生排斥。   而女人则要顺眼很多,一袭青衣,发髻绾后,端庄不失大气,只是年龄有些偏大,起码在五十岁以上。   “芳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叶君惹了谁呀,需要你亲自求我过来保他一命。”曹锦瑟拉着曹芳的手,极为郑重的问道。   曹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冷静的转身指着我道:“就是他。”   曹锦瑟随着曹芳的指引一下子看到了沙发上的我和叶撷之,那妩媚又绝美的精致脸颊顷刻间变得精彩起来。   “陈,陈安?”曹锦瑟瞪大好看的双眸,失声喊道。 第207章 魔剑门弟子   不得不说,曹锦瑟确实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女人。   论相貌,论身材,论家世,她不比叶撷之差多少。只是曹锦瑟妩媚如妖,叶撷之淡雅如青叶,两个人在气质上大不一样。   而叶撷之唯一能压曹锦瑟一头的也正是气质。   曹锦瑟不管怎么样,也只是曹家的一个小女人,以赵玄宁这种强势的男人为依靠。所以骨子里,她还是柔弱的,不自信的。尤其是面对那些和她平分秋色的女人。   而叶撷之,叶家老太爷掌上明珠,叶家大小姐,叶家下一任家主。   从小的培养让她在各个方面丝毫不输于男人,她的高贵和自信,是我除顾幽篁之外看到最完美的女人。   正如白泽所说,京都漂亮女人多了去了,可京都四名媛只有四位,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叶撷之能占据京都四名媛之首,这更加不是没有道理的。   曹锦瑟很惊讶,也很慌张,因为她压根没想到叶君得罪的人会是我。   叶撷之身为叶家大小姐却坐在我身边,这其中的寓意不难猜测。   可曹锦瑟不是叶撷之,更没有叶撷之的果断与智商。   她望着我,又经不起曹芳等人苦苦哀求,最终还是面露犹豫的和我商量道:“陈安,你能不能饶叶君一次?就当给我曹家一个面子。”   “你能拿出什么保他的命?”我饶有兴趣道:“别提曹家,你根本无法代表曹家的意思不是吗?”   曹锦瑟妖娆的脸颊变得涨红,但又没法反驳我说的话。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曹姐姐都愿意给吗?”叶撷之火上浇油道。   曹锦瑟气的腮帮直鼓:“叶撷之,这没你的事。不对,你身为叶家大小姐,竟然连自己人都护不住,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叶撷之魅惑的伸了个懒腰,动人曲线看的人血脉喷张:“唔,你还不知道吧,叶富生这一脉我已经让他们回去养老了,没以叶家族规处置他们已经是我法外开恩。”   “你……”曹锦瑟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眸闪躲道:“那是你叶家家事,跟我曹家有什么关系。”   叶撷之咯咯娇笑道:“曹姐姐不打自招呀,我也没说叶富生回家养老和你曹家有关系呢。”   “伶牙俐齿。”曹锦瑟冷哼一声,转而神情不自然的朝我说道:“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但不能违背我的初衷,来换叶君一条性命。”   “好啊。”我配合的点头道:“我还缺个丫鬟端茶倒水,你要是愿意,我就饶叶君一命。”   “你,休想。”曹锦瑟火冒三丈,盯着我的双眸内几乎要喷出火来。   “呵,条件是你自己开的,我又没强求你。”我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曹小姐,请你搞清楚,我陈安并不缺什么东西,你觉得你所谓的条件能满足我什么?”   “别说你了,赵玄宁又如何,他当初答应我的三个条件,我至今才提出一个,还是因为我无聊想逗他玩玩。”   “哦,还有,不违背你初衷的条件,请你告诉我这种条件有什么意义?还是你曹锦瑟觉得我陈安好糊弄?”我冷漠的问道。   曹锦瑟脸色青红:“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叶君一条生路。”   “我为什么要放他一条生路?”我起身指着仍在昏睡中的三伯母怒道:“如果我今天没有及时发现,那我三伯母被叶君下了催_情_药后会发生什么你们谁不清楚?如果我三伯母醒来接受不了选择了自尽,那你们又有谁给她一条生路?”   “曹锦瑟,同为女人,你如果真要保叶君性命,那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当着我的面喝下桌子上那剩下的半瓶掺杂催_情_药的矿泉水,我就放过叶君。”我寒声说道。   曹锦瑟下意识的退后,然后狠狠摇头。身为大家族的女子,她又岂会不知这种药的可怕?   说的直白点,哪怕没有男子碰你,自己也会变成一个不受控制的浪_荡_贱货。   “不喝?”我大笑几声,从桌子上将那半瓶矿泉水拿了起来,指着叶富生一家六口说道:“来,也给你们机会,你们家哪个女人喝完这剩下的矿泉水,我同样饶叶君一命。”   “疯子,恶魔,畜牲。”曹芳恶毒的骂道。   “哈哈哈哈,是啊,我是疯子,恶魔,畜牲。可你别忘了这瓶水是谁弄来的。”我语气一变,直接将矿泉水砸向叶君:“这瓶水是你儿子带来的,要说畜牲,也是你叶富生和曹芳生出的畜牲。”   “曹锦瑟,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今天这事,谁敢多管闲事,我陈安不介意陪着好好玩一场。”我捏着拳头,神情变得阴狠:“要玩咱们就玩大点的,玩命。”   “你,疯了,真的疯了。”曹锦瑟被我瘆人的目光锁定,吓的连连后退。   “曹小姐,何必怕他,这种俗世废人我一剑可杀数千。”   正当曹锦瑟打算离开之际,她身后一身黑袍的青年男子阴阳怪气的开口。   “你住口。”曹锦瑟急了,厉声呵斥道:“我请你回来是保护我安全的,不是让你替我做主的。”   黑袍青年似乎没想到曹锦瑟会这般懦弱,不服气道:“曹小姐,你无需担心,有我和桑姐在,谁也动不了你分毫。”   “他身边无非是有两只修炼成精的狐妖,旁人怕他,我魔剑门弟子可不怕,这种精怪,我十招之类必杀。”   “你住口啊。”曹锦瑟急的满头大汗,旁人不清楚我陈安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可同样是京都十大家族的曹家绝不可能不知道。   萧家一夜消失,所有产业被顾家接手。那一夜发生的事,真要有心探查,谁都能得到一些风声。   “他不用住口了。”我望着这位魔剑门的弟子,突然想到了剑门门主,如果不是当年没有魔剑门的安排,他恐怕早就踏入了剑道第九境。   “你想怎么样?”魔剑门弟子见我主动搭话,面带喜色,似乎急于在曹锦瑟面前表现一番。   英雄爱美人,魔剑门的弟子也不例外。   尤其是曹锦瑟这种妩媚如妖的女人,那一颦一笑,又有几个正常男人能抗拒的了?   “你一剑能杀几千个我,那我给你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我指着蓝根说道:“十招,十招之内你能割破他全身上下任何一个地方,我就放了叶君。”   “当真?”魔剑门弟子跃跃欲试。   “一言九鼎。”我再次坐到叶撷之身边的沙发上:“但这机会也不是白给的,十招之类你若是死了,那只能怪你命不好。”   “哈哈哈,杀我?绝不可能。”魔剑门弟子肆无忌惮道:“我魔剑门纵云步不比剑门仙云步差,我若是要走,你们谁都留不住我。”   听魔剑门弟子提到剑门仙云步,我不禁想到剑门门主答应我的手抄本,此刻也应该送到京都别墅了吧。   “那拭目以待。”我伸手示意魔剑门弟子可以开始了。   “白虹贯日。”魔剑门弟子脚步一顿,手中以气为剑,化作数千道剑光笼罩于蓝根。   这阵仗,当真叫一个气势恢宏,气浪滚滚,看的人眼花缭乱,又心生澎湃。   “滚。”   漫天剑影中,只听到蓝根一声冷漠的滚字,下一刻,所有剑光嘎然而碎,魔剑门弟子跟弹簧似的极速飞出,重重砸入墙壁,导致包厢整面墙都出现了裂缝。   “哇。”   魔剑门弟子张嘴,嘴里的鲜血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吐,他努力的想要抬头,可最终脖子一软直接趴了下去,气息全无。   “你……”曹锦瑟惊慌失措,压根没想到魔剑门弟子竟然会连一招都撑不下来。   “你要不要试试?”我盯着曹锦瑟身后的青衣女子问道。   对方瞳孔猛缩,脸色煞白,半天才艰难干涩的回道:“我没那个本事。”   “那走好不送。”我平静的说道。   这一次,曹锦瑟连看都没看曹芳一眼,落荒而逃。 第208章 吴家祖坟有白猴   包厢内随着曹锦瑟的决然离去,曹芳等人最后的希望也为之破灭。   我示意顾方将三伯母送到她自己的车上,相信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平安无事就会回家,也免得我暴_露身份。   “叶姑娘,京都再见。”我笑了笑,起身离开。   后面的事自然交给顾忠去处理,以他的本事,叶君只有死路一条。   一直在三伯母车旁边守到凌晨十二点多,直到她醒来,直到她安全到家,我这才吩咐顾方开车回京都。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到家,让我欣喜的是吴威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终于健康痊愈了。身体比之从前正如顾商说的那样更加精神。   得知自己沉睡了大半个月,吴威急着回去看望父母,我也没拦他,只是告诉他有事了就给我打电话,可千万别再被人暗算了。   熊蔡告诉我,剑门弟子送来了仙云步手抄本,我兴致勃勃的打开看了看,发现以我的智商竟然完全看不明白。   “姑爷,这个晚点可以让顾方他们慢慢解释给你听,顺便教你怎么运用步法。”熊蔡笑着说道。   我将仙云步贴身收藏好,因为一夜没睡,也确实困得厉害。我洗个澡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   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我考虑接下来比较闲,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刚好可以去迁坟门把这个月的任务领取做掉,免得再拖下去时间也不够。   我让顾方开车去了迁坟门总部,正巧碰上商云晞,这家伙洋洋得意的跟我说她这个月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了。   我也羡慕不来,领取了自己的迁坟任务后就给客户打去电话。   地址:牛头村,联系人:吴金路,联系方式1396853XXXX。   白泽婚事谈妥,这每天过的都跟蜜月期一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陪着对方,自然没空陪我迁坟。   吴威身体刚好,回家陪父母,我也不放心他陪我出去。   燕秦桑嘛,我都好一阵没看到她了,每天跟着莲姨画符。   最合适的人选是商云晞,不过人家刚把自己的迁坟任务完成,准备好好休息几天,我也不好意思开口。   想着都是初级迁坟弟子,商云晞都不需要人陪,我为什么不行?   和客户谈妥后,我直接让顾方开车连夜前往牛头村。   七八个小时的路程,到凌晨一点我们到了牛头村村口,因为天太晚了,我和顾方直接躺在车里休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才给客户打去电话。   得知我连夜赶往牛头村,客户吴金路显得很激动,说让我稍等会,他马上就来接我。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一位秃头卷着大长裤的老爷子朝我们奔来。   这老头一手拿着老烟枪,吧嗒吧嗒的烟雾缭绕,一手拎着把柴刀,跑的气喘吁吁,我都生怕他摔跤。   “您就是陈安陈师傅?”吴金路笑容可掬的问道。   “是的,我就是负责您家祖坟迁移的陈安。”我礼貌的回道。   吴金路啧啧感叹道:“年纪轻轻就是迁坟师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年纪轻,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您能不怀疑我的本事就是最高评价了。”我笑道。   吴金路领着我们往村里走去,直爽道:“谁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年龄并不是衡量本事的唯一标准。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师傅学打铁,嘿,我入门最晚,学的最慢,可偏偏我的手艺却是最好的,那些比我先入门的师兄学了五六年了都不如我,这手艺啊和年龄关系不大,最主要的还得看人,看脑子。”   “是这个理。”我点头道。   吴金路很善言辞,一路上夸夸其谈。说上几句就得吧嗒吧嗒的抽上几口烟,倒是惬意的很。   因为吴家祖坟在山上,位置偏僻不说还荆棘密布,所以吴金路拿着柴刀一路劈砍,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我解释道:“坟是我爹的,位置也是他自己选的,我年纪大了,除了每年的清明节上去祭奠一下,我也难得上山一趟,主要是爬不动了。”   “慢慢来,不急的。”我十分理解的说道,并示意顾方拿过柴刀在前面开路。   “嚯,这小哥可以啊,看起来瘦瘦弱弱,这力气……”吴金路看着顾方分分钟将前面的小路整理出来,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我暗暗偷笑,以顾方的修为,他要是真想上山,哪还用得着柴刀。   顺着羊肠山路又走了大半个小时,几乎是越过了整座大山,来到第二座山头半腰位置,吴金路这才停下脚步,扒开繁茂的植被,露出小小的土堆和一座早已模糊不清的墓碑。   “我五十六岁那年父亲去世,我今年八十了,这坟足足二十多年了。”吴金路蹲在墓碑前,眼神恍惚,喃喃说道。   “据您所说,您是最近经常做一个梦,梦到您父亲让你迁坟的,对吧?”我问道。   吴金路抽了几口旱烟,点头道:“准确来说这个梦我已经做了整整两年,每天晚上只要我一睡着,我的父亲就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他神情痛苦,告诉我他好疼,疼的喘不过气。”   “刚开始我也没当回事,只认为白天劳作太累了才会做梦,谁也没想到这梦一做就是两年,除了极为少数的几个夜晚,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我父亲。”   “就没找个懂行的师傅看看?”我一边仔细观察着坟墓,一边疑惑的问道。   吴金路叹气道:“找了啊,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我都挨个请了个遍,她们也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画符的画符,做法的做法,多少有点用处,短一点能让我三四天睡个安稳觉,长一点半个月之久。再后来该做梦还是做梦,该梦到我父亲还是梦到我父亲。”   “那这迁坟当真是你父亲在梦中告诉你的?”我好奇的问道。   吴金路敲了敲有些堵塞的老烟枪,摇头道:“这倒不是,老实说在梦里我父亲一直都说他很疼,我问他为什么疼,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之所以动了迁坟的念头,是今年清明节。”吴金路说到这,苍老的脸庞骤然变得紧绷,混浊的双眼闪过一抹恐惧道:“清明节当天,我带着香烛黄纸上来祭奠我父亲,可当我来到坟墓的时候我发现有数百只猴子正跪在我父亲的坟前,它们就像人一样,双腿跪地,双掌合拢,一拜到底,起身再拜。”   “我以为我看错了,可就当我靠近坟墓的时候,那只跪在最前面的大白猴突然转身,血红的双眼盯着我看,而它的脸,它的脸竟然和我去世二十多年的父亲有一丝相似。” 第209章 人猴难分   “什么?”   听着吴金路的叙述,别说我这个普通凡人,就是修为近两千年的顾方也被惊的头皮发麻。   “我没骗你们。”吴金路握着老烟枪声音颤抖道:“那只大白猴看着我,我同样看着它,动都不敢动,再后来,它突然对我龇牙咧嘴一笑,带着几百只猴子往山里跑了。”   “我当时被吓的不轻,哪还有胆子祭拜我父亲啊,连滚带爬的就下了山。”   “回家的当天夜里我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我又开始做梦,这一次我不再是梦到父亲跟我喊疼,而是梦到他躺在棺材里,而他的模样突然变成了我白天看到的大白猴。”   “之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梦到父亲的模样在变,变得越来越像猴子,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快分不清那到底是我父亲还是大白猴了。”   吴金路神情痛苦道:“我怕啊,怕的整夜整夜不敢睡觉,我使劲抽烟,抽烟让自己变得精神,可即便有烟草提神,我这该梦到的还是会梦到。”   “我不知道那群猴子为什么要在我父亲坟前叩拜,可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这断掌山上的猴子是成了精的。”   “被逼无奈,我去了京都,找到了迁坟门。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迁坟的目的只有一个,我就想看看棺材里到底是我父亲的尸骨还是那只大白猴子。”   “如果一切都只是我做的梦,那给我父亲换个地方安息也是好事,免得他再受到那群猴子的打扰。而如果我做的梦是真的……”   吴金路后怕的咽了口口水:“那,那也要把那猴子毁掉。”   我听吴金路说到这,细细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客户找迁坟门迁坟,根据迁坟门规矩,都会派管事级别的弟子前来查看坟墓的等级,能不能迁,符不符合迁坟条件,以此分布给门下弟子领取任务。   我领取的是初级任务,也是最简单的迁坟等级,若是按吴金路所言,这吴家祖坟有古怪,那怎么算也不能是初级任务啊。   我朝顾方看了一眼,后者小声说道:“姑爷,别的没感觉到,但吴家祖坟的灵气异常磅礴,我怀疑这坟里有灵脉。”   “能感觉到大白猴什么的气息吗?”我询问道。   顾方闭上双眼再次感知了一番,摇头道:“如果是成精的大白猴,哪怕它躲得再深,也不可能瞒过我的鼻子。但这坟墓所散发的只有浓郁灵气。”   “我觉得那群猴子真要是有灵性的,那么它们来吴家祖坟叩拜或许是为了吸食坟墓中所散发的灵气,以此修炼。”顾方推断道。   “那他做的梦……”我指着吴金路颇为不解的问道。   “这个……”顾方挠了挠头,无奈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迁坟门将其鉴定为初级任务,那就应该没什么古怪。”   顾方所说也是我心中所想,按理说迁坟门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难道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吴金路的幻想?   毕竟人上了岁数神志各方面都会变得迟钝缓慢,甚至出现幻觉,这都是很正常的反应。   “陈师傅,你看什么时候能迁坟?需要什么我也好提前准备。”吴金路面带迫切的看着我问道。   我拿着生辰八字推算了片刻,后天早上六点是迁坟的破土吉时。   “好,好,那就后天。”吴金路搓着手兴奋道:“那咱们下山还是?”   “您先回去吧,我再好好看看附近情况,可不能给你出什么岔子。”我笑道。   “成,那我回去给你们做午饭,你们下山了到村里给我打电话,我再接你们。”吴金路说道。   商议结束,吴金路一个人下山,说实话他这八十岁的年纪我还真担心他摔跤。可我也确实想好好打探下附近的情况,看看吴家祖坟是否真的没有问题。   这断掌山三座大山相连,又有成了精的猴子,若是让顾方送吴金路下山留我一个人我还真的有点恐惧。   “姑爷,您是有什么发现吗?”吴金路离开后,顾方小声的问道。   “没有。”我老实摇头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有什么地方被我们遗忘了。”   顾方打趣道:“姑爷这是有了传说中的第六感啊。”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但脑子里却在一点一滴回味吴金路刚才说的话。   他说第一次看到大白猴的时候对方正领着几百只猴子在给吴家祖坟叩拜,就像上坟一样。   而顾方说吴家祖坟灵气磅礴,那群猴子有可能在吸食灵气。   可吸食灵气用得着叩拜吗?   不管是人类,还是精怪,叩拜都是一种极为尊敬的至高礼节。   这只有对地位尊贵崇高的人才会生出叩拜之心。   吴金路的父亲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哪来的尊贵身份让那群成了精的猴子朝他叩拜。   还有,吴金路说从那天回去后,他做的梦就发生了变化,他的父亲不喊疼了,而是长相越来越像大白猴,到了后面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是他的父亲还是大白猴。   这个梦到底是他神志不清导致的幻想,还是真实存在的?   可就算神志不清,也不可能每天都做同样的梦啊。   我乱七八糟的想着,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推测。   “顾方,你能以修为感觉到这三座山上有猴子吗?”我问道。   “有,而且很多。”顾方干脆道:“不过成了精的猴子我倒没感觉到几个,唔,有个修为最高的大概在一千年。”   “能不能抓它回来?”我眼神明亮道。   “姑爷你的意思?”顾方恍然大悟道:“是想从这修炼成精的猴子嘴里打听吴家祖坟的事?”   “不错,我总感觉这坟有问题,这群猴子既然在这几座山上呆了这么久,那绝不可能不知道吴家祖坟的事。”我说道。   “好,我去去就来。”顾方一个闪身,身影瞬间消失在丛林里。   而我站在吴家祖坟前只觉得一股凉气突然从头到脚逐渐蔓延,冷的我几乎打了个寒颤。   就在我打算找块空地好好坐着等顾方回来的时候,吴家祖坟石碑后面突然露出一双血红的双眼。   “什么东西。”我吓的浑身一个哆嗦,连滚带爬翻到一棵大树后面。   可等我定睛看去的时候,石碑边又空无一物,似乎根本不曾有东西出现。   我心里发毛,早知道这山上如此诡异,我来的时候就应该把蓝根青禾全部带过来,也不用到了现在无人保护我。   我忍着内心的胆怯,不断环顾四周丛林,甚至在我双手中,一张上品雷击符和打火机分别被我握着。   上品雷劫符的威力异常强大,用莲姨的话说,即便遇上一千多年的精怪也能拖延片刻。   警惕了五六分钟,什么事情都没有,这让我暗暗好笑,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第210章 被囚禁了   我背靠大树,长吁一口气,还没等我彻底放松下来,只听到大树上方的枝叶突然哗啦作响。   而后两只毛茸茸的大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双臂,将我拖入草丛。   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让我有任何反应。   我想要大声呼救,可我的喉咙却诡异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而我抓在手中的雷击符与打火机也在拖行中被树木荆棘撞的丢失。   这一刻,我当真是欲哭无泪,特么的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让顾方离开啊。   我不知道我被拖行了多久,但一路上的荆棘岩石树枝,几乎撞的我头昏眼花失去意识。   当我再次有了知觉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丢在一处空旷的山洞中。   这山洞高两米,宽四五米,起码有四五十个平方。   而洞口处,七八只白色野猴正趴在岩石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苏醒,其中一只白色野猴捧着水壶和野果朝我走来。   “吱呜。”   白色野猴将水壶野果丢在我面前,拍了拍肚子,又做了个张嘴吃饭的动作。   “这是哪里?”我下意识的问道。   野猴眼珠直溜溜的乱转,我可以肯定它能听懂我的话,就像顾方说的那样,这里的猴子开启了灵智,只是暂时还未真正的修炼而已。   “好吧,既然你不愿透露位置,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抓我回来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野猴依旧表示沉默。   我象征性的朝洞口走了两步。   “呜呜……”   野猴龇牙咧嘴挡在我身前,目露凶光。意思很明确,我不能离开这。   “艹。”我暗骂一句。   我只是来给吴金路迁坟,根本也没得罪这群猴子啊。那它们抓我回来是做什么?   杀我?   如果要杀我又何必把我带回这个山洞多此一举。   可如果不杀我又干吗不让我走?   “囚禁?”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这群猴子是在囚禁我。   可是无冤无仇,无任何接触,它们为什么囚禁我。   我望着满是警惕的野猴,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吴家祖坟里葬着的或许真的不是吴金路父亲了。   就如我之前所推测的,吴金路在清明节当天看到一只大白猴带着数百只猴子朝吴家祖坟叩拜。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人是人,猴是猴,别说这群白猴早就开启了灵智有了智慧,就是普通的野猴也不会如此大规模的给一位人类坟墓叩拜施礼。   除非坟墓里葬着的是猴族地位尊贵的大人物。如此才会引得它们在清明节当天祭拜。   第二,顾方说吴家祖坟灵气磅礴,很适合精怪吸食修炼。   我不是修炼之人,但起码的修炼之法我还是知道的,靠的越近,吸收的灵气就越快越多。   可我之前仔细看过了,吴家祖坟四周杂草荆棘密布,根本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猴族在坟墓旁修炼过。   如此一来,就可以直接排除猴族在清明节那天的祭拜是为了修炼。   第三,吴金路在清明节当天见到大白猴后,回家就发烧了,然后迷迷糊糊的开始做梦,也是在那天起,他的梦境发生了改变,他梦到自己的父亲越来越像大白猴。   这个梦转变的很古怪,为什么偏偏在吴金路见到大白猴回去的当天才发生变化?   之前呢?为什么不变?   退一步说,这个梦不管是大白猴对吴金路做了妖法,又或是吴金路父亲在天有灵的提示,都足以说明一个问题,吴家祖坟确实出现了变化。   而这个变化肯定和大白猴或者是那群猴子有关。   而我,是吴金路请回来的迁坟师,我的任务就是将吴家祖坟迁走,顺便满足吴金路的愿望,看看棺木里到底是吴金路父亲的尸骨,又还是他梦到的大白猴。   可大白猴没动吴金路,却偏偏将我这个迁坟师抓了回来,囚禁在山洞,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大白猴不想我迁走吴家祖坟。   而它之所以没杀我,我猜想有三个原因。   第一,大白猴属于修炼有成的精怪,是精怪就要渡雷劫,滥杀普通凡人会让它雷劫加重。   第二,大白猴看到了顾方,精怪之间的感应是很强烈的,有可能大白猴的修为不如顾方,所以它不敢对我下杀手,以免引起顾方的暴怒,连累整个山中的白色野猴。   第三,大白猴或许趁我昏迷的时候想杀我,可无意间触发了顾幽篁的神魂竹牌,导致它受了重伤,自然更不敢杀我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如果猜测是真的,那吴家祖坟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大白猴这样做?   摸了摸身上,手机不见了,爷爷留给我的匕首不见了,包括剩下的雷击符,也都不见了。   “操,还真是个心性狡猾警惕的家伙。”我小声骂道。   这样一来,我根本没法和外界联系,顾方能不能找到我也成问题,山洞里这么多野猴看守我,我根本插翅难逃。   又急又饿,我看着山洞外的阳光,估摸着也确实到了中午,这样拖下去鬼知道我要被囚禁多久。   如果大白猴一直不放我走,难不成我一辈子都要呆在山洞里?   心神一动,我突然想到蓝根青禾熊蔡,她们三个和我有精血契约,所有的联系都在一念之间,按道理是没有距离限制的。   “青禾,蓝根,你们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吗?”我用念头控制着眉心的精血契约暗暗想到。   “姑爷。”两道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我兴奋的差点没蹦起来,果然,青禾蓝根是能凭精血契约和我在脑海里交流的。   “来救我,我在牛头村吴金路家祖坟的山上被一直大白猴囚禁了,这个山洞的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但肯定还在断掌山。”我在心里说道。   “姑爷,保护好自己,我们马上就来。”蓝根青禾急声回道。   后面,我又将事情具体如何发生的在心里说了一遍,尤其是吴家祖坟的位置,避免蓝根青禾过来后找不到地方浪费时间。   联系了蓝根青禾,我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几只野猴见我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吵不闹,也都龇牙咧嘴的怪笑,似乎在笑我很识时务。   就这样坐在山洞干等,我看着山洞外的阳光慢慢变得黯淡,而后完全黑了下来。   几只野猴在洞里烧起了篝火,吃着野果,喝着山泉水,咿咿呀呀的交流着,说的高兴时又是乱蹦乱跳又是嗷嗷直叫,手舞足蹈。   可惜我听不懂猴语,不然还真想听听它们在说什么。   “姑爷,我们到牛头村了。”脑海里响起蓝根的念响。   我算了下时间,京都到牛头村路途七八个小时,而外面的天刚黑,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   我刚想告诉蓝根不用急我暂时很安全,山洞外,一道壮硕的身影越来越近。   在篝火的照耀下,一只身高近两米的大白猴提着一只还在折腾挣扎的野山鸡走了进来。   与一般野猴不同,这只大白猴双眼血红,看上去极为瘆人,而它身上的绒毛又长又茂盛。体格魁梧,四肢强壮,光论重量我猜起码有四五百斤。   它看了我一眼,将挣扎的野山鸡丢给野猴,示意它们烤熟,这才慢慢走到我面前,学着我一样盘膝而坐。   “你身上有一道狐族的神魂,很强,绝不是一般的灵狐。”大白猴口吐人言,声音很干涩。但它血红的双眼里却涌起一抹忌惮。   我没有说话,心里暗想着果然如此,这家伙应该是想杀了我,而后引起了顾幽篁神魂的出现,这才导致他将我囚禁到了山洞里。   “你应该知道了我为什么没杀你。”大白猴吐了口浊气,不甘心道:“能让如此强大的狐族在你身上留下神魂庇护,你也肯定不是一般人,我若杀了你,定会被你身后的狐族找到,从而连累断掌山白猿一族。”   “白猿?”我略微诧异,这家伙果然不是一般的猴子。只是这白猿一族又是什么精怪?   见我目露惊异,大白猴缓缓说道:“白猿一族乃上古精怪,生与鸠山之巅,吞日月之灵,吸万物之气,可搬山倒海,辩吉凶祸福。”   “鸠山之巅?那你怎么会到断掌山。”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鸠山之巅在哪我不知道,但很显然,这些上古精怪所居住的地方都很遥远,也很隐秘。就像青丘,远的我根本没法确定具体位置。   大白猴血红的眸子浮现一抹悲哀:“两千年前,我的妻子犯了族规被赶出白猿一族,而我身为她的丈夫,又如何能放任她死活不管?所以我叛出了白猿一族,陪着她到处流浪,直到这断掌山才安顿下来。”   “那它们?”我指着篝火旁的白色野猴问道:“它们都是你的孩子?又或者是你从白猿一族带出来的?”   “不是,它们本就生活在断掌山,而且它们也不是血脉纯正的白猿,而是白猿结合普通猴类所生,所以它们体内蕴含一丝白猿血脉,这才能开启灵智。”大白猴说道。 第211章 灵猴捧桃局   见我恍然大悟,大白猴继续说道:“它们虽不是我的血脉子嗣,但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开启灵智也是我的教导,所以我不能杀你而连累它们。”   “另外,我白猿一族天生拥有辩吉凶祸福的本事,从你上山,我就在你身上感觉到了祸劫,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祸劫里又带着一丝福报,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你要挖吴家祖坟,你会毁了我十几年的心血,我不能让你得逞,我必须得杀你。”   “可是我失败了,在你身上强大神魂出现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失败了,你不是普通人,我也杀不了你,我也不能死,我必须活着,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做。”大白猴挣扎的说道。   “就因为我要帮吴金路迁坟?你就想杀我?”我有些无奈道:“我是迁坟师,人家吴金路花了钱请人迁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大白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血红的双眼内涌起极浓的煞气:“那又怎么样,你知道我准备了多少年等待了多少年吗?还有三天,三天之后我的妻子就能复活,我决不能让你毁了我的心血,毁了我妻子重生的机会。”   “我不杀你,我只囚禁你三天,等我救活了妻子,我就放你走,到时候你想迁坟砸坟随你的便,但现在不行。”大白猴面部狰狞的说道。   听大白猴无意间透露出的消息,也让我确定了先前的猜测,吴家祖坟果然出现了变化,而这个变化和大白猴有关。   “你将妻子埋进了吴家祖坟的棺材里。”我试探道。   大白猴闭口不言,冷冷的看着我。   “吴家祖坟灵气磅礴,里面有可能是一处灵脉,你将妻子埋进去,是想借助灵气的滋润让她复活?”我再次问道。   大白猴咧嘴阴森笑了几声:“猜,继续猜,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应该告诉我,否则我肯定会去迁坟。”我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我定下的迁坟吉时在后天早上,啧啧,刚好距离你所等待的三天提前一天。”   “你根本走不掉。”大白猴从容的笑着,甚至带着一丝不屑:“你那个帮手狐狸被我暂时困住了,以他的修为想要脱身起码在三天后,所以你别指望有人能来救你。”   “是吗?”我望着山洞外悄然出现的两具八级傀儡僵尸,无限感慨道:“我给你机会你不说,等我迁坟的时候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一定会理你。”   “你……”大白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赫然转身朝山洞外看去。   可为时已晚,蓝根所控制的华服男子已经出现在我的身前。而青禾控制的羊角辫女孩站在了大白猴身边。   “你们……”大白猴惊恐的退后,望着两具傀儡僵尸瞳孔放大。   “给你机会你不要,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杀了你?”我冷漠的说道。   大白猴要做什么事跟我无关,我只是接了任务过来迁坟,可你囚禁我,还想杀我,这就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的命也只有一条不是?   如果没有顾幽篁的神魂庇护,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被大白猴杀了丢在荒山野草堆里?   那我就是活该?   “砰。”   大白猴跪下了,在我意想不到中直挺挺的跪在了我的面前。   “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死,我的妻子还在等我,等我复活她。”大白猴语气凄凉的喊道。   “恩公,恩人,是我糊涂,我不该抓你回来,可是我没办法啊。”大白猴趴在地上,痛哭流涕道:“二千年前,我的妻子偷摘了白猿一族的至宝气运莲花想要提升修为,被族中长老以万蛛撕咬以做惩罚,而后逐出白猿一族,可她的体内留下了万蛛毒,这种毒不断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血肉,哪怕有我为她强行压制毒素,在二十年五前,她还是没撑过去,离我而去。”   “妻子死后,元神藏于猿丹,若是能找到合适的躯体自然可以重生,可这群野猴体内蕴藏的白猿血脉太过稀少,根本不适合我的妻子夺舍重生,而精怪的元神只能寄托在丹内十年,十年后就会烟消云散。”   “我一直保存着妻子的元神猿丹,到处为她寻找重生的躯体,可这里不是鸠山之巅,根本没有我们的同族,又哪会遇到符合条件的躯体。”   “五年,我找了整整五年都没找到,我绝望了,我甚至想陪着妻子一同消散在这天地间。”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吴家祖坟的秘密。”   大白猴说到这,抬头悲切的看着我道:“您之前猜的很对,吴家祖坟里除了吴家祖宗的尸骨,还有我妻子的元神猿丹。”   “所以你真的是以灵气在帮你妻子塑造肉身?”我问道。   “是。”大白猴目光坚定道:“不过那不是一般的灵气,而是风水局灵。”   “什么意思?”我皱眉道:“你是说吴家祖坟不是普通的墓地,而是一处风水局?”   风水局灵我遇到过,就像梦家的孔雀开屏局,局灵就是一只雄孔雀。   只是吴家祖坟也在风水局上?这个我还真没发现。   不过也没办法,首先我对风水真的不是太懂,第二,用商云晞的话来说,观风水需登高。   站的越高,才能将所处地势看的更清晰,以山,水,风,势,各方面去推断风水局的局眼。   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寻龙点穴。   我根本没有登高,也没想过吴家祖坟会是风水局,所以大白猴这么一说还真让我惊讶不已。   “姑爷,它没有撒谎。”华服男子口中传出蓝根的声音:“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和青禾为了找这个山洞,几乎把断掌山三座大山翻了个遍。”   “吴家祖坟所在的那座山,站在高处眺望像极了一只捧着仙桃的猿猴,而吴家祖坟所在位置正在那颗捧着的桃上。集断掌山三山气运汇聚与桃,如果不是这家伙把妻子的元神猿丹藏进吴家祖坟,那再过个几十年,吴家后人可就发达了。”   “灵猴捧桃风水局。”我震撼的说道:“这可是极难出现的风水吉地啊,根据迁坟决风水一册记载,灵猴捧桃,桃分四种,分别是福桃,寿桃,禄桃,财桃。福桃起黄气,寿桃起蓝气,禄桃起紫气,财桃起红气。”   “吴家是紫气。”蓝根笑道。   “紫气东来,紫为禄。”我叹气道:“风水气势十年成形,三十年发兆,五十年福泽后人。若没有它的破坏,吴家后人可是要当官的。”   虽说有可能比不上梦家的孔雀双护坟,但这个禄位也绝对不小。   而且以顾方之前所说,吴家祖坟的灵气极为磅礴,那就象征着吴家后人后能走入官场的应该不止一个。   可惜啊,这种天地灵局竟然被一只大白猴给破坏了,要是让吴金路知道了事情真相,还真有可能要和大白猴拼命。   哪怕打不过,可谁能接受自家的气运就这么被人夺走了?   “你继续说。”我感叹归感叹,可仍对大白猴的做法不是很明白。   大白猴吐了口气,缓缓道:“我妻子的身躯被万蛛毒侵蚀成空,而我也找不到合适的躯体让她夺舍,就在吴家祖坟落土的第五年,我发现了坟中竟然在汇聚灵气,这让我大吃一惊,毕竟精怪本身就需要借着灵气修炼,更多灵气极为敏感。”   “本来我也没多想,只是乐着以后修炼多了个地方,可是当我多次在吴家祖坟旁边修炼的时候,我发现这股灵气有些异常。”   “怎么说?”我好奇道,灵气就灵气,还能有什么异常?   大白猴呵呵笑了几声,眼神炙热道:“一般的灵气虽说是灵气,可毕竟在天地间飘荡,多多少少都会掺杂一丝其它废气,精怪修炼的时候需要自己将灵气炼化,只吸收最纯净的灵气。”   “而吴家祖坟散发的灵气不掺杂任何废气,精纯的让人迷恋。”   “原本我就和您之前猜的一样,认为这坟中有灵脉,否则又怎么可能出现如此精纯的灵气呢。”   “为了一探究竟,我甚至钻入了吴家祖坟,没想到啊,灵脉没有发现,却让我发现了一只灵猴。一只以风水灵气汇聚的局灵灵猴。”   大白猴眼神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年发现局灵灵猴的那一刻,欣喜若狂道:“若是一般的局灵我不会放在眼里,因为那对我也根本没什么用。”   “可偏偏它是灵猴局灵,灵猴啊,我白猿一族同属猿猴,这让我瞬间想到了帮妻子重塑肉身的主意。”   “我在这群野猴中找了具身怀白猿血脉最多,也是天资最高的家伙,抽取了它的元神,又以修为将它的元神记忆抹除干净封于体内,如此一来它死了,却又不算真的死。”   “然后我将妻子的元神猿丹打入了野猴体内,再将野猴的尸体埋入了吴家祖坟,压在了吴家老祖的尸骨上。让它日日夜夜受局灵之气熏陶,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沉淀,野猴的尸体会在精纯灵气的侵蚀下发生改变,变成伪灵体。”   “而我妻子的元神只要在剩下的五年时间将野猴的元神吞噬,她就能占据这具身体。”大白猴激动的说道。   我想了想,摆手反驳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这野猴的身体毕竟不是你白猿一族天资最好的,血脉也极为稀薄,即便你妻子活过来了,有可能她还是得一切重头开始。最主要的是因为这具新身体的天资资质太差,她或许连修炼的机会都没有。”   “以这群野猴的寿命而言,撑死二百年,也就是说二百年后你妻子还是会死,到时候她连修为都没有,自然不可能再凝聚猿丹,没有猿丹它的元神就没有十年的寄托,你又该怎么办。”我问道。   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还是顾家之前与顾铮的战斗,松伯肉身被毁,顾眠风等人当时说的重生办法我都听到了。 第212章 伪灵体   “姑爷,你忘了它刚才说的伪灵体了?”青禾提醒道:“据我所知,天生阴体与天生灵体都是精怪梦寐以求的夺舍躯体,尤其是灵体,这种体质的人若是普通凡人,那绝对是修炼速度极快的妖孽人物,就如当今剑门门主,他就是天生灵体,否则也不可能曾经在那么年纪轻轻就踏入了剑道第八境,若不是他心结难解,怕是早就第九境了。”   “而天生灵体若是落在精怪身上……”青禾声音微微顿了顿,以精血契约与我联系道:“那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比如顾大小姐,她除了身怀九尾烙印,还是天生灵体,所以她的修路速度绝非一般精怪能比的。”   我恍然大悟,难怪顾铮怎么都赶不上顾幽篁,抛开修炼资源,这天资也是修炼极为重要的一关。   “这位前辈说的不错,灵体是精怪梦寐以求的身躯,伪灵体虽然不是真正的灵体,但也能有灵体的三分效果,如此对我妻子而言也就足够了。”大白猴附和道:“二十年了,还差三天,只要我在第三天挖开吴家祖坟,将灵猴局灵打入我为妻子准备的身躯中,那伪灵体就成功了。”   “可是你这样做也是毁了吴家风水局。”我摇头道:“你为了复活妻子占用了人家坟地,压的吴家先祖天天托梦给吴金路,说他疼,疼的喘不过气。”   “而后你还要夺走风水中最为重要的局灵,好端端的一个天地灵局就这样被你利用了,吴家倒是给你做了嫁衣。”我冷笑道。   “不,我只是借用,吴家的风水局我并没有毁掉。”大白猴喃喃道:“局灵没了,只要这风水局气势还在,少则三十年,多则五十年,它还会生出新的局灵,只是时间早晚,可是我妻子当年没法等,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白猴说的是实话,一时间我也左右为难起来。   按道理,它之前对我动了杀手,我绝不能放过它。   可是将心比心的说,如果有一天顾幽篁发生了意外,我肯定也会像大白猴这样不择手段的。   别说借用吴家祖坟的风水,就是彻底霸占我也干的出来。   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是为了所爱之人。   “姑爷,要不要解决它?”蓝根见我犹豫不定,小声问道。   “恩公,不,前辈,饶我一命吧,我只差三天了,我等了足足二十年,就为了复活我妻子,我不能死,不能啊。”大白猴趴在地上疯了般给我磕头。   而那七八个野猴也聪明,见大白猴跪在了地上,也都一个个围着我给我磕头。   人都有恻隐之心,我也同样。   虽然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心狠手辣一点,这样才能活的长久。   可不同的事,不同的人,总要区别对待,不能同一而论。   我打算放大白猴一次,但因为它曾对我下过杀手,让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它,我心里也不舒服。   所以我直接开口说道:“贡献你的精血与我产生精血契约,就当你的补偿,你看如何?”   大白猴先是一愣,而后毫不犹豫的喷出精血,气息薄弱道:“只要能复活我的妻子,我愿意认您为主。”   “好。”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任由大白猴的精血落入我的眉心。   等我能以心念沟通大白猴了,我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以后喊你白猴吧。”   “回禀主人,我姓猿,叫猿霖。”大白猴恭敬说道。   “猿霖?”我轻挑眉角,示意他起身:“以后不用主人主人的喊我,和她们一样喊我姑爷,我是青丘一族的姑爷,我叫陈安。”   “青丘九尾一族?”猿霖看着我瞳孔猛缩,惊呼道:“难怪您身上的神魂会那么强大,原来是顾大小姐留下的。”   “你认识顾大小姐?”我看着猿霖的反应暗暗好笑。   猿霖低头惭愧道:“六百年前曾侥幸看到顾大小姐渡第四次雷劫。”   “难怪。”我会心一笑,指着蓝根和青禾说道:“她们俩六百年前趁着小幽渡劫联手偷袭,而你当时也在观看小幽渡劫,你认出了她们俩,所以刚才她们进来的时候你连还手都不敢。”   猿霖满脸尴尬,但还是老实回道:“是的,这两位前辈是傀儡僵尸,我只有三千年五百年的修为,完全不是她们的对手。”   “你倒是聪明。”我看着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了,又想到顾方还被困住,连忙让猿霖去将顾方放出来。   等顾方赶过来和我们汇合,猿霖又将手机等东西还给我。   “行了,吴家的坟我会拖到三天之后,等你将妻子复活,我再问问吴金路的意思,既然风水局还在,那就没必要迁坟,虽说再过几十年才能产生新的局灵,可好歹也是一处天地灵局,就这样毁了当真可惜。”我说道。   “但凭姑爷做主。”猿霖弯腰道。   随后我在猿霖的护送下下了山,这么晚了,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吴金路,只能在车里凑合着。   好在车里准备了面包饮料矿泉水,我饿了一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抱着零食一顿狂吃。   第二天早上,我和顾方再次赶到了吴金路家。老头昨天中午烧了一桌子饭菜等我和顾方吃饭,结果我俩没来,这让他一阵嘀咕。   我只好解释说在吴家祖坟看出点问题,急着解决,这才耽误了时间。   吴金路听说我是为了吴家祖坟的事,连忙给我道歉,说我受累了,又问我看出什么。   我自然不能把猿霖的事说出来,只好撒了个谎,说吴家祖坟的墓碑年代有些太久了,开裂了不说,连祖先名字等东西都风化了,这对祖先不敬,所以才天天做梦。只需要换个新墓碑就能解决做梦的事。   吴金路激动的问我真是这样吗。   我果断说是,告诉他尽快请人雕刻个新墓碑,到时候我陪着他上山把旧墓碑换掉。   “行,我这就去。刚好村里有个雕刻墓碑的师傅。”吴金路搓着手开心道。   吴金路去找师傅雕刻墓碑了,我和顾方没事做,又不能回京都,只好坐在车里玩手机打发时间。   中午在吴金路家吃的午饭,还别说,老头子八十岁的年纪,这菜烧的味道极好。   隔天下午吴金路就告诉我新墓碑已经雕刻好了,问我啥时候上山换碑。   想着猿霖的事还得明天早上才是第三天,解决了猿霖的事才能解决吴金路连续的做梦,所以我告诉他根据我推算的吉日,第四天早上八点上山换碑。   吴金路乐的合不拢嘴,说他本就不想迁移祖坟,这下倒好,要是真能解决他做梦的事,这迁坟费没白花。 第213章 灵猴局灵   第三天一大早,我带着蓝根青禾顾方再次去了吴家祖坟。   倒不是我怀疑猿霖别有所图,而是我打心眼里好奇这伪灵体到底是什么样的。   另一方面,我这次是带着迁坟任务出来的,不管吴金路迁没迁坟,这事情我还是得做完。   我们四人到达吴家祖坟的时候,猿霖已经带着数百只野猴将四面八方全都包围警戒了起来。   毕竟他等待了足足二十年,在这个节骨眼绝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姑爷。”猿霖亲自将我迎了进去,语气激动道:“中午十二点便是灵猴捧桃局灵气最为浓郁之际,那个时候挖开吴家祖坟才不会将风水彻底破坏,过个几十年就能生出新的局灵。”   “不需要准备点什么?”我好奇道。   “不用。”猿霖咧着嘴开心道:“其实我现在就能挖开吴家祖坟,将局灵打入我为妻子准备的身躯内,可是这样做会彻底毁了吴家祖坟风水,我等了二十年了,也不在乎多等一刻。”   “而且姑爷你说的很对,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占了吴家便宜,总要给吴家留点机会。”猿霖诚恳道。   “你能这样想,也不枉我留你一命。”我拍了拍猿霖的肩膀,颇为欣慰。   有蓝根和青禾帮着警戒,猿霖就更加放心了,一直陪着我聊天,除了这伪灵体,也和我聊了很多关于精怪的事。   比如白猿一族属于上古精怪,其势力在上古精怪中排行第十七。   算是上古精怪中的中等势力。   当然了,这里的势力同等于实力。   又比如灵鹤一族,在上古精怪中排行第二十三。   灵鹤一族在上古精怪中打架的本事很弱,但飞行速度极快,很多时候对方就是打赢了也抓不到它。   提到灵鹤,我不免想起了之前被我们抓回来的鹤老者,他好像就是灵鹤一族。   按顾仓当时所说,是要让鹤老者给顾幽篁当坐骑的,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有没有跟着顾家回青丘。   不过既然提到了上古精怪的实力划分,我对青丘一族就更加好奇了,忍不住向猿霖小声询问。   “顾大小姐所在的青丘一族,其实是没有具体排名的,因为它们的传承太古老了。除了青丘九尾一族,包括凤凰一族,麒麟一族,大鹏一族,龙龟一族等等,谁也不清楚它们的底蕴到底有多深,毕竟谁也没有你死我活的争斗过。”猿霖笑着说道。   “那照你白猿一族的推测,或者说精怪界的推测,青丘属于什么级别?”我满是兴趣的打听道。   说实话,我现在的心思就像小孩子看着大人打架,总希望帮着自己的大人是最厉害的。   猿霖自然知道我在想什么,露出灿烂的笑意:“姑爷,这个我还真没法瞎说,不过在精怪界,九尾一族的摄魂夺魄那是极为恐怖的,不说第一吧,前三的实力是肯定有的。”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聊到中午,吃了点山里的野果填饱肚子。   直到中午十二点,随着吴家祖坟内涌出一阵肉眼可辨的白色灵气,猿霖神情凝重道:“姑爷,我要开坟了。”   我和顾方连忙站到猿霖身后,至于那数百只野猴将吴家祖坟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轰。”   猿霖一手抓出,只见吴家祖坟上的泥土瞬间消失不见,露出早已有些腐烂的棺木。   而那些磅礴的灵气如龙卷风般呼啸而出,轻轻嗅之,只觉得浑身仿佛浸泡在温泉一般,说不出的舒畅。   “青禾蓝根两位前辈,还请助我一臂之力,莫让灵气宣泄,坏了吴家风水。”猿霖急声喊道。   蓝根青禾二话不说,齐齐点出一指,以恐怖修为隔断了灵气的宣泄,化作一条灵气汇聚的长龙围绕在吴家祖坟上空。   “半个小时,以我二人的本事,也只能控制这股强大而又源源不断的灵气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灵气将达到巅峰,到时候再强行压制也会爆开。”青禾说道。   “多谢前辈。”猿霖拱手一拜。   “局灵呢。”我踮着脚往坟墓内看了看,并未发现长的跟猴子一样的局灵。   “姑爷,局灵这种东西可见不得阳光,所以藏在了棺木内。”猿霖一声令下,立马有野猴支撑起了巨大的黑色纱布,挡住了坟墓上方的光线,使得阳光照不到棺材。   这一点和我们迁坟师还真有点相似,避免先人尸骨被阳光灼伤,影响后人。   猿霖直接跳进了吴家坟墓,一手掀开棺木,一手以极快的速度向一只通体白色但又不是真正的猴子抓去。   这猴子巴掌大小,极为迷你,通体雾气缭绕,身躯看似实质,但偏偏由灵气汇聚,可爱的让人眼馋。   但就在猿霖伸手的同时,这只白色小猴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嗖的一声窜入棺材底部躲了起来。   “这就是灵猴局灵?”我瞪大双眼极为震惊的问道。   这特么的怎么看也是一只小猴子呀。   还是活蹦乱跳有了智商的小猴子。   “姑爷,这确实是灵猴局灵。”顾方点头道:“集断掌山三山灵气汇聚,这局灵已经有了灵智,大概相当于七八岁的孩童智商,否则也无法对吴家风水起到作用。”   “就像梦家的孔雀开屏局灵,其局灵雄孔雀也是有了灵智的,否则又怎么可能会被贾玄道人工制造的雌孔雀所吸引?”   我和顾方正说着话,另一边着急的猿霖已经以强大修为强行将灵猴局灵抓住。   “去。”猿霖一指伸出,只见挣扎中的灵猴局灵化作一团白光落入棺木内一具白色野猴尸体内。   “成了。”顾方轻笑道。   坟墓中站着的猿霖也是呼吸急促,第一时间将它妻子夺舍的野猴尸体抱了出来。   “两位前辈,灵气可入坟中了。”猿霖大声喊道。   青禾蓝根伸出的大手骤然一松,汇聚在吴家祖坟的巨大灵气长龙轰然落入坟墓中。   与此同时,那掀开的棺木自动合上,散落的泥土重新堆砌。   任何都看不出刚才吴家祖坟被猿霖打开过。   速度之快让我暗自咂舌,这就是修为实力啊。   “嗷呜。”   数百只野猴齐声欢呼,朝着猿霖不断叩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哪怕它们只是一群开启了灵智并未修炼的猴子。   它们一样懂得感恩,感恩猿霖夫妇对它们的调教。   “姑爷,先回山洞。”猿霖朝我说道。   而后脚步一点,嗖的一声消失不见。   我看着猿霖消失的身影哭笑不得,这家伙把我也当精怪了是不是?   我哪有这么快的速度啊。   不过我若是真学会剑门的仙云步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214章 初学仙云步   好在我虽然不会飞,但身边的青禾蓝根乃至顾方都不是普通凡人。有他们带着我,几乎一分钟不到我就回到了之前那个囚禁我的山洞。   猿霖将妻子的身躯放在干草上,双手按于其脑袋,源源不断的将灵气灌输进去。   “这是干嘛?”我问道。   顾方轻声解释道:“局灵入体,那是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必须将其融化分散于全身,这样才能形成伪灵体,否则任由它在体内堆积,一般的躯体都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其后果是爆体而亡。”   “这么严重?”我倒吸一口凉气,只听说气球爆炸,煤气罐爆炸,还从没听说过身体会爆炸。   顾方点头道:“一旦这具身体承受不住局灵的融合,那猿霖二十年的等待都将化为泡影,他妻子也失去了最后的复活机会。”   顾方的话猿霖听得到,而他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紧张的连手都有些颤抖。   好在一切顺利,局灵不断膨胀的迹象慢慢消失,而这具夺舍的身躯也有了均匀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恭喜了猿霖,你二十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拍了拍半蹲在地上的猿霖,发自内心的为他高兴。   “多谢姑爷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更愿意施以援手让两位前辈帮我。”猿霖血红的双眼变得湿润,感激道:“我妻子醒来之后需要一段时间的融合与康复,等她完全好了我就带着她一起去京都找姑爷,只要姑爷不嫌弃,我夫妻二人以后就跟着姑爷了。”   “好,那我就在京都等你。”我心里乐的不行,之前收服了熊蔡,而后又跟着蓝根青禾,再后面嘛,江海市抓回来两条狗,所说没让他们贡献精血契约,但好歹也可以为我看家护院。   而现在又有了猿霖这个帮手,不管他妻子醒来是什么修为,他可是实打实的修为三千五六百年的精怪。   猿霖的事结束后,我们回到了山下车里,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吴金路到吴家祖坟换掉了墓碑,并且告诉他,从今天开始他绝对不会再做梦了。   吴金路神秘的告诉我,说昨晚他就没有在做梦了。   我想了下,呵,昨晚不正是猿霖将妻子身躯挖出来的当天吗。   果然,这冥冥中的感应谁也说不清。   离开牛头村后,我们又往京都赶,这次迁坟耽误了好几天,好在也才二十号,我还有十天的时间去完成第二次迁坟任务。   回到别墅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洗澡,这四五天都睡在车里,刷牙洗脸都成问题,就更别说洗澡了,浑身都黏哒哒的难受极了。   洗完澡,吃了晚饭,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玩了会手机。与此同时我也想到了顾幽篁,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哪了。   我试着给顾幽篁手机打去电话,结果被告知对方无信号。如此一来我想知道顾幽篁近况的办法也就彻底断了。   “姑爷,这两条狗怎么办?”正当我为顾幽篁的事感到苦恼的时候,顾方牵着两条狗走了进来。   一条小黑狗,一条灵狮狗,套着狗绳,正是我在江海市叶君手上抢来的高老和亮子。   “你觉得怎么处理才好?”我看着两条狗委屈的眼神,差点笑出声。   好歹也是两条有修为的精怪,这被狗绳一栓,嘿,还真像极了宠物狗。   “看家护院啊,不是姑爷您说的嘛。”顾方很是赞同道:“将它们放在别墅里,有什么陌生人靠近它们也能提个醒,咱们也可以安安稳稳没有负担的休息。”   “行吧。”我起身指着小黑狗道:“它修为低,适合看家护院,至于灵狮狗,起码有两千多年的修为,还是跟在我后面做个帮手,也免得你兄弟俩一直为我忙活。”   “姑爷说的有理。”顾方将狗绳解开,冷声道:“都化为人形吧,将精血贡献给姑爷,以后就老老实实的为姑爷做事,不然这冬天就要来了,最适合炖狗肉火锅了。”   两条狗面露恐惧,连忙化为人形跪在我的面前,老老实实将精血贡献了出来。   “姑爷,我这看家护院不是非变成狗才行吧?”亮子无助的问道。   “这个自然不用,不过看家护院是你的责任,这一点你需要谨记,万万不能让一些对我们有威胁的仇家混了进来。”我说道。   “遵命。”亮子一脸郑重道。   “至于高老,你是叫高老是吧?”我问道。   “姑爷折煞老奴了,老奴姓高,叫高邯,姑爷可以直接喊我名字。”灵狮狗谄媚的笑道,将自己的姿态摆到了卑微,哪还有跟着叶君时候的嚣张跋扈。   “行,高邯,你以后跟着我,没事做的情况下你就陪着亮子一起看家护院。”我吩咐道。   “老奴遵命。”高邯领着亮子直接到别墅外转悠去了,一副忠心耿耿的好狗模样。   随后的两天,因为在家没事做,我又去了趟迁坟门,将第二次迁坟任务领取了。   这一次花了我大概三天多的时间,虽说中途有点波折,但结果是很顺利的。   如此一来这个月剩下的时间我就很清闲了,每天在家研究一下迁坟决,下午让顾方等人教我剑门的仙云步。   没办法啊,我凡人体质,想要修炼已经太晚了,我也不像剑门门主那样天生灵体,能以凡人之身问鼎大道傲视群雄。   再说别人修炼恨不得从娘胎开始,有资源,有天资,有体质。而我,马上都要十七岁了,用顾幽篁的话说,早已过了修炼的最佳时间。   哪怕我天资绝顶,哪怕我有足够的资源,可这体质一旦成型就很难改变了。   剑门的仙云步不需要高深的修为支撑,但仍然需要灵气来启动。说的简单点,每次施展仙云步,我都需要握着两枚灵石,以灵气催动身法。   灵气无法支撑仙云步的消耗,我就会停下来。   所谓灵石其实也就是灵脉内的一种特殊石头,因为常年埋于灵脉内,吸收了一定纯度的灵气,是修炼之人的必备品。   就像顾方等精怪,还有一些名门大派的弟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呆在灵脉旁边吸收磅礴灵气修炼的。   那没有灵脉的时候怎么办?   天地间虽然也有灵气飘荡,但毕竟比较稀薄,又掺杂了大量废气,吸收起来费时费力。   而这个时候灵石就成了灵脉的最佳替代品。   灵石分为四个等级:下品,中品,上品,极品。   下品灵石最差,蕴含的灵气少而杂,但肯定还是比天地间飘荡的散乱灵气多很多。   极品灵石最好,蕴含的灵气多而纯,不过极品灵石极难获得。   顾方告诉我,以顾家总部的灵脉举例,发现最好的灵石也就是上品灵石,也只有五六十块而已。大部分都是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   好在我现在学习仙云步只是入门阶段,也用不了极品灵石,两块下品灵石就能将我的速度提升很多,维持时间大概也就一分钟。   一分钟后我手里的下品灵石灵气消耗殆尽,会直接化作一团粉末。   具体效果嘛,青禾几人告诉我,相当于汽车七十码的速度。   这个结果已经让我很惊喜了,毕竟我才刚摸到仙云步的门槛,若是以后勤加练习,熟练步法,练至化境,哪怕比不上顾幽篁等人的速度,但甩开顾方等人还是轻而易举。   这无疑是最适合凡人的保命手段。   有道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你我跑还不行吗?   在家学习了四五天,眼看再有几天就要月底了,过了十二月似乎就是新的一年,这让我不禁感叹,短短的四个多月,我所经历的仿佛是自己的一生。   就在我打算趁着剩下的自由时间好好练习仙云步的时候,吴威的一个电话将我所有安排彻底打乱。   吴寒仓,也就是吴威二伯离奇失踪了。 第215章 葬家祖坟   接到吴威电话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长老,迁坟门的长老,怎么会好端端的离奇失踪?   迁坟门在京都的势力不说和顾家比,但也绝对不比其它大家族差多少。谁会闲着没事做打迁坟门的主意?   我让吴威别着急,直接来我别墅慢慢说,我也好帮他想想办法。毕竟我手里能用的高手要比吴威多很多。   也就过去了二十分钟,吴威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我问吴威到底什么情况,前一阵吴威出事之前白泽还接到吴长老的电话,询问吴威去了哪。   这也就半个月的时间,怎么突然离奇失踪了。   “准确来说我二伯是在十天前突然了无音讯的。”吴威语气焦虑道:“还记得上次燕秦桑被孙昶下了圈套,接下了属于长老才能完成的蓝色迁坟任务吗?”   “和这个有关?”我沉思片刻,脑子里不禁闪过之前发生的事。   当时孙昶为了接近燕秦桑,不惜让迁坟门任务厅的弟子在燕秦桑领取任务时动了手脚,导致燕秦桑一个迁坟门高级弟子愣是领取了属于长老才能完成的蓝色任务。   孙昶以此要挟燕秦桑,要她陪自己睡一晚。幸好当时吴威二伯需要百年龙鲤治疗体内蛇毒,顾家总部又刚好有百年龙鲤。   我们以龙鲤换取了将燕秦桑手中的长老任务给了吴威二伯去完成,后又整治了孙长清爷俩,算是皆大欢喜,完美结局。   而现在吴威二伯的离奇失踪竟然跟这个迁坟任务有关吗?   “半个月前,我还没被孙长清爷俩抓走的时候,我二伯已经带人去了蓝色迁坟任务单所在的坟墓位置。准备将这个任务完成,毕竟再过两个月都要过新年了,以迁坟门规矩,当年接的任务必须当年完成,长老虽说有特权,但我二伯为人严谨,又是急性子,很少会去用这种特权。”吴威说道。   “继续说。”我给吴威倒了杯水,示意他别着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做的是搞清楚吴长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他渺无音讯。   吴威将我倒的水一口灌下,叹气道:“后来我被孙长清爷俩抓走,好几天没回去,我爸妈以为我跟着二伯做事,自然就打电话问二伯有没有见到我。”   “那个时候二伯应该是刚刚出发,所以他又打电话问白泽我去哪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受伤昏迷这么久,二伯一直没来看望我的真正原因。因为他根本赶不回来,只能在电话里询问你们关于我的情况。”   “而我爸妈那,因为二伯怕他们担心,所以一直让你们一起帮忙瞒着,哪怕到现在,我爸妈都不知道我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那你怎么知道你二伯出事了?”我反问道:“就因为他最近十天没和家里联系吗?”   吴威摇头道:“这只是其一,一般而言二伯每天都会给我奶奶打一个电话问候,他是出了名的孝子,如果人在京都,那每天必定去陪奶奶说话,风雨无阻。如果他不在京都,出门迁坟了,那么根据地理位置,一些特殊地方没信号之类,二伯撑死三四天也同样会给家里来电话,迁坟这么多年,他从未出现过十天这么久不和家里联系。”   “一开始,考虑到这次迁坟任务有可能比较麻烦,我也没多想,只是告诉我爸妈和奶奶再等等,以二伯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就在昨晚,昨晚我二伯的神魂命灯一直在闪烁摇摆,就差熄灭了你知道吗?”说到这,吴威几乎带着哭腔,可见他内心的着急。   “神魂命灯?这什么东西。”我问道。   吴威无语的看着我,解释道:“人体有三盏命灯,左右肩膀和头顶各一盏。一般而言只要头顶的命灯不灭,那人就还有救。而二伯身为迁坟门长老,常年在外历经凶险,他怕自己哪天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所以在十多年前,他请高人帮他点燃了一盏神魂命灯。”   “这命灯内有我二伯的一丝神魂,当他性命不保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受到神魂冥冥中的感应,这盏命灯就会有提示。而二伯的命灯也一直在我家由我爸妈亲自看守,这十几年来从未出现昨晚的状况。”   “而根据我二伯平日里所说,一旦这盏神魂命灯熄灭,那就是他性命不保之时。”   “那你二伯的神魂命灯还亮着吗?”我也急了,霍然起身问道。   吴威难过道:“亮确实还亮着,但是比较从前灯火小了很多,这表明我二伯遇到了危险,甚至身受重伤濒临死亡。”   “知道你二伯迁坟的具体位置吗?”我问道。   “知道,我今天一早就去了迁坟门。”吴威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我:“这地方,离京都实在太远了,光是过去就得花费五六天的时间。”   我接过纸条看了下,上面写着:蜀川省,平顶县,柳丁镇,龙王沟。   联系人:葬守七。   联系电话:135XXXXXX88   “龙王沟,葬守七。”我看着纸条小声嘀咕道:“名字好怪,姓氏更怪。。”   白泽附和道:“蜀川地区与我们这边各方面差异挺大,名字怪点也是正常。”   我将纸条交还给吴威:“查过这个叫葬守七的人吗?迁坟门既然接下了这个迁坟任务,那么肯定有客户留下的资料。”   “查过,根据迁坟门资料登记,这葬守七是平顶县第一富豪,虽说不可能与我们京都大家族相比,但也是身家几十亿的大老板。”吴威说道:“根据我所查到的,这处坟墓是葬守七祖上的,准确来说是他高祖的墓,也就是葬守七爷爷的爷爷。”   “至于为什么迁坟……”吴威眉头紧皱道:“资料上没有写,因为到了这个级别的迁坟任务,一般都是几大长老亲自去确认的,”由他们判定是否接下这种任务,而迁坟费什么的也是长老团商议决定。”   “这不行。”我摆手道:“如果想搞清楚你二伯到底因为什么事情离奇失踪,就必须知道这葬家的坟为什么要迁移,你二伯的失踪到底是因为葬家的坟,又或是别的原因。”   “正如你刚才所说,蜀川太远,我们光是过去都要花费四五天的时间,这一来一回的起码在十天,如果你二伯早就迁完了葬家的坟,而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其它事情离奇失踪,我们来来回回的跑太耽误时间,也浪费了救助你二伯的最佳时刻。”我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吴威起身道:“可是知道葬家坟墓的事只有迁坟门几位长老……”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不就是让我给刘老或者莲姨打电话吗。”我笑骂一声,直接给刘老打去电话。   我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电话里刘老久久没有回答,就在我以为是不是手机坏了的时候,刘老告诉我关于葬家坟墓的事其实他一直都放在心上。   因为这个墓是他去年年底亲自接下的。   迁坟费五个亿。   刘老的话让我震惊不已,五个亿的迁坟费,这坟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僵尸?阴物?鬼怪?   又或是一些我从未听说也没见过的东西?   可不管葬家的祖坟里有什么,都不可能比得上邪术士那座墓吧。 第216章 玉带环腰   原来啊,去年年底的时候,迁坟门接到葬家的迁坟订单,光是预约费就给了五千万。   什么叫预约费呢?   也就是葬家花五千万请迁坟门的高手过去看坟,能不能迁坟先不管,这只是看坟的钱。   因为年底,迁坟门各大长老都很忙,只有养伤刚康复的刘老有时间,所以他就亲自去了一趟蜀川龙王沟。   据刘老所言,龙王沟在蜀川西北方向的大山沟里,三面环山路途遥远。距离最近的柳丁镇还有六百多里路,加上山路崎岖,想要顺利到达龙王沟前前后后起码得花费七八天时间。   刘老去年过去的时候也被折腾的不轻,一身老骨头都快散架了。但是看在葬家高达五千万的看坟费上还是很值得的。   到了龙王沟,也联系上了葬守七,葬家的祖坟就在龙王沟后面龙王山上。   至于为什么叫龙王沟,刘老说这个村庄三面环山,没有水源,村里三四百户人家都是靠着山上的一口古井而活。   这古井谁也不清楚从什么年代开始有的,井水甘甜,源源不断,从未干涸过。   可就在二百年前,这口村民赖以生存的水井干涸了,滴水不出。   又因为这口井身处高山上,深不见底,村民们也没办法下井查看具体情况。   人没有水活不了,龙王沟三四百户人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所有人口加起来足足八九百条鲜活生命啊。   祖祖辈辈在龙王沟生活,村民们早已习惯也喜欢这种与世无争靠山吃山的生活。突然要他们选择离开,谁也受不了啊。   有村里人老人说这口井是上天所赐,龙王沟的村民白白喝了这么多年井水,却不曾对上天有过任何反馈,所以上天怒了,收回了井水。   越是落后的山村就越迷信,越是走投无路的人就越相信神佛之力。   龙王沟的村民惶恐不安,也为水井的干涸找到了无法辩解的罪过。   于是,村里人举行了一场庄重而盛大的祭祀祈祷,以牛羊猪为贡品,在龙王山顶焚香祷告,全村罪己,以求获得上天的宽恕。   这场祭祀足足维持了三天,全村的牛羊猪几乎全部拿来祭天了。诚意之足可谓感天动地。   说来也玄妙,仿佛老天真的感受到龙王沟村民的肺腑诚心,烈日炎炎的盛夏竟然在突然间狂风席卷,乌云压坠,电闪雷鸣,一股风雨欲来之意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龙王沟村民欢欣雀跃,叩拜不断。   与此同时,那天际之上,乌云之中,似乎真的有一条神龙在腾云驾雾施法作雨。   不到片刻,倾盆大雨顺势而下,有龙王沟的村民看到那神龙在电闪雷鸣中骤然坠落。   地动山摇,砂石滚滚,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雨停了,干涸的水井再次涌出甘甜井水。   事后有老人推测,是龙王村的村民感动了天上的神龙,而神龙擅自给凡间施法下雨违反了天规,所以被雷公电母所罚,打落凡尘。   老人的推测也是龙王沟村民所想,为了感恩神龙的救命之恩,龙王沟自发建起在水井旁建造了龙王庙,那口无名的水井更被取名龙王井。   而龙王沟以前也不叫龙王沟,也是因为那件事之后改成了龙王沟。   同样的就连龙王沟三面的山也被一起改为龙王山,以此来纪念神龙的恩泽。   葬守七家的祖坟就在龙王山上,刘老带着弟子过去看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   根据刘老的迁坟造诣,他一眼就看出葬家的祖坟是个玉带环腰的绝佳风水局。   何谓玉带环腰?   葬家的祖坟在龙王沟后面的龙王山上,而这座山左右各连着一座山,三山相连,就像一根缠绕在腰间的玉带。   有道是玉带环腰,财星高照。结合葬家在平顶县首富的条件,再仔细观察葬家祖坟的风水气势,刘老怎么都想不通葬家为何要迁坟。   因为这处玉带环腰的风水局完全是正常的,并未出现任何不妥。   因为天色已晚,周遭环境受视线影响有些无法看透,刘老生怕自己出现差错,所以当天看坟之后并未给葬守七到底能否接这单任务的最终答案。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刘老带着弟子再次上山,这一次他甚至连左右两座龙王山也都一起查看了,葬家祖坟确确实实是一处天然的绝佳的玉带环腰风水局,没有任何问题。   这下轮到刘老疑惑不解了,可以说葬家能有今天平顶县首富的条件,和葬家祖坟的好风水是脱不了关系的。   一般人遇到这种聚财的风水格局恨不得天天暗中守护,就怕祖坟风水出了问题。可葬家倒好,明明是完美的风水格局却非要迁坟。   这坟一迁,风水遭到破坏,再想恢复如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刘老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向葬守七询问。并告诉他葬家祖坟的妙处与作用。   葬守七笑着说家财万贯他已经有了,葬家后人男人居多,又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一旦他老了,葬家家业怕是无人继承。   所以他花重金请高人替他另寻了一处禄气旺盛的风水格局,打算将高祖的尸骨迁移过去。   毕竟在风水一说中,先人隔代越远,对后人的造化就越大。   葬守七的意思,葬家后人不再从商,而是要以风水气运进入官场。   刘老听完也是无语的很,只能感叹人心不足蛇吞象,每个人的追求想法不一样。   既然葬守七是这种想法,葬家祖坟也确实没有问题,刘老自然乐意为迁坟门多赚点钱。   和葬守七谈好迁坟费后,刘老当场立下字据,说一年以内,迁坟门肯定会有长老级别的高手过来迁坟。   听刘老说到这,我好奇问道:“葬家的祖坟没特殊问题,只是简单的迁坟,又为何弄成长老才能完成的蓝色任务,按理说就是我这样的初级弟子也能搞定啊。”   电话里,刘老哭笑不得的告诉我:“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葬家的风水局起码形成了一百多年,气运关系整个葬家后代。若是葬家风水本身就出现了问题而迁坟,那自然没什么,可现在葬家的风水是完好的,这样强行迁坟首先得顾忌的便是不能将风水活局变成死局,这一点,迁坟门高级弟子或许还能摸清,至于初级弟子和中级弟子那是肯定摸不到门路的。”   “一旦家葬家祖坟风水变成死局,那后续就麻烦大了。不说五个亿的迁坟费,就是赔偿各方面,都能让迁坟门大伤元气。”   “其二,葬家老祖的尸骨,一般而言尸骨葬于地下经过一百多年的岁月侵蚀肯定会有所残缺,但葬家祖坟身处玉带环腰风水局,常年受风水灵气熏陶,这种尸骨在敛骨的时候是要特殊处理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让尸骨内的风水灵气泄露,以免还未入新坟,就已经祸及子孙。”   刘老的话说我脸上一阵青红,到底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至于我为什么一直惦记着葬家祖坟的事……”刘老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和葬守七签完迁坟手续后,我当天并没有离开龙王沟,因为天色已晚,山路难行,为了安全起见,我带着弟子借宿到了村民家中。”   “我借宿的那家户主姓徐,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辈子在龙王山采药为生。”   “而他告诉我,他前些年上山最后一次采药的时候路过葬家祖坟,隐约听到坟中传出怪叫。”   “那怪叫的声音不像人发出的,而是一种山谷回荡般的清脆余音,源源不断,听的人头昏眼花四肢无力。”   “徐老头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腿摔破了,药材也丢了,可他再想仔细分辨那声音到底是不是葬家祖坟发出时,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就好像那声音从来不曾出现过。”   “徐老头的话让我本就不安稳的心再起波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是我看走眼了,而那种声音我怀疑是僵尸或者一些精怪发出的。”   “不管是什么,我都必须在任务资料上写清楚,以免接下这个任务的长老出现问题。”   “甚至我都想过,如果葬家的祖坟真的有大问题不能迁移,哪怕毁约赔偿,我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回去。”   “所以第二天清早我又独自一个人去了趟龙王山,这一次,我就差把葬家祖坟挖开了,可无论我怎么查探,一切的一切都显示葬家祖坟毫无问题。”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后面我亲自在葬家祖坟守了整整三天三夜,可是徐老头听到的怪叫却不曾出现。”   “如此一来,我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返回京都。只是徐老头的话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越想就越敏感,这也导致我一直对葬家祖坟记忆犹新。”   刘老说完,嗓音里透着一股子疲惫道:“现在想想,以徐老头那大把年纪应该不至于说谎来骗我,如果吴长老真的因为葬家祖坟而出事的话,我这心里……” 第217章 到达龙王沟   我能感觉到刘老心中的愧疚与不安,但现在谁也不清楚吴威二伯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葬家祖坟的问题,又或是遇到了其它危险。   刘老问我是不是打算去龙王沟。   我和吴威商量了下,想要知道吴长老到底怎么样了,还真必须去一趟龙王沟,不管他是不是在龙王沟出事,那里肯定是有线索的。   刘老说如果要去就算他一个,这件事因他而起,对错他都要承担一分。   有刘老跟随,我和吴威自然乐意至极,别的不说,万一吴威二伯的失踪真跟葬家祖坟有关,有刘老在,他懂得可比我们多多了。   商议了一番,我又给商云晞打去了电话,关于风水研究,她算是半个大行家,遇到风水上面的麻烦也好有人出出主意。。   至于白泽,人家刚订婚,还在蜜月期,我也懒的麻烦他了,毕竟他去不去影响不大。   我和吴威,加上刘老和商云晞。另外顾方顾圆两兄弟,还有青禾蓝根暗中保护。   至于家里,就交给熊蔡了,外加高邯和亮子,倒也让我十分放心。   一行八人,两辆车,我们当天就出发了,拿着刘老画出的路线图,一路开往蜀川平顶县。   因为路途遥远,我们又急着过去,所以两辆车在路上除了加油和方便之外就没停过。   连续开了两天两夜,商云晞告诉我必须得休息了,否则车子会出问题。万一到了龙王沟开不回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在也刚好路过一个小镇,我们八人在小旅馆开了四间房洗澡换衣修整。顺便吃了个饭,又备齐了干粮和矿泉水再次出发。   就这样,一路上开一天停一阵,直到第五天我们才到平顶县。   但距离龙王沟竟然还有两天的路程,这让大伙都叫苦不迭,尤其是商云晞,作为八人中唯一的普通凡人女生,那真是各种不方便啊。   我心里过意不去,本来这件事就跟商云晞没关系,事后我也没报酬给她,可即便是这样,她接到我的电话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赶了过来。   这种友情已经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我开玩笑说回去再补偿五颗驻颜丹给她,这让原本还萎靡不振的商云晞顿时生龙活虎,两眼放光,拍着我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道:“当年老革命家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走过,咱们这点苦这点累算什么嘛,啊,年轻人,就该多锻炼。”   我是无语了,特么的刚才叫苦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啊。   在平顶县休息了一晚,算是这五天来我们八人睡得最香最踏实的一晚。   第二天凌晨五点,车子再次出发。   当天晚上十二点多我们到了距离龙王沟最近的一个镇,柳丁镇。   柳丁镇是个小镇,房子破旧,街道凌乱,甚至连路灯都没有,就更别提夜市了。   开着车在小镇转了一圈,唯一的一家旅馆简陋的让人迈不进脚,房间小就不说了,里面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霉臭味。   至于厕所,还在后面的院子角落,公用厕所,不分男女。没有蹲坑和抽水马桶,只是一个大水缸上架着两块木板。   人踩在木板上蹲着解决,我进去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熏吐,那味道简直无法言语。   我这种从小在农村生活的孩子都受不了,就更别提吴威商云晞这种世家子弟了。   商云晞提议还是在车里休息,稍微休息个几个小时,然后天亮开车,不出意外的话当天下午就能到龙王沟。   青禾蓝根守夜,其他人坐在车里睡觉。我这几天累的不行,很快就睡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启动了。   “可以啊,这山路颠簸的这么厉害你都能睡着,典型的没心没肺啊。”商云晞打趣道。   我揉了揉还在眼花的双眼问到哪了。   刘老告诉我过了这座山,车子就开不进去了,所有人必须走路到龙王沟,大概一百多里,走的快的话,今天夜里能到。   下山之后,一条蜿蜒小路出现在我们面前,确实没法开车过去,顾方兄弟俩将车停好,又打包了一些干粮,嗅着山野间的清新空气,突然觉得心情也没那么沉闷了。   走走停停,吴威不时冒出几个笑话活跃气氛,虽说走的人双腿发麻,但只要一想到马上就到龙王沟了,大家疲惫的精神又变得精神起来。   “没想到啊,一年之后我竟然又踏上了这条路。”刘老满是感叹的说道。   我问刘老我们这个点进了龙王沟,车又不在身边,总不能露宿野外吧。   刘老笑着告诉我他和龙王沟的村民认识,虽然一年没见,但借宿应该没多大问题。   尤其是那个采药为生的徐老头,家里有三四间原本晾干药材的空房子,凑合下还是能睡的。   就这样,晚上十一点多,我们正式到达龙王沟。   陌生的气息引的龙王沟所有的狗都朝我们奔来,疯狂嘶吠,龇牙咧嘴,就差要围攻我们了。   “找死。”   顾方见我脸色发白,伸手朝着前方一拍,无形中一股属于青丘狐族的气息释放出去,那些先前还疯狂追逐我们的狗立马夹起了尾巴老老实实的趴着。   “可以啊。”吴威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雕虫小技。”顾方挠着头不好意思道。   刘老打着手电筒正在寻找徐老头的家,一年多没来,他还真有点记不得了。   “这边。”刘老招了招手,面露喜色道:“坐车坐久了,头昏眼花,半天才找到路。”   我们跟着刘老来到一家独立的小院,小院围墙是以黄泥糊起来的,混杂着一些树枝,粗燥不堪,但还算牢固。   起码我偷偷推了几下,围墙并没有倒。   院子里三间连通的青石大瓦房,年代有些久远,因为我拿着手电筒仔细扫了下,屋顶很多瓦片都风化碎裂了,盖着一层塑料防水布。   除此之外,院子角落里摆着几个自制的木头架子,上面端着蔑篮,似乎是晾干药材用的。   院门是简陋的木门,也没有锁,刘老轻车熟路的打开,示意我们跟着他就行。   “徐大哥,睡了没啊。”刘老走到最中间的瓦房大门前敲门喊道。   连续敲了七八次,屋里才响起一道警惕苍老的声音:“谁啊。”   “是我,刘老弟,一年前在你家借宿的迁坟师傅,您还有印象吗?”刘老问道。   屋子里半天没有动静,就在我们以为对方已经忘了刘老是谁的时候,瓦房的大门却突然开了。   一位穿着薄衫的驼背老者端着油灯仔细的端详着刘老,继而咧嘴笑道:“还真是刘老弟,你这大半夜的敲门,我还真不敢相信。”   刘老惭愧道:“这么晚来打扰您实在是迫不得已,我……”   刘老话还没说完,徐老头直接伸头看向身后站着的我们,善意道:“都先进来吧。”   徐老头很热情,大半夜的给我们烧水泡茶,怎么拦都拦不住。   原本他还要给我们煮碗面当做夜宵,被刘老强行制止了,一是太麻烦人家了,二来,我们带了干粮,三,这几天在车上我们吃的最多的就是方便面,面包之类,都快吃吐了。   我一直以为龙王沟只是偏僻,但却没想到这个小村庄几乎和外面的社会脱节了。   没自来水,没电,仅靠着一盏羊油灯,微弱渺小的烛火中几乎看不清屋子里的摆设。   至于手机信号,用吴威的话说,到了这个地方手机也就只能当手电筒用了。   刘老先是和徐老头叙了会旧,聊了聊去年见面的事,然后话题一转,问徐老头这一阵有没有见过外人来龙王沟。 第218章 一团迷雾   刘老的问题也正是我们前来龙王沟的最终目的。   按吴威所说,吴长老是来龙王沟为葬家迁坟的,跟随他一同前往的弟子足足有十位。这么多人,又都是陌生面孔,龙王沟的村民如果见到不可能会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龙王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吴长老一行十一人,就算自带干粮,那总要睡觉吧?   要睡觉就得借宿,只要他们真的在龙王沟出现过,那么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肯定还是会有线索让我们去寻找的。   可是徐老头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   “刘老弟啊,自打你去年回去之后,咱这龙王沟就再也没来过外人,穷乡僻壤的,谁会好端端的没事往这赶。”徐老头略带自嘲的说道。   “怎么可能。”吴威下意识的惊呼道:“我二伯半个月前和我奶奶打过电话,当时他说自己已经快到龙王沟了。”   “喏,你们看,这是二伯在咱们停车步行的那座山上拍的照片,我之前特意验证过,在那座山上手机是有信号的。”吴威打开手机相册,一张吴长老站在山顶的照片。   而拍照所在的山就是我们停车的那座山。   “是九盘山。”徐老头看了之后频频点头,却又疑惑道:“不应该啊,按道理到了九盘山肯定是要来龙王沟的,否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根本没地方去。”   “会不会你二伯到了九盘山又临时改变了主意离开了,或者说在九盘上就遇到了危险,根本来不及到龙王沟。”商云晞说道。   “不可能。”吴威直接反驳道:“若是在九盘山遇到危险,九盘山有手机信号,我二伯肯定会第一时间给家里传回消息,因为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死在外面,而我奶奶却连他遗体都看不到。别看我二伯是迁坟门长老,表面对谁都冷冰冰的,可是对我奶奶,他是孝顺到骨子里。”   “我也是猜测。”商云晞点头道。   “这就奇怪了,若是吴长老没来龙王沟,又没临时返回去,那他到底去了哪?”刘老捧着茶碗嘀咕道:“十一个人,一个都联系不上,总不可能没从龙王沟村子里走,直接从山后爬的龙王山吧?”   “嘿,刘老弟啊,你说的更不可能,龙王山三山相连,高耸陡峭,树木繁茂,除了村子里这条祖祖辈辈开辟出的山路,其它地方想要进山,那除非你会飞。”徐老头笑着说道。   “确实如此。”刘老默默附和道:“一年前为了研究葬家祖坟没有隐藏的问题,我亲自走过三座龙王山,除了村里这条路,其它地方根本无从下脚啊。”   刘老的话让大伙再次陷入了沉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更何况吴长老的神魂命灯还亮着呢。   “先歇着吧,明天一早我们去龙王山看看,若是吴长老真带人去过葬家祖坟,那不管他以什么方式瞒过村子里的人上了山,肯定会有线索留下。”吴老说道。   徐老头家空房间很多,虽说没有像样的床铺,但我们是借宿,哪还有什么要求啊,破木板一放,每人一条纯正的羊皮毯子,枕着行李包,总体感觉还算不错。   “姑爷,有所发现。”   正当我逐渐犯困的时候,顾方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刚才你们聊天的时候我特意跑了一趟九盘山,就是我们停车的那座山。”   “然后呢?”我打起精神问道。   “我发现了两辆轿车,牌照是京都的,藏在草丛里,应该是吴长老他们开来的。”顾方打开手机说道:“您看,这是那两辆车的车牌号。”   “我看看。”对面正在想心思的吴威听到动静光着脚就跑了过来,激动道:“没错,是我二伯的车。”   得到吴威的确认,刘老也躺不住了,琢磨道:“车在九盘山,那吴长老肯定是来了龙王沟,可徐老头为什么会没看到他们呢。”   “有可能吴长老过来的时候也和我们一样在大半夜,而他性子急没有借宿直接上了龙王山。”顾方推测道。   “有没有去龙王山打探下?”我朝顾方问道。   “嘿,顾圆过去了,相信也快回来了。”顾方说道。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顾圆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顾圆身上,尤其是吴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姑爷,龙王山无任何发现。”顾圆遗憾道。   “烟头,地上的烟头什么的有没有?”吴威不死心道:“我二伯烟瘾大,一天最少两包烟,只抽京都产的枫叶烟,他要是上了龙王山,不可能不留下烟头。”   “是啊,十一个人,矿泉水瓶什么的呢,或者零食包装袋?”商云晞听到动静也从隔壁房间溜了过来。   “没有,我将龙王山,尤其是葬家祖坟那块仔细找了一遍,荒草丛生的,连个脚印都没留下。”顾圆说道。   “艹,难不成我二伯真的在九盘山就被人强行掳走了?连发个信息的机会都没有?”吴威恼火道。   “哎,也先别乱猜了,等天亮之后我们大伙亲自上山找找,指不定有什么遗漏的线索顾圆并未发现。”刘老说道。   “对对对,吴少爷您也别着急,这天太黑,时间急迫,指不定我就错过了什么线索。”顾圆赞同道。   我看了下时间,都凌晨两点多了,这乱猜下去也不是办法,连忙催促众人各自睡觉。毕竟养好了精神才有力气去寻找吴长老。   早上八点多,刘老把我叫醒了,说徐老头给我们煮了面条,吃完就去龙王山。   我是看到面条就想吐,可形势所逼啊,不吃就得饿死。而且不管怎么说,这煮的新鲜面条都比方便面要营养多了。   配上徐老头自制的小咸菜和辣椒油,一点不比外面饭馆的味道差。   吃完面条我和刘老商云晞吴威四人上山,顾方顾圆蓝根青禾隐藏在暗中保护,一方面是不想引起村民的格外注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如果吴长老十一人真的是在龙王山消失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们消失的不留痕迹?   吴长老也算世俗中的高手,身上又有符箓等对付精怪鬼物的特殊法物,那十名高级弟子也个个身手不凡,如果真是人为,那对方的能力也太恐怖了吧。   我必须为自己留点后路,当然,也是为了刘老等人。   龙王山极为陡峭,正如徐老头说的那样,如果没有这条龙王沟村民祖祖辈辈开凿出来的小路,我们想要上山那简直是自找麻烦。 第219章 绿色的眸子   葬家祖坟在龙王山山顶中央,修建的并不豪华,只是简单的用水泥堆砌了一番,周围铺上了碎石子,墓碑前专门用砖头围了个烧纸用的“火坑”。   很难想象这是平顶县第一富豪葬守七家的祖坟。   我们在葬家祖坟四周小心翼翼的搜索,想要看看吴长老他们有没有留下线索。   可正如顾圆昨晚说的那样,坟墓周围连个脚印都没有,当然了,因为铺着碎石子,想要留下脚印也困难。   “怎么样?”刘老搜寻无果后,有些失望的朝我们问道。   “没发现,烟头不说了,我连烟灰都没见着。”商云晞摇头道。   “我也是。”吴威脸色难看的说道。   “别急,我们扩大范围,我就不信邪了,真要十几个人过来,会一点东西不留下?”刘老气呼呼的骂道。   就这样,从早上九点不到一直搜寻到下午三点,我们几个饿的前胸贴后背,因为长时间弯腰低头,这头昏眼花不说,脖子也疼的要命。   刘老招呼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因为只带了饼干面包,没有带矿泉水,四个人愣是被噎的面红耳赤。   好在那口龙王沟唯一的水井就在葬家祖坟斜前方二十米处,刘老示意吴威去打点水来。   桶是龙王沟村民留下的铁桶,绳子很长,目测估计起码有一百多米,缠绕的跟个球似的。   吴威开玩笑说这喝口水还真不容易,上山下山,拎起来都费力。   我更好奇的是这口井怎么来的,龙王山很高,海拔起码在三千米以上,你说平地打口井都不容易了,更何况在山上呢?   而且这井龙王沟的村民都搞不清怎么来的,几百年前,甚至更久之前,又没有现代化科技,难不成都是凿子一点一点凿出来的?   要真是这样,这工程量可不小啊。   我感叹的同时,吴威拎着绳子嗷嗷直叫,说手臂都快断了。   没办法,我只好拍拍屁股过去帮忙,这刘老一大把年纪了,商云晞又是女孩子,总不能让他们动手吧。   还真别说,吴威一点没撒谎,拖着绳子,我都觉得手臂发酸,真不是这一桶水都多重,而是距离太远了,一百多米的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上拖,太费劲。   好不容易将井水打上来,我正准备好好痛饮一番的时候,吴威语气急促道:“陈安,你看。”   “什么?”我满头大汗。   “烟头。”吴威眼神凝重的从水桶里掐出一枚早就泡的有些发黑的烟头:“这好像是我二伯留下的。”   刘老和商云晞急忙赶了过来,四个人围着这个根本没有标识,只剩海绵丝的烟头颇无语,这特么的怎么能看出来是吴长老留下的?   所有香烟的海绵烟嘴不都是一样的吗?   吴威见我们三个一脸质疑,连忙解释道:“我之前说了,我二伯只抽京都卷烟厂产的枫叶牌香烟,这香烟味道轻,海绵烟头是红色,就跟枫叶一样的火红色,其它香烟的海绵烟头都是黄色和白色。”   “除了枫叶牌香烟,国内就没任何一款香烟的海绵是红色?”我问道。   吴威从兜里直接摸出一包枫叶牌香烟说道:“也不是没有,但海绵烟头是红色的不多,没有几款,我就不信能这么巧,龙王沟的村民都是抽自己种的烟叶,这红色海绵烟头哪来的?”   “而且这烟可不便宜,一包的价格在二百多。”吴威说道。   “可如果这烟头是吴长老留下的,泡了这么久,按道理早就沉入井底了,又怎么会让你捞上来。”商云晞反驳道。   这时候趴在井口仔细观察的刘老开口了:“井壁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有可能这烟头之前落在了井壁岩石上,这几天才掉进井里。”   “我就说嘛,我二伯肯定来了龙王沟。”吴威掐着海绵烟头信誓旦旦道。   “真要是吴长老留下的烟头,那就麻烦了。”商云晞皱眉道:“就算确定了你二伯来了龙王沟又怎么样,你看看现在的情况,除了这个不经意得到的烟头,我们还有任何线索吗?”   “你的意思?”吴威脸色一变。   “有人抹掉了所有关于吴长老等人的线索。”商云晞语气沉闷道:“否则十一个人,大便总有一坨吧。”   “商姑娘说的也是我心中所想。”刘老沉思道:“不过我觉得我们遗漏了一个人,那个人肯定和吴长老有过联系。”   “葬守七。”我和商云晞异口同声道。   刘老点头道:“不错,葬守七是客户,吴长老想要迁坟就必须要和葬守七联系,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思路从葬家进行突破,而不是卡死在这龙王山。”   “发什么呆,打电话啊。”我看着有些失神的吴威忍不住催促道。   “忘了告诉你们了,我早就和葬家人联系过,他们告诉我,葬守七也离奇失踪了。”吴威满是尴尬道:“葬家的人甚至找去了迁坟门,要迁坟门联系我二伯,想知道葬守七到底去了哪。”   “什么?葬守七也离奇失踪了?”刘老惊呼道。   “是的,但是我不确定葬守七的失踪和我二伯的失踪有没有关系。”吴威解释道:“据葬守七的大儿子所言,葬守七是接到我二伯的电话后赶往龙王沟,然后就突然失去了所有联系。而那一天,我从二伯手下弟子那里证实过,是我二伯刚刚离开京都的第一天。”   “京都赶往龙王沟,七天,也就是说葬守七起码比我二伯提前失踪了七天。”吴威纳闷道。   “见了鬼了。”刘老频频摇头:“龙王山的线索被人强行抹除,葬家那边也断了,这从何找起啊。”   “先下山吧,我倒是有个主意。”商云晞扫了扫我,笑意古怪道。   回到徐老头家后,吴威和刘老迫不及待的问商云晞到底有什么办法,商云晞指了指我,咧嘴笑道:“咱们忙昏了头,竟然忘了最有效最及时的办法其实就在我们身边。”   “陈安?”刘老不可置信道:“他能有什么办法。”   “我明白了。”吴威恍然大悟,一把抓住我的左手,兴奋道:“陈安问命杯认主,按道理只要他想知道,就肯定能从问命杯里看到我二伯在哪。”   “可以试试。”我想了想,有些不确定,根据问命杯之前给我的提示惯例,除非它主动给我看一些画面,否则我是需要本人作为中介的。   就像顾轻言的雷劫,我必须触碰到顾轻言才能看到她的以后。   就像剑门门主,同样要以他的身体为联系。   而借着熟人或者血脉关系看其他人的命运,我还真没试过。   不过正如商云晞所说,现在也是走投无路的时刻,我不介意试一次,就算不成功,也影响不了我什么。   我抓住了吴威的肩膀,心里想着吴长老到底在哪,很快,我的左手掌心就涌出了那熟悉至极的热气。   “可以。”我赶紧说了一句让他们放心。   下一刻,我眼前的画面发生了变化。   黑,漆黑如夜,黑的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而画面却一直在拉近,模模糊糊的,我似乎看到有什么物体在动,可视线所阻,我无法分辨这是什么地方,那在动的又是什么。   我心里暗暗焦急,心想这特么的不会是什么地下监牢吧,否则怎么可能连一点光线都没。   如果这是吴长老被关的地方,我根本没法凭任何线索去寻找啊。   难不成我告诉吴威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啥玩意都看不见?   就在我努力想要看清那模糊在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漆黑的画面里,一双绿色的眸子突然睁开。   我的视线仿佛与那双眸子直接对视,而它似乎也感知到了我的存在。   我的身体在顷刻间变得僵硬,手脚冰凉,似被猛兽锁定,呼吸压抑。   “滚。”   声若惊雷,充满愤怒杀意的声音从那双绿色眸子的主人口中传出,下一刻,我只觉眼前的画面天翻地覆,一股恐怖的气浪朝我笼罩。   “噗。”   鲜血狂吐,我在现实房间内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而在我昏迷之前,我隐约感觉到胸前的神魂竹牌为我挡下了最后一击,继而传出热量为我疗伤。   “小幽。”我似梦呓般轻轻喊道,然后彻底昏了过去。 第220章 蛟龙再现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吴威拿着手机当电筒,所有人都围在我身边。   “姑爷。”见我睁开眼,顾方顾圆兄弟俩眼眶泛红的喊道。   “陈哥,你可吓死我了。”吴威紧紧握着我的手,语气哽咽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让陈安用问命杯去查看你二伯的下落。”商云晞满是歉意。   “醒了就好啊,你刚才的样子可把我们吓坏了。”刘老关心的说道。   我挣扎着起身,商云晞给我端来了热水,示意我先平复下心态再说不迟。   我喝完水,仔细回忆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我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是人是精怪的我没法确定,那个空间太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吴长老到底在哪我不清楚。”   想了想,我又继续说道:“不过我给问命杯的问题是吴长老在哪,它既然给我看到了那个画面,应该可以确定吴长老就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甚至被那双绿色眸子的主人所控制。”   “卧槽,那到底什么东西眼睛才是绿色的。”吴威恐惧道。   “猫?”刘老猜测道。   “不,不可能是猫。”我果断摇头道:“那双眼睛我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绝不是一般人或者一般精怪拥有的。”   “怎么形容呢。”我捧着茶碗琢磨道:“很凶,很有威慑,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要不你仔细想想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商云晞提议道。   我默默点了点头,是的,那双眸子我肯定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可是肯定又有些不一样,这让我一时间真的无法想起。   “也不用着急,陈安都说了那个地方黑漆漆的一片,就算他想起来那双眼睛是什么,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到。”刘老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先好好养伤,总不能吴长老没找到还把你搭进去了。”   “饿不饿?你受伤以后吴威急的花大价钱从村民手里买了几只野鸡和野兔,说是给你补身体。”商云晞笑道。   听商云晞这么一说,我还真饿的不行,不过五脏六腑的疼痛让我还是下不了床,好在神魂竹牌内,顾幽篁一直在为我疗伤。   我心中暗暗着急,顾幽篁此次回去可是要面对极端困难的,虽说现在还没到青丘,可即便在路上,危险也比我多,而我还害的她分心,担心,操心。   “姑爷,你应该是被精怪所伤。”顾方小声道:“我帮您疗伤的时候发现您体内的气息有些不同寻常。”   “怎么说?”我惊讶道,难道那双绿色眸子的主人真的是精怪吗?   那到底是何种精怪能有那么大的威慑力,那股强悍的气息,说实话,虽说不如顾幽篁,但也弱不了太多。   “精怪与鬼物阴物不一样,我们同属精怪,精怪类的气息我们是不会感觉错的。”顾方思索道:“一股很霸道的气息,就像精怪中的王者。”   “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赞同道:“你觉得什么精怪会让你有这种感觉?”   “这个啊,不好说。”顾方挠了挠头皮:“精怪和人类不一样,血脉压制,修为压制,都能给我们造成那种想要臣服的感觉。”   “不过真要说与生俱来的霸道,那就只有真龙了。”顾方说道:“真龙曾经属于精怪一族,但它们从出生起就拥有强悍的体魄和血脉,所以被天庭赐封上了仙界,如今不再是精怪,而是属于仙兽,也只有它们,不靠修为压制就能让人心生臣服。”   听顾方提到真龙,我的脑子里再一次浮现那双绿色的眸子,也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双眸子熟悉了,似乎在哪见过。   是的,我见过,在老湾村蛇王潭,那条被我下了毒的蛟龙,那双眼睛,虽说不是绿色的,但其中蕴含的威严与神采,几乎是一模一样。   “蛟龙,我看到的那双眼睛是蛟龙的。”我大声喊道。   “陈安,你想起来了?”商云晞等人急急忙忙冲了过来,急声问道。   “是的,我百分之八十确定,那双眸子是蛟龙的。”我将茶碗扔到一旁的地上:“吴长老被蛟龙抓去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姑爷,如果真是蛟龙,那我们这次可有点悬了。”顾圆担心道:“能成蛟龙,说明它距离真龙只差一步,就如老湾村那条蛟龙,如果不是您下毒让它修为损耗,又有风长老与老黄婆联手,再加上大小姐最后亲自出马,想要以正常手段杀死它,无疑是比登天还难。”   “不对不对。”我指着蓝根与青禾道:“此一时彼一时,蓝根与青禾所操控的傀儡僵尸都相当于精怪五千多年的修为,由她们二人联手,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而且傀儡僵尸不知疲累,除非彻底被毁,否则无力竭之时,蛟龙就算再强大,那也不是真龙,也会有力竭之时,咱们占上风。”我说道。   顾圆顾方兄弟俩互看一眼,有些不确定道:“姑爷这么说也没错,但还是得小心一些。”   “你们俩觉得呢?”我朝青禾蓝根问道。   毕竟我也只是按正常逻辑去推测的,她们是当事人,比我更加清楚自己的实力。   “真打起来,我们姐妹俩占四成,蛟龙六成。”青禾老实说道。   “唔,不要求你们打赢,就是真遇上了,能保住我们的安全吗?”我问道。   “呵,这个姑爷放心。”青禾一听我不是要她们和蛟龙拼死,瞬间松了口气道:“如果只是保证大家的安全,我们姐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拖住蛟龙给你们逃走。”   “那就行了。”我拍手道:“是不是蛟龙目前还没法确定,但咱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是蛟龙,那它抓走吴长老是什么意思,又想干什么。”   “而我们要救吴长老,就必须找到蛟龙藏身之处。”   “蛟龙将吴长老等人留下的线索全部抹除,无非是不想别人知道它的藏身之处,那就说明它肯定在忌讳什么。”我一点一点的推测道。   “有道理,那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研究下具体怎么做。”商云晞附和道。   “行,那赶紧把兔子野鸡什么的烧了呀,我都快饿死了。”我抗议道。   “噗,放心放心,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商云晞笑道:“就这点野味,花了吴威一万多现金,你要是不吃,那就白费他的心意了。”   “龙王沟的村民还要钱?”我打趣道:“他们离最近的柳丁镇都有七百多公里远,中间还没车,有钱去哪花。”   “你这就无知了吧。”商云晞指着空荡荡毫无装饰的房间说道:“房子什么的可以住的差点,因为大伙都一样,可柴米油盐酱醋茶,衣服鞋子之类,这些东西可不是山上能摘到的,龙王沟的村民打鱼采药种野茶,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拿去镇上卖点钱换日常用品?”   “就像徐老头家里的面粉,这都是他去镇上换来的。”   “可几只野鸡和兔子就要一万多,这也……”我憋着笑意说道:“怎么感觉和强盗一样。”   “那没办法,穷山恶水出刁民,龙王沟的村民不是所有人都和徐老头这也淳朴善良。”商云晞感叹道。   说话的期间,吴威已经带着顾方顾圆将野鸡汤和红烧兔肉端了上来,香喷喷的,看得我食指大动。   这阵子吃的最多的就是方便面饼干之类,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如今看到肉,那真像狼一样,眼睛都是冒着光的。 第221章 两次遇袭   顾方等人很少吃饭,就算吃也是以蕴含灵气的素食为主,所以真正算起来也只有我和吴威商云晞加上刘老四人吃。   当然了,不管是野鸡汤还是红烧兔肉都给徐老头留了一份。   吃饱喝足,商云晞提议斗个地主啥的,这阵子神经紧绷,实在太累了,稍微放松下,也有助于思路扩展,免得大家的脑子都跟浆糊一样,啥都想不起来。   商云晞说的有趣,我反正也睡不着自然不会反对,而吴威也表示同意,说他吃多了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充电宝什么的都有备用,所以也不怕手机没电充,再说龙王沟没信号,不当手电筒用也没啥其它作用了。   商云晞从背包拿出扑克牌,我和她一边闲聊一边等吴威回来,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就在商云晞开玩笑说吴威有可能掉进茅坑的时候,这家伙终于面无表情的回来了。   “长痔疮拉不出还是怎么回事?”商云晞故意嘲讽道。   吴威傻笑着摇了摇头,坐在我床板的木凳上。   “先说好啊,虽然是打着玩,但总要有输赢是不是?”商云晞跟狐狸似的奸诈笑道:“输的最多的人给所有人洗袜子,直到我们离开龙王沟。”   “行啊。”我赞同道。   吴威依旧没有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啊。”商云晞开始洗牌发牌。   我见吴威有些奇怪,忍不住关心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今天吃坏肚子了?”   而就在这时,吴威猛的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绿色。   “你……”我大吃一惊。   “死。”吴威神情狰狞,骤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脖子几乎要被掐断,那双大手就跟铁钳一般夹的我疼痛难忍。   “吴威,你疯了啊。”商云晞第一时间冲上来想要推开吴威,可她一个女孩子,力气本来就不大,就更别提此刻早已不是吴威的吴威。   “顾方,刘老。”商云晞尖叫道。   “轰。”蓝根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其右手一拍,吴威骤然飞了出去,其绿色的眸子变得更加妖异。   “这,怎么回事。”听到商云晞呼喊的刘老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姑爷。”顾方顾圆连忙将我扶住。   我剧烈的咳嗽,五脏六腑的伤势本就没好,加上“吴威”的袭击,我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尤其是咳嗽引起的体内疼痛,让我冷汗直冒。   “看,看看吴威,到底怎么了。”我一手捂着嘴,竟然不让自己多咳嗽。   “魂魄被-操控了。”蓝根冷静的说道。   “谁操控的,他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绿色,难道是?”商云晞脸色发白。   “应该是那双绿色眸子的主人。”我喘着气说道:“我们所猜测的蛟龙。”   “艹,我们没去找它,它竟然敢找上门来,还操控吴威,这是要杀掉陈安吗?”刘老怒气冲天道。   “估计是这样。”青禾点头道:“姑爷先前用问命杯看到了它,而它,我觉得大家之前猜测的没错,它不想我们找到它,所以它提前出手了。”   “毕竟姑爷掌控着问命杯,这对它而言实在是太恐怖了,只有杀了姑爷,它才能隐藏的更深。”   “那吴威又是什么时候被它操控的?”刘老不解道:“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不。”商云晞摇头道:“吴威刚才一个人去了外面的厕所,回来就不说话了,神情举止也很奇怪,我和陈安都以为他是吃坏了肚子,根本没多想,谁知道他竟然已经被-操控了。”   “那现在怎么办,吴威……”刘老指着半蹲在墙角的吴威说道:“他现在眼睛还是绿色,该如何解除他的控制。”   “不用解除。”蓝根轻笑道:“所谓的魂魄操控又可以说是蛟龙的一抹神魂寄托在吴威身上,不过是最简单的小手段罢了,既然被我们发现了,蛟龙那边也能感受到,所以它会第一时间收回神魂,免得落在我们身上,多多少少也是损失。”   蓝根的话刚说完,吴威妖异的绿色双眼突然恢复了平静,而他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地。   等他苏醒过来的时候,对之前发生的事完全忘的干干净净,只是知道他被蛟龙控制差点杀了我,吴威显得很内疚,手足无措。   “没事,大家小心点,千万不要再一个人出去了,哪怕是上厕所也要两个人,免得被蛟龙钻了空子。”刘老说道。   我躺在床板上心有余悸,只觉得心跳到现在都没平静下来,就差一步,一步我就真的死了。   如果刚才吴威不是用手掐我,而是拿匕首捅我,在我猝不及防之下,我敢肯定自己会受伤,甚至会死。   如果我死在龙王沟,那奶奶和我妈怎么办,顾幽篁回来又怎么办?   “姑爷,从现在开始,我和顾方二十四小时轮流在您身边保护你。”顾圆见我脸色难看,小声的说道。   我默默点了点头,想着要不要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个房间睡觉,这样虽说有些不方便,但起码是最安全的。   “羊奶茶,一人一碗,有助睡眠。”徐老头拎着铝制茶壶乐呵呵的走了进来。   “徐大哥你这就太客气了,我早上看你在后院挤羊奶,敢情就为了给我们做羊奶茶啊。”刘老感动的连忙上去接了下来。   “你们客气才是,借宿而已,还给我那么多的借宿费。”徐老头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没个像样的床和被子,这在外面十块钱一晚都不值。”   “哈哈哈……”刘老开怀大笑,一边帮我们倒羊奶茶,一边宽慰道:“龙王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的住就不错了,也是您老人好,换作别人,谁大半夜的给我们借宿啊。”   刘老的话我是相当认同的,而且吴威给的也不是很多,差不多五千块,相比几只野鸡和兔子,这五千块我都觉得给少了。   徐老头笑的更加和蔼了,亲自给我端了碗羊奶茶送过来,道:“听说陈小哥受了伤,胸口疼是不是?我明儿给你炖点山上采的药,止疼效果非常好。”   “麻烦徐大爷了。”我双手接过羊奶茶,客气的回道。   “不麻烦,不麻烦。”徐老头咧着嘴,满是善意的看着我。   但下一刻,他宽松修长的袖子里突然闪过一抹银光,一把短小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中,与此同时,他望着我的眼睛也从黑色变成了绿色。   “卧槽。”我一个翻身,不要命的向右边翻去,手中滚烫的羊奶茶撒了出去。   “死。”徐老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动作速度极为灵活,手中的匕首狠狠扎在了我的右臂之上。   “滚开。”顾方一脚踹了过去,徐老头趴在地上口吐鲜血,但那双绿色的眸子却极为歹毒的盯着我,似乎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般。   “顾方,他也是被迷了心智,别杀他。”我忍着疼痛喊道。   一晚上遇袭两次,两次我都是死里逃生,说实话,如果不是吴长老还没下落,我恨不得掉头就走。   这特么的再呆下去,我真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回京都。   很快,徐老头也恢复了神智,只是顾方那一脚并不轻,踹的他完全站不起来了。   我和刘老相视一眼,都是满满的歉意,八十多岁的老头,也因为我们的事被连累,而这事还没法实话告诉他。   “妈的,那鬼东西是不杀陈哥誓不罢休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吴威望着我右臂上的血迹,愤怒道:“就是把龙王山翻个底朝天,也得把它找出来。”   “找?去哪找?”刘老语气恼火道:“龙王山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别说它是强大的蛟龙,就是换成一般人躲在龙王山,咱们也不一定能找出来。”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处于被动吧,我二伯找不到,咱们中任何一个再出事,这……”吴威咬着牙说道。   商云晞在帮我包扎伤口,好在来的时候带了医药箱,止血之后,我听着吴威和刘老的争论连忙制止道:“其实要找蛟龙也不难,毕竟我曾经帮小幽找到过一条隐藏极深的蛟龙。”   “那该怎么做。”吴威问道。   “水源,蛟龙离不开水,有水的地方才有蛟龙。”我吩咐蓝根青禾道:“今晚就行动,龙王沟一百里之内,给我所有水源的分布图,哪怕是个小水潭也不能遗漏。”   “好,我们现在就去。”蓝根青禾点头。 第222章 龙王井内有龙王   “姑爷,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我吩咐完蓝根青禾后,顾方欲言又止的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看了顾方一眼,压低声音道:“龙王沟别说一百里了,就是两百里之外也没水源,否则龙王沟的百姓也不可能光靠龙王山上的龙王井。”   “对。”顾方狠狠点头道:“那姑爷派蓝根青禾出去又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呢?”我神秘一笑,解释道:“吴威上个厕所就被迷了心智,徐老头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蛟龙下的手,但他这么大年纪,又跑不远,撑死也就院子周围而已,所以我怀疑那东西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   “姑爷的意思蛟龙就在外面躲着?”顾方惊恐道。   “不不不。”我摆手道:“你换个思路想想,有可能蛟龙所藏的位置离我们很近,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监视内,所以它可以随时出现,找到时机动手。”   “龙王井。”顾方捂着嘴说道。   我轻轻点头,示意顾方不用多说,免得隔墙有耳。   蓝根和青禾不是傻子,早就知道龙王沟附近没有水源,那么我让她们出去找水源,其真正的寓意就在龙王井。   如果,如果蛟龙再次出现,那么以青禾蓝根联手之力,起码能拖住蛟龙,但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确定了蛟龙的藏身之处。   毕竟现在再怎么推测,也只能说是一半一半的可能性。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我们再次上了龙王山,青禾蓝根早就等待多时,见到我后立马说道:“姑爷,那东西狡猾的很,不过我们姐妹俩和你的看法一致,这龙王井就是蛟龙的藏身之所。”   “这么说我二伯就被蛟龙抓进了井里?”吴威不可置信道。   “应该是。”青禾蹙眉道:“我们刚才感知了下,也无法确定这口井下面到底有什么,但这口井里的灵气很浓。”   “局眼。”商云晞直接点破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这口井是葬家祖坟玉带环腰风水局的局眼。”   “一般而言,局眼应该在坟墓中,这样才能发挥风水局最大的效果,可这口井在上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就出现了,任谁也不会将祖先尸骨扔进井里,所以葬家只能是平顶县第一富豪,否则以玉带环腰风水局的气运,京都十大家族必定有葬家一席之地。”商云晞说道。   “那蛟龙躲在局眼里有什么用?”我问道。   “修炼。”顾方肯定道:“局眼是整个风水局灵气最浓的位置,集龙王山所有灵气,源源不断,一点不比顾家总部的灵脉差。”   “那局灵呢?局灵不才是灵气所聚最浓的所在吗?”我好奇道。   商云晞解释道:“局眼与局灵不同,局眼是风水局灵气最浓的地方,而局灵是在局眼的基础上再次提升,如果说局眼是集龙王山所有灵气,那局灵就是集局眼所有灵气衍变而成的。但必须要有坟墓才能生出局灵。”   “有道是无墓不成灵,局灵的存在才是风水局至关重要的所在。”   “那蛟龙躲在井里不出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吴威气闷道。   “逼它出来。”商云晞冷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葬守七和吴长老之所以会消失,就是因为他们俩都想迁坟,你们想想,这葬家祖坟一迁走,玉带环腰的风水局就遭到破坏,等同于毁了蛟龙修炼之地,换成谁能接受?”   刘老面露喜意道:“不错,反正葬家迁坟的任务还没完成,我们就当试验一番好了。真要是蛟龙暗中阻止,那我们迁坟,它肯定会出现。若我们猜错了,也可以将葬家祖坟这个任务完成。一举两得。”   “行,那就干活。”吴威跃跃而试道。   “轰隆。”   就在我们准备迁坟的时候,龙王井内突然涌起几十米高的水柱,在那水柱之上,一位身穿白衣的老者正面带杀机的看着我们。   老者个头并不高,大概也就一米七不到,但身躯魁梧,留着两撇很长的胡须,鼻梁高挺,额头凸出。双臂呈现龙爪模样,龙鳞在阳光的照耀下刺的人睁不开眼。   “无知蝼蚁,当真要与本王作对?”老者气势非凡,眼眸碧绿,妖异无常却又让人不敢直视。   “姑爷小心。”蓝根青禾瞬间挡在我的身前,而刘老等人全部齐齐退后。   “果然是蛟龙。”我暗自惊叹一声,如果没有蓝根与青禾,这老头怕是会直接轰杀我们。   “你,你放了我二伯。”吴威壮着胆子喊道。   “你二伯?”老者嗤笑一声:“本王杀人无数,又哪记得谁是你二伯,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你们若不离开,本王就让你们全部死在龙王山上。”   说罢,老者身影骤然消失,那几十米高的水柱化作漫天大雨砰然炸开。   “雕虫小技。”蓝根青禾所操控的两具傀儡齐齐出手,以修为形成透明光罩将我们笼罩在内。   “嘭嘭嘭。”   那些雨水落在光罩上发出震耳欲聋般的轰鸣,我甚至感觉整个龙王山都在地动山摇。   “嗷。”   龙吟不断,一条巨大的白龙盘踞于井口,龙头盎然,气息磅礴,那绿色的眸子带着讥讽与不屑,如帝王般居高临下望着我们。   “一。”白龙口吐人言。   “姑爷,怎么办?”青禾小声询问我道。   显然,无论是谁在面对如此恐怖的蛟龙时,都会心生怯意。   我也很紧张,说实话,这是我第二次看到真正的蛟龙了,可不管哪一次都让我心惊肉跳恐惧不安。   如果可以,我打死也不愿意面对蛟龙这种恐怖的精怪,可是没办法啊,第一次是为了顾幽篁,而这一次是为了吴长老。   来都来了,蛟龙也出现了,我总不能带着所有人拍拍屁股逃回京都吧。   那这么多天的辛苦,我两次遇袭,不都白白浪费了?   “二。”白龙再次开口,其身上的气息化作滔天杀意。   “装腔作势。”我稳住心中的恐惧,大声道:“数啊,你要是真能杀我们还用得着数三下?”   “恩?”白龙眼眸轻闪,那无尽的杀意在顷刻间汇聚在我身上。   这一刻,我只觉得身上似被压了一座大山,不受控制的就要跪下,而五脏六腑在这股压力之下如被践踏。   “噗。”   本就受伤未愈的我再次吐出鲜血。   “姑爷。”青禾蓝根眼神一凝,急速退至我左右两边,想要帮我祛除身上的蛟龙气息。   可不等青禾蓝根出手,我身上的神魂竹牌直接涌出紫色的光芒。   这紫色的光芒不断扩散,又在某一刻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凝聚,不止如此,连带着整个龙王山的灵气都齐齐涌入紫色的光芒内。   “这是……”白龙眼眸变得凝重。   “哗。”   当所有的灵气被吸收干净,紫色的光芒化作顾幽篁的身影。   虽然这道身影有些虚幻,有些飘飘荡荡的不够真实,但确确实实是顾幽篁的模样。   “小幽。”我惊喜的喊道。 第223章 受人之托   自从顾幽篁离开京都,我以为自己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再次看到她,可没想到,她竟然会以神魂分身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我曾经见过青丘大长老以神魂出分身现在顾铮身边保护他,我事后也问过顾眠风,他说修为高深之人都能以神魂衍变化身,只是这样会消耗自身太多修为,轻则七天之内元气大伤,重则一个多月都无法再次出手。   我对顾幽篁的出现感到意外之喜,因为我真的想她了。   可是以元气大伤,或是一个多月不能出手的代价换取这次见面,我的心又疼的厉害。   说到底还是我两次三番的出事,让顾幽篁的神魂受到感应,所以她按捺不住了,她太担心我了,逼着自己以神魂分身出现。   “大小姐。”顾方等人见到顾幽篁的出现皆是露出惊喜之色。   “让你们保护姑爷,就是这么保护的?”顾幽篁轻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语气骤然变得森冷。   “大小姐恕罪。”以顾方为首,顾圆,蓝根青禾连忙跪倒在地,面色惭愧。   “此事等我从青丘回来再与你们计较。”顾幽篁冷哼一声,继而面向盘踞在水井上的白色蛟龙说道:“数次伤我夫君,真当我青丘一族好欺负不成。”   “原来是青丘顾家。”白龙眼蕴忌惮,但仍旧讥笑道:“老夫不想与青丘为敌,你若是本体前来,本王或许还能给你个面子,可区区神魂分身撑死维持半柱香,你是觉得以你的修为半柱香就能解决本王?”   “我一人自然不够,可我这两个属下都是八级傀儡僵尸,我三人联手又如何?”顾幽篁漠然道。   白龙绿色的眸子微微一缩:“三人联手本王必败,可你也杀不了我,一炷香后你的神魂分身消失,你这两个属下奈何不了我。”   “是吗?”顾幽篁倾城绝美的脸颊上浮现一抹戏谑:“恕我直言,你体内二百年前的雷劫伤势并未痊愈,你现在的修为不到巅峰时期的八成,哪怕你伪装的再好,可想要瞒过青丘一族的感知,啧啧,你太小看我了。”   “你……”白龙瞬间化为人形,再次以白衣老者的姿态出现在我们眼前,不过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堪。   “给你两条路,要么被我三人联手击杀,我会抽你龙骨,剥你龙皮,让你数千年的修为毁于一旦。要么以雷劫立誓,护我夫君百年安危,你自己选。”顾幽篁杀机凛然道。   “臭狐狸,你欺人太甚,要本王保护你的夫君百年,这要是传出去,本王岂不是成了蛟龙一族的笑话?”老者怒极而笑:“原本老夫是不想与青丘为敌的,可是,你也不要逼我。”   “笑话?逼你?这些比你的命还重要吗?”顾幽篁说话的同时,身影骤然消失在我们面前。   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玉手赫然拍向白龙的脑门。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试试我是否能杀了你。”顾幽篁衣裙飞舞,似仙女下凡。   而青禾蓝根见顾幽篁出手,立马以惊人姿态冲天而起,化作两团光芒轰向白龙。   “崩。”   我几乎看不清上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随后气浪滚滚,宣泄四面。   所到之处,半人粗的大树戛然而断,而那些杂草野花在顷刻间化作粉末消失无影。   “哇。”   白龙轰然坠落,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其身影一闪再闪,最后退出千米之外。   “不堪一击。”顾幽篁冷笑连连:“还以为你有巅峰时期的八成修为,结果连七成都不到,我现在突然觉得没必要给你活路了,毕竟蛟龙丹这种好东西可不多见。”   “趁人之危,若是本王巅峰修为,你又岂敢。”白龙眼露屈辱。   “我有何不敢?”顾幽篁不可一世道:“即便你是巅峰修为,我若本体前来杀你,你必死。”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白龙讥笑道:“老夫修行六千年,你撑死不过五尾灵狐,修为不到四千年,这两千年的差距当真是儿戏?除非你身怀九尾烙印,天赋异禀,否则老夫巅峰时期能把你打回原形。”   顾幽篁从半空落于地面,傲然道:“算你猜对了,我天生九尾烙印,天生灵体,身怀九尾摄魂夺魄,莫说两千年的修为差距,便是我四尾的时候,我也敢与你打上一场。”   “九尾烙印?你,你叫什么名字?”白龙脸色大变,但其眸子内却涌起一抹惊喜。   见顾幽篁面色疑惑,白龙朝井底捞出一物拿在手中:“三千年前,我曾有幸遇到一位高人,那个时候我还并未化身为蛟,他在修为上指点了我很多,所以我才能如此顺利的蜕变为蛟龙,包括这处局眼,也是那位高人为我寻找的。”   “高人临走之前留给我一个盒子,交代我若是能化身真龙的那天,便替他去一趟青丘狐族,将此物交给一位女子,一位身怀九尾烙印的女子。并警告我不成真龙绝不能去青丘,否则我会没命的。”   “原本两百年前我是有机会化身成真龙的,也可以完成高人嘱托,可惜我渡劫失败,身受重伤陷入沉睡,这才一直拖着。”   说到这,白龙颇为遗憾道:“只可惜高人离开了,否则有他助我,我定能成功渡过雷劫化身为龙。”   “你的盒子……”顾幽篁眼眸闪烁,继而变得湿润:“盒子上,有我父亲的气息。”   “哎哎,别来这招,你还是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白龙警惕道:“高人所留,肯定是不同寻常的,虽然这盒子我打不开,可是你也别想糊弄我。”   “顾幽篁,可对?”顾幽篁轻轻的笑着,任由泪水落下。   白龙轻轻点头:“高人确实让我将盒子送到青丘给一位名叫顾幽篁的女子,只是,你又如何证明你是顾幽篁。”   “我们都能证明她叫顾幽篁行不行。”我直接插嘴道。   “你们是一伙的,不算数。”白龙摆手道。   “卧槽,你这个是不是胡搅蛮缠了,就像我让你证明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你父亲去世了,你怎么证明你是他孩子。”我说道。   白龙嘴角抽搐:“我管你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高人是我的恩人,他交代的事我必须圆满完成,不然这盒子我就得留着,等我什么时候成真龙了,我亲自去青丘。”   “屁啊,你这天资,二百年前都渡劫失败了,鬼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成真龙,你要是一辈子成不了真龙,那这盒子你还得拿一辈子啊。”我怒道。   “哎,你这小子,你这话说的老夫怎么不爱听了,我这天资怎么了,我天资绝对不差,二百年前那是意外,意外你知不知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化身成龙。”白龙反驳道。   顾幽篁被我逗笑了,略带嗔怪的看了我一眼:“既然如此,那这盒子就暂且放在你这吧,待我从青丘回来,我自然能证明我是顾幽篁。”   “好。”白龙思索片刻:“虽然你现在还没法证明你是顾幽篁,但我相信你没有撒谎,我只是忠人之事,请勿见怪。”   “不会。”顾幽篁露出一抹感激道:“不管如何,都要谢谢你替我父亲保留此物三千余年。”   “既然如此,那我便应你先前所言,护你夫君百年安危,一来是等你从青丘回来,二来,这小子被我伤了三次,就当是我的补偿吧。”白龙说道。   “感激不尽。”顾幽篁笑意盈盈,走到我身前:“我才走几天呀,你就遇到这么多事,一点都不安分。”   “哪有。”我握住顾幽篁的手,感受着她的气息,如果可以,我真希望眼前的顾幽篁不是神魂分身,而是她的本体。   “好啦,神魂分身快要消散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再有一个月我就到青丘了,那个时候你遇到麻烦我不一定能帮到你。”顾幽篁担心的说道。   “放心,下次遇到危险我一定第一个躲开,绝不让你神魂感应到,让你操心。”我说道。   “油嘴滑舌。”顾幽篁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清澈的眸子里带着无尽思念。   而后,她的身躯一点一点的变得淡薄,最后化作一团紫色光芒再次回到神魂竹牌内。 第224章 葬家的秘密   顾幽篁离开了,哪怕她只是化作神魂回到竹牌,我的心却依然失落无比。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前世,他那么厉害,如果我有他一半的本事也不用留在京都了,我可以去帮顾幽篁,陪她并肩作战。   “姑爷。”顾方小声的喊道。   “恩。”我的思绪回到眼前,所有人都目露笑意的看着我。   尤其是白色蛟龙,这老家伙一脸促狭的笑道:“你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竟然能娶到青丘九尾,啧啧,老头子我都羡慕了。”   “长的这么丑,你有什么好羡慕的。”我鄙视道。   “你……”白色蛟龙被我气的两撇长胡子乱颤,气呼呼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很英俊,不知迷死了多少姑娘,只是我一心追求天道,天道懂不懂啊。”   “我是凡人,我不追求天道,所以我不懂。”我继续鄙视道:“所以,你现在赶紧把吴威二伯放出来。”   “就是,怎么说也是身份尊贵的蛟龙,竟然连凡人也抓。”吴威恨恨道。   “你懂什么。”蛟龙老者气息冷冽道:“是他言而无信在先,老夫虽说精怪之身,但也懂善恶,明是非。”   随后,蛟龙老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们细细说了一遍。   这件事啊,还得追溯到三千年前。   那个时候的蛟龙老者还并未化身蛟龙,只是一条普通的蟒蛇精,一直躲藏在龙王山修炼,而他有幸遇到了顾幽篁的父亲,也就是他口中的高人。   顾幽篁之父不知因何原因在龙王沟呆了一阵,见蟒蛇精修炼有趣,就随口点拨了几下,这让平日苦苦修炼不得窍门的蟒蛇精瞬间顿悟。   能修炼成精,蟒蛇精也不是傻子,自然知晓自己遇到了高人,这种机会又岂能错过?   所以就想尽办法各种讨好顾父。   顾父也大方,但凡蟒蛇精修炼上遇到的疑惑,他都一一为其解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以说短短的一个多月,蟒蛇精在顾父的点拨下修为一路高涨。   可最终,顾父还是要离开的。   离开的那天,蟒蛇精以拜师之礼,三跪九拜谢过顾父提点之恩。   顾父见蟒蛇精心存感恩,二人更似友似师,便留下了一枚玉盒,告知它若是侥幸化为真龙,便将玉盒送于青丘狐族,交给一位身怀九尾烙印,名叫顾幽篁的女子。   顾父走后,蟒蛇精就躲到了龙王山水井里修炼。   正如商云晞所说,这水井便是龙王山玉带环腰风水局的局眼,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也是顾父特意为蟒蛇精寻找的绝佳修炼场所。   至于我们好奇水井是如何形成的,其实不难想象,以顾父当年的修为,别说在龙王山开个水井,就是把整座山夷为平地我都相信。   当然了,也是因为蟒蛇精的存在,龙王沟方圆百里之外再无水源,因为所有的水源都被他强行抽取到了水井内,用来掩盖灵气的散发,同时也是为了自身的修炼。   就这样,蟒蛇精在水井内枯燥的修炼,一次次的蜕变,一次次的经历雷劫,直到顺利化身为蛟龙。   两百年前,他距离真龙只差最后一步,可惜渡劫无果,雷劫之下重伤将死。   无可奈何,蛟龙老者再次逃回了水井内,想借着局眼内的灵气为自己疗伤。   可当时的他伤势太重了,局眼内的灵气根本无法为他提供足够的疗伤条件,而他也根本不敢外出寻找其它地方,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很容易就会被其它精怪偷袭,蛟龙丹可是人人觊觎的宝贝。   走投无路之下,蛟龙老者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局眼内的灵气不够自己疗伤,那么局灵呢?   局灵是在局眼的基础上凝聚出更磅礴的灵气,自生灵智,一旦自己陷入沉睡,如果没有足够的灵气吸收温补体内伤势,那他将九死一生。   数千年的修炼,数次的雷劫蜕变,距离真龙只差最后一步,换谁也不甘心就此死去啊。   可只要有了局灵,一切的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但同样的,要生局灵必先有墓,无墓不生灵,于是,蛟龙老者将主意放到了龙王沟的村民身上。   玉带环腰风水局可不是随便死个人就能葬进去的,古话说的好,阴宅福地,那可是要有大福分的人才能葬的住。无福之人就算葬进了龙地,子孙后代占不到风水气运不说,还会产生恶果,就更别提凝聚出局灵了。   所以为了局灵的顺利凝聚,也为了自己疗伤,蛟龙老者动用了仅剩的修为将龙王沟所有村民查看了一遍。   结果他发现了葬家老祖。   葬家老祖当年已经九十八岁的高龄,油尽灯枯,属于真正的寿终正寝。   更重要的是,葬家老祖心地善良,一生不曾与人结怨。   长寿之人往往又是有福之人,善良之人又定会积下阴德。蛟龙老者选定人选后,又开始思索到底以什么方式告知葬家老祖。   毕竟他的伤势太重了,重的无法离开局眼,而且他也不能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葬家老祖面前,告诉他:嘿,咱俩合作吧。你死了葬在哪,对你子孙后代有好处。   要真是这样,估计本就要断气的葬家老祖会直接闭眼。   到时候再想挑这么个适合的人就难于登天了。   左思右想,蛟龙老者打算利用一下龙王沟村民传出的谣言。   因为在他渡劫那天,他将龙王井内的水源全部抽空借雨而上,导致龙王井干涸,而他被雷劫劈的从天坠落回到井里之后,所带走的井水又回来了,这让村民认为他是天上的神龙,为了降雨违反天规,被雷公电母打下凡间。   既然如此,他若是以神龙的身份托梦于葬家老祖,相信对方是绝对信任的。   于是蛟龙老者扮演了村民口中的神龙,他在葬家老祖的梦中以龙躯呈现,并告诉葬家老祖,他为了龙王沟的村民被打落凡间,身受重伤,现在需要疗伤。   可在他疗伤期间是不能受外物打扰的,所以希望葬家老祖能成为他的守护人,世世代代守护龙王井,不让龙王井发生变故。   作为报答,他将亲自为葬家老祖挑选一处福泽后人的风水宝地,让葬家后人飞黄腾达。   龙王沟的村民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偏远村庄,早就穷怕了,葬家老祖已是将死之人,面对神龙托梦的诱惑哪还会拒绝?自认这是上天给葬家的机缘,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半个月后,葬家老祖寿终正寝,其后人也按照葬家老祖身前遗愿,将其葬到了龙王山玉带环腰风水局内。   再之后,葬家成为守龙人的秘密代代相传。   这一传就传到了两百年后。   而葬守七,正是葬家第七代守龙人。 第225章 祖坟借运   按理说,蛟龙老者与葬家只是进行了一笔双方互惠的交易。   蛟龙老者得到局灵温补体内伤势,葬家得到玉带环腰风水局成为平定县第一首富,谁也不欠谁,谁也不亏谁。   可坏就坏在葬守七,到了他这一代,葬家早就成为了平顶县第一富豪。   似乎是冥冥中注定,又似乎是葬家财运到了巅峰,无论葬守七再怎么努力发展,葬家也突破不了平顶县的范围。   所谓的走出县城迈向都市,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任凭葬家付出多少人脉,多少心血,那该失败的时候绝对失败,一丝一毫的后路都不会出现。   葬守七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他不甘心葬家就此停留在平顶县第一富豪的位置,他的期望是将葬家带领到京都,天都,成为这些一线大都市中的佼佼者,他甚至想成为华夏第一富豪。   葬家是守龙人的秘密代代相传,葬守七比谁都清楚葬家祖坟的由来。   可他想不通啊,葬家的祖坟是块福地,更是神龙亲自为葬家所选,那葬家的财运为何只限于平顶县第一富豪呢?   为此,葬守七不惜花费重金请了风水高人前来查看葬家祖坟,他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是不是当年先祖弥留之际出了差错,导致神龙挑选的福地根本没有发挥最大效果。   风水高人看了葬家祖坟,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指出龙王井所在的局眼,告诉葬守七玉带环腰风水局真正的穴位在井内,而不是现在的葬家祖坟位置。   葬守七听的懵懵懂懂,心想葬家祖坟若不是真正的穴位,那葬家又怎么可能成为平顶县第一首富呢。   风水高人见葬守七不懂其中奥妙,便笑着给他讲了个故事。   话说明太祖朱元璋,祖籍江苏盱眙,世代为农,家里非常贫困,后因饿荒迁徙至安徽凤阳,因此世人皆以为朱元璋为凤阳人也。   朱元璋的祖父,水性特别好,经常潜入深潭捕鱼,浮沉自如,如蛟龙游水悠然自得,因此熟悉他的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朱游龙”。   某次,朱游龙从潭底捕鱼出来,正巧遇刘仙师寻风水龙脉到潭边,刘仙师见龙穴结在潭底,可他不识水性,无法下潭结龙,只能坐在潭边唉声叹气踌躇犯难。   可就在此时,那潭水中突然有一人从水底钻了出来,口中还咬着一条大鱼。   刘仙师见了立即叫他上岸,并问之姓名。   朱游龙则以绰号告之。刘仙师听了喜出望外,心想自己找到了龙穴却不懂水性,偏偏遇到个水性绝佳的朱游龙,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有道是龙穴宝地,有福者葬之。刘仙师也不小气,心想自己占了龙穴,那顺便也给朱游龙点好处,算是报答他下水之恩。   随即刘仙师与朱游龙商量,约定某日各携自己祖先骨骸至此,一起把骨骸葬至深潭龙穴。   到了约定好的吉日,两人携骨骸至潭边,刘仙师告诉朱游龙,潭底的龙穴为“犀牛下海穴”,某时某刻犀牛会开口,届时把骨骸放进牛口,牛口必定合拢。   朱游龙因所携祖骸没有东西包好,临行前见田中有青菜,就用菜叶包好,带着下了深潭。   果然,正如刘仙师提前所说那般,深潭底下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东西方向,仿若石牛,张口吐唇,气势非凡。   朱游龙连忙把刘仙师及自家先祖的骸骨一同放进牛口,由于牛喜欢吃青草蔬菜,这时候突然见到菜叶,随即抢吃,于是朱游龙先祖的骨骸第一时间被石牛吞入肚内,而石牛的嘴巴吞完骸骨后即刻合拢,剩下刘仙师先祖的骸骨留在嘴外。   朱游龙心想这下糟了啊,可他又不懂风水之道,只能再次游出潭底上岸告诉刘仙师。   刘仙师知道情况后气的浑身发抖连连叹气,但无可奈何,于是便让朱游龙将他家先祖骸骨分成两包,分别挂于石牛左右角上。   朱游龙再入潭底,将骸骨分挂牛角上,上岸后告诉刘仙师。刘仙师心中有气,心想自己千辛万苦寻来的真龙之穴,岂能这么便宜了朱游龙?   好在这真龙风水的最后一步还需要风水师的言出法随。   这就像是现代社会有人在浩瀚宇宙发现未命名的星星,谁发现了,就以谁的名字命名。你说叫什么名字那就叫什么名字。   于是在这最后真龙风水成型之际,刘仙师言出法随祝贺道:“左角为臣相,右角为臣相,牛口出和尚。”   朱游龙听到牛口出和尚一语,当下愤慨不已,气的转身就要下潭,说是要把这处龙穴毁掉,他朱家后人哪能去当和尚?这样还谈什么传宗接代。   刘仙师见此情景,迫不得已立马改口道:“左角左臣相,右角右臣相,朱家天子刘家相,改朝换国不换相。”   朱游龙听到“朱家天子”四字后喜逐颜开,朝着刘仙师鞠躬施礼感恩戴德。   此后江苏遭饥荒,朱元璋父母与村人流浪于安徽凤阳,不久双双病逝。   朱元璋从此孤苦伶仃,悲惨得很,不得已,削发出家,入寺拜师,念经礼佛,过着和尚生活。   后来觉得做和尚太消极,没有出息,便又下山,去濠州当兵,连年饥荒及元朝政府腐败之极,天下大乱,郭子兴、陈友谅、张士诚等人均先后起义各霸一方,割据称雄,互相残杀。   元政-府无法平息寇乱,危如累卵,亡在旦夕。   朱元璋趁机与刘伯温、徐达、常遇春等英雄计划攻打天下。后推翻元朝,统一天下,被拥立为帝,而刘伯温被封为相,正应了“朱家天下刘家相”的谶语。   故事说完,风水高人笑着说道:“朱元璋之所以能成皇帝,那是占用了真正的龙穴,而刘伯温成为明朝开国宰相,是借了龙穴的气运,如此你可明白了?”   葬守七恍然大悟,刘家先祖的骸骨挂在左右牛角,日日夜夜受龙气熏陶,岂会一点便宜不占?   反过来讲,龙王山玉带环腰风水局的局眼在水井内,那里才是真正的龙穴,可他知道,井里是神龙疗伤的地方,葬家祖坟就像刘家骸骨一样,是借了龙穴的气运,又岂能真的和龙穴比?   所以葬家的气运在成为平顶县第一富豪后就到达了巅峰,不是自家先祖弥留之际交代出了问题,而是神龙根本没将最好的位置给葬家。   葬守七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值当。   葬家祖祖辈辈一直守护着这口古井,默默的做着守龙人。   可神龙呢?竟然指了处假龙穴给葬家。   使得葬家不管如何努力都走不出平顶县。   既然如此,那还做什么守龙人,反正现在的葬家该有的财富都有了,而且两百多年了,神龙了无音讯,鬼知道它是不是已经走了。   左想右想,也为了自己的野心,葬守七打算将祖坟迁移走。   毕竟祖坟气运关系到整个葬家,要想葬家有所突破,那必须从祖坟下手。   刚好那所谓的风水高人在外游历多年,寻到了一处隐秘的“凤凰拜天”风水局,此局主禄位,后人官运亨。   葬守七早就做够了商人利益,也知踏入官场的好处,所以当即许下重金,从风水高人那获得了“凤凰拜天”风水局的位置。   风水高人告诉葬守七,葬家祖坟虽说只是借运,但毕竟生出局灵,若是迁移,必将破坏整个玉带环腰风水局气运,所以哪怕是迁坟,也需请高手前来,万万不能将风水局变成死局,否则别说迁坟了,葬家也会因此遭殃。   葬守七哪敢不信,所以再次花重金请来了迁坟门,也就是当时的刘老过来看坟。   结果也正如刘老说的那样,葬家祖坟根本没任何问题,他没有理由不接这笔巨额迁坟任务。   再之后,便是机缘巧合下燕秦桑被孙昶下了套,葬家祖坟迁移任务落到了吴威二伯身上。   吴威二伯从京都出发前联系了葬守七,表示再有几天就能到龙王沟,让他提前准备好一些迁坟用的东西。毕竟龙王沟地处偏僻,很多东西是没法当场买到的。   葬守七等着迁坟门过来迁坟已经等了足足近一年了,接到吴威二伯电话后立刻动身前往龙王沟。   不知是命中注定,又或是老天有眼,沉睡疗伤二百年的蛟龙老者终于在局灵的温补下苏醒了过来,在得知葬家后人言而无信,过河拆桥的举动后他怒了,怒的当场就把葬守七抓到了井底囚禁。   是的,对蛟龙老者而言,他的伤势并未痊愈,这处局眼和葬家祖坟内的局灵都是他必须保存之物,再说了,他在这修炼了数千年,这处局眼又是顾幽篁之父亲手为他打造挑选的,这份感情,旁人又如何知晓?   葬守七被囚禁后,不知其故的吴威二伯也带着十名弟子连夜赶来。   正如商云晞猜测的那般,吴威二伯是个急性子,又是第一次来龙王沟,大半夜的去哪找熟人借宿? 第226章 离开龙王山   没办法,他直接连夜登山,带着弟子坐在葬家祖坟附近休整,打算等等联系不上的葬守七。   甚至他也想过了,如果葬守七这个主人家不出现,那他等个几天就离开,毕竟没有主人家的同意和在场,这坟是不能乱迁的,而且也没办法迁。   吴威二伯也是倒霉透顶,他嘴里还叼着烟,心里想着等几天就走呢?结果莫名其妙的被抓进了井底囚禁起来。   不只是他,包括那十名迁坟门高级弟子,也一同被抓进了井底。   蛟龙老者担心他们的失踪会引起迁坟门的搜查,所以特意将现场遗留的线索全部抹除。   甚至还觉得不解气,又将葬守七和吴威二伯等人一顿狂揍,揍的他们进气少出气多,偏偏又死不掉。   而后,便是吴威发现其二伯神魂命灯出现了意外找到了我,再之后,便是我们赶来了龙王沟。   我们的到来自然引起了藏在井底的蛟龙老者的注意,原本他也想着将我们一起囚禁起来,反正井底修炼的洞窟极为庞大。   但他发现了青禾与蓝根,这两具八级傀儡僵尸让蛟龙老者心生忌惮,他伤势未愈,不是巅峰的修为,真要硬来的话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搞定我们。   所以,他选择了隐忍,忍到我们找不到任何线索只能离开。   可偏偏吴威打井水的时候发现了他二伯留下的烟头,如此一来,我们哪怕暂时找不到吴长老他们,却可以确定吴长老等人确实来了龙王沟。   而商云晞又提议我用问命杯查看吴长老等人的位置,这一看,坏事了。   蛟龙老者打死都没想到我这个凡人身上会有如此逆天的宝贝,竟然在冥冥中偷窥了他修炼之地。   好在他感知能力极强,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的偷窥,并且以恐怖修为想要直接除掉我。   可惜的是我身上有顾幽篁留下的神魂竹牌,他并没有得逞。   与此同时,蛟龙老者也慌了神,他不确定我到底看到了什么,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万一我真的确定了他的藏身之所,找来了,那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所以蛟龙老者以神魂控制了出去上厕所的吴威,想要杀我灭口,结果吴威失败了。   蛟龙老者不死心,又操控了给我们煮羊奶茶的徐老头。   这一次,他当真就要成功了,我被徐老头一匕首扎中了右臂,若不是我闪的快,那一刀恐怕真的把我解决了。   两次三番失败,结合吴威二伯留下的烟头和蛟龙的习性,也让我大致猜到了他的隐藏之所。   所以在商云晞提议挖开葬家祖坟毁掉风水的时候,蛟龙老者熬不住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我们将他疗伤的地方毁掉,即便有蓝根与青禾在,他也不能不出面了。   甚至蛟龙老者也盘算好了,他的修为虽说只有巅峰时期的七成,但真和蓝根青禾动起手来他也不至于落败,赶不走我们,他还有人质呢。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蛟龙老者化身为白龙,想要以蛟龙姿态吓走我们,并且以强悍气息伤了我。   我的屡次受伤引起了顾幽篁的担心与怒意,她不惜元气大伤凝聚神魂分身前来助我。这样一来,顾幽篁的出现加上青禾蓝根联手,蛟龙老者一下子把自己置于了死地。   不过结果让人大跌眼镜,蛟龙老者竟然算是顾幽篁父亲的半个徒弟,还留有东西给顾幽篁。而他也没有撒谎,毕竟他手里的东西是经过顾幽篁确认的。   这简直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前因后果说完,蛟龙老者怒骂道:“你们评评理,葬家是不是过河拆桥?我若不是顾忌自己日后雷劫想要飞升成龙,我囚禁个屁啊,我直接把他们全都杀的干净。”   “那你就不能告诉葬守七事情的真相?我相信他若是知道了葬家祖坟内局灵对你的重要性,他不敢也没胆子再迁坟啊。”我说道。   “凭什么告诉他,当年我已经与葬家老祖约定好了,代代相传,这是葬家不守规矩。”蛟龙老者冷笑道。   “那现在怎么办?你马上要和我回京都了,总不能把葬守七一直囚禁在这吧。”我问道。   “饿死他算了。”蛟龙老者发狠道。   我哭笑不得道:“饿死了你就不是滥杀凡人了?可千万别因小失大,你还有渡劫化龙的机会。”   这个时候顾方插嘴道:“前辈,您需要的只是一个疗伤的地方,既然您愿意护我家姑爷百年安危,那我顾家总部正好有一条品质还算不错的灵脉,其效果比您这局眼加局灵要略胜一筹,您看?”   “当真?”蛟龙老者喜出望外道。   “自然是真的。”顾方笑道:“依我看,您不如就放弃了这处局眼,任由葬家折腾去,是好是坏,是葬家的命。”   蛟龙老者思索半晌,转身眺望龙王山,看着身后的水井,眸中满是不舍之情。   毕竟在这生活了几千年,这突然间的离开,即便他是修为有成的精怪,也同样生出感情。   “行吧。”蛟龙老者大手一抓,数十道人影骤然从水井内飞出,齐齐落在地面昏迷不醒。   “二伯。”吴威一见吴长老的身影,立马急匆匆的赶了上去。   “不用担心,他们只是被我施法弄晕过去了,再加上被我暴揍了一顿,饿了几天,回去调养一阵就能复原。”蛟龙老者说道。   吴威嘴角抽搐,想骂又不敢骂,直接背起吴长老,询问我们是否下山。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留在龙王山无疑是浪费时间,我吩咐顾方等人将这昏迷的十名迁坟门弟子弄到徐老头家,当然,包括葬守七,也得救下去。   既然蛟龙老者离开了这处局眼,那葬家的祖坟就可以顺利迁移了,不过这种事就等吴威二伯苏醒后再慢慢商量吧。   “喂,陈家小子,你说你先前偷窥我的那个本事从哪学来的啊,能不能教教老夫。”蛟龙老者走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却又无比渴望的问道。   “你想学?”我坏笑道。   “想啊,只要你愿意交给老夫,条件随你开,但凡老夫有本事做到的,绝不推辞。”蛟龙老者信誓旦旦道。 第227章 蟠桃宴   讲真的,蛟龙老者绝不是第一个眼馋我问命杯本事的人,就如剑门门主,当初为了问命杯那可是拿出了不少好东西想跟我换啊。   只可惜问命杯认主,我现在就是想拿出来换东西也做不到。   因为我压根不知道怎么把问命杯从左手掌心弄出来,难不成直接把手剁掉?   回到徐老头家,吴长老等人陆陆续续的醒来,在得知事情真相后,恨不得把葬守七掐死。   而葬守七本人在知晓蛟龙老者的身份后,吓的脸色煞白,跪地求饶。   不过蛟龙老者既已答应和我们一起回京都,那这处局眼自然也就放弃了,对于葬家的所作所为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只是看着与葬家有旧的份上,蛟龙老者好意提点道:“葬家先祖当年虽是有福之人,但也不是福泽深厚无限绵延到任何坟墓都能葬的,龙王山的局眼确实是我疗伤之用,但我说句难听点的话,这玉带环腰的真穴即便给了你葬家,你葬家也不一定有福分能压的住,就更别提什么凤凰拜天官运局了。”   “这……”葬守七默默无言,似乎在犹豫。   “情分已了,你想怎么做是你葬家的事。”蛟龙老者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因为我们的事连累徐老头受伤卧床,我们也不能丢下他彻底不管,加上吴长老等人与我都需要疗养,所以我们在龙王沟又住了五六天。   直到所有人的伤势都差不多好了,葬守七估计也是想通了命由天定的道理,最终放弃了迁移葬家祖坟。   至于交给迁坟门的迁坟费,后期会由刘老和吴长老回去之后和长老团商议,看看退回去多少。   当然了,全额退回是不可能的,毕竟吴长老这次差点就被葬守七坑的连命都丢了。而且近一个月的功夫都浪费在龙王沟这块,多多少少还是要从迁坟费中抽取补偿的。   回去的路上,大伙心情都很不错,总体算起来这次龙王沟之行并没有什么损失,算是有惊无险,还白白得到个蛟龙老者百年守护的好处。   如此一来,我身边的高手就越来越多了,蓝根青禾,蛟龙老者,还有个三千五六百年修为的猿霖过段时间过来,相信只要不是我自己找死,那么能伤我的人也没几个。   在路上又是一阵颠簸,回到京都的时候已经一月下旬了,再想想这个月我还有两次迁坟任务没有完成,当真是有苦难言颇为头疼。   好在吴威商云晞也都没有完成任务,大家算是同病相怜。   在家好好休息了两天之后,我又马不停蹄的去迁坟门接任务,一直忙活到一月底,眼看再有十几天就是新年了,我也终于开始变得清闲。   刘老问我过年在哪过,在京都还是回老湾村。   如果在京都过的话,就和他一起,大家图个热闹。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我妈一个人在老湾村,我必须回去陪她。   爷爷和我爸不在了,我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这个家散了。   我吩咐顾方顾圆两兄弟为我准备年货,瓜子花生糖果之类。我则带着商云晞去了购物商场,打算给奶奶和我妈买几套新衣服。   京都这种大城市并没有什么年味,哪怕快要过年了,大家也都和平日里过的差不多。   这要是换成老湾村,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为过年做准备,抓鸡杀猪,腌鱼和面,喜气洋洋。   忙了一整天,准备的年货都快把客厅堆满了,刚好我妈也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学校放假了,东西多不多,需不需要她到学校接我。   我笑着告诉我妈刚好和同学顺路,自己可以回去的。   善意的谎言过后我也下定了决心,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将我辍学的事实告诉我妈和奶奶,这样一直的撒谎,我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姑爷,今天就回老湾村吗?”顾方带着笑意问道。   “明天吧。”我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将年货大致收拾了下,正打算洗个澡休息的时候,蛟龙老者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前辈,你不是去顾家总部疗伤了吗?”顾方疑惑道。   “哎,别前辈前辈的喊,搞得好像我很老似的,我姓龙,你们可以喊我龙老。”蛟龙老者不满道。   “额,龙?”我嘿嘿笑道:“不应该姓蛇吗?”   “你小子一天不打趣我会死啊。”龙老气呼呼道:“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跟谁有关?”我饶有兴趣道。   龙老一时语噎,结结巴巴道:“不能说和谁有关,准确来说是大多数人都会感兴趣。”   见我和顾方一脸懵逼的看着他,龙老直接坦白道:“好吧,我承认和我有关,道门蟠桃树的事你们知道吧,百年结果,每次仅结五颗,需有缘人才能采摘,为期一个月,一个月碰不到有缘人,那五颗蟠桃就会在树上枯萎蒸发。”   “而我刚得到消息,道门已经在上个月月中开启了百年蟠桃会,等待有缘人去采摘蟠桃,我们一直身处偏僻的龙王沟,所以才错过了消息。”   “你们也知道蟠桃的效果,普通人服下可增寿五十载,修炼之人服下可提升百年修为。”   “顾家总部的灵脉确实不错,也能治疗我体内未愈的伤势,但毕竟太慢,据我估算,起码要三年甚至更久才能让我恢复到巅峰修为。”   “所以……”龙老说到这嘿嘿笑道:“我觉得咱们可以去道门碰碰运气,去的人多越多,这有缘人的机会就越大,万一真让我们得到蟠桃,我这伤势也就解决了。”   “听起来好像不错。”我微微思索,若是龙老能恢复巅峰修为,那不管对他还是对我,都是有极大好处的。   只是看着客厅内的一堆年货,我又不禁发愁,再有十五六天就过年了,这一去道门,万一不能在年前赶回老湾村怎么办,真让我妈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的过新年?   似乎猜到我心中顾忌,龙老解释道:“此去道门大概也就三四天路程,一来一回撑死一个礼拜,咱们去了道门呆个几天,绝对不会耽误你回去过年。”   “是啊姑爷,不行我先安排弟子将年货送回老湾村,您再给您母亲打个电话,就说晚些时候回去。”顾方提议道。   “那道门有规定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去采摘蟠桃吗?”我问道。   “天下万物,众生平等。”龙老说道:“不管你是凡人还是精怪,又或是其它成了气候的东西,只要你有机缘,都可以去试试。”   “而且你要知道一点,不止是我们会动心,那些平日里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大门派,也会派人前去道门试试,毕竟一颗蟠桃就能提升百年修为,就算不拿来提升修为,像我这样用来疗伤,也是不可多求的宝贝。”   “那青丘呢?青丘会有人去吗?”我眼前一亮,忍不住问道。   龙老哈哈笑道:“你小子啊,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点嘛,我还真没法确定的告诉你,不过按理说青丘也是会派人去的,我记得六七百年前,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化身为蛟龙,那年的道门蟠桃宴就有青丘顾家,至于是不是你媳妇的势力我就不清楚了。”   “姑爷,据我所知,每百年的道门蟠桃宴青丘顾家都会派人去试试机缘,只是我们隐藏在京都,大小姐不想我们暴-露踪迹被其它长老势力发现,所以去道门的青丘族人不是我们。”顾方说道。   见我还在思索,龙老着急道:“喂,陈家小子,去不去说句话啊。我可告诉你,你媳妇虽然去不了蟠桃宴,但若是蟠桃被她的对手得到,肯定对她不利,那个你们之前说青丘大长老受了伤,起码需要百年时间疗伤对吧,嘿嘿,若是让他得到了道门蟠桃,修为恢复,你媳妇就犯难咯。”   “艹,激将法。”我看着龙老忍不住暗骂一句,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我动心了。   既然青丘也会有人去道门试试机缘,那此次道门之行,不管我们能不能得到蟠桃,都不能让青丘大长老一脉,或是顾幽篁相对的青丘派系得到。   哪怕是抢,也要抢过来。   “行,你们看什么时候出发。”我下定了决心。   “赶巧不如赶早,早点去早点回,不能耽误你回去过年,要我看今天夜里就可以出发。”龙老迫不及待道。   这老家伙着急的模样,就好像道门蟠桃非他莫属,看得我当真无语。   我仔细盘算了下,这一次既然是要赌机缘,那肯定是人越多越好,但也不可能把顾家弟子全部带去,毕竟留在顾家总部的弟子都是修为低于一千年的,万一出事,蓝根等人根本无暇分身保护。   所以算来算去,也就只能带着我身边的几个家伙了。   蓝根,青禾,顾方,顾圆,龙老,想了想,我又把高邯这条灵狮狗算上了,毕竟也是二千多年的修为,好歹还是有点用处的。   至于熊蔡,就留着她和亮子看家吧。 第228章 道山镇   原本我还是想喊上商云晞或者白泽的,毕竟路上也能说说话,但细细一想,他们都是普通凡人,又马上要过年了,此次去道门虽说是碰运气,但危险是肯定有的。   多一个凡人需要保护,蓝根等人的压力就越大。   而顾方这边提议开一辆七人商务车过去,大家凑在一起,免得发生突发状况救援来不及。   就这样,刚回到京都十天左右的我再一次坐车前往道门。   道门总部距离京都还是比较远的,在太华山顶,九峰鼎立,巍峨浩荡,传承悠久。   刚开始的两天因为离道门较远,我还感觉不到蟠桃宴带来的影响,可随着路程越来越近,一路上几乎所有的车都是前往道门的。   甚至在高速路上堵车的时候,我稍微一打听,嚯,十辆车里有九辆车是去道门的。唯一剩下不知情的一辆车在听到道门蟠桃的故事后也打算去凑个热闹。   龙老笑着说这都属于正常情况,像他这种距离真龙只差一步的精怪都会动心,就更别提那些凡夫俗子了。   五十年的寿命,这是什么概念?   谁又能抵抗这种诱惑?   反正去道门试试机缘又不要钱,万一自己真的就是那个有缘人呢?   第三天晚上,我们终于到达了太华山脚下的小镇,道山镇。   道山镇原本是个落后偏远的小镇,可因为在道门山脚下,这些年随着道门的日益发展,这个小镇也逐渐受到影响慢慢扩大。   尤其是一些想要拜入道门的普通凡人,因为天资不够,或是其它一些条件限制,被道门拒绝后干脆在道山镇住了下来。   如此一来,道山镇的外来居民就越来越多,房子也越建越豪华。。   镇子虽说开阔大了,可依然架不住蟠桃宴带来的轰动,我们是夜里八点多到的道山镇,毫不吹嘘的说,离小镇大概还有五六里路的时候车子就开不进去了。   当然,路是畅通的,只是道门派了专门的弟子守在路上,告诉前来参加蟠桃宴的客人,所有人的车辆必须靠路边停下,绝对不允许开进道山镇。   因为道山镇本来就不大,若是再加上车辆,那估计人都没地方落脚了。   可即便是这样,当我们走了五六里路到达小镇的时候,还是被里面乌泱泱的人头躜动给惊着了。   简直就像赶庙会,人贴人,人挤人。   包括小镇道路两边的各个商店,也都是人满为患,那生意,我觉得京都最好的店家都做不到这一点。   我甚至看到一家拉面馆门口,客人都特么的端着碗坐在门槛上吃了,就这样,外面排队的人还源源不断。   “艹,这要是过来开个饭店,一个月得赚多少。”我眼红道。   顾方轻笑道:“姑爷,这也就是蟠桃宴带来的轰动,百年一次,所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些饭店酒店都是最近才开业的,蟠桃宴结束后,立马关门。”   “商人的眼光啊。”我不禁感叹这些提前在道山镇准备酒店饭店的商人,眼光确实高。   这一个月的收入怕是比京都一些五星级酒店赚的还多。   “咱们晚上还是得找家酒店吧,七个人,不说每人一间,两间房还是需要的。”我说道。   “你想多了。”龙老指着奔流不息的人群说道:“这么多人,你觉得镇上的酒店还能有空房间?”   “那怎么办?总不能七个人窝在车里睡吧。”我无语了。   “恩,只能这样了。”龙老干脆道:“而且我们六个人都有修为,可以在外面打坐,车留给你一个人睡。”   “那吃饭呢?你们不饿我饿了啊。”我暴躁道。   “排队排队,喏,你自己看你想去哪家吃,我们陪着你排队总行吧。”龙老幸灾乐祸道。   “艹。”这一刻我真是想骂人了,这每家店门口都排起了长队,我就是想吃碗面都不容易,就更别提去一些大酒店吃饭了。   但这几天在车上我都是吃的干粮,我是真不想闻到方便面饼干的味道了,所以哪怕再生气,我还是在一家酒店门口排起了长队。   足足三个小时,是的,我特么的第一次吃个饭在外面等了三个多小时,最后顺利抢到了一间包厢。   就这样,人家酒店还有规矩,饭菜上齐后一个小时必须吃完走人,吃不完打包也得走,因为还得给下面的客人空位置。   尼玛啊,这种态度放在京都我估计店都被人砸了,可在道山镇,所有客人都默默守着这个规矩。   我甚至在想,那些旅馆不会也玩这招吧?所有客人睡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必须起床给外面的客人空房间。   我将这个问题说出来的时候,龙老等人捧腹大笑,说我要是来道山镇开旅馆绝对火,因为妥妥的会被人打死。   吃完饭结账,三万多块的餐费气的我肝疼,真不是我小气抠门,我现在的身价那绝对是京都第一富豪,可我就点了十几个菜啊,也都是比较普通的菜,什么糖醋排骨,红烧鲫鱼,麻婆豆腐,撑死也就那盘大闸蟹贵了点。   至于其它菜,考虑到顾方等人要修炼,所以我都点的素菜。   三万多块,这平均算下来一个菜三千?   我连酒和饮料都没点啊。   “咳咳,姑爷,在这里正常啊,你想想,道山镇这些饭店酒店,都是只开蟠桃宴这一个月,能宰一个是一个,而且来这的大部分都是有钱人,不差这一点。”顾圆小声说道。   “这太离谱了。”我苦笑道。   “离谱啥啊。”龙老指着对面的拉面馆告诉我道:“我刚才听了下,对面那一碗京都卖十块的拉面,在这里卖八百,加一碟薄片牛肉多二百。”   我哑口无言,只能感叹无奸不商,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劫。   “别愤愤不平了,明着告诉你,这些商家的行为都是经过道门允许的。”龙老嗤笑道:“你以为道门吃素的不需要钱啊?这些店家来占道门的便宜,那都是需要给道门上供的,否则不管你在别的地方多有钱有势,在道山镇,在道门的笼罩下,你都反抗不了的。”   “难怪啊。”我恍然大悟,如此一来,就更能理解为什么道山镇会有道门弟子亲自巡逻镇守了。   “行了,吃饱喝足,你看到底是去找找酒店旅馆住宿呢,还是直接去车上休息。”龙老问道。   我确实是想找个酒店好好洗个澡睡一觉的,可是看着这巨大的人流量,我还是放弃了,吃个饭都要排队三个多小时,鬼知道找一间空房间需要多久。   更何况我们一行七人,就是给我一间房也不够的。   “回车里吧,明早过来看看有没有空房间,洗个澡再上道门。”我说道。   回到车上后,发现像我们一样没住到酒店的人很多,有些人提前准备了帐篷杯子什么的,直接在野外露宿,玩着手机,喝着脾气,倒也快活的很。   龙老几人怕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告诉我他们以隐身姿态在外面修行,让我放心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大概六点钟不到,所有休息的人都陆陆续续再次进入道山镇。   “额,那你的意思我们得赶紧去排队,然后若是没机缘就得离开了?”我懵逼道:“那我们没法留在道门,又怎么知道蟠桃最后落在谁手上,万一落到青丘其它势力手上,也来不及追啊。”   “嘿嘿……”顾方神秘一笑:“所以这个时候就得靠交情了,和道门有交情,那就自然能以贵宾的身份留下,旁观蟠桃宴,也可以留在道门住宿。”   “你和道门有交情?”我问道。   顾方脸色一红,连忙摆手道:“大小姐倒是和道门有交情,可惜她离开了。”   “那你们?”我看着龙老等人挑眉道:“你们谁和道门有交情?”   “别看我,我几百年前来道门参加蟠桃宴也是仗着修为高深偷偷留在山上的。”龙老说道。   “姑爷,我一百年前把道门六长老揍了一顿,所以交情是肯定不存在的。”青禾说道。   “嘎?”我瞬间愣住了,这还有故事?   见我们都一脸好奇的望着她,青禾干咳几声道:“一百年前道门弟子和我炼尸门弟子因为一些事情起了冲突,道门视我等为邪魔外道,所以动起手来自然不会留情,我当时刚好路过,就顺手把道门弟子杀了,最后有个自称道门六长老的家伙追着我死不撒手。”   “那老东西修为不弱,又有各种法器符箓,追了我足足半个月,好在他最后精疲力尽,被我一顿狂揍。”青禾得意道:“若不是他有那些克制我的符箓,我分分钟能打爆他。”   “卧槽,照你这样说,交情咱没有,冤仇倒是有一个。”我无奈道。   “我们和道门没有交情,可是姑爷你有啊。”顾方奸诈笑道:“胡玉莲长老,您的莲姨,可是道门大长老之女,虽说当年为了您爷爷判处道门,可一直以来都是道门的大小姐,若是您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安排一下,咱们成为道门的贵宾留在山上还是没问题的。”   我撇了顾方一眼,这小子,怕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不过顾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我们和道门没交情,哪怕我是顾家姑爷,顾幽篁不在,道门给不给这个面子真不知道。   所以要是有莲姨出面,以她的特殊身份,这点安排肯定是可以做到的。   “行吧,我给莲姨打个电话问问。”我掏出手机给莲姨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直接问莲姨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当即将我来参加道门蟠桃宴的事情说了出来。   巧的是莲姨也在道门,她告诉我前两天是她父亲的生日,虽说她已经是迁坟门长老,但每年都会赶回道门陪她父亲过生日,也算是她当年叛出道门后伤了父亲的心,做出的小小补偿。   至于我所求的小忙,莲姨告诉我完全没问题,她马上安排燕秦桑下山接我们。   挂了电话,我朝顾方等人比了个OK的手势,大伙都兴奋的咧嘴直笑。毕竟能成为道门的贵宾就不用那么早下山了。   哪怕自己没机缘,也能见证一下到底是哪位有缘人得到蟠桃。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发生,那就是整整一个月,蟠桃都寻不到有缘人,如此,哪怕大家再眼红蟠桃的效果,也都毫无办法。   在约好的地方等了大概一个小时,燕秦桑款款而来,好一阵没见她,这妮子似乎越发水灵了,见到我后笑意盈盈道:“怎么,顾大小姐一离开,你就不安分的到处跑呀。”   “你这说的,我也没去什么地方啊,过来采个桃都不行?”我乐道。   燕秦桑撇了撇嘴:“搞得好像你就是那个有缘人一样。”   “那说不定啊,你想想,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指不定蟠桃看到我就觉得我是来拯救它的。”我理直气壮道。   燕秦桑脸色发黑,捂着额头道:“走吧,见过不要脸的,可是你这么不要脸的,算我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了。”   “所以?这年头说点实话都不允许?”我哼哼道。   “那也不能撒谎自己骗自己啊。”燕秦桑认真道。   “噗……”后方龙老等人一阵狂笑。 第229章 道门九峰   有燕秦桑带着,我们直接从道门后山上去,一路畅通无阻。   道门的建筑古色古香,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大气,但却很收敛。不同于剑门的气势拔冲云霄,道门的气势反而一直在往下压,使人心生好感与谦卑,但又不失道门底蕴。   尤其是道门的九座山峰,又称九龙朝天峰,每座山峰佛若龙头朝天向往,而道门的宫殿楼宇建于龙头之上,当真有飞龙在天之势。   “外界盛传道门集九龙之气运,传承万年之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高邯满是感叹的说道。   “这算什么,我听说道门有一条极品灵脉,绵延数十里,藏于九峰之间,坐在灵脉旁修炼一日相当于旁人在外界修炼两三日。”顾方眼露羡慕道。   “这么说道门的极品灵石很多咯?”我心中一动,我现在正在修行剑门的仙云步,需要手握灵石开启身法,虽说以我现在的境界下品灵石就够了,但顾方曾跟我说过,极品灵石极为罕见,哪怕是顾家总部那条灵脉,也产不出极品灵石。   所以我就想啊,若是道门的极品灵石真的很多,那晚些时候问问莲姨,看看能不能给我搞到几块,毕竟我若是仙云步练至巅峰还是用得着嘛。   “姑爷,有极品灵脉确实象征着极品灵石很多,但有一点你误会了,不是任何灵脉都能开采的,有些灵脉一旦遭受破坏就毁了灵性,慢慢的会枯萎,直到所有灵气流逝干净,这样得不偿失,所以没有谁会愚蠢到为了几块极品灵石断了整条源源不断的极品灵脉。”顾圆解释道。   “哎呀,我也就说说,指不定道门的灵脉就属于又能开采又能用的呢。”我嘿嘿笑道。   “好吧,真要是有,姑爷你多求几块,极品灵石对大小姐疗伤什么的是很有用的。”顾圆说道。   本来吧,我也就是随便想想,极品灵石这种珍贵的东西就算道门有,也不一定会给莲姨,毕竟莲姨都叛出道门了。   可听顾圆这么一说,我心动了,对顾幽篁有用?那不管怎么样想尽办法也得弄点回去啊。   实在不行,偷点?我暗暗想到。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里是道门,不是菜市场,想顺手牵羊也得看清局势。别的不说,就光是道门九大长老,那是一个比一个强,至于传说中的道门门主,那简直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哪怕是心高气傲的顾幽篁提起他也是尊敬有加。   跟着燕秦桑左拐右拐,我也不确定到了哪座山峰,只是来到一户独立的小院时,燕秦桑轻松道:“到啦,这里是师傅未离开道门时的住所,这么多年来太师傅一直都帮她留着,所以每次太师傅生日的时候,我和师傅都会在这边住上大半个月,这次也是赶巧,碰上道门百年一次的蟠桃宴。”   “你太师傅?”我忍不住问道:“不会是道门大长老吧?”   “是呀,师傅是道门大长老之女,我是师傅的徒弟,不喊他太师傅我怎么喊嘛。”燕秦桑委屈道:“不过我也不算是乱喊,因为每次陪师傅来道门的时候,太师傅也会教我一些东西,再说他虽然是师傅的父亲,也是师傅的师傅呢,我喊太师傅是应该的。”   “不错啊,这大腿都抱到道门大长老了。”我打趣道。   燕秦桑正想说话,院子客厅内突然传出莲姨熟悉的声音:“小陈安,听说你前阵子从药王宗得到不少驻颜丹,哎,怎么说我也是你莲姨,都不说主动孝敬我一下,真是让我心寒呀,我这心,痛的厉害啊。”   燕秦桑朝我挑了挑眉,意思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是服气了,怎么女人对驻颜丹这个东西就这么喜欢呢,叶撷之是这样,李灵溪是这样,商云晞也是这样,而现在,连莲姨都开口了。   “怎么?一听到我要驻颜丹就不敢说话了?小家子气。”莲姨从客厅内走出,满是促狭的看着我。   我虽然不是太聪明,但眼力见还是有的,立马谄媚讨好道:“莲姨,驻颜丹是对那些又老又丑对自己又没自信的女人才需要的,像您这样天生丽质,倾城容貌,哪怕您年纪比她们大一些,可她们和您比起来,那完全不及您一分啊。”   “油嘴滑舌。”莲姨瞪了我一眼,可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   “嘿,实话实说嘛,等晚点回了京都,我立马给您送去驻颜丹,当然了,莲姨肯定是不需要服用的,我就是驻颜丹多,闹的慌,送给莲姨当珠子玩。”我继续拍马屁道。   “咯咯咯……小陈安,你爷爷当年要是有你一半的能说会道,那即便有你奶奶,我也绝对不死心。”莲姨被我逗的花枝乱颤。   燕秦桑则一脸鄙视的看着我,但又满是羡慕的说道:“那能不能送我几颗嘛。”   “额,可以是可以,但是吧,你怎么说也是我陈安的小丫鬟,这离开的日子久了,端茶倒水的是不是忘了?”我不满道。   燕秦桑妩媚一笑,笑眯眯的朝我伸了个手:“少爷,您里面请,瓜子花生水果已备好,千万别忘记驻颜丹哦。”   “无耻。”我恶狠狠的说道。   “好啦,先进去歇着,晚点就带你们去看蟠桃宴。”莲姨拉着我走进客厅。   这独立的小院从入门处看并不是很大,但走进客厅后却让人眼前一亮,一条笔直的通道延向后方花园,通道两旁又横向分出两条小型通道,有七八个房间,卫生间浴室样样俱全。   我在车上呆了好几天,早就受不了这种浑身黏糊糊的感觉,也不顾莲姨准备了多少好吃的,直接冲进浴室开始洗澡。   “姑爷,您换洗的衣服好像没拿呀。”顾方提醒道。   “额?你们不是拿了吗?”我问道。   顾方挠了挠头干笑道:“在车上,忘带了。”   “我去……”我懵逼了,这衣服都开始发臭了,总不能洗完澡还换上吧。   好在道门有不少和我差不多大的小道士,莲姨让燕秦桑帮我挑了一套合身的,恩,真别说,穿上之后还挺像那么回事。   用莲姨的话说,多了一丝灵气,少了一抹世俗气息。   “哎呀,这位道长,敢问道号呀?”燕秦桑见我穿着道士服出来,忍不住偷笑道。   “小道道号……哎,你烦不烦,一边去。”我怒道。   “咦,有这么长的道号吗?”燕秦桑装模作样道。   我是服了燕秦桑了,好一阵没见,这丫头怎么突然跟转了性子一样,从前安静高冷,多说一句话都让人觉得意外。而现在,我觉得这张嘴比白泽还损。   “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去蟠桃宴。”莲姨看着我和燕秦桑斗嘴乐的不行。   我也确实饿了,莲姨准备的点心极为精致,我也不清楚是道门准备的还是莲姨亲手做的,反正哪怕是龙老都忍不住尝了几块。   吃完糕点,莲姨拿来一堆令牌让我们挂在腰上,说这是道门专门为外人准备的贵宾令牌,只有戴上这个令牌才不会被道门弟子丢出去。   我看了眼令牌,也就普普通通的一块铜牌,掌心大小,一面雕刻着道门九峰图案,另一边雕刻着贵宾两字。   “早知道道门是靠令牌区分客人,咱们事先仿造几块,也就不用麻烦莲姨了。”我把玩着令牌开玩笑道。   “你小子想的太简单了。”龙老嗤笑道:“令牌内有道门高人留下的气息,这种气息应该是道门独有的修炼之法才能施展,别说你了,换成我也没办法仿造。”   “这么厉害?”我惊讶道。   “你以为道门是那些下九流门派?”龙老目露敬仰道:“自道门第一任门主飞升仙界以来,道门后来又有九位门主白日飞升,这在整个华夏大地是绝无仅有的,道门的底蕴,道门的传承,谁也不清楚到底有多恐怖。”   “那和你们这些精怪族相比呢?”我好奇道。   龙老看了我一眼,轻笑道:“一般精怪族是肯定不如道门的,不过像你媳妇所在的青丘顾家还是丝毫不逊色道门的,毕竟九尾一族太过神秘,它的底蕴甚至比道门还可怕。” 第230章 青丘来人了   道门蟠桃树长于道门第一峰最高处的蟠桃池内,莲姨带着我们过去的时候,整个第一峰层层警戒,从山脚到山峰,无数的道门弟子严格把守。   但凡是碰机缘的客人都要跟随队伍前行,绝不能中途擅自离开,因为一旦离开,就当做弃权,立马会有道门弟子将你强行带走。哪怕你是世俗土豪,门派长老,一律一视同仁。   当然,你要是有勇气和道门弟子打一架,那后果就更惨了,听燕秦桑说前几天有个大刀门的长老想要混入道门躲藏起来,结果被守山弟子发现,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最后愣是被敲断了双腿丢在山下,是死是活谁也不清楚。   我们占了莲姨了光,带着道门贵宾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甚至守山弟子见到我们还会低头表示敬意。   我不清楚像我们这样的贵宾有多少,但显然,这东西不是花钱能买到的。   道门需要钱来维持修炼之外的生活,但谁也不能说道门缺钱。   就像佛门,佛门讲究四大皆空,视金钱如粪土,可佛门缺钱吗?那些镀金的神像,庄重的大殿,哪个不是要钱才能搞定的。   第一峰很高,高耸入云,光是上山就花了我们一个多小时,好在山峰每隔一段路都会有一个凉亭给客人休息,石桌上还摆着茶水和一次性纸杯,显然道门为了这次蟠桃宴也是煞费苦心。   顾方等人是精怪,完全感觉不到疲累,可我这凡人就不行了,本来在龙王沟所受的伤势才刚刚痊愈,此刻正是体虚的时候,所以眼看都要到山顶了,我实在累的爬不动了。   莲姨见我脸色有些苍白,气喘吁吁的,关心道:“先歇一歇,也不急在这一刻。”   “是啊姑爷,你体内伤势痊愈没几天,可千万别累着自己。”顾方说道。   刚好我们所停的位置有一块大石头,我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望着四周飘荡循环的雾气,当真有一种生在仙境的感觉。   “喂,好狗不挡道。”   正在我坐着休息,莲姨等人站在道旁等我的时候,下方的山道上,七八个男女结伴走来。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两人,似情侣。   男人相貌英俊,风度翩翩,女人妖娆如花,妩媚动人。   在他们身后,跟随着五位老者,清一色白袍,长裤,布鞋。眼神凌厉,气息内敛,脚步沉稳,呼吸均匀,哪怕我没有修为,可同样能看出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起码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否则这么高的山,我这个年轻人都虚汗直冒,就更别提他们那一大把年纪了。   山道并不小,宽度足有两米多,哪怕莲姨等人占了一半的位置,可并不影响其他人走路。   而且,就算是我们堵住了通道,那也是无意的,你好好说一句能否让开,我们绝对是带着歉意让路的。   可你一上来就出言不逊,别说我心生怒意了,就是一向为人大度的顾方顾圆兄弟俩都气的脸色发青。   “狗叫谁让路。”燕秦桑反击道。   “叫你。”英俊男子讥笑道。   “哦,你是狗啊,那我们不和狗计较。”燕秦桑拍了拍手,欢快道:“来来,大家让一让,狗要上山,我们别和狗见识。”   “咯咯,秦桑说的不错,咱们大人有大量,哪能和畜生斗气。”莲姨见燕秦桑占回了便宜,瞬间露出笑脸。   “对对对,快让开。”龙老第一个带头避开,嘴里嚷嚷道:“狗东西,你先走。”   “找死。”英俊男子脸色涨红,而他身后的五位老者眼神变得阴霾,齐齐跨出一步。   这一步,看似平淡无奇,但下一刻,以英俊男子为中心,一股强悍的波动犹如气浪滚滚席卷,直接朝着我们袭来。   “退后。”蛟龙老者大手一挥,以一人之力硬抗五位老者凝聚的灵气。   “轰。”   只听见无形中一声闷响,蛟龙老者连退三步,在其头顶之上,所有的灵气冲天而起,形成一柱半米粗的长龙,最后炸开。   “有点意思。”英俊男子身后,那站在最中央的老者嘴角含笑。   不待他说话,站于他左右两边的四位老者像接到指示般再次跨出一步。   这一步,迈出的力量比之前更大,所以那凝聚的气浪也比之前更加汹涌。   “青禾蓝根,助龙老一臂之力。”我急声喊道。   刚才的一击,龙老虽说泄掉了对方五人的力量,但其倒退三步也可以看出龙老已拼劲全力,而对方,似乎只是试探。   可现在,对方既然再次出击,那就显然不是试探了,而是打算给龙老点颜色瞧瞧。   如果是巅峰时期的龙老,我根本不担心他会受伤,然而他现在只有从前七成的修为,我们来道门也是想碰碰运气得到蟠桃给龙老疗伤,总不能蟠桃还没得到反而让龙老伤上加伤吧。   蓝根青禾听到我的命令毫不犹豫站到了龙老身后,三人对五人,气浪呼啸如雷。   “滚。”   随着龙老一声怒吼,那双方不断纠缠撞击的气浪在某一刻急速分开。   “崩。”   我们所在的位置轻轻一颤,就像余震般来得快去的也快。   英俊青年身后,五位白袍老者瞳孔一缩,向后退出一步,发丝狂舞。   “一条受伤未愈的蛟龙,两具八级傀儡僵尸。”站在中间的白袍老者面带诧异的盯着我,最后啧啧称奇道:“阁下好手段,凡人之资,竟然能让这么多高手随身庇护。”   “你们家也不差啊,两个人上山,五个人保护。”我还击道。   “你能和我比?”英俊青年嘴角扯出一抹不屑,最后将阴冷的目光落到顾方顾圆身上:“什么时候青丘顾家沦落到给凡人当看门狗了?”   “你……”顾方顾圆脸色骤变。   “顾幽篁一脉,啧,看你们的修为,也不是出生青丘的灵狐,有着青丘血脉,却也只能算个杂种。”英俊男子继续说道:“当然了,包括顾幽篁在内,青丘一族都不再承认你们的身份,所以能给凡人当狗也算是你们最终的命运。”   “辱我家大小姐者,死。”顾方顾圆化作两道光芒,直接轰向英俊男子。   “回来。”我急声喊道,可惜我没修为,也来不及阻止。   “自不量力。”英俊男子嘴角的嘲讽越发浓郁,这一次不用他身后的五位白袍老者出手,只见他伸出白皙似女子一般的右手,朝着半空轻轻一抓。   “既然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毕竟青丘一族的声誉可不能让你们这些杂种给破坏了。”英俊男子大手一缩,猛的朝身后扯去。   “啊。”   半空传出顾方顾圆两兄弟的惨叫。,   “青禾蓝根,救他们。”我双眼欲裂。   顾方顾圆是顾幽篁专门留给我跑腿的,一直以来,我都拿他们当兄弟一样,而他们为了我的安全,也一直忠心耿耿,我无法接受他们像顾魁一样连元神都留不下来。   “当我的面救人?你也太小看我了。”英俊男子面露疯狂,其缩回的大手急速伸出,朝着虚空打出一拳。   “砰。”   这一拳,直接将顾方顾圆化作的两道光芒打成人形,鲜血狂喷。   哪怕有蓝根青禾接着,他们的人形也在片刻间化作白色的狐狸,奄奄一息。   “顾方,顾圆。”我颤抖的喊道。   这一刻,我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害怕,害怕自己过去的时候听到蓝根青禾告诉我他们的元神都被打碎了。   “姑爷,还有的救,只是重伤,体内灵气不足以支撑他们化作人形。”蓝根说道。   “先给他们疗伤。”我在高邯的搀扶下起身,望着骄傲如孔雀般的英俊男子,这一刻,如果我有那个本事,我绝对将其杀之而后快。   “你身上有顾幽篁的气息,我在山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英俊男子如毒蛇般盯着我细看道:“能让顾幽篁以神魂庇护的凡人,我真是很感兴趣呀。”   “这里是道门。”莲姨怕我吃亏,横档在我身前说道。   “呵,我知道是道门,否则这小子早被我杀了。”英俊男子做了个横切的手势:“看在道门的份上,这一次算你命大,不过你可要记住了,千万别让我在外面遇到你。”   说完,不等我有任何表情,英俊男子迈步而上。   “他身后的五位老者什么修为。”我望着英俊男子的背影,双手几乎被自己捏碎。   “都接近五千年,大概四千五百年的样子。”龙老沉着道:“论单打独斗,随便哪一个站出来我都能胜过,可这五人好像练习了一种联手的法术,集五人之力,除非我能恢复巅峰修为,否则我与蓝根青禾联手也胜不了他们。”   “知道了。”我吐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被打回原形的顾方顾圆,心里杀意与愤怒纠缠。   这个仇,我会报。   “师傅,能查到这几人是什么身份吗?”燕秦桑问道。   莲姨略带犹豫的想了想:“按理说道门是不能透露客人的身份信息的,不过我可以试试。”   随后,顾方顾圆被高邯送去莲姨的院子里暂时疗伤,而我们,则继续上山参加蟠桃宴。   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如果我们真的侥幸得到了蟠桃,让龙老恢复了巅峰修为,再加上蓝根与青禾,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将英俊男子一伙全部杀光?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从他的态度和气势,显然,他们都是青丘一族,而且是顾幽篁对立的派系。   我如果能在这杀光他们,那一来是给顾方顾圆兄弟俩报仇,二来,似乎也在无形中帮了顾幽篁的大忙。   这群人回不去,不管属于青丘哪一方的派系,其实力都会大打折扣,毕竟五个近五千年修为的灵狐,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喽啰。   心中有了决定,我对蟠桃的归属也更加迫切了。   机缘,机缘,到底什么样的机缘才能采摘蟠桃。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 第231章 女子初秋   道门的蟠桃池并不大,占地面积约三十多平方,但万众瞩目的还是蟠桃池中央那存活了不知几千年的蟠桃树。   和一般桃树矮小不同,这棵蟠桃树长的又高又大,枝繁叶茂,先不说主杆足有四五米粗,就单是那些延伸似虬龙般的枝干都有一米粗细。   拔地而起,仿若巨伞笼罩云间,遮天蔽日。   而此刻,在那蟠桃树的高枝上,茂密的枝叶中,五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鲜红蟠桃正挂于枝头。   当然了,这是因为蟠桃树太高了,在下面远远望去只有这么大。   但是莲姨告诉我,蟠桃比普通的桃子大多了,蕴含了大量的灵气,足足有南瓜大小。   蟠桃池外围则是一片空旷的空地,那些等待试验机缘之人都在整齐有序的排着队伍,一个一个通过蟠桃池上的阶梯,走向蟠桃树。   据莲姨所说,但凡是有机缘的人站在蟠桃树下,桃树便会自动变小,化作一人高的小桃树,随有缘人随意采摘蟠桃。   莲姨的话听得我们惊奇不已,这棵蟠桃树怕是成精了吧,否则怎么可能有如此灵性。   至于什么叫有缘,莲姨说她也不清楚,准确来说哪怕是道门也无人知晓什么叫有缘人。一切都看蟠桃树的意思,它认定的有缘人哪怕是个乞丐,它也会化作小桃树随人采摘,无缘,哪怕你是道门门主,不好意思,赶紧滚蛋。   关于这一点,莲姨偷偷的告诉我们,但凡是道门门主,都是不信邪的,不管是这一任道门门主,还是前几任道门门主,都仗着自身修为强大,想要硬生生的采摘蟠桃。   结果呢,直接被蟠桃树内蕴藏的灵气反噬重伤,包括莲姨的父亲,道门大长老,百年前不甘心的试了一次,愣是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恢复伤势。   我和龙老等人听的暗自咂舌,道门门主啊,那简直神仙一样的人物,连他都无法强采蟠桃,这棵树还真够强悍的。   莲姨和我们说话的期间,这第一批试机缘的两千客人已经陆续结束,很可惜,无一人有机缘。   众人面露失望的同时,也都哭笑不得,敢情这就是在蟠桃树下走一遍,有动静就留下,无动静就走人。   简单明了,谁也不出力。   第一批试机缘的客人刚刚离开,第二批试机缘的客人还没到位,这个时候,所谓的道门贵宾席内就有客人坐不住了,由道门弟子带领亲自去试机缘。   我看见将顾方顾圆打上的英俊男子也在贵宾席内,正抱着他身边的绝美女子开怀大笑,乐不思蜀。   “龙老,若是我们得到蟠桃,你疗伤的话大概需要几天?”我压低声音问道。   如果,如果我们真的得到了蟠桃,龙老疗伤需要数十天之久的话,那对方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绝无可能。   “两天。”龙老毫不犹豫的告诉我。   我皱了皱眉,两天,也不知道这群家伙会不会当天就离开。   “哎,我说小陈安,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你真能得到蟠桃一样。”莲姨忍不住敲了敲我的脑袋,笑道:“呐,莲姨和你打个赌,你要真是此次蟠桃宴的有缘人,那我白送你一百块极品灵石如何。”   “输了呢?”我问道。   莲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输了把迁坟决风水一册借我看看,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看风水,只是秦桑告诉我,风水一册后面有几张特殊的符箓图案,极为复杂晦涩,她完全看不懂,也模仿不下来,更不知道那些符箓有什么效果。”   “你也知道,你莲姨这一辈子除了对你爷爷极有兴趣,剩下的也就只剩符箓了。”   “额,可是我听刘老说,当年我爷爷在道门疗伤的时候,迁坟决上的符箓是全部交给道门研究过的呀。”我好奇道。   莲姨鼓着嘴巴气势汹汹道:“这还不是你爷爷耍小聪明,只给道门看了迁坟决后面的符箓,而风水决后面的符箓他愣是没说,若不是秦桑看过风水决,我还真不知道有符箓图案。”   “噗……”   我直接笑出声,真没想到爷爷当年还有这点小心思。   “怎么样呀?一百块极品灵石哦,若不是我父亲是道门大长老,这等珍品可是所求不到的。”莲姨蛊惑道。   我笑道:“莲姨,你也说了,我是蟠桃宴的有缘人才能得到这一百块极品灵石,按几率来说,我是毫无机会的,不过既然你想看风水决后面符箓图案,也用不着和我打赌,你想看,给你看就是了。”   我直接从裤腿长筒袜子里拿出贴身收藏的迁坟决上下两册扔了过去:“喏,都在这,你随便看。”   “呜,小陈安你真是太可爱了,比你爷爷那个老古董可爱多了。”莲姨掐住我的脸欢欣雀跃,就差要亲我一口了。   莲姨抱着风水决后面的符箓图案看的聚精会神,而我们几人则看着下方试机缘的一些贵宾客人。   正如莲姨所言,这份机缘太难得了,走过了这么多人,谁也没让蟠桃树有任何特殊反应。   “姑爷,这样看下去是不是太无聊了?要不咱们也去试试?有机缘就得蟠桃,没机缘就回京都。”青禾说道。   我觉得也是,这马上都要过年了,我还得回老湾村,可不能坐在这浪费时间。   “走,下去,没机缘咱们就闪。”我说道。   “唔,老夫就不下去了,几百年前我试过,我根本没机缘。”龙老说道。   “这样啊?那照你这样说,先前有机缘采摘蟠桃的人只要再来一次,不还有机缘吗?”我问道。   “屁,你想的美,都说了这蟠桃树成了精,但凡给过机缘的人再次过来,那妥妥的变成无缘之人,你以为道门想不到这点啊?”龙老笑骂道。   我一想还真是,否则道门的蟠桃哪还需要这么大阵仗的寻找有缘人。   因为顾方顾圆受伤,高邯又去照顾他们了,龙老几百年前试过机缘,如此一来,真正和我一起下去碰碰运气的也就只剩青禾蓝根了。   我们下去的时候,那个相貌英俊的青丘男子也正带着五位白袍老者下去试机缘,见到我后,嘴角掀起一抹森冷阴沉的笑意。   “姑爷,让他们先吧。”青禾说道。   我默默点头,此刻在道门,哪怕我真的想杀掉对方以解心头之恨也没法动手。都是道门的贵宾,没人的地方动手也就罢了,真要在整个道门所有贵宾面前打的你死我活,于情于理道门都会插手。   而且现在龙老伤势未愈,一旦动手,我也解决不了对方。   所以哪怕对方故意挑衅,我也只能忍着。   五位白袍老者轮流走向蟠桃树,并没有引来蟠桃树的任何异响,看着英俊男子面露失望,我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   “初秋,你试试。”英俊男子满是宠爱的朝身边绝色女子说道。   说实话,这名叫初秋的妖娆女子长的真的很美,气质也是非凡的,比起京都四大名媛毫不逊色,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只是和顾幽篁比起来,她又差了几分,我仔细想了好久,最后恍然大悟,这所差的几分在气势上。   顾幽篁与生俱来的尊贵典雅,高高在上,哪怕她很小的时候就被迫离开青丘一族,可她的父亲是青丘族长,而她本身又是身怀九尾烙印的灵狐,天生灵体,这种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天资根本不是一般女人能够拥有的。   名叫初秋的女人嘴角含笑,乖巧的走向蟠桃树,一时间,整个广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也不知是因为她那曼妙的身躯实在惹眼,又或是大家真的认为她有机缘。   “这个女人,不简单。”青禾小声说道。   “哪一方面?”我诧异道。   能被青禾点名说不简单的人,那肯定有特殊之处。   “修为不简单,气运也不简单。”青禾眼神凝重道:“她的修为比打伤顾方顾圆的男子还要高,起码在四千年,而那个男子只有三千五百年的样子。至于她的气运,姑爷你凡胎肉眼看不到,她的头顶有紫气缭绕,紫气,在修炼一途又被称为身怀大气运之人。”   “正如姑爷你涉及的迁坟一行,尸骨葬入墓中因为一些特殊风水局变成了紫色,其后代绝对非富即贵。”青禾说道。   “那你的意思,这家伙真有可能得到蟠桃树的任何?”我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一定,但身怀大气运之人往往会得到上天的眷顾。”青禾想了想,补充道:“上面那群大人物之所以会这么认真的看着这位女子,也是因为她头上的紫色。”   青禾的话让我本还在嘲讽对方的心理瞬间变得忐忑,蟠桃有五颗不错,但根据道门规定,有缘人可得一颗,剩下四颗是要交还给道门的。   如果让对方得到蟠桃,那么不管龙老的伤势如何,一旦他们回了青丘,肯定是与顾幽篁敌对的。   “艹,不会这么巧吧。”我心里着急道。   而此刻,那个名叫初秋的绝美女子已经走到了蟠桃树下,与一般人的慢慢走过去不一样,她站在蟠桃树下没有动,轻轻闭上了双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嗡。”   随着她的举动,那遮天蔽日的蟠桃树突然发生剧烈晃动,枝叶纷飞,池水沸腾。   “蟠桃树有感应。”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这一刻,绝美女子似耀眼星辰,夺目而绚烂。   “姑爷,情况不妙啊。”青禾震惊道。   我特么的也知道情况不妙啊,那么多人从蟠桃树下走过去,别说震动了,就是叶子也没掉一片。而这个女人,她站在蟠桃树下竟然能引来蟠桃树这么大反应,其答案不言而喻。   “不愧是身怀大运气之人,果然能得到上天眷顾。”道门高层中,一位胡须发白的老者笑容满面的说道。   “是啊,紫气加身,这青丘的女人不简单。”有人附和道。   “嘿,这也算是我道门之喜啊,能找到有缘人,这蟠桃就不用浪费了。”又有人说道。 第232章 蟠桃树灵   我站在蟠桃池外围,听着不远处道门高层的议论,只觉得心急如焚,连他们都认为这女子是有缘人,那么蟠桃的归属还需要再等吗?   山下的那数十万人还需要再试吗?   “嗡嗡嗡。”   蟠桃树的反应越来越大,其晃动的枝干也在不断膨胀,似乎下一秒就会幻化成一人高的小桃树任由女子采摘。   “初秋,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英俊男子放肆大笑,说不出的狂喜。   而站于英俊男子身后的五位白袍男子也是激动不已,齐齐朝着英俊男子恭敬一拜道:“恭喜辰少爷,此次获得蟠桃回青丘,定能助大长老伤势痊愈。”   白袍老者的话落入我的耳中却似惊涛骇浪,大长老?青丘大长老不正是顾铮之父顾年吗。   顾年之前以神魂分身出现在顾家总部太清湖相助顾铮,被我的前世所伤,需要百年时间去疗伤,而现在,这个辰少爷果然是顾年一派,为的就是得到蟠桃给顾年疗伤。   更重要的是,他们做到了。   “姑爷,怎么办。”蓝根与青禾同时开口问道。   我心乱如麻,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此时此刻,我还能强行阻止不成?   即便我不惧这辰少爷几人,可破坏了道门的蟠桃宴,使得道门无法获取四颗蟠桃,这个后果谁又承担的起?   哪怕有莲姨给我撑腰,哪怕莲姨的父亲是道门大长老,可这件事关系到整个道门利益,莲姨父亲根本保不住我,而我也不能一时冲动连累莲姨。   “听天由命吧。”我暗暗叹息一声,心里满是失落。   我得不到蟠桃无非就是耽误龙老伤势没法尽快痊愈,可有顾家灵脉在,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最担心的是顾幽篁,她们此次回去特意选择了大长老顾年伤势未愈之际,为的就是能趁机顺利统一青丘内部斗争。   顾年的修为极高,有他在和没他在,这完全是两个局面。   一旦顾年的人得到蟠桃,回去之后助他伤势痊愈,那顾幽篁等人就麻烦了。   “轰。”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震动的蟠桃树似乎到达了感应巅峰,其巨大的树干在不断膨胀下急速收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小。   “哈,哈哈哈哈,初秋,初秋真的是有缘人。”英俊男子猖狂而笑,欣喜若狂。   而站在蟠桃树下的女子初秋,也已经睁开了那双妖娆的眸子,其静静看着不断缩小的蟠桃树,嘴角的笑意似要溢满出来。   一切的一切我已无力阻止,但就在此时,我眼前的画面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我并没有感受到左手掌心传出的热气,显然不是问命杯给出的提示,可偏偏我就像魂魄离体一般,悄然出现在蟠桃树下。   而我的四周,再无一人,所有人就这么诡异的消失了。   道门的人不见了,莲姨龙老不见了,甚至已经得到蟠桃树承认的初秋女子也不见了。   “这……”我环顾四周,迷茫失措,我压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破竹子,你又来了。”   正当我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惶恐的时候,一道沧桑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我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巨大的蟠桃树主杆内,一张苍老的人脸隐约浮现,是一位老者的面孔,老的让人几乎认不出那是一张人脸。   “我还以为你轮回转世成阿猫阿狗了,呵,百年不见,再次看到你可真的不错。”人脸笑容柔和,喃喃道:“真羡慕你啊,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不像我,几千年来只能守着道门,为他们结果子,行尸走肉般守着。”   “您是?”我壮着胆子问道。   苍老的人脸仔细盯着我看了一阵,略带恍然道:“呵,倒是忘了你已经轮回转世了。”   人脸的话让我心中稍微有了一丝明悟,轮回转世,他说的应该是我的前世吧。   “前辈,你认得我的前世?”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前辈?”人脸先是一愣,继而开怀大笑:“呵呵呵呵,能听到你这株破竹子喊我前辈,真乃妙事,妙事啊。”   见我一脸疑惑状态,人脸笑完之后带着一抹感慨看向我胸口挂着的神魂竹牌道:“百年前你曾跟我说过,你的以后绝不会和青丘一族再扯上任何关系,没想到啊,命中注定,你还是逃不脱。”   “前辈,您是知道什么吗?”我急声问道。   这一刻我不禁想起之前在太清湖上,我的前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他曾答应过一人,只要他活着,就不能杀害青丘狐族血脉,可他这一生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九尾灵狐,所以他没杀顾铮,而是断了顾铮一尾,使顾铮天生九尾烙印变成了八尾。   甚至在后面,他还要断掉顾幽篁一尾,只是后来他封闭了我的感观,让我无法知晓他和顾幽篁说了什么。   事后我也问过顾幽篁,顾幽篁说我的前世害怕她以后成了先人去找他报仇,而她答应了不报仇,所以我的前世没有伤害她。   这个解释其实我一直都有所怀疑,只是我也找不到更好的答案来解释。   而此刻,这蟠桃树上的人脸竟然知晓我前世的事,这让我心惊的同时也更想搞个明白了。   “命中注定,不可说,不可说啊。”人脸呵呵轻笑:“说说吧,你来道门是为了什么,你既然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那就肯定不是来找我叙旧的。”   “额……我想要一颗蟠桃。”我老实说道。   “这样啊。”人脸微微皱眉,那本就苍老的跟树皮一样的脸庞都快挤到一块去了。   “哎,我说破竹子,你好端端的要蟠桃干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规矩,但凡带有上天眷顾大气运加身之人才是我的有缘人,我给他们蟠桃,他们借气运给我,如此积累千年,我才能渡过属于自己的雷劫。气运不够,我也是会死的。”人脸叹气道。   “您,您就是蟠桃树?”我彻底凌乱了,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山精妖怪呢?”人脸露出鄙夷之色:“我是蟠桃树灵,一百年前你就从我这骗走了一颗蟠桃,一百年后你又来了,破竹子,虽说见到你这个老朋友我很开心,但是你这样做会有损我们之间的友谊的。”   “噗。”我差点没被蟠桃树的话噎死。   一百年前?我的前世在一百年前就来过道门吗?还特么的骗走了一颗蟠桃?   “当然了,蟠桃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如何?”蟠桃树话音一变,深陷的双眼内,目光变得火热的看向我。   “什,什么事?”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是蟠桃树啊,活了数千年了,他所提的事又岂是一般的小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蟠桃树幻化的人脸露出一抹尴尬道:“再有百年便是我雷劫之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本是王母娘娘天上蟠桃核,所以我的雷劫与一般精怪不同,千年一次,每次都需要极大的气运来加持自身,否则哪怕我修为再高也抵抗不了雷劫。”   “蟠桃每百年结一次果,每一次我都会寻找上天赐予身怀大气运的人,借他们的气运来加持自身。可惜啊,九百年了,我只借到了三股气运,哪怕我还有一次机会,可所有的气运相加我也无法对抗雷劫。”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只要你在百年后我渡劫的那日为我护法,我便给你蟠桃,如何?”蟠桃树满是期望的看着我说道。   我无语了,怎么又是一个渡劫找我的家伙,之前顾幽篁也是,现在蟠桃树也是。   我特么的只是个凡人啊,哪怕我的前世再厉害,那也只是前世,难不成我今生还能回到前世?   另外,一百年后,哪怕我有延寿丹,我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活到那个年纪啊。   到时候我死了,岂不是撒谎食言了?   “前辈,您确定我能活那么久?”我质疑的问道:“而且,你确定我有那个本事能帮您护法?”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蟠桃树毫不担心道:“只要你答应了,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说实话,我被蟠桃树的话弄的彻底蒙圈了,我是谁?我是陈安啊,我自己还不认识自己?   我有毛病还是他有毛病啊。   这话我不敢说,所以我无奈点头道:“事先声明,我答应了,但是我若是没活那么久,也没那个能力帮你渡过雷劫,你可别怪我。”   “一言为定。”蟠桃树双眼内精光一闪:“那你就等着拿蟠桃吧。”   话音落,我身处的画面顷刻间碎裂,似玻璃般布满裂缝。   与此同时,我眼前的视线再次恢复到现实世界里,所有人又都回来了,道门的高层还在兴奋的议论,英俊男子笑声疯狂,名叫初秋的女子面带骄傲。   “姑爷,你怎么了?”青禾见我身躯微晃,关心的问道。   “呼……”我长吐口气,仍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做梦一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之所以能进入到那个画面,是蟠桃树以为我的前世过来了,所以主动跟我见了面,打算叙叙旧。   可也因为如此,我竟然和蟠桃树冥冥中做了笔交易,一笔完全改变了蟠桃归属权的交易。 第233章 蟠桃到手   “崩。”   滔天巨响,震耳欲聋。   在道门高层的喜悦中,围观众人的羡慕中,英俊男子的猖狂中,以初秋女子所站的位置为中心,一股恐怖到令人窒息的波动从蟠桃树上散发。   “不好。”道门高层中,那位胡须发白,一身青衫的老者面露惊恐的喊道。   但,一切为时已晚。   名叫初秋的女子在这股恐怖气息下似坠落的风筝直接飞了出去,人未落地,鲜血一喷再喷,化作漫天血雾飘飘洒洒。   “初秋。”英俊男子狰狞喊道,下一刻,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天际,接住了死活不知的女子。   “初秋小姐。”五位白袍老者急声喊道,并在同一时间为其疗伤。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英俊男子面孔变得扭曲,他望向道门高层带着滔天愤怒。   “此事怪哉,按理说蟠桃树发生如此感叹,肯定是碰到有缘人了,又为何……”道门大长老胡千峰摸着雪白胡须喃喃自语,愁眉不展。   “是啊,眼看蟠桃树都在变小了,怎么突然又反噬了呢。”道门二长老冯天澜同样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有什么好想的,蟠桃树反噬,那就说明此人气运不足。”道门三长老莫太虚说道。   “又或是此女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引起了蟠桃树的感应,而后被蟠桃树灵发现,所以遭受了反噬。”道门四长老钱冲子补充道。   大长老胡千峰默默点头,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蟠桃树突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满足胡言乱语。”英俊男子愤怒道:“初秋什么样的气运你们看不到?她的气运若还不足,你倒是找个气运足的给我看看。”   “顾辰小友,气运足不足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蟠桃树在验证,实不相瞒,此树如你青丘至宝玄清竹一样,早已生了灵智,它的选择我们无法干涉,你又岂会不知?”大长老胡千峰无奈说道。   名叫顾辰的英俊男子眼神冒火,但显然,他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们这一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护着顾初秋来道门试机缘,若侥幸能得到蟠桃回去,就可以让其父顾年的伤势痊愈。可随着顾初秋的淘汰,他们所有的期待化作泡影。   不仅如此,身为青丘八长老顾月流之女,顾初秋一直都是其掌上明珠,此次重伤回去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对其交代。   “走。”顾辰咬牙切齿,转身离去。   “姑爷,我们要试试吗?”青禾说道。   “试,为什么不试,有些人眼看都要成功了,最后还是失败了,这万一蟠桃真落到我们手里,那就好玩了呀。”我故意大声喊道。   转身离去的顾辰脚步一顿,凌厉的双眼如利剑般笼罩在我身上,阴森道:“就凭你这种废物?”   “对对,我是废物。”我咧嘴笑道:“你不是废物,你倒是采个桃啊。”   “伶牙俐齿可不代表你的实力。”顾辰眼眶半眯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多等一会,看看你这废物是否能摘到蟠桃。”   “那你可睁大眼睛瞧好了。”我心中暗暗偷笑,早已和蟠桃树灵做了交易,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得到蟠桃后,顾辰一行人回了青丘,到时候即便龙老恢复了伤势,我也没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转念一想,我又有了主意,顾辰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如果我真的得到蟠桃,又放出风声我要将蟠桃带下山,如此一来他又是否会来抢呢?   一边想着计划,一边我已经走到了蟠桃树下。   可惜啊,我不是身怀大气运之人,所以也根本没人会关注我。   倒是莲姨朝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看得我忍俊不禁。   “破竹子,可千万别忘了百年后来帮我渡劫。”冥冥中,蟠桃树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哪怕中风在床,我也会让子孙后代把我抬过来,大不了陪着你一起死。”我乐道,一百年后,我都已经一百一十六岁了,真能活到那个时候,我也知足了。   “一言为定。”蟠桃树灵声音变得空灵。   与此同时,巨大的蟠桃树也在这一刻开始剧烈晃动,甚至我还没反应过来,它就已经变成了一棵一米多高的小桃树,那五颗大如南瓜鲜红饱满的蟠桃就在我眼前晃动。   “卧槽,这么快?”我诧异道。   人家顾初秋站在树下,一闭眼,一等待,搞的跟仙人冥思一样。再有蟠桃树发生的异象,瞬间引来万众瞩目。   怎么换成我,特么的就不能给我一次风光的机会吗?   “太快了吗?那我重来。”蟠桃树灵嘀咕一声,砰的一声,又化作参天巨树,直冲云霄。   “尼玛……”我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唇抖动,再也说不出话来。   还能这么玩?   我这边的突发状况自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尤其是道门高层,一个个瞪大眼睛更见了鬼似的。   “我眼花了是不是?”道门大长老胡千峰下意识的揉了揉双眼,大声问道。   “额,应该是眼花了,我刚才好像看到蟠桃树变小了,但是我仔细一看,又没有任何变化。”二长老冯天澜郁闷道。   “哎,估计是这阵子看多了蟠桃树,产生了幻觉。不只是你们,刚才我出现这种错觉了。”三长老莫太虚苦笑道。   道门高层在议论,那些围观的贵宾也在议论,所有人都狐疑的看着我,似乎都在思索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姑,姑爷,我们是不是也眼花了?”青禾与蓝根懵逼的看着我问道。   而此刻,我根本没时间去和青禾蓝根解释什么,因为蟠桃树灵正带着恼火跟我说道:“破竹子,你到底要怎么样,一会嫌我太快,一会又说我多此一举,你还要不要蟠桃了。”   “要要要,您老说了算,您老觉得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吗?”我是有苦难言啊,特么的,我就是嘀咕一声啊,你也用不着再次变大吧。   “哼,就你最麻烦。”蟠桃树冷哼一声,嗖的一声再次化作一颗小树。   这一次,我咬着牙关憋着自己不说话,鬼知道我嘀咕一句这家伙会不会又变大。   “怎么样,是不是太高了?要不要我再变小一点?你个子这么矮,采的到吗?”蟠桃树灵跟我商议道。   我一口老血差点直接喷了出来,这也太小看人了是不是?我好歹一米七八的个头啊。   “哎哎,别不说话啊,不行你爬树,咱俩这关系,你爬树我也不会怪你的。”蟠桃树灵说道。   我捂着嘴泪流满面,老东西,损人还能这样损的吗?   “姑爷,你成功了。”青禾蓝根激动的手舞足蹈。   “哈,低调低调,毕竟有人刚才要看着我采摘蟠桃呢。”我故意挑衅的看着顾辰说道:“喂,废物,我采桃了啊。”   “你,你怎么可能……”顾辰望着我,脸色变得苍白,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羡慕与不甘。   “我这种身怀大气运的人又岂是你这种无名小辈能知晓厉害的?”我洋洋得意道:“哎,听说青丘大长老顾年受了重伤,就需要蟠桃这种天地灵物来疗伤,好可惜啊,你们竟然没机缘。”   “杂碎,别高兴的太早。”顾辰阴恻恻的看着我道:“有没有本事护住蟠桃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一听顾辰这话,心里立马明了,这家伙果然动了明抢的心思。   所以,我当即配合道:“你当我傻吗?我只要在道门呆几天,到时候所有觊觎蟠桃的人都走了,我再悄悄的的溜掉。”   顾辰目光闪烁,不再说话,转身带着五位白袍老者离开。   “姑爷,您觉得他会中计吗?”蓝根小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无法肯定道:“我也不清楚,但这家伙显然是不死心的,我倒是希望他在山下等我们。”   “破竹子,你还要不要蟠桃了?不要我就大回去了啊。”蟠桃树灵见我一直在说话,略带不满的说道。   “哎哎哎,您老别急啊,这就摘。”我连忙伸手去拽蟠桃。   “小友,蟠桃树下有道门准备好的灵石盒,你需将采摘的蟠桃放入灵石盒内,否则蟠桃内的灵气会慢慢流逝。”道门大长老胡千峰急声提醒道。   “这样啊。”我仔细一看,果然,在蟠桃树旁边的案板上摆放着五个白色玉盒。   将五颗蟠桃一一采摘下后,蟠桃树灵再次幽幽的提醒道:“千万别忘了你我之约。”   随后蟠桃树恢复如初,几位道门弟子面带喜意的走了进来,朝着我弯腰一拜,感激道:“多谢有缘人赐予蟠桃。”   “嘿,各有所得而已。”我捧着属于自己的蟠桃玉盒,喜不自禁,就跟做梦一般。   结果我才刚走出蟠桃池回到广场上,那群围观的众人瞬间堵了上来,一个个眼神火热的朝我喊道:“小兄弟,这蟠桃卖不卖?多少钱你开口。”   “小友,老夫银枪门门主,这颗蟠桃能否割爱?”   “银枪门是什么九流门派?老夫天雷门门主,小友,你我有缘,不知可否赏光一起吃个饭?”   “呸,吃饭?谁不知道你打的蟠桃主意,天雷门又如何,我银枪门可不怕你们。”   “哟呵,那打一架啊,看看谁才有资格与小友吃顿饭。”   “艹,怕你不成,打就打。”   闹哄哄的人群越演越烈,我甚至被人扯着都快挪不动脚了。好在有青禾蓝根随身保护,以她们的修为,我只觉得浑身一轻,下一刻直接从拥挤的人群里飞了出去。   另一边,龙老见我出来后直接二话不说带着我就往山下跑,那速度,当真是风一般的男子。   “陈小子,你可真是老夫的大恩人啊。”龙老咧着嘴,都快笑歪了。   “尽快疗伤,越快越好。”我语气凝重道。   龙老也明白我心里的打算,郑重点头道:“放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巅峰修为,到时候有蓝根青禾相助,那小子绝对跑不掉。” 第234章 浸泡蟠桃池   回到莲姨的小院后,龙老第一时间选择了闭关,青禾蓝根回来后我让她们先去盯着顾辰一行,如果对方狼子野心选择在山下等我,那是最好。若是对方真的离开了,那也要想办法暂时拖住他们,给龙老争取时间。   “小陈安,你要的那伙人的资料。”莲姨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顾辰,青丘一族,身怀六尾烙印,大长老顾年次子,顾铮的亲弟弟,修为三千五百年。   顾初秋,青丘一族,身怀八尾烙印,八长老顾月流之女,天生大气运加身,修行速度极快,修为四千年。   至于那五位白袍老者,又称青丘五老,因为他们竟然是亲兄弟,修为都在四千五百年,是除青丘八大长老之外修为最高的五人。   “小陈安,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莲姨笑眯眯道:“顾初秋在蟠桃树灵的反噬下受了重伤,濒临死亡,所以别说两天了,就是一个礼拜之内顾辰等人也不会离开。”   “那倒真是赶巧了。”我兴奋的说道:“不用一个星期,两天,两天我就让他们再也回不去青丘。”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莲姨撇了我一眼,轻声道:“这里虽然是道门,但恰逢蟠桃宴,人多眼杂。”   我立马捂嘴闭口不言,莲姨说的没错,这一阵的道门什么人都有,又都是道门的贵宾,除了一些禁地,其它场所是不限制他们的。   “你还是先看看顾方顾圆的伤势吧。”莲姨叹气道:“他们虽然性命无忧,但根基受损,即便日后可以重新修炼回人形,但修为上怕是会停滞不前了。”   “怎么会这样。”我失声问道。   精怪和凡人不一样,他们修炼的最终目的就是成仙得道,如果修为停滞不前,那无疑是断送了顾方顾圆兄弟俩的最终希望。   和顾幽篁不同,顾幽篁天生九尾,她想要问鼎仙道所要经历的道路实在太艰难了。但得到的成就也绝非一般精怪能媲美。   仙只是一个统称,等级划分异常严格。   最低等的仙是地仙。   这类仙大多是凡间精怪鬼物等生灵通过雷劫考验,修成正果,得到天庭的认可,赐予仙籍。   但因为没有什么特殊贡献,本事也不大,在天界只能算是小喽啰,负责打打杂,跑跑腿。   可不管怎么说,地仙也是仙,起码能有无尽的寿命,也能在天界继续修炼,往更高层次的仙去晋升。   顾方顾圆天资一般,但同样有修炼成地仙的希望,如今被顾辰伤了根基,说的简单点,那就是仙路无望了。   “顾辰的一击,轰碎了顾方顾圆的狐丹,狐丹是灵狐的修为根本,狐丹碎裂,修为得不到巩固,所以他们的修为再也得不到提升。”高邯颇为同情的说道。   “那就没办法修复破碎的狐丹吗?”我心急道。   莲姨思索片刻,无奈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询问一下我父亲,他应该会知道一些。”   “谢谢莲姨。”我感激道。   “跟我客气什么。”莲姨揪着我的耳朵装作生气的样子:“不过,迁坟决我还得研究几天,那些符箓确实晦涩难懂,我一时间也摸不透其中的奥妙。”   “行行行,你爱研究多久都成,反正迁坟决我也看完了,大不了您看完之后让燕秦桑还给我就是了。”我说道。   莲姨走后,我守在顾方顾圆身边,心情五味杂陈。这一次道门之行福祸相依,蟠桃得到了,龙老可以恢复伤势,却也让我失去了两个兄弟。   如果不能治好他们,这个年,我怕是无法无事一身轻的过了。   “姑爷,顾辰短时间内不会离开道门了。”   正当我为顾方顾圆兄弟俩暗自发愁的时候,蓝根回来了,她放低声音解释道:“顾辰一行人还在道门贵宾休息院内,顾初秋伤势太重,顾辰已经求助道门,道门长老团商议,由道门几大长老和青丘五老联手为顾初秋疗伤,大概需要三天。”   “三天吗,那也足够了。”得到蓝根的确切消息,我心里忍不住冷笑,当真是老天开眼啊,给了我足够的时间让龙老恢复伤势。   除掉顾辰七人,无形中帮了顾幽篁不说,顾方顾圆的仇我也可以报了。   傍晚时分,莲姨回来了,也带回了修复顾方顾圆狐丹碎裂的办法,那就是和我爷爷当年疗伤一样,浸泡在道门蟠桃池内,以道门九峰之气运,外加蟠桃树的灵气温补狐丹,如此半年时间应该可以将碎裂的狐丹修复完整。   莲姨的话让我喜出望外,但同样的我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蟠桃池属于道门禁地,除了每百年一次的蟠桃宴,平时根本禁止任何人踏入,就是爷爷当年也是占了迁坟决的便宜,以迁坟决上的符箓换取了浸泡蟠桃池的机会。   可我呢,我能为顾方顾圆付出什么?   我又有什么能让道门心动的?   哪怕有莲姨为我求情,可她毕竟不是道门的人了,这种事也不是莲姨父亲一个人说了算。   果然,在我的苦笑中,莲姨开口说道:“我父亲说了,蟠桃池不是一般的地方,不是任何人都能借助道门九峰气运的,所以你必须拿出相等的筹码与道门交换。”   “莲姨,您觉得我有什么能拿出来交换的?”我苦笑更浓。   “哎,我原本是想到一个的,可是已经被你用了。”莲姨瞄了眼龙老闭关疗伤的房间轻声说道。   我恍然大悟,莲姨的意思是拿我的蟠桃去和道门换一次蟠桃池浸泡的机会,可惜,龙老在得到蟠桃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去疗伤了,现在即便想换也换不了。   不过话往回说,真要让我拿蟠桃去换浸泡蟠桃池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哪怕这样做会错失解决顾辰一行人的最好机会。   我相信哪怕顾幽篁在这,她也会和我一样的选择。   “还有别的办法吗?”我问道。   “有。”   不待莲姨说话,院门外,一道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与此同时,九道身影齐刷刷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赫然是道门九大长老一起出现。   “父亲,几位长老。”莲姨连忙起身施礼。   “莲丫头别和我们客气了,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一件事。”道门二长老冯天澜眼神凝重的看着我道:“陈安小友,我知你两位朋友受了重伤,需要我道门蟠桃池修复碎裂的狐丹,所以我们前来给你一次交换的机会。”   “蟠桃吗?”我起身指了指龙老闭关的房间,无奈道:“可惜蟠桃已经用了。”   “蟠桃虽说宝贝,但我道门也不是看的太重。”冯天澜笑道:“陈安小友还是有其它东西和我们交换的。”   “不错,比如陈安小友和蟠桃树灵能沟通这件事。”大长老胡千峰眼神炙热的说道。   我心中一惊,这件事,道门怎么会知道?   蟠桃树灵和我沟通,那是因为他主动找的我,让我进入到了特殊的画面里。那个画面里,可并没有道门的人。   见我面露惊色,胡千峰摆手道:“陈小友无需慌张,我们九人也是猜测的。”   说罢,胡千峰和我慢慢解释道:“顾初秋身怀大气运,可以说她来道门的第一天蟠桃树就有所感应,当时我们九人也都心生明了,因为能让蟠桃树发出感应的人,往往都是最终的有缘人,这是我道门数千年来积累下的经验,几乎错不了。”   “而后,顾初秋站在蟠桃树下,那所有的动静,都证明她是那个有缘人。”   “可随后的事情却让我们大吃一惊,蟠桃树在即将变小之际竟然将顾初秋反噬了,这在从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们九人疑惑不解,可当陈小友出现在蟠桃树下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不解都迎刃而解。”   说到这,胡千峰满是惊异之色的看着我道:“因为我想弄明白蟠桃树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在随后的时间内,我的感观,我的感应,全部围绕在蟠桃池,说出来不怕陈小友笑话,你在蟠桃池内哪怕只是动几下嘴唇我们也能根据唇形推测出你说的话,所以就更别提你和蟠桃树灵沟通了。”   “我说什么了吗?”我挠了挠头皮,还真的有点不记得了。   “你说了。”胡千峰一口咬定道:“你总共和蟠桃树灵说了五次话,第一次你说: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哪怕中风在床,我也会让子孙后代把我抬过来,大不了陪着你一起死。”   “当然了,你说这句话我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你是和蟠桃树灵说话。”   “但第二次,也就是蟠桃树突然变小的时候,你说了第二句话:卧槽,这么快。结果呢,蟠桃树仿佛受到感应一般再次恢复到参天大树,速度很快,快的我都以为自己眼花了,可事后我们九人议论了一下,我们并没有眼花,而是蟠桃树真的听到你说话后变大了。”   “蟠桃树灵可不是小精怪,数千年来他根本不会和任何人沟通,不说我们了,就是历代道门门主也没有这个福分,所以说这也是我们坚信陈小友能与蟠桃树灵沟通的真正原因。”   “然后因为蟠桃树突然间的变大,你说了第三句话:尼玛。”   “我虽然不清楚蟠桃树灵和你说了什么,但第四句话,你说:要要要,您老说了算,您老觉得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吗?”   “显然,因为陈小友的不确定,蟠桃树灵对你产生了埋怨,所以你才会说出第四句话。”   “至于第五句话。”胡千峰笑意更浓道:“蟠桃树变小后陈小友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采摘蟠桃,而是与顾辰发生了口角,所以一直在说话,这让蟠桃树灵再次有了埋怨,所以你回答:哎哎哎,您老别急,这就摘。” 第235章 九龙拂尘   胡千峰的话让我差点笑出声来,一大把年纪了,学我说话的样子当真学的惟妙惟肖。   既然道门知道了我能沟通蟠桃树灵,我也没必要再去撒谎。这对我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你道门就算知道我能沟通蟠桃树灵又如何,那是我的本事,谁还能偷走不成?   而且胡千峰九人过来显然也不是兴师问罪的,而是有求于我。   如此一来,也正如二长老冯天澜说的那样,道门给了我交换浸泡蟠桃池的机会。   “陈小友,老夫等人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与你做个商量。”胡千峰正色道:“三千年前,我道门上一任门主接到故友来信,邀他出外游历,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但半年后道门却接到他托人带回的一封信,信上说他临走时比较匆忙,所以将道门三宝之一的九龙拂尘放在了蟠桃树上,可是我们百般寻找却不见踪影。”   “你能与蟠桃树灵沟通,还请帮我们问问树灵,这九龙拂尘是否是他代替保管,又或是有奸诈之徒偷走了。”   “就这个?”我问道。   胡千峰满是尴尬道:“对你而言是件小事,可对道门而言,那就是天大的事,九龙佛尘不仅是道门三宝之一,还是道门门主身份的象征。”   “明白了。”我笑而不语,上一任道门门主把九龙佛尘放在蟠桃树上搞丢了,现任道门门主没有九龙佛尘就有些怪怪的,毕竟这是门主的象征。   就像古时候的皇帝,传国玉玺搞丢了,你还敢说自己是皇帝?   “行,我这就去帮你们问问蟠桃树灵。但是事先说好,不管你们找不找的到九龙佛尘,我这两兄弟都得去蟠桃池修复狐丹。”我说道。   “是这个理。”道门九大长老齐齐点头。   得到他们的保证,我也松了口气,二话不说跟随他们一起再次到了蟠桃树下。   九大长老就跟看着宝贝似的看着我,那表情,要多羡慕有多羡慕。   “破竹子,你又来干吗。”   还没等我开口,蟠桃树就已经出声了。   他说话的同时,一股强烈的灵气波动笼罩下方蟠桃池,惊的道门九大长老齐齐变色。   “别害怕,是树灵和我说话了。”我提醒道。   “有劳。”以胡千峰为首,九大长老再次朝我施礼。   我连忙还礼,然后郑重朝蟠桃树问道:“前辈,我过来是道门这几位长老所托,他们说三千年前道门上一任门主临走之前将九龙佛尘放在蟠桃树上,可惜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所以托我问问您,九龙佛尘是否是您代替保管了,还是被人偷走了。”   “唔……我想想啊。”蟠桃树灵似乎在回忆什么,毕竟三千年了,哪怕他不是普通精怪,这时间也太久了。   想了半天,蟠桃树终于开口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九龙佛尘呢?”我欣喜问道。   “哦,我当时闲着无聊,我看那鸡毛掸子内灵气挺多的,我就将它炼化了。”蟠桃树灵回道。   “卧槽……”我直接被惊呆了。   虽然我不清楚那九龙拂尘到底是什么宝贝,但能被九大长老称为道门三宝之一,又是道门门主身份的象征,这不言而喻,其肯定是珍品啊。   结果,尼玛啊,被炼化了。   “怎么样陈小友,树灵怎么说?”胡千峰见我一脸懵逼的状态,连忙询问道。   我咧着嘴,颇为不好意思的回道:“前辈说,说他闲着无聊把九龙佛尘炼化了。”   “炼化?”胡前锋眼前一黑,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陈小友,树灵真这么说?”其他几位长老也是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啊,没骗你们。”我老实交代道。   而这个时候,蟠桃树灵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道:“哦,对了,就你们所站的位置,我就得当时炼化了以后还剩个破杆子,我就埋土里了,你们挖挖看,应该还在。”   “前辈,你……”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炼化了,还把破杆子埋在了地下,这特么的是要道门彻底崩溃啊。   “行了行了,别打扰我睡觉了。”蟠桃树灵不耐烦的说道,随后便没了动静。   我幽幽叹了口气,转身朝本就崩溃的九大长老说道:“前辈又说了,他将九龙佛尘内的灵气炼化后,把破杆子扔到了地下埋着,恩,就在我们站着的位置。”   “我看看。”四长老钱冲子大手朝着地面轻轻一拍,所有的泥土瞬间开始松懈,然后一点点的朝外涌出。   这手段看的我是惊叹不已,难怪外面都盛传道门九大长老个个都是半仙一样的人物。   “找到了。”   五分钟不到,钱冲子大手一抓,一柄半米长泛着黑光似铁棍般的东西被他握在了手里。   “真是九龙佛尘手柄。”几大长老惊呼道。   “是九龙佛尘的手柄没错,其内的灵气……”钱冲子苦笑道:“干干净净,若不是手柄本身乃乌精所制,怕是早已腐烂了。”   “无碍无碍,能找到就好。”胡千峰喃喃道:“以门主的修为根本无需借助九龙佛尘内的灵气为法宝,只要九龙佛尘在,门主身份的象征就是属实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错,大长老所言极是。”几位长老连连附和。   “陈小友,哪怕这是一次等价的交换,我道门还是得感谢你。”胡千峰将九龙佛尘的手柄握在手里,笑容和蔼道:“我听说你还是山河的孙子,可惜啊,山河没选择玉莲,否则你还真有可能是我外孙。”   随着胡千峰揭开我的身份,其余八大长老瞬间明悟,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更加亲切了。   “原来是陈山河那小子的孙子,我说怎么看着面熟,哈哈哈……”二长老冯天澜熟络的揉了揉我的脑袋:“一转眼,山河的孙子都有这么大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哟。”   “可不是,陈山河那小子当年被邪术士蛊虫所害,也一样借着我道门的蟠桃池恢复身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孙子也来借蟠桃池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三长老莫太虚笑道。   “嘿,陈小友可比他爷爷出息多了,起码这沟通树灵的本事陈山河可没有。”四长老钱冲子打趣道。   九个老家伙看着我回忆当年的事,一个个开怀大笑,气氛温馨,尤其是听到爷爷当年的往事,让我忍不住有些想要落泪。   若是爷爷还活着,他也一定很开心和九位长老叙叙旧吧。   聊完往事,九大长老陪着我一起回到莲姨的小院,说是为了感谢我帮道门找到九龙拂尘,他们愿意破例出手帮顾方顾圆温补体内的伤势,如此再浸泡到蟠桃池后效果会更好。   九大长老这么做,我自然是乐的心花怒放。   一直忙活到夜里九点多,温补结束后,顾方顾圆被带走了,二长老冯天澜告诉我,若是想顾方顾圆天资更上一层楼,那就让他们在蟠桃池内浸泡一年,如此借助道门九峰的气运可稍微提高他们的天资,哪怕不多,但对往后的修炼大有益处。   我再次感谢,这一次,不是交换,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九大长老走了七位,剩下的两位是大长老胡千峰和四长老钱冲子。   这两位长老似乎还有话对我说,所以我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静待下文。   “父亲,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陈安我都拿他当自己的侄儿一样,你不说,我来替你说。”莲姨见客厅内的气氛变得古怪,忍不住开口道:“陈安,我父亲还有事想麻烦你。”   “你这丫头,就你性子最急。”胡千峰伸手轻轻敲了下莲姨的脑袋,转身朝我说道:“陈安,老夫确实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但选择权在你手上,不管你同意还是拒绝,老夫都是理解的。”   “大长老请说。”我好奇道。   我一介凡人,道门大长老还有事求到我身上?   胡千峰斟酌了一番,缓缓开口道;“老夫入道七千年,如今已是道修十二品的修为,不瞒你说,老夫的本体乃道门第一峰峰灵。”   “什么?您,您是第一峰峰灵?”我听着胡千峰的解释,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我一直以为道门的弟子都是世俗凡人修炼的,可现在道门大长老却告诉我他的本体不是人,而是一座山峰产生的峰灵,这特么的直接摧毁了我的认知啊。   “很惊讶?”胡千峰笑意满满道:“这很正常啊,就像药王宗的药首乌,他的本体就是一株何首乌成精,还有天机阁的阁主,他的本体乃一本算命书。”   “世俗凡人成仙得道的不是没有,但那些都是身怀大气运大造化之人,这种人万亿难寻。”   “那,其它几位长老?”我小心翼翼的猜测道。   “不错,我们九人正是道门九峰所孕育出的峰灵。”大长老直接承认道。   我瞬间哑口无言,这也太离奇了吧,但反过来想想,蟠桃树都能产生灵智,山峰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更何况道门的九座山峰还不是一般的山峰,都是身怀气运的,而且,道门本身就是特殊的存在,这些山峰在长年累月的沉淀下自生灵智也很正常。   “那您想要我做些什么?”我压制住内心的波动开口问道。   “道修十三境,十三境之上飞升仙道,莲丫头说你得到了问命杯的认可,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看上一眼,我停留在道修十二境足足一千年了,我是否还有机会踏入十三境。”胡千峰目露渴望的说道。   我想了下,问道:“道门不是可以自己占卜的吗?尤其是道门门主的推演之术,据说已经达到窥破天机的存在,他就没帮您推演一次?”   “试过,可惜失败了。”胡千峰遗憾道:“二百年前,我实在受不了这种修为停滞不前的煎熬,所以相求门主替我推演了一次。”   “那一次,门主什么都没推演出来,他告诉我,我的修为已经到了半只脚迈入仙道的地步,天机屏蔽的极其厉害。”   “这样啊。”我沉思了一会。   问命杯和推演不同,推演只是一种大概的估算,一旦受到天机屏蔽,就很难给出结果。   而问命杯不同,我是可以直接看到画面的。 第236章 都为蟠桃而来   但问命杯同样存在一个弊端,那就是一旦我在里面看到一些强大的东西,很容易就被对方发现,从而被对方反击。   就像曾经的顾铮,后来的龙老,都是在问命杯内感应到我的存在,差点没把我打死。   胡千峰身为道门大长老,又是道门第一峰峰灵,他的命,我不敢看。   正如他刚才所说,道门门主亲自帮他推演都失败了,那其中所涉及的天机可见恐怖。   万一我被天机反噬,后果我都不敢想象。   只是莲姨亲自为她父亲开口,我又不忍心拂了她的脸面,一时间左右为难起来。   “小陈安,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可以明说,你这样不说话莲姨总觉得自己犯了错。”莲姨面带歉意的问道。   我想了想,还是一五一十的将可能会遇到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莲姨听后沉默不语,胡千峰点头道:“你说的很有可能,天机反噬是极其厉害的,别说你区区凡人之身,就是门主也不一定应付的来。”   “理解万岁。”我微微松了口气。   胡千峰起身告辞,随行的四长老一同离开。莲姨虽说略有失望,但也能理解我的难处,毕竟天机反噬这种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莲姨的院子里休息了两天,也就是第二天夜里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龙老出关了。   当时我睡得正香,被龙老强行拉起来的时候我都崩溃了,这老家伙激动异常的揉着我的脑袋兴奋道:“走,下山,帮你灭了顾辰一行人。”   “修为恢复了?”我半梦半醒间惊喜的问道。   “一颗蟠桃蕴含百年修为,我用来疗伤完全足够。”龙老甩了甩胳膊:“六千年的修为,那五个老东西我一个人就能拖住。”   “不急。”我将顾初秋还在道门疗伤的事情说了一遍,龙老皱眉道:“还有七八天就过年了,这样拖下去你还来得及回老湾村过年吗?”   “应该可以。”我估摸道:“顾初秋的伤势差不多得到了控制,明天,或者明天晚上,顾辰等人肯定要启程回青丘,而且,指不定对方还在盯着我们呢。”   “你的意思顾辰还在觊觎咱们这颗被我疗伤用掉的蟠桃?”龙老乐道。   “嘿,估计觊觎蟠桃的还不止顾辰几人,山下等着我们下山的人多了去了。”我推测道。   “一群阿猫阿狗罢了。”龙老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明天由你背着装蟠桃的玉盒下山,我倒要看看谁那么不怕死。”   第二天一早,我们告别了莲姨,当然,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我下山了,我又特意去拜访了一下道门九大长老,感谢他们的招待。   如此兴师动众的辞别,相信不止那群早已觊觎我蟠桃的人会一路跟随,就是那些本没有想法的人此刻怕是也有了强取豪夺的念头。   “青禾,高邯,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陈小子,剩下的就交给我和蓝根了。”龙老吩咐道。   从道门后山回到道山镇,一路上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抢蟠桃,只是无形中似乎多了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一群小喽啰负责盯梢,真的大鱼都躲在后面呢。”龙老提醒道。   “看来想要趁火打劫的家伙还真不少,只是谁都不想当出头鸟。”青禾笑道。   “顾辰呢,有没有发现他的人。”我问道。   “有,其中一位白袍老者的气息已经被我锁定,所以哪怕他隐藏的再好,还是被我发现踪迹了。”龙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看来果真如你猜测的那般,顾辰等人还是不甘心空手而回。”   因为顾方顾圆都在道门蟠桃池修复狐丹,所以这开车的任务就落到高邯身上了,别看这条老狗年纪不小,开车的技术还算不错。   我们是直接往京都方向开的,龙老的意思是不用刻意逼对方现身,如果对方真的想要蟠桃,那肯定会在路上下手。   就这样从早上开到下午,身后跟着的车队越来越多,中途我下车方便的时候特意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熟悉面孔,想来这群人也是小心翼翼的。   晚上八点多,车子下了高速。荒郊野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小镇还得开车两个多小时。   其实按我的想法,是想让高邯继续开车的,直接开到小镇,吃个饭,开个旅馆好好休息。   但龙老拒绝了我的做法,而是让高邯将车停到了路旁一栋废弃的加油站内。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陈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龙老朝着后方马路上扫了一眼,懒散道:“咱们不用刻意逼他们现身,但起码也得给他们现身的机会啊。”   “您的意思?”我环顾四周,不确定道:“他们会在这朝我们动手?”   “不然呢?再往前一路上都有小镇成为落脚点,谁也不是傻子,非得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动手。”龙老推开车门,松了松筋骨:“蓝根青禾赶紧去找个地方藏身,别动手的时候被人切断了傀儡僵尸的联系,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明白。”蓝根青禾相视一望,几个瞬间就消失在荒废的野外,无影无踪。   “青丘那几只狐狸过来了。”龙老嗅了嗅鼻子,露出一抹笑意:“跟了一路,想必他们也没耐心了。”   “嗡。”   龙老说话的期间,七八辆车同时开到了废弃的加油站,刺眼的闪光灯照的我心烦意乱。   “哎呀,陈小友,还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的也能碰到你啊。”下车开口说话之人是我在道门见过的银枪门门主。   此人身躯肥胖 ,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时髦的休闲服,身后跟着七八名弟子,笑容可掬,眼神闪烁。   “哈哈哈,确实巧,老夫天雷门门主,陈小友,不知你是否还有印象?”   另一边,一辆路虎越野车上走下一位六十多岁,头发黑白相间的老者。   这老者身穿老式唐装,棉布鞋,脖子上挂着一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玉珠子,嘴里叼着香烟,烟雾缭绕,姿态嚣张。   随着他的出现,其身后同样跟随了七八位年轻力壮的弟子。   “既然都这么巧,那老太婆也来凑个热闹。”   最后方的车上走下一位发丝银白的老妪,这老妪看起来年纪很大,弯腰驼背,拄着拐杖,手里攥着枚老旧的鼻烟壶,时不时的将鼻烟壶放在鼻孔内抽动。   “阿欠……”   老妪痛快的打出个喷嚏,看似浑浊的目光落到我身上:“老太婆天盗门门主,陈小友,这厢有礼了。”   “呸,贼就是贼,还什么天盗门门主,装腔作势。”不待我说话,银枪门门主直接面露不屑开口嘲讽道。 第237章 一柄竹剑   我一直都知道暗中有很多人觊觎我得到的蟠桃,可当这群人真的浮出水面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蟠桃带来的诱惑。   银枪门,天雷门,天盗门,哪怕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些门派,可显然,这些也都是世俗中一股不小的势力。   更何况,除这三家之外,那后面的空地上还有这不少隔岸观火的家伙,别的不说,就是顾辰那一行人就在等待。   面对银枪门门主的挑衅,鼻烟壶老太婆怪笑几声,松垮的脸皮微微颤动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你银枪门到这为了什么心知肚明。我是贼不错,你也干净不到哪去。”   “笑话,我与陈小友在道门结识,此次刚好遇上,过来打个招呼都不行?”银枪门门主讥笑道:“倒是你,你与陈小友好像连面都没见过吧。你说咱都是正常人,你一个贼头子跑到我们中间,呵,大家伙今晚怕是都睡不着了,以免东西丢了都不知道。”   “我就是不来,你确定你能睡得着?”老太婆耸了耸似乎有些不舒服的鼻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大伙都是为了陈小友手上的蟠桃而来,老太婆虽然是贼出身,但也知道明码标价这种事。”   “既然你们都藏着掖着,怕有损颜面,那我便开个头……”   说到这,老太婆面带笑意的看着我道:“陈小友,蟠桃价值几何还请你开个价。”   随着天盗门门主的点明,一时间,银枪门门主与天雷门门主齐齐将目光落到我身上,显然,能以正常的手段交换到蟠桃,他们也不愿落人口实。   可惜啊,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至于我带下山的白色玉盒,也只是为了欺瞒顾辰。   更何况蟠桃早就被龙老疗伤所用,哪怕他们开出天价,我也没法交换。   见我不说话,一直沉默中的天雷门门主吐了个烟圈,阴阳怪气道:“陈小友,你是个聪明人,这种局面,你确定你能保得住蟠桃吗?”   “可你们有三个人,我到底把蟠桃交换给谁呢?”我将计就计的问道。   若是能让他们狗咬狗,我不介意花点时间看出好戏。   三位门主相视一望,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交流了一番,似乎就已经商榷好了主意。   “陈小友,离间计这种小把戏我们就不要玩了,只要你愿意交换蟠桃,至于最终的归属,我们三位可以私下决定。”银枪门门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样啊?那你们愿意拿出什么东西交换呢?”我装作极有兴趣的样子问道。   “五百亿,我银枪门愿出五百亿来换你手中的蟠桃,如何?”天雷门门主率先开口道:“当然,为表诚意,我可以现在就将银行卡交由你,到了前面的镇子我们再一同去银行检验。”   “切,你也太小看人家陈小友了,人家若是需要钱,当时在道门的时候只需要随口喊一句,你觉得以道门当时那些贵宾而言,出的价不是比你更高?”银枪门门主嘲讽道。   天雷门门主脸色阴沉道:“你想要蟠桃,那就拿出绝对的筹码,而不是一味诋毁我的竞价,你银枪门穷酸人尽皆知,拿不出比我价值更高的筹码就少掺和。”   “放屁,五百亿而已,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银枪门,那我就同样出价五百亿,另外加中品灵石一千块给陈小友当零花钱。”银枪门门主讥讽道:“一块中品灵石在市面上的价钱大概在十万左右,但有价无市,很少会有人将灵石拿出来卖。”   “你,死胖子,你这是有意和我天雷门过不去?”天雷门门主吐掉嘴里的烟头,眼角抽动道:“有本事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来啊,怕你不成?”银枪门门主气势凶悍道:“刚好也让我领教下天雷门的厉害。”   “哎哎哎,我说两位,人家陈小友的离间计都过去了,怎么你们二人反而还走进计里了?”鼻烟壶老太婆伸手阻止道:“你们两位都报价了,那么现在轮到我了。”   说完,老太婆示意手下从车里搬了个大木箱出来,语气和善道:“我天道门虽说是贼,但确实不如他们两家富裕,五百亿我拿不出来,但箱子里的东西是我无意间所得,陈小友看看有没有兴趣。”   说实话,不管是天雷门门主的五百亿还是银枪门门主的五百亿加一千块中品灵石,我都毫无兴趣,但鼻烟壶老太婆搬出来的东西倒是让我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按道理我只是个凡人,并没有什么感应能力,可这次,准确而言,是箱子里的东西在呼唤我。   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看到我之后发出的喜悦之情。   “啪嗒。”   老太婆将木箱打开,一柄一米长,掌心宽的血红长剑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同于一般利剑的锋利,这柄血红长剑似乎还没有开刃,显得极为笨拙,但随着木箱打开的那一刻,一股滔天血煞扑面而来。   “姑爷小心。”高邯脸色大变,瞬间挡在我的身前。   “轰。”   可即便是这样,我仍然被那股磅礴的血煞之气笼罩,整个人仿若身临血海,浑身血脉喷张。   与此同时,我左手掌心突然传出热气,画面一闪,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到自己手持这柄血红长剑杀的天翻地覆,所到之处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哀嚎不断。   但最让我惊恐的是,那些与我交手之人个个都是人身狐脸,身后起码都拖着一条长长的狐尾。   它们不要命的朝我奔来,眼中带着渴望与炙热。   “死。”我怒吼一声,血红长剑冲天而起,化作数以万计的剑光落于大地。   “啊啊啊。”   凄厉的嘶鸣不绝于耳,那些朝我包围过来的狐狸顷刻间炸成血雾,但下一刻,又有无数的狐狸将我包围。   它们像看着食物一般的看着我,面露疯狂。   “别逼我。”我疯狂的吼道。   “杀了他。”清冷且漠然的声音从那些人身狐脸的狐狸身后传来,顾幽篁头戴玉冠,身穿紫袍,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小幽?”我喃喃的喊道,所有的杀意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杀了陈安,锢其魂魄。”顾幽篁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玉手一挥,那些围堵的狐狸再次如潮水般席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下意识的后退,手中的长剑竟然失去了抬起来的力量。   画面一转,所有的狐狸消失不见,这尸骨如山的地界只剩下我与顾幽篁两人。   她的手伸进了我的胸膛,那猩红的血顺着她白皙如玉的手腕一滴滴落下,而她,清冷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抹歉意与愧疚。   “为什么?”我轻轻的问着。   但我没有等来答案,因为问命杯提示的画面悄然散开,我的视线再次恢复到现实世界里,耳旁传来高邯焦急的呼唤。   “姑爷,你醒醒。”高邯心急如焚的喊道。   我忍不住倒退几步,浑身衣衫几乎被汗水湿,而血色长剑根本没有任何变化,静静的躺在木箱内。   “是我大意了,此剑血煞极浓,陈小友凡人体质,怕是被影响了心智。”鼻烟壶老太婆连忙将木盒关上,解释道:“此剑是我门下弟子无意间在一处古墓所得,说出来你们有可能不信,这柄剑通体由竹子做成,剑锋迟钝,但用来杀人却又锋利无比。”   “我曾找过剑道大师特意看过这把剑,不在华夏剑榜之内,但其威力却不输剑榜上任何一把名剑。”鼻烟壶老太婆面带忌惮的说道:“我天盗门以盗为主,剑再厉害我们也用不上,所以我曾经想将此剑交换给魔剑门或者剑门,可惜啊,此剑自生邪剑灵,哪怕以剑门门主的修为竟然也无法压制它。”   听到这,我还来不及问话,天雷门门主就讥讽道:“贼婆子,邪剑灵压制不了,就代表无法正常使用此剑,还容易遭受剑灵反噬,你将此剑交给陈小友换取蟠桃,是想害他性命不成。”   “放屁。”鼻烟壶老太婆没好气的骂道:“陈小友只是凡人,根本用不了此剑,我拿出来交换也是因为我天盗门现金不足,此剑虽说极难压制,但其价值却在千亿以上,你若是不信,我可以随便与你们找家拍卖行问问。”   银枪门门主与天雷门门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们出了五百亿,而天盗门老太婆却一下子拿出了一柄价值千亿的邪剑。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不管此剑用不用的了,但其价值在那,转个手就是钱。   “陈小友,你觉得如何?”天盗门老太婆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你若是怀疑此剑的价值,我可以陪你一同去拍卖行,等你拿到千亿现金了,再将蟠桃给我,也是可以的。”   说实话,原本我只是想戏耍他们三个一番,若他们能知难而退最好,若他们真的动了趁火打劫的念头,我也不介意让青禾蓝根出手将他们解决掉。   我真正的目的也不在他们这群小虾米身上,而是在后面观望的顾辰一行人身上。   可是我真没想到这天盗门老太婆会拿出一柄让我熟悉到心神雀跃的竹剑。   我不清楚这柄竹剑到底什么来头,可冥冥中产生的念头告诉我,这柄竹剑属于我。   “剑,我要了,你们,可以走了。”我用脚踩着装有血红长剑的木盒,面带戏谑的说道。   对方三人抱着强硬的态度逼迫我和他们换取蟠桃,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能以牙还牙呢?   天盗门老太婆松垮的脸皮猛的收缩紧绷,眼神凌厉道:“陈小友这是打算黑吃黑了?”   “恩,是这个想法。”我坦白道。   “呵,哈哈哈……”   老太婆与银枪门天雷门门主齐声大笑:“老太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只有我占别人便宜,还从来没遇到占我便宜的人,陈小友,你胆子可真大啊。”   “陈小友,别怪老夫瞧不起你,就凭你身边的两个女人,两个老头,你觉得能保住你?”银枪门门主嗤笑道。   “那你觉得要几个人才能收拾你们?”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天雷门门主冷哼一声,大步走上前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三家好心与你交换,你竟然动了歪心,如此一来,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天雷门门主招了招手,吩咐他手下的弟子道:“把陈小友五人给我活埋掉,记住了,可千万别一下子弄死,要给他们留口气,慢慢感受死亡的来临,那种无助与恐惧。”   “你们也一起上吧,别到时候得了蟠桃,天雷门说他一个人出的力。”银枪门门主示意手下弟子一起动手。   “唔,那我天盗门也不能落后啊。”鼻烟壶老太婆阴恻恻的笑道:“陈小友,这可是你自找的。” 第238章 蒙面黑衣人   随着三家门主齐声发令,足足近三十位弟子向我围来,而我身边似乎只有高邯这位看起来没有任何本事的老狗。   “姑爷,你退后,这群虾兵蟹将我一个人就能搞定。”高邯咧嘴一笑,化作一团流光瞬间冲进人群。   “狗精,你的对手是我们。”银枪门门主大手一招,一柄两米高的银色长枪出现在手中。   这柄长枪煞气极浓,虽说和木盒内装着的血色长剑无法相提并论,但其出现的一瞬间,其周围的空气竟然诡异的出现血红色。   “狗精,尝尝我天雷门雷击术。”天雷门门主一手持锤,一手持凿,气势非凡,电闪雷鸣,那一瞬间,当真有雷公电母降世之感。   “你二人收拾狗精,蟠桃由我偷来。”天盗门老太婆收起手中的鼻烟壶,身影一闪,再次出现的时候,那放在我们车内的白色玉盒竟然已经被她拿走。   “姑爷,打不过了。”高邯朝我叫苦道。   我心中暗暗心惊,看来这三家小门派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   “青禾。”我开口喊道。   “崩。”   无人应答,但青禾的身影出现的同时,天盗门老太婆已经喷血而飞,其手中的白色玉盒落在了青禾手中。   “崩崩……”   又是连续的两声撞击,天雷门门主和银枪门门主一同飞了出去,只剩那银枪和雷锤凿落在地上。   “嗷呜。”   没了三家门主的联手,高邯立马变得勇猛起来,短短的几十秒,直接将那三十多名弟子咬的遍体鳞伤,阵阵哀嚎。   “所以你们只看出我身边有一只狗精,就没看出其余之人的厉害吗?”我好笑的问道。   三大门主躺在地上不断挣扎,青禾的一击,又岂是一般人能接下的?   “我今天心情还不错,所以不想杀你们,三十秒之内,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望着远处那些还在观望的人群,漠然说道。   三家弟子听到我这话,一个个忍着剧痛急速起身,搀扶着各家的门主落荒而逃。   而远处观望的人群中,似乎有人感觉形势不妙,直接放弃了打劫蟠桃的念头开车离开。   蟠桃是好,可也得有命去吃不是?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刚才的一幕所震慑,那些不死心的大有人在,或许是自我感觉实力不错,又或者觉得自己有浑水摸鱼的资格,所以既没有破格举动,也没有离开,只是像探子一样的继续蹲守。   他们没动,可照样有人忍不住了。   比如我一直有所期待的顾辰一行人,就在三家门主离开的同时,五位白袍老者带着顾辰骤然出现在我的身前。   “小杂碎,我们又见面了。”顾辰那英俊的面庞带着一抹戾气,看着我的同时,目光骤然落到青禾捧着的白色玉盒上。   “是的,我很期待这次见面。”我拍了拍手,龙老与蓝根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我身边。   “你的蟠桃已经被这条蛟龙服下疗伤了,玉盒内是空的。”顾辰望着我,直接点破了我的算计。   “你……”我心中一惊,暗生不妙之感。   我确实是以蟠桃来引诱对方跟踪我,想将其一网打尽,一是顺手替顾幽篁解决敌对势力,二是帮顾方顾圆报仇。   可现在,我们的计策竟然被顾辰早就看透了,那他知晓龙老恢复巅峰修为的情况下,又为何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以对方的心智,不可能不知道龙老加上蓝根青禾,他们绝对不是我这边的对手。   “你想杀我,我也一样想杀你。”顾辰邪魅的脸上浮现阵阵奸诈之色:“你的底细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陈安,顾幽篁的未婚夫,她视你若命,不惜将神魂落入竹牌内护你平安。”   “你想杀了我们替顾幽篁解决一分部敌对势力,让她顺利的统一青丘势力,而我也想杀了你,带着你的头颅回青丘,重创顾幽篁,我倒要看看当她知晓自己未婚夫死掉的时候,又是否还有精力统一青丘势力。”   顾辰的话让我心中警惕不已,我的目的他猜的很对,而他的目的,我相信如果顾幽篁真的看到我的头颅,那必将方寸大乱。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你确定能杀了陈安?”龙老迈步走到我身前,怪笑道:“未恢复伤势之前,你手下这五只老狐狸联手也只能压制我几分,而现在,我恢复了巅峰修为,哪怕与他们五人平分秋色,可我们这边还有两具八级傀儡僵尸,你千万别告我凭你三千五百年的修为能抵抗两具八级傀儡僵尸。”   “嘿,我既然带着目的来的,自然不会小觑你们。”顾辰转身朝着后方虚空恭敬一拜:“前辈,两具八级傀儡僵尸就靠您拖延住了。”   “嗖。”   随着顾辰的举动,一位黑衣蒙面人诡异的出现在顾辰身边,其乌黑的眸子透过黑布的洞眼看向我们几人,继而声音沙哑道:“半柱香,我只能拖住半柱香,半柱香后你能否成功我都会离开,你我之间的人情也算彻底了决。”   “那是自然。”顾辰露出喜色,狰狞的看着我道:“五老拖住蛟龙,前辈拖住两具八级傀儡僵尸,陈安,你身边只剩下一条老狗,二千多年的修为,你确定能护的了你?”   我从未想过顾辰还有这一手,只是我搞不懂了,青丘狐族很少出世,这蒙面人又和顾辰有什么人情?   “阁下体内并没有青丘狐族的气息,想来也不是青丘一族,又为何要趟这趟浑水。”龙老眼神凝重的看着黑衣蒙面人,以龙老的实力,能让他如此客气的询问,显然对方的实力与他相差不大。   “人情大过天这句话你应该明白。”黑衣蒙面人缓缓说道:“你我都是修炼之人,更应该明白人情产生的因果循环,了却人情,雷劫之时才能心无杂念。”   龙老不再说话,显然也认同了黑衣蒙面人所说,只是他的目光变得闪烁,闪烁的同时,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不用猜测我的身份了,我来之时就将身上的气息全部收敛,你猜不到的。”黑衣蒙面人说道。   龙老脸色难看,转身的同时朝我轻轻眨眼,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顾辰。   “轰。”   顾辰身后五位白袍老者反应也快,在龙老出手的同时就已经形成联手之势,虽说有些匆忙,但还是硬接下龙老的一击。   “只差一步就能渡劫飞升的蛟龙竟然也学会了偷袭,无耻。”五位白袍老者齐声骂道。   我明白龙老的做法,他是想解决了顾辰,这样一来,哪怕有黑衣蒙面人相助,对方也没有多余的人来杀我。   可是龙老失败了。   随着他的失败,黑衣蒙面人也在同一时刻朝蓝根青禾出手。   一时间,废弃的加油站内灵气宣泄,龙吟不断。   “杂碎,现在轮到你了。”顾辰舔了舔嘴唇,眼露兴奋道:“你身上有顾幽篁的神魂竹牌,受到危险的时候顾幽篁能有所感应,所以我不会对你使用任何修为,如此一来顾幽篁感应不到你受到危险,就没法以神魂力量保护你。”   “哦,对了,还有这条老狗。”顾辰眼眸一闪,出现之时已经一拳轰飞了高邯。   “姑爷……”高邯痛苦的喊道。   “弱,太弱了。”顾辰不断摇头道:“连我一拳都承受不住,真是可惜了灵狮狗的血脉。”   “你找死。”龙老化作半龙之身,龙尾狠狠朝着顾辰扫来。   但青丘五老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挡在了顾辰身前,替他再次挡住了龙老的袭击。   “辰少爷,速度,杀了这小子我们速速赶回青丘。”青丘五老说道。   “好。”顾辰散去浑身上下恐怖的修为气息,化作凡人一般朝我走来:“我不动任何修为,陈安,你觉得顾幽篁还能感应到吗?”   “姑爷,仙云步,走。”青禾提醒道。   其实早在顾辰朝我走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两块下品灵石握在了手里,只是我也很清楚,以我现在初入仙云步的门槛,哪怕我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顾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希望不管是龙老还是青禾蓝根那一方,都能快速解决对方,然后来帮我。   “嗖。”   运用起仙云步的步伐,我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废弃的加油站,我根本不知道往哪跑,可是我又不能不跑。   “啧,剑门仙云步。”顾辰目光意外道:“可惜啊,你只是初学者,还达不到剑门门主的地步,否则今天还真的有可能让你跑掉。”   “而现在吗?”   顾辰的声音继续在我耳边飘荡,下一刻,我只觉得疾驰中的身躯猛的一轻,再次出现的时候,我被顾辰狠狠丢在了我们的车子旁。   “太慢了。”顾辰一脚踩在我的腹部,嘲笑道:“跟蜗牛一样。”   “姑爷。”高邯化作灵狮狗直接朝顾辰扑来。   “滚。”顾辰随手就是一拳。   “哇。”高邯口吐鲜血,落地之时浑身抽搐。   “等我割下了陈安的头颅,你这条死狗我会剥了你的皮当毯子用。”顾辰扭了扭胳膊,大手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   “别害怕,我会很快扭断你的脑袋。”顾辰放声大笑。 第239章 五长老何玉子   自从我辍学拜入迁坟门,自从我来到京都,这半年的时间,我经历了无数次死亡。似乎每一次我都能逢凶化吉。   可这一次,面对顾辰,或许是我花光了从前所有的运气,又或许是顾幽篁真的不在我身边了。   面对那铁钳一般的右手,面对那狰狞扭曲的笑容,我只觉得心生无力。   龙老在奋力摆脱青丘五老,想要抽身给予我帮助。   青禾蓝根无数次的想要分开朝我奔来,可惜都被黑衣蒙面人阻拦。   远处的高邯,这条被我并不重视的老狗不断的抽搐着,浑身蓬松的毛发被鲜血染红。   “再见。”顾辰咧嘴而笑,掐住我脖子的右手骤然发力。   “姑爷。”青禾蓝根凄凉喊道。   “陈小子。”龙老声若惊雷。   就在这生死濒临之际,我从天盗门老太婆那里打劫而来的木盒突然炸开,那柄让我心生熟悉的血色长剑以残影之势刺入顾辰的身体。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我没有想到,顾辰自然也不会想到。   他低头,有些发愣的望着那柄贯穿他后背到前胸的竹剑,一点一点的松开了我的脖子,而后伸手握住那沾满猩红血迹的剑尖。   “滚开。”我趁势一脚将顾辰踹开,连滚带爬的依靠在车门上。   “你……”顾辰倒在地上,嘴唇抖动的望着我,俊秀的脸庞充满痛楚。   “辰少爷。”青丘五老嘶声喊道。   “和我打架还敢分心,你们当真找死。”龙老见我无碍,面露喜意的同时,也将先前的一肚子怒火发泄到青丘五老身上。   趁着他们分心之际,龙躯摆动,一尾横扫五人。   “噗噗噗……”   青丘五老齐齐飞出,鲜血喷出的同时,又化作五道光芒落在顾辰身边。   “辰少爷……”青丘五老扶起顾辰,苍老的脸上满是悲切。   “我,他……”顾辰眼珠翻涌,很快头一撇,断了生机。   在他断气的一刻,他的身躯也从人身化作了一条一米多高的青色狐狸,其身后赫然出现三条狐尾。   “走。”青丘五老当机立断,抱着顾辰的尸体想要逃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龙某人好欺负不成?”龙老大手一张,彻底化作蛟龙姿态,遨游半空,以巨大龙身缠绕成囚牢,将所有人都笼罩其内。   “死泥鳅,你当真要与我青丘作对?”青丘五老被龙老强行拦了下来,心知不敌,直接扯出了青丘的大旗。   “青丘?陈小子还是青丘的姑爷呢,你们不一样要杀他?”龙老猖狂道:“青丘我只认顾幽篁一脉,至于其他人,杀无赦。”   “你胆敢。”青丘五老退后一步,五人再次联手。   “我有什么不敢的,龙某答应顾幽篁护其夫君百年安危,而你们,竟然害的我差点食言,你们该死,都该死。”龙老龙嘴一张,其龙身不断轰打着青丘五老。   所到之处,灵气狂涌,爆炸不断。   在龙老的强势打压下,青丘五老节节败退,当其中一老彻底站不起来的时候,五人的联手瞬间出现破绽,直接被龙老一击打垮。   “哇。”   五人落地,鲜血再次喷洒出口,这一次,五人的脸色都变得雪白,白的病态。   “我的剑,还我。”我看着还插在顾辰尸体内的血红长剑伸手说道。   而奇怪的事发生了,青丘五老并没有动手拔出血色长剑,它就像听到,也听懂我说的话,直接从顾辰体内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红影矗立在我身前,滴溜溜的转动。   “我去,你能听懂我说话?”我不可置信的问道。   “嗡嗡嗡。”   血红长剑再次转动,似乎在回应我一般。   “可以啊陈小子,这邪剑灵竟然听你的话,你该不会是它前世的主人吧。”龙老开玩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龙老的话似惊雷落入深潭,炸的我心里惊涛巨浪。   我不禁想起我看到血色长剑时问命杯给出的提示。   那个画面里,我手持长剑无可匹敌,当真有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感觉。   我不清楚那个画面是我的以后,还是我的从前,可若是从前,顾幽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画面里。   最为重要的是,我似乎杀了很多青丘族人,而顾幽篁也因此杀了我。   一想到画面的最后,顾幽篁的手伸进了我的胸膛,似乎要捏碎我的心,我整个人都变得失落和无助。   我不知道是不是问命杯出现了问题,顾幽篁是我的妻子,正如顾辰说的那样,她视我如命,又怎么会杀我呢。   可问命杯的提示若是真的,那我到底为什么要杀青丘族人,又为什么会和顾幽篁成为敌人。   我的前世似乎是一棵青竹树,当然了,我不知道那是他刻意幻化的,还是他的本体就是一株青竹。而这柄剑,同样是竹子做的,又让我心生熟悉,我不确定它是否真的如龙老说的那样,是我前世所用。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团迷雾,搞的我心烦意乱,但我也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要做的是解决眼前的事。   “陈小子,这五人杀还是不杀?”龙老化作人身站在青丘五老身边朝我问道。   “杀,全部杀完,连他们的元神都给我捏碎。”我毫不犹豫的回道。   刚才要不是血色长剑护我,我此刻早就被顾辰扭断了脑袋,不管是为了顾幽篁,还是为了顾方顾圆,又甚至是为了我自己,我都绝不会放过这五个老家伙。   “好。”龙老身影暴动,也没见他有所动作,青丘五老的腹部被齐齐扯开,五枚拳头大小的狐丹出现在龙老掌心。   而另一边,见顾辰已死,青丘五老也被我们解决,黑衣蒙面人见势不对,借着与青禾蓝根的一次碰撞,急速后退,想要撤离。   “龙老,留住他。”我大声喊道。   此人不管是谁,刚才都是帮顾辰的,我的命也因为他的出现差点丢掉,哪可能这么容易放过他。   其实不用我提醒,龙老在对方撤离的第一时间就围堵了上去,和青禾蓝根联手,形成三面夹击,让对方退无可退。   “老夫要走,你们留不住。”黑衣蒙面人怪笑一声,其掌心突然出现一张金黄色的符箓。   “神遁符,你是道门中人。”龙老失声喊道。   “慢慢猜吧。”黑衣蒙面人冷笑,掌心的符箓在顷刻间燃烧。   我虽然没见过神遁符,但因为燕秦桑爱画符的原因,我也知道神遁符是一种极品灵符,这种符的作用能使人遁走于千里之外,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可这种符极难绘画,也不是一般的符笔与朱砂能画出的。   更重要的是,整个道门,能画出极品符箓的人绝不会超过五个。   如此一来,黑衣蒙面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道门门主不在道门,剩下的无非也就是道门九大长老。   毕竟能有龙老这种修为,又能拥有极品神遁符的人,除了道门九大长老,不可能出现在道门弟子身上。   这一刻,我感慨万千,心情复杂难言。   两天前,道门九大长老还视我如子侄一般,和我聊天,谈爷爷的过往,和蔼可亲。   一转眼,为了所谓的人情置我于死地,毫不手软,毫不留情。   黑衣蒙面,若是陌生人,又何必黑衣蒙面?   “剑灵,给我杀了他。”我满腔的怒火在对方黑衣蒙面的嘲讽眼神里再也抑制不住。   哪怕我知道剑灵杀不了对方,可这口气我还是憋不住。   “嗖。”   听到我的命令,身前的血红长剑化作万道剑光轰然撞向身影模糊的黑衣蒙面人。   只听见一声惨叫,那借着神遁符即将消失无影的黑衣蒙面人愣是在这万道剑影下被逼的再次现身。   “咦,破虚空之力,陈小子,你这剑果真可怕。”龙老满是惊恐的看着血色长剑,喃喃说道。   “啥意思?”我问道。   “晚点说,我先帮你抓住这藏头露尾的家伙,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谁。”龙老一个闪身,再次朝黑衣蒙面人动手。   青禾蓝根顺势而上,三人的夹击又一次形成。   只不过被血色长剑所伤,黑衣蒙面人再无之前那般从容,越打越无力,越打动作越慢。   “刺啦。”   其脸上的黑色蒙面巾被龙老一把扯开,露出道门五长老何玉子那张熟悉的面孔。   “五长老……”我望着对方冷笑连连。   “惭愧。”何玉子脸色苍白,嘴里说着惭愧,但其脸上当真看不出有任何惭愧之色,反而带着一股傲慢。   “我们无仇也无怨,说起来,因为我爷爷和莲姨,我们还算是有些情分。”我望着何玉子,语气失望道:“你这样做,我与道门可真就毫无情分了。”   “立场不同,又何须谈情分。”何玉子指着顾辰的尸体说道:“其父顾年,数千年前我曾欠他一份人情,而其子要我还了这份人情,我不得不还。修道之人一诺千金,老夫身为道门五长老就更不能失信于人。”   “所以,你为了还人情就不顾与我的情分?”我苦涩道:“哪怕你没有直接杀我,而你帮顾辰,也是间接杀了我。”   “人都是自私的,修道之人亦是如此。”何玉子毫不遮掩道。   “你说的不错,人都是自私的。”我点头:“所以,你杀我,我就杀了你,我陈安做人很简单。”   “你杀不了我。”何玉子摇头笑道:“这里是道门山下,道门内有我神魂命灯,我一死,你们全都要为我陪葬。”   “而且,只要我神魂不灭,我是道门第五峰峰灵,哪怕借着一抹神魂,假以时日,我还是能恢复的。”何玉子说道。   “少特么的放屁,你是第五峰峰灵又如何,道门有你的神魂命灯又如何?毁了你这具身躯,捏碎了你的元神,有本事你就凭神魂命灯那丝神魂慢慢恢复,想恢复到你现在的地步,少说也得五千年以上。”龙老讥笑道:“至于你说的你一死,我们就全得为你陪葬,呵,我还真想试试啊。”   “那你尽可能的试吧,道门九峰相连,我若出事,任何一峰的气运都将受到牵连。”何玉子荣辱不惊道:“大长老胡千峰停滞在道修十二境足足一千年了,本就着急无法破境,若是因为我的死,导致九峰气运衰败,他想突破就更遥遥无期,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们吗?”   “不只是大长老,其他几位长老也是如此。”何玉子张狂道:“就凭你们几个想跟道门作对,是不是太小看道门的底蕴了?所以除了放我走,你们没有其它的选择。”   “你……”龙老气的牙痒,但显然,他也知晓何玉子说的是真的。   道门九峰相连,这就像人体的十根手指,任何一根出事,都会影响到其它手指,无法再得心应手。   “陈小子,你看怎么办。”龙老气呼呼的朝我问道。 第240章 闯祸了   爷爷活着时候一直教导我为人要大度,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而没来京都之前,我也确实是以爷爷的教导去做的,不管在学校,还是在老湾村,但凡遇到争执矛盾,我都是主动选择让步的那个人。   奶奶说吃亏是福。   那个时候我总是在想,我吃了那么多的亏,我该积累多少福气呀。   可来了京都之后,我发现爷爷所教导的大度与这个城市,这个城市里的人格格不入。   我大度了,让步了,吃亏了,我并没得到所谓的福气与感恩,反而让对方变本加厉的来报复我,因为在他们看来,我是害怕了,所以才会让步。   好几次,我都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放虎归山,最终将自己陷入了绝境。   就像道门五长老,我与他无冤无仇,甚至因为爷爷和莲姨的关系与他还是有不少情分的。可这情分在他所谓的人情面前不堪一击。   我陈安就该死?   我来京都第一次与萧家发生恩怨,以雷击符将萧家萧锴炸成重伤,事后我以为刘老会怪我太过冲动。   可刘老告诉我,我应该更狠一点。   要么不动手,动手就不应该给对方留活路,因为没人会给我活路。   那个时候起我就明白了,我的心在爷爷多年的教导下终究是太软了。   而现在,我变了,几番的死里逃生让我变得睚眦必报,变得心胸狭窄,变得不再心慈手软。   哪怕道门五长老说的是事实,哪怕现在我的根本没任何力量能与道门反抗,可那又如何,正如顾幽篁所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杀之后快。   我没有顾幽篁的能力护自己安危,但我却有让道门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的办法。   这个亏,道门不吃也得吃。   面对态度傲慢神情不屑的何玉子,我轻轻握住了这柄对我言听计从的血色长剑:“换成旁人,或许今天必须要放了你,可惜,你遇到了我陈安。”   “你当真敢杀我?”何玉子仰头大笑,讥讽道:“那陈家就绝后了啊。”   “放心,陈家绝不了后,道门也奈何不了我。”我手持长剑,横架在何玉子的颈脖上:“你应该庆幸事先留下了神魂命灯,依仗第五峰还有重生的机会,否则,这一次你便真的死了。”   “你……”何玉子见我杀心顿起,瞳孔猛缩,傲慢的态度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怀疑与猜忌。   是的,哪怕到了现在,他依旧觉得我不敢杀他。   这就是道门的强大,强大到我想杀你,而你却不敢杀我。   “陈小子,你想清楚了。”龙老眼神微眯,下意识的看向道门方向:“那群老家伙可不好惹。”   “是啊,道门九大长老哪个是好惹的。”我笑了笑,手中的长剑骤然发力:“但是,我陈安更不好惹。”   “哗。”   随着我的举动,何玉子的头颅冲天而起,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中一道巴掌大小的元神急速飞出,与何玉子的容貌一模一样,带着惊恐与怒意直接奔向道门方向。   “龙老,碎了他。”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人已杀,已无回头之路,元神这东西就更留不得了。   不待龙老动手,我手中的血色长剑突然挣脱了我的束缚,以惊人姿态一剑刺中何玉子的元神。   “啊。”   凄厉的惨叫从何玉子的元神发出,其一双眸子无比歹毒的盯着我:“陈安,我绝不会放过你。”   “等你重生之后有了现在的实力再说吧。”我冷笑道。   “砰。”   何玉子的元神直接炸开,黑夜中化作星星火光,散开之际却又被血色长剑全部吸收吞噬。   “卧槽,你这剑……”龙老瞪大双眼无比忌惮的说道;“破虚空之力,还吞噬元神,陈安,这,这把剑是真的邪门啊。”   “邪不邪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一直在护我。”我望着半空吞噬掉何玉子元神的血色长剑,感受着它似乎发出了满足之感,心里震撼的同时也不免更加疑惑了。   如果这把邪剑真的是我前世所用,那我的前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若是好人,又怎么可能炼制出这种邪剑,剑内血气冲天,这得杀多少人才能凝聚这份煞气啊。   可反过来想想,那跟我似乎关系不大,前世是前世,我是我,问心无愧便好。   在我毁灭何玉子元神的同时,道门矗立在云霄雾气中的第五座山峰发出凄惨咆哮,冥冥中仿若何玉子的最后遗言。   那剧烈的震动瞬间牵引其它八座山峰发出悲鸣,又在某一刻化作刺眼的光芒冲向天际。   黑夜如白昼,夺目而绚烂,道门方圆十里外所见之人无不变色。   一时间,一股风雨欲来前的狂暴压抑的人完全喘不过气来。   “闯祸了哟。”龙老望着道门方向,无可奈何的摇头不止。   “姑爷,我们要不要先逃?”青禾蓝根面带恐惧的问道。   显然,在道门这般威势下,即便她们是八级傀儡僵尸,也升不起反抗之心。   “往哪逃?”龙老叹着气道:“何玉子死在这里,不用五分钟道门其他八位长老就能赶到,以他们的修为,集八人之力,我们就是逃回京都又如何?”   “那……”青禾脸上浮现一抹苍白道:“就在这干等着道门兴师问罪吗?”   “呸,这个问题别问我,问陈安,是他杀的人,他肯定有想法。”龙老兴致勃勃的看着我道:“要不事先透露一下?我看你也不是自寻死路的人啊,怎么样,也让我们事先做个准备。”   “没想法,我就是觉得我不能被人欺负。”我故意逗着龙老道:“而且我想过了,以你巅峰的修为,咱们干吗要怕道门。”   “扑腾。”   龙老直接从站着的石块上摔了下来,懵逼道:“你说的办法就是让我去和道门八大长老打架?”   “不不不……”我摇头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傻。”   “我就说嘛。”龙老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松了口气道:“所以,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是还有青禾蓝根吗?我想了下,你们三个一起上,就算打不过也应该能打个平手吧。”我理直气壮道:“你算算啊,道门有八大长老,你可以以一人之力拖住青丘五老游刃有余,那就说明你一人打六个也应该差不多,剩下两个,蓝根与青禾一人一个,不是刚好?” 第241章 十招之约   我的话说完,龙老再次趴到了地上,满脸黑线道:“陈小子,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没啊,咱们能打的过道门,干吗要怕他。”我装模作样道。   蓝根青禾嘴角抽搐,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至于龙老,这老家伙趴在地上,很久才爆发般的怒吼道;“你特么的拿道门六大长老和青丘五老比?”   “卧槽,你小子是不是傻,道门啊,青丘五老虽说修为不弱,但在青丘绝不是长老地位,所以我才能一个拖住五个,你真要让我和青丘长老打,我能拖住一个就不错了。”龙老欲哭无泪道:“惨了惨了,被你这臭小子害惨了,我特么的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你这是要我们一起死啊,可怜我马上都要化龙了,嗷呜……化龙你知不知道。”   “别嗷呜了,不行咱们快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青禾慌张道:“最好能逃去青丘,有大小姐护着我们,哪怕是道门,我们也不惧。”   “对对,青禾说的对,我们去青丘,姑爷,走。”蓝根拉着我,二话不说就想起飞。   但就在此时,那远方的黑夜中,八颗似星辰般闪烁的光点朝我们骤然袭来,仿佛流星划过天际。   看似很远,但短短几个呼吸后那八个光点化作八道身影落在我们身前。   赫然是道门八大长老。   “现在才想起来离开,是不是太晚了?”   说话之人正是莲姨的父亲,道门大长老胡千峰,他环顾废弃的加油站,凌厉的目光从我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到早已身亡的何玉子身上,猛的一缩。   “你杀的。”胡千峰望着我,似在询问,但又似肯定的说道。   “是。”我直接承认道:“发生了什么,相信你们借着何玉子神魂命灯内残留的神魂早已知晓,又何必多问。”   “你可以不杀他的。”胡千峰目光复杂的说道,似乎在责怪我义气用事,又似乎因为莲姨的关系,他始终对我抱有一丝后辈般的疼爱。   “他其实也可以不帮顾辰杀我的。”我冷静的反击道。   何玉子欠了顾年人情,所以顾辰以人情要他来帮忙杀我的时候,他选择了黑衣蒙面来相助顾辰。   他都可以不讲情分,我陈安又为什么要讲情分。   你不仁,我不义。正如何玉子说的那样,人都是自私的。   “你说的自然有些道理,可也应该量力而行。”胡千峰暗暗叹息一声道:“你选择了不留余地,那你就得承担你所带来的后果。”   “陈安,你让我等很为难啊。”道门二长老冯天澜语气不善的说道。   “所以呢,你们觉得应该如何处置我?”我问道。   “杀了他,碎其灵魂,让这小子永世不得轮回。”五长老何玉子尖锐的声音从四长老手上端着的命灯里发出。   一盏铜灯,一缕烛火,何玉子的面孔浮现在烛火内,歹毒怨恨的看着我:“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待我数千年后重生恢复,我要你陈家血债血偿,陈安,你给我等着。”   “你的意思,只要你不死,我陈家血脉就会被你杀干净,是吗?”我望着烛火内的何玉子,内心毫无波动的问道。   “对,你陈安死了也无法解我心头之恨,但凡与你陈安有关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何玉子阴森的狂笑道:“你是凡人,我是峰灵,我不死,便拥有无尽寿命,你陈家后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畜生。”龙老破口大骂道:“亏你还是修道之人,祸不及家人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就你这样还想道修成仙?痴人说梦。”   “还有你,各位兄弟,千万别放过这条蛟龙,他马上就要化龙了,一旦他成为真龙,谁又知晓他会不会来道门替陈安报仇,万万不能放过。”何玉子尖叫道。   “闭嘴。”胡千峰冷冷扫了何玉子一眼,后者虽说满是不甘之色,但仍旧老实闭上了嘴巴,显然,哪怕身为道门五长老,这修为上的压制绝不是凭空而说的。   “陈安,你应该知道你杀了五长老会对道门,会对我们产生极大的影响,此事,即便你我之间有情分,但为了道门,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胡千峰面色变得清冷,似乎在某个瞬间下定了决心。   “大长老觉得该如何?”我握着手中的长剑,心中的杀意几乎抑制不住。   是的,在听到何玉子的话后,我再次生了杀意,这种人,连一抹神魂都不能给他留下。   斩草要除根,要除就得除个干净。   “何玉子因你而死,念你事出有因,我同样留你三魂七魄,给你轮回转世的机会,如何?”胡千峰看着我,看似商量,但又根本不给我商量的余地。   “大长老这样做和杀了陈安有区别吗?说的好听,留他三魂七魄轮回转世,他只是普通凡人,轮回转世,谁又知道他会成为什么。”龙老愤怒回道。   胡千峰摇头道:“我已经念在与他往日的情分网开一面了,至于你,何玉子重创,连累九峰气运,你这条蛟龙就埋葬在九峰以龙气弥补道门的气运吧。”   “什么时候道门的气运恢复到从前,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元神重新修炼。”   “还有这两具八级傀儡,就守在第五峰为何玉子护法。”   “放屁,拿我龙躯为你道门填补气运,胡千峰,你真当我怕你?”龙老面露疯狂。   “没化真龙之前,你不是我的对手。”胡千峰冷冷扫了龙老一眼:“杀你,十招足矣。”   “哈哈哈哈,你修为不过高我一千年,十招杀我?来,龙某还真不信了。”龙老化身为龙,嘶声咆哮道:“龙某就与你赌一把,十招之内你若是杀不掉我,你就必须放陈安离开。”   “可以。”胡千峰毫不退避的说道。   “吼。”   龙老咆哮不断,龙躯摆动,巨大的龙爪遮天盖地,狠狠拍向纹丝不动的胡千峰。   而道门其他七位长老收回何玉子的尸身与头颅退避一旁,以恐怖修为笼罩废弃的加油站,使得二人间的战斗余波不至于波及外面。   “崩崩崩。”   地动山摇,灵气翻涌,龙老庞大的龙躯不断穿梭,每一击都轰向胡千峰致命之处。   “第三招。”龙老一个摆尾,横扫千军。   “破。”   胡千峰道袍鼓动,一指点出。   只听见一声脆响,那被蛟龙一族视为铜墙铁壁的龙鳞竟然在胡千峰的一指下被洞穿,露出血肉模糊下的森森龙骨。   “嗷。”   龙老凄厉怒啸,龙血喷洒,但其汇聚的力量反而越发恐怖。   “第四招,龙灵。”龙老四爪伸出,化作四条白龙,以四方之位缠绕胡千峰,而其本体却在上空急转而下,龙嘴狰狞,似要一口吞掉胡千峰。 第242章 借树灵之势   “可惜了,再怎么变你始终还是蛟龙之身。”胡千峰面色坦然,面对龙老四方夹击轻轻一笑,下一刻,其身影骤然消失在包围圈内。   “你……”龙老一击不成,本体急速后退。   “晚了。”胡千峰带着冷意的声音从龙老身躯上方传来。   其道袍烈烈,双手负于身后,一只脚悍然踩在龙老龙头之上。   “嗷……”   龙老怒啸更浓,庞大龙躯以扭曲姿态千翻万滚,想要甩掉龙头上的胡千峰。   “下去。”胡千峰凌厉的双眼闪过一抹精光。   并未感受到他如何用力,龙老翻腾的龙躯不受控制的向下坠落。   “道门万山坠。”青禾语气急促道。   “什么意思?”我小声问道。   青禾满是担忧的说道:“这是一种道门道术,借万山之重量集于一身,别看胡千峰只是一只脚踩在龙老头上,可他身上汇聚的力量起码有几座大山那么重。”   “轰隆。”   在青禾解释的瞬间,龙老的身躯直接狠狠砸进了地面,掀起滚滚灵气宣泄四周。   “第五招而已,承受不住了吗?”胡千峰戏虐的说道。   “少废话,十招之内杀不了我,你就滚回道门。”龙老痛苦挣扎,龙躯摆动,下一刻化作人身冲天而起。   “呵,蛟龙一族以龙身为防御的根本,你化作人形修为不增反降,又如何跟我打?”胡千峰闲庭信步,步步紧逼。   其苍老的身影在这一刻似高山横耸,让人心生敬畏。   “噗……”   龙老口吐鲜血,整个人变得摇摇欲坠,显然,刚才的道门万山坠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龙老,下来吧,咱们没必要和他拼命。”我眺望道门方向,那里,有我最后的底牌。   “我说你小子到底想干吗。”龙老化作一道流光站在了我的身边,气息薄弱的问道。   我笑了笑,示意龙老不用这么紧张,而后看着道门八位长老说道:“我要走,你们留不住。”   “哦?”胡千峰眼露异色,轻咦道:“我很想知道你此时此刻还能依仗什么手段。”   “青丘?”胡千峰自言自语道:“若是整个青丘愿为你陈安出头,那你确实有离开的资格,只是顾幽篁此刻自身都难保,又如何护的了你?”   “道门。”我指着道门的方向说道:“你道门要杀我,可有人也必须保我。”   “放你-娘-的屁。”何玉子在命灯内破口而骂道:“少装神弄鬼,道门九大长老要你死,谁能保得住你。”   胡千峰沉思不语,似乎在考虑我这句话的意思。   “大哥,别被这小子糊弄了,当今天下,谁能,谁又敢对我九人指手画脚?门主不在,门内大小事务都是我等说了算,我等要杀他,他必死。”何玉子疯狂喊道。   “想到了?”我望着胡千峰,嘴角掀起一抹嘲讽。   是的,我在嘲讽道门,我杀了何玉子,那又如何,你九大长老一同出现,那又怎么样。   没有青丘,没有顾幽篁,你道门依旧奈何不了我陈安。   “你……”胡千峰眼角抽动,又在同一刻恍然大悟。   “你们不止杀不了我,何玉子这残留的神魂,我同样不会放过。”我咧嘴,第一次笑的肆无忌惮,且张狂无比。   胡千峰望着我很久都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有震撼,有诧异,但更多的是无奈。   “你比陈山河聪明,也比他厉害。”半晌,胡千峰默默说道。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杀了这小子啊,为我报仇。”何玉子尖锐的喊道。   “闭嘴。”胡千峰衣袖轻甩,无形中似乎甩了何玉子一耳光,其藏在命灯中的神魂瞬间鸦雀无声。   “陈安,万事还得留条后路。”胡千峰盯着我说道;“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两位兄弟在我道门蟠桃池修复狐丹呢。”   “你威胁我?”我杀意顿起。   “算不上威胁。”胡千峰坦然道:“道门九峰相连,你杀了何玉子毁了他的元神已经导致九峰气运衰败,连累我等八人,若是你非要将他赶尽杀绝,第五峰没了峰灵,漫长的岁月中,谁也不清楚需要多久才会产生新的峰灵,这对道门,对我们,都是无法接受的。”   “若你真要鱼死网破,老夫也只有厚颜无耻了。”胡千峰说道。   “呵呵呵,今天的道门当真让我开了眼。”我大笑道:“何玉子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只要他不死,我陈安的血脉后人包括家人迟早都会被他杀掉,这种人,你觉得我能留吗?”   胡千峰下意识的扫了何玉子一眼,继而转身朝我说道:“这一点,我可以以道门立誓,绝不会让他那样做,你若是不信,老夫还可以以自身道修之路立誓,若违此誓,老夫此生破境无望,终生停滞在道修十二境。”   “大哥,你……”听见胡千峰以道门与自身立誓,其余七大长老齐声惊呼道。   “无需多言。”胡千峰摆了摆手,朝我问道:“这样,你可满意?”   “不满意。”我讥笑道;“何玉子帮顾辰杀我,所以我杀他,你既然要保他最后神魂,就应该拿出你的诚意,原本你我之前的情分走不到现在第一步,不过从你要杀我为何玉子报仇的那刻起,我们的情分早就断的干干净净。”   胡千峰面带忏愧,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现在我们之间无任何情分,我要保何玉子,是该拿出应有的诚意。”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这一次,不只是何玉子,哪怕是其他七位长老也是困惑不解的急声问道。   在他们看来,胡千峰要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龙老败了,虽说没死,但根本撑不住剩下的五招。   至于青禾蓝根,说实话,道门压根就不会放在眼里。   无论怎么看,我都是必败的处境。   可就是这必败的处境,胡千峰竟然跟着魔一般选择了委曲求全,不但不杀我,还突然间让我扭转了局面。   面对八大长老的齐声质疑,胡千峰并没有任何回复,他只是淡淡的望着我,说道:“你们此番来道门是为了蟠桃而来,也因为你这个有缘人的相助,道门得到了剩下的四颗蟠桃,正如你刚才所说,我要保何玉子就得拿出相应的诚意,不知我拿出一颗蟠桃来换何玉子,你又是否满意?”   “大哥……”七位长老都快哭了。   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啊,明明是来杀人的,怎么衍变到最后反而变成了赔偿。   杀了道门的长老,道门不计较也就算了,还得赔偿杀人者一颗蟠桃,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华夏震动吧。   “两清。”我吐了口气,似乎想将心中压制已久的杀意全部吐个干净,可我知道,我今天无法除掉何玉子残留的神魂。   不过有胡千峰的立誓,我也无需再为何玉子的话感到愤怒了。   退一万步讲,何玉子起码需要数千年的时间来修复神魂,数千年后才有那个本事出来兴风作浪。那个时候奶奶和我妈早就不在了,即便我陈安有血脉后人留在这个世上,他何玉子还真不一定能动的了。   我陈安是普通人不错,可我媳妇是青丘一族的皇,我们的后人,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样。   如果我们的后人是凡人之躯,数千年的传承或许早就断的干干净净,哪还有什么血脉。   如果我们的后人是狐族,呵,以顾幽篁的天资体质,所传承的后人,何玉子能不能打的过还成问题。   一切谈拢,胡千峰大手朝着虚空轻轻一抓,一枚装有蟠桃的白色玉盒被他握在了手里。   “虽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我还是想亲眼看看。”胡千峰将白色玉盒递给我,面露渴望道:“尤其,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能让它出面保你。”   “再给我一颗蟠桃,我可以告诉你。”我趁火打劫道。   胡千峰面色发黑,气急而笑道:“你这小子,当真贪婪。”   “算了,看在莲姨的份上,我告诉你。”我压低声音说道:“百年后我得为它雷劫护法。”   “你……”胡千峰面色骤变,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惊恐:“你是凡人,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我朝着道门方向恭敬一拜道:“前辈,此次恩德铭记于心。”   “轰。”   在我话音落下之际,道门方向,一只巨大的手掌从蟠桃树顶伸出,动作缓慢,张弛无力。   可当它出现在我们几人面前的时候,却带着不可违背的怒意直接将道门九大长老全部抓于掌心,消失无影。   “百年后见。”蟠桃树灵沧桑到极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被外界看似半仙存在的道门九大长老,在面对蟠桃树灵这轻描淡写的一击时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幕,石破天惊。 第243章 大年三十   所有的一切随着道门九大长老的离去落下帷幕。   那些先前对我还抱有想法隔岸观火的人化作鸟兽一哄而散,尤其是他们亲眼所见顾辰一行人的下场后,没有人会傻到继续送死。   “陈小子,你这是不是坑了老夫。”龙老望着道门方向,久久无法回神,仍然被蟠桃树灵幻化的巨大手掌而震慑。   “哎哎,我话都没说完你就动手了,这可不能怪我。”我望着龙老身上的伤势,感动的同时忍不住关心道:“伤势重吗?不然这颗蟠桃你也吃了疗伤。”   “当真?”龙老惊喜的问道。   “还有假的不成?”我晃了晃手上的白玉盒子笑道:“道门白送的,不吃白不吃。”   “你这小子……”龙老感叹道:“算了,还是留着吧,蟠桃这等珍品可不是大白菜,我这点小伤若是吃了蟠桃虽说能修为增进,但无疑是浪费的。”   “姑爷,咱们现在回去吗?”青禾问道。   “不回去还留在道门过年啊。”我揉了揉青禾的小辫子问道;“高邯怎么样?这家伙刚才为了救我可是忠心耿耿的。”   “性命无忧,回去好好休养一阵就可以了。”青禾回道。   “行,那咱们回京都。”我盘算了下日子,离过年也就一个礼拜了,再不回老湾村我妈肯定是要急死。   青禾开车,一路上风平浪静,第四天晚上八点多,我们终于回到了京都别墅。   熊蔡告诉我,张甜甜与鲁超小夫妻俩回了天都,本来是打算和我告别的,可惜我不在,他们准备过完年后回来,到时候再解决张甜甜的天生阴体。   顾家总部这边无需我-操心,顾幽篁临走时已经专门安排了负责人,如此一来,京都这边还真没什么需要我劳神的地方。   龙老答应顾幽篁要护我安全,所以自然是跟我回老湾村,加上蓝根青禾,一辆车完全足够。   第二天一早,我踏上了回村之路。   在车上我给刘老白泽商云晞等熟人打去了电话,告诉他们年后我才回京都,真要有什么事直接电话联系。   下午二点,车开到了老湾村,龙老等人不方便露面,没办法,我只好把年货都放在地上,然后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到村口来接我。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除了我妈,奶奶竟然也回来了。   “小安。”奶奶拉着我眼眶湿润,满是疼惜之情。   后来从我妈口里得知,奶奶担心我一个人回家过年冷清,所以特意让小姑姑把她送回来的。   “年货我都和你奶奶准备的差不多了,你这孩子,乱花钱。”   到家后,我妈看着瓜子花生糖果之类哭笑不得,说我年纪轻轻的竟然还知道打年货。   “我看买的就很不错嘛。”奶奶拉着我的手赞许道:“你看村头老五的孩子,读书回来什么都不会,天天躺在家睡觉,哪能和我家小安比。”   “奶,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看看合身不。”我从箱子里拿出商场买的老年人羽绒服,喜滋滋的问道。   “哟,给我买的呀?”奶奶激动的直搓手:“这么软和,老贵了吧?”   “不贵,爷爷走的时候留了钱给我,您就放心穿吧。”我笑道。   “嘿,老东西忙活了一辈子,临死还知道给孙子留点钱花,还不算糊涂。”奶奶一边换上羽绒服,一边自言自语的感叹着。   “妈,还有你的,你也试试。”我说道。   “我也有啊?哎呀,怎么是大红色,我都这个年纪了,哪成穿大红色,这么让人笑话吗。”我妈看着我拿出来的衣服,满脸通红的说道。   “谁说的,我看小安眼光就很好,大红色喜庆。”奶奶收拾着自己,又撇了眼我妈,咧嘴直笑道:“好看,穿上去起码年轻十岁。”   “妈,您也太向着您孙子了吧。”我妈装作不乐意道。   “嘿,这话说的,我孙子我不护谁护啊。”奶奶开心道:“我家小安长大啦,知道心疼奶奶心疼妈妈了。”   奶奶的话让我忍不住想要掉泪。   很久之前,爷爷和我爸并没有离开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用心读书,将来出人头地好好孝顺他们。   而现在,我能孝顺的也只有奶奶和我妈了。   因为顾忌到我中午没有吃饭,奶奶和我妈急着去厨房做晚饭,我自己收拾着房间,从箱子里翻出驻颜丹和延寿丹的时候,我微微思索了一番,打算晚些时候当做保养品给奶奶和我妈一人留几颗。   延寿丹暂且不说,因为不到临死的那一刻吃了也没用。   我打算先将延寿丹放到老黄婆那,因为一直是她暗中保护奶奶和我妈,真到了危急时刻,由她出手也来得及。   倒是驻颜丹,我妈这个年纪,天天念叨着自己变老了,我先给她服下一颗,保持三年不会变老,免得几十年容颜不变村里人怀疑,到时候还真没法解释。   四点半不到,晚饭备齐,所有的菜都是奶奶和我妈亲手做的。   吃着熟悉的家常菜,我胃口大增,只是想到顾幽篁现在应该回到青丘了,也不知道进展是否顺利,我的心又变得沉重起来。   龙老和蓝根青禾躲在后山竹林陪着老黄婆一起修炼,四个人倒也热闹的很,虽说人不在我身边,但三个人的感应都在我身上,用龙老的话说,只要我家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大年三十晚上,我和奶奶我妈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在饭桌上,我思前想后,还是把我辍学拜入迁坟门的事情公开说了出来。   是的,我不想再对奶奶和我妈撒谎了。   这种面对自己最亲的人还不能说真话的感受,就像无数块碎裂的玻璃,扎的我心疼。   奶奶听了前因后果后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只是摸着我的脑袋一个劲的落泪,说爷爷造的孽连累了我。   我妈显得有些失望,但听我提到在京都买了房买了车后,忍不住问道:“那你爷爷到底留了多少钱给你。”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法和我妈解释,原则上说爷爷留了几千万给我,但迁坟门每年给他的分红好像又有一个多亿。   想了想,为了不吓到我妈,我婉转道:“大概一个亿。”   “多少?”这一次,连奶奶都瞪大眼珠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弱弱的竖起一根手指,小声道:“一个亿啊。”   我妈和奶奶相视一眼,只听到奶奶轻声问道:“一个亿是多少,比一百万多吧?”   “比一千万多。”我妈掰着手指解释道:“你看啊,一根手指算一千万,那就是十根手指这么多。”   “那是多少?”奶奶疑惑的问道。   我妈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村南老薛家知道不。”   “昂,就那个搞水产发财的薛老丁是不是。”奶奶点头道。   “对对对,就是他。”我妈兴奋道:“人家都说薛老丁搞水产挣了一千万,咱爹留给小安的钱有十个薛老丁那么多。”   “这么多?”奶奶惊呼出声。   一时间,两双眼睛跟打量着宝贝一样盯着我,看到我头皮发麻,动都不敢动。   “小安啊,一个亿算不算出人头地啊。”很久很久,我妈有些不确定的朝我问道。   “算,肯定算啊。”   我一听我妈这话,瞬间明白了她和奶奶的想法。   好好读书出人头地,为了什么?   挣钱,说到底都是为了钱。   我现在确实因为邪术士的原因辍学了,可同样的,爷爷也留了一大笔钱给我,这笔钱,普通人有可能几辈子都挣不到。   当然,我真正的身家还没敢老实告诉奶奶和我妈,我要是说我现在身上有近两千个亿,我怕她们俩会直接晕过去。   除此之外,顾家的产业都在我名下,说实话,哪怕是我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钱了。   但真要说出人头地,我此刻应该算是。   不过一切的一切还得等我解决了邪术士,安安稳稳的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时,那个时候,我才是出人头地。   “那你解决了那个邪术士,还能去学校读书吗?”我妈有些不甘心我就此辍学,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只要学籍没有注销,我还是有机会去高中,然后读大学。”我老实说道。   我没有撒谎,哪怕我十年以后解决邪术士,我依旧有再次踏入高中的机会,只是说到学籍这个事,过年后还得跑一趟原来的学校,看看学籍是否还在。   听到我以后还可以继续读书,我妈瞬间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你爷爷留了足够的钱给你,但是学业上也不能落下,以后的社会可不是光有钱就行的。”   揭开了善意的谎言,我的心情如负重卸,晚上十二点,我在自家院子里点燃了烟火。   绚烂多姿的烟火在半空炸开,又在顷刻间熄灭。   那最美好的一瞬间落在我的心底,就像我对顾幽篁的思念,越发浓郁。 第244章 劈砖头的保镖   大年初一早上按我们这的风俗是要吃汤圆的,寓意一家人阖家团圆,幸福美满。   吃过汤圆,小辈一般由父辈带领去长辈家拜年。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过年,不但有新衣服穿,还能吃到好多平时吃不到的东西,比如巧克力,奶油小蛋糕,这些只有大城市才会出现的零食。   但最让我开心的是压岁钱。   我妈和一般的母亲不同,她从来不没收我的压岁钱,而是给了我一个小铁盒,让我将自己的压岁钱收起来,读书的时候可以买文具,当然了,也可以偷偷买那些眼馋已久的小零食。   老湾村是个穷村,我家的亲戚也没有大富大贵的,都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家庭,所以小时候的压岁钱并不是很多,一般而言都是五块十块。   可即便是五块十块,架不住亲戚多啊,尤其我又是老陈家唯一的男孩。   除了给亲戚拜年能得到压岁钱,大年初一早上,从爷爷开始,我爸,我妈,奶奶,都会单独的给我包红包,然后拉着我到祖宗牌位前磕头,保佑我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所以啊,一个过年下来,我的小盒子里大概可以存到七八百。   十年前的七八百,那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起码村里的小伙伴比我压岁钱多的没有几个。   不过那也是以前了,现在爷爷走了,我爸走了,大伯二伯三伯也相继离开,大伯母在镇上,三伯母在市里,偌大的老湾村我竟然没有亲戚可走。   陈姓本家倒是有几个,不过那都是五服以外的亲戚,爷爷活着的时候一般都是他过串门,相互祝贺客套一下。   爷爷走了,这关系也就断了。   我妈见我在家发呆,心疼的问我要不要去几个姨家走走,反正都在桃山村,也不远,大不了晚上就在那边住。   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按往年的风俗,大年初一都是给叔叔伯伯拜年,初二才能去姨家姑姑家,作为老陈家唯一的男人,我得坚守住爷爷这么多年的传统。   好在中午的时候小姑姑一家赶过来了,这让原本有些冷静的院子变得热闹起来。   奶奶和我妈忙着做午饭,我陪着小姑姑的女儿放鞭炮,看着小孩子脸上喜悦的笑容,拿着红包时的开心,我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过年的气氛。   结果鞭炮没放几个,大伯母和三伯母也回来了。   大堂姐抱着孩子,小堂姐陈欣穿的跟个熊猫似的,包裹的严严实实,看到我后欢喜的挥挥手道:“陈安,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笑着回道。   “哎呀,本来早就该到了,都怪大嫂,非得拿什么野生鲫鱼,拖拖拉拉的差点连午饭都赶不上了。”三伯母带着笑意埋怨道。   “怪我怪我,这几条鲫鱼啊,是大智前几天和朋友出去钓鱼带回来的,正宗的野鲫鱼,我想着来妈这吃饭,万一回去的时候鲫鱼死了可不得浪费,就顺手处理干净了,这样过来就能烧,也省的妈和老四家的收拾。”大伯母献宝似的说道。   “唔,那我们中午就等着喝野鲫鱼汤了。”小姑姑说道:“我这可算来得巧哦。”   “是啊是啊,你最巧。”三伯母从随身的包里拿着一叠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先给小姑姑的女儿发了一个,祝福她平平安安,越长大越漂亮。   又朝我招手道:“小安,你的红包哦。”   “谢谢三伯母。”我咧嘴笑道。   而后,从大堂姐的孩子到奶奶,到我妈,三伯母每人发了一个红包,说不管多少钱,图个吉利。   一家人乐乐呵呵,我端出从京都买回的糖果,惹的小堂姐一声惊呼:“哇,我最爱的费列罗和瑞士莲巧克力。”   “喂,淑女点啊。”我看着小堂姐跟强盗似的抢过果盘,忍不住打趣道。   “哼,才不要淑女,淑女又不能当饭吃。”小堂姐捧着果盘手舞足蹈的,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几个女人在厨房忙活,孩子在院里玩耍,小堂姐有一茬没一茬的和我聊学校里的事,加上左邻右舍偶尔的串门,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我坐在屋檐下,撑着下巴,看着玩耍的孩子们,眼前不禁恍惚出现了爷爷和我爸的身影。   他们站在院子里,神情慈爱的看着我,最后慢慢消失。   “爷爷,爸,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解决邪术士,让你们地下安心。”我喃喃的说道。   热闹了一整天,大年初二早上,小姑姑回了夫家,三伯母,大伯母一起离开了,毕竟她们也有娘家人要走,不可能一直留在老湾村。   我妈拎着礼品带我去几个姨家拜年,期间我看了下被我调成静音的手机。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几十条短信,都是白泽刘老等熟人发来的问候短信。   吴威这小子还打了我几个电话,见我没接,又发短信问我是不是回老湾村了,他去京都别墅给我拜年跑了个空。   我这才想起走的时候还真忘了给吴威打招呼,尴尬的同时,我又逐一的回复了他们,祝福他们新年快乐,等我回京都后再一起聚聚。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叶撷之也给我发了短信,这位叶家的继承人首先祝我新的一年越来越帅,而后小心的问我年后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说是叶家老太爷想见见我。   这让我有些好奇,叶家老太爷怎么好端端的要和我见面了?我和叶家的交集似乎只限于叶撷之身上。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叶撷之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我干脆的发了个“好”字,又告诉她等我回了京都再联系她。   去几个姨家拜完年,我和我妈又赶回了老湾村,没办法,奶奶一个人在家我委实不放心,哪怕有老黄婆等人暗中庇护,可我舍不得奶奶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   在家呆到大年初十,其实从大年初二后就没啥事了,只是想着年后回京都还得继续忙碌,没太多时间回来,奶奶和我妈又不愿去京都住,说一辈子在老湾村生活惯了,去了大城市上个街都会迷路,不自在。   我不能强求,所以只能借着过年这段时间多陪陪她们。   另外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按照风俗我得给爷爷和我爸上坟送灯,我是老陈家唯一的血脉,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得去做。   就这样,一直在家呆到大年十六,奶奶和我妈知道我要去京都了,早一个晚上就把我的行李准备好了。   “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邪术士厉害,万事当心。”奶奶拉着我的手,千叮万嘱,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嘴里还不忘嘀咕着爷爷造的孽。   我妈倒是比奶奶坚强很多,但一样不放心我一个人,问我怎么不请几个保镖什么的。   我妈这么一说,奶奶也连连点头道:“小安啊,该花的钱要花,听你妈的,花点钱请几个保镖,就电视里那种一巴掌能把砖头劈碎的师傅,多请几个。”   我被奶奶说的哭笑不得,心想要真请那种保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但表面我还是装作懂事的样子应承道:“奶,您放心,这次回了京都我立马就请保镖,保证保护好自己的人生安全。”   在奶奶和我妈的依依不舍中,我再次坐上了去镇上的拖拉机,好在半路上青禾就将我接了下来。龙老嘿嘿直笑道:“陈小子,你看老夫这种保镖值多少钱,咱一巴掌可是能劈碎一堆砖头的。”   “蟠桃都吃了,还跟我谈钱?”我没好气道。   龙老被我一句话噎的瞬间说不出来话来,翻着白眼表示抗议。 第245章 叶家老太爷   大年十六下午四点,我回到了京都别墅。   刘老白泽等人知道我今天回来,早就在我家安排好了酒席,说是新年新聚会,大家一起热闹下。   包括白泽的未婚妻,也被他强行拉了过来。   一位相貌清秀,小家碧玉气质的女孩子,文文弱弱的,看起来和在校大学生差不多,扎着马尾辫,显得很清纯。   “小师叔,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媳妇段思媛,我们年底就结婚了。”白泽满脸幸福的介绍道。   “小师叔。”名叫段思媛的女孩极为羞涩的小声喊道。   “不错啊白泽,这过个年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确定了。”我发自内心的为白泽开心道。   “嘿,这都是师傅安排的好。”白泽咧着嘴笑道。   “再不安排,看你一辈子打光棍呐?”刘老笑骂道。   “陈哥,白泽媳妇我们可都是包了红包的,就等你这个最大的土豪回来包份最大的红包。”吴威说道。   “这样啊。”我想了想,记得曾经答应过白泽,当他结婚的时候送套婚房给他,于是我直接问道:“婚房准备了吗?”   “还没有,打算过完年再好好找找。”白泽说道。   “那行,房子你们挑,当我送你们的结婚礼物。”我说道。   “卧槽,小师叔你认真的?”白泽激动道。   “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打趣道:“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你可得好好把握,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哈,思媛,我们年前看的那栋八千万的别墅可有着落了。”白泽拉着段思媛的手,一脸的得逞模样。   “太贵了,不好吧。”段思媛有些犹豫道。   哪怕她父母都是商人,哪怕白家在京都也算是小有名气,但八千万在京都买房也算是顶级的了。   当然,那些私人建造的宅院除外,那些已经不是为了正常居住了,而是牌面。   就像顾家总部,那没个几十亿根本建造不出来。   “你是不知道我小师叔多有钱。”白泽洋洋得意道:“顾家,京都十大家族之首,现在所有的产业都在我小师叔名下,除了这些,我小师叔本身也是千亿富豪。”   “小师叔就是外界盛传的顾家姑爷?”段思媛捂着嘴,不可置信道。   “那还有假?”白泽嘿嘿笑着,转身朝我谄媚道:“小师叔,您看婚房都有了,思媛还缺辆车。”   “小白啊,不是小师叔小气,这车啊你得找刘老,你想想,他怎么说也是你师傅,到你大婚的那天他总得表示一下,我连车都给你买了,你让刘老到时候情何以堪啊。”我说道。   “哎哎哎,别扯上我,师傅归师傅,我送不了车也是可以送点别的嘛,而且我一大把年纪了,挣钱不容易,白泽体谅我也是应该的。”刘老抠门道。   “小师叔,你看。”白泽一副悲痛的样子。   “行,车你也顺便选了。”我乐道:“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持家有道啊。”   “从前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这不是有媳妇有负担了嘛。”白泽大义凛然道。   “切。”众人一顿鄙视。   开怀大笑,酒足饭饱,饭后商云晞告诉我她打算去迁坟门考核中级弟子了,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   商云晞和我同时入门,她都要考核中级弟子了,我又哪能错过。   再说去年一直都在接初级迁坟任务,最基本的迁坟步骤,按部就班的,毫无挑战性,我早就想验证一下自己的迁坟手艺能否正式成为中级弟子。   和商云晞约好了考核时间,一直闹到深夜大家才逐一离去。   因为新年的这个月是不用接任务的,所以我也安安心心的在家休整。   第二天早上我联系了叶撷之,这位叶家大小姐过年前曾短信告知我叶家老太爷想见我一面,如今时间空下来了,我也好奇叶家老太爷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毕竟我和他似乎毫无交集。   新年未过,我也不好意思空手上门,便让高邯准备了一些礼物,直接开车到了叶家大宅。   叶撷之一身长款羽绒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戴着可爱的毛绒帽正站在叶家大宅门口等我,见到我后,美眸流转道:“大忙人,盼星星盼月亮的,你终于回京都了。”   “急着找我?”我问道。   叶撷之撇嘴道:“我也不清楚急不急,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爸找你干吗,只是过年这段时间他前前后后问了我好多遍你有没有回京都。”   “连你都不知道?”我疑惑不解。   “骗你干嘛,真不知道啦。”叶撷之鼓着腮帮气鼓鼓道:“问他,他也不说,所以我才更急着你过来。”   “好吧。”我无奈的点了点头,连叶撷之都不知道叶家老太爷找我干嘛,这还真的让人意外了。   叶撷之领着我往叶家大宅内院走去,不得不说叶家财大气粗,所有的建造竟然是以古代宫廷园林设计,小桥流水,香榭楼宇,古色古香却又大气磅礴,让人心系古代,恍若隔世。   尤其叶家大宅的位置还在京都闹市区,这占地面积我粗略估算起码有几百亩,当真算的上寸土寸金,比起顾家总部毫不逊色。   跟着叶撷之左拐右拐,一直拐到大宅内一间独立的小院。   一位穿着唐装红袄的花甲老人正坐在小院的木亭下喝茶,一边喝茶,一边自娱自乐的下着围棋。   “爸。”叶撷之小声喊道。   “唔,来了啊。”叶家老太爷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朝我笑道:“陈安,你的大名我可是闻名已久。”   “老太爷客气了。”我礼貌的回道。   “来来来,先坐,撷之,给陈安倒茶。”叶家老太爷吩咐道。   叶撷之乖巧的给我倒了杯清茶,又转回房间端来了糕点等零食,然后站在叶家老太爷身后帮他捏着肩膀。   “陈安,我让撷之约你过来没耽误你要紧事吧?”叶家老太爷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大过年的,也就吃吃喝喝,哪来什么要紧事。”我笑着回道。   早上喝了一碗粥,肚子还真没填饱,见叶撷之端了糕点过来,我顺手就拿了几块,也没顾忌到这是叶家,好歹要装装面子。   叶家老太爷见我毫不拘束,开怀大笑,示意叶撷之再给我准备些吃的,可以边吃边聊。   趁着叶撷之离开,叶家老太爷压低声音跟我说道:“陈安啊,实不相瞒,我这次急着约你过来,是有一件大事想和你商量。”   “嗯?”我好奇的抬起头,我和叶家交集也不算多,怎么叶家老太爷还有大事能牵扯到我?   见我一脸疑惑,叶家老太爷幽幽叹息一声说道:“我年纪大了,延寿丹吃过三颗,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的寿命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了。”   “怎么会,您的身体……”我上下打量着叶家老太爷,他精神饱满,气血旺盛,怎么看也不像将死之人啊。 第246章 我不负她   “这只是延寿丹带来的假象,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叶家老太爷放下手中的茶盏,喃喃道:“叶家有现在的规模,今天的地位,是叶家历代先祖拼搏积累下来的,可惜啊,我那四个儿子没有一个能堪称大用的,花天酒地,胡作为非,烂泥扶不上墙。”   “不是还有叶大小姐?”我微微一笑,还真有点同情叶家老太爷了。   按理说,叶家如此庞大的企业只可能传给儿子,由儿子传给孙子,代代相传,如此才能保正叶家产业一直都是叶家人掌控,不会出现为旁人做嫁衣的局面。   可叶老太爷四个儿子在京都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就拿他大儿子来说,六十几岁的人了,整天流连于各大会所,红楼,据传外面的私生子都有七八个。   而另外三个儿子,也都差不多,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花钱如流水,夜夜笙歌。   无男儿能撑起叶家基业,反倒是叶撷之这个女孩,天资妖孽,手段非凡,深得叶家老太爷器重。   器重归器重,叶撷之身为女儿家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妥。   女子都要嫁人的,如果由叶撷之掌控叶家,一旦她嫁人后,谁也说不清叶撷之会不会因为夫妻感情导致叶家出现旁姓插手的局面。   到时候四个哥哥无能,谁又能阻止叶家分裂?   毕竟女人都是感性的,叶家家大业大,不能不防。   所以叶家老太爷曾对外放出话语,叶撷之不外嫁,只招上门女婿。   “撷之确实是我下定决心培养的叶家继承人,这几年下来,为人处世,商业谋划,各个方面她都掌控的很好,可是她有一个弱点,一个足以将叶家带到万劫不复的弱点。”叶家老太爷语气凝重道:“对外人,撷之丫头能狠的下心,可对他四个哥哥,她太心软了,几乎有求必应。”   “殊不知,有些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哪怕你有求必应,关键时刻他或许会反过来咬你一口,而这一口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我活着,哪怕我病倒在床上,可只要我活着,那四个白眼狼就不敢瞎折腾,可一旦我死了,以撷之的秉性,她压不住他们。”叶家老太爷说道。   我点头道:“毕竟是亲哥哥,这血缘关系可不是水做的,换成我,也不一定能处理好这种矛盾。”   “是啊,所以我很着急,急着想帮撷之找一位称心如意的夫君。”叶家老太爷目光炯炯的看着我道:“从三方面考虑,这个人首先得没有野心,不会借着撷之的夫妻关系插手叶家的产业。”   “其二,这个人必须是撷之喜欢的,或者说是撷之不反感的。”   “其三,这个人最好能有一定的本事给撷之做靠山,哪怕我死了,也能压的住那四只白眼狼。”   “爸,说什么呢,谁是白眼狼。”叶撷之端着果盘好奇的问道。   “你说谁是白眼狼?”叶家老太爷冷哼一声。   叶撷之无奈苦笑,跟我解释道:“我那四个哥哥懒散惯了,可心肠不坏,小时候他们可护着我了,谁欺负我他们都会帮我报仇。”   “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叶家老太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这辈子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我自己的儿子我会看不清他们的秉性?你啊,迟早会被自己对他们的放纵所伤害。”   “爸,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吗。”叶撷之委屈道。   “哎……”叶家老太爷再次叹气,连连摇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找陈安到底有什么急事吗?刚好你也在,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叶家老太爷看着我,又看了看静待下文的叶撷之,突然莞尔笑道:“我想你嫁给陈安,成为陈安的妻子,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我和叶撷之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口。   叶撷之精致的脸颊瞬间变得粉红,羞涩中带着一股羞愤喊道:“爸,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人家陈安有顾大小姐,是顾家的姑爷,又怎么可以娶我,而且,感情的事都是两情相悦的,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   “是啊,老太爷,您可千万别开玩笑,这要是传出去,我一个男人倒也算了,叶姑娘的名誉可就受影响了。”我着急道。   “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天知地知,怎么可能会传到外面。”叶家老太爷笑眯眯道:“刚才我说了,我很着急为撷之找个满意的夫君,那三个要求一般人不可能做到,毕竟无野心的没能力,有能力的肯定有抱负,最主要还得撷之喜欢。”   “不不不,我没法入赘,陈家就我一根独苗,而且我虽说是顾家的姑爷,可是我并不是入赘顾家,而是顾家大小姐嫁给我。”我说道。   “我知道。”叶家老太爷笑的跟个老狐狸似的说道:“你娶顾大小姐并不影响你娶撷之,而且我也没要求你入赘叶家,只要你和撷之生个男孩姓叶,作为下一任叶家继承人来培养,这个不过分吧?”   “现在这个年代表面上一夫一妻制,可暗地里有钱有势的男人哪个不是左拥右抱?只要相互喜欢,谁也干涉不了谁不是?”   不待我反驳,叶家老太爷继续说道:“撷之喜不喜欢你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并不讨厌你,不讨厌,那就有培养感情的机会,顾大小姐不是凡人,心胸自然也不是一般凡人那般狭隘的,我相信只要你陈安点头,顾大小姐是会接受的。”   “我想了很久,你陈安是最适合撷之的人选,你有野心,可叶家这点家产你压根瞧不上,所以我无需担心你会插手叶家。而另一点,有顾家为靠山,你陈安身边本身又有不少高人,两者相加,有你在撷之身后,我相信谁也欺负不了她,谁也动不了叶家。”   “爸,你别说了。”叶撷之被叶家老太爷一番话说的都快羞哭了,泫然欲泣,望着我的时候,目光闪躲,再无从前那般坦然。   “撷之,你要理解爸的苦衷,我不止是你的父亲,还是叶家现在的家主,我得对叶家百年基业负责,对你负责。”叶家老太爷语气郑重道。   “老太爷,我能说几句话吗?”我忍不住发声道。   “你说。”叶家老太爷神情希冀的望着我。   我深吸口气,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首先,我是顾大小姐的未婚夫,不管别的男人如何,我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左拥右抱,三心二意,我也做不到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对叶姑娘,对我,对小幽,都不公平。”   “第二,如果叶家真的难处,我可以帮忙,哪怕调动顾家的势力来帮叶姑娘也是可以的,她对我有救命之恩,虽说我已经谢过她,但救命之恩大过天,我陈安铭记于心。”   “第三,小幽确实不是凡人,她的心胸也确实不像一般女人那么狭隘,但不能因为这样我就伤害她,叶家是您的命,哪怕将死,您也放心不下叶家,放心不下叶姑娘。而小幽是我的命,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曾经以为自己要死了,而她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个记号,一个哪怕轮回转世都不会磨灭掉的记号,您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吗?”   在叶家老太爷和叶撷之好奇的目光中,我柔声说道:“因为她不会丢下我,哪怕我轮回转世,哪怕我下辈子投胎成一条虫子,她都会陪着我,一世一世。”   “这……”叶家老太爷欲言又止,但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失望。   反观叶撷之,她的眼中有泪,但更多的是羡慕。   “今天的事,我们守口如瓶,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当然,我还是忠心希望叶姑娘能找到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说道。   “谢谢。”叶撷之咬着红唇,目光有些复杂的说道。   “不客气。”我起身,朝着叶家老太爷客气的弯了个腰:“我手中有一颗道门蟠桃,按理说凡人服下能加寿五十载,如果您老有需要,我可以让人送来,就算是初次见面之礼。”   叶家老太爷听到道门蟠桃四个字失望的目光中精光一闪,但很快又变得黯淡下去:“没用了,道门蟠桃是可以加寿五十载,可也得分人,我这种油尽灯枯的废人,就算真吃了蟠桃,让我跟僵尸一样躺在床上五十年,那是活受罪。”   “这样啊。”我挠了挠头,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呵呵,无论如何,陈安,你的话我记住了,你和撷之成不了夫妻,我也希望你能拿她当妹妹对待,叶家,我就交到你手里了。”叶家老太爷颤抖着起身,骤然跪地朝我叩拜。   “爸。”叶撷之捂着嘴巴痛哭出声。   “老太爷,何须如此啊。”我连忙冲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你受得起。”叶家老太爷大笑道。   笑着笑着,他的双手变得无力,其身躯也变得僵硬起来,尤其是那双深陷眼窝的眸子,慢慢变得涣散。   “撷,撷之,以后有事多问问陈安,他年纪虽小,可,可比你看得清局势。”叶家老太爷断断续续的说道。   “爸。”叶撷之抱着叶家老太爷的手臂,嚎啕大哭。   这个在外人面前坚强倔强的少女,在这一刻终于显得脆弱不堪。   大年十七,叶家老太爷驾鹤西去,享年86岁。   叶家悲痛,京都震动。 第247章 叶家局势已乱   我一直搞不明白,叶家老太爷明明告诉我他吃了三颗延寿丹,按理还有几个月的寿命,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可事后叶撷之告诉我,早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叶家老太爷第三颗延寿丹的延寿日期就到了,只是一直精神各方面还不错,所以她又偷偷给老太爷服了第四颗延寿丹,原想着哪怕再没用,哪怕只管几个月的时间,那也算是捡来的。   可惜啊,药王宗没有撒谎,延寿丹每服一颗只保一年寿命,上限为三颗,三颗之后哪怕你吃的再多也没用。   叶家老太爷走了,哪怕多年前就指定了叶撷之为下一任叶家家主,叶家依旧陷入了内乱危机。   正如叶家老太爷生前和我说的那样,叶撷之的四位哥哥分成四派,与叶撷之所带领的元老派产生了争夺家主的战争。   表面上,叶家沉浸于丧事的痛苦中,可暗地里,叶家五股势力风起云涌。   原本叶家的家事轮不到我这个外人管,可叶家老太爷临死前专门为了这件事找过我,而我也答应了会帮助叶撷之,所以即便我想抽身当个看戏的也无法做到。   叶家老太爷在京都人脉广泛,加上叶家在京都的地位,各个地区涉及的生意伙伴,前来叶家吊唁的人可谓空前绝后,几乎挤的叶家大宅拥挤不堪。   可以想象一下,叶家大宅占地数百亩,安排客人的房间哪怕再少也有数百间,数百间房间都挤满了吊唁的客人,这是什么概念。   搞的最后没办法,叶撷之直接包下了整栋皇家首府酒店,用来安排吊唁的客人休息。   三天后,叶家老太爷入土,所葬之地是华夏风水榜赫赫有名的风水师为其挑选的,一处名叫“金钗锦绣”的风水墓地。   这处墓地不利家中男子,反而将所有气运嫁接于女子身上,福泽安康,财源滚滚。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是叶家老太爷最后为叶撷之做的事,可放在叶撷之四位兄长身上,那简直成了京都了笑话。   父亲离世,所葬的风水墓地竟然不利于自家儿子,反而把气运全给了女孩,这偏心是不是偏的太厉害了?   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挑拨,叶家四少差点就要把叶家老太爷挖出来换个墓地了。   可谁都清楚眼前正是争夺家主的关键时刻,这种千夫所指的事情可不能乱来,于是乎,叶家四少憋着一股怒气,叶家老太爷入土的当晚,叶家的内乱开始了。   首先是大少叶享林,以长子身份邀约叶家所有元老,联名要求叶家重新选任家主之位。   更搬出叶家百年族谱,以女子属于外人之说,逼迫叶撷之退位让贤。   叶家二少叶问霆暗中联系了叶家分部所有负责人,以年供降低百分之五十的诱惑要求他们不再听令叶撷之,无形中削弱叶撷之一脉的权利。   叶家三少叶震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叶家所有流动资金转移到自己名下,粗略估计,起码有数千亿。   叶家四少叶丘鸣更是离谱,直接伪造了一份假的任命书,说是老太爷临死前亲笔所写,将叶家家主之位传于他。   叶家老太爷尸骨未寒,叶家四少为了家主之位撕破脸皮,不顾血脉亲情大打出手。这让本就伤心过度的叶撷之一下子病倒了,心力交瘁,心若死灰。   叶撷之一倒,叶家四少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尤其是掌控着叶家数千亿流动资金的叶家三少,在短短几天内收买了叶氏集团大部门元老,就连一些原本属于叶撷之一脉的人都在利益的诱惑下倒戈相向。   没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尤其在金钱的驱动下。   你叶撷之是叶家老太爷任命的下一任叶家家主又如何?只要我们架空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谁是叶家家主,对那群底下人的而言根本不重要,他们需要的只是钱。   感情?这东西有用?我和你谈感情你就给我钱?   “陈哥,再这么下去,叶姑娘危险了。”   别墅客厅内,吴威捧着茶杯皱眉道:“刚才得到消息,现在连叶家大少和叶家二少都投靠叶家三少了,目的只有一个,让叶姑娘退位让贤。”   “不对吧,叶家大少和二少自己都想当家主,就这么好说话?看着叶家三少当家主?”白泽质疑道。   “嘿嘿,叶家四个少爷都是人精,你想想,叶家维持运转需要什么?钱啊,没有钱,叶家所有的产业都将陷入两难的境地,尤其是一些合作的大客户,都需要资金的提供,叶家三少断了叶家的资金链,叶家根本玩不转,数千亿啊,可不是小数目。”吴威说道。   “那叶家四少爷呢,没投靠老三?”我问道。   吴威摇头道:“叶四少在这场风波中属于最弱的势力,无人脉,无金钱,只是凭着一张弄虚作假的任务书根本毫无作用,别说叶家没人把他当回事,就是京都外面也都在笑话他。”   “叶撷之这一脉的人呢?一点对策都没?”我犯愁道。   我确实打算帮叶撷之,可若是她已经被彻底架空了,那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了,说到底我只是个外人,根本没法插手叶家的家务事。   “叶姑娘这边已经及时掌控了叶家大部分产业,也坐实了她叶家家主的位置,可流动资金在叶家三少那边,一些重要的元老也归顺了叶家三少,这就导致叶姑娘各个方面如履薄冰。据我所知,叶姑娘已经开始抛售叶家一些边缘产业,为的就是资金回笼。”吴威说道。   “这样做倒确实可以回笼一些流动资金,可叶家的产业也会大幅度缩水,这场风波过后,叶家怕是要跌出京都十大家族,元气大伤。”白泽叹气道。   我想了想,有些迷糊的问道:“所以,你们说了半天,叶家现在的局势就是缺钱,对吗?”   吴威和白泽相视一眼,齐齐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叶三少之所以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就是因为他掌控了叶家数千亿流动资金,以此来要挟叶撷之。至于人脉,这个倒不是最重要的,毕竟只要叶家正常运转,后期还是可以重新培养的。”   “但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出在叶家内部,叶家四位少爷的争权夺势,这个不处理好,哪怕叶姑娘全权掌控了叶家,后期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再出问题。”白泽补充道。   我轻轻点头,这个问题,叶家老太爷生前就说了,担心叶撷之太心软,从而导致叶家四少反叛,如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的儿子谁又能比他看得清楚?   “走,去叶家走一趟。”心里有了主意,我起身招呼道。   “小师叔,你不会想拿钱帮叶姑娘周转吧?”白泽不确定道:“那可不是小数目,起码要三四千亿才能稳住叶家现在的局势。”   “是啊陈哥,你这么帮叶家也不一定能得到什么回报。”吴威说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直接坦白说道:“帮,是肯定要帮的,不管从叶撷之对我的救命之恩而言,还是叶家老太爷临死前的那一跪,我陈安既然答应了,那就不能食言。但一切还得看叶撷之怎么处理叶家四少,如果她能狠下心,以她的才智和手段,叶家在她手里只会蒸蒸日上,这点钱不怕她不还。”   “可如果叶撷之还是对他四位哥哥下不了手,我只能说爱莫能助了,毕竟叶家迟早要败,还不如败的彻底点。”   “小师叔,不是我打击你,我看玄,你想想,叶姑娘多聪明的人呐,她岂会不知道叶家现在面临的情况就是缺钱?她完全可以主动跟你开口,从顾家借钱周转,可她一直没找你,这就说明她比谁都清楚一旦从你这借钱了,就必须给你一个交代,一个叶家绝不会落败的交代,只有这样,从你这借的大量资金才能还给你。”   “想要叶家恢复从前的运转,那就必须解决叶家四位少爷的争权夺势,说的难听点,那就是赶尽杀绝。”   “叶家老太爷成为家主之前,不也杀了自己的亲兄弟?”   “叶姑娘不找你,很明显,她下不了手,所以更无法保证叶家以后有能力将这笔钱还给你。”白泽详细的说道。   不得不说,白泽说的也是我心中所想,可这一切都是推测,哪怕这个推测再真实,我还是得从叶撷之口中听到最终答案。   她若放弃,叶家死活与我无关。   她若狠下心,我必助她一臂之力。   白泽开车,加上我和吴威,来到叶家大宅的时候,叶撷之正穿着厚厚的睡衣蹲在叶家老太爷生前居住的小院里。   比起从前的风光明媚,骄傲无双,现在的叶撷之更像一位普通的邻家女孩。   未施粉黛,素颜朝天,扎着简单的马尾辫,见到我们的时候轻轻一笑,有开心,有苦涩,但蕴藏在眼角的失落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陈安,我是不是好没用呀,你看,我爸才刚走,好好的叶家就被我弄成一锅粥,吵的吵,打的打,他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会骂我没出息。”   叶撷之伸出白皙的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自嘲。 第248章 中级弟子   我记得我初次见到叶撷之的那天,是在皇家首府酒店,白泽指着她告诉我这是京都四大名媛之一的叶家大小姐,也是以后的叶家家主。谁若能娶了她,几乎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叶撷之光彩照人,是我除顾幽篁之外见到的最好看的女孩子。   而现在的叶撷之,少了一份强势,多了一份柔弱,倒显得更加真实。   “你已经很厉害了,这要是换成我,指不定已经被人打的下不来床了。”我安慰道。   叶撷之噗嗤一笑,继而又脸色黯淡的喃喃说道:“我知道你来的目的,可是我现在真的好乱,正如我爸说的那样,我下不了手。”   “人之常情。”我蹲在叶撷之身前说道:“但是你现在的身份不只是他们的妹妹,还是叶家的家主,你要对叶家基业负责,对老太爷的临终嘱托负责,对所有为叶家打工的人负责,更重要的是,你要对自己负责。”   “对自己?”叶撷之微微抬头,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是啊,对自己。”我轻声说道:“你想想,百年叶家若是垮台,垮在你叶撷之的手上,你这辈子能安心吗?睡得安稳吗?你敢给老太爷上坟吗?”   “我……”叶撷之脸色变得苍白。   “其实你不一定要赶尽杀绝的,毕竟对你而言那样太过狠毒了,你做不到,一般人也做不到,可你如此放纵四位哥哥在叶家的举动,你寒的不是自己的心,而是叶家所有支持你的人,他们的心。”我叹气道。   叶撷之不再说话,只是在地上画圈圈的手指逐渐变得缓慢,很久,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的双眼已噙满泪水,她泪眼朦胧的微笑着跟我说道:“陈安,你知道吗,我好想回到小时候啊。”   “那个时候,除了我爸视我为掌上明珠,我四个哥哥都对我疼爱有加,无论我做什么,闹什么,他们都会笑着答应,想尽一切办法满足我的要求和愿望。”   “我读初中那会胆子比较小,也不爱说话,总有男同学爱欺负我,藏我的文具盒,折断我的圆珠笔,最厉害的一次他们把我的语文课本撕烂了丢进垃圾桶,我因为没有语文课本生平第一次被老师罚站,那天放学啊,我是哭着回家的。”   “事后我爸没说啥,只是让管家去学校再给我弄一本回来,但我四个哥哥不乐意了,第二天一早带着一堆人冲到学校,把我们全校一千多名学生的语文课本全都撕了,问校长这种恶作剧是不是该全校罚站?”   “校长不敢说话,罚我站的语文老师更不敢出面,打那天起啊,全校的男生看到我都是拐着弯走,尤其是那些坏男生,生怕被我四个哥哥丢进垃圾场。”   “当我长大了,出国留学了,我哥他们担心我一个人在国外过的不好,动不动就轮流着坐飞机去看我,还把嫂子带着给我做家常菜。”   “我记性很好,可总记不住自己的生日,所以每年的生日都是几位哥哥提前为我准备,每年的惊喜都不一样,他们说我是叶家的小公主,是他们的小公主,就该被宠着。”   说到这,叶撷之轻轻哽咽道:“我一直以为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可是自打我回国后,被老太爷当成下一任叶家家主来培养的时候,我哥他们就再也没给过我好脸色。”   “他们开始躲着我,不和我说话,哪怕碰面了也只是一笑而过,就像外面的陌生人,陈安,你知道那种心痛的感觉吗?痛的让我呼吸不过来,可偏偏还要承担着。”   “我只是个女孩子,我根本不想做什么叶家家主,可老太爷求我,就像那天给你磕头那样求我。”叶撷之用力的咬着嘴唇,凄凉笑道:“我根本没得选。”   “老太爷也是为了叶家着想,毕竟你那四位哥哥承担不起叶家的重担。”白泽说道。   叶撷之拂起散落在额头的发丝,呢喃道:“是啊,他们承担不起叶家,所以就只能由我这个女子承担,可谁又能理解我呢?”   “我不傻,我只是想几个哥哥能回头,所以他们的一切要求,但凡合理的,我都有求必应,我只是想告诉他们,哪怕我成了叶家家主,我还是他们的妹妹,他们的小公主。”   “这样,我既完成了老太爷对我的嘱咐,也照顾好了所有人,我甚至想过,一辈子都不结婚,孤独终老,这样,谁也不用担心叶家会有旁人插手。”   “可是,我还是做错了,因为我的放纵,叶家闹的四分五裂,如果没有我的放权,三哥就没机会转移叶家的流动资金,也不会衍变成现在的样子。”叶撷之眼眸恍惚道:“陈安,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不是叶家人,也不想替叶撷之做决定,所以我婉转的回道:“按你心中所想吧,真有需要了,就来找我。”   走出院门的时候,我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他们若真拿你当妹妹,就不会闹到今天的地步。”   叶撷之本就消瘦的身躯听到我这句话后微微有些颤抖。   在我即将走出院门的时候,我似乎听到她说了一声谢谢。   我不知道叶撷之到底想通了没有,但很显然,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随后的日子,我虽然还在关心叶家的局势,但毕竟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比如和商云晞约好了一起去迁坟门考核中级弟子。   中级弟子的考核很简单,那就是圆满顺利迁移一座中级任务的坟墓,成功了,则证明迁坟手艺达到中级弟子要求,失败了,一年后才有第二次机会。   面对这次考核,我和商云晞还是很重视的,接下任务后,光是看坟,我就去了三趟,商云晞那边估计和我差不多。   和初次迁坟的时候一样,迁坟门会派专门的弟子过来记录,一点失误都不会放过。   好在负责记录我的弟子是燕秦桑,这家伙全程躺在车里睡觉,只是告诉我迁完了告诉她。   我笑着说你好歹看看啊,毕竟我是第一次迁中级任务,万一出错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燕秦桑鄙视的回道:“迁坟决在你手里,你若是连个中级任务都搞不定,那趁早把迁坟决烧掉,免得它都觉得委屈。”   我被燕秦桑一句话噎的哑口无言,老老实实迁坟。   燕秦桑嘴上说着让我别烦她,但暗中还是一直偷偷盯着的,知道我圆满搞定了任务,她这才露出笑容夸奖道:“不错,大问题没有,不过细节方面还是有点不妥的,回去后我再好好跟你说说。”   得到燕秦桑的肯定,我一直紧张的心也终于松懈了下来。   考核任务花了我大概一个礼拜时间,当我再次回到京都的时候,白泽告诉我,叶家的局势已经稳定了。   叶撷之在家族与兄长之间最终还是看清了形势,选择了大局为重。   叶家大少半夜回家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轿车装成残废,精神也出了问题。   叶家二少去桑拿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淹死在浴池中。   叶家三少看破红尘,选择出家做了和尚。   叶家四少据传因为接受不了老太爷的突然离世,外出游历。   事情的真相不言而喻,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谁也没办法拿这些事来数落叶家,数落叶撷之。   豪门巨族,别说叶家是京都十大家族之一了,就是一般的中等家族小家族,也会发生这种争权夺势的局面。   外人看的不是叶撷之的无情,而是她到底有没有这份手段处理好叶家面临的局面。   叶家三少是个聪明人,表面上选择了出家当和尚,但暗中却带着转移走的数千亿资金去了国外。   叶撷之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下,不想将四个哥哥赶尽杀绝,所以当我回到京都的时候,她还是跟我开了口,需要一些钱来周转叶家的生意。   这个结局,还算不错,所以面对叶撷之的要求我点头答应了。   不过我没有动顾家的资金,而是将我私人的两千亿借给了叶撷之,加上叶家最近抛售的一些边缘产业,渡过难关是问题不大的。   叶家稳定,我也算完成了叶家老太爷的嘱托,之后的时间,我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迁坟上。   中级迁坟弟子一样是每个月最少完成两次迁坟任务,但为了让自己的迁坟手艺得到提高,我几乎连续不断的接着任务,一个月起码四次,如果迁坟的地址不是太远的话,我还会接第五次。   我的疯狂态度让白泽等人看傻了眼,但不得不说,随着我连续几个月的疯狂,我的迁坟手艺大幅度提高,用刘老的话说,再好好努力一下,我完全可以在明年考核高级迁坟弟子。   其实谁也不知道我如此疯狂迁坟的真正原因。   是的,我想顾幽篁了,只有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我才能不那么想她。   而且,我也想早点学好迁坟手艺,早点去解决邪术士。   只有那样,我才有放松的资格。 第249章 三年过去   我不知道顾幽篁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处理完青丘的事,我也不清楚青丘如今的局面变得如何了。   我无数次的去京都黑市茶馆打探情报,派出顾家弟子去华夏各个情报机构打探线索,可惜关于青丘最近形势的只字片语都没有记载,就更别提顾幽篁本人的消息了。   我甚至动用了问命杯,以顾家弟子为中介,想要再次看到顾家总部,可惜我失败了。   青丘,顾幽篁,似乎从我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唯一的念想只剩下胸口的神魂竹牌。   很多时候我都想以身犯险,让顾幽篁感受到我的存在,若是她能以神魂凝聚分身出来见我一面,也可以让我知道她最近的情况。   可我知道我不能犯傻,谁也不清楚顾幽篁现在的处境,万一她真的为了我凝聚神魂分身,而陷自己于险境,那我就真的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了。   是的,除了等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三年过去了。   这一年,我二十岁了。   三年的学习,我也顺利成为了迁坟门高级弟子,刘老说我只要再努力一把,完全可以竞争迁坟门九大长老。   毕竟爷爷的位置还一直空悬着,若是我真有那个能力了,刘老会亲自去找门主,向他推荐我。   能不能当迁坟门的长老我不在乎,我只想学好了本事去邪术士的古墓,当然,最让我牵挂的还是顾幽篁。   我无数次的做梦,梦到自己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顾幽篁正坐在我的床边,对着我轻轻的笑着。   可梦醒后什么都没有,那种沉淀许久的思念一直被我强行的压制着,我很怕自己有一天会压制不住,然后变得精神絮乱。   三年,青丘一族就像离奇消失一样,关于它的消息谁也打探不到。   顾方顾圆的伤势早在两年前就好了,为了帮我弄清顾幽篁的处境,兄弟俩偷偷回了青丘,我也一直在等他们的消息,可兄弟俩一去不复还,是生是死无从得知。   白泽在两年前结婚了,去年年底有了女儿,如今虽说还是迁坟门弟子,但为了家庭,早已不外出迁坟了,在刘老的帮助下成为了一名小管事,平时坐坐办公室,倒也悠闲的很。   商云晞和我一样成为了迁坟门高级弟子,这女人智商高,反应快,确实可以成为我解决邪术士的好帮手。而这三年,我也和她无数次的联手出去迁坟,甚至有一次,我们还搞定了一座属于长老级别的坟墓。   这让我得意的同时也不禁暗暗欣喜,我们的手艺似乎离邪术士那座古墓越来越近了。   叶家在叶撷之的管理下蒸蒸日上,那两千亿的借款,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还给我了,或许是为了报答我的相助之恩,叶撷之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将我变成了叶家七大董事之一,什么事都不用做,每年拿着小百亿的年底分红。   不过我也知道叶撷之的想法,那就是将我和叶家绑到一条船上,这样无论叶家出现什么事情,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奶奶和我妈来京都住了一段时间,很开心,但终究住不习惯,所以还是回去了老湾村。我对此也很无奈,毕竟她们在乡下住了大半辈子,突然换个地方,哪怕各方面再好,也不如老湾村的感情深。   用奶奶的话说,村里的空气都是甜的,而不是京都这一股子汽油味。   莲姨似乎想撮合我和燕秦桑,有意无意的让燕秦桑教我画符,给我做饭。   而燕秦桑本人似乎也默认了莲姨的举动,时不时的来我家溜达,打扫卫生,洗衣服,默默无言,只是当我看着她的时候,她的脸会一下子变得羞红。   我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也暗暗提醒过燕秦桑,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可惜这丫头似乎比我还倔,压根不理我。   我提醒我的,她来她的,弄到后面我也懒得开口了,爱干吗干吗。   小堂姐大学考来了京都,而我因为邪术士辍学的事早在三年前奶奶就告诉了大家,所以小堂姐一到放假就会来我这边蹭饭,不但蹭饭,在知道我是顾家姑爷后,平时的零花钱也开始朝我要了。   还大义凛然的告诉三伯母,她这是替家里省钱。   好在小堂姐花钱并不多,一个月几千块就够了,我给多了她也不要。   “姑爷,外面下雪了。”熊蔡一边搞着家里的卫生,一边面带喜意的朝我喊道。   我坐在客厅的窗户边,看着天空逐渐落下的雪花,一片一片,慢慢将大地染成白色。   来京都三年多了,下雪的次数并不多,而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大。   “小师叔,听说你和商云晞又接了一座难度为长老级别的任务啊。”白泽人未进门,嗓音先到。   肥胖的身躯并不没有因为成家立室而消瘦,反而变得更胖了,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肉球,笨拙而臃肿,实在让我有些无语。   “恩,挑战一下,毕竟高级任务对我们俩而言已经没什么难度了。”我说道。   “厉害,不愧是我小师叔,就是这么牛气。”白泽溜须拍马道。   “行了,大雪天的往我这跑,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快说。”我没好气道。   “嘿,这不是思媛嘛,说生了孩子变得又老又丑,皮肤黄了,身材变了,整天在我面前嘀嘀咕咕的,可烦人了。所以想跟小师叔你讨要几颗驻颜丹。”白泽腆着脸笑道。   “三颗够不够?”我盘算了下,我这边的驻颜丹其实也不多了。   当初给了叶撷之二十颗,李灵溪拿去十颗,商云晞前前后后要去十颗,还有莲姨和燕秦桑,一人十颗,加上我偷偷给我妈和奶奶服下的,三伯母大伯母那边给的,还有这几年的一些人情赠送,我手上大概还有十几颗的样子。   这几年药王宗也很少拿驻颜丹出来拍卖,这就导致这丹药在市面上供不应求,一颗的价格足足炒到了数百万,就这也有价无市。   “够够够。”白泽小鸡啄米般点头:“三颗就是九年,九年后不行就去药王宗买几颗。”   “拉倒吧,就你现在,穷的跟个要饭的似的,抽烟的钱都没有,还买驻颜丹?”我鄙视道。   自打白泽结婚后,这家伙就成了典型的妻管严,女儿奴,家里一切家务活都是他来,资金全部掌控在段思媛手里。   用刘老的话说,这家伙没烟抽的时候能在外面捡烟头抽,哪还有当年的风光,最离谱的一次,我和吴威买了水果奶粉去看望他女儿,结果见他蹲在客厅点蚊香,一边点,一边使劲的嗅着。   问他干吗吸蚊香,说是烟瘾来了,憋不住了。   乐的吴威差点喘不过气来。   “小师叔,你不说我都忘了,不行你再给我一百块吧,我买几包烟藏着抽,你是不知道思媛的手段啊,我只要藏私房钱,就算我藏在鞋垫底下她都能给我翻出来。”白泽惨兮兮的跟我说道。   “哎……”我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   其实段思媛这个女人哪都好,就是对白泽管的太严了,晚上八点之前必须回家,有事必须报备,用钱得跟她要,用在哪,做什么,都得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包括手机,跟谁联系,男人女人,段思媛是一点不放过。   这在我看来就像对待犯人一样,就差随身装个监控了。   当然,我一个没结婚的男人是没资格评价人家已婚家庭的,毕竟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乐意。   只是见从前逍遥潇洒的白泽一下子变得不像自己了,我又看得心疼。   “行了,以后真有花钱的地方,在家要不到就来我这,我不在你就找吴威,商云晞,燕秦桑,以咱们几个人的关系,谁还缺你那点钱?”我忍不住骂道。   “嘿,不能要多,要多了回去也给没收了,总不能一直占你们便宜。”白泽挠了挠头,从我这拿走一百块,转身还不忘从桌子上拎了串香蕉走。   “真是一物降一物。”我看着白泽离开的背影暗暗感叹。   不过只要他是幸福的,我这个小师叔打心眼里祝福他。   白泽走后,我一个人吃了中饭,外面的雪越来越大,鹅毛大雪,到傍晚的时候已经将京都城银装素裹,皑皑一片。   原本明天我是和商云晞约好了一起外出完成那个长老级别的任务,可是照这情况,出门是不允许了。   “陈小子,老夫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要不要听。”龙老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客厅内,笑声爽朗。   “怎么,你要化龙了?”我好奇的问道,毕竟龙老恢复了巅峰了修为,随时都能踏入化龙的机会。   “哎,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夫就是化龙也得选个暴雨天啊。”龙老满脸黑线道:“再说了,我都答应顾幽篁护你百年安危了,这是誓言,没完成以前就像心魔在我脑海,这是大忌。”   “好吧,我的错,那您老有什么好消息能激动成这样。”我问道。   “嘿嘿,这个好消息可不是关于我的,而是关于你媳妇顾幽篁的。”龙老神秘兮兮的说道。   “小幽?”我豁然起身,浑身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道:“有青丘的情报了?” 第250章 虎跃金泉风水局   “是啊,老夫为你了可是在外四处打听,而这个消息也不是一般情报机构得到的,而是我在昆仑山游荡的时候遇到一只涂山氏的老狐狸告诉我的。”龙老洋洋得意道:“天下灵狐出青丘,涂山氏虽说已自成一族,但归根究底和青丘的联络要比外人多。”   “老狐狸告诉我,青丘因为顾幽篁的回去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内部战争,但好像平分秋色,谁也没占到便宜。”   见我脸色黯淡,龙老继续说道:“原本你媳妇那一脉是占尽了天时地利,毕竟青丘大长老有伤在身,以你媳妇的想法,应该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势力最大的大长老一脉,然后再去解决五六七八四位长老,逐一击破。”   “可大长老一脉也不傻,瞬间和五六七八四位长老结盟,联手对抗你媳妇,如此一来,哪怕你媳妇手底下高手众多,在短时间内也没法解决青丘之乱,只能一拖再拖。”   “哎,这样下去,谁也不清楚要拖多久,小陈安啊,你可有的等咯。”龙老为我着急道。   我微微一笑,等多久,我都可以,我所在乎的是顾幽篁是否安全。   这三年,我最担心的就是顾幽篁陷入了险境我却不知情,但现在,能听到她平安无事,这就够了。   “谢谢。”我由衷的朝龙老感谢道。   这三年,不止龙老,包括青禾与蓝根也都为了帮我打探顾幽篁的消息四处奔波,而现在,我终于听到了我想听到的消息。   “客气啥,你帮老夫摘蟠桃的时候老夫可没说谢谢。”龙老满不在乎道。   天已经黑了,雪还在下,白雪皑皑的京都迎来了十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足足下了两天。   当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第四天清晨,商云晞开车来到了别墅外面,今天是我和她约好了动身去迁坟的日子。   这个属于长老级别的任务是我们第二次接,第一次是因为刘老有心想考验我们一下,所以看似机缘巧合的给我们碰到,当然,结果也让刘老很满意,我和商云晞有惊无险的圆满完成了。   但这一次,是我和商云晞特意去接的长老任务,高级弟子的任务已经难不倒我们了,再怎么练下去也学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所以不管是为了自身,还是为了解决邪术士,我们都必须提升自己,而不是原地踏步。   这个任务中的坟墓挺远,从京都开车过去差不多要半个月,身处荒山之中,客户给的迁坟费足足高达十亿。   表面上是我和商云晞联手外出迁坟,但龙老青禾蓝根包括高邯都是在暗中保护我们的,路途遥远,一路上谁也不清楚会遇到什么,光凭我和商云晞的能力,随便来只千年精怪我们都对付不了。   “姑爷,这来回路上就得一个月时间,您和商小姐属于高等弟子,每个月必须完成两个任务,这样还来得及吗?”高邯问道。   “特殊任务特殊对待,接了蓝色迁坟任务,我们有一年的时间来完成,其它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商云晞回道。   “那就好,不然我就是把车当飞机开也来不及。”高邯呵呵笑道。   因为有足够的时间迁坟,所以一路上我们也没太过着急,开开停停,半个月的路程花了足足二十天才到。   这样做的好处是我和商云晞都显得特别轻松,精神饱满,迁坟的时候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本事。   “云北省,常冲市,太溪县,白桦镇,姚山村。”   “联系人:胡岳凡,联系电话135XXXXX699。”   龙老默默念着客户的资料,又观察着手中的地图,皱眉道:“陈小子,你们这次接的任务可不容易啊。”   “怎么说?”我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随口问道。   这几年龙老跟着我们四处迁坟,暗中保护我们不说,这长年累月下来,关于迁坟方面的知识多多少少也懂了不少,加上他本身修为高深,资质不凡,虽说不能与我和商云晞相比,但起码也能算个中级迁坟门弟子。   “你看啊,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姚山村,可坟墓的位置在姚山村外五十里的虎头山内,这山路难行,车肯定开不进去的,连个借宿的地方也没有,吃饭就更别提了。”龙老在地图上比划着:“迁这座坟,起码要花半个月的时间,也就说这半个月咱们都只能住帐篷,吃干粮,至于水源,现在还不确定山内有没有可以饮用的干净山泉水,车上所带的矿泉水也就几十瓶了,远远不够。”   “还有洗澡什么的,没法借宿就肯定没法洗澡,这寒冬腊月的,你一个大男人倒还好,商姑娘就有些难对付了。”龙老说道。   我和商云晞相视一眼,皆露出无奈之色,这几年四处迁坟,我们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偏僻到连借宿都借不到的地方。   住可以住帐篷,哪怕条件艰苦,好歹还是可以睡得安稳的。   可迁坟不是轻松行当,那是实打实的力气活。出力气就会出汗,出了汗浑身黏糊糊的,你说一天两天不洗澡硬撑着倒也算了,可半个月下来,哪怕没有洁癖的人也会心生崩溃吧。   最重要的是坟中蚊虫鼠蚁,阴气怨气,这些东西沾在身上可不好受,即便身为迁坟弟子早就习惯了这些,可能舒服的洗个澡睡觉,谁又愿意心生芥蒂的担心着?   “熬着呗,还能咋办。”我苦笑一声,这种艰苦条件也不是没遇到过,只希望此次迁坟顺利,能早些回去,也算是脱离苦海。   “行,那进山吧,户主那边明天才到,咱们过去也可以先看看坟。”龙老提议道。   姚山村是个小村,人口不多,也就一百多户人家,看似穷乡僻壤,但生活条件并不差。   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姚山村左右两座大山,小姚山和大姚山。   这两座山被姚山村的村民种满了野茶树,每年凭借采摘的野茶,一起运送到白桦镇贩卖,价钱不低,所以姚山村的村民家家户户都是两层小楼,过的悠闲舒坦。   而联系我们迁坟的户主,就曾经是姚山村的村民。   据迁坟门补充的资料,这个叫胡岳凡的人祖辈一直都是姚山村的村民,因为头脑灵活,在所有村民还在种地采药为生的时候,胡家老祖就兴起了种野茶的念头。   发展至胡岳凡这一辈,胡家的茶叶生意越做越大,早已成为常冲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胡家也不忘本,自己富了以后,带着姚山村的村民一起种起了野山茶树,村民种植采摘,然后运到白桦镇给胡家的人收购,村民赚钱,胡家赚钱,皆大欢喜,更为胡家博取了喝水不忘挖井人的好名声。   而虎头山内的坟墓,资料上备注着是胡家老祖的坟墓,也就是胡岳凡的太爷爷,带领胡家发家致富的那位。   至于胡家迁坟的原因,资料上写着:胡家祖坟原本是一处虎跃金泉的绝妙风水局,主财气,震声威,添福气。可就在两年前,胡家祖坟遭遇了盗墓贼,风水局被破坏。   当然,这盗墓贼到底是有人恶意为之找来的,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谁也说不清。   就是胡岳凡本人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仇人所为还是命该如此。   风水局遭受破坏,胡家的气运也很快发生了巨大变化,先是生意上出了巨大漏洞,损失数百亿。再是胡家存储茶叶的仓库经历火灾,茶叶烧毁不说,工人也死了几十位。   如此事故引得地方电视台争相报道,甚至引起了省内密切关注。   胡家为了摆平这件事再次花费了巨额资金,各种赔偿,捐款,造福乡里,这才挽回了一些声誉。   但就在这节骨眼上,胡家后人也突然间变得倒霉起来。   胡岳凡的长子酒宴结束回去的路上撞死了一老一少,而他竟然驾车逃逸。   若是一般人出了这种事故也就算了,关注度也不会那么高,可偏偏是胡家长子,胡氏企业下一任继承人。   加上之前火灾闹出的人命,胡家好不容易挽回的声誉再次饱受质疑。   谣言四起,有人说胡家暗地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坏事,只是外界一直都不知情罢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胡岳凡气的要把长子双腿打断,给大众一个交代。   可长子也委屈啊,说他压根没看到那一老一少,也根本没发现自己撞死了人,否则以胡家的地位,也就是赔点钱而已,根本用不着驾车逃逸。   长子的话让胡岳凡暗暗吃惊,自己的孩子,他又岂会不知其秉性?   这件事难道还有什么玄乎的地方?   联想到胡家祖坟风水遭到盗墓贼的破坏,胡家最近发生的事,即便胡岳凡不愿相信和这方面有关,他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胡岳凡深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玩的。   不管是寻求个心里安慰还是彻底解决祖坟风水问题,胡岳凡花钱请来了高人,一开始,他是不愿意迁坟的,有道是穷不改门,富不迁坟,胡家能有今天的地步,首先靠的是胡家几位老祖的拼搏。   可谁也不敢说胡家能有今天的显赫与祖坟气运毫无关系不是?   万一这迁了坟,胡家变得比现在还惨,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251章 古怪的虎头山   所以,最开始胡岳凡是想请高人修复胡家的风水局,而不是迁坟。   奈何风水局势都是自然而生,天生玄妙,风水高人本事再高也不敢说自己能修复天地灵局啊。   更何况胡家的祖坟还不是一般的风水局,而是虎跃金泉局,这种局,局灵为虎,虎又为百兽之王,声势浩大,如今被盗墓贼挖断了虎尾,虎不像虎,猫不像猫,声势全灭。   声势这东西应局灵而生,局灵发生了变化,声势自然会随之改变,同样的,被气运福泽的胡家就会受到牵连。   风水局恢复不了,那就只能迁坟了。   于是乎胡岳凡找到了迁坟门,以十亿迁坟费谈妥了这笔交易,而最终由我和商云晞接下了这个任务。   虎头山离姚山村有五十多里路,不通车,山路艰险,好在干粮等东西是龙老他们拿着,否则以我和商云晞的本事,估计压根进不了山。   就这样,从早上走到晚上,直到凌晨三点多我们才正式到达虎头山。   说句丧气的话,我几乎累的想回京都了。   在外人看来,迁坟师这个行当虽说忌讳了点,但工资高啊,可在我看来,这份工资可不是那么好挣的,很多时候当真是拿命换来的。   因为天还没亮,我和商云晞实在累的精疲力尽,所以随便找了处空地就开始搭建帐篷。   “姑爷,商姑娘,吃点东西。”高邯打开行李包,拿出饼干面包干脆面之类。   我也确实饿急了,抓着面包就啃了好几块,又灌了瓶矿泉水,这才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   “烧点热水行不行,我还是想吃泡面,主要想喝点汤暖暖胃。”商云晞说道。   “行,我这就烧。”高邯拿出铝制小锅,点着几根蜡烛,架在铁架子上,慢悠悠的烧了起来。   “你傻啊,山上这么多干柴,随便捡点不就行了,比蜡烛烧起来快。”我笑骂道。   “额,我倒是忘了。”高邯一拍脑门,咧着嘴捡柴去了。   烧好开水,我也顺便泡了桶方便面,帐篷里搭着夜视灯,我和商云晞互相看了一眼,又都乐了起来。这五十里的山路弄的我们狼狈不堪,尤其是额头上的汗水,黏糊糊的导致头发全贴在头上,造型极为奇特。   “陈小子,你们有没有感觉有点不对劲?”   在我和商云晞互相取笑对方的时候,龙老环顾四周,语气凝重的说道。   “您老有什么发现?”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泡面,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以龙老的修为,他若是开口说不对劲,那就肯定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们三个觉得呢?”龙老朝蓝根青禾高邯问道。   “太安静了。”蓝根眯起眼眸竖耳倾听道:“虎头山上竟然连一只虫子的鸣叫都没有,虽说现在是冬天,但也不可能鸦雀无声,这个很奇怪。”   “你说的不错。”龙老眼神忧虑道:“山上没有积雪,不可能所有动物都在冬眠吧,就算冬眠,它们藏在洞里,以我的修为想听到它们的呼吸很简单,可是我告诉你们,整座虎头山连一只冬眠中的动物都没有。”   “什么?”商云晞脸色瞬间变得惊恐。   “为什么会这样?”我急声问道,如果真如龙老说的那样,那这座山绝不会简单。   “目前还不清楚。”龙老摇头道:“除此之外,我也没感受到有其他人或是其它精怪隐藏在山上。”   “会不会是这座山上缺少水源食物等东西,所以动物之类都跑去隔壁的山上了。”高邯指着虎头山外的其它几座大山说道:“毕竟山连山的,就像人一样,有了更好的选择,谁也不愿呆在艰苦的地方。”   “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龙老沉思了一会,吩咐道:“青禾蓝根,你们去附近的山头好好打探一下,看看是否如高邯说的那样。”   “这就去。”青禾蓝根躲在暗中,操控着傀儡僵尸几个瞬间消失不见。   因为有龙老的猜疑在前,我和商云晞哪怕再困再累,睡在帐篷里也隐隐觉得不太安稳。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到早上七点多,当青禾蓝根回来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告诉我们,不只是虎头山没有声息,就是隔壁的几座山头也没有任何动静,正如龙老说的那样,连一只冬眠的动物都没发现。   “邪门了。”龙老透过繁茂的枝叶望向天际,自言自语道:“这山又不是死山,怎么可能连一只动物都没有。”   “不止没有动物,水源也没有。”青禾语气严肃道:“高邯猜的不错,但他猜错了一点,不仅是虎头山没水源,周围所有的山上,哪怕是一处积水潭都没有发现。”   “卧槽,那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没有动物了,毕竟只要是生命,都离开不开水啊。”高邯说道。   “目前来说,似乎这个解释最为合理,但我还是觉得很古怪。”龙老眉头紧皱。   “哎哎,要我看,不管有多怪,咱们赶紧把胡家祖坟的事解决掉,然后尽快下山,这才是最稳妥的。”商云晞说道。   “对,咱们收拾一下,直接去胡家祖坟,等胡岳凡过来后,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就迁坟,我和云晞速度快点,争取早点搞定。”我说道。   龙老见我们人心惶惶,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太着急,有可能是我太过敏感。”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为上总是没错的。”我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将帐篷收拢打包起来。   胡家祖坟的位置在虎头山虎头上,而我们昨晚搭帐篷的地方在虎尾上,说的简单点,想到胡家祖坟还得往上爬个一千米左右。   “姑爷,你看那边,应该就是盗墓贼挖的洞。”   就在我们准备往山上爬的时候,高邯指着一处倒塌的地洞朝我们喊道。   这地洞大概一米长宽,虽说被岩石虚埋,但从缝隙往下看还是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厉害了啊,从虎尾打洞去虎头,就算按直线撇过去,起码也要打一千多米的通道,这群盗墓贼是蠢死的吗?就不会直接去胡家祖坟挖?”龙老嘲笑道。   商云晞摆手道:“有可能这群盗墓贼根本不是为了盗墓,你们想想,胡家老祖那个年代能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那个时候胡家还没发家致富,更没今天的地位,要我说,这群盗墓贼是受人指使,目的只有一个,毁了胡家的虎跃金泉风水局。”   “至于盗洞的位置,从虎尾开始最为隐蔽,试想一下,如果在胡家祖坟直接挖洞,那事后肯定会让胡家发现,一旦胡家以最快的速度去挽救,不管是迁坟还是干嘛,胡家都不会出现今天一落千丈名声扫地的局面。”   “暗中指使盗墓贼的人很聪明,挖断了虎尾,使得胡家风水局表面上看去丝毫没有变化,但虎不是虎,就是最大的变化。”   “如此胡家在短时间内发现不了祖坟风水遭受破坏,自然就不会去补救,胡家的气运自然就受到牵连,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商云晞说道。   “这情况倒是和天都梦家有点相似。”我说道:“当初贾家也是因为和梦家有生意上的恩怨,最后发展到以祖坟风水来作恶,结果呢,两家都不好过。。”   “所以说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是极为恐怖的。”商云晞叹气道:“好在商家只是京都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势力,赚点小钱,谁也不得罪谁,否则天天提防着那些对手,累都要累死。”   “你这句话就说错了。”我微微笑道:“那是因为你不够强大,如果你能将商家带领到无人敢欺的地步,谁又敢主动挑衅你?”   商云晞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撇嘴道:“你以为人人都有顾家的底蕴?人人都有你陈安的运气?”   我还想反驳点什么,山下小路上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争执声。   “胡岳凡过来了。”龙老望着山下轻声说道。   “那刚好,有他这个户主在,咱们也好好商量下迁坟的具体事宜,早点结束早点回家。”我喜出望外道。   说真的,龙老的性格属于洒脱无忧型,这几年跟着我们迁坟,东奔西跑,危险也遇到无数次,可他从来没放在心上。   只有这次,从昨晚开始,他的脸色就一直很显的很凝重,这是我从未见过的。   胡岳凡年纪不小了,八十三岁,从市里赶到姚山村,再从姚山村连夜上山,哪怕有十几位保镖帮他开路,专人搀扶,依旧累的脸色煞白,气喘如牛,站都站不住。   “陈小友,商姑娘,受累了。”胡岳凡见到我和商云晞后,客套的拱了拱手。   “应该的。”我还礼道:“迁坟的吉时我已经推算过,如果您老没别的要求,明早八点就可以正式迁坟。”   “那敢情好。”胡岳凡露出喜意道:“不瞒您二位说,我是今年年初找的迁坟门,这足足等了十个月,我这心里啊都快急死了。”   “新棺木何时能送过来?”商云晞解释道:“棺木不送来,尸骨就没法正式入棺,时辰方面或许我们就会略微改动。”   “在后面。”胡岳凡指着山下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们等的着急,所以先走一步嘛,下午,下午肯定能到,绝不耽误明天破土迁坟。”   胡岳凡的话让我和商云晞都暗暗松了口气,这么远的距离,我们最担心的就是新棺木没法及时送达。 第252章 灵狐拜月   “两位,有件事还得麻烦你们。”胡岳凡伸手示意我和商云晞跟他到无人的角落,压低声音道:“麻烦你们迁坟的时候帮我解决掉胡家祖坟藏着的狐狸窝,最好帮我全部杀掉,这群贼畜生,竟然敢在我家祖宗坟墓里打窝,坏我胡家风水,绝不能放过它们。”   “什么?”我和商云晞脸色大变。   龙老明明说在虎头山上没有任何动物的声息,青禾蓝根也去打探过了,证明了龙老说的是对的,以他们三人的修为,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出现错误。   可胡岳凡现在却告诉我们,胡家祖坟藏着狐狸窝。   “胡老板,您确定胡家祖坟藏着狐狸窝?您又是怎么发现的。”我心中吃惊不已,但表面还是装作很平静的问道。   胡岳凡让手下送了包烟过来,见我不抽,自顾点了一根,狠狠吸了几口,这才面露愤意道:“去年年底,我带着儿子孙子前来祭祖,也是那个时候发现了胡家祖坟被盗墓贼打了盗洞,而后我立即请了风水师过来查看。”   “风水师告诉我盗墓贼所打盗洞的位置正是胡家虎跃金泉风水局局灵的尾巴,虎尾被断,局势已破,除了迁坟毫无办法。”   “因为天色已晚,我们一行人就在祖坟不远处的空地上搭建了帐篷夜宿,想要第二天一早下山。”   “可就在那天晚上,大概夜里十一二点,我看到数百只白色狐狸从我家祖坟旁边的地洞里爬出,它们龇牙咧嘴的笑着,围成圈站在胡家祖坟四周,而后像人一样朝着天空叩拜。”   “一边拜,嘴里还一边口吐人言的问道:月亮月亮,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时间维持了起码半个小时,等那群狐狸拜完了天,又一个个从地洞里钻了回去。甚至还从内部堵住了洞口,让人根本看不出胡家祖坟旁边有地洞。”   说到这里,胡岳凡脸上的愤怒更浓道:“到早上的时候我特意过去查看了一番,它们所钻进去的地洞就在胡家祖坟里,我胡家老祖的墓穴成了这群畜生的藏身之地。”   “灵狐拜月?”商云晞下意识的惊呼道。   “应该是。”我点头补充道:“普通狐狸一生有四个劫难,分别是童子劫,车辙劫,雷劫,和最后一劫拜月劫。传说这个关口的狐狸一般都是距离封神得道差最后一步,它们需要在月光下抬起双爪不停叩拜,嘴里还得练着:月亮月亮,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说一句像神,那么这狐狸会立马成仙得道。如果回答像人,那么狐狸将重头开始修炼,这也是民间俗称的讨口封。   “我不管它们是灵狐还是妖狐,总之它们破坏了我胡家的风水气运。”胡岳凡满是杀意道:“所以还请两位帮忙,若是胡家祖坟打开后真有那群畜生,一定要将它们除个干净,免得它们再去祸害旁人。”   “这……”我和商云晞同时露出惊疑之色。   若胡岳凡说的是真的,那这群狐狸去哪了?数百只啊,以龙老的修为岂会感觉不到?   “胡老板,或许这群狐狸已经离开了胡家祖坟。”我试探着说道。   “不可能。”胡岳凡一口反驳道:“一个月前接到你们准备过来迁坟的消息,我再次带着家人过来祭拜先祖,也是提前祭祀跟先祖禀报迁坟的原因,希望得到他的宽恕和理解。”   “那一夜,我同样看到了那群狐狸,还是在拜天。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几个儿子当时吓的屁股尿流,我小儿子甚至吓的叫出了声,惊醒了那群狐狸,若不是我请了高人压阵,我怀疑那群狐狸当晚就会朝我们动手。”   “可是昨晚?”商云晞朝我看到,意思昨晚肯定没有灵狐拜月,否则龙老青禾蓝根绝不可能没有感应。   我想了想,推测道:“或许我们离山顶太远了,那群灵狐又有些本事,所以能瞒过龙老等人。”   我的话还没说完,龙老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我们三人身边,果断说道:“昨晚我就在山顶,也看到了胡家祖坟,并没有看到灵狐拜月。”   “您是?”胡岳凡对龙老的诡异出现大感震撼。   “这是我请来压阵的高人龙老。”我笑着介绍道。   胡岳凡拱手客套了几下,疑虑道:“龙高人,敢问您是几点去的胡家祖坟?”   “四点的样子。”龙老老实说道。   胡岳凡点头道:“那您去的太晚了,我见过那群畜生两次,每一次都是在夜里十一点到十二点,当它们拜天结束后绝不会超过凌晨一点。”   龙老不在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难道胡家祖坟被那群狐狸挖了很深的地道,所以龙老才感应不到它们的存在?”商云晞喃喃说道。   “你说的也有可能。”龙老露出一丝明悟道:“或许那群灵狐感受到了我们的到来,又刻意压制了波动,数千米的地下,我确实有可能会忽略。”   “那就是了。”胡岳凡拍手道:“各位,若你们不信我的话,今晚,我们还有机会再验证一番,不过为了避免被那群畜生感应到危险,龙高人还得隐藏一下。”   “可以。”龙老点头。   随后,胡岳凡带着我们一起朝山上爬去,路上,商云晞偷偷问我:“真要有灵狐在胡家祖坟里,咱们还真的帮他解决掉?几百只啊,可不好惹。”   “是啊,不过总不可能几百只灵狐都是距离成仙得道只差一步的灵狐吧?”我开玩笑道:“真要是像胡岳凡说的那样,那这群狐狸可不弱,哪怕只是普通的灵狐修炼,修为起码也在数千年,甚至有可能不比龙老低。”   “你你你,别吓人好不好。”商云晞脸色变得雪白道:“几百只和龙老修为一样的灵狐?那咱们还是回去的好,这也太吓人了。”   说完,商云晞不放心,又追着胡岳凡问了几句,这才松了口气跟我说道:“胡老板说只有领头的三个狐狸口吐人言,至于其它的狐狸,都还很小,只不过是学着领头狐狸的样子拜月,吸收月光-精-华修炼。”   “那也不能小觑。”我接着说道:“只是这件事还真有点麻烦,你想想,这三只狐狸能走到拜月劫,修为肯定不弱,就像龙老距离化龙只差最后一步,两者实力上肯定差不了多少,咱们要迁坟,就必须要挖开胡家祖坟,到时候不是我们帮胡老板解决这群狐狸了,我觉得这群狐狸恐怕会直接找我们。”   “你说的也正是我担心的。”商云晞一个劲的叹气道:“可是我就搞不懂了,这灵狐什么地方不能修炼,为啥一定要在胡家祖坟里。”   “局灵啊。”我忍不住笑骂道:“你学的风水术都被狗吃了呀,虎跃金泉风水局,同样会聚集周围山脉的灵气形成局灵,这对精怪的修炼大有益处,龙老当初为啥需要葬家老祖,你忘了?”   “有道理。”商云晞眼前一亮,讪讪笑道:“我这不是担心受怕的,越想越乱嘛。”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刚才仔细想了一遍,能不和那群狐狸动手就最好不要动手,让龙老和它们谈判,能换个地方最好。”我说道:“动手,那是走到迫不得已的地步,毕竟坟肯定要迁的,否则咱们这个任务就没法完成。”   和商云晞聊了一路,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中午时分了,胡岳凡和我们一样带的干粮,只不过他带的要比我们丰盛多了,什么烤羊肉,红烧鸡,熏鱼,牛肉。   虽说都是冷的,但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也不会坏不是?只要架起炉子,还是可以很快加热的。   “陈小友,商姑娘,按理说作为主人家我是要好好款待你们一番,为你们接风洗尘,只是环境限制,还请见谅。等迁完了胡家祖坟,我再请你们到市里,好好为你们摆一桌。”胡岳凡歉意的说道。   “胡老板客气了,能在这荒山野外吃到不输大酒楼的食物,这本身就不比大酒楼摆一桌差了。”我笑道。   “哈哈哈,陈小友爽快人。”胡岳凡示意手下铺好垫子,加热食物,明明是来迁坟的,结果这一弄,搞的和野外露营感受生活一样。   有酒有肉有饮料,我和商云晞可是一点都不客气,毕竟胡老板一走,我们的干粮里可没有这些美食。   一顿饭吃到下午一点多,吃饱喝足,帐篷也搭建了,因为考虑到晚上要观察那群拜月的灵狐,所以帐篷搭建在胡家祖坟后面隐蔽的大树后。   龙老告诉青禾蓝根,由现在开始将修为压制,并且最好别泄露自身的气息,以免那群灵狐有所感应。   至于胡岳凡的队伍中,也有两位所谓的高人,龙老告诉我其中一人是佛门的,修为不低,不知道胡岳凡用什么办法请来的。   至于另一人,是一位剑修,身穿白衣,一身剑气凌厉无比。   在我们观察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我们,那位佛门的大和尚面无表情,一个劲的转动着脖子上的佛珠,似乎无时无刻都在修炼。倒是身穿白衣的剑修看到我后轻步走了过来,语气和善道:“剑门门主第三徒司徒空见过陈小友,不知陈小友将剑门仙云步练习到何种境界了。”   “呵,原来是剑门门主高徒。”我连忙还了个礼,尴尬笑道:“仙云步虽说是凡人就能学习,但跑起来的时候还得需要灵气维持,我天资有限,如今勉强算是中等境界吧。” 第253章 口封寓言   “陈小友谦虚了。”司徒空微微笑道:“仙云步分为九个小境界,九境之后为化境,你能在短短几年练至四五境,这已经超过绝大部分剑门弟子了,就拿我来说,我五岁入剑门,跟在师傅后面学了三十年剑道,仙云步也不过在八级境界,距离传说中的化境还有很远。”   “厉害。”我竖起大拇指道:“不过,你是剑门弟子,又怎么会和胡老板扯上关系。”   听我问到这个,司徒空毫不隐藏的说道:“我的母亲是胡老板的表妹,我得喊他一声表舅,自打我拜入剑门以后,我家里也多亏了表舅的扶持,所以胡家出了事情,我不能不管。”   “那他呢?”我偷偷指着佛门的大和尚问道。   司徒空小声道:“佛门长老,修为很厉害,我表舅给佛门捐了几十亿香油钱才换来他的一次庇护。”   “难怪。”我恍然大悟。   整个下午我和商云晞都在研究胡家的祖坟,和迁坟门所给的资料一样,这风水局就是虎跃金泉,所谓的金泉也不是水,而是虎头山前方一座小型的山脉,这山脉长的奇特无比,就像一道瀑布垂直而下。   可惜啊,金泉还在,虎却不是虎了。   一直到晚上,吃过晚饭后,我们都老老实实进了帐篷,胡岳凡告诉我,那群灵狐不怕凡人,哪怕帐篷里点着灯它们也不会当回事,让我们没必要黑灯瞎火的憋着。   甚至胡岳凡还和我商量,今晚若是那群狐狸还敢出来拜月,就让龙老几人与他那边的佛门和尚联手,直接除掉这群畜生。   这个建议我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告诉他随机应变,到时候看情况。   是的,自从认识了顾幽篁,我对狐族还是很有好感的,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我还真不想伤它们。就如龙老前一阵说的那句话“天下灵狐出青丘”。   “陈小子,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这胡家祖坟不简单。”龙老坐在帐篷里,语气严肃的说道。   “发现了什么?”商云晞插嘴道。   “我听了胡岳凡所说,所以下午的时候特意再次感应了一番,这胡家祖坟下面好像还有一座墓。”龙老眼神闪烁道:“墓中墓,那群狐狸根本不是躲在胡家祖坟,而是躲在了胡家祖坟下面的另一座大墓里。”   “卧槽,您的意思,胡家祖坟是葬在那一座大墓的上面,那群狐狸迫不得已才从胡家祖坟路过?”我震撼道。   “别这么大声。”龙老捂住我的嘴道:“理论上是这样,而且胡家祖坟下面的墓有点诡异,我的感应竟然无法穿透它,说的简单点,那座墓好像被高人设置了一些东西,拒绝任何人的探查。”   “您连感应都穿不过去,那几百只狐狸是怎么进去的,难道它们比您还强?”商云晞问道。   龙老咂嘴道:“这也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啊,我顺着地洞一直往下感应,当我感应到下面有一座巨大的坟墓时,我想顺着那个洞继续往下感应,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洞里传出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我的感应反弹了回来。”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修为更强大的精怪在下面,它亲自动手将你的感应反弹了回来。”我推测道。   “不,绝无可能,那股力量围绕在墓室的外围,就像一张大网保护着墓室,不主动进攻,只处于防御状态,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不过我也无法确定那座墓室里到底有没有更厉害的东西。”龙老说道。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这座墓曾经是哪位大人物的?所以才有这么诡异的保护,还有这群狐狸躲进那座墓里又是为了什么,它们能来去自如,无视防御,肯定不是一般的狐狸吧。”我自言自语道。   “目前还无法得知,今晚那群狐狸要是真出来拜月,我也可以探探底细,如果能双方互不打扰的情况下迁完胡家的祖坟那是最好,可如果非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嘿,咱也不怕。”龙老咧嘴笑道:“我和青禾蓝根,加上佛门的大和尚,对了,剑门那个司徒空也不弱,论修为,起码抵得上精怪四千多年,我们几个联手,便是真的修成正果的狐仙,我们也能斗上一斗。”   龙老如此有信心,我和商云晞悬着的心也微微有了些许放松。   又等了几个小时,差不多到夜里十一点半的时候,安静的四周突然出现沙沙的爬行声,龙老目光一凝,轻声道:“出来了。”   随着龙老的提示,胡家祖坟旁的草丛里突然冒出一只白色的狐狸脑袋,这狐狸细长的狐眼极为警惕的打探四周,尤其是朝我们搭建帐篷的这个方向看了很久,感觉并没有什么危险后,这才一跃从地洞中跳出。   第一只白狐出现,接下来的五分钟,就跟蚂蚁搬家一家,陆陆续续的白狐都从地洞里钻出,正如胡岳凡说的那样,起码有三百多只。   这群白狐中有三只白狐体型格外庞大,立起来的时候比我还高,要知道我现在好歹一米八的身高啊。   “看来这三只白狐就是胡岳凡说的口吐人言讨口封的狐狸。”我暗暗想道。   所有狐狸以三只白狐为首,围着胡家祖坟形成一个圆圈,整齐划一,井然有序,就像读书时候做操排队一样。   “拜。”   当夜里十二点来临,站在最前面的三只白狐齐声出口,以人的站立方式合拢前掌,朝天叩拜。   剩下的狐狸跟着三只白狐一起叩拜,场面壮观,却又诡异的让人发寒。   “月亮月亮,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三只领头的白狐异口同声道。   月亮自然不会回答它们,所以它们再次叩拜,又重复说着:“月亮月亮,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你们只是一群畜生,妄想成仙,痴心妄想。”   就在我躲在帐篷里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胡岳凡的声音突然响起,而他身后,那佛门大和尚与司徒空护着他一起走出。   “不好。”龙老脸色大变道:“胡岳凡以口封寓言毁掉三只白狐数千年根基,这祸闯大了啊。”   龙老的话我是明白的,讨口封,讨的就是吉祥话,这也是三只白狐成仙得道的最后一步,你说它像神,百日之内它必能成仙得道。你说它像人,同样在百日之内修为全散重新修炼。   可你要是说它们只是畜生,那百日之内它们将打回原形,能不能开启灵智再次修炼都成问题。   一般而言,稍微懂行的人遇到灵狐黄皮子讨口封,闭口不言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说你像神,也不说你像人,更不会说你是其它东西,我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这样既不会得罪你,也不会连累自己受到无妄之灾。   说到这,小时候我还听爷爷给我讲过一个黄皮子讨口封的故事。   而这故事的主人正是我们老湾村的人。 第254章 闯大祸了   八十年代,国家开始禁猎,一是为了保护一些珍贵动物不被猎杀,二来嘛,也是预防民间收藏枪支弹药造成伤亡,老湾村大多数村民的火铳弹药都按照国家政策主动上缴了,包括爷爷和我爸留着打野兔的也都上缴了。   听我奶奶说,自从火铳上缴后家里有大半年都没有吃过野味,后来还是我爸跟一个老猎人后面学会了下套子,这才时不时的抓点野鸡野兔啥的。   但上缴归上缴,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老实,总有一些人抱着侥幸心理偷偷私藏一柄,不过大多数人只是留下做个纪念,真正拿去打猎的却只有老湾村北面的丁长九一人。   丁长九也是没办法,大儿子在市里里读高中,小儿子体弱多病,经常时不时的就犯病,听医生说是免疫力太差。那时候的医药费已经开始上涨,家里开销大,丁长久无奈之下才跑去山上打猎,赚点辛苦钱。   老湾村后山上的动物已经没有多少了,一是山小,二则是以前打猎的多,这几十年来下来动物再多也经不起这么猎杀啊。   所以丁长九选择了去一些人迹罕见的大山去打猎,有的时候收获很少,他就会猎到半夜,累了就找一个山洞烧点火过夜。   有一次刚好丁长九没有多少收获,就如往常一般找了一个山洞,准备休息一下。   正打着盹呢,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就看见一只黄色毛皮的动物往自己过夜的山洞走了过来。到了近前,才发现是一只黄鼠狼,只见黄鼠狼头上盖着一片不知名的树叶,双腿并立而行,一摇一晃的,到了洞内,就站在丁长九面前那么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开口问道:“你看我像个仙不?你看我像个仙不?”   这黄鼠狼一开口,丁长九就被吓得不行,整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黄鼠狼又继续问道:“你看我像个仙不?你看我像个仙不?”   丁长九这才仔细打量着这只黄鼠狼,只见它身上大部分的毛发都已经变成白色的了,丁长九心里想,这怕是老人们常说的黄鼠狼讨口封吧?   据说只有修炼的久了的黄鼠狼毛皮才会由黄转白,这只黄鼠狼怕是道行不浅了。   丁长九也听老人说过,遇到黄鼠狼讨口封的时候你若是说它像仙,那么它就算过了一道坎,算是修炼有成有望成仙。可若是说它不像,或者是骂它几句,那就会消了它的道行,需要重新修炼,不过可能会遭到黄鼠狼的报复。   想想家里的两个孩子,丁长九不敢说不像,生怕毁了它道行报复自己的家庭,甚至会杀了自己。   但丁长九也不敢说像,这黄鼠狼讨口封讨的不是人,而是仙,连人都有好坏,若是这只黄鼠狼不是什么好东西,给它应了封,将来做恶事,自己就罪孽深重了。   这时候黄鼠狼又再次问道:“你看我像个仙不?你看我像个仙不?”   丁长九被逼的走投无路,突然灵机一动,想了个好主意,应承道:“像像像,积德行善,多做好事,当位列仙班,做坏事,雷劫加身,轮回无路。”   说完以后,丁长九脑袋一沉,昏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黄鼠狼却不见了。   自经历了那黄鼠狼讨口封的事情以后,丁长九便把火铳上缴不再去打猎了。   神奇的是,丁长九那多病的二儿子竟然很少发病了,身体也越来越好。   而大儿子上了大学以后也是自力更生,没再找家里要过一分钱,等大学一毕业,竟然创业发财了。丁长九自己也是衣食无忧,开开心心的,一直活到九十八岁才老死床上。   死的时候无痛无病,子孙后代全部到场为他送终,可谓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而老湾村的人都说,是黄大仙在暗中庇护丁长九一家,感谢他当年的口封封仙。   故事是爷爷告诉我的,老湾村也确实有丁长九这个人,大概在我六七岁的时候他才去世,而他的子孙后代也经常回村祭祖,我前前后后也遇到不少次,所以我敢肯定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但现在,胡岳凡竟然在这群灵狐拜月讨口封的时候以脏话回复,正如龙老说的那样,会直接断送了这三只灵狐的修为根基,打回原形不说,以后怕是连开启灵智都难了。   这简直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原本,以龙老和我们的意思,是等灵狐拜完月后和它谈一谈,能互不干扰最好,真到闹到动手的那一步,也只能搏一搏试试看,毕竟这三只灵狐修为不低,丝毫不比龙老差。   加上李家祖坟下还有一座深不可测的古墓,不管是我,还是龙老,都是心生忌惮的。   因为谁也不清楚古墓里有什么。   可现在,因为胡岳凡的出现,他的胡言乱语,我们和这群狐狸之间完全失去了商量交谈的机会,剩下的只有不死不休的纠缠。   果然,在听到胡岳凡的口封后,三只灵狐骤然转身,狐脸扭曲狰狞,双眼血红,跟发疯似的尖叫:“你我无冤无仇,两次见面我都未伤你分毫,你又为何毁我等根基。”   胡岳凡仗着佛门大和尚和司徒空庇护,又心想我这边还有高手增援,所以丝毫不惧道:“无冤无仇?你们这群畜生毁我胡家祖坟,占我祖宗墓穴,还敢说我与我无冤无仇?”   “你放-屁。”站在最中央的白色灵狐凄厉吼道:“明明是你家祖坟占用了我家先祖的墓穴位置,我等没怪你,你竟然不知感恩,毁我数千年修为根基,你该死。”   话音未落,三只灵狐骤然化作三道白光冲向胡岳凡,煞气滔天。   而在它们身后的数百只小狐狸也在瞬间将我们包围,一个个尖叫嘶鸣,张牙舞爪。   “孽障,休得张狂。”佛门大和尚一脚踏出,脖子上挂着的佛珠以惊人姿态飞向半空,形成巨大的佛光笼罩。   “臭和尚给我滚开,否则今天你也在劫难逃。”三只灵狐轰然撞向佛珠散发的佛光。   触碰的瞬间,佛光炸泄,化作道道光影收敛于佛珠内,又猛的弹了回去。   “唰”   佛门大和尚接住反弹回来的佛珠后连退三步,脸色难看。   “大和尚,我助你一臂之力。”   司徒空大手一伸,无形中,以剑气凝聚的长剑被他握于手中,又冲天而起,一劈而下。   “莫出手。”佛门大和尚急声制止道。   显然,就连他在三只灵狐的联手下都吃了小亏,就更别提修为只如精怪四千多年的司徒空了。   哪怕剑门剑气对精怪的伤害极大,可修为上的差距可不是一道剑气就能弥补的。 第255章 青丘幻虚术   可惜,佛门大和尚的阻止为时已晚,司徒空的一剑在顷刻间照亮虎头山,又在瞬间熄灭,剑气纵横,势若惊涛。   “剑门弟子,找死。”三只灵狐越发疯狂,即便刚才它们以精怪之身强接佛光,即便佛光天生就克制精怪,可三人联手,当真有种所向披靡的无敌感。   尤其是此刻,三只灵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种以命博命的打法,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胡岳凡。   “轰。”   白影撞击剑影,接踵而来的便是滔天巨响。   司徒空凝聚的数十米剑气寸寸崩裂,其身影猛的一颤,清秀白皙的脸庞涌起潮红之色,下一刻,鲜血喷洒。   “区区剑道第七境,便是你剑门门主亲自前来,我等也照样杀之。”三只灵狐化为人形,竟然是三位面容苍老的老太婆。   “哇。”   司徒空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其身影直接从半空坠落。   “空儿。”胡岳凡急声喊道。   “阿弥陀佛。”佛门大和尚伸手一招,赫然将司徒空的身躯平稳安全的接了下来。   “表舅。”司徒空捂着腹部,眼神涣散,在他的丹田处,一枚拳头大小的深洞竟然直接贯穿了他的前胸后背,露出破损的五脏六腑。   一招,仅仅一招就粉碎了司徒空的剑道根基,将他打为废人,此生剑道无望。   当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空,空儿,怎么会这样。”胡岳凡一把搂住司徒空,看着其丹田露出的深洞,失声喊道:“快,快拿延寿丹。”   “我佛慈悲,胡施主不用担心,司徒施主性命无忧,只是剑道被毁,此生再也无法修炼了。”佛门大和尚面露怜悯的说道。   “那也不行。”胡岳凡紧握着司徒空的手喊道:“我家空儿是剑门门主第三徒,天资极高,剑道三十年就踏上了第七境,我不能害了他,不能……”   “你们这群畜生,该死,全部该死。”胡岳凡浑身颤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哆哆嗦嗦的朝我们这边喊道:“陈小友,还请助我灭杀了这群孽障,为我空儿报仇。”   “怎么办?”我扭头朝龙老问道。   按理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和商云晞是来迁坟的,更想安安稳稳的与对方谈判。   可事情闹到这一步,是胡岳凡挑衅在先,口封寓言毁人数千年根基,一旦龙老等人出面,这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还能怎么办。”龙老脸色阴沉道:“此刻不联手,若是佛门大和尚败了,谁又知道这三只狐狸会不会反过来找我们麻烦,四打三总好过三对三,尤其这三个家伙修为丝毫不比我低。”   “嗖。”   话音刚落,龙老和蓝根青禾骤然出现在胡岳凡身前。   我和商云晞互相一看,也从帐篷里跑出站在了龙老等人身后,毕竟外围还有那么多小狐狸,离龙老等人太远了我觉得不安全。   “多谢陈小友。”胡岳凡激动的拜谢道。   我心中恨不得把胡岳凡一巴掌抽飞出去,特么的,要不是这家伙出口成祸,哪至于弄到现在的地步。   正如三只灵狐所说,它们两次见到胡岳凡都没有伤害他,包括胡家祖坟占在了对方老祖的古墓上,他们也选择了忍让,可见在它们心里,一切的一切都是以修炼为主。   这种心性,我几乎都敢肯定,若是让龙老去好好的谈判,我们是可以顺利迁坟的。   可这一切,都被胡岳凡破坏了,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蛟龙一族,两具八级傀儡僵尸?”三只灵狐瞳孔微缩,狰狞的狐脸闪过一抹犹豫。   显然,龙老三人的出面让局势彻底发生了改变。   “蛟龙一族以真龙血脉自称,竟然沦落到给凡人当保镖?”三只灵狐犹豫过后仰头讥笑,声音尖锐道:“你以为你们四人联手就能杀了我们三个?做梦。”   “你可以试试。”龙老面色平静道:“口封寓言毁你等根基,确实是他做错了,所以哪怕老夫说的再多也是无用的,不过,同为精怪,老夫还是想告诉你们,哪怕打回原形,以你们的天资还是有很大机会可以重新开启灵智的,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那又如何。”其中一只白狐眼窝含泪道:“三千年前,我们跟着老祖离开家族来到这里,老祖渡劫失败,临死之前修建了这座古墓,要我等好好守护,有朝一日能得仙道再回族内,只差一步,一步我们就能问鼎仙道身入仙籍,可是这个凡人,他如此恶毒,无冤无仇毁我等根基,六千年的修炼化为泡影,换成你,让你重头再来你又可能接受的了?”   龙老叹气道:“世事难料,我等同为精怪,就更应该知晓天命,命该如此,强求不得。讨口封,讨的就是运气,也只能说你们运气不好。”   “一群畜生罢了,龙高人,何须跟它们废话。”胡岳凡言辞刻薄道:“杀了它们为我家空儿报仇,事后我再给你们十个亿。”   “滚。”龙老衣袖一甩,强大的灵气直接将胡岳凡震飞了出去,其声音蕴藏无尽怒气道:“它们若是畜生,我这条蛟龙又是什么?十亿?这点世俗铜臭也敢吩咐龙某,若不是看在陈小子接下了你胡家的迁坟任务,老夫当真想杀了你这种蠢货。”   “你……”胡岳凡口吐鲜血,在数十位保镖的搀扶下面色煞白,再也不敢多言。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三位狐族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贫僧虽说庇护胡施主安危,但亦不想破戒杀人。”佛门大和尚语气无奈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们若退下,终究还是有机会重头来过的。”   “哈,哈哈哈哈,重头来过,好生之德?”三只灵狐放声大笑,笑的眼泪直流,说不出的凄凉与悲哀。   “惺惺作态,假慈悲,我三人虽说只是普通灵狐体质,但我等也是青丘一族血脉,我青丘一族的骄傲容不得我们做那丧家之犬。”站在最中央的灵狐双手合拢,朝着胡家祖坟的地下弯腰一拜,嗓音绝望道:“老祖,我三人有负老祖期望,今日身死,死不足惜,只是不能再为老祖守灵,不能再回青丘相助大小姐,望老祖原谅。”   “呜呜呜……”   随着三只灵狐遗言般的叩拜,那围在四周的数百只小狐狸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声。   而我,却因为那一句青丘血脉而浑身僵硬。   不只是我,就连龙老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都露出不可置信的震撼模样,急声问道:“你,你说你们是青丘一族?”   “现在知道怕了?”那带头叩拜的灵狐嘴角扯出一抹不屑:“若我家老祖还在,别说你只是一条还未化龙的蛟龙,就是你真成了龙仙,我家老祖要杀你也是信手拈来。”   “你……”龙老被对方羞辱的脸色涨红,愤声道:“没问你家老祖,我只是问你们当真是青丘血脉?又该如何证明。”   “不错,青丘一族乃九尾灵狐,其族人身怀九尾烙印,说的简单点,青丘的灵狐起码都有两尾乃至三尾,可你们三个,却只有一尾。”青禾补充道;“你们该不会是打着青丘一族的名头,想吓唬我们吧。”   “放-屁。”带头叩拜的灵狐激动道:“你懂什么,青丘一族确实是九尾灵狐血脉,可并不代表所有族人都能拥有九尾烙印,我们三人只是普通灵狐体质,若不是老祖临死之前将仅剩的修为打入我们体内,我们此生根本无法有今天的地步。”   “至于你说的该如何证明我们是青丘一族,其实也很简单,九尾摄魂夺魄,这必须身怀九尾烙印者才有这种能力,我们三个做不到,可青丘一族还有一种本事,只有青丘血脉才有资格练习此术,你身为蛟龙一族应该听过。”带头叩拜的灵狐讥笑说道。   “幻虚术。”龙老目光灼灼的回道。   “不错,正是幻虚术。”带头叩拜的灵狐摇身一变,赫然变成了商云晞的模样,无论从举止,神态,哪怕是眼神,都一模一样。   “天下间,只有我青丘一族的幻虚术才能做到连对方的气息都能模仿,怎么样,我若是走到你们中间,你们又是否分得清谁才是真正的这丫头?”灵狐怪笑连连。   “你你,别过来。”商云晞惊恐的躲在我身后。   “咯咯咯,这样呢。”灵狐再次摇身一变。   这一次,它竟然变成了我的模样,平静的站在我身前,哪怕是我昨晚冒出的一颗青春痘都被它模仿的长在同一个位置。   “卧槽。”我暗骂一句,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我还真怕它混在我们中间,到时候分不清真假我该怎么做?   “果然是青丘一族幻虚术,弄假成真。”龙老目露惊奇,随即笑道:“变成旁人我或许真的分不清谁才是你变化的,可你变作陈小子的模样,我任你千变万化我也照样能找到。”   “狂妄。”灵狐身影一动,赫然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我,下一刻,我的身体被其笼罩不停旋转。   “轰。”   流光消散,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陈安站在我身旁,我呕吐,他也呕吐,我做什么动作,他做什么动作。   “这,这谁是真的陈安。”商云晞捂住嘴巴失声喊道。   “我啊,我是陈安。”我忍着转圈带来的呕吐感大声道:“商云晞,你看仔细了,我是陈安,昨晚你还和我一起吃的饼干。”   “我,我才是真正的陈安,商云晞,你别被它蒙骗了,你好好想想,昨晚我们吃的是泡面,让高邯烧的开水。”灵狐化作的陈安急声说道。   “卧槽。”我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   这特么的也太可怕了吧,对方竟然连我们昨晚吃的泡面,高邯烧的水都知道。 第256章 顾幽篁之父   “破泥鳅,你倒是猜猜这两个陈小友到底哪个是我大姐变的。”站在远处的两只灵狐齐声说道,语气嘲讽,怪笑不断。   “龙老,我是陈安。”我着急道:“咱们去道门,采蟠桃,这些假陈安是不可能知道的。”   “龙老,蟠桃被你服下疗伤,我怎么不知道。”另一个陈安神情焦躁的喊道。   “尼玛。”   我当真被对方的话吓到了。   你说知道高邯给我们烧水煮方便面也就算了,毕竟那是昨晚的事,又在虎头山上,保不齐就被这群灵狐在暗中听到看到了,毕竟以它们的修为想要偷窥也不难。   可是蟠桃,这都三年前的事了,对方不但知道,更点明蟠桃是被龙老吃了疗伤,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面对两个陈安的争执,龙老不慌不忙,甚至还笑的特别灿烂道:“不用争,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我心中一目了然。”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青丘幻虚术自问幻术第二的话无人敢认第一,就凭你六千年的修为,想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分辨出来绝无可能,因为我大姐修为与你旗鼓相当,同修为之下想要看出她的破绽难之又难。”远处的灵狐叫嚣道。   “呵,所以老夫已经事先声明过了,你幻作旁人我自然很难分辨,可你要幻作陈安,哪怕再多来几个,我也依然能分的清。”   龙老说完,其身影突然出现在假陈安面前,以迅雷之势点出一指。   “砰。”   只见灵狐幻化的假陈安突然炸开,化作一道流光,再次出现时已然恢复了老太婆的模样。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灵狐老太婆诧异的问道。   “哈哈哈,难也不难。”龙老洋洋得意道:“说起来,咱们可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可笑,你又不是青丘一族,谈什么一家人。”灵狐老太婆嗤笑道:“不用拖延时间,你拖的再久,我们打回原形也在百日之后,这百日的时间哪怕不能将你们全部杀死,我也要留几个陪葬。”   “这可由不得你们。”龙老一手指向我道:“你们不是好奇我是如何识破你的幻虚术吗,那我现在告诉你,陈小子脖子上挂着一枚竹牌,这竹牌你能仿造的一模一样,可你却仿造不了竹牌内的气息。”   说罢,龙老直接出现在我的面前,伸手从我脖子上拽出竹牌,笑容玩味道:“既是青丘一族,那你们好好感受下这竹牌内的气息是谁的。”   “装神弄鬼。”三只灵狐朝我看了一眼,三股强悍的波动瞬间朝我袭来。   “不用怕,让她们感受。”龙老一手搭在我肩膀上安慰道:“这是你媳妇收敛了竹牌内的神魂气息,为的是不让旁人感受到她的存在,主要还是担心别人感受到她而对你不利,否则换成以前的话,她们三个应该早就能感受到你媳妇的气息了。”   我默默点头表示知道,自从道门采蟠桃被顾辰一行人发现了顾幽篁的气息,知晓了我的身份,确实对我下手,想拿我的头颅回去要挟顾幽篁。   当时顾辰和青丘五老被我们杀了,但却遗漏了一个疗伤中的顾初秋。   显然,顾初秋回到青丘之后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而顾幽篁为了保护我,主动将神魂气息收敛了。   “轰。”   三股波动落在我身上,这一刻,我当真有种从里到外被人研究的清清楚楚的错觉。   波动来得快去的也快,当我身体变得轻松的时候,三只灵狐跟见了鬼一样看着我喊道:“你,你身上为何会有我家大小姐的神魂。”   “啧,看来我还真猜对了。”龙老嘿嘿笑道:“你们三个三千年前跟着老祖离开了青丘,而顾幽篁也在三千年前离开了青丘,时间上差距不大,所以你们不可能不认识顾幽篁。”   “你,到底是何人。”三只灵狐凌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能让顾幽篁以神魂庇护的人,你们觉得呢?”龙老将我的竹牌塞回衣服内,郑重说道:“他是顾幽篁的夫君,青丘一族的姑爷,陈安。”   “姑爷?”三只灵狐脸色骤变,齐声尖叫道:“不可能,我家大小姐天生九尾烙印,天生灵体,是青丘万年一见的绝世天才,她怎么可能会找一个凡人成亲。”   “我去,竟然不相信。”龙老嘴角抽搐道:“我说认真的啊,他真是顾幽篁的夫君,你们青丘的姑爷,不然顾幽篁怎么会以神魂庇护他,神魂,这么重要的东西是随便给的?”   “那可不一定。”其中一只灵狐反驳道:“或许这小子有恩于我家大小姐,所以才换来了神魂庇护。”   “你……”龙老被对方一句话堵的半天反应不过来,气呼呼的朝我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它们三个竟然不相信。”   我也被弄的哭笑不得,特么的,我也没啥证据证明我就是青丘姑爷啊。   想了想,我还是将顾幽篁为何会和我成亲的事慢慢说了出来,从老湾村到邪术士,到顾幽篁的雷劫,再到最后的离去。   直到我将前因后果全部说完,三只灵狐看向我的目光变得柔和,其中,那被称为大姐的灵狐朝我问道:“你说顾家总部还有青丘族人在,是真的吗?”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和我一起回去看看,相信顾家弟子看到你们三个老祖宗会很开心。”我说道。   “会,会去的。”三只灵狐眼泪簌簌,却是齐齐跪倒在地朝我叩拜道:“青丘顾柳,顾椿,顾桦,见过姑爷。”   “对不住了,毁你们根基,我们虽说没有参与,但还是有错。”我伸手将三人搀扶了起来,满是懊悔与歉意。   是的,我从未如此懊悔过,如果我能早一点知晓她们的身份,或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而此刻,哪怕杀了胡岳凡也无法改变结局。   “命该如此,只是苦了大小姐,我三人眼看仙路有望,却功亏一篑,不能帮她,愧对老祖。”顾柳身为三人中的大姐,满是凄凉之色。   “跟我回顾家总部吧,龙老也说了,以你们的天资还是有很大机会开启灵智的,还有重新修炼的机会。”我说道。   顾柳三姐妹同时摇头:“姑爷,我们不能离开这里,我们答应过老祖,要为其守灵,除非我们能问鼎仙道,否则就得一直守下去。”   “这老祖?”我欲言又止道:“敢问这是青丘哪位高人的墓。”   “姑爷您猜不到?”顾柳眼眸黯淡道:“三千年前,您仔细想想呢。”   “难道是?”一旁站着的龙老面色大变,双眼骤然变得通红:“顾幽篁之父,我的恩公?”   顾柳轻轻点头:“是的,这是大小姐父亲的坟墓,也是我们的老祖,青丘上一任族长。”   我站在原地如遭雷劈,这个古墓竟然是顾幽篁父亲所葬之地,他怎么死了,他又怎么可能会死?   “不,不可能,恩公修为通天,不说寿与天齐,也绝不会这么早死。”龙老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道。   “老祖是凝聚第九尾的时候在雷劫下被毁了元神,元神尽碎,又岂会不死。”顾柳嗓音沙哑道:“老祖临死之际让我们建造了这处古墓,又以残留修为布置了阵法,禁止旁人闯入。而最后,他将仅剩的修为送于我三姐妹体内,要我们在此为其守灵好好修炼,一日不入仙道就不许离开。” 第257章 大胆的猜测   在顾柳的口中证实这座墓里所葬的是顾幽篁之父,我的心情变得复杂,悲痛的同时仍旧无法置信。   三千多年了,顾幽篁找了她父亲三千余年,也等了三千多年。而现在,顾父的下落终于有了,却是谁都无法接受的局面。   我不敢想象当顾幽篁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有多痛心。   “这件事,等小幽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她的。”我望着胡家祖坟,默默叹了口气。   “姑爷,那现在怎么处理?”青禾撇了眼远处心惊胆颤嘴角还渗出血迹的胡岳凡问道。   说实话,我当真懒的去管胡岳凡的死活,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可是迁坟任务是我和商云晞接下的,既然接了,那就得圆满完成。   这是迁坟门的规矩,也是迁坟师的守则。   只是胡岳凡毁了顾柳三人的修为根基,这个仇,我没法阻止顾柳等人去报仇。   正如龙老说的那样,一切命中注定。   胡岳凡毁了顾柳三人是老天安排的。   反过来想想,顾柳要杀胡岳凡又何尝不是老天安排?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才有所谓的因果循环。   “明天一早正式迁坟,迁完坟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管了。”我破有深意的看着顾柳三人说道。   “姑爷,其实现在我们要杀他也不光是为了报仇了。”顾柳环顾胡岳凡带来的所有人,语气漠然道:“他们知晓了老祖墓室位置,这个秘密,绝不能传出去。”   “嗖。”   在顾柳话音刚落之际,佛门大和尚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以诡异身法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残影奔向山下。   几个瞬间,佛门大和尚已经到了山脚,那速度快的让我目瞪口呆。   “呵,贼和尚倒是聪明,可惜啊,今天就是佛门主持过来,我姐妹三人也不能让他走。”顾柳三人化作三道流光轰然落向山脚,追着佛门大和尚而去。   “这……”我望着顾柳三人的身影,疑惑不解道:“不就是一处墓室吗,还有什么秘密不能传出去。”   龙老神情严肃道:“你小子想的太简单了,青丘上一任族长,三千年前突然离开青丘,到死都没有回去,他葬在这里,临死前还安排了专人守灵,墓室又以强大修为禁止一切外人感应,当真会没有东西留下?”   龙老这么一说,我瞬间想到第一次去顾家总部时顾眠风曾经和我说过,青丘狐族是天下狐族之根源,有道是天下灵族出青丘,可是在数万年前狐族被分为了三脉。   一脉是青丘狐族,一脉是涂山氏狐族,这最后一脉是苏氏狐族。   三脉狐族都自诩是真正的皇族血脉,想得到天庭的承认赐封。为了这事你争我斗近万年,而后便订下盟约,哪一脉能救活狐族至宝“玄清竹”,哪以脉就是真正的狐族皇族。   而顾幽篁之父为了寻找救治玄清竹的办法在三千年前离开了青丘,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去。   顾柳之前也说了,顾父是因为凝聚第九尾的时候被雷劫轰碎了元神,没办法,才在这修建了墓室,并且临死前还在墓室外布置了阵法,不让任何外人感应墓室有什么东西,同样的,外人也进不去。   就这一点而言,这是极为反常的,就更别提将仅剩的修为分散给顾柳三姐妹,让她们守灵。   人死不过一具尸骨,有什么好守的?   哪怕你身前是修为高深的青丘上一任族长,可死了之后和普通狐狸又有什么区别?   “您老的意思,这墓室里恐怕有顾父找寻到的救治玄清竹的办法?”我小声的问道。   龙老轻轻点头:“或许还不止如此。”   讲真的,这一刻我是激动的,我甚至迫不及待想联系顾幽篁,让她快点回来。   若顾父真留下了救治玄清竹的办法,那么顾幽篁一旦统一了青丘,就更能以此让青丘一族成为天庭赐封的狐族皇族,坐实了青丘一族的地位。   “陈,陈小友,坟,我不迁了,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就在我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兴奋的时候,胡岳凡面色发苦的朝我走来,八十多岁的年纪,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弄到后来,直接给我跪下了。   谁也不是傻子不是?   佛门大和尚够厉害了吧,还不是在节骨眼上为了保全自己仓皇逃窜?   一口一个阿弥陀佛,慈悲为怀,真到了生死关头,也没见慈悲啊。   所以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怕是一心劝人从善的佛门。毕竟他们不是真的佛,也做不到佛祖那般大公无私,悲悯众生。   我没法答应胡岳凡的要求,是的,哪怕面对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我想到了爷爷,我心软了。   可是这件事关系的不是我,是顾柳三人。   你一句话毁了人家问鼎仙道的资格,将她们三个打回原形,数千年修炼终成泡影,说是不共戴天之仇真不为过。   这种仇,这种怨,哪怕我是顾家的姑爷,哪怕我说话或许会有用,可是我总不能依仗着顾家姑爷这个身份去强行干涉顾柳三人的生死大仇吧?   抛开这一方面不说,胡岳凡等人知晓了胡家祖坟下面的顾父之墓,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或是稍微走漏一点消息,我相信涂山氏狐族和苏氏狐族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心软而毁了顾幽篁青丘一脉成为皇族的机会。   “陈小友,你就放我走吧,我可以对天发誓,这里的一切我都不会说出去,我这么大年纪了,本身也没几年好活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吗?”胡岳凡抱着我的大腿,撕心裂肺的哭道:“你若是不相信,那就只放我一个人走,这群人,对,包括空儿,你都可以杀掉。”   “畜生。”龙老怒骂道:“司徒空有你这种表舅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也被胡岳凡的话给惊着了。   司徒空剑道被毁是为了谁?不正是为了他口中救济他家的表舅吗?   可是一转眼,他口中的表舅立马将他卖了,卖的彻彻底底,就因为想保住自己一条命。   人性的丑陋在胡岳凡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也让我大开眼界。   前一刻的心软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我望着头发花白,嚎啕大哭的胡岳凡再无一丝怜悯,有的只是厌恶。   山脚下,顾柳三人和佛门大和尚的战斗早已开始。   原本我是想让龙老过去帮忙的,结果龙老笑着跟我说佛门大和尚虽然厉害,但撑死也就和他差不多实力,面对一个顾柳或许还有赢的机会,可是面对顾柳三姐妹的联手,必死。   我问龙老,就这么杀了佛门大和尚会不会引起佛门的反击。   龙老两手一摊道:“会,肯定会啊,你以为佛门那么好欺负?不过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人是顾柳她们杀的,我们又没动手。”   我被龙老说的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不愿插手,就是怕顾柳三人百日之后打回原形,而我们却没有能力和佛门对抗。”   “算是吧。”龙老点头道:“不过即便我们不插手,佛门还是会找上门的,毕竟你是顾家的姑爷,这一点脱不了干系,你提前做好准备。”   “卧槽,那到时候咋办?”我心惊道:“佛门和道门都是华夏顶尖的名门大派,传承悠久,真要找上门硬来,我们似乎没有反抗之力。而且,以佛门大和尚的修为,他肯定在佛门留下了神魂命灯,咱们想要瞒过佛门是不可能的。”   “神魂命灯?”龙老脸色一变,急声道:“该死,竟然忘了神魂命灯这种东西,佛门大和尚不能杀,因为就算杀了他,以他留在佛门的神魂命灯,他依然可以将顾父坟墓的位置传出去。”   “嗖。”   龙老化作一道残影落向山脚。 第258章 顾父留下的三句话   龙老去的很及时,因为他只要再晚一步过去,佛门大和尚就真的被顾柳三人杀了。   “陈小子,这杀不能杀,你说该怎么处理这家伙。”龙老拎着已经被制伏住的佛门大和尚犯难的朝我问道。   “先困着,等搞定这边的事直接带回顾家总部囚禁,不能杀,但也不能放他走。”我说道。   ‘嘿,有道理。’龙老随手一丢,将佛门大和尚扔到高邯身前:“他全身命门都被我们封住了,动用不了任何修为,所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把他看好,可千万不能出纰漏。”   “明白。”高邯神情严肃道。   “他们呢?”龙老戏虐的望着面如死灰的胡岳凡等人问道。   龙老这不问还没事,一问,顾柳三姐妹的脸上瞬间浮现一抹杀意。   “姑爷,我杀了这老东西报仇会不会影响到你的任务。”顾柳抑制住满腔的杀意轻声问道。   很显然,即便她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拍死胡岳凡,可想到我是顾家的姑爷,她还是忍住了。   如果说之前我对胡岳凡还有怜悯之心的话,那随着他将所有人的性命拿来做交换只为保自己一条命的时候,我对他已经毫无同情了。   “没什么影响,大不了这个任务我们放弃,因为户主都不见了,还有什么好迁的。”商云晞替我说道。   “陈,陈小友,你不能这样,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放过我吧。”胡岳凡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其睁开的双眼突然在猛然间张大,而后变得涣散。   “砰。”   只听见一声暴响,胡岳凡的身体直接炸成了血雾,飘散与繁茂的荒草间,成为了冬日最好的肥料。   “至于他们……”顾柳望着胡岳凡带来的十几位保镖和重伤昏迷不醒中的司徒空,最终还是选择了放过他们。   用顾柳的话说,如果还想重生开启灵智修炼,杀孽多了会影响到她以后的雷劫,所以,顾柳抹去了他们的记忆,关于虎头山的一切他们都将忘记。   事情处理完毕,望着胡家祖坟,我和商云晞都有点发蒙。   这趟折腾了近一个月,到头来坟也没迁,回去了怕是要被白泽等人笑话死。   不过也不算是白来,起码这一次让我们遇到了顾柳三姐妹,还有顾父的坟墓,不管他是生是死,起码三千多年了,终于有了结果。   “回去吗?”龙老问道。   “回啊,不回呆在山上也不像话啊。”我想了想,转身问顾柳:“百日之后你们就会打回原形,甚至连灵智都没有,又如何为顾父守灵?万一这期间你们出了意外……”   “陈小子说的不错,要我说,你们先和我们一起回京都顾家总部,你们打回原形后就在顾家总部修炼,那里有一条灵脉,修炼起来也快。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开启灵智。至于这边,我看回去后安排顾家弟子先来替你们守灵,如此才是最保险的方法。”龙老补充道。   顾柳三姐妹相视一望,似乎在考虑我们所说。   “走吧,这坟墓有顾父设下的阵法,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不是?你们还担心什么。”我说道。   顾柳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三千年过去了,老祖设下的阵法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失去了最强威力,目前来说,以龙老的修为,真要强行破阵,大概半天功夫就能进去。”   “这不行。”龙老急忙摆手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一般的顾家弟子来守灵还是不安全的,毕竟顾家总部留下的弟子修为都很低,最高的都不足一千年。”   “那怎么办?”我问道:“一旦顾柳三人百日后打回原形,这墓还是没人守啊。”   龙老思索了一番,将目光落到青禾蓝根身上,微微一笑道:“可以先让青禾蓝根在这边守着,如果顾幽篁能近期回来那是最好,如果晚几年嘛,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她们俩与你有精血契约,发生任何事你都能感应到,真出事咱们也来得及赶过来。”   我眼前一亮,确实,最好的人选就是青禾蓝根,首先修为够强,也不用她们进入古墓,就呆在这虎头山上守着古墓就行。   第二,有精血契约在,她们若真动了什么不好的念头我也会知道。   第三,无需电话联系,只要青禾蓝根发生任何意外,我都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到。   “你们俩觉得呢?”我朝青禾蓝根问道。   “但凭姑爷做主。”青禾笑道:“我们在这也是修炼,都一样。”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我指着还在昏迷中的司徒空说道:“带着他一起走吧,送到剑门山脚,其它不用管。”   下山的路上,大家的心情都变得格外轻松,尤其是顾柳三姐妹,一想到还能见到顾家族人,三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悦之情。   “姑爷,百日之后我们打回原形,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几句话想拜托您转述大小姐。”顾柳拉着我走到最后头,小声的说道。   “恩,你说。”我郑重道。   “老祖临死之前留了三句话,嘱咐我们有朝一日能问鼎仙道回青丘的时候转述大小姐,可是我们没用,哪怕有老祖赠予的修为,终究落的打回原形的地步。”顾柳目光悲哀的说道:“第一句话,欲成九尾,必服竹灵。”   “嗯?啥意思?”我问道。   顾柳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老祖说了,转述给大小姐就行,她会明白的。”   “好吧,第二句。”我说道。   “第二句,玄青无灵,并非已死。”   “第三句,灵已转世,难寻。”   顾柳说完,千叮万嘱道:“这是老祖临终前特意留下的三句话,并告诉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告诉大小姐,起码要在大小姐凝聚九尾之前告诉她。”   “行,我记住了,小幽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转述。”我保证道。   顾柳松了口气,咧嘴笑道:“其实也不急,大小姐现在五尾,等她到九尾还有两千多年时间。”   “是啊,就是不清楚小幽现在怎么样了,青丘统一不了,她就回不来。”我感慨的说道。   “嘿,那群老不死的,当年老祖在的时候一个个乖的跟孙子似的,老祖一走,竟然妄想分裂青丘争夺族长之位,要不是我姐妹三人还有百日就将打回原形,我还真想回去助大小姐一臂之力,哪怕违背了老祖交代不成仙不可回青丘的命令。”顾柳不甘心的说道。   我听着好奇,忍不住问道:“为何顾父要求你们不成仙不可回青丘?这有什么说法吗?”   顾柳咬了咬嘴唇,以极为小心的语气告诉我道:“姑爷,其实我们也不清楚老祖为何这么做,但这么多年,我三姐妹也猜测了一番,怕是跟他留下的三句话有关。”   “老祖洞若观火,以他的心性怕是早就猜到青丘内部会因为他的离去发生内乱。所以他要求我们成仙之后才能回去,试想一下,我们属于老祖和大小姐一脉,若我们没有足够的修为保护自己,一旦回了青丘,我们还有活路吗?没活路,我们又怎么将老祖留下的三句话转述给大小姐。”   “最重要的是,我们三姐妹是跟随老祖出来的,老祖消失,我们回了青丘必定会受到史无前例的拷问,这拷问,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三姐妹只是九尾一族最普通的灵狐,哪怕成为狐仙,我们也不见得就比龙老强多少,不过入了仙籍那就归天庭所管辖,老祖的意思大概是想以仙籍护住我们安危,即便我们回了青丘,那些内乱的派系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毕竟天庭可不是吃素的。”   “有道理。”我默默点头。 第259章 家里出事了   半个月后我们回了京都,顾柳三姐妹第一时间回了顾家总部,包括佛门大和尚也被带了过去。   三千年之后再次见到青丘族人,顾柳三人的激动心情可想而知,可惜的是这份重逢剩下的时间已不足百日。   十二月底,眼看再有一个多月又是新年了,就在这时候,我接到了老黄婆的电话,家里出事了。   电话里,老黄婆的气息很弱,弱的似乎随时都会中断。   她告诉我,我妈和奶奶被人绑走了,对方修为高强,她敌不过。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仿若五雷轰顶,双耳嗡嗡作响,完全站立不住。   龙老见我脸色不对,一把将我搀扶住,急声问道:“陈小子,你别吓唬老夫,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和奶奶出事了。”我瘫软在沙发上,嘴唇喃喃,竟然在一瞬间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我后悔了,无比后悔的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将奶奶和我妈留在老湾村。哪怕她们住在京都不习惯,我也应该强行坚持留住她们,在我身边起码能保护她们的安全。   最重要的是,我大意了,一直以为有老黄婆在暗中保护她们就不会出事。可仔细想想,老黄婆也不过三千多年的修为,遇到一些厉害的人物,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如此一来,我不仅连累了奶奶和我妈,甚至还连累了老黄婆。   刚才的电话里,她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伤势,我敢肯定老黄婆到了濒临死亡的一刻。   她是来报恩的,而我却将她带到了绝路上。   “回村,回去。”我跟发疯似的往外跑,一把揪住正在打扫院落的高邯:“开车,立刻马上回老湾村。”   高邯见我脸孔扭曲,双眼通红,被吓的不轻,也不敢多问,连连点头道:“姑爷,您别急,我这就开车。”   “陈小子,你特么的别犯浑。”龙老一把拉住我,厉声呵斥道:“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而且就这样回去,你觉得能救的了你妈和奶奶吗?”   “对方掳走了你的家人,肯定是有目的的,或许在老湾村布置了陷阱等着我们跳进去,你仔细想想,你要是跳进了陷阱,还有谁能救你家人?”龙老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龙老的话让我失去理智的心理有了片刻清明,是啊,我若是稀里糊涂的赶回去,跳进了对方为我准备的陷阱,那岂不是给了对方一网打尽的机会?   而且,电话里老黄婆也说了,对方修为很高,陌生面孔,她根本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一个人又或是一群势力。   “先别急,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但我们得提前做点准备。”龙老冷静说道:“青禾蓝根在虎头山看守顾父坟墓,来不及赶回来,也没时间两头兼顾,所以顾柳三姐妹我们得带上,虽说还有几十天她们就将打回原形,可是现在,她们的修为还在,能帮上忙。”   “另外,顾家弟子也得带上几名,不指望他们出多少力,但能跑跑腿也是好的。”   “还有大白猴猿霖,这家伙两年前回来后一直在顾家总部修炼,照顾她重生不久的媳妇,现在也是时候出点力了。”   “我这就安排。”我掏出手机给顾家总部打去电话,不到五分钟,所有人员全部到齐。   “陈小子,你再和老黄婆联系一次,看看她现在怎么样,又是否知道更多的消息。”龙老说道。   我点头拨通了老黄婆的电话,无人接听状态。   “估计老黄婆也玄了。”龙老叹了口气,大手一招:“所有人,全部上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老湾村。”   三辆七人车,二十多个人,我坐在车上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能飞回去。   当天夜里凌晨一点多出发,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我们才赶回老湾村。   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恐慌,也避免打草惊蛇,所有人都以修为隐身跟随在我身后,表面上我是一个人急匆匆的往自家跑,可暗地里,二十道身影以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保护着我。   当我气喘吁吁跑到自家小院的时候,院门开着,奶奶和我妈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洗衣服,有说有笑的。   “怎么会?”我站在院子门口,下意识的揉了揉双眼。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老黄婆说我妈和奶奶被人掳走了,可是现在她们却平安无事的在家洗衣服。   “咦,小安,你怎么回来了。”   我妈眼尖,看到我傻乎乎的站在院子门口喘着粗气,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   “这孩子,回来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家里也没啥菜啊。”奶奶激动的直接把衣服丢进盆里,喜逐颜开。   “奶奶,妈?”我有些惊疑的喊道。   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老黄婆不可能撒谎骗我的,那现在我妈和奶奶又是什么情况?   这两个活生生的人总不会是假的吧。   “小安,你怎么怪怪的。”我妈走到我跟前,还是像以前一样揉了揉我的脸蛋,欣喜的说道:“一头汗,换洗的衣服也不知道带两件,这是准备不洗澡呀。”   “额,回来的急,忘了。”我老实说道,但暗中却仔细的观察着我妈和奶奶,想要从她们身上看到一丝异常。   可任凭我再怎么观察,这确实是我奶奶和我妈啊。   奶奶一边笑着,一边略带嗔怪的说道:“这回家有什么可急的,你早一点晚一点回来,我和你妈都在家,还能飞了不成。”   “傻站着做什么,进来啊。”我妈拉着我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回来的正是时候,你二姨家小女儿出嫁,我们可以一起去喝喜酒,她们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是咯,你几个姨平时对你妈可照顾了,这次嫁女儿你可不能小家子气,一定要包个大红包。”奶奶笑着说道。   “好好。”我麻木的点着头,心里却惊疑不断。   难道真是老黄婆那边出了问题?   “陈小子,这到底怎么回事。”龙老暗中给我传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闭口不言,而且奶奶和我妈都在身边,我要是自言自语的说话,保不准会吓到她们。   一直等到我回了房间,奶奶出去继续洗衣服,我妈去厨房弄菜后,龙老等人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我的房间。   “姑爷,您家院子周围我们都打探过了,并未发现什么不妥。”顾柳满是疑惑的跟我说道。   显然,她也好奇为什么我妈和奶奶会出现在家里,并未像老黄婆说的那样被人掳走。   “后山呢,老黄婆那边找了没有。”我问道。 第260章 奇怪的奶奶   “我亲自去了一趟,后山地下房间没人,老黄婆不在,但是我仔细观察过,整个老湾村,包括后山,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龙老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老黄婆撒谎,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引我回来?”我自问自答道:“可是没必要啊,如果老黄婆被人利用,她完全不用说我妈和奶奶出了事,以我对她的信任,她一个电话,我肯定会回来,还用不着带这么多人防备着。”   “不错,所以我觉得老黄婆并没有撒谎。”龙老目光闪烁,沉思道:“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老黄婆,从她嘴里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顾柳,你们三姐妹保护陈小子,剩下人,老湾村附近几十里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想尽一切办法找出老黄婆。”龙老吩咐道。   顾家弟子领命遁走,龙老继续说道:“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让我疑惑不解,如果按老黄婆说的,你妈和你奶奶被神秘人掳走,那为什么好端端的又放她们回来了,而且,你妈和你奶奶对你只字未提,难道她们一点都不清楚发生过的事吗?”   “或许对方弄晕了她们。”猿霖说道:“不说对方的修为高过老黄婆,就是一只千年的精怪也有足够的本事迷惑凡人,至于为什么放她们回来,这一点,我也想不通,按理说,对方若是想对付姑爷,有姑爷的家人在手才是最大的利器。”   “想不通就慢慢查,我就不信对方一点破绽都不漏出来。”龙老轻哼一声:“我再出去好好看看,到底是谁装神弄鬼。”   “小安,咦,你在和谁说话。”房间外,突然传来奶奶的声音。   顾柳等人相视一看,再次隐身消失不见,我连忙掏出手机装模作样道:“啊,刚朋友打了个电话,问我去哪了。”   “我说怎么听到你房间乱糟糟的声音。”奶奶端着一碗饺子,乐呵呵的说道:“回来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喏,你小姑姑前几天送来的韭菜饺子,你最爱吃的。”   奶奶走后,我望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有些无语,我最爱吃的是白菜猪肉馅饺子,韭菜炒鸡蛋我爱吃,因为炒的香,但包成饺子馅却偏偏是我最讨厌的,韭菜煮的软绵绵跟浆糊一样。   估计是奶奶年纪大了,加上我这几年回来的也少,所以都忘了我的口味了。   不喜欢吃,但奶奶辛苦给我做的,也不能浪费不是,我拿起筷子全部硬撑了下去。   一直到中午,龙老等人都没有回来,自然也没有老黄婆的消息。我试着给她手机打去电话,打了很多次,都是无人接听状态。   我实在放心不下老黄婆,我甚至怀疑她已经不行了,所以我连续发了几条信息过去,让她看到短信立刻回我电话,不管别的,我得先救她回来。   十二点多,奶奶和我妈做好了午饭,丰富的饭菜让我很快忘了早上那顿韭菜饺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饭菜做的和以前的口味不一样,比如我最爱吃的韭菜炒鸡蛋,很咸,我口味比较清淡,这一点奶奶和我妈都记在心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反而忘了。   还有排骨海带汤,我讨厌里面放香菜,可是今天同样有香菜的存在。   见我拿着筷子半天不夹菜,我妈好奇的问道:“是不是不合胃口?”   “没有,估计是早上吃多了。”我摇头笑了笑,心里却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烦躁。   吃完饭我妈在厨房洗碗,奶奶在堂屋扫地,我看着堂屋墙上爷爷和我爸的遗照顺口问了句:“奶,上次打电话让你和我妈去给爷爷烧点纸钱你们去了没?我做梦梦到他说自己缺钱花呢。”   “啊,去了去了,老家伙估计是没钱买烟了。”奶奶打趣道:“也不见他拖个梦给我,到底是孙子亲呐。”   “这玩意谁说的清,指不定我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这个您也吃醋呀。”我笑着收回视线,目光落向外面的院子,回来的时候没有细看,现在无意间看到,院子里竟然堆了好些枯叶,都是爷爷生前用来对付大伯的那几棵槐树上落下来的,起码有三四天没有打扫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以前奶奶和我妈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扫院子,用奶奶的话说院子就像是一家人的脸面,如果谁家的院子脏乱,那不用进他家瞧,妥妥的和院子一样脏乱。   奶奶和我妈都爱干净,不说有洁癖吧,但家里从里到外绝对看不到任何垃圾,更别提院子那些枯叶了。   心里泛嘀咕,但我还是拿起角落的扫把准备把院子清理一下。   “嘿,扫那个做什么,这天天都要掉,随它去。”奶奶搞完堂屋的卫生朝我喊道。   这一刻,我疑心顿起,这是我奶奶说的话?   一个卫生间有头发都得一根一根捡起来的人,几十年爱干净的习惯,这突然间就变了?   联想到早上的韭菜饺子,中午的饭菜,我后背突然涌起一股凉气。   我觉得自己又大意了,我回来后见到奶奶和我妈平安无事便放下了心,只想到去找老黄婆,却根本没有怀疑奶奶和我妈到底还是不是我真正的家人。   顾柳的幻虚术能让龙老这种修为的人分不清真假,只能依靠顾幽篁的神魂竹牌来认出我,那么,会不会对方抓走了奶奶和我妈,又以高深的幻术变成奶奶和我妈的样子。   我越想越恐惧,若真是这样,那对方要干什么?趁我不注意杀了我?   可她们为什么不动手?是因为还没到时间,还是因为她们已经感觉到了顾柳等人在暗中保护我,所以一直在等待最佳时机?   可真要是我想的这样,龙老,顾柳三姐妹竟然一丝察觉都没有?   疑问的同时,我又想到了在虎头山上顾椿曾说过,她说顾柳修为和龙老旗鼓相当,同修为下龙老不可能发现顾柳幻化成我的破绽。   如此说,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那就说明幻化成奶奶和我妈的“这两个人”,修为并不比龙老等人差,所以她们的幻化龙老等人才看不出来。 第261章 青丘八长老   我默默将扫把放回客厅,再次看向奶奶和我妈的身影时,我的心里变得恐慌。   但我知道,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我并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证明她们是精怪幻化的。   “姑爷,你脸色有点不对劲。”顾柳传音问道。   “没事。”我小声回了句。   没证据,那我就找点证据出来,如果奶奶和我妈真是精怪幻化的,那么哪怕她们模仿的再像,肯定还是会留下破绽。   我来到卫生间准备洗个脸,不管心里怎么想,这表面上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如果对方真在找时机,一旦我露出任何怀疑之色恐怕都会打草惊蛇。   洗完脸,因为我长时间不回家,我的毛巾被奶奶和我妈收起来了,没办法,我只好拽着我妈的毛巾擦脸。   擦完脸我又把毛巾挂好,但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我妈的毛巾竟然是干的。   是的,干的就像好几天没人用过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我妈早上起来不洗脸?   心中一动,我又拿起奶奶的毛巾,同样是干的。   这一刻,我心里的怀疑越发加重。   “姑爷,你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你到底怎么了。”顾柳担心的问道。   “发现了一些东西。”我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敢大声说,也不敢说的那么清晰,我怕奶奶和我妈真是精怪变的,同样在暗中盯着我。   “让龙老快回来。”我再次嘀咕一句,走了卫生间。   “小安,换洗的衣服我都帮你找了以前的旧的,先凑合穿,你身上这一身晚上洗完澡我帮你洗掉,走的时候再穿。”我妈捧着叠好的旧衣服跟我说道。   “好。”我接过衣服有心试探一下我妈,所以我翻出内衣问道:“妈,这好像是我爸的衣服啊。”   “啊?是吗?”我妈随手将衣服拿了起来,仔细看了几眼,朝我尴尬笑道;“有可能我拿错了,我再去找找。”   我妈拿着衣服离开,我的心也跌到了谷底。   我爸死了,他所有的衣服都在他入土那天烧掉了,家里又怎么可能还有他的衣服。   这一点,我妈竟然会忘?   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我妈会糊涂成这样。   “小安,来帮奶奶针上穿个线,哎,这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咯。”奶奶在房间喊道。   “这就来。”我二话不说走进奶奶的房间,她正拿着一双断了线的棉布鞋打算缝补。   “奶,我不是给您和我妈买了很多千层底的老棉鞋吗,别舍不得穿,这旧的不防滑,也不暖和了。”我说道。   “是吗?”奶奶抬头朝我神秘一笑,她的脸忽然变得恍惚,一会是她的脸,一会又变成一张狐狸脸。   “还想试探到什么时候?臭小子,倒真小看你了。”奶奶的嗓音变得尖锐,她的手也变成一只白绒绒的狐爪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   “你……”   我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的微微失神,也因为我的失神,我连喊出救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跟我走吧,你可是我们用来对付顾幽篁的最大杀器。”对方摇身一变,化作一位三十多岁的绝美-少妇。   “嗖。”   我只觉得身体一轻,狐狸少妇拎着我已经离开了老湾村,当我再次看清地势的时候,我发现她带着我来到了老湾村十里外的乱坟岗上。   “陈安已抓,所有人,速速跟我走。”狐狸少妇一声长啸,只见那数不清的坟包里瞬间钻出数百只狐狸。   这群狐狸又在顷刻间化作人形,整齐有序的排成队伍。   “母亲,让我先废了这小子。”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从那群狐狸中间传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三年前跟随顾辰去道门采摘蟠桃的唯一幸存者顾初秋。   “你,你们……”我瞪大眼珠,怎么都不敢相信抓我的是青丘一族。   她们不是正和顾幽篁争夺青丘族长之位吗,怎么会有空余的时间出来抓我,尤其抓我的少妇,顾初秋喊她母亲,那她就是青丘八长老顾月流。   而幻化成我母亲的,能以幻虚术瞒过龙老等人,修为不言而喻,起码也和顾月流一样是青丘长老。   两大长老联手出来抓我,就为了拿我来对付顾幽篁,可见青丘的内乱战争中还是顾幽篁占据了上风,所以她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陈安,想不到吧,你终于落到了我手里。”顾初秋眼神恶毒的看着我道:“你们杀顾辰的时候我就在暗中,你们杀青丘五老的时候我也看着,那个时候我就发过誓,我一定会杀了你为顾辰报仇。”   “嘿,当时你运气好,隐藏的够深跑的够快,不然我会连你一起杀掉。”我讥笑着回道。   是的,当时杀掉顾辰和青丘五老后,原本按我的想法,顾初秋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可是阴差阳错,牵连了道门九大长老过来。   等我解决了道门九大长老的为难,顾初秋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哪怕龙老和青禾蓝根特意去感应了一番,也并没有找到她的下落,所以我只能放弃。   我的话惹的顾初秋勃然大怒,其绝美的脸上杀意不可抑制。   “现在还不能杀他,对付顾幽篁可就全靠这小子了。”顾月流拍了拍的脸颊,冷笑连连道:“年纪不大,心眼倒是挺多的,再晚一些时候我还真怕被你看出破绽。”   “我奶奶和我妈呢?”我着急的问道。   顾月流咯咯一笑,妖娆魅惑的眸子闪过一抹戏虐:“喏,看到那边的土堆没,你奶奶和你妈被我们活埋了呢。”   “你……”我顺着顾月流的目光望去,那新建的两座土堆在乱葬岗的旧坟堆里显得极为扎眼。   “哎,其实也不能怪我们,原本我是不想杀她们的,可惜啊,你杀了顾辰,初秋说要先跟你算点利息,我就这么个宝贝女儿,她受了委屈,我这做母亲的肯定要为她出出气咯。”顾月流掩嘴直笑,风情万种,但说出的话却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哦,对了,那个老家伙被活埋的时候可安静了,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说。那个年轻点的女人呢就要胆小多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嘴里还念着小安小安,我嫌她吵,就把她舌头割了。”   “咯咯咯……我告诉你啊,舌头割了她还想说话呢,呜呜呜的叫,就跟猫一样。” 第262章 向剑门借两样东西   我一直觉得经历邪术士的事情之后我变得格外坚强,尤其是爷爷和我爸相继离世,老陈家只剩我这唯一血脉,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奶奶和我妈唯一的寄托。   我不能不坚强,我更不能软弱。   可是,当我听到奶奶和我妈的下场后,我整个人都变得崩溃,从心理到外在,几乎撕开了我这几年所有伪装的坚强,一寸一寸,血肉模糊。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我想要看清那两个新建的坟包,甚至想爬过去挖开那些土,我想知道顾月流是在骗我。   可是我做不到,眼泪模糊了双眼,任凭我怎么擦拭,它依旧那么的多。   我更逃不走,顾月流的手看似软嫩,但却像一双铁钳,捏着我的脖子,只给我喘气的机会。   “你哭了?”顾初秋捧腹大笑道;“你竟然哭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杀顾辰的时候我也哭过?就和你现在一样。”   “不对,我比你更惨,因为我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就怕被你们发现。”顾初秋笑意的脸庞变得阴冷:“我一边哭一边逃,如丧家之犬,而现在,你终于感受到我当初的心情了。”   “还废话什么,速速离开。”老湾村方向,一位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男子看起来四十岁出头,一身青袍,面孔清秀,束着发,看起来文质彬彬,满是书生气质。但其凌厉的目光又似两把利剑,朝我扫来的时候,几乎扎的我头皮发麻。   “这不是等你吗七长老。”顾月流收起媚态,一把将我丢给了青袍男子:“顾寒酒,好歹你也当过他妈啊,这儿子,你可照看好了。”   “废话真多。”七长老顾寒酒拎起我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所有人,跟上。”顾月流一声令下,数百只狐狸应声而随。   我知道她们是要带我回青丘,拿我来要挟顾幽篁,可是我根本一点办法都没,龙老外出打探,顾柳三人也不知道为何没发现这两人的踪迹,我没有帮手,更没本事逃离。   这一刻,无数的念头在我脑中响起,我甚至联系了青禾蓝根,以精血契约告诉她们我被抓了,让她们电话联系龙老赶快来救我。   “姑爷,您别急,蓝根已经给龙老打电话了,龙老让我们告诉您,他一直跟随在后面,只是这些人里有起码四位长老级别的高手,龙老说哪怕他和顾柳三人联手,也不见得能把你救下来。”青禾语气焦虑的说道。   “什么?四位长老级别的高手?大长老一脉这是倾巢而出吗?真的就为了抓我?”我不可置信道。   “龙老也觉得奇怪,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没有硬来,打算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青禾说道。   一路上,顾寒酒等人飞的很快,以我凡胎肉眼根本看不清到底在哪了。   好在对方还知晓我是凡人,生怕把我饿死了无法要挟顾幽篁,所以每隔两天就会停下来休整片刻,给我食物和水。   就这样陆陆续续的又飞了差不多半个月,当顾寒酒一行人彻底停下来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山脉。   如果说顾家总部的山脉已经让人心生震撼的话,那么眼前的山脉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高。   比我所见的道门九峰还高,完全就像一柄利剑插入云霄,以桀骜姿态俯视众生。   在那最高的山脉上,建造着无数宫殿,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仿若海市蜃楼随时都会消失。   这山脉我看着有些熟悉,好像曾经见过一样,但仔细想的时候却又想不起来。   “青丘顾寒酒,前来拜访剑门门主。”顾寒酒将我丢给了弟子看守,其一身青袍,嘴角含笑,面对剑门山脉抱拳一拜。   这一拜,以顾寒酒为中心,一股恐怖的波动凝聚成线,又在顷刻间化作一条白色苍龙直冲剑门山脉,声音无限扩大,久久不散。   顾寒酒的话也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剑门,他们一行人竟然来了剑门。   我曾经在问命杯的提示下看过剑门山脉,所以我才会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产生熟悉之感。   只是我搞不明白,抓了我,他们不应该第一时间赶回青丘吗,又为何来剑门。   “嗖嗖嗖。”   顾寒酒一拜之后,剑门山脉蜿蜒而下的数千层阶梯上骤然出现数十道身穿白衣的剑门弟子。   “剑门门主首徒青鱼见过青丘七长老。”   数十位剑门弟子中,一位相貌平庸,长的憨厚魁梧的青年男子面带笑意的弯腰还礼道。   其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腰间同样挂着一只青皮葫芦,上一刻还在台阶上,但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顾寒酒身前。   与此同时,他站在台阶上的残影还并未消散,速度之快让我惊叹不已。   “剑门仙云步果然不同凡响,青鱼小友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将仙云步练至化境了。”顾寒酒目光闪烁的说道。   “高人面前岂敢班门弄斧。”青鱼客气道:“家师闭关一年,无暇分身接见七长老等人,还请勿怪。”   “呵,看来尊师还在冲刺剑道第九境呐。”顾寒酒嘴角掀起一抹嘲讽道:“幸好我等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拜见你师尊,而是想从你剑门借两样东西。”   “七长老请说。”青鱼依旧面带笑意的问道。   顾寒酒下意识的撇了我一眼,漠然道:“第一件东西,凤凰火。”   青鱼笑意的脸庞变得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之态,摇头道:“七长老怕是弄错了,凤凰火这等天地奇物我剑门怎么会有,怕是一些谣言所致,您又岂可尽信啊。”   “是吗?”顾寒酒嘴角的嘲讽化为戏虐,大手一抓,直接将我从后方人群中拎了出来,丢到青鱼面前嗤笑道:“这个人,你怕是不认识,我为你好好介绍一下。”   “陈安,青丘大小姐顾幽篁的未婚夫,问命杯的主人。”   “三年前剑门门主与他有过一笔交易,他以问命杯帮尊师窥透是否有机会突破剑道第九境,同样的,剑门拿出凤凰火帮我青丘三长老顾眠风祛除体内黄泉煞毒,这件事,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这……”青鱼望着我,其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似乎想问我为何要言而无信,透露剑门藏有凤凰火的消息。   我有苦难言,顾寒酒封住了我的嘴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哪怕我想呜呜的叫几声都做不到。   不过我自己也好奇啊,剑门藏有凤凰火的消息又不是我透露出去的,那顾寒酒怎么会知道,顾幽篁等人不可能会说的。   “天下不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你剑门所交易的对象还是与我青丘一族有关。”顾寒酒眯起细长的眸子,平静道:“所以你也没必要跟我兜圈子,直接告诉我借还是不借。” 第263章 太玄剑阵   顾寒酒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带着不可违背的意思。   “家师闭关,此等大事我无法做主,七长老若是不嫌弃,还请逗留剑门一段时间,等家师出关方能决定。”青鱼不急不缓的说道。   顾寒酒细长的眸子涌现一丝怒意:“照你若说,尊师十年不出关我们还得等十年不成?”   “还请七长老莫为难我们,凤凰火之事委实不是我等能决定的。”青鱼苦笑着说道。   “和他废话这么多干吗,他不能决定,那就让剑门门主做决定。”顾月流凝视高耸入云的剑门山脉讥笑道:“那家伙也不是第一次闭关冲刺剑道第九境了,反正也无法突破,我们帮他出关也是做好事,免得他浪费时间。”   “呵,有道理。”顾寒酒望着脸色难看的青鱼说道:“我们没时间等,所以就只能先礼后兵了。”   “两位长老,我剑门与青丘素来交好,也无冤无仇,今日当真要闹的兵戎相见?”青鱼退后一步,其手中泛黄的书籍被他合拢捏了起来。   随着青鱼的举动,剑门台阶上那站着的数十位白衣弟子赫然出现在青鱼身后,气息凌厉。   “你也说了无冤无仇,所以我才拜了山门,与你好好说到现在。”顾寒酒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耐烦道:“若是不给你剑门面子,就凭你剑道第八境,你有什么资格拦我。”   “猖狂。”青鱼身后数十位剑门弟子齐声厉喝,剑气纵横。   顾寒酒放肆而笑道:“猖不猖狂试试才知道。”   随着顾寒酒笑声落下,其双手再次合拢朝着剑门山脉抱拳一拜:“青丘顾寒酒,这厢有礼。”   “轰。”   一拜之下,地动山摇,在顾寒酒双拳之中,一股恐怖的波动砰然炸开,又在顷刻间凝聚成一把利剑。   这把剑以灵气汇聚,足足有数十米长,气势惊人,不端攀升。   “剑门以剑道问天下,顾某不才,同样以剑试之。”顾寒酒合拢的双拳骤然落下。   半空中,凝聚的长剑随着顾寒酒的动作以惊人姿态劈砍而下,灵气呼啸,肆虐冲出。   “退。”青鱼瞳孔猛缩,其手中的泛黄书籍在同一时间化为一把血红色的短剑。   这短剑并不是实质的,同样是灵气幻化,但其中蕴藏的血腥味在瞬间铺天盖地笼罩四周。   “杀戮剑道?”顾寒酒先是一愣,有些震惊的同时却又大声嘲讽道:”没想到你表面一副书生气质,暗地里修炼的却是杀戮剑道,以杀戮证自己登仙的道路,不愧是剑门首徒啊。”   青鱼脸色涨红,并没有反驳,剑道讲究的是问心无愧,以剑气炼自身,抗雷劫。不杀无辜之人,却也不饶恩怨仇家。   剑,恩怨分明,哪怕是杀戮,却能在杀戮中为自己劈开登仙的大门。   “再退。”青鱼手持血红短剑,以一人之力对抗顾寒酒的灵气长剑,在他身后,数十位剑门弟子不断往后。   “我倒要看看你能退出多远。”顾寒酒右脚向前迈出一步。   这一步,其脚下的岩石寸寸开裂,似破裂的镜面不断延续,越来越长,越来越碎,最后化作漫天细小的砂石。   与此同时,另一股强悍的波动从碎裂的岩石内传出,汇聚那数以万计的细小砂石再次凝聚成一把数十米长的长剑。   “去。”顾寒酒跨出的右脚猛的跺地。   “轰。”   砂石汇聚的长剑以惊雷姿态直冲剑门山脉。   一上一下,一白一黑,两把灵气汇聚的长剑在这一刻引得天地变色。   “顾寒酒,你欺人太甚。”青鱼急切的脸上涌起一抹愤怒。   “欺你又如何?”顾寒酒冷声回道:“今天凤凰火我要定了,除此之外,剑门还必须将天霄剑拿出来,否则,别怪我血洗了剑门。”   “放肆。”青鱼终于不再退让,其手中的血色短剑化作漫天剑影不断撞击半空中的白剑。   但即便阻拦了白剑的气势,地面上还有一柄疾驰而出的黑剑。   “各位师弟,还请助我一臂之力。”青鱼以手为剑,朝着地面一挥而下。   其身后数十位剑门弟子以青鱼同样的手势将灵气全部打入青鱼体内,幻化出一柄青红长剑。   不得不说这个青鱼比司徒空强太多了,只是我也更加好奇了,顾寒酒要凤凰火干吗?难道大长老一脉有人中了黄泉煞毒?   还有天霄剑,这柄剑剑门门主曾经想拿来和我交换问命杯,据说是华夏剑榜排名前三的宝剑,自身剑灵,与顾幽篁从青禾手里拿到的太玄剑一样,杀伤力极大。   “不愧是剑门首徒,若是让你踏入剑道第九境,顾某还真有可能奈何不了你,剑修之路果然不凡。”顾寒酒面露惊叹。   但也仅仅是惊叹,下一刻,只见顾寒酒双手朝着前方轻轻一拉,厉声喝道:“双剑合一。”   “嗡。”   一白一黑两把长剑似听到命令一般纠缠在一起,黑白相间,气息暴涨。   “不好。”青鱼一声惊呼,急声喊道:“所有人,再退。”   “太晚了。”顾寒酒咧嘴,露出洁白尖锐的牙齿。   “嘭嘭嘭。”   黑白长剑无可匹敌,所到之处灵气宣泄,似大浪涌动,砂石尽碎。   “哇。”   青鱼退之不及,脸色潮红的同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柄血红短剑砰然碎开,再次化作一本泛黄书籍掉落在地。   而青鱼身后,数十位剑门弟子似断线的风筝,落地的瞬间再无气息。   “剑门,不过如此。”顾寒酒狂妄大笑。   “剑门弟子听令,结阵。”青鱼捂着胸口,双眼血红的喊道。   “誓于剑门共存亡。”   响彻云霄的呼声之后,那数千层的剑门台阶上,数千位身穿白衣的剑门弟子齐齐出现,面带怒意,杀机凛然,声势浩大。   “有骨气。”顾寒酒望着倾巢而出的剑门弟子,嘴角的不屑越发浓郁:“看来,即便是死,你们也不愿借出凤凰火和天霄剑。”   “士可杀,不可辱,我剑门弟子一身剑骨,宁折不弯。”青鱼疯狂道。   “好,很好,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顾寒酒连连拍手:“既然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杀了你们,凤凰火和天霄剑我一样能得到。”   “结阵,太玄剑阵。”青鱼吼道。   剑门阶梯上,数千位剑门弟子听令而行,以千变万化之姿分散于剑门山脉,数不清的剑影纵横交错,几乎晃的我睁不开眼。   顾寒酒面色平静,双手负于身后,他冷冷的看着剑门弟子布下剑阵,啧啧称奇道:“剑门太上剑经,太玄剑,太玄剑阵,被誉为曾经的剑门三宝,可据我所知,剑门叛徒姜霆带着太玄剑叛出剑门成立了魔剑门,而太玄剑如今落到了我青丘一族顾幽篁手上,没有太玄剑为阵眼,所谓的太玄剑阵又有何用?”   “杀你足够。”青鱼讥笑道。   “哦?那我倒要好好试试了。”顾寒酒闲庭信步的轻走几步,轻松道:“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剑门借天霄剑吧?”   青鱼虽说杀红了眼,但也确实疑惑不解,你说借凤凰火是为了解决一些特殊的毒素,这还是很容易理解的。   可青丘一族又不用剑,为何要借天霄剑?   青鱼疑惑,我更疑惑,只是从顾寒酒先前的话语中,我微微感觉这件事还是和顾幽篁有关。   在所有人的疑惑中,顾寒酒缓缓开口道:“要怪就怪你剑门,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解决不了一个魔剑门,导致剑门至宝太玄剑落入了顾幽篁手里,青丘一族的恩怨想必你也清楚,顾幽篁有了太玄剑如虎添翼,尤其是太玄剑气,本身就克制精怪修为。”   “你想以天霄剑内的天霄正气来压制太玄剑内的魔气?”青鱼问道。   “你说的不错。”顾寒酒点头道:“但仅凭天霄剑还不够,因为太玄剑落入魔剑门数千年,剑内剑灵已成魔灵,剑气蕴藏黄泉魔气,这股气,又和黄泉煞毒一样,毁人修为,断人根基,我需要凤凰火来祛除黄泉煞毒。”   “呵,偏偏也巧,我们所需要的东西都在你剑门。”顾寒酒笑意盈盈道:“但归根究底还是你剑门造的孽,若不是当年的剑门无用,太玄剑又怎么会落到魔剑门,从而被炼制成一柄魔剑?这个孽,就得由你剑门来还,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的啊。”   顾寒酒的话彻底解开了我心中的迷雾,当初青禾从魔剑门借来了太玄剑用来对付顾幽篁,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顾幽篁有九尾摄魂夺魄之术,摄了太玄剑灵,导致这把剑被顾幽篁所用。   当初,我是很眼红的,可我没修为,否则顾幽篁绝对会把太玄剑留给我防身。   而现在,我无比的庆幸自己当初幸好没要太玄剑,这柄剑竟然成了顾幽篁的一大利器,听顾寒酒的语气,大长老一脉肯定有人被太玄剑所伤,中了黄泉魔气,这才导致他们倾巢而出,一是来剑门借凤凰火和天霄剑对付顾幽篁,二来嘛,就是我了。 第264章 不死不休   但同样的,我也为自己现在的局面感到恐惧。   如果顾寒酒等人拿到了凤凰火和天霄剑,那岂不是有了对抗顾幽篁的资格?   顾幽篁现在所占的微小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再加上我一旦被顾寒酒等人带回青丘,用来要挟顾幽篁,到时候顾幽篁该怎么做?   一边是族人的万众期待,一边是我这个凡人未婚夫,将心比心的说,顾幽篁将陷入两难的境地。   不管我,让我去死,以顾幽篁对我的感情她做不到如此狠心。   可要她放弃青丘统一的愿望,不说顾幽篁自己吧,就那些等待了她三千多年的族人也是不甘心的。   而我,如果真因为自己连累了顾幽篁统一青丘,我这辈子,我都无法面对顾幽篁,哪怕她是我的妻子。   “青禾蓝根,龙老到底怎么打算的啊。”我在心里着急的问道。   “姑爷,龙老说剑门不可能是顾寒酒等人的对手,现在冒然出来也根本救不了你啊。”青禾回道。   我烦躁道:“那总不能真的让顾寒酒拿到凤凰火和天霄剑吧?”   “一天,我和蓝根已经在路上了,距离剑门还有一天,到时候我们与龙老和顾柳三人联手,这才能救你出来。”青禾说道。   “什么?你们离开了虎头山?那顾父的坟墓不是没人看守了?”我惊讶道。   青禾无奈道:“这也是无奈之举,龙老和我们算计了一番,顾寒酒一行人中有四位长老级别的高手,我和蓝根若是不来,龙老四人完全没有胜利的希望。至于虎头山这边,我安排了那些小狐狸先守着,加上顾父留下的防御阵法,相信一般人就是想硬闯也需要一段时间。”   我沉默不语,青禾说的是实情,她们若是不来,龙老根本没把握将我救出去。   既然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那除了等,我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了,抱着私心,我无比的希望剑门能多撑一会,一天,再撑一天青禾蓝根就能赶过来了。   面对顾寒酒的解释,青鱼充满怒意的脸上挂满讽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七长老说才是,何谓借?你开口,我同意,才为借。而现在我剑门不同意,七长老如此横行视为抢。”   “恩,那便抢了,又怎样?”顾寒酒笑了笑:“胜者为王败者寇,剑门传承万年,这个道理不明白?”   青鱼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看向顾寒酒的时候,他的脸庞已经恢复了平静之色:“七长老说的不错,一切实力为尊,借与抢,只看谁的拳头大。”   “孺子可教。”顾寒酒转身,面向剑门所设的太上剑阵充满兴趣道:“那便让我试试失去了太玄剑的太上剑阵到底还剩几分威力。”   “杀杀杀。”剑门弟子悍然回击,剑气肆掠。   “寒酒,此阵让我来吧。”后方的队伍中,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走了出来。   这老者极为瘦弱,就跟一根竹竿似的,浑身上下皮包骨头。脸庞黝黑,颧骨凸出,两只小小的眼睛极为浑浊,但却偶尔闪过一抹精怪,稍纵即逝。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羊角杯,白色的,里面还装着酒水,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一股醉人心脾的酒香味让我微微失神。   “五长老对此阵有兴趣?”顾寒酒诧异的问道。   拿着羊角杯的老者咧嘴,轻轻抿了口酒水:“两千年前我曾与剑门门主交过手,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剑门弟子,和我修为差不多,我们打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他告诉我,剑门最厉害的不是剑招剑气,而是剑门太上剑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记在心里,心痒难耐啊。如今有机会给我试试,岂不快哉?”   “哦?还有这等旧事?”顾寒酒轻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由五长老出手吧,我也好歇一歇。”   羊角杯老者满意点头,面对剑门山脉朗声说道:“老夫青丘顾白羊,还请各位无需留情。”   “死战。”剑门弟子再次回应,同一时刻,他们先前所列的队形又一次发生变化。   “那就全都死吧。”顾白羊一声长啸,说不出的狂妄跋扈,其身影化作一道白光轰然落入剑门山脉。   “嗖。”   在顾白羊落入剑门山脉的同时,铺天盖地的剑影从天而降,那数千位剑门弟子不断交换着方位,剑影密布,剑气荡然。   “崩崩崩。”   只见剑门阶梯上,顾白羊的身影从一道化作百道,再化作千道,其每一道身影手上都拿着羊角杯,嘴角含笑。   “进来。”顾白羊开口,数千道顾白羊同时开口。   随着他的话音,那数不清的剑影竟然不受控制的被他手中的羊角杯所吸纳。   “吞灵之宝?”青鱼惊呼道。   “不错,正是吞灵之宝。”顾寒酒得意道:“五长老手中的羊角杯可不是普通的羊角杯,而是取自烛羊之角,烛羊有传言是上古凶兽饕鬄的后代,饕鬄贪吃,可吞日月,可吞天地万物,而烛羊吞灵,吞有灵气之物,不管你是灵剑,灵刀,只要沾了灵气,那就统统躲不开吞灵之宝的吞噬。”   “当然了,除非你的修为强过五长老,那倒是可以不受吞灵之宝的影响,可惜啊,太上剑阵再厉害,那也是由数千位剑门弟子组成,不是一人而为。”   青鱼目光沉着道:“那又如何,太上剑阵以阵发威,阵眼不毁,谁都别想破阵。”   “是吗?”顾寒酒怪笑道:“剑门丢失了太玄剑做阵眼,那么必定会寻一柄与之同威力的剑做阵眼,如此才能将剑阵的威力化到最大,如果我没有猜错,此刻作为太上剑阵阵眼的应该是天霄剑。”   青鱼没有回话,但其从容的脸上却多了一丝担忧。   顾寒酒继续说道:“剑门虽说以剑道问鼎仙道,但华夏名剑也就那么几把,又都各有主人,除了天霄剑,剑门也拿不出什么好剑做阵眼了,可惜啊,太上剑阵从太上剑经衍变,讲究的就是一个玄妙,以玄破玄。而天霄剑正气凌然,如何谈得上玄妙二字?”   “谈不上玄妙,就发挥不了太上剑阵的最大威力,反而会露出破绽,比如有正气的地方就是阵眼所在的位置?”   “你……”青鱼脸色变得慌张。   与此同时,太上剑阵内,顾白羊化作的数千道身影逐一消散归于自身,他闭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再次将羊角杯放到唇边轻轻喝了一口。   “唔,在那里啊。”顾白羊睁开,浑浊的小眼睛内精光四射。   “变阵。”青鱼急声喊道。   显然,羊角杯吞噬了剑阵灵气,又被顾白羊以此找到了阵眼所在。   “嗖嗖嗖。”   数千位剑门弟子不断穿梭于山脉间,紧紧几息的时间,阵型又一次发生变化。   顾白羊站在阶梯上纹丝不动,一手捧着羊角杯,一手指着剑门山脉的某一处大笑道:“任你千变万化,我只要锁定了阵眼所在,破阵就在此刻。”   “天霄剑,此时不出更待何时。”顾白羊身影暴动,再次出现的时候,一柄乌黑长剑拔地而起,带着无尽正气笼罩大地。   这一刻,即便是坐在地上的我都被这股正气所感染,恨不能变身剑门弟子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众弟子,护剑。”青鱼凄厉喊道。   “剑在人在,剑毁人亡。”数千名剑门弟子齐齐飞向阵眼所在,以血肉之躯挡在了顾白羊身前。   “你们找死,可怪不得我。”顾白羊大手伸出,一掌之下,数十位剑门弟子飞了出去,连落地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在半空炸成血块,散落剑山。   “剑道浩然,剑骨不弯,剑气纵横,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剩下的剑门弟子齐声喊道,声音响彻云霄。   无人后退,无人闪躲,所有剑门弟子前赴后继冲向顾白羊。只为了护住他们身后那柄剑门最后的象征,天霄剑。   天霄剑可丢,可弃,但却决不能被人抢走。   练剑之人,以剑证道,连自己的剑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证道?还有什么机会问鼎仙界?   这不仅是一柄剑,更是剑门所有弟子的信念。   剑可丢,信念不可丢。   “痛快,痛快。”顾白羊跟发疯似的一掌接着一掌。   他每一掌的出手,都带走了数十位剑门弟子的性命。   那猩红的血,从天空落下,慢慢汇集在剑门山脉,剑门阶梯,从而变成红色的溪水慢慢流淌。   青鱼崩溃了,这位以杀戮证道的剑门首徒面色扭曲,狰狞的跟野兽一般。   “青丘,我剑门但凡只要有一人存活,千年,万年,不死不休。”青鱼化作流光,骤然撞向杀红了眼的顾白羊。   “大师兄。”剑门弟子悲鸣。   “我与你等共存亡,与剑门共存亡。师尊,徒儿不孝,授业恩德来世再报。”青鱼的声音在剑门山脉回荡,似山谷回音,源源不断,最后一点点消失。   “来得好。”顾白羊舔了舔嘴角,羊角杯的酒水竟然是血红色,谁也分不清到底是酒水还是血水。 第265章 剑门老祖   “轰。”   两道身影相撞,又在顷刻间弹开,顾白羊纹丝不动,青鱼坠落,但在下一刻,他又化作无尽剑影再次冲向顾白羊。   “老夫此生仙路无望,更没机会渡过下次雷劫,来吧,来的越多杀的越多。”顾白羊似陷入癫狂状态,瘦小的脸上充满满足之色。   尤其是那些散落在他身上的血迹,竟然让他露出陶醉神情。   “以我元神,祭祀剑山,唤醒剑祖神魂。”   青鱼第二次被顾白羊击飞了出去,这一次,他几乎重伤垂死,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尤其是他的双腿,被粉碎的扭曲变形,再无站起之力。   他挣扎着坐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同时,一指按在自己眉心。   “大师兄。”剩下的数百位剑门弟子齐齐跪地,面露绝望。   以元神祭祀剑山,唤醒剑祖神魂,如此一来可就真的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师尊闭关,我身为剑门首徒必须承担起剑门安危,哪怕燃烧元神,哪怕万劫不复。”青鱼面向剑山,满是血迹的脸上带着一丝解脱之色,更带着一抹炙热与兴奋。   随着青鱼的举动,他的眉心突然窜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小人,这小人长的与青鱼本身一模一样。   小人站在青鱼头顶,朝着剑山跪地一拜,与此同时,一团火光在小人的身上燃烧。   “剑门青鱼,恭请剑祖降妖伏魔。”青鱼的声音从燃烧的小人内传出,下一刻,小人成为灰烬,化作一道光芒落入剑山深处。   顾白羊并没有阻止青鱼的举动,或者说他也根本来不及阻止,他面露好奇的望着剑山,啧啧怪笑道:“剑祖神魂?难不成还是剑门第一代老祖留下的?”   “轰。”   伴随着顾白羊的自言自语,剑山深处,一股恐怖而强悍的剧烈波动突然涌出。   这股波动凝聚的同时,一道刺眼夺目的白光冲天而起,几乎晃的人睁不开眼。   “有点意思。”顾白羊抿了口羊角杯内的酒水:“可惜啊,只是区区残魂,否则老夫还真有可能会栽个跟头。”   “恭请老祖神魂。”剑门弟子无比虔诚的跪地叩拜道。   “轰轰轰。”   冲天而起的白光接二连三的炸开,一寸一寸,铺天盖地宣泄而下,似那夜晚的月光,圣洁而柔软。   而那些散开的白光又在某一刻突然开始诡异的凝聚,先是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身躯,再一点一点的凝聚出双手双脚,直到五官面容。   “五千年了,没想到五千年后老夫还有重见天日之时。”沧桑带着感慨的声音从凝聚的身躯内传出,他的五官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清晰。   这是一位身穿灰袍的年迈老者,发丝银白,仿若冬雪。腰直如松柏,刚劲有力。   最为奇怪的是他的面容,满是细长伤疤,但细看的时候却又衍变成数以万计的利剑纵横交错。这诡异的一幕别说是我这个凡人,就是顾白羊等人也是脸色大变。   他虚空而立,双手垂落,面无表情,却又让人觉得这根本不是一位老者,而是一柄破开天际的利剑。   “剑门第九任门主,剑九指。”顾寒酒语气凝重的说道。   “青丘一族。”老者看向顾白羊,又看向山底的顾寒酒等人,最后将沉着的目光落向剑门弟子,落将剑门那无尽山脉。   “情障不除,又如何突破第九境?你太让剑门失望了。”老者幽幽叹了口气,失望,恼火,但更多的是遗憾。   老者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谁都知道他是对正在闭关突破第九境的剑门门主说的。   “求老祖护剑门安危。”剑门弟子悲凉喊道。   剑九指再次叹息,他伸手,所有跪地叩拜的剑门弟子不受控制的起身。   “此事,怪不得你们,怪就怪门主之位传错了人,天生剑体却因为情障产生心魔,丢了剑心,愚蠢至极。”剑九指一脚跨出。   这一脚,剑门山脉风起云涌,大地轻颤。   “老夫神魂内的力量不及当年三分之一,但单打独斗老夫三招必杀你,青丘小辈,你们四人一起上还是如何?”剑九指看着顾白羊,最后又看向青丘族人。   “剑门老祖所愿,岂敢不从?”青丘队伍里,一直隐藏不出的青丘六长老顾洛水走了出来。   顾洛水很年轻,年轻的就像二十多岁的少女,容颜也是极美的。   与顾月流的魅惑不同,顾洛水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冰冷,冰冷的仿似寒冰,不见任何表情。   “好,既然如此,老夫便出招了。”剑九指垂落的右手轻轻抬起,速度看似很慢,但眨眼之间,一柄掌心大小的灵剑随着他的手势凝聚出来。   这灵剑相比顾寒酒先前凝聚的长剑简直可以说是小到让人心生怀疑,可其中蕴藏的威势却是天壤之别。   灵剑飞舞,剑门山脉所有的灵气被彻底抽空,一股让人心生窒息的威压从半空落下,除了青丘四位长老,青丘所有族人都被压的跪地不起,包括一脸不甘心的顾初秋,四千年的修为,同样被这股剑意压的抬不起头。   至于我这个凡人,嘿,也不知道是不是剑九指有意放水,我反而是最为轻松的一个,任何压力都没感觉到。   “这一剑,名荡妖,青丘小辈,接好了。”剑九指一剑挥出。   “锵。”   剑随手动,发出如凤鸣般的啼叫,剑锋转动,剑气恢弘,却在刹那间变成一把开天辟地般的巨剑,向着顾白羊四人一劈而下。   “聚灵。”顾白羊面色一寒,手中羊角杯内吐出滚滚灵气,与此同时,顾寒酒三人也在同一时间伸出双手,以眼花缭乱的手势做出攻击姿态。   “嗡。”   四人联手,以羊角杯内吐出的灵气为引,瞬间结成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   这白色狐狸面对剑九指所劈的一剑毫不退让,化作白影正面撼动。   一剑,一狐,天翻地覆,剑门山脉余震不断。   “陈小子,走。”龙老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拉着我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退去。   我心中一喜,看来不用等到青禾蓝根过来了,现在青丘四位长老在对付剑九指,青丘族人又被这股剑意压的抬不起头,不正是我逃脱的最好时机吗?   “破泥鳅,等你好久了。”   就在我暗自窃喜的同时,跪地的青丘族人中突然站出四位身穿黑袍的老太婆。   这四位老太婆身材比顾寒羊还矮小,大概只有一米四的身高,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甚至我都没有发现她们的存在。   而现在,因为龙老的出现,这四位老太婆赫然爆发出恐怖的修为波动。 第266章 苏氏灵狐   “苏氏灵狐。”龙老大吃一惊,急速而退的身影也被四人联手围了下来。   “咻咻咻,想不到吧,我苏氏一族会和青丘联手。”站在最左边的老太婆得意笑道:“青丘幻虚术,苏氏隐灵术,只要我们隐去自身修为,凭你这条破泥鳅是无法感应我们混在人群中的,如此才能等你主动上钩,一网打尽。”   “无耻。”龙老怒骂道:“天下灵狐分三脉,青丘,涂山氏,苏氏,你堂堂苏氏灵狐四位长老,竟然沦落到与青丘叛徒为伍,这要是传出去,苏氏一族将成笑话。”   “破泥鳅你少用激将法,我四人是与青丘大长老有了约定,助他统一青丘内乱除掉顾幽篁,同样的,青丘大长老成为青丘族长后将助我苏氏一起吞噬涂山氏,如此一来,天下间可就没有天下灵狐分三脉之说。”老太婆愤怒回道。   “农夫与蛇,青丘叛徒的话你也敢信?”龙老护着我,一声龙吟,顾柳三姐妹齐齐落在我身边。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青丘普通灵狐修炼到成仙问道的最后一步,可惜啊,口封寓言被毁,你三人身上的修为在倒退,时日不多了。”苏氏老太婆看着顾柳三人啧啧称奇。   “那又如何,修为上我们可不输你。”顾柳寸步不让道。   “呵,四对四确实平分秋色,可只要顾白羊等人解决了剑九指那抹神魂,八人联手,你们插翅难逃。”苏氏老太婆讥笑道。   龙老脸色发白,显然,他也清楚自己掉进了顾白羊四人早就准备好的圈套。没能把我救出去不说,还将自己搭了进来。   “龙老,顾白羊四人当真打的过剑九指?”我望着剑门山脉,那堪称毁天灭地的战斗,心中唯一的希望都落到剑九指身上。   是的,如果剑九指能杀掉顾白羊四人,那苏氏四位老太婆就不成问题了。   “剑九指很强,单打独斗,或是两人联手,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可惜啊,青丘四位长老,修为都在六千年上下,最差的顾月流都有五千八百年的修为,四人联手,剑九指再强,终究只是一抹残留的神魂,他的力量只会随着消耗越来越弱,想要杀掉青丘四位长老,难之又难。”龙老说道。   我唯一的希望也随着龙老的解释被击的粉碎,这一次,似乎真的走投无路了。   但最让我牵挂的还是奶奶和我妈,顾月流说奶奶和我妈被她活埋了,可事后龙老告诉我,他亲自挖开了乱葬岗的新坟,里面是空的,而且根据他的感应,奶奶和我妈并没有死,而是被顾月流以虚空空间隐藏了起来。   如此一来,我若是死了,奶奶和我妈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陈小子,等会我们四人拖住苏氏四位老太婆,你施展仙云步使劲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只要你走了,我们会找机会跟上去的,毕竟她们也奈何不了我们。万万不能等顾白羊四人结束,否则我们就真失去了唯一机会。”龙老给我传音道。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双手插进裤兜,握住了一直都事先准备好的两块灵石。   以我现在仙云步的境界,一旦跑起来,那相当于精怪两千多年的修为速度,不快,但也绝对不慢了。   “动手。”龙老大喝一声,与顾柳三人分别纠缠住一位苏氏老太婆为我争取时间。   “嗖。”   我毫不犹豫的施展仙云步朝远处冲去,手中握着的两块中品灵石急速发热,滚滚灵气顺着双臂开始流淌。   以中品灵石蕴藏的灵气,大概只够我坚持五分钟。   不过五分钟足以让我跑出数百里之外。   但就在此刻,剑门山脉之上,剑九指凝聚的灵剑被顾白羊四人凝聚的白狐击的粉碎。与此同时,那股压的人窒息站立不住的恐怖剑意消散。   “陈安,我要剥了你的皮。”   没有了剑意压制,顾初秋瞬间朝我追了过来。   不得不说我是真的倒霉,这才施展仙云步不足一分钟,剑九指的第一招就败了。   顾初秋四千年的修为,怎么跑都比我快,哪怕我拼尽了全力,不时的回头,顾初秋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   “青禾蓝根,你们到哪了啊。”我在心中焦急的问道。   “姑爷,明早,明早我们就到了。”青禾回道。   “卧槽。”我暗骂一句。   现在才下午一点多钟,到明早,这么久的时间,不说别的,就我现在都被顾初秋追的无路可逃了。   “跑,继续跑,我会从你脸上开始,把你那层人皮一点一点剥下来,让你求生不能,求死无门,更要让顾幽篁看看,她所爱的未婚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顾初秋残忍的大笑道。   “轰。”   就在我被顾初秋追赶的同一时间,剑门山脉上,剑九指凝聚的第二招已经施展出来。   “老夫神魂内的力量原本可以让我施展三招,不过你四人的联手让我改变了主意。”剑九指望着剑山之上那化作雨水一般的漫天利剑喃喃说道:“这一招名剑雨,乃老夫神魂所有力量凝聚,若你们四人能顺利接下,那便是天要亡我剑门,强求不得。”   “老祖。”剑门弟子痛哭流涕。   “人可毁,剑不可毁,剑门可毁,剑道长存。”剑九指大手一挥,仅剩的数百位剑门弟子齐齐飞出,越来越远。   “剑门之劫,不该你们承受,走吧,走的越远越好,隐姓埋名,自成剑道。”剑九指面露悲哀道:“剑门基业毁于一旦,老夫有罪,有罪。”   “哗。”   漫天剑雨,铺天盖地,剑九指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但他依旧倔强的望着顾白羊四人,似要看看他们到底能否接下此招。   “分身。”顾白羊四人相视一望,化作数万道身影。   “你有剑雨,我等就以分身接之,我倒要看看你这剑雨是否无穷无尽。”顾白羊大笑道。   另一边,随着手中灵石内灵气消耗完毕,我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裤兜里还有中品灵石,可我也来不及换了。   “跑?为什么不跑了?”   在我速度停下来的同时,顾初秋一脚踹在了我的后背。   这一脚,直接将我踹飞了出去,后背骨骼就跟散架一般疼痛难耐。   “若不是大长老要你对付顾幽篁,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顾初秋冷笑着走到我面前,又是一脚踩住了我的脑袋:“你知道吗,当初你杀顾辰的时候我就想过了,若是你陈安有天落到我手里,我一定会折磨的你死去活来,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我被顾初秋抓了回去,龙老四人看到我的时候都露出绝望之色。   我无法顺利逃脱,那就寓意着龙老四人也没法离开了。   “剑九指,走好不送。”   剑门山脉,顾白羊放肆而笑,在他的笑声中,漫天的剑雨终于消散无影。 第267章 恶毒的母女   剑九指败了,败给了自己的神魂力量不足,败给了青丘四位长老的联手。   但败的最彻底的原因还是当今剑门门主身陷情障。   否则天生剑体又岂会时日今日还停留在剑道第八境?   自己的徒弟都是剑道第八境的修为,身为剑门门主,与徒弟一样的修为,若不是依靠着剑门太上剑阵,依靠着剑九指留下的神魂庇护,剑门怕是早就被魔剑门取代了。   但此时此刻我最担心的不是剑门,而是我自己。   剑九指败了,顾白羊四人腾出手来,加上联合的苏氏灵狐四位长老,我的处境似乎已无生路。   “天霄剑。”顾白羊伸手一抓。   这柄象征剑门最后的尊严也被其拿到了手。   “呵,只要再拿到凤凰火,此次隐秘外出的任务就彻底圆满了。”顾白羊兴奋道:“天霄剑内正气压制顾幽篁手中太玄剑的魔气,凤凰火祛除大长老体内黄泉魔气,联合了苏氏四位长老,还有顾幽篁的未婚夫陈安在手,统一青丘打败顾幽篁指日可待。”   “不错不错,当真是万事顺利可喜可贺。”顾寒酒一样露出喜色道:“不过这一切还得感谢六长老的傀儡术,若没有她炼出四具和我们一模一样的傀儡,又岂能瞒过顾幽篁等人的耳目。”   “是啊,没想到六长老闲暇之余学习的傀儡术竟然如此逼真,连修为上都可以伪装的和我们一样,虽说是个假的,可只要顾幽篁不出手试探,谁又分得清那四具傀儡是个绣花枕头?”顾月流赞叹道。   “三位过奖了,傀儡可瞒过一时但绝不会瞒过太久,以顾幽篁的智商,怕是已经疑心,咱们外出两月有余,还是趁早结束所有的事情赶回青丘,否则顾幽篁发现了破绽,留在族内的大长老可顶不住顾幽篁。”顾洛水面无表情道。   “六长老说的是。”顾白羊转身,细长阴邪的目光落到我与龙老身上,冷冷一笑道:“各位,依你们看是先去剑门拿凤凰火呢,还是解决了这几位?”   “这条破泥鳅果然还是上当了,跟随了我们一路,真以为我们不知道?”顾月流美眸流转道:“龙丹可是个好东西,咱们虽说用不上,可族内一些小辈还是很需要的。”   “是啊,还有那三位普通灵狐,倒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在她们身上同样感受到了青丘血脉,但以她们的天资又凭什么能修炼到问鼎仙道的地步。”顾白羊疑惑不解道。   “怕是得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机缘,可惜口封寓言毁了她们,不然一旦这三人回了青丘联手顾幽篁,我们怕是麻烦了。”顾寒酒沉着道:“要杀就杀的彻底点,这四个家伙一个都不能放过。”   “咯咯咯,那就来吧,八人联手,我还真想知道他们能撑多久。”顾月流掩嘴娇笑不已。   “嗖。”   四道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最让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顾白羊四人与苏氏四位老太婆将我们围攻了。   “龙老,你大意了啊。”顾柳叹息道。   龙老面色苍白,生平第一次露出懊恼内疚之意。他转身看了看我,嘴唇喃喃,似乎想要解释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大姐,这也怪不了龙老,谁知道青丘四个叛徒会联手苏氏灵狐,以苏氏灵狐看家本领隐灵术,除非龙老修为高过她们,否则又如何感应的到?别说龙老,就是我们三人不也没发现吗?”顾椿坦然道。   顾柳吐了口气,面露悲伤道:“你说的我又如何不知?我三人本就是要打回原形的,死不死,关系不大。可护不了姑爷安危,我们如何对得起大小姐?本就没能将话送到青丘,姑爷若是死了,那三句话又该如何转述大小姐?我们有何面目去见老祖?”   “这……”顾椿低头,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放心,那三句话我可以以精血契约告知青禾蓝根,让她们现在赶紧往回撤,躲起来等小幽回来。”我说道。   “姑爷……”顾柳三人泪光闪烁。   “你们说的对,死就死呗,其实若是没龙老保护,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倒是连累了龙老,若不是保护我,他完全可以修炼成真龙。”我遗憾的说道。   “臭小子。”龙老罕见的眼圈泛红,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以前我是为了和顾幽篁的誓言才愿意保护你,不过相处的这几年,我发现你小子确实是个人物,从你上道门为我采蟠桃开始,这恩情我就欠下了,真龙如何,蛟龙又如何,老夫我不后悔。”   “哈哈哈,那我们就一起死?”我大笑道。   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不怕死,这是真的,若龙老他们死了,我绝不会独活,让自己成为顾白羊等人对付顾幽篁的手段。   只是奶奶和我妈还在顾月流手中,爷爷交代我的事我还没有完成,这样死了,到了阴曹地府我该如何解释?   爷爷,我爸,大伯二伯三伯,他们看到我一定会很失望吧。   所有人的死都只是为了我的存活,而我,却什么都不做到。   邪术士解决不了,连最起码的保护好奶奶和我妈都没做到。   还有顾幽篁,三年多了,我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她回来。   “怎么样?遗言交代完了?”顾白羊嘴角挂着森冷的笑容:“不过这里只有你们五人,这遗言说的再多谁又能传出去呢?”   “母亲,我要打断陈安的腿,让他下次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顾初秋望着我阴狠的说道。   “这个主意不错。”顾月流极为宠溺的看着顾初秋道:“想做什么母亲都支持你,不过现在还不能杀了这小子。”   “八长老说的不错,只要留着这小子一条狗命,就能要挟顾幽篁,至于初秋丫头想收点利息什么的,嘿,那是完全没问题的。”顾寒酒笑着说道。   “多谢母亲,多谢三位长老。”顾初秋从身上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步步朝我走来:“我要挑断他的脚筋,割掉他的耳朵。”   “贱人。”我怒骂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可千万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会废掉你的修为把你当做宠物栓在我家门口,让你一辈子吃狗食,当畜生。”   “就凭你?”顾月流一个闪身出现在我面前。   与此同时,苏氏四位老太婆也在同一时刻缠住了龙老等人,加上顾白羊,顾寒酒,顾洛水,七人的联手,龙老四人节节败退。   “你……”我涨红着脸孔,再次被顾月流掐住了脖子。   “你杀了顾辰,这笔账回了青丘,大长老自然会和你慢慢算。但你区区俗世凡人也敢动我女儿的念头?若不是你身边有几位高手护着你,你连蝼蚁都算不上。”顾月流一个耳光将我甩了出去。   我被顾月流打的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可是不等我站起,顾初秋一脚踩在了我的胸口:“废我修为,拿我当畜生养?陈安,你是活腻了呀。”   “嘿,有本事杀了我啊,否则哪怕你断了我的脚筋,割了我的耳朵,只要我陈安还活着,我一定会找你。”我咬着牙反击道。   顾初秋蹲下身子,手中的匕首轻轻在我胸口划过:“别激我,我可舍不得现在就杀了你,我说过,我会慢慢折磨你的,不然多便宜你啊。”   “母亲,你说我是先割他的耳朵呢,还是先断他的脚筋?”顾初秋带着报复的快意问道。   “要我看,先划烂他的脸,即便丢到顾幽篁面前她都认不出这是自己的未婚夫,多有意思?”顾月流恶毒的说道。   “咯咯咯,母亲,您说的太对了,那就先从脸开始吧。”顾初秋提起匕首直接落到了我的脸上。   那冰冷刺骨的凉意让我崩溃的心反而安静了下来,死都不怕,还怕被划破脸吗?   “哎呀,破了呢。”顾初秋滑动匕首,绝美的脸上充满得意。   我只觉得脸上微微一疼,下一刻,一股热流顺着匕首慢慢落下,顺着耳根,又流淌到我的脖子。   “母亲,你看他都没有叫,真没意思啊。”顾初秋阴阳怪气道:“我最讨厌那些硬撑着的人,让我没有成就感。”   “那你就划的重些,割断他的脸骨,看他还能忍着。”顾月流说道。   “嘿……”顾初秋朝着我灿烂一笑,毫无征兆的将匕首插进了我的大腿内。   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受控制的大叫了出来,浑身虚汗直往外冒,这一刻,我真的生不如死。   “哎呀,你怎么不硬撑了?”顾初秋按着匕首,轻轻转动:“快叫啊,你叫的越惨,我才能有成就感。”   “贱-货,烂-货。”我胡言乱语的骂着,完全失去了神智。   疼,疼的刺骨,尤其是顾初秋每一次的转动,那锋利的匕首在我的大腿肉内不断切割,疼的我双眼发黑,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陈小子。”龙老疯狂嘶吼。   他想来救我,可是面对顾白羊和苏氏老太婆的联手,龙老自己都一退再退。   “让我找找,脚筋呢?”顾初秋拔出了匕首。   “哈,哈哈哈,蠢货,蠢货。”我闭着眼睛谩骂道。   “呵,看来我应该先割了你的舌头。”顾初秋一把掐住了我的下颚:“你这张臭嘴,实在让我恶心极了。”   我无力抵抗,更无力闪躲,我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腿部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开始颤抖,颤抖的开始蜷缩。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少我的痛楚。   只是,突然间,我脖子上的神魂竹牌发出炙热的气息。 第268章 我顾幽篁的男人   三年了,自从三年前遇到龙老那一次开始,顾幽篁以神魂分身出现之后,这枚竹牌就再也没发生任何感应。   倒不是顾幽篁抽走了神魂,而是这几年我但凡遇到危险都被龙老与青禾蓝根解决,根本轮不到顾幽篁出手。   而我,也不想因为自己再让顾幽篁分心,所以我一直将自己保护的很好,避免任何一切的危险靠近我。   是的,只要我不被攻击,不被伤害,顾幽篁就不会有所感应。   可是这一次,顾初秋对我的折磨让我心生死意,这死意还是被顾幽篁感知到了。   只是让我疑惑不解的是,竹牌发出炙热气息之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什么也没发生,这在从前是绝不会出现的。   “小幽……”我伸手握住了胸口的竹牌。   “咯咯咯,母亲,您看,这家伙到现在还念着顾幽篁呢,好一颗痴情种子。”顾初秋用匕首拍打着我脸上的伤口,满是嘲讽的说道。   “也只有顾幽篁这种愚蠢的女人才会看上这种凡夫俗子。”顾月流冷笑一声,语气又变得柔和道:“好啦,赶快割掉他的舌头,你收完利息,我们也好去剑门拿凤凰火。”   “母亲说的是。”顾初秋捏着的我的下颚,直接将匕首伸进了我的嘴里:“别激动,这还只是最少的利息呢,大利息等我们回了青丘再陪你慢慢玩。”   “姑爷。”顾柳不顾一切的朝我飞来。   “和我动手还敢分心,找死。”顾洛水面若寒霜的跟了上来。   “滚开。”顾柳奋力一击。   但就在此刻,一直站在顾初秋身后的顾月流动了,其趁着顾柳转身对抗顾洛水之际,一掌拍在了顾柳后背。   “哇。”   顾柳瞬间飞了出去,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喷出。   “各位,速战速决。”顾月流大声喊道。   顾柳被擒拿,剩下的也就剩龙老三人了,哪怕蛟龙一族的防御极为强悍,也熬不住两三人的联手。   我听到龙老不断的嘶鸣怒吼,龙吟凄厉,显然是承受不住了。   “乖,马上就不痛了。”顾初秋挑起我的舌头,残忍的笑道:“别念着顾幽篁了,谁都救不了你。”   “崩。”   就在顾初秋话音未落之际,我只听到半空中一声剧烈的爆响,下一刻,一把银色长剑呼啸而来,以闪电速度切断了顾初秋拿着匕首的右手。   与此同时,一道让我熟悉的几乎想要落泪的声音从冥冥虚空中传出:“我顾幽篁的男人,你也敢动?”   “太玄剑?顾幽篁。”顾初秋绝美的脸蛋涌起一抹惊恐,她下意识的闪身,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臂痛苦喊道:“母亲救我。”   顾初秋这边发生的突发状况也让正在战斗的顾白羊等人大吃一惊,尤其是视女儿如命的顾月流,第一个出现在顾初秋身前,面对嗡嗡转动的太玄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顾幽篁,该死,她竟然识破了我们留在青丘的傀儡分身。”顾白羊慌张的说道。   “那又如何,有天霄剑在手,陈安在手,加上苏氏四位长老……”顾寒酒说着说着,瞳孔猛的一闪,身影直接出现在我的身前,一只大手向我狠狠抓来:“只要有陈安,顾幽篁倾巢而出又如何?”   “嗖。”   在顾寒酒朝我动手的同时,矗立在我身前转动的太玄剑发出刺眼剑芒,一劈而出。   “顾幽篁还没过来,就凭你这把破剑也敢放肆?”顾寒酒一指点出。   太玄剑颤抖不停,剑芒膨胀,又不断被压缩。   “它不敢放肆,你就敢了吗?”一只白皙玉手从虚空中伸出,直接握住了太玄剑。   “七长老速退。”顾白羊尖声喊道。   顾寒酒的感知能力也确实强悍,在那只白皙玉手握住太玄剑的瞬间,他毫不犹豫的向后暴掠而出。   “趁我不在,伤我夫君,你们,该死。”顾幽篁的身影从虚空里走了出来,那倾城绝世的精致容颜上带着一抹无法抑制的滔天怒意。   “嗖。”   一剑而出,哪怕顾寒酒逃的够快,也仍旧被这一剑轰出数百米之外。   其喉结鼓动,一丝猩红从嘴角渗出,又被他强行咽下。   “嗖嗖嗖。”   随着顾幽篁的出现,她身后的虚空中,数十位随从也齐齐出现在我的面前。   “姑爷。”顾眠风见到我后,竟然激动的热泪盈眶。   “风长老,好久不见。”我忍着身体内的剧痛笑着说道。   “呜呜呜,姑爷,是谁伤的你。”顾轻言这丫头跪在地上,抚摸着我脸上的伤口,眼泪簌簌。   “哎呀,我说你们父女俩,能不能先把姑爷扶起来再说。”顾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对对对。”顾眠风慌里慌张的将我扶了起来,急声朝顾商喊道:“你倒是给姑爷看看伤势啊。”   “卧槽,你这不是刚扶起来吗。”顾商骂道。   “那也是你太慢啊。”顾眠风恼火道。   我被两个老家伙弄的哭笑不得,好在我的伤并不致死,都是些皮外伤,最为严重的也就是大腿位置,被顾初秋用匕首捅了。   顾商仔细的给我检查了一番,凝重的脸色变得轻松道:“无碍无碍,我先给姑爷敷些药,再服下一颗生肌丹,只需几天他就能痊愈。”   顾商的话也让所有人暗自松了口气,尤其是顾幽篁,这女人望着我,眼眸泛红,轻咬嘴唇满是自责,看得我心疼不已。   “想我没有。”我厚着脸皮,傻笑着问道。   我只想让顾幽篁的心情好些,所以才故意在大家面前这么问的,以我对顾幽篁的了解,她可受不了我在旁人面前和她说情话,保准能转移她内心自责内疚的思想。   可这一次我猜错了,顾幽篁伸手捧着我的脸颊,狠狠点头道:“想你,做梦都想的那种。”   “额……”我微微一愣,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竟然敢在旁人面前和我说情话了?   “瘦了好多,不过也长高好多。”顾幽篁比划着我的个头:“我走的时候你只比我高半个脑袋,但是现在,我只能到你肩膀。”   “喂喂喂,顾丫头,你倒是管管我们的死活啊,别只看着陈小子行不行。”龙老幽怨的喊道。   “龙前辈。”顾幽篁甜甜一笑,感激道:“多谢您这几年的保护。”   “谢就不用了,毕竟是我自己亲口答应的。”龙老龇牙咧嘴道:“不过你要是不及时赶过来,老夫就算死了也没法面对恩公咯。”   “大小姐。”顾椿顾桦扶着顾柳来到顾幽篁面前跪地不起。   “她们是?”顾幽篁看着我,露出疑惑神情。   我小声将顾柳三人的身份说了一遍,包括虎头山顾父的坟墓,听的顾幽篁落泪不止。   她找了顾父三千多年,不曾想却等来顾父早已离世的消息,为人子女,谁又能接受这个现实。   “顾丫头你也别难过了,生死由命,统一青丘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否则恩公泉下有知,也是不安心的。”龙老说道。   顾幽篁哭过以后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她望着我,喃喃道:“陈安,以后的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我差点被顾幽篁这一句话弄的再次掉泪,没有失去亲人谁又能体会她这句话的痛苦。   “姑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青丘二长老顾镜心。”顾眠风指着一位年龄大概和我妈差不多大的中年女人说道:“这三千年多年我和大小姐隐居在京都,青丘那边都是二长老打点的。”   “镜心见过姑爷。”中年女人朝我弯腰一拜,恭恭敬敬。   “二长老客气了。”我连忙还礼。   “这位是青丘四长老顾厅。”顾眠风又指向一位长相清秀的中年男子说道:“顾厅好推演天机,本事虽说比不上道门门主,但也不比所谓的天机阁阁主差多少,当然,与姑爷相比肯定还是差上不少的。”   “顾厅见过姑爷。”清秀男人莞尔一笑:“早就听风长老说过,说姑爷被问命杯认主,推演之术可称天下第一,以后还请姑爷多多指教。”   “额,我那是投机取巧,不能和你们这些真本事相提并论。”我苦笑道。   “非也非也,能让问命杯认主,那就是命中注定,何谓投机取巧?”顾厅坦然道:“不瞒姑爷,当我听说问命杯认主姑爷后,我都嫉妒的好几天没法修炼,心生不安的,眼红啊。”   顾厅的话惹的众人大笑不已,顾眠风打趣道:“喏,姑爷现在就在这里,还受了伤,要不你抢了试试看?”   “呸,风长老你这就不厚道了啊,大小姐在这,你让我抢姑爷的东西,你你你,挑拨离间,讨打。”顾厅笑骂道。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而顾白羊等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插嘴。   大家都是聪明人,顾白羊一方八个人,而我们这边因为顾幽篁的到来,同样是八个人。   顾柳虽然受了伤,可顾幽篁的本事,没有两个人是根本拖不住她的,如此一来,我们这边反而成了占优势的一方。 第269章 天资妖孽的小幽   虽说是占了一些优势,但要说将顾白羊八人全部杀死,那又绝无可能。   先不说这群老狐狸都给自己留了神魂命灯,就单是拼命之下我们这边也绝不会好受。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这个普通凡人所观测,真正如何解决还得看顾幽篁的。   “顾洛水,你那四具傀儡木偶倒有些意思,相貌逼真不说,就连修为气息都能仿制,当真算得上以假乱真。”顾幽篁率先开口,却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反而夸赞起了顾洛水。   面对顾幽篁略带赞赏的语气,顾洛水本就冰冷的神情更显得冰霜一片,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按我的猜想,你起码要在一个月后才会起疑,可是我们前脚出来,你后脚就跟上,显然,那四具傀儡从头到尾压根没瞒住你,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这么快发现的。”   “很简单。”顾幽篁抿唇一笑:“顾白羊好酒,无酒不欢,可他竟然连续三天都没有去青丘酒窖,更没有派人去拿酒,光这一点就足以让我起疑心。”   “但仅凭顾白羊没有喝酒就断定你们出了状况这未免有些儿戏,所以我又花了三天的时间来打探剩下的人。”   “顾洛水爱干净,每天傍晚都会命丫鬟采摘青丘乌山上的香叶泡澡,这个习惯,好像从我小时候就开始了,几千年的习惯,可她的丫鬟一反常态,三天没有上过乌山,更没采摘过一片香叶,这就有些怪异了呀。”   “顾寒酒名字中带着酒字,可他偏偏不是爱酒之人,反而对琴棋书画极为着魔,尤其是古琴,自称青丘第一琴师,这样的人,琴不离手,偏偏他的住所鸦雀无声,别说琴声了,就是连他日常所吹的箫声都没有响起过,你们说是不是太大意了。”   “至于顾月流。”顾幽篁说到这笑意逐渐变得清冷:“如果说你们三人的反常让我起了疑心,那么顾月流的反常就让我彻底明白这四具傀儡不过是徒有其表。”   “此话怎讲?”顾洛水不甘心的问道。   毕竟先前顾白羊等人还夸她傀儡术高明,这一下子被顾幽篁彻底揭穿,如此快速的揭穿,面子上多少都有些挂不住。   “顾月流好男人,无男人不可活,毕竟跟她修炼的魅术有关,需要男人为其阴阳相融,据我所知顾月流在青丘族内有七个男宠,这七个男宠分别每人陪她一天。”顾幽篁清澈的眸子露出一抹戏虐:“七个男宠消失了,顾月流却在青丘族内。”   “不用说了。”顾洛水制止道:“可是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我们离开了青丘,那为何不先俘虏了大长老,再设下圈套等我们回去,反而要带着所有人马跟随我们呢。”   “大长老可比你们聪明多了。”顾眠风插嘴道:“那个老东西,你们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藏了起来,对外称是疗伤,可鬼知道他去了哪里疗伤。”   顾洛水面带恍然道:“也是,抓不到大长老,哪怕你们占据了青丘,一旦等我们回去后该乱还是会乱。”   “所以啊,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得跟着你们,一来是看看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二来嘛,若是能在外面将你们一网打尽,剩下的大长老就不足为惧了。”顾幽篁说道。   顾寒酒抹去渗出嘴角的血迹,森冷笑道::“可是你没想到我们竟然会联合苏氏四位长老,如此一来,你根本没机会也没胆子和我们动手。”   “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没想到苏氏会插手我青丘内部的事。”顾幽篁望着苏氏四位老太婆,眸中的杀意不断涌起:“苏氏不讲规矩,我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顾幽篁,老太婆几个也不是被吓唬大的,你要动手尽管来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有什么手段。”苏氏老太婆丝毫不惧道。   “别急,我有什么手段你会看到的。”顾幽篁脚尖轻点,一跃飞上剑门山脉:“剑门已毁,你若还无法突破第九境,那就别说我顾幽篁不给你报仇雪恨的机会。”   “崩。”   顾幽篁话音刚落,剑门深处,禁地之中,一把无形长剑直冲云霄。   这长剑越来越大,气势也越发恐怖,到最后化作滔天杀意席卷四周。   “老夫有罪,愧对剑门,愧对先祖。”充满悲凉的声音随着无形长剑笼罩半空。   下一刻,只见那虚空之中,一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双眼血红的望着剑门山脉,望着那死去成碎肉的剑门弟子,最后又望向山脉下的顾白羊几人。   赫然是曾经与我有过交易的剑门门主。   “不好,他突破剑道第九境了。”顾白羊脸色一变,失声喊道。   “走。”顾寒酒反应最快,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逃向远方。   随着顾寒酒的举动,顾月流等人也意识到原本平分秋色的局面因为剑门门主的突破悄然发生变化,毫不犹豫逃遁而走。   “现在走是不是太晚了?”顾幽篁手持太玄剑,一剑横扫。   只听见虚空接二连三的爆开,顾白羊等人的身影被强行逼出。   “顾幽篁,你当真以为多个剑门门主我们就必败了吗?”顾白羊被逼出身影的同时,大声吼道:“他刚刚突破剑道第九境,境界不稳,撑死也就算五千年的修为。”   “那你逃什么?”顾商嘲讽道。   顾白羊目光闪烁道:“老夫只是不想给你们任何机会留下我们,耽误了统一青丘的大事。”   “啧,说的冠冕堂皇,说到底你还是怕了。”顾商不屑一顾道:“他此刻的修为确实只能算是五千年,但剑门剑气对精怪天生就有克制,再加上天霄剑,你顾白羊还真不一定能打的过他。”   “哈哈哈,笑话,天霄剑在我手上,光是剑气,我可不惧。”顾白羊狂笑道。   “是吗?”剑门门主大手一招,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凝聚剑印:“没有顾幽篁的摄魂夺魄,你又凭什么拿的住我剑门天霄剑?”   “你……”顾白羊手握天霄剑,狂笑的神情骤然变色。   “天霄剑,速速归来。”剑门门主一指点出,强大的剑气纵横与虚空之中。   “吟。”   似龙吟搬的啼鸣从天霄剑内发出,只见顾白羊握在手里的天霄剑发出剧烈震动,似要强行挣扎而走。   “放肆,一抹剑灵也敢反抗。”顾白羊以修为之力稳住天霄剑,冷笑连连。   “浩然剑气,天霄归位。”剑门门主再次点出一指。   这一指,剑门耸入云霄的山脉突然消失了,化作一柄令人心神狂震的巨剑。 第270章 青丘禁地   “外人都知我剑门山脉似一柄巨剑,可谁都不知道这山脉本体就是我剑门剑气所化,山是假的,剑气才是我剑门的根本。”剑门门主面色淡然:“我有无尽剑气操控天霄剑,你,留不住。”   顾白羊脸色狰狞,手中的天霄剑随着剑门门主第二指的点出,挣扎的几乎完全压制不住。   “各位长老,天霄剑不可丢,速速助我一臂之力。”顾白羊嘶声喊道。   顾寒酒等人相视一望,赫然站于顾白羊身后,集八人之力以修为压制挣扎中的天霄剑。   “顾大小姐,还请助我。”剑门门主脸色涨红的说道。   显然,哪怕有剑门剑气为依仗,他一人也无法硬抗顾白羊八人的联手。   其实不用剑门门主多说,顾幽篁在顾寒酒等人联手的同时就已经出现在剑门门主身后。   而顾眠风联合龙老几人也齐齐到位。   双方没有直接动手,但却借着一柄天霄剑展开了初次交锋。   “顾白羊,你们若是老老实实留在青丘,我还真奈何不了你们,可惜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非得入,解决了你们,青丘内乱当此结束。”顾幽篁一解数年忧愁,神情喜悦。   “孰强孰弱还不一定。”顾白羊讥笑道。   “希望你稍后也能这么自信。”顾幽篁一掌拍出,原本势均力敌的争夺突然发生变化,而她的眸子也在这一刻悄然变成了紫色。   “该死,这家伙修为里出现了摄魂夺魄的气息。”顾白羊心有余悸的说道:“再这么下去,咱们很有可能会被迷失了心智。”   “退。”顾寒酒当机立断。   “走。”八人松手,再次化作残影逃遁。   这一次,不待顾幽篁出手,得到天霄剑的剑门门主一剑挥出,八个方向同时出现一柄利剑。   “嘭嘭嘭。”   八柄利剑齐声爆炸,露出顾白羊八人逃窜的身影。   “顾白羊,辱我剑门,杀我弟子,毁我剑门万年基业,此仇,老夫与你不死不休。”剑门门主手持天霄剑,当即朝顾白羊飞了过去。   同一时刻,顾幽篁等人也各自挑选了对手。   “姑爷,这可又托了你的福,不然哪能有这么好的机会。”顾商扶着我坐在石头上:“你可不知道这三年多我们是怎么过的,天天为了统一青丘不眠不休,大小姐都好久没有笑过了。”   “看得出来。”我点头道:“小幽表面上很坚强,但她无意间露出的那抹疲惫我能感觉到,若不是累到极致,若不是没有依靠,她又何苦一个人承担着如此压力。”   “是啊,大小姐无数次的想离开青丘,想放弃统一青丘的执着,尤其是想你的时候,她的脾气会变得特别暴躁,我真怕再这么下去,大小姐自己都会撑不住,好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顾商轻松的说道:“统一了青丘内部,剩下的事情就无需大小姐劳心了,我们这群老家伙可以安排的妥妥当当。”   “你的意思?小幽可以来京都陪着我了?”我惊喜的问道。   顾商笑着点头道:“是这样的,不过大概也需要半年或者一年以后,毕竟有些事还需要大小姐做主。”   “不久不久,三年都等了,一年半载算不上什么。”我喜滋滋的回道。   “姑爷,老族长真的已经离世了吗?”顾轻言听着我和顾商说话,幽幽的问了一句。   “是的,在三千年前就已经离世了,顾柳说他是因为凝聚九尾的时候被雷劫粉碎了元神。”我说道。   顾轻言不再说话,神情极为落寞,半晌才小声嘀咕道:“可是青丘禁地的钥匙在老族长身上,他这一走,大小姐哪怕成为了新任族长也进不了禁地,又如何获得历代狐祖福泽?”   “禁地?福泽?什么意思?”我好奇道。   顾商解释道:“青丘禁地葬着历代狐祖尸骨,里面有历代狐祖留下的修为传承,以青丘族规,只有族长才有资格进入禁地,获取狐祖留下的修为传承。”   “禁地的钥匙也是历代族长口口相传,说是钥匙,其实只是一段咒语,没有咒语就无法打开禁地的大门,那就无法获取狐祖留下的修为传承。”   “这传承很重要吗?”我挠了挠头问道:“修为不是自己修上去的吗?怎么还能获取狐祖的修为传承。”   顾商见我疑惑不解,笑着说道:“姑爷,你大概想岔了,修为传承可不是年份修为,而是一些神通秘术,比如只有族长才能修炼的化身术,这与分身术不一样,化身化的是元神,将元神分裂出去,以自己的肉身喂食,衍变成另一个自己。”   “这个自己,与本尊差的只是修为,但其它的一切都是一模一样,包括记忆与体制。”   “说的简单点,如果练成了化身术,就算本体已死,也可以借着化身复活,这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卧槽,这么厉害?”我暗暗咂舌。   顾商叹气道:“但化身术极为难练,狐族历史上也只有第一任狐祖将其练至成功,老族长若是有这本事,也不至于沦落到元神粉碎身死的下场。”   我听着默默附和道:“如此逆天之术肯定有着非同寻常的难度,就算小幽进了禁地,获取了历代狐祖传承,也不一定就能练至成功。”   “姑爷说的不错,但禁地中这些神通秘术不是最重要的。”顾商将声音压到最低,小心翼翼道:“最重要的是凝聚九尾的秘密。”   “当初在顾家总部太清湖,姑爷的前世说了一句话,不知姑爷可还有印象?”顾商问道。   我想了想,立马回道:“我的前世说,自狐族第一任老祖之后,青丘一脉无人能凝聚九尾。”   “对。”顾商脸色发白道:“姑爷的前世没有胡说,这个秘密,是我青丘数万年来最大的秘密,而青丘历代族长都必须身具九尾烙印,据传,禁地里有历代狐祖留下凝聚九尾的一些奥妙,参透者,才能成功凝聚九尾。”   顾商的话让我再次想到了顾柳跟我的三句话,她说这三句话是顾父临终嘱咐,一定要带给顾幽篁。   难不成,这三句话就是青丘历代族长在禁地发现的凝聚九尾的奥妙?   “欲成九尾,必服竹灵。”   “玄清无灵,并非已死。”   “灵已转世,难寻。”   这三句话里,确实提到了九尾,尤其是这第一句,欲成九尾,必服竹灵,我第一次听的时候,完全是懵逼状态,但仔细想想,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要想凝聚九尾,就必须服下一个叫竹灵的东西。   只是这竹灵又是什么?   至于后面的玄清无灵,并非已死,我就搞不明白了,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青丘的玄清竹树,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另外这最后一句,灵已转世,难寻,从字面意思来看,是什么灵投胎转世了极为难找到。   但顾父又没说清楚什么灵转世投胎了,这灵是人还是精怪,又或者是其它一些东西。 第271章 尘埃落定   我坐在大石头上乱想着,另一边,顾幽篁等人的战斗也逐渐白热化。   虽说因为剑门门主的加入让我们这边占了上风,但要说分分钟解决顾白羊八人,那肯定是不切实际的。   不过顾幽篁手持太玄剑打得顾寒酒节节败退,狂吐鲜血,显然,只要等顾寒酒死了,那么这优势就彻底扩大了,胜利也是迟早的。   “琴鱼。”顾寒酒败退之余,大手一招,一具鱼尾状的古琴被他握在了手上。   “啧,终于舍得动用你本命神器了吗?”顾幽篁虚空而立,战意满满。   “顾幽篁,你若不仗着太玄剑与摄魂夺魄,就凭你?”顾寒酒咧嘴,猩红的血落在琴鱼上。   “呵,这话说的倒有意思了。”顾幽篁轻笑道:“顾寒酒,若你我同样的修为年份,你此刻还有机会站在这和我说话?”   “有没有,你试试看。”顾寒酒双手一拍,琴鱼古琴瞬间发出悦耳的声音。   似清水滴落幽泉,清脆,却又带着一股子回味的沉闷逐渐散开。   “姑爷捂耳。”顾商急声喊道。   “什么情况?”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就在我捂耳的同时,古琴之上,一股肉眼可辨的猩红气息迅速扩散,所到之处,似乎连空气都开始燃烧。   “叮。”   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所发出的声音竟然如婴儿哭泣,哪怕我捂住了耳朵,那声音还是逐渐往我心里去。   就在我好奇这声音到底有什么作用的时候,我的胸腔诡异的开始膨胀,不受控制的膨胀,五脏六腑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压制,疼的我喘不过气来。   “姑爷。”顾商大喊一声,以修为形成光罩将我与外界隔绝。   “哇。”   我捂住腹部,喉咙鼓动,一口鲜血直接吐出,整个人摇摇欲坠神智昏沉。   “找死。”   顾幽篁见我受伤,赫然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顾寒酒。   “琴斩。”顾寒酒站于虚空,古琴漂浮,其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拨动着琴弦。   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当我被顾商救醒的时候,顾幽篁等人全部围在我身边,所有的战斗似乎结束。   “姑爷醒了。”顾轻言惊喜的喊道。   “陈安。”顾幽篁握着我的双手,关心之意不言而喻。   “他,他们呢?”我有些气虚的问道。   “死了。”顾幽篁露出一抹笑意:“青丘的内乱拖了整整三年多,我都不确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统一,没想到再次遇到你的时候给了我最大的机会,陈安,你是我的福星,总是在无形中帮我。”   “是啊,仔细想来,姑爷反而是我青丘一族最大的恩人。”顾眠风点头道。   “可不是,大小姐的雷劫,太清湖对付顾铮,帮风长老以凤凰火治疗黄泉煞毒,这都是姑爷的功劳,包括找到顾柳三人。”顾轻言掰着手指说道。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我挣扎着起身笑道:“现在呢,你们要回青丘了吗?”   “不。”顾幽篁无暇的双眸内闪过一抹悲伤:“我要去虎头山祭拜父亲。”   考虑到我有伤在身,顾幽篁等人并没有即刻动身,而是在剑门休整了两天。   剑门毁了,哪怕剑门门主亲手杀了顾白羊,可那些死去的弟子终究回不来了。   好在被剑九指遣散的剑门弟子听到获胜的消息后陆陆续续回了剑门,如此一来,虽说剑门实力大损,但起码不至于灭门。   最重要的是剑门门主突破了剑道第九境,以他的天资,不受情障牵连,日后成就绝对不低。   “陈小友,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问命杯的推演机会。”剑门门主提醒道。   “放心,一直都记在心里,你什么时候有需要便来找我。”我说道。   青禾蓝根在第二天一早赶来与我们汇合,两人连续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累的气喘吁吁精疲力尽,看到我的时候翻着白眼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对此表示歉意,没办法,我也不知道顾幽篁等人会赶来。   第三天中午我们离开了剑门,前往虎头山。   三天的修养让我的伤势好了很多,但大腿处还是有些疼痛,所以一路上都是顾幽篁抱着我飞,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亲她一口,看她面红耳赤的,倒也特别有意思。   “亲够了没有。”顾幽篁嘟着嘴可爱的问道。   “没有。”我偷乐道。   “就知道欺负我。”顾幽篁一副抗议的表情,但嘴角却情不自禁的翘起一抹弧度。   奶奶和我妈被顾月流用魅术迷了心智,顾幽篁嘱咐龙老等人慢慢为她们祛除,毕竟奶奶和我妈都是凡人体质,经不起太过强横的修为气息。   一路上走走停停,搞的一点不像赶路的样子,倒像出来旅游的。   十五天后的清晨,我们终于到了虎头山,我的伤势也在这段时间内完全康复,能走能蹦,能跑能跳。   奶奶和我妈体内的魅术早在一个礼拜前就清除干净了,考虑到我们要来虎头山,顾幽篁趁着她们还没醒来让顾桦送她们回了老湾村。   一是奶奶和我妈还并不知道顾幽篁的身份,我也没法解释。   第二,顾幽篁的意思要进古墓拜祭顾父,这带着奶奶和我妈,她们估计得吓死。   所以和我商量后,将她们先送回老湾村,装作一切都没发生,反而对奶奶和我妈是最稳妥的。   顾父的墓在胡家祖坟下面,按我所想,要想进古墓就必须挖开胡家祖坟。   但顾柳告诉我们,当初建造古墓的时候在山后留了墓门,只是刻意隐藏了起来,加上顾父临死前设下的阵法,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大小姐,老祖生前说过,除了青丘血脉,任何人进入古墓都会被阵法限制,您看……”顾柳望着我和龙老面带歉意的说道。   “哈,无妨,老夫可以在外面等着。”龙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顾幽篁摇头道:“一起进去吧,这阵法经过数千年的消耗早就不如当年了,我们几人联手,大概片刻就能破除了阵法。”   “这倒也是。”顾柳点头道:“大小姐准备将老祖的尸骨移回青丘禁地安葬吗?毕竟青丘历代族长的尸骨都在禁地,老祖也是因为特殊原因才安葬在这。” 第272章 顾父之墓   面对顾柳的提问,顾幽篁沉思了片刻,随后缓缓摇头道:“父亲既然选择了这处地方,那就按他的意思吧,回不回青丘禁地意义并不是很大。”   顾柳微微点头,带着我们来到虎头山背面,只见她伸手朝着一块巨大的岩石轻轻一按,完整的岩石竟然诡异的分成两块向上收拢,露出两米多高的墓门。   “当年我们姐妹三人还只是修为千年的小狐狸,跟在老祖身边端茶倒水,跑腿探路,老祖弥留之际,根据他的要求,我们花费了整整三个月才打造出这座墓室,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都害怕将虎头山挖倒了。”顾柳带着回忆喃喃说道。   “那跟着你们守灵的几百只小狐狸呢,它们应该不是纯正的青丘血脉,又如何进的来墓室。”龙老问道。   顾柳轻笑道:“它们确实不属于青丘灵狐,所以也根本进不了墓室,只是躲在墓室外围的一处巢穴里,是我们三人专门为它们开辟出来的。一来负责帮我们警戒,二来,这群小狐狸中有不少开启了灵智,需要吞噬胡家祖坟局灵产生的灵气来修炼。”   “原来如此。”龙老伸手触碰墓室的石门。   “轰。”   随着龙老的触碰,墓门表面瞬间凝聚出一股黯淡的白光。   这白光似清水一般,发出阵阵涟漪。   “是父亲的修为气息。”顾幽篁眼眸泛红。   “我说顾丫头,你可别感怀了,老夫一人可破不开这防御阵法。”龙老纳闷道。   顾幽篁不在说话,同样伸手按在了那圈白光上。   “一起来。”顾眠风喊道。   “嗡嗡嗡。”   大概七八分钟,白光凝聚的防御阵法突然一颤,似镜面碎裂,骤然消失。   “解决了。”龙老满意的说道。   “高邯,猿霖,青禾,蓝根,你四人留下来守着,以防万一。”我说道。   “明白。”四人齐齐点头。   顾柳大手一挥,墓室的两扇巨大石门不推而开,迎面扑来一股沧桑腐朽的气味。   由顾柳带路,我们跟随其后。   墓门处的空间很大,但越往里走就越窄小,狭隘的通道以环形建造,走到后面拐弯的地方几乎不足一个人通过。   好在我瘦,要是换成白泽过来,我相信这货妥妥的被卡在那里。   过了环形通道,漆黑一片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抹光亮。   “这里是墓室外厅,老祖刻意要我们建造的。”顾柳屈指轻弹,数十盏油灯点起,昏暗的外厅瞬间变得明亮。   据我目测,这处外厅起码有三十多个平方,并没有摆设什么东西,只是墙壁上挂着六幅画。   “这些画也是父亲留下的?”顾幽篁看向墙壁面带疑惑的问道。   “不错,六幅画是老祖亲自所画,不过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这六幅有什么意义。”顾柳说道。   我顺着顾幽篁的目光朝这六幅画仔细看去,第一幅画上,画着一张木桌,桌子上摆着一壶酒,一位青年和一位老人对桌而坐,捧杯而饮,相谈甚欢。   在一老一少身后,画着一株青翠欲滴的竹树。   老者我认不出那是谁,但当我看到画中青年的相貌时,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猛烈跳动,甚至带着一抹不可置信。   因为那青年分明和我长的有七成相似。   “咦,好奇怪啊,画中的青年和姑爷好像呢。”顾轻言说道。   “是啊,老夫也觉得有点像陈小子。”龙老摸着胡须咂嘴道:“但也只是相貌上有相似,神韵中就完全不像了。”   “神韵?我怎么没看出来。”顾轻言好奇道。   顾眠风笑道:“那是你修为太低,画中青年给人的气息非常凌厉,你看他的眸子,看似寻常,但其中透露的不可一世与张狂,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起码在姑爷身上是感受不到这些气息的。”顾眠风补充道。   我没有心思说话,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我的前世。   我的前世曾说过,他与青丘有旧,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对青丘,尤其是身怀九尾烙印者有了敌意。   那么这画中与我相貌七成相似的青年会不会是我的前世?   还有画中的竹树,不知为何,我同样觉得熟悉,熟悉的竟然心生亲近之感。   带着疑惑,我又看向了第二幅画。   第二幅画里,老者与青年一起消失了,仅剩一张木桌,一棵青竹树。   但却多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狐狸。   这大狐狸站在青竹树旁,面带歉意,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要说第一幅我还能联想一些东西,那么这第二幅画就让我彻底懵逼了。   狐狸跟青竹说话?这特么的逗我?   撇了撇嘴,我又看向第三幅画。   第三幅画里白色狐狸消失了,青年手扶青竹树面向天际,眉头紧锁,说不尽的无奈与伤感。   第四幅画,青年也消失了,剩下一株枯萎的青竹树。   不知为何,当我看到青竹树变得枯萎时,我的心隐隐闪过一抹疼痛,疼得揪心。   而我的眼泪竟然不受控制的落下。   就好像自己面临着生死抉择,那种不得已的绝望。   “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势还没好。”顾轻言关心的搀扶着我问道。   “没,不是,眼睛盯着画看久了,有点发酸。”我回道。   “这样啊。”顾轻言笑嘻嘻道:“也是,毕竟姑爷只是凡胎肉眼,还是少看一会哦。”   我没有说话,带着复杂的心情看向第五幅画。   第五幅画里,那只白色的狐狸又出现了,不同的是,它的身后出现了九尾烙印,与此同时还拖着八条已经长出的狐尾。   白狐一个人坐在木桌前,端着酒碗,看着枯萎的青竹树面露微笑。   那是一种释怀与无限感慨的笑容,似乎放下了莫大的执着。   第六幅画里,那位老者又出现了,他盘膝在枯萎的青竹下,双眸紧闭,死气缭绕。   而老者的对面,隐约浮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看不清相貌,但根据衣衫推测,似乎还是那个相貌与我七成相似的青年。   “什么意思啊,老夫从头到尾怎么一点都看不明白。”龙老挠头问道。   “我也没明白,不过那棵青竹树好像是青丘至宝玄清竹树。”顾商说道。   “有关系吗?”龙老继续问道:“主要是人啊,那个老头,青年,还有那个长着八条狐尾的大白狐狸,都是谁?他们在干嘛。”   “老者,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是青丘第二任老祖。”顾眠风目光灼灼道:“我曾在青丘祖庙看过历代先祖的画像,应该不会认错。”   “至于大白狐狸,是二祖的本体。”顾眠风皱眉道:“只是这画中的意思我也看不透,几者之间完全没联系啊。” 第273章 情系青丝   顾眠风这种青丘长老都看不透,就更别提我和龙老这种外人了,当真是一团雾水。   只有顾幽篁,紧紧盯着墙上的六幅画,目光流转,不时露出一抹精光。   “大小姐,您看懂了?”顾柳问道。   顾幽篁笑了笑,轻声道::“懂的不多,也只是瞎猜测,只是我更好奇的是,如果画中所表述的事与二祖有关,我父亲又如何知道二祖的事。”   “对啊,二祖归天万载,族长那时候还未出生呢。”顾轻言说道。   “会不会是青丘禁地里面传承的一些东西,毕竟禁地也只有历代族长有资格进去。”顾眠风猜测道:“族长从青丘禁地看到了这六幅话,也揭开了其中的奥妙,但他临死之前无法回到青丘,所以就将这些他认为很重要的东西留在了这边,等着大小姐过来参悟。”   顾轻言反驳道:“父亲,照你所说,那族长还不如口头传述顾柳三人,让她们转述给大小姐,这不是更简单吗。”   “你懂什么。”顾眠风瞪了顾轻言一眼:“有些秘密岂是能转述的?尤其族长当时已元神尽碎,顾柳三人只是不成气候的小狐狸,更何况,以青丘族规,有些秘密只能族长口口相传,告诉顾柳三人反而是害了她们。”   “风长老说的有理,”顾柳附和道:“我们三人也是这么想的,老祖生前交代过,这六幅画必须完好无缺的保存,等待大小姐过来。”   顾轻言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言。   “除了这六幅画和父亲委托你们转述的三句话,还有其它东西吗?”顾幽篁问道。   “有。”顾柳点头道:“还有一个盒子,是老祖留给大小姐的,不过盒子在老祖的棺木内,需要大小姐亲自去开启。”   说完顾柳带着我们离开墓室外厅朝墓室内部走去。   沿着蜿蜒曲折的通道又走了几十米,再次停下来的时候一具三米多长两米高的巨大石棺出现在我们面前。   顾幽篁见到石棺之后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悲伤,赫然跪倒在地,痛哭不已。   顾眠风等人齐齐拜倒,嚎啕大哭。   我正傻站着呢,龙老一脚踢在我腿上,小声提醒道:“这是你岳父大人啊,你这个做女婿的有点诚意好不好。”   龙老这么一说,我瞬间跪了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他生了顾幽篁这么个女儿,我也应该感谢他。否则我哪能遇到这么好的媳妇。   拜完顾父之后,顾幽篁来到巨大的棺木前,只见她伸手一拍,棺木板直接弹了出去。   “嗖。”   同一时间,一枚巴掌大小的盒子从棺木内飞了出来,被顾幽篁紧紧抓在手中。   “这是……”顾幽篁随手打开玉盒,只见里面摆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什么我们不知道,但顾幽篁看后却露出动容之色,久久无法回神。   “大小姐?”顾轻言试探的喊道。   “嗯,走吧。”顾幽篁将纸条放入玉盒转身朝大家说道。   “墓室这边怎么办?顾柳三人大概还有四十天就将打回原形。”顾眠风问道。   “让青禾蓝根先守着吧,等青丘内乱彻底解决了,我再安排弟子过来。”顾幽篁说道。   出去的时候我很多次都想开口问问顾幽篁纸条上写着什么,但仔细想想,这是顾父留给顾幽篁的秘密,或许有关青丘禁地,和我这个外人毫无关系。   “陈安,我得先回青丘了,一是青丘内部需要我去安顿,二来,根据父亲留给我的消息,有些东西需要我逐一验证。”顾幽篁拉着我的手,满是不舍与歉意的说道。   “去吧,我会在京都等你。”我微笑道。   “唉唉,顾丫头啊,我都忘了,我这还有个盒子得交给你啊。”龙老说道:“本来上次就该给你的,不过你上次以神魂分身出现,我也无法验证你的身份,这才拖到现在。”   说着,龙老从怀里摸出玉盒递给了顾幽篁。   “多谢龙老。”顾幽篁再次感激道。   “去去去,你怎么和陈小子一个德行,一件事感谢来感谢去的,也不嫌麻烦。”龙老笑骂道。   顾幽篁打开玉盒,盒子里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龙老急了,失声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见顾幽篁露出迷茫之色,龙老慌忙解释道:“顾丫头,你得相信老夫,这个玉盒从恩公交给我到现在,我压根没打开过,而且盒子上有恩公设下的法阵,我的修为,完全强开不了。”   “龙老无需解释。”顾幽篁合上玉盒,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盒子里本来就没东西,而是父亲以意念留下了青丘禁地的咒语钥匙,现在已经传入了我的脑子。”   “卧槽,吓死老夫了。”龙老脸色发白。   “龙老,陈安的安危就交给你了。”顾幽篁解释道:“最多半年,半年我一定会回来,到时候龙老想去哪逍遥快活我都不留。”   “哈,那老夫就等你半年。”龙老笑道:“这整天跟在陈小子后面也确实枯燥的很,你回来了就当给我放个长假,等我潇洒一阵再回来,毕竟老夫答应庇护陈安百年安危,誓言还是要履行的。”   “告辞。”顾幽篁点头,目光落到我身上:“千万照顾好自己。”   “姑爷,半年后再见。”顾眠风等人朝我弯腰一拜。   顾幽篁走了,走的很干脆。起码比三年前在京都离开的那次要干脆的多。   临走之际,我想到了消失无影的顾方顾圆两兄弟,我问顾轻言他们俩是不是已经回到了青丘族内。   顾轻言告诉我,顾方顾圆回青丘的路上受了重伤,到青丘族内的时候差点死掉,还是顾幽篁亲自出手才救下了他们俩,如今还在青丘养伤。   顾轻言的话让我微微松了口气,不管如何,只要兄弟俩平安无事就好。   青禾蓝根被我留在了虎头山继续为顾父守灵,也就半年吧,半年后顾幽篁会安排青丘弟子过来轮换。   回去的路上龙老挤眉弄眼的告诉我顾幽篁爱我爱的太深,说我运气福气都是老天赐予的,不然不可能遇到顾幽篁这么个好媳妇。   我问龙老这大把年纪了还能看透这些?   龙老不可置否的说道:“刚才走出墓室的时候,顾丫头偷偷从你头上拿走了几根头发,嘿,头发这玩意一般人谁要你的啊,要么情人,要么推演算卦那群老东西,毕竟自古就有情系青丝说相思之说,这是思念的表现。”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头,顾幽篁拿我头发了?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而且,照龙老所说,头发除了是睹物思情还有算卦之说。   不知为何,我的思绪又想到了墓室墙壁的画上,那个与我有着七分相似的青年。   他是我的前世吗? 第274章 顾幽篁被抓了   回到京都的时候已经在半个月后了,仔细一算,这马上又要过新年了。   原本按我所想,如果顾幽篁没有回青丘,我就带她回老湾村过年,让奶奶和我妈见见她们未来的儿媳妇。   我甚至想到奶奶和我妈见到顾幽篁的时候一定会被她的相貌惊呆,毕竟这个仙女下凡一样的儿媳妇也只有我陈安遇到了。   可惜的是顾幽篁走了,我虽然不舍,但也理解她的难处。   “姑爷,顾家弟子那边传来消息,老黄婆死了。”高邯语气落寞的跟我说道。   我虽然早就猜测到了这个结果,但听到消息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白羊等人已死,间接给老黄婆报了仇,可是,即便一百个顾白羊也换不回一个老黄婆。   我犹记得第一次看到老黄婆的时候,她上下打量着我,问我当真是陈山河的孙子?   而后为了报恩,她选择留下助顾幽篁渡过雷劫。   那个时候我身边可没有青禾蓝根龙老这些高手,老黄婆的报恩对我而言无疑是天降神兵。   顾幽篁顺利渡过雷劫,老黄婆功成身退,按理说她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跟随我来京都报恩,可是她没有,她选择了留在老湾村保护奶奶和我妈。   让我在京都忙碌的同时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现在,老黄婆死了,我甚至觉得自己极为愧对她。   她是来报恩的,如今却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这恩情反倒成了我欠她的。   “姑爷,老黄婆临死前在衣服上用鲜血写了一句话,说她还有一个儿子在九狼山,求你照顾。”高邯说道。   “九狼山在哪?远不远。”我问道。   我确实记得老黄婆说过,她有个儿子,修为不是太高,一直躲在山中修炼。   “也不是太远,开车过去大概四五天。”高邯说道。   我想了想,吩咐高邯道:“那你带着老黄婆的信物去接她儿子过来,若是他愿意,就留在顾家总部修行。”   “行,我这就去。”高邯点头。   高邯离开后,熊蔡给我端来了午饭,这十几天都在赶路,也确实让我精疲力尽。   足足在家休息了大半个月,眼看再有十几天就过年了,我和往年一样准备好了年货,给奶奶和我妈买了新衣服,准备再呆几天就回老湾村。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顾眠风等人竟然回来了。   是的,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回来了。   顾轻言更是奄奄一息,近乎死亡。   说实话,当我坐在别墅客厅看到顾眠风等人出现的时候,我都傻眼了。   但下一刻,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使得我张嘴的同时又完全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姑爷,我们遭了苏氏埋伏,大小姐被抓了。”顾眠风双眼通红,直接跪倒在地。   “什么?小幽被抓了?”我浑身一颤,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顾幽篁等人回青丘的路上遭遇了大长老顾年和苏氏一族的联手围攻。   以顾幽篁的修为,哪怕不敌对方,顺利逃走也是可以的,但为了救顾眠风等人,她选择了殿后。   这一殿,顾眠风等人确实逃走了,可她自己却落到了苏氏一族手里。   脑子嗡嗡作响,我慌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脚冰凉。   “姑爷,我们得去救大小姐。”顾眠风悲切的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跌跌撞撞的走到茶几前,想要喝口水稳住自己不安的心神,但颤抖的手却将杯子直接打翻。   “陈小子,你越急事情就越乱,救顾丫头必须从长计议。”龙老指着顾眠风等人说道:“这一个个都有伤在身,就是去了苏氏一族也没办法救出顾丫头,指不定还会全军覆没。”   “还有,苏氏一族的实力到底如何,有几位高手,有什么能力,我们都要打探清楚。”   “除此之外,苏氏一族围攻顾丫头一行人是为了什么,是替被我们杀死的苏氏四位老太婆报仇,还是有其它目的。”   龙老的话让我六神无主的心情瞬间变得平静下来,我不能急,我越急就越无法救小幽。   “风长老,厅长老,镜心长老,你们三位伤势如何?”我问道。   “回姑爷,我三人都是轻伤,问题不大。倒是轻言丫头和顾商,伤势颇重,还有一些顾家弟子,也都重伤将死。”顾厅回道。   “先帮伤者疗伤,能救一个是一个,稳定下来我们再商议如何救小幽。”我吩咐道。   顾眠风三人相视一望,急切的同时也知道我说的是对的,只能咬牙点头答应。   随后的三天,我几乎每天都过的寝食难安,提心吊胆。一方面担心着顾幽篁,另一方面,也为顾轻言等伤势过重的顾家弟子担心。   好在顾眠风三位长老,加上龙老顾柳顾椿,六大高手的不眠不休,总算将所有人的性命保住了。   “姑爷,苏氏此次是由苏氏族长亲自带队,外加苏氏四位长老和叛徒大长老顾年,总共六大高手。”顾眠风脸色阴霾的说道:“最厉害的是苏氏族长苏北疆,这老狐狸修为八千年,若不是他,大小姐也不可能会败。”   “苏氏族长亲自出马?”龙老惊声道:“那咱们就算过去了,也打不过啊。”   顾镜心摆手道:“龙老不必惊慌,苏北疆此刻也受了伤,是否重伤我不敢确定,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他的修为绝对受到了极大影响,撑死也就六千多年。”   “你的意思,你们伤了苏北疆,导致他修为跌落?”顾柳满是怀疑的问道。   顾镜心苦笑一声,叹气道:“我们哪有那么大本事,这是老族长留下了一道神魂分身庇佑大小姐,否则不止大小姐会败,就是我们所有人都将性命不保。”   “不对啊。”我反驳道:“小幽身上曾经确实有一道顾父留下的神魂庇护,但早在她第四次雷劫的时候遭受青禾蓝根偷袭就用掉了,哪来的第二道神魂庇护。”   “姑爷还记得半个月前在虎头山墓室里龙老给大小姐的玉盒吗?”顾眠风问道。   “记得啊。”我和龙老齐齐点头道:“难道盒子里面装着的不止是青丘禁地钥匙咒语,还有顾父留下的神魂分身?”   “不错。”顾眠风点头道:“相信老族长也是担心大小姐日后会遇到劫难,所以才会将神魂分身与青丘禁地钥匙咒语一起寄托在盒子内,嘱咐龙老转交大小姐,也是机缘巧合让我们渡过一劫。”   “可惜啊,老族长神魂分身经过数千年的岁月腐蚀,威力只剩三分之二,否则此次苏北疆就不止是受伤了。”顾眠风冷笑一声,露出一抹怨恨。 第275章 前往昆仑山   苏北疆受伤,修为跌落,这倒确实给了我们营救顾幽篁的最好机会。   苏氏有四大长老,青丘叛徒顾年,加上修为跌落的顾北疆,也就六大高手。   而我们这边有顾眠风,顾镜心,顾厅,龙老,如果加上顾柳三人,那倒也能和对方斗个平分秋色。   可有一点比较麻烦,顾柳三人被口封寓言所毁,如今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被打回原形,我真担心赶到苏氏的时候,她们三个已经毫无修为了。   那样一来,她们三个会被连累不说,顾幽篁也根本救不了。   “从京都去苏氏一族大概需要多久。”我问道。   “起码两月。”顾眠风说道:“姑爷,我知你心中所想,你是怕顾柳三人剩下的时间不足以维持到顺利救出大小姐,而没有她们三人的相助,我们几人没法与苏氏抗衡。”   “是的。”我点头道:“一旦顾柳三人打回原形,剩下你们四个不可能会是苏氏的对手。”   顾眠风附和道:“姑爷考虑的确实是问题所在,但有一点姑爷不知情,苏氏几人根本没回苏氏族内,而是去了另一处神秘地方。”   “姑爷还记得大小姐从老族长石棺内拿出的那枚玉盒吗?”顾眠风压低声音说道:“当时我们只看到玉盒内有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什么内容只有大小姐一人看到,我等并不知情。”   “我说你就别卖关子了,这都急死老夫了。”龙老催促道。   顾眠风歉意一笑,继续说道:“回去的路上大小姐告诉我们,纸条是一副地图,所标记的地方跟狐族至宝玄清竹树有关。”   “玄清竹树在数万年前枯萎,青丘,涂山氏,苏氏,三脉为了争夺天庭赐予的皇族身份立下誓言,哪一脉能救活枯萎的玄清竹树谁就是真正的皇族。”   “大小姐落到了苏氏手里,那么玉盒内的地图就同样被苏氏所得,虽说现在还不清楚老族长留下这份地图是否已经找到了救治玄清竹的办法,但以苏氏的野心,他们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顾眠风信誓旦旦的说道。   龙老咂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可地图只有顾丫头看过,纸条又落到了苏氏几人手里,我们没有路线图,又该如何过去。”   “嘿,这一点就要感谢厅长老了。”顾眠风咧嘴笑道:“回去的路上,大小姐将地图纸条拿出与我们几人推演地势,厅长老过目不忘,已将地图铭记于心。”   “惭愧惭愧。”顾厅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道:“所有路线我都重新画好,也仔细推算了一遍,最终的地点在昆仑山。”   “昆仑山?”龙老目光一亮:“巧了,几个月前老夫为了帮陈小子打探青丘的局势从昆仑山路过,当时还遇到一只涂山氏的老狐狸,也正是从她的口中才得知青丘的情况。”   “涂山氏也在昆仑出现?”顾眠风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龙老沉思道:“确实是涂山氏的老狐狸,修为比我还高,不过我无法确定她的出现是否因为玄清竹。”   “希望涂山氏只是无意路过,否则这件事就麻烦了。”顾眠风说道:“昆仑山离京都大概十五六天的路程,我们加急一些,十天就能到,顾柳三人到时候还有十几天的时间维持修为,顺利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救出大小姐。”   我听到这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苏氏几人比我们先拿到地图,第一时间就往昆仑山赶了,而我们为了给顾轻言等人疗伤,又耽误了三天。   或许等我们赶去昆仑山的时候,对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并且离开,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跑一趟?   我将问题抛了出来,顾眠风解释道:“姑爷,老族长留下的地图中特意标明了那处地方极为凶险,有极为强悍的防御阵法,老族长曾想打破阵法进去看看,结果耗时半月也只打破了外围的防御阵法,其内部的阵法以老族长的修为都无法在短期内打破,而那个时候老族长雷劫将至,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耗着,不得已临死之前留下了这份地图秘密,要顾柳三人守着留给大小姐去一探究竟。”   “试想一下,老族长当年万载的修为,连他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打破防御阵法,就凭苏氏几人那就更不可能这么快了,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赶过去。”顾眠风说道。   “陈小子,我觉得保险起见,你还是将青禾蓝根喊过来跟我们汇合,万一顾柳三人出了意外,我们也不至于彻底落入下风。”龙老说道:“顾父墓室那边可以让那群小狐狸帮忙守着,毕竟里面重要的东西被顾丫头拿走了,剩下的六幅画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完全看不懂。”   “对,龙老所说也是我心中的想法。”顾眠风补充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此行无论如何也要将大小姐救出来,否则青丘将会彻底大乱。”   “还有陈小子你那把竹剑,这次可得带上。”龙老说道:“我们几人一旦动起手来或许没有精力保护你,你带着竹剑在身边,以它的能力,出其不意的效果还是很好的。”   一切安排妥当,我吩咐猿霖带着顾家弟子去老湾村保护奶奶和我妈,换回顾桦。   同一时间,顾眠风等人与我一起连夜赶往昆仑山。   我不清楚顾幽篁此刻到底怎么样了,所以我忍不住用问命杯以顾眠风为中介,查看了一次。   画面里,我看到顾幽篁浑身是血的坐在地上,一袭白裙早就被鲜血染透。   她眼眸无力,神情痛楚,脸色苍白,倾城的容颜上布满疲惫与煎熬。   但最让我感到心如刀绞的是,我看到顾幽篁背部竟然被扎入了八根黑色的大铁钉。   这八根大铁根以链锁串联在一起,由一位身穿黑袍的老者所持。   老者面带笑意,时不时的扯住链锁,而他每一次的扯动都让顾幽篁痛不欲生,浑身颤抖。   “小幽。”我喃喃的喊着,眼泪模糊。   “姑爷,你看到什么了。”顾眠风等人焦急问道。   我不敢说,也不想说。   只是我恨不得现在立马飞到昆仑山,将那个黑袍老者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如此都解决不了我心头之恨。   “飞快点,越快越好。”我抹着眼泪怒吼道。   “陈小子,你连老夫都要瞒?”龙老一边拎着我极速飞行,一边小声问道。   我想了想,还是将看到的一幕告诉了龙老。   龙老面色大变,咬牙切齿道:“一群畜牲,竟然以奇门八钉封住了顾丫头的琵琶骨,如此一来,顾丫头哪怕有通天修为都使不上。” 第276章 巨大瀑布   昆仑山,又称昆仑墟,是华夏第一神山,也是万祖之山。   传说昆仑山是西王母的修炼道场,有着瑶池圣地之称,时至今日,虽说有无数势力前往昆仑山探索,但它的神秘面纱似乎从未被人揭开过。   因为马上要过新年了,而我今年肯定没有时间回去过年,就算赶的再急,这一来一回的也要二十多天。   所以在路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得处理一些特殊的事情,今年不回去过年了。   我妈倒是极为理解,只是一味的叮嘱我小心保护自己,她和奶奶在家等我,等我忙好了手里的事再回去。   其实我自己都在动摇,或许这一次,我根本回不去了。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任顾幽篁不管。   连续的赶路让我疲惫不堪,即便我是被龙老带着的,可这没日没夜的飞,精神上实在有些麻木。   龙老等人也不好过,尤其是顾柳三人,离打回原形之日越来越近,她们的修为似乎也在倒退。   如果说之前顾柳三人还有六千多年的修为,那么此刻,也就只剩五千八百年的样子。   龙老说这是受到口封寓言的影响,真到打回原形那天,她们三个的修为会立马消散。   青禾蓝根从虎头山往昆仑山赶,第六天的时候与我们顺利汇合,如此一来,光从整体实力上来说,我们还是远胜苏氏一族的。   差不多又飞了五天,终于在夜里九点多钟的时候到了昆仑山。   “大家都小心注意一些,昆仑山可不是外面那些无名荒山,其内隐世不出的老怪物数不胜数,咱们此次前来的首要任务是救顾丫头,可不能节外生枝。”龙老语气严肃的说道。   “是啊,除了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昆仑山的禁地也有很多,那些禁地凶险无比,就是我等不小心踏入也将九死一生。”顾眠风说道。   “厅长老,看下地图,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该怎么走。”龙老问道。   顾厅环顾山脉,仔细探查了一番,开口说道:“咱们现在在昆仑山的入口,根据老族长标记的信息,我们得翻过前面三座山脉,第四座山脉上有一处千丈瀑布,在瀑布下面就是洞窟所在。”   龙老点头道:“行,大家先原地调息一会,保持巅峰状态,然后我们直接过去,到时候苏氏一行人要真的在那,免不了一场大战。”   龙老几人盘膝打坐,我也赶紧从行李包里拿出饼干面包等干粮充饥。   凌晨十二点,龙老几人调息完毕,再次带着我往目的地飞去。   三座高耸入云的山脉在普通人看来极为难跃,可在龙老几人的飞行下不过十几分钟就飞了过去。   眼看就要飞到第四座山脉了,龙老大手一挥,示意所有人停下。   “以免打草惊蛇,青禾蓝根,你们先去打探一下。”龙老警惕的说道。   “好。”青禾蓝根操控着傀儡僵尸几个跳跃消失不见。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青禾蓝根同时回来,面带疑惑的说道:“第四座山脉前根本没有所谓的千丈瀑布,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顾厅连忙将手中的地图铺展开,仔细看了一遍,摇头道:“不可能啊,根据老族长留下的标记,关于玄清竹的秘密就在第四座山脉千丈瀑布下,怎么会没有瀑布。”   “会不会是你当初看老族长留下的那份地图时记错了,产生了误差,导致现在的地图出现了问题。”顾镜心问道。   顾厅脸色涨红道:“绝不可能,我顾厅天生过目不忘,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到现在反而开始质疑我的本事了。”   “我也不是质疑你,只是你再仔细想想,这可不是小问题,关系到大小姐生死和玄清竹。”顾镜心说道。   顾厅拿着地图沉思许久,又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着,半晌,他睁眼说道:“地图绝没有出错,青禾蓝根,你们确定第四座山脉没有千丈瀑布?”   “没有。”青禾蓝根肯定道:“不止前面没有,左右两面包括山后也没有瀑布。”   “艹,见鬼了。”顾厅暗骂一句:“难道几千年的变化,当初的千丈瀑布已经枯竭了?”   龙老皱眉道:“你说的也有可能,毕竟三千多年了,时间太久,一切特殊因素都存在。”   “瀑布不在,那洞窟呢,你们俩有没有什么发现。”顾镜心问道。   青禾蓝根再次叹气道:“没有发现洞窟,其实我俩没发现瀑布的时候就已经怀疑瀑布干涸了,所以我们仔细寻找了一下但凡有瀑布冲刷痕迹的地方,可惜,连这些线索我们都没找到。”   “至于苏氏一行人,很奇怪,他们好像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我们甚至连大小姐的气味都没感应到。”青禾说道。   所有人变得沉默,顾厅拿着地图翻来覆去,嘴里念叨着:“难道真是我记错了?不存在啊,我脑子里记得就是这样。”   “要不我们再去探查一遍?”青禾说道。   “一起去吧,既然苏氏一行人不在那,咱们也没必要畏畏缩缩的。”龙老捏了捏拳头:“实在不行,咱们就从第一座山脉开始找,我就不信一点线索都没。”   第四座山脉很高,高的在黑夜中我完全看不到山顶。和青禾蓝根说的一样,这里并没有什么千丈瀑布,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大山,山脉陡峭,险峻无常。   龙老几人分头寻找线索,我由青禾蓝根护卫着坐在大石头上等待。   闲着无聊,我抓起几块小石头丢着玩,可丢着丢着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我扔出去的石头不大,但也有拳头大小,这么大的石头丢在山脉上竟然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可随后我又丢了几块石头,依旧连一丝回音都没传出。   我连忙起身,朝自己扔石头的地方找去,结果让我大吃一惊,我扔的几十块石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姑爷,找什么呢?”青禾好奇的问道。   我没有回答,随手又从远处捡了几块石头过来,当着青禾蓝根的面朝前方山脉丢了过去。   只听见一声轻微的脆响,就像落入了深海潭底,石头不见了。   “这……”青禾蓝根相视一望,齐声惊呼道:“幻阵。”   “什么幻阵,你们发现什么了。”龙老几人的身影从半空落下。   “你们看,这是姑爷发现的。”青禾指着前方山脉说道:“这个地方只进不出,石头扔进去就像被吞噬一般,不是幻阵是什么。”   龙老几人围着那两米高的岩石小心查看,最终露出惊喜之色:“不错,确实是幻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石头就是幻阵的入口,苏氏一行人应该已经进去了。”   “这整座山都是幻阵所化吗?”我有些懵逼的问道。   龙老哈哈大笑道:“山还是山,并未变,而是以幻阵将一些东西隐藏了起来,比如我们怎么都找不到的千丈瀑布,或许就在幻阵之后。”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幻阵,就是不想我们找到入口。”我说道。   “对,但不只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所有人。”龙老凝视着前方幻阵说道:“能设下如此精妙幻阵的人,其修为不敢想象,换成老夫,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般毫无气息泄露,与山脉连成一体,若不是陈小子无意发现,我等怕是翻遍整座山都找不到入口。”   “是啊,设下这幻阵的前辈当真高深莫测,难怪老族长说光是外围的防御阵法就消耗了他半个月时间。”顾厅感叹道。   “好了,一切小心,咱们先进去。”龙老向前迈出一步,但很快又退了回来:“不行,万一苏氏一行人在里面做好了准备埋伏我们,这一脚踏入可就丢了性命。”   “我来吧。”青禾微笑道:“我-操控傀儡僵尸先进去,若是有埋伏,撑死毁掉傀儡本体,我也能感受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说罢,青禾指挥着傀儡僵尸走到了两米高的巨大岩石前。   只见她一脚迈入,身影骤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那巨大岩石只是像水面一般发出圈圈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看的惊奇不断,这一外一内,竟然出现了两个世界。   大概两分钟后,青禾本体长吁一口气道:“没有任何危险。”   “走。”龙老大手一挥,带头走了进去。   我跟在龙老身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当我视线恢复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幕令人心神震动的画面。   数千米高的瀑布从山顶垂直落下,声势浩荡,波澜壮阔,水流奔涌。   什么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什么是疑是银河落九天,这一刻,我完全感同身受,再也不需要想象和脑补了。   不止是我,就是龙老几位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也被惊的合不拢嘴,目露惊叹。   “血迹,是大小姐的气息。”   正当我们还陷入瀑布的震撼中无法自拔的时候,青禾指着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干涸的血迹大声喊道。 第277章 深潭龙鳌   随着青禾的指引,我的视线瞬间落到远处的大石头上。   石头上鲜血斑驳,早已干涸,但却几乎将石头染透。   “确实是顾丫头的气息。”龙老语气愤恨的说道。   “该死的,苏氏一行人到底对大小姐做了什么。”顾眠风杀机凛然道:“不行,我们得赶快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救出大小姐。”   顾眠风几人查看起瀑布下面的洞窟入口,而我,站在触目惊心满是鲜血的大石头前眼神恍惚,心脏疼得有些窒息。   八根拇指粗的封灵钉穿了琵琶骨,这得多疼啊。   记得小时候帮奶奶穿针线,不小心将针扎进肉里都疼的龇牙咧嘴,眼泪汪汪的,就更别提拇指粗的钉子了。   “找到入口了。”龙老从瀑布下方的深潭里飞了出来,欣喜道:“真是巧夺天工啊,入口在瀑布潭底,而所有的水竟然在入口表面漂浮,大开眼界,老夫真是大开眼界啊。”   “能进去吗?”顾厅着急问道:“根据老族长留下的信息,这洞窟里里外外有好多层防御阵法。”   “能进去,我在通道内感应到了顾丫头的气息,显然,苏氏一行人已经先我们一步了。”龙老说道:“而且这最外围的防御阵法应该是顾父破解的,起码我在外面没看到破阵的痕迹。”   “那还等什么,救大小姐去。”顾眠风率先跳入了瀑布深潭。   “陈小子,闭上双眼屏住呼吸跟我走。”龙老大手一抓,我不受控制的落入潭底。   “嗷。”   就在我被龙老拉入潭底的同时,一股惊天咆哮从水底传出,几乎震的我双耳欲聋头昏眼花。   “有古怪,所有人上岸。”龙老以修为之力在水中大声喊道。   “哗。”   龙老拎着我冲出深潭,与此同时,顾眠风等人也从水里逃了出来。   “龙,潭底有龙。”顾厅面色苍白的说道。   “厅长老你没看错吧?你确定是龙?”顾镜心心有余悸的问道。   “是,我敢肯定,我看到它的身躯,应该是四肢,那是龙鳞。”顾厅看向龙老,继续说道:“你们仔细感受,那一声咆哮里分明有龙气,而且这龙气比龙老体内的更深。”   “比我体内的龙气还深?”   龙老目光凝重,刚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只见深潭里大浪滔天,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扩散四周,震的我直接飞了出去。   “姑爷。”   蓝根青禾第一时间将我接住,龙老几人也在这股威势下连连退后。   “不是龙,是龙鳌。”龙老盯着水浪语气冰冷的说道。   “龙鳌?它们不是生活在东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顾眠风快速说道:“据传东海有一口海眼,集东海之气运,是龙鳌一族性命所在,离开了东海龙鳌就如普通乌龟一般修为全无。”   “小辈,你倒是对我龙鳌一族很是了解。”   沧桑浑厚却又沙哑的嗓音从潭底传出,就像生锈的铁块不断摩擦,听的人心里发毛极为不舒服。   “轰隆。”   滔天水浪突然熄灭,化作一道数米高的小型喷泉。   而在小型喷泉上,一只比磨盘还大的乌龟懒洋洋的趴在上面。   它头顶双角,双眼似铜铃,眼皮低垂。   四脚龙鳞密布,是的,就跟我看到龙老蛟龙身躯上的龙鳞一模一样。   我敢说我活这么大,哪怕在电视上我都没看过这么大的乌龟。   起码有三米长,两米宽,巨大的龟壳就跟一所小型房屋。   “小辈,此处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龙鳌不屑的眼神扫过我们几人,漠然的说道。   “前辈,敢问您在此处是何意思?” 顾眠风硬着头皮问道。   这龙鳌的修为起码在八千年以上,龙老几人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就算联手也不见得就能占据上风。   可我们此次是来救顾幽篁的,哪怕有这龙鳌拦路,我们也不能说走就走。   我们这一走,顾幽篁又该如何?   一旦苏氏一行人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是否会杀人灭口谁也不清楚。   “老龟在这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曾答应过我的主人,除非他亲自前来,否则谁也不能踏入洞窟一步。”龙鳌看着我们语气森冷的说道。   “你撒谎。”龙老嗤笑道:“你说除了你的主人亲自前来,否则谁也不能踏入洞窟,那三千年前那人又是如何进来的。”   龙老的话让龙鳌低垂的眼皮猛然睁开,其血红的双眼瞬间锁定龙老,气息暴涨道:“你竟然知道三千年前那只狐狸,你,和他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龙鳌巨大的龟身突然变成一位身材矮小弯腰驼背的老者,他穿着灰色布衫,胡须灰白,头上顶着两只龙角,使劲嗅了嗅鼻子:“呵,我倒是谁,原来是那只老狐狸的族人,青丘一脉。”   “至于你这条蛟龙,明明已到了最后一步飞升真龙之际,你又来凑什么热闹。”龙鳌冷笑道。   “我来救人。”龙老丝毫不惧道:“三千年前那人能进洞窟,为何我等就不能进,你这是不是太没道理了。”   龙鳌嘿嘿一笑:“三千年前我也一样拦在了那只老狐狸身前,可惜的是我根本打不过他,你说我能怎么办?他想进我就给他进了,可惜啊,他当时雷劫已到,没有时间破开主人设下的防御大阵。”   “至于你们,你们若是能打赢我,我也一样放你们进去,毕竟主人当初说了,拦能拦之人,阻能阻之事,拦不住,那就任由而去。”龙鳌说道。   “你……”龙老气的咬牙切齿,愤怒道:“那前面苏氏一行人又是怎么进去的,你可别告诉我,你连他们都没拦住。”   “放屁,就凭那几只小狐狸也想打赢我?”龙鳌语气讥讽道:“那只最老的狐狸修为八千年,若他不受伤,联合手下之人或许还真有可能打赢老龟,可他伤势未愈,修为跌落六千年,他们能进去,完全是因为那只青丘的九尾灵狐。”   顾眠风等人相视一望,不可置信道:“大小姐?”   “唔,她就是你们要救的人吗?”龙鳌捋了捋灰白的胡须:“原本老龟是想将他们一伙人赶出去的,可是那个九尾灵狐身上有三千年前那只老狐狸的血脉气息,应当是老狐狸的血脉后人。当年,老狐狸饶了我一命,老龟我这辈子除了我家主人不欠任何人因果恩情,所以我就当报恩了。”   “不过就算老龟放他们进去,能否打破我家主人设下的防御阵法又是另一回事了。” 龙鳌奸诈笑道:“打不破防御阵法,他们就只能回头,下一次老龟可就不讲恩情了。”   “哎呀,还了恩情,又能让他们无功而返,何乐而不为呢?”龙鳌喜滋滋乐悠悠的说道。 第278章 有缘人   不得不说这只龙鳌极为聪明,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苏氏几人占了顾幽篁的光,我们却没那么好运气了。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如果说蛟龙一族的防御极为强悍,那么龙鳌那一身鳌甲比起蛟龙一族丝毫不遑多让。   再加上修为上的巨大差距,一旦龙老几人动手,就算打个平分秋色也是浪费时间。   而我们,总不能就在这外面等着苏氏一行人出来吧?   十天?一个月?这谁说的清。   顾幽篁被封灵钉封住了修为,毫无抵抗之力,万一苏氏一行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起了杀心怎么办?   一时间,局面竟陷入了困境。   龙老几人左右为难,龙鳌奸诈而笑,一副识相的就赶紧离开的态度,看的人气愤不已。   “姑爷,怎么办。”顾眠风着急的问道。   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龙鳌的阻拦,但这样干等着绝对不行,我们等得起,可顾幽篁呢?她等的起吗?   看着得意洋洋的龙鳌,我恨不得一剑劈死他。   “唔,那个凡人小子,不用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看着我,你能见到老龟的本体已经是天大的造化,速速离开,以免我忍不住想吃肉,嘿嘿嘿……毕竟老龟八千年都没开过荤了。”龙鳌望着我,竟然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但很快的,他的眼神变得震惊,就跟见了鬼一样。   “你,你……你的相貌。”龙鳌指着我,连连倒退。   “我的相貌?有东西在脸上吗?”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顾眠风几人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又转身看向龙鳌,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可能,不可能啊,怎么会如此相似。”   “小子,你,你叫什么名字。”龙鳌化作流光突然出现在岸在。   我虽然搞不懂龙鳌为什么变得这般胡言乱语,但我还是老实说道:“我叫陈安。”   “陈安?”龙鳌眼皮垂敛,喃喃自语:“怎么会叫陈安呢。”   “有病吧,姓名是爹妈给的,我还能自己取不成。”我没好气的说道。   龙鳌罕见的没有动怒,而是仔细的盯着我的脸庞,从上到下,一点一寸,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龙,龙老,这家伙不会真想吃了我吧。”我有些胆怯的问道。   龙老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老乌龟吓唬你的,他八千多年的修为,体内龙气比我还深厚,早就可以化龙飞升了,又岂会吃了你这个无冤无仇的凡人毁了自身道行,增添冥冥中的恶果。”   “那他怎么不飞升还留在这里做精怪。”我质疑道。   龙老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想必跟他口中的主人有关吧,就像我,答应了护你百年安危,这个誓言不圆满完成我就没法渡劫飞升,心有杂念,因果不清,雷劫的时候无法做到心神合一。”   我和龙老的交谈并没有刻意压制声音,所以龙鳌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以他的修为恐怕我们想避开他的感知也不容易。   所以,龙鳌目露复杂的说道:“破泥鳅猜的不错,早在两千年前老龟就可以飞升化龙问鼎仙道,只是八千年前我曾答应过我家主人,替他守住这块地方,静等有缘人走入洞窟,有缘人不到,老龟不能走。”   “那什么才是有缘人?”顾厅好奇问道。   龙鳌大手一挥,指着从天落下的千丈瀑布说道:“我家主人说了,谁能让这千丈瀑布倒流而上,谁就是走入洞窟的有缘人。”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拿不到洞窟内我家主人留下的东西。包括三千年前那只老狐狸,他虽然修为高强打败了我,也强行破开了洞窟入口的防御阵法,但不是老龟吹牛,洞窟内部的阵法才是凶险所在,他若是强行闯入,最终的下场只有九死一生。”龙鳌冷笑道。   “那你还放我家大小姐进去,你这不是存心让她送死,这是哪门子还恩情。”顾眠风急声骂道。   “嘿,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他们想进去,又不是有缘人,而我放他们进去,这不是还恩情是什么?”龙鳌轻走几步,继续说道:“只要他们不是傻子,破不开防御阵法自然就会出来,而他们若是利欲熏心,非的强行破阵,那就只能说是自寻死路,是生是死在他们自己手中,老龟可没有逼着他们自杀。”   龙鳌的话我没有多想,我只是望着千丈瀑布愣愣发神。   如此威势的千丈瀑布,当真有人能让它逆流而上?   “姑爷,别看了,让千丈瀑布逆流而上,这就是换成一般的仙人也不一定能做到。”顾境心小声嘀咕道:“瀑布从山顶落下,高度数千米,水重数百吨,落地的惯性重量加起来根本不是小法术能操控的。”   “或许只有天上那些真正的天仙大罗金仙才能拥有这般逆转天理的能力。”顾镜心说道。   “孤陋寡闻。”龙鳌不屑一笑:“我家主人当年随便一指,这千丈瀑布立马倒流,呵,他可不是什么天仙金仙的,也就只是个修为高深点的精怪。”   龙老目光闪烁道:“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家主人的修为绝对不低于万载。”   “哈哈哈,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当年我只是一只刚刚开启灵智的小龙鳌,若不是主人教我修炼之法,并以通天手段强行分离了东海三分之一的海眼埋与深潭内,我也走不到今天的地步。”龙鳌说道。   “难怪你可以脱离东海,原来这深潭竟然埋藏了东海三分之一的海眼。”顾眠风等人再次露出一抹动容惊叹之色。   海眼可不是海水,那可是集东海无尽气运而生的宝贝。   说的简单点,整个东海也就只有一汪海眼,被龙鳌一族视为修炼存活的命根子。而龙鳌的主人竟然可以从龙鳌一族手里强行分走三分之一,这得什么修为才能做到啊。   “喂,那个陈什么安的小子,你的相貌和我一个故友长得很是相似,所以老龟我也给你们一个进入洞窟的机会。”龙鳌突然话锋一变开口对我说道。   可惜的是我所有的心神都被前方的千丈瀑布所吸引,耳边除了奔腾不息激荡不断的浪涛声,再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这一刻,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觉得我的魂魄好像离开了体内,慢慢漂浮到了深潭上空。   与此同时,前方的千丈瀑布也不再是瀑布,而是一位身穿绿衣的妙龄女子。   “奴婢千瀑见过主人。”绿衣妙龄女子充满惊喜的望着我,蓦然跪倒在地,态度恭敬。   “你是……”我望着绿衣女子,似乎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一抹熟悉,但仔细回忆的时候,我又完全想不起来何时见过她。 第279章 前世和我   “主人,奴婢千瀑,八千年前得您提点才能以瀑布之身开启灵智修炼至今,主人莫不是把我忘了?”绿衣女子抬头看向我,清澈的眸子里蕴满心碎失望。   “你,你就是那飞流直下的瀑布?”我不可置信的问道。   哪怕我这几年遇到了不少惊奇鬼怪,奇闻异事。可要说瀑布都能成精,这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   “是啊,奴婢本是昆仑山第四峰脉的千丈瀑布,八千年前巧遇主人来此修建洞窟,主人助我开启灵智,传我修炼之法,并与我立下约定,什么时候主人再次回来,我便什么时候倒流瀑布,解除洞窟内的数层防御阵法。”绿衣女子点头说道。   “你的意思,所谓的有缘人根本只是幌子,那些人就算进入了洞窟也根本打不开防御法阵,必须是你的主人回来才能进入洞窟,拿到他留下的东西?”我问道。   绿衣女子微笑道:“自然是这样,主人留下的宝贝岂能让那些凡夫俗子世俗蝼蚁染指?”   “我暗中掌控着整个洞窟的防御阵法,谁在里面,在做什么,我都感应的一清二楚,莫说主人设下的防御阵法他们根本破不了,即便真有人打破了主人留下的防御大阵,那也得过了我这关,杀了我,他们才能拿走东西,否则我无颜再见主人。”绿衣女子忠心耿耿的说道。   “那你又如何断定我是你家主人的?”我思索道:“外面那只龙鳌也在等他家主人,为何他没发现我的身份,而你却发现了。”   绿衣女子笑意温和道:“主人,您忘了我是无垢之水吗?我的本体是天上落下的一滴雨水,不染尘埃,碰巧吸收到了昆仑山脉一抹天地气运,这才有了修炼的资格,所以我的修为更加纯净,感知能力也超越普通精怪太多,您一出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您终于回来了,但您修为全无,属于您的那股气息又特别弱,我无法真正的确认,只好暗中一直观察着。”   “直到您动了杀机,您隐藏在虚空内的天邪剑露出了一抹杀意,这才让我彻底确认了您的身份。”   “天邪剑?”我疑惑道:“你说的是那把竹剑?”   “是的,当初这瀑布下的洞窟就是主人您手持天邪剑劈砍出来的,它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绿衣女子肯定道:“而且,普天之下除了主人,谁也操控不了天邪剑,除非它被抹去剑灵。”   绿衣女子的话让我思绪混乱,我陈安只是个普通凡人,何时又在八千年前来过这里,还修建了洞窟留下了东西。   “主人,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绿衣女子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丝失望之色朝我问道。   我苦笑一声,摇头道:“我叫陈安,今年二十岁,你说的那些,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但是,我心里觉得你很熟悉,好像是我曾经认识或者见过的人,除此之外,那把竹剑是我无意间所得,我也不清楚它为什么那么听我的话。”   “怎么会这样。”绿衣女子嘴唇喃喃,她自顾着站起,仔细的端详着我,最后伸出略微有些冰凉的小手握住我的手臂道:“主人,千瀑想查看一下您的记忆,看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不待我答应,绿衣女子已经闭上了双眸,一股潮湿却又带着温暖的水雾将我笼罩,从我眉心慢慢渗透。   我有心反抗,可面对对方的修为,我压根没有动弹的机会,只能无奈作罢。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绿衣女子赫然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欣喜若狂道:“主人,您真的是我的主人,只是您投胎转世忘了前世的记忆。”   “前世?那个青竹青年?”我下意识的问道。   “主人,您前世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看到您记忆里的主人了,第一次是顾大小姐雷劫身亡,主人为了救您现在的身体出现了。第二次是在顾家总部后面太清湖,主人动手断掉了顾铮一尾。”绿衣女子开心的说道。   “果然是他。”我幽幽叹了口气。   我现在也搞不清楚我的前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又到底要做些什么。   按理说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死了。   可他呢,死了之后还在我这具轮回转世的新身躯内留下了三道神魂。   其中两道已经被我无意间用掉了,当然,事先我是不清楚的,都是我命在旦夕的时候他以神魂出现救了我的命。   甚至在太清湖的那次,他还告诉我,希望我用不到第三次。   说他是神仙吧,他不是。   说他是精怪吧,也不像。   可他的修为却高的离谱,离谱到仅仅是一道神魂就伤的青丘大长老要疗伤百年。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他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可是现在,我似乎一次一次的被人提醒,我不是陈安,我是那个青竹青年。   我还记得顾幽篁三年前离开京都回青丘的时候,我动用问命杯想要提前看看她会遇到的事情。   那一次我遇到了青丘神木里寄托的青丘第一任狐祖神魂。   他喊我破竹子,当时,我完全搞不懂他为何要喊我破竹子,现在想想,估计他认出了我的前世。   同样的,在道门采摘蟠桃,蟠桃树灵也喊我破竹子,同样把我当成了前世,甚至不惜白送我蟠桃就为了让我帮它渡过百年后的雷劫。   我陈安何德何能,能去帮一个活了万载以上的精怪渡劫?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蟠桃树灵却信了,不但信了,还信誓旦旦的说我肯定能做到。   这一点,我怎么都想不通。以蟠桃树灵的心智,它岂会做赔本的买卖?又岂会视自己的性命如儿戏?   可是百年后我陈安能不能活着都成问题,我凭什么去帮它?我又有什么能力去帮它?   我是陈安,不是前世,我也回不到前世那种无所不能的手段,可为什么一切的一切给我的感觉是,我不是陈安,而是前世。   包括现在,面对绿衣女子,我是陈安吗?   她同样把我当成了前世来对待,哪怕她已经知道了我是轮回转世的陈安。   在她的眼中,我现在的身躯只是暂时的,而那个前世才是永恒的。   “主人,您现在要进洞窟吗?您若是进去,我就撤掉所有的防御阵法。”绿衣女子见我不说话,小声的询问道。   我的思绪被打乱,我也清楚现在不是纠结前世身份的时候,顾幽篁还在苏氏一行人手中,我必须救她出来。   “千,千瀑是吧,你说你能感应到洞窟内的一切,那你能感应到进去的那几个人现在什么情况吗?”我问道。   千瀑灿烂笑道:“自然是能感应到的,主人是惦记着顾大小姐吧。”   “是的,她现在怎么样,你能不能救她出来。”我着急道。   千瀑闭上眼睛感应了片刻,直接说道:“那几个人在攻击第一层的防御阵法,已经攻击了数十天了,顾大小姐被封了修为,目前伤势颇重,但性命无忧。”   我暗暗松了口气,只要顾幽篁还活着,那就一切都好说。   “主人,”您现在只是凡人之身,魂魄离体久了对身体有很大损伤,我建议您还是赶快回到身体内,我可以化身出来见您。”千瀑关心的说道。   “啊?”我被千瀑的话吓的不轻,连忙问道:“那我该怎么回到肉身内,自己走回去吗?”   “让我来帮您。”千瀑伸手一挥,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   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我整个人浑身一颤,眼前发黑。   当我再次睁眼看清外面的时间,龙老等人围着我正焦急的等待着。   “姑爷,您终于回魂了,都快吓死我们了。”顾眠风脸色苍白的说道:“好端端的您的魂魄竟然离体了,而且以我们的修为竟然找不到您的魂魄去了哪,凡人之躯,魂魄若是离体半个小时,那就麻烦大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龙老,不要找了,姑爷回魂了。”顾眠风大声喊道。   “陈小子,你到底什么情况。”龙老嗖的一声出现在我面前,语气焦躁道:“你要是再不回魂,老夫都要元神出窍去地府走一遭了。”   “没事没事,只是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等下你们就知道了。”我甩了甩胳膊,扭了扭脖子,朝远处正盯着我面露惊色的龙鳌说道:“喂,老龟,你之前说谁要是能让这千丈瀑布逆流而上,谁就是你要等的有缘人,而有缘人就能进入洞窟,对不对。”   “唉唉唉,姑爷,打住打住。”顾眠风一把将我扯住:“姑爷,您魂魄离体前老龟说了,说您和他一个故友长得很相似,所以他网开一面,给我们进入洞窟的机会,根本不需要什么让瀑布逆流而上,您可别糟蹋了这次机会。”   “这样啊。”我摸了摸鼻子,原本还想露一手吓吓老龟的,不过他既然这么识趣,我也就没必要暗中联系千瀑了,还是先救顾幽篁要紧。   “龙老,走,先下去。”我招呼道。   “慢着。”龙鳌突然阻止了我们,他望着我,脸上的惊疑之色越来越浓:“小子,听你刚才的意思,难道你有本事能让瀑布逆流而上?”   “有啊,但是你既然给了我们直接进洞窟的机会,我干嘛还要去倒流瀑布?”我说道。   龙鳌一时语噎,半晌嘿嘿怪笑道:“我反悔了行不行?现在,你必须将瀑布逆流而上,否则我就将你们赶出去。”   “无耻小人,言而无信。”顾眠风破口大骂:“好歹也是前辈高人,能不能有点信用,你就不怕渡劫的时候遭雷劈死。” 第280章 小龟委屈啊   “言而无信可影响不了雷劫。”龙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阴阳怪气道:“而且,这也是你们自找的吧,老龟这辈子最讨厌那些吹牛皮的人,要吹,我就给你们机会使劲吹。”   “姑爷,您这……”顾眠风看着我那叫一个无奈至极,估计换成别人这样怕是要被他一掌打死。   “放心,我说到就能做到。”我看了眼瀑布,在龙鳌满是疑惑的神情中伸出右手,朝着瀑布勾了勾手指:“喂,麻烦逆流而上给老龟看看。”   “噗通。”   我话音刚落,顾眠风直接趴在了地上,满脸黑线,嘴唇抖动,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不止是顾眠风被我搞懵逼了,就是龙老几人也是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姑爷,您是不是魂魄离体久了,这脑子……”顾镜心小心的伸手在我脑门上摸了一下,又很快收了回去:“没发烧啊。”   “陈小子,你,你抽哪门子疯。”龙老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直翻白眼。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你区区凡人之身,毫无修为,难不成还想学那玉皇大帝金口玉言一言封神?”龙鳌捧腹大笑。   “很好笑?”我轻哼一声,面向瀑布语气深冷道:“还不逆流而上更待何时。”   “哗啦啦。”   随着我的提醒,奔腾不息的千丈瀑布突然静止,就好像画面被定格,那一瞬间之后,深潭内的积水如长龙飞天源源不断像山顶涌去。   “卧-槽。”龙老望着眼前的画面忍不住爆了粗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姑爷,你怎么做到的。”顾镜心捂着嘴巴,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厅,厅长老,你打我一巴掌,我肯定是眼花了。”顾眠风趴在地上喃喃的喊道。   “我也眼花了啊。”顾厅使劲揉着双眼,一个劲的跺脚。   “唉唉,我去,叫你打我一巴掌,不是用脚踩啊。”顾眠风抱头大叫:“别踩了,我知道这是真的了。”   “是吗?可我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啊。”顾厅又是一阵跺脚。   “厅……卧-槽-你-大爷的,你不信也别踩我了啊。”顾眠风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脸部竟然被顾厅踩的红肿不堪。   “耶,风长老,你的脸怎么肿了。”顾厅回过神,看着跟猪头似的顾眠风吓了一大跳。   “蚊子咬的。”顾眠风搓着脸,冷笑着说道。   顾厅惊讶道:“那这里的蚊子真够毒的,姑爷,小心啊,千万别和风长老这样被蚊子咬成猪头,不然大小姐都不认识你了。”   “我……”顾眠风两眼一翻,差点又趴在了地上。   另一边,龙鳌望着逆流而上的瀑布目瞪口呆,他双手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一会看着瀑布,一会又转身看向我,最后,他带着滔天怒气朝瀑布方向大声喊道:“千瀑,你搞什么鬼,竟然擅自改动主人的命令,你想造反不成。”   “轰。”   龙鳌话音未落,逆流而上的千丈瀑布骤然消失,一身绿衣的千瀑化作人形出现在深潭上空。   “老龟,你仔细感应他到底是谁。”千瀑讥笑道:“自己修为差劲还怪我擅自改动主人的命令,我千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反主人的嘱咐。”   “你的意思?”龙鳌苍老的面庞骤然变得紧张,他飞跃至我的身边,再次将我从上到下打探了一遍,自言自语道:“像,相貌确实像,可你也不能光凭相貌相似就断定他是主人,这小子毫无修为,又怎么可能是主人。”   “真是蠢透了,主人怎么就把你这头蠢龟从东海带出来替他看守洞窟?”千瀑连连叹气,直接跪倒在我身前:“主人,可否让天邪剑现身。”   “好。”我伸手朝着虚空招了招手:“竹剑,出来。”   说真的,我一直都喊这把剑竹剑,因为我确实也不知道它有名字。   另外,龙老说这把竹剑可以破虚空而藏,根本不需要我随身携带,剑内有剑灵,通人性,生灵智,只要我招呼一声它立马就能听到。   同样的,藏在虚空内也是为了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能给敌人突然一击。   毕竟竹剑的速度奇快无比,就如当年的顾辰,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被竹剑一剑刺死。   “嗖。”   听到我的招呼,竹剑以迅雷之势出现在我的面前,滴溜溜的极速转动。   “老龟,天邪剑跟主人什么关系你比我更清楚,毕竟当年你还亲自拿过天邪剑帮主人一起开辟洞窟。”千瀑说道。   “天邪剑,真的是天邪剑。”龙鳌望着竹剑,惊疑的同时却又毫不犹豫的朝我下跪:“小龟鳌东拜见主人。”   “这怎么回事?”龙老几人再次懵圈了,齐齐朝我问道。   这好端端的我竟然一下子成了龙鳌的主人。别说他们不相信,就是我自己,其实也不愿意相信的。   但是只要一想到我的前世,我又不得不信。   “起来吧,你也只是遵照我前世的嘱咐。”我说道。   “呜呜,主人,你可回来了,都想死小龟了。”龙鳌抱着我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感天动地。   就在我为他的忠心感到感动的时候,这家伙突然抹着脸恨恨道:“主人,昆仑山第五山脉里那两只苏氏的老狐狸经常来欺负我,千瀑又不帮我,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主人,别听这蠢龟胡说八道,明明是他自己贪吃,守不住寂寞擅自离开深潭,结果偷吃了隐居在第五山脉里苏氏两只老狐狸种的天香果,这天香树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成熟,每次结果十颗。效果虽不如道门蟠桃,但也是提升修为疗伤炼丹的顶级药材,他倒好,一次全部偷吃完,一颗都没给人留下,这换成我,我也得找上门揍他啊。”千瀑说道。   “呜呜呜,那也不能三番五次的上门揍我啊,我是主人的小龟,他们这么羞辱我,就是在羞辱主人,主人,你可要为我出气啊,小龟委屈啊。”龙鳌扯着我的裤腿,哭的伤心欲绝。   这前后巨大的反差让我简直无从适应。   五分钟前还是一副高人模样,五分钟后怎么就成小龟了?   一口一个小龟,还特么的这么顺口?   我无从适应,龙老几人更是无从适应。   顾眠风实在是受不了龙鳌这死缠烂打的模样,欲言又止道:“前辈,咱们能有点高人风范吗?比如,先把鼻涕擦擦?”   “鼻涕?有吗?”龙鳌抬头起,随便呼啦了一下,直接甩了出去。   “啪。”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巧合了,这鼻涕直接甩到了有着洁癖君子名讳的顾厅脸上。   “啥玩意?”顾厅伸手摸了把脸,下一刻,直接崩溃了。   “呕……你特么的……”   “我,呕……” 第281章 他会回来的   顾厅吐了多少次我不清楚,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龙鳌口中苏氏那两只老狐狸身上。   苏氏一行人明明已经进去了,那第五峰脉的苏氏两只老狐狸又是怎么回事?   听龙鳌的口气,他还打不过对方,那这两只老狐狸是什么修为,和进去的苏氏一行人是什么关系?   不止我听出了问题,龙老和顾镜心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两人抬头看向我,眼神忧虑。   “龙鳌前辈,敢问第五峰脉的两只苏氏老狐狸和现在的苏氏灵狐是什么关系。”我小心的问道。   “主人,您能不能别喊老龟龙鳌前辈,这听的我好不习惯。”千瀑抗议道:“您以前都是喊他小龟的,我也觉得小龟听着最顺耳。”   “对对对,千瀑说得对,主人,您就喊我小龟,可千万别折煞我了。”龙鳌起身,望着龙老等人道:“我本无名,主人念我生在东海,给我起名鳌东,你们若是不嫌弃,也别前辈前辈的叫着,就喊我鳌老,实在不行也可以喊我东哥嘛。”   “东你个头。”千瀑一巴掌拍在鳌东头上:“让你跟着昆仑山那几只黑熊精瞎混,什么熊大哥,熊二哥,怎么滴,想出去混黑社会啊。”   “主人您看,这八千年来千瀑就是这么虐待我的,我跟着那几只黑熊精凑热闹也就是混点吃的,哪敢混什么黑社会,这昆仑山上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一个比一个多,我的修为看似不弱,可真要打起来,一点便宜都占不了。”龙鳌喋喋不休道:“除了苏氏的两只老狐狸,第六峰脉藏着只老猴精,据说其先祖是六耳猕猴一脉,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猴精猴精的,修为也不弱,我与他打过几架,他速度快,我有龟壳防身,谁也占不到谁便宜,嘿,不过我还是偷了他几坛千年老酒,那酒香啊,简直绕梁三日连绵不断。”   鳌东说着说着,滴下一抹口水,又很快用手抹了去,继续说道:“第七峰脉住着一位茶女,这茶女本体是昆仑山一株野茶树,机缘巧合得了造化,修炼至今,修为比我高个几百年,不过与人为善与世无争,还白送了几盒灵茶给我,算是昆仑山唯一没和我动过的人。”   “不要脸,那是白送吗?”千瀑讥笑道:“人家茶姐姐以茶入道,每天采茶,煮茶,只为了能更完美的融入修炼之中,明悟自身。你倒好,人家修炼,你捧着个大碗坐在人家洞府外面喝水,一边喝还一边嚷嚷着就差点茶叶,人家能不给?”   “噗……”   我差点没笑出声,这鳌东,也是个奇葩啊。   被千瀑揭了短,鳌东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反正我又没抢,没抢不是白送是什么,再说那灵茶你也喝了。”   “呸,厚颜无耻。”千瀑一脸鄙视道。   鳌东哼唧了几下,继续说道:“第八峰脉住着一条被打落凡间的真龙,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过错,被除了仙籍,沦为精怪,但其修为竟然还在,近乎万载,这家伙可不好惹,我曾经无意间撞到他和苏氏两只老狐狸打架,啧啧,以一人之力对抗两人丝毫不落下风。”   我听到这忍不住插嘴问道:“苏氏两只老狐狸什么修为。”   “唔,我想想啊。”鳌东思索了片刻,坦然道:“应该和我一样,都是八千三百年的修为。”   龙老接着问道:“两只老狐狸是苏氏一族?”   “这不废话嘛,都说了是苏氏的两只老狐狸。”鳌东说道:“这两人论辈分和现如今的苏氏族长苏北疆一辈,好像是犯了族规,被上一任苏氏族长赶出族内,这才隐居到昆仑山隐世不出自己修炼。”   “姑爷,你说咱们要是对苏北疆几人动手,那两只苏氏老狐狸会不会插手?”顾眠风问道。   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鳌东就直接开口说道:“这个问题老龟可以回答你,只要你们对进入洞窟内的苏氏小辈动手,那两只老狐狸绝对会插手阻止。”   “为什么?”我疑惑道:“他们不是被赶出苏氏一族了吗,还会管苏氏的死活?”   “主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呐,苏北疆几人可不是一般的小喽啰,而是主导苏氏一族繁荣昌盛的领军人物,他们若是死了,苏氏一族岂不是和青丘一样产生内乱?”鳌东嘿嘿笑道:“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灭族,族灭了,身后的倚仗也就没了。这两只老狐狸哪怕被赶出了苏氏一族,可到底是苏氏出来的,就像小龟我,离开了东海八千年,这么多年也没依靠东海任何东西,可要说东海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小龟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管,这是血脉传承,切不断的。”   鳌东的话让我冥冥中对血脉传承四个字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但同样的,我也觉得这件事变得棘手了。   苏氏一行人不能杀,那就眼睁睁放他们走?   这群杂碎伤了顾幽篁,还以八根封灵钉折磨的顾幽篁生不如死,要我安然无恙的放他们走,我这心里真不甘心啊。   似乎是猜到我心中所想,鳌东神秘一笑:“姑爷,昆仑山不能动手,但出了昆仑山就可以了,小龟不怕麻烦,倒是愿意跟随姑爷走一趟。”   我眼前一亮,若是有鳌东出手,加上龙老几人,苏北疆一行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龟,你这是自作聪明。”千瀑扯着我的衣袖急声说道:“主人,您别听鳌东瞎出主意,苏氏两只老狐狸可不是一般小精怪,我敢说苏北疆一行人离开昆仑后他们铁定会盯着,若你们冒然出手,或许会反被围攻,毕竟我无法离开此处,不能成为您的帮手,单凭老龟一人完全不是苏氏两只老狐狸的对手。”   “你为什么不能离开这?”我惊讶道。   千瀑苦笑一声,略带埋怨的看着我道:“主人忘了吗,是您将洞窟内的防御阵法全部寄托在我的身上,让我与洞窟成为了一体,我若离开这里,防御阵法将会全部失效,洞窟也会坍塌毁灭,至于洞窟内主人留下的东西,那就彻底没了。”   “哎呀,我这脑子,我竟然忘了这点。”鳌东连连拍着脑门道:“主人前世留下嘱咐,洞窟不能毁,若是洞窟毁了,主人就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   鳌东不经意说出的话让我脸色大变,心神狂震。   洞窟不能毁,否则我的前世就回不来了?   若是如此,那我的前世还能再次回来?   他以什么方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那我,又是什么? 第282章 事出有变   而最让我感到疑惑不解是,这个洞窟内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竟然关系到我的前世能否再回来?   仙丹神药?   又或是一些起死回生的逆天手段?   可顾幽篁明明说洞窟内的东西关系到青丘至宝玄清竹。   洞窟是我的前世打造修建的,东西也是他留下的,这一点从千瀑和鳌东的口中得到准确验证,那他又怎么会和青丘玄清竹扯上关系?   玄清竹不是山上随处可见的野竹,而是青丘至宝,这样的东西又怎么会落到我的前世手里。   难道这就是他曾经说过的与青丘有旧?   想不通,也理不透彻,脑子越想越乱,乱的我头疼欲裂。   “姑爷,咱们先下去吧,救回大小姐才是目前刻不容缓的事。”顾眠风见我脸色不对,小声的开口提醒道。   我揉了揉眉心,是啊,前世的问题我想的再多也没用,我做不了什么,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救回顾幽篁。   至于我的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安排,有什么计划,这些,根本不是我这个今生凡人能去干涉的。   “龙老,我们下去。”我说道。   “好。”龙老大手一抓,我再次被拉入到冰冷的潭水之中。   闭上双眼屏住呼吸,大概也就几十秒的时间,当我感觉浑身一松的时候,我与龙老已经出现在一处昏暗的洞窟通道中。   这通道呈椭圆形,两米高一米宽,顶部镶嵌着一些闪闪发亮的玉石,让原本应该黑漆漆的洞窟里有了一抹黯淡的光亮。   “主人,往前走五十米就是第一道防御阵法所在,苏氏几人和顾大小姐都在那边。”千瀑说道。   我点头问道:“这洞窟除了咱们走的入口,还有其它的出口吗?”   “没有,只此一条生路。”千瀑回道:“即便此刻苏氏一行人感觉到我们下来了,也无路可逃。”   “啧啧,真是个瓮中捉鳖的好地方,可惜啊,若不是第五峰脉的两只老狐狸在暗中,苏氏几人插翅难逃。”龙老感叹道。   “轰隆。”   就在我们几人说话的同时,前方洞窟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与此同时,一股令人心神沉醉的清香气息飘了出来。   “好香。”我下意识的吸了几口,只觉得这几天连日奔波产生的疲劳感一扫而空,精神奕奕。   “这味道有点熟悉啊。”顾厅嗅着鼻子自言自语的说道。   “玄清竹,是玄清竹的气息。”顾眠风惊喜的喊道。   “玄清竹?”千瀑念叨一句,脸色骤然大变:“不好,苏氏几人动了手脚瞒过了我的感知,防御阵法已被他们悉数破尽。”   “什么?”我失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洞窟内的东西已经被苏北疆等人拿到手了?”   “主人恕罪,我真的不知道苏氏几人耍了什么手段瞒过了我的感知。”千瀑脸色发白,跪地不起泫然欲泣。   “哭个屁啊,还不赶紧进去。”鳌东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洞窟深处。   我也没有责怪千瀑的心思了,被龙老带着全速跟随鳌东的身影。   大约飞了一分多钟,当龙老停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在了一处极为诡异的古怪石室内。   这石室很大,大的有些离谱,起码有数千个平方,顶端同样镶嵌着闪闪发亮的玉石。   不同于前面通道中的昏暗,这处石室被那数以万计的玉石照耀的明亮刺眼,仿若白昼。   而之所以说它诡异古怪是因为这石室里的东西,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首先是石室的左边,摆放着数百具石棺,具体有多少我没数,但绝对不少于五百具。   这石棺有一百多具是合上的,仿佛真的有尸骨埋在里面。   另外三百多具石棺棺材板是打开的,里面空空如也。   除此之外,左边的墙壁上挂满了风干的狐狸尸体,白狐,青狐,黑狐,紫狐,各种颜色的狐尸看的我头皮发麻,心生不安。   是的,我很不安,虽然我不知道这些灵狐因何而死,但它们既然出现在这处洞窟,那就肯定与我的前世有关。   石室的右边种满了竹树,这些竹树不见天日,但却长的异常茂盛,枝叶繁茂,枝干壮硕,灵气十足。   但所有的竹树都是红色,从枝干到枝叶,红的跟血一样,在玉石的照耀下格外瘆人。   石室的最前方是一处岩石搭建的高台,高台上有一把石椅,石椅后方是一尊四五米高的巨大石像,而苏北疆一行人此刻就站在石像前,面露得意的看着我们。   “真是不好意思了龙鳌前辈,你家主人留下的玉盒已经被我拿到,虽说玉盒被设下了阵法我目前打不开,但阵法终有耗尽之时,您的大恩大德我实在是无以为报,他日来我苏氏一族做客,我定好生接待。”苏北疆哈哈大笑,忍不住晃了晃手中的白色玉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奸诈之徒,老龟在此你插翅难逃,速速将我家主人留下的玉盒交回,否则今日谁也救不了你们。”鳌东煞气冲天,杀机凛然。   “是吗?”苏北疆嘿嘿一笑,讥讽道:“顾幽篁在我手上,青丘等人敢动吗?他们不敢动,就凭你这只老乌龟和那条破瀑布?你是忘了我苏氏还有两位老朋友在外面吧,你拿什么留下我?”   “你找死。”鳌东怒了,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冲向高台。   面对鳌东的出手,苏北疆不慌不忙,大声朝我们喊道:“青丘几位速速拦住鳌东,否则我现在就杀了顾幽篁。”   苏北疆大手一推,顾幽篁的身影赫然被他推到了最前方。   “陈安,不用管我,盒子里装着的应该是救活青丘至宝玄清竹的东西,决不能让苏氏拿走。”顾幽篁脸色煞白却又极为坚决的喊道。   “小幽……”我嘴唇喃喃,一时间竟然陷入左右为难之境。   “鳌东你休要胡来,顾大小姐是主人今生的妻子,你若连累顾大小姐身死,你万死难赎其罪。”千瀑急声喊道。   “崩。”   高台之下,鳌东化作人影再次出现,他满腔杀意变作惊疑朝我看来,最终又转变为浓浓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主人最讨厌的就是狐狸,又怎么会娶狐狸为妻。”鳌东双眼血红道:“墙上的狐尸总共有一万三千只,有青丘灵狐,涂山氏灵狐,苏氏灵狐,都是主人亲手所杀,当年修建这处洞窟时,是主人亲自让我挂上去的。” 第283章 交换条件   鳌东的话让顾幽篁等灵狐一族神情骤变,而我,除了无奈叹息一声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些狐狸果然是我的前世所杀,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完全想不明白。   当初在太清湖,顾幽篁曾问过我的前世,他说与青丘无仇无怨,反倒是青丘对他有恩。   既是有恩,又为何杀掉这么多青丘灵狐?这岂不是恩将仇报?   “杀了我灵狐一族这么多人,又藏有我狐族至宝玄清竹的气息,你家主人还真是神秘啊。”苏北疆眼眸闪烁,打量着整座洞窟缓缓说道:“可是我很好奇,这样的人竟然无名无姓,甚至连我狐族传承记载中竟然也没有他的任何信息。”   “嘿,就凭你们也配知道我家主人的名讳?”鳌东面露不屑道:“虽说我不清楚你们用了何种诡异手段破开了洞窟内的五层防御阵法,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着告诉你,玉盒上的阵法你绝对打不开,哪怕你等上万年也无用。”   苏北疆瞳孔微缩,下意识的将手中玉盒转动了一番,试探道:“老龟,听你的意思你是知道如何开启这玉盒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鳌东嗤笑道。   苏北疆神色轻松道:“你若是知道,我们大可做笔交易。”   不待鳌东说话,苏北疆一手指向我道:“这小子就是你家主人的轮回转世吧,对了,叫什么陈安来着,顾幽篁的未婚夫,啧啧,还真是因果循环啊,前世杀了我灵狐一族那么多人,今生偏偏修为全无,还与青丘大小姐定下了婚约,可笑,可悲,可叹呐。”   “你家主人不是想救顾幽篁吗,可以,只要你将打开玉盒的办法告诉我,我这就放了她。”苏北疆伸手轻轻抓住顾幽篁身后八根封灵钉串起的锁链,笑意盎然道:“不然,我也不介意辣手摧花,顾大小姐如此倾城国色,老夫可是垂涎已久了,得不到她的心能得到她的人也是好的。”   “苏北疆,你找死。”顾眠风等青丘族人怒不可揭的飞了出去。   “怎么,这就想找我拼命了?”苏北疆抓着锁链的左手猛的一扯,只见顾幽篁神情痛楚的闷哼一声,嘴角渗处一抹猩红。   “大小姐。”顾眠风等人落了下来,跪在地上语气悲凉。   “我没事。”顾幽篁紧咬牙关,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添一抹病态。   “全部回来。”我紧握着双拳大声吼道。   玄清竹有多宝贝我不知道,我的前世有多厉害我也不稀罕,这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漠视,可以放弃。   但我唯独看不得顾幽篁受苦,哪怕她只是皱着眉头我都会心疼,就更别提她此刻所受的痛楚,我恨不得自己能取代她受这份罪。   “姑爷。”顾眠风几人心有不甘。   “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你们若不回来,那就别再当我是你们的姑爷,我受不起。”我冷冷的说道。   顾眠风等人从未见过如此薄情的我,一时间吓的手足无措,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齐齐飞到我的面前,跪地不起:“姑爷恕罪,是我等冲动了。”   我没有理会顾眠风等人,直接朝鳌东开口道:“你若是知道如何打开玉盒,那就告诉他们吧,我只希望小幽可以平安。”   “主人,你……”鳌东神情一变再变。   “陈安。”顾幽篁望着我,眼泪簌簌。   “小幽,对不起,我知道玄清竹关系到青丘是否可以成为天庭御赐的皇族身份,是灵狐一族的无上至宝。可我只是个普通凡人,你们的无上至宝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在乎的是你,你才是我陈安的无上至宝。”我轻声的说着:“是,这样的我或许在你看来特别没出息,也特别的小家子气,儿女情长,不辩大局,但是你再给我选择一万次,我的选择还是你,谁让你招惹了我,我就是这么自私。”   “傻瓜……”顾幽篁哽咽不断,望着我的时候满是柔情。   “哟哟哟,多么感人至深的爱情啊,看的老夫都要落泪了。”苏北疆阴阳怪气道:“机会老夫给你们了,老龟,你又可愿成全你家主人的美好愿望呢。”   鳌东沉默不语,犹豫不定。   “主人,您也别怪老龟不听话,您前世说过,让我和老龟保护好洞窟内的玉盒,决不能落到任何人手上,您虽然轮回转世失去了记忆,但我和老龟依然得执行你前世的命令。”千瀑小声说道:“能让您前世如此看重的东西,这显然和您有很大关系。”   “你和鳌东都不知道玉盒内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千瀑缓缓摇头道:“不知道,主人的东西我和老龟又岂敢多问,主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而此刻,鳌东的身影也从高台下飞回了我的身边,他语气感叹道:“主人,莫怪小龟犹豫,实在是您前世有所嘱托。不过我刚才也想过了,不管您是前世还是今生,您现在都是我的主人,您怎么说小龟就怎么做。”   “想清楚没,老夫可没时间跟你们耗着。”苏北疆手握玉盒不耐烦道。   鳌东走出一步,神情有些复杂道:“想不到我守了八千年的东西终究还是落到了旁人手上,我有愧主人所托。”   “苏北疆,玉盒开启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家主人的天邪剑,以天邪剑吞噬玉盒上的阵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鳌东说道。   苏北疆等人相视一望,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很快他开口说道:“你说的老夫可不敢尽信,万一放走了顾幽篁,这玉盒又打不开,老夫等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重要的是没了顾幽篁这个人质在手,我们的处境可就没有现在这般稳妥了呀。”苏北疆笑眯眯的说道。   “那你要怎样?”鳌东怒道。   “以防万一保险起见,你还是先帮我打开玉盒,当然,我知道你们也信不过老夫,所以我可以立下雷劫誓言,若是你们帮我打开玉盒,而我却没放掉顾幽篁,那么我此生仙道无望,苏氏一族灭绝不生,如何?”苏北疆伸手朝着眉心一点,一滴以心血立誓的精血漂浮了出来,随后消散于天地间。   “主人,您觉得呢?”鳌东朝我问道。   我暗暗点头,精怪重誓言,就更别提心血誓言这种东西了,更何况苏北疆还拿苏氏全族立了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冥冥中的天道因果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天邪剑旁人用不了,我亲自去吧。”我说道。   “姑爷小心。”顾眠风等人嘱咐道。 第284章 前世记忆   高台很高,起码有三四米高,我顺着阶梯走上去的时候苏北疆几人早已迫不及待。   “小子,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老夫能让你夫妻二人葬身于此。”苏北疆语气森冷的威胁道。   我压根懒的看苏北疆,直接伸手从他手里抢过了困住顾幽篁修为的封灵钉锁链。   “呵,看你这意思还想替顾幽篁除掉八根封灵钉?”苏北疆先是一愣,继而笑容戏谑道:“来,老夫给你机会,你若是能现在除掉顾幽篁身上的封灵钉,那不管你能否打开玉盒,我现在就放顾幽篁走。”   苏北疆的话还真让我有了一丝心动,我虽然没那个手段,但天邪剑应该可以啊。   “陈安,别上当,封灵钉必须以深厚灵气牵引才能拔出,强行拔出只会让我伤上加伤。”顾幽篁提醒道。   “那你等我,我这就帮他打开玉盒换你自由。”我手持天邪剑朝苏北疆说道:“开始吧。”   “来,也让老夫见识一下其中的奥妙。”苏北疆双手捧着玉盒,眼神炙热。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如何解开玉盒上的阵法,只是鳌东告诉我,将天邪剑放在玉盒上,以剑灵的本事自然就能吞噬掉玉盒上的阵法。   “嗡。”   天邪剑落在玉盒上,很快发出轻微的颤动,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体从玉盒内散发,又很快被天邪剑吞噬干净。   苏北疆等人神情惊喜,眼中的炙热光芒越发浓郁。   这样的局面维持了大概一分多钟,当玉盒内不在冒出白色气体,天邪剑恢复平静,只听见一声脆响,玉盒无力自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赫然落向开启的玉盒。   包括我在内,也都无比好奇玉盒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但就在此时,苏北疆快速关闭玉盒,身影暴动,他一掌拍向顾幽篁的后背,大笑道:“老夫答应放顾幽篁走,可没答应不伤她。”   “混账,你竟然言而无信。”入口处,顾眠风几人双眼欲裂,极速奔来。   “哇。”   被苏北疆一掌击飞出去的顾幽篁鲜血狂喷,人未落地就已经昏迷不醒。   “老东西,我要你死。”   我抓着天邪剑一剑刺向苏北疆的胸口。   “嘿,还有你,你这小子可不简单。”苏北疆伸手一拍,撇去了天邪剑的攻击,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前世那么厉害,杀了我苏氏那么多族人,你的身份老夫真是好奇的紧呐,不如跟我回族内走一趟,让老夫花点时间好好研究一下你身上的秘密。”   “你……”我涨红着脖子,只觉得呼吸困难。   “几位长老,速速开启乾坤万里阵。”苏北疆厉声喝道。   “哗。”   四位苏氏长老,外加青丘大长老顾年,五人联手,以一柄掌心大小的镜子为引,竟然破开了虚空,呈现出一处与外界相通的大门。   “不好意思了各位了,我苏北疆想走,你们又凭什么留下我?”苏北疆猖狂而笑,一脚迈入虚空通道。   “主人。”鳌东嘶声喊道。   “姑爷。”顾眠风等人接住顾幽篁之后,又一同向我飞来。   虚空的通道在合拢,我被苏北疆掐着脖子,只能无助看着那通道外的画面一点一点的模糊。   “崩。”   就在我以为自己无路可逃之际,苏北疆手中握着的玉盒却突然发出刺眼夺目的白光。   这白光先是以一条线的状态出现,随后无限扩大。   伴随着这铺天盖地的白光,又一股恐怖的气息从玉盒内传出。   “怎么回事。”苏北疆抓着玉盒,声音颤抖的问道。   “轰。”   回应苏北疆的是那股不断增强的恐怖气息,所到之处,虚空尽碎。   我看到苏氏几人被这股强悍的力量震的鲜血喷洒,面色扭曲,哀嚎不断。   我看到苏北疆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浑身血肉模糊,凄厉嘶吼。   我更看到向我飞来的顾眠风等人皮肤龟裂,露出森森白骨,痛不欲生。   “主人……”   鳌东极速冲来的身影在白光横扫下骤然支离破碎,化作漫天血肉漂浮半空。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眼泪夺眶而出。   苏氏几人是死是活我不关心,也不在乎,可鳌东,他是为了救我啊。   虚空的通道碎了,我被这股白光包裹着回到洞窟内。   所有人都消失了,所有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   可我知道,那是真的,绝不是我的幻觉。   “你,回来了。”   沧桑带着一抹疲惫的声音在洞窟内响起,却又似乎是我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在说话。   “谁?”我警惕的看向四周。   “呵,你竟然问我是谁?”沧桑的声音显得有些自嘲,但很快,他轻咦一声,惊讶道:“不对,你今生没死,前世的记忆并未恢复,你又如何回到洞窟内的。”   “什么意思?”我握着天邪剑,不断寻找着对方的身影。   “别找了,我就在你的面前。”沧桑的声音嘎然而止,高台上,那四五米高的巨大白色雕像却在这一刻发出柔和的白光。   在白光的照耀下那尊雕像一寸寸收缩变小,最终化作一位身高体型和我差不多的青年男子。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可是当我看清他的相貌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呼吸急促,心神颤动。   “你很害怕我?”青年男子面色平静的说道。   “你,你到底是谁。”我恐惧的问道,下意识的往后倒退。   这个人竟然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说我是谁?”青年男子嘴角掀起一抹笑意:“准确来说,我就是玉盒内保存的那道白光,你的前世记忆。”   见我仍在不断退后,青年男子哑然失笑:“这一世的你竟然如此胆小如鼠,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玄清啊。”   “你是我前世的记忆?那我的前世呢。”我稳住心神问道。   虽然我早就知道了这处洞窟是我的前世所建,可当这所谓的前世记忆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仍然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   “你的前世?”青年男子神秘一笑:“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见我神情迷茫,不知所措,青年男子恍然大悟道:“倒是忘了你根本没有死,既然没死,玄清寄托在你体内的第三份神魂就无法彻底占据你的肉身,更无法与你今生记忆相融合,你自然也就不清楚你的前世在哪。”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的稀里糊涂,什么玄清,什么第三份神魂,此时此刻,我除了恐惧迷茫,就只剩下满腔怒火。   是的,前世的问题就像一根刺,扎的我始终心生不安。   我是陈安,不是前世,可前世的影子却无所不在,他就像一团阴影笼罩着我,让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为他而活。 第285章 讲个故事   面对我抑制不住的愤怒,相貌与我一模一样的青年男子露出怜悯之色。   他望着我,语气感慨道:“你不懂我的意思没关系,如果你有耐心的话我可以为你讲个故事。”   见我不反对,青年男子盘膝坐在我的对面,目光变得恍惚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十万年前,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九尾灵狐,所有的灵狐都只有一条尾巴,它们生活在一个名叫青丘的地方。”   “有道是天下灵狐出青丘,这句话是有绝对根源的。”青年男子微微一笑:“第一只成为九尾灵狐的狐狸叫白虚,原本它也只是一只普通的青丘狐狸,可它运气好,坐在青丘之巅修炼的时候遇到天降仙草。”   “白虚吞食了仙草,体质也悄然发生变化,生出了现如今赫赫有名的九尾烙印。”   “而后的时间,白虚每修炼六百年就会经历一次雷劫,成功渡劫后便会生出一尾,四千八百年后白虚生出了八尾,它的修为也变得空前强大。”   “白虚是个天资聪慧的狐狸,它清楚知道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它凭着强大修为统一了青丘灵狐,自封族长,教导族人修炼,育下血脉后人。”   “青丘在白虚的带领下日渐庞大,而最让它惊喜的是它的血脉后人中竟然有人受到了它的传承,出现了与它一样的九尾烙印。”   “九尾烙印有多强你知道吗?”青年男子说到这,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羡慕跟我说道:“同样修炼六百年,两只普通灵狐联手都打不过一只身怀九尾烙印的灵狐,就更别提九尾烙印自生的看家本领摄魂夺魄了,说它以一敌三都不为过。”   “有了身怀九尾烙印的血脉后人,统一了青丘狐族,白虚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修炼上,它迫切的想要修炼出第九尾,它更想知道一旦生出第九尾后它是否就脱离了精怪躯壳问鼎仙道。”   “可白虚同样知道六百年一次的雷劫,只有顺利渡过雷劫他才能凝聚出第九尾,所以哪怕它再心急也只能煎熬的修炼着。”   “很快,六百年过去了,白虚的雷劫也按时落下,只是这一次的雷劫却突生变数,哪怕白虚提前做好了万全准备也被劈的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若不是最后一道雷劫突然消散,它怕是已经元神尽碎当场死亡了。”   “白虚搞不明白,先前的八次雷劫都是十三道天雷,为何到了这第九次雷劫的时候却变成了十六道,这在所有修炼渡劫的精怪中是闻所未闻的。”   “白虚不甘心,它甚至开始质疑天道的不公,可说到底它也只是一只灵狐精怪,即便心生不服也对抗不了天道不是?”   “就这样,不认命的白虚疗伤修炼,很快等到了第二个六百年。”   “这一次,白虚不惜从外面抓来了数十只修为高深的精怪为它强行护法渡劫,它打定了主意,十六道雷劫由这数十只精怪帮它抗下十三道,而它自己则全力对付后面最厉害的三道雷劫,如此一来它有信心绝对能安然渡过。”   “一切都按照白虚设想的那般发生,数十只修为高深的精怪顺利帮它抗下了前面的十三道雷劫,而它拼命之下也成功渡过了那最为厉害的三道雷劫。”   “十六道雷劫之后,白虚忍不住仰天长啸,放肆大笑,等待着所谓的问鼎仙道。”   “可是造化弄人,让白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次的雷劫竟然不是十六道,而是十七道。”   “那数十只修为高深的精怪在十三道雷劫下全部死亡,白虚自己撑下了三道最厉害的雷劫已是重伤之体,又如何去抵抗这第十七道雷劫?”   “白虚失败了,第十七道雷劫将它劈的奄奄一息,甚至在它绝望之际它还看到了那凝聚后又消散的第十八道雷劫。”   “白虚彻底崩溃,它再一次对天道的公正产生了质疑,它觉得天道在刻意压制它,不让它凝聚九尾,偏偏也不杀它,就像猫戏老鼠,让它生不如死。”   “白泽的心态发生了巨大变化,它不再期望问鼎仙道,而是将满身怨气带到了杀戮中。”   “它专杀那些成功渡劫的精怪地仙,以此来平衡它内心对天道的恨意。”   “可白虚忘记了一点,地仙再弱也终究是得到天庭承认的仙人,入了仙籍,它这般肆意滥杀仙人又岂会被天庭放过?”   “天庭震怒,派下十位天仙,两位玄仙抓捕白虚,要将它废除修为打碎元神,永世不得轮回。”   “天仙可不是地仙,他们的修为起码都接近两万载,更何况还有两位修为五万年的玄仙坐镇,白虚修为再强也知道自己不是天庭的对手,所以他怕了,它不甘心自己数千年的努力化为泡影,它更怕自己被打碎元神不得轮回。”   “白虚清醒了过来,也踏上了逃亡之路,这一逃啊就逃到了女娲宫。”   “女娲宫是女娲娘娘的修炼道场,身为上古大神,十位天仙两位玄仙可不敢对女娲娘娘不敬,于是便说清了其中缘由,希望女娲娘娘能将白虚交由他们带回天庭等候惩罚。”   “说来也巧,女娲娘娘掐指一算,竟然发现白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与她有关。”   说到这,青年男子目光怔怔的朝我看道:“你可知女娲娘娘为何会这么说?”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青年男子笑道:“还记得我故事开头说的那株天降的仙草吗?”   “那株仙草不是仙草,而是女娲娘娘历经万劫生出的九大杂念,分别是杀、盗、淫、妄、贪、嗔、痴、慢、疑。这九大杂念被她封印在九根头发丝里丢入凡间化作仙草,却不曾想被白虚吞食,还生出了九尾烙印。”   “女娲娘娘是上古大神,修为高深,连她都要强行割舍的九大杂念,威力之大不言而喻,白虚服下之后确实改变了体质,可同样也被这九大杂念缠身。”   “尤其是第九次雷劫的时候,这九大杂念同时出现,天道又岂会让身怀九大杂念的白虚问鼎仙道?杀心,盗心,淫心……做不到心神合一清净无尘,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仙人?”   我听到这忍不住插嘴问道:“天道容不下白虚九大杂念,为何不直接劈死它,反而每次都放它一条生路。”   青年男子笑容更盛:“你忘了这九大杂念因何而起?”   “天道雷劫,说它是上天的一抹灵智也不为过。女娲娘娘是何人?与天地同在的上古大神,早已与天地共生,天道有灵,又岂会感觉不到白虚体内有女娲娘娘的气息?”   “天道不是有意放过白虚,准确来说是看在女娲娘娘的面子上给它改过的机会。可惜啊,白虚不是女娲娘娘,又有什么本事能解决体内的九大杂念呢。”   我默默点头道:“那后来呢,白虚被天庭带走了吗?”   “没有。”青年男子吐了口气:“事情因女娲娘娘而起,有因必有果,女娲娘娘为白虚求情,天庭也就网开一面。”   “白虚保住了性命,但同样被女娲娘娘罚去女娲宫竹海面壁,让它什么时候生出九尾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生九尾也就意味着要解决体内的九大杂念,白虚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但他更清楚自己能活着是因为女娲娘娘求情,哪怕自己成不了仙问不了道,可也不能再出去滥杀无辜不是?”   “这面壁一面就是三千五百年,白虚每日与竹海内数千万株竹树为伴,倒也逐渐让浮躁焦虑的心变得宁静下来。”   “尤其是这片竹海内一些产生灵智的竹树,它们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面对白虚这个外面世界走进来的人充满好奇,每天围着白虚问东问西,乐此不疲。   “白虚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面对这群青竹的提问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千多年的相伴,双方还真成了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白虚每六百年渡一次劫,每次都被劈的奄奄一息苟延残喘,而这些产生灵智的青竹却无需渡劫,甚至在这三千多年里白虚压根就没看到过有它们的雷劫降临。这让白虚实在是好奇的紧,同为精怪,这还有不需要渡劫的?”   “刚开始的一千多年白虚也没好意思问,毕竟精怪一族都有自己的秘密。可时间久了,双方熟悉了之后,白虚终于熬不住了,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这些青竹倒也大方,直接告诉白虚它们没有雷劫是跟它们的出生有关。”   “原来啊,这些竹树叫玄清竹,其祖上本是女娲宫一株普通的竹树,但在女娲娘娘感悟大道成功之时无意间沾染了一抹天地馈赠于女娲娘娘的玄清气。”   “玄清气是天地初开产生的第一缕气,也可以说是天地间最纯净的气体,破世间一切煞障虚境,更能让人心神合一心无杂念。雷劫在一般精怪眼中那是毁天灭地的存在,可在拥有玄清气的玄清竹面前根本没有落下的机会,因为雷劫又被称为雷煞,说到底也只是天道凝聚出的一股虚妄力量,这股力量在玄清气的抵抗下直接消散,这就导致玄清竹从未有过雷劫。”   “但同样的,物极必反,天道循环谁也不能违背,玄清竹凭借玄清气逃过了天道雷劫,但却被女娲娘娘责罚,其子孙后代永远不许踏出竹海一步,并且每过万年就得打回原形重新开始修炼。” 第286章 玄清竹的由来   青年男子的话让我猛然想起青丘至宝玄清竹,难道青丘的玄清竹就是女娲宫的玄清竹?   又或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见我面露猜疑之色,青年男子轻笑道:“别急,容我继续说下去。”   “白虚得知玄清竹的身世后大吃一惊,但同样的,它也对玄清竹体内的那一抹玄清气充满兴趣。”   “他甚至想过,如果自己像玄清竹一样拥有玄清气,那么先不说雷劫,就光是体内的九大杂念就能被祛除干净。”   “而九大杂念一旦祛除,这雷劫不是轻而易举吗?”   “白虚有了想法,也暗中开始研究起玄清竹来。它发现那所谓的玄清气根本看不见也摸不着,只能凭自身修为去感应。而且玄清气只出现在开启灵智修炼已成的玄清竹身上,修炼的时间越久体内传出的玄清气就越浓。”   “白虚偷摸着吸收玄清竹体内渗出的少量玄清气,这一吸顿时让它惊为天人。”   “玄清气不但能减少他修炼时产生的杂念使它心神合一,更使它修炼速度极速增长。”   “如果说在外界修炼一天增长一天的修为,那么吸收玄清气后,它修炼一天竟然相当于外界的两三天。”   “这个发现让白虚激动不已,也让他原本平静的心随着玄清气的出现再次变得沸腾起来。”   “可激动归激动,白虚也不傻,这些玄清气都在玄清竹体内,可以说是它们修炼的根本,自己又该如何获得呢?”   “而且少量的玄清气根本无法祛除它体内的九大杂念,它需要的起码是一缕完整的玄清气。”   “随后的一百年,白虚什么都没干,只是想尽办法周旋于这些开启灵智的玄清竹身上,试探,套话,研究,而最终让它发现了获取完整玄清气的办法。”   说到此处,青年男子微笑的脸庞浮现一抹落寞与悲哀,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白虚发现这些修炼的玄清竹与外界的精怪一样修炼出了元神,而元神内,则是它们蕴藏的完整玄清气。”   “但同为精怪,白虚更清楚知道元神对精怪的重要,元神没了那也就意味着死亡。数千年的相伴,它早就和这些玄清竹成了朋友,又如何下的了手?”   “白虚犹豫了,他数次下定决心杀死一株玄清竹获得其元神竹灵,但都在最后关头心慈手软,就这样,白虚在竹海内的第六次雷劫到了。”   “这一次,白虚同样被雷劫劈的重伤垂死,它趴在地上,凄凉的望着天际,是的,它不想再这么煎熬的活下去了,杂念难除,仙道无望,这每一次的雷劫对它而言都是一种折磨,一种生不如死的惩罚。”   “白虚燃烧了元神,打算彻底了断自己,临死前他将自己饱受九大杂念折磨的前因后果对这些玄清竹朋友们说了。”   “然而让白虚没想到的是,玄清竹们听了之后哈哈大笑,直接阻止了白虚自尽的行为,并告诉白虚,玄清气对它们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原来啊,玄清竹受到女娲娘娘责罚,每过万年就得打回原形重新修炼,与一般精怪修炼出内丹不同,玄清竹元神内的玄清气就是它们修为所在,也就意味着它们每过万年就必须将元神内的玄清气全部分解。”   “玄清气分解后,元神回归初始状态,玄清竹并不会死,只是需要重新凝聚玄清气慢慢修炼开启灵智,然后万年循环。”   “这片竹海中修为即将达到万年的玄清竹有很多,它们本来就等着分解玄清气回归原形,如今能帮白虚渡过雷劫自然乐意至极。”   “白虚听后目瞪口呆,也暗自庆幸不已,因为它绞尽脑汁想得到的玄清气就这么轻而易举得到了。”   “白虚得到了玄清气,祛除了体内九大杂念,六百后终于顺利渡过雷劫,得到天道承认,入了仙籍。”   “成仙之后的白虚想到了青丘族人,尤其是那些和它一样身怀九尾烙印的血脉后人,它们没有玄清气又该如何渡劫?”   “这一切的起因都在白虚身上,它无法坐视不管,更不忍心看到它的血脉后人经历它这数千年的痛苦。”   “可玄清竹不是一般的野竹,它们受女娲娘娘所管制,白虚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从竹海偷走玄清竹。”   “冥思苦想之下,白虚还是求到了女娲娘娘面前。”   “女娲娘娘念在自身九大杂念导致的九尾烙印,便答应了白虚的苦苦哀求,赐予其一株玄清竹,助青丘身怀九尾烙印的灵狐能够成功问鼎仙道。”   “白虚得到了玄清竹,回到青丘之后将其视为青丘至宝,但它并没有将玄清气的奥秘说出,只是告诉族人,在玄清竹旁修炼比外界要快很多,更能凝练心神。”   “白虚之所以没说出玄清气的秘密,是因为当时的青丘族内有十几位身怀九尾烙印的血脉后人,玄清气万年只有一份,白虚比谁都清楚这份诱惑有多大,它不想自己的血脉后人为了成仙得道自相残杀,最后导致青丘灭亡。”   “白虚打定了主意,关于玄清气的秘密只能告诉下一任青丘族长,并立下重誓历代青丘族长口口相传,绝不能对外泄露。”   “交代好了一切,白虚打算回到女娲宫跟随女娲娘娘潜心修炼验证属于自己的大道,但临走之时它还是放心不下自己一手统一的青丘狐族,它砍掉了自己的左臂,留下一抹神魂,化作青丘神木世世代代庇护青丘。”   听青年男子说到青丘神木,我不禁想起自己在问命内看到的青丘大树,似一只巨大的手掌伸展,遮天蔽日,将青丘族人护在掌心。   当时我也问过顾方顾圆兄弟俩,他们告诉我那是青丘第一任老祖留下的。   尤其是大树上的狐狸脸,顾方顾圆说是第一任老祖的神魂。   如今从青年男子的故事中我基本可以推断,那喊我破竹子的狐狸脸就是白虚留下的一抹神魂。   只是一想到这个,我又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比如,白虚的神魂为什么会认识我?   又比如他说的那句:想家了啊?   就算它把我当成前世,青丘也不是我前世的家啊,为什么它会那样说呢?   还有,它为什么喊我破竹子,难道我的前世是竹子?   一想到竹子,我又想到了那株被白虚从女娲宫带回的玄清竹树,再联想到我初次见到前世的时候,他的本体在我脑海内不正是一株耸入云霄的大青竹吗。   这一刻,我冷汗直冒,手脚冰凉。 第287章 白姓顾姓   青年男子见我陷入惊恐状态,目光闪烁道:“想到了什么?”   我想说话,可我的嗓子不知为何就像被堵住一样,愣是不知如何开口。   青年男子摆手说道:“不急,故事还没说完呢。”   “白虚走了,离开青丘去了女娲宫。青丘族长之位传给了身怀九尾烙印的白灼,并留下嘱托,一定要照顾好青丘族人。”   “白灼是白虚的血脉后人,但因为当时青丘的族人都跟随白虚姓白,有些混乱。为了彰显族长的特殊地位,同时不忘白虚临走嘱托,白灼将姓改成了顾姓,取自照顾青丘族人之意。”   “同时,跟随白灼的族长一脉也都将姓氏改成了顾姓,这才有了后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青丘顾家。”   “顾灼改性的本意是好的,但也因此引起了青丘族内的不满,有人认为顾灼这是耍威风搞独立,彰显族长的高贵身份,早已忘了大家都是青丘族人团结和睦的初衷。”   “更有人觉得顾灼是要打造属于自己的势力,将族长之位牢牢抓在自己那一脉手中。”   “一时间群愤难消,越演越烈。顾灼有口难辩,更受到一些同为九尾烙印者的挑战,要与他一决生死,谁赢了谁才有资格坐上族长之位。”   “白虚离开不到千年,青丘内部终是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内乱,死伤无数,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再之后,无数青丘族人叛出了青丘,自立山头,这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后来的涂山氏狐族与苏氏狐族。”   “顾灼虽然难过,觉得自己有负白虚嘱托,但也清楚,只要玄清竹在青丘,玄清气的秘密没有外传,那么那些自立山头的族人终究不会是青丘的对手。”   “同时,也为了避免青丘再次发生内乱,顾灼大刀阔斧,对青丘进行了大规模改革。”   “首先是推选出九大长老,分成九脉,各管一脉之余辅佐族长管理青丘大小事物。”   “除此之外,为了表示自己没有私心,顾灼更修建了青丘族规,族长之位有能者居之,但必须是身怀九尾烙印者,由九大长老和族长共同列出候选人并且投票,票数最高者成为族长。”   “顾灼的一系列改革使得内乱后的青丘反而更加团结,如此一来,顾灼将所有时间都放在了修炼上,他梦想着和白虚一样问鼎仙道,早日抛开世俗的枷锁。”   “可谁也没有想到,也是从顾灼开始,青丘走向了衰落。”   “因为顾灼动了恻隐之心,和玄清竹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他甚至红着眼眶告诉玄清竹万年之后他需要吞噬其元神内的完整玄清气才凝聚九尾。”   “但顾灼忘了,这株玄清竹早已不是女娲宫的玄清竹,它在尚未开启灵智的时候就被白虚带到了青丘,对吸收玄清气凝聚九尾之事一无所知,如今生成灵智,修为有成,又没有女娲娘娘的万年约束,它岂会甘心打回原形成为别人的嫁衣?”   “只是玄清竹同样把顾灼当成了好朋友,它不舍得就此离开,断送顾灼问鼎仙道之路。”   “因为这件事,两个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慢慢有了隔阂,虽说平日还会相见交谈,但终究带着一丝遗憾。”   “一眨眼,八千年过去了,顾灼早已凝聚八尾,而玄清竹也终于到达万载,凝聚出了完整的玄清气。”   “玄清竹一直在等,等顾灼过来吸收玄清气,它甚至想过,大不了打回原形重新修炼,下一世离开青丘,但此生不负顾灼这个好友。”   “同样的,此时的顾灼也不忍心亲手断送好友的性命,哪怕它可以打回原形重新修炼,可那个时候的玄清竹就不是现在的玄清竹了,它没了记忆,又怎么会想起还有顾灼这个好朋友?”   “仙路难寻知己更难寻,挣扎百年,顾灼终于再次找到了玄清竹,他打开了白虚暗中设置的困灵阵法,告诉玄清竹这个阵法是专门束缚它的,为的就是让它每万年生出完整的玄清气供历任身怀九尾烙印的青丘族长吸食不得逃脱。”   “顾灼的话让原本打算下一世离开青丘的玄清竹大吃一惊,它根本不知晓这暗中的困灵阵法,若一切都是真的,它岂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万万年年,除了贡献完整的玄清气,它根本连离开青丘的资格都没有。”   “若说之前的玄清竹还有报恩好友的念头,但从它知晓困灵阵法开始,它动摇挣扎的心就变得坚定起来。顾灼愿意放它走,是因为两人机缘巧合成了好友,可顾灼成仙问道后呢,下一任青丘族长还会放它离开吗?”   “不,绝不会,因为这天底下没几人能像顾灼这样抵抗住成仙得道诱惑的,到时候谁又会管它有多可怜?”   “它是一株竹树没错,可它也是自生灵智的生命,它接受不了自己不断重生的结局,更接受不了自己一次一次被当做养分般吸食。”   “玄清竹离开了,在顾灼复杂的神情中离开了青丘。”   “临走之时顾灼告诉它,既然它选择了离开,那么关于青丘九尾的秘密将从他开始不再口口相传,也就意味着从他开始,青丘将再也没有族人能够成仙问道。”   “当然,顾灼打算外出寻找别的方法凝聚九尾,也和玄清竹立下了约定,不管它在哪,发生了什么事,它这一生绝不能杀害任何一只青丘灵狐。”   “除此之外,顾灼警告玄清竹,若是可以,永远都不要出现在灵狐一族的视线中,尤其是那些身怀九尾烙印的灵狐,因为谁也不清楚以后的岁月里,是否有灵狐会知晓玄清竹的秘密。”   “另一方面,顾灼为了不引起族人的恐慌,要求玄清竹以一抹神魂幻化出枯萎的玄清竹树,对外宣称玄清至宝出了问题,他需要外出寻找救治玄清竹的办法。”   “安排好了一切,顾灼也离开了青丘,为了恕罪,他决定不找到新的凝聚九尾的办法就不踏入青丘一步,否则无颜面对青丘族人,更无颜面对将青丘寄托给他的白虚。”   “至于玄清竹,离开青丘后一直四处飘荡躲藏,它不担心顾灼反悔,它最担心的是自己没有按照女娲娘娘的约束消散元神内的玄清气打回原形。”   “担心受怕,畏畏缩缩,玄清竹去了很多地方,它化作凡人隐居于红尘俗世,装成动物奔波于深山野林,伪装成树木望月静思,一年一年,从不泄露自身气息。” 第288章 我只是一次轮回   “也不知道躲藏了多久,一万年还是两万年,又甚至更久,玄清竹发现它所担心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它遇到过一些灵狐,可它并没有遇到身怀九尾烙印的灵狐,它更没有受到女娲娘娘的惩罚与追捕。”   “慢慢的,玄清竹开始松懈了,它想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不求成仙问道,只求自己过的舒心。”   “玄清竹化名玄清,变身成一名青年药师隐居到偏远小镇,为小镇百姓下针布药,以他数万年的修为,又不用经历雷劫,这凡尘俗世的小毛病对他而言简直是手到擒来,几年下来,还真给他博得个名医的称号。”   “玄清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他甚至想好了,在这个小镇住一百年,以修为控制容貌一天天变老,直到所谓的老死,然后换个小镇继续新的生活。”   “可玄清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隐居小镇的第九年,他遇到了白虚。”   “白虚告诉玄清,他该回去了,因为顾灼最终没有找到第二种凝聚九尾的办法,早在两万年前自觉愧对青丘族人燃烧元神身亡。”   “第七任青丘族长因为顾灼的死找到了女娲宫,拿着顾灼临死前拖他转交给白虚的遗书,白虚看过遗书后才知道玄清竹不是枯萎了,而是被顾灼放走了,而历代族长因为没有玄清气的帮助,皆受不了雷击折磨选择自尽。”   “但偏偏这件事还不能往外捅,也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因为女娲娘娘再也不可能会赐予第二株玄清竹树给青丘,甚至会因为这件事惩罚白虚和青丘,白虚无计可施,只能以仙人之身出来寻找玄清竹,希望将他带回。”   “玄清恢复自由之身数万年,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又哪肯跟白虚回青丘成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可玄清再厉害也不是白虚的对手,于是他心生一计要白虚给他一年时间考虑,否则即便燃烧元神也不回青丘。”   “若换成从前的白虚,那是肯定不同意的,即便强行出手解决玄清也得抓他回去。然而现在的白虚成仙已久,跟随女娲娘娘潜心修炼,一颗心早就变得慈悲向善。另外他也确实担心玄清会鱼死网破,一旦玄清燃烧了元神,青丘身怀九尾烙印的后人就再无成仙问道的机会。所以白虚同意了玄清的条件,并告诉玄清千万不要再想着躲起来,因为他在玄清身上种下了属于仙人的记号,无论玄清躲在哪都逃脱不了,也抹除不掉。”   “白虚走后,玄清愤怒不已,他认为顾灼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明明答应了他将这个秘密埋葬,却在临死前以遗书方式告诉了白虚,使得他再次陷入危机。”   “玄清走投无路,他的修为比之大罗金仙都不为过,可即便他再强也没达到白虚的层次,所以白虚种在他身上的仙人记号他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但要玄清坐等白虚一年后来抓他回青丘,他怎么也不甘心,同样都是精怪,同样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凭什么他白虚一句话就要自己回去受死?”   “玄清离开了小镇,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摆脱白虚的纠缠,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他飞过东海,跃过南疆,踏过雪山,走过荒漠,眼看一年过去了半年,玄清仍旧没有想到绝佳的对策。”   “就这样,玄清来到了昆仑山,他坐在第四峰脉上,看着千丈瀑布直流而下,把玩着从东海抓来的一只刚刚开启灵智的龙鳌,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凡人那该多好。”   “百年生死,轮回转世,活属于自己的寿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担惊受怕,不用东躲西藏。”   “也是从这一刻起,玄清突然想到了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轮回转世,化身为凡人,抛弃这具身体,如此一来,白虚留在他身上的记号就没用了。”   “而他也可以一世一世的为自己而活,躲避青丘的追捕,白虚的不死不休。”   “但玄清也清楚,自己必须给自己留下后路,万一轮回转世后还是泄露了身份,那就得有及时弥补的办法。”   “他在昆仑山瀑布下修建了洞窟,并点化了那只从东海抓来的小龙鳌成为自己的守洞人,与此同时,他在洞窟内设置了强大的防御阵法,用来保护自己的玄清竹本体和数万年的记忆。”   “玄清的想法很简单,在洞窟内留下玄清竹本体和数万年来的记忆,然后将一身修为封印在本体内,等自己元神轮回转世的时候,提前准备好三道修为强大的神魂跟随元神一起转世,万一成为凡人后遇到危险,神魂可以出现保住性命。   “当然,这三道神魂只有前两道是用来保命的,第三道则是玄清为了能隐藏玄清竹的身份为下一世轮回准备的。”   “一旦自己轮回转世之身用到了第三道神魂,那么不管他死没死,玄清都会强行占据其意识,操控其身体回到昆仑山瀑布下的洞窟内,将肉身安葬在他事先准备好的石棺内,然后回归玄清竹本体,恢复记忆和修为,再次以同样的方法-轮回转世。”   说到这里,青年男子突然停了下来,指着洞窟内数百具石棺说道:“这里的石棺有整整五百具,其中有一百八十具石棺内葬着玄清轮回转世后的凡体肉身,剩下三百二十具敞开的还没用。”   “你,是玄清轮回转世的第一百八十一位,按理说,你已经死了,否则也回不到洞窟内。”   “可意外出现了,你没有死,更没被玄清留在你体内的第三道神魂占据意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晓洞窟所在的。”   青年男子的话让我本就麻木绝望的心更添一抹悲哀。   我陈安不是陈安,只是玄清为了躲避白虚追捕不得已的轮回转世。   我这一生若是平安无事,或许能安安稳稳的活到老死,然后被玄清寄托在我体内的神魂占据意识操控肉身回到洞窟,开启下一世的轮回。   可偏偏我此生没法安稳,不管是邪术士还是我这几年所遇到的事,都注定我和安稳无缘。   玄清留在我体内的三道神魂已经用了两道,第一道在顾幽篁雷劫之时,第二道在太清湖对付顾年父子。   在顾家总部太清湖,玄清第二道神魂出现的时候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希望我永远也用不到第三道神魂。   那个时候我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寓意,而现在回过头想想,他只是希望我能活的更久一些,不用他很快就得占据我的意识开启下一次轮回转世。 第289章 艰难的抉择   人这一生最悲哀绝望的事情不是面对死亡,而是自己的命偏偏由别人来掌控。   我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蝼蚁,好不容易挣扎着活到现在,却被人告知你陈安在我的掌心,我想捏死你就捏死你。   我不怕死,可我完全无法接受这种被强行安排的命运。   若玄清占据了我此刻的躯体,操控了我的意识,那么下一世的轮回转世我还是陈安吗?   不,我不是,那是玄清,再也不会是我陈安。   说的简单点,我只是玄清数百次轮回转世中的一个过客,过了,也就没了。   至于我和顾幽篁生生世世的约定,也将因为玄清的存在彻底破灭。   陈安不再是陈安,哪怕顾幽篁在我体内种下了灵引,以玄清的修为手段挥手间就能抹除,到时候顾幽篁又能去哪里找我。   想到这一点,我的心不禁疼的颤抖。   顾幽篁找不到我的轮回转世,那么以后的以后,她都只能一个人活着,再也没法陪着我了。   以顾幽篁对我的感情,她一定会生不如死吧。   “你哭了。”青年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道。   是的,我哭了,完全抑制不住的伤心。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啊,邪术士需要我去毁灭,奶奶和我妈需要我照顾,顾幽篁现在是生是死我还不清楚。   我不能死,也不想死。   “你很幸运,提前一步走进了这处洞窟。”青年男子微笑道:“但你更幸运的是遇到了我,我不是玄清,但却是玄清数万年来的记忆衍生的一道生命。”   “你想说什么。”我抹掉眼泪询问道。   青年男子抬起右手指向洞窟左边摆放的五百具石棺上方:“看到墙上的狐尸没,总共一万三千只,其中青丘灵狐有八千只,苏氏灵狐两千只,涂山氏灵狐三千只,都是玄清亲手所杀,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了想,认真回道:“玄清担心自己的身份泄露,所以先下手为强,又或者这些灵狐查探到了洞窟所在,洞窟是玄清寄托本体的关键地方,他决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青年男子摇头道:“不,玄清曾答应过青丘第二任族长顾灼,只要他活着,不管在任何地方,都不能杀害任何一只青丘灵狐。”   “而玄清之所以反悔杀了这么多灵狐,主要原因有三点,第一,顾灼曾对玄清保证不会将他离开的消息泄露,但最终还是以遗书方式告知了白虚,顾灼言而无信,玄清心有怨恨,以牙还牙。”   “其二,这些灵狐中有数千只身怀九尾烙印的灵狐,若是放任它们成长,到最后,一旦玄清气的秘密传出,这些灵狐为了问鼎仙道,会不死不休的寻找玄清下落,这可比白虚一人的追捕可怕多了。玄清杀它们也是为了轮回转世后能活的安稳。”   “第三,玄清是想以此告诉白虚,千万不要逼他,否则他不介意拿天下灵狐为自己陪葬。”   “不得不说玄清是极为聪明的,先不说白虚这么多年也没找到他的踪迹,就是三脉狐族如今身怀九尾烙印的灵狐也不过一手之数,一手不过五,你觉得他们还能折腾起什么浪花?”青年男子放下抬起的右手,继续说道:“不过玄清打死都没想到,他今生的轮回转世竟然会和青丘扯上关系,不仅如此,还与青丘大小姐定下了婚约,而青丘大小姐正是身怀九尾烙印者。”   “笑话,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啊。”青年男子突然捧腹大笑道:“你想想,若顾大小姐知道了你的身份,她该如何抉择?”   “她的未婚夫,她深爱至骨的男人,竟然是青丘一直苦苦找寻的玄清竹,而玄清竹内的玄清气更是让她凝聚九尾的必备品,到时候你说她是该杀了你,还是该如何呢?”   面对青年男子略带讥讽的大笑,我哑口无言,只觉得心疼得更厉害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只是玄清的今生转世,玄清气又不在我体内,顾幽篁干嘛要杀我?   “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青年男子收敛笑意,严肃说道:“但你并不想死,不是吗?”   见我默不吭声,青年男子自顾说道:“所以我刚才说了,你很幸运,在玄清第三道神魂并没有占据你的意识和肉身的时候提前回到了这处洞窟,更幸运的是碰到了我。”   “而我,有办法让你不死,你信吗?”青年男子一脸郑重的说道。   青年男子的话落在我耳中似惊涛飓浪,炸的我几乎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别激动,时间可宽裕着呢。”青年男子神秘一笑:“我可以救你,但同样的,你也得救我。”   “什么意思?”我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激动与怀疑开口问道。   我确实心生怀疑,对方是玄清数万年来的记忆,毫无修为,又有什么本事能救我性命。   青年男子顿了顿身体,坐的更加端正道:“我本是玄清数万年来的记忆,被他强行封印在玉盒内,其目的很简单,每一次轮回转世回到洞窟后,玄清需要融合这些记忆,然后再进行下一次的转世安排,否则连他自己都会忘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我,这近万年的分离,机缘巧合让我产生了属于自己的灵智,我是玄清的记忆,但我也是一个新的生命。”青年男子目露期待道:“我想和你一样为自己而活,而不是存活在玄清的控制下。”   青年男子的解释让我大吃一惊,他竟然自生了灵智,有了属于自己的性命,可他明明不属于精怪体质啊。   但反过来一想,我又觉得似乎很正常,连千瀑这种雨水都能修炼成精,就更别说他是玄清数万年的记忆了。   玄清是竹子没错,可他的修为近乎大罗金仙,身为他的记忆,又岂会寻常?女娲娘娘扔根头发丝都能成为仙草呢。   沉思了片刻,我忍不住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也说了,你现在是独立的生命,自生灵智,或许你只是想借我的手离开玄清的控制,所以才编出这个谎话来骗我。”   青年男子抿嘴一笑:“生性多疑,你这性格倒是和玄清一模一样。不过你说的有理,既然是交易,我总得拿出自己的诚意不是?”   说罢,青年男子缓缓起身,一直走到洞窟右边那数以万计的红色竹子面前,开口说道:“这里种着竹树三万九千株,每一株都是玄清亲自从各界挑选移植过来的,与普通竹树不同,这三万九千株竹树都生了灵智,有了修炼的资格。”   “你的意思,这些竹树都是精怪?”我望着通体血红的竹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气。   三万九千株竹树,在洞窟内修炼了近万年,这岂不是会出现三万多个万年修为的精怪?   这特么的是多么恐怖的一股力量啊。   “是也不是。”青年男子伸手摘下一片竹叶解释道:“生出灵智,有了修炼的资格,但它们的记忆却都被玄清抹除,没了记忆,它们自然也就空有精怪之体却不懂如何修炼,将它们种在这里,以血气熏陶,产生血煞之气,从而遮掩住玄清藏在其中的玄清竹本体。”   “玄清不是狐狸,但却比狐狸更加狡猾多疑,他担心自己的本体寄托在洞窟内会出纰漏,所以遍寻各界,找来了这三万九千株灵竹,将一万三千只灵狐体内的鲜血放出,形成血池,种下了这些竹树,让它们吸收血气而活,近万年的时间,这些竹树早已被血气侵蚀染透。”   “玄清的本体玄清竹就藏在这三万九千株灵竹之间,甚至他还以修为将其伪装的和这些血竹一模一样,真假难分。”青年男子丢掉手中的竹叶,笑意满满道:“你是玄清的元神转世,虽说没有修为,但却有资格占据他的本体,成为真正的玄清。”   见我脸色大变,青年男子不以为意道:“怎么样,我帮你找到玄清隐藏在血竹中的本体,并帮你融合于本体内,试想一下,只要你占据了玄清的本体,你就拥有了他数万年的修为,那可是近乎大罗金仙的修为啊,到时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你的命再也不用别人掌控。”   “而作为交换条件嘛,到时候你必须将玄清对我的束缚阵法祛除,并将玄清的记忆与我彻底分离,让我这个新生命自由自在的为自己而活,而不是禁锢在洞窟内暗无天日。”   不得不说青年男子的交易让我心生意动,甚至有些渴望。   我不在乎玄清上天入地的修为手段,我在乎的是自己的命运终于交到了自己手上。   只要占据了玄清的本体,那我陈安就是玄清竹了,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玄清的第三道神魂操控意识占据肉身轮回转世,更不用担心我和顾幽篁的生死约定。   我甚至可以借助这一身通天修为帮助顾幽篁统一青丘。   可同样的,有益就有弊。   一旦我成为了玄清,我陈安还是陈安吗?   我的出现是否会引起白虚的追捕?而拥有玄清气的我又该如何面对顾幽篁?   顾幽篁是青丘唯一的九尾烙印者,一旦到了凝聚九尾的时候,她必须要玄清气解决体内的九大杂念,否则将一直饱受雷劫的折磨。   青丘几任族长都是因为缺少玄清气无法凝聚九尾,最终无法承受雷劫的苦楚选择自尽。   我绝对无法接受顾幽篁沦落到和他们一样的结局。   那个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牺牲自己成全顾幽篁吗?   我愿意也可以那样做,可顾幽篁呢,她能接受这个结局吗?   Ps:这几章一直在填坑,前面挖的坑都得解释清楚,啊,我记性不好,写着写着就忘了前面怎么挖坑的,又得自己跑回去瞅瞅,生不如死。 第290章 三道封印   我从未如此的头疼欲裂过,感觉脑子就要炸开一般。   摆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一条为了活下去的生路。   “怎么样,考虑好了?”青年男子转身,目光明亮的望着我,面露期待。   我不知该如何选择,只觉得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起码得活下去。   哪怕成为了玄清,哪怕会遇到自己无法抉择的问题,可只要活着就有周旋商量的余地。   一旦玄清在我体内的第三道神魂苏醒,我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我不能死,起码不能这么快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心酸与无奈。   “如你所说,你只是玄清数万年的记忆,没有修为没有躯体,你又怎么让我融合进玄清的本体内,又如何揭开玄清封印在体内的修为。”我咬着牙问道。   是的,生与死之间,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生。   没有人会想死,尤其我还有这么多没完成的事。   听到我的问话,青年男子有所期待的神情瞬间变得惊喜,他笑容满面道:“玄清的本体有三道封印,第一道封印封的是玄清竹本体躯壳,解开封印后你的魂魄才能进入本体躯壳内,因为你本来就是玄清的元神转世,所以本体躯壳不会排斥你的进入,只会与你慢慢相融,相融的时间大概在七天左右,只要你顺利与本体融合便能成为新的玄清。”   “第二道封印封的是修为,玄清将数万年的修为封印在玄清竹体内,由他第三道神魂去开启,按理说我并没有办法能将修为封印解开,但根据玄清留下的记忆,只要你吞噬了玄清第三道神魂,你就能解开修为封印,得到玄清数万年的修为。”   “至于第三道封印,封的是这片血竹林,没有玄清的强大修为,我们根本迈不进去,就更别提去找玄清藏在其中的本体。”青年男子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我好奇的目光中扔进了血竹林里。   只听见一声呲响,石头瞬间被那滔天血煞雾气侵蚀,化作粉末砰然炸开。   “看到没,这些血煞雾气可不仅仅存在于血竹内,而是被玄清封印在整片血竹林里,祛除了这些血煞,我们才能进去。”青年男子起身说道:“所以,这第一步就得靠你了。”   “靠我?”我胆怯的退后一步。   石头都特么的被血煞雾气粉碎了,我这要是一脚踏进去还不得当场化作白骨?   “又没说让你走进去。”青年男子有些无语的看着我道:“你手中的天邪剑能吞噬掉这些血煞雾气,这也是玄清为自己留下的后路。你只需要将天邪剑扔进血竹林里,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我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刚准备把天邪剑扔进竹林,但同一时间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青年男子说他并没有能力解开玄清数万年的修为封印,必须要我吞噬掉玄清的第三道神魂,可问题来了,玄清的神魂那么强大,我凭什么去吞噬他?   我又怎么去吞噬他?我可不是天邪剑,想吞啥吞啥。   我将这个问题提出,青年男子啧啧咂嘴道:“就知道以你的疑心肯定会问,所以我也就实话告诉你,我虽然没有修为在身,但我本身属于灵体,可以将你的三魂七魄招出体外。”   “一旦你的三魂七魄进入了玄清竹体内,玄清的第三道神魂自然也就跟随你的魂魄一起进入了本体,那个时候玄清的第三道神魂会苏醒,他发现自己失去了躯体的控制权,你觉得他会甘心?”   “所以到那一步玄清的第三道神魂一定会跟你争夺本体的归属权,可偏偏你才是完整的元神,他只属于一道神魂,他绝对争抢不过你,你只需要慢慢的熬着,熬着他第三道神魂内的力量慢慢消失,最后将他吞噬,一切水到渠成。”青年男子说到这,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但你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被玄清的神魂蛊惑迷了心智,若你丢了玄清竹本体的控制权,你和我都得死。”   青年男子的解释我仍旧抱有怀疑,但一时三刻我也想不到问题所在,但有一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这家伙和我一样想活着,想逃离玄清的控制。只要他有目的,那就还是可以去合作的。   我拿着天邪剑走到血竹林前,根本不需要我有所动作,天邪剑似乎感应到我心中所想,化作一道火红的影子冲进血竹林内。   “嗡。”   血竹林内漫天血煞雾气开始弥漫,那三万多株血红的竹子开始剧烈晃动。   随着血竹的晃动,更多的,近乎实质的血煞从竹叶间散落,无穷无尽。   “当初玄清也是担心自己的神魂出现意外没法解开血竹林的封印,所以他以玄清竹本体上的一根枝干做出了身怀玄清气的天邪剑,并将它修炼成了一把邪剑。天邪剑能破虚空,吞天下不详之气,剑灵自生一界,但除了玄清谁也不能掌控它,如此一来,这片血竹林就只有两个办法才能破除其封印,一是玄清神魂出现亲手破解,二是玄清操控天邪剑破除,不管哪一种,都是和玄清自身有关,这份心思城府,天底下还真没几个人能和他相比。”青年男子冷冷笑道:“所以我才说你很幸运,当然,现在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竟然有机会真正的逃脱这个暗无天日的洞窟。”   青年男子说话的期间,血竹林里,无穷无尽的磅礴血煞雾气化作一条血龙源源不断的流淌进天邪剑。   极度壮观的场面看得我心里发毛,这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估计玄清打死也没想到他数万年来的记忆会衍生新的生命,而我这个轮回转世会提早一步进入这个洞窟。   更重要的是我和玄清数万年来的记忆会联手,只为了那一线生机。   “轰。”   也不知道吞噬了多久,当那所有的血红雾气逐渐消失的时候,这片血竹林里三万多株血竹恢复了安静姿态。   它们不在晃动,不在颤抖,甚至连那通体的血红都变得黯淡无光,呈现一抹黑色。 第291章 魂魄离体   “血煞雾气尽除,走,随我进去寻找玄清的本体。”青年男子语气激动的喊道。   因为是灵体,所以哪怕他外表幻化的和常人一样,但走路的时候双脚是不落地的,直接漂浮于地面三寸,看得我心惊肉跳。   “你知道吗,自从我衍生出生命的数千年来,我无时无刻都想踏进这片竹海,我想毁掉玄清的本体,让他一切计划安排功亏一篑,我想逃离他的控制,可我一直没办法做到。但是现在,我很快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自由啊,那是多么让人向往的事啊。”青年男子语气炙热的喊道:“陈安,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我跟随在青年男子身后默默无言,他需要自由,我需要活下去,而归根究底,自由的前提就是得活着。   虽说天邪剑已经破除了血煞雾气的封印,但一路走来,那近万年的残留血气还是让我心生不适,尤其是呼吸到肺里的时候,大脑头晕目眩恍惚不断。   “再忍忍,马上就要到了。”青年男子见我脸色苍白,连忙提醒道。   穿梭在竹林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前方的青年男子停下脚步时,只见一株四五米高的竹树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株竹树和血竹林里其它竹树相比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青年男子看到它的时候,其眼内绽放的精光与激动,那是抑制不住的。   “陈安,你能发现它的怪异吗?”青年男子手扶竹树声音颤抖的问道。   我向前迈出几步,仔细的打量着这株竹树,从枝干到枝叶再到竹树表面的血红煞气,一切的一切都和其它竹树一模一样,毫无特别。   就在我想要摇头表示不解的时候,我手上的天邪剑突然不受控制的脱手而出,以欢喜兴奋的姿态围着眼前的竹树不停转动飞舞,那感觉,就像遇到亲人时的久别重逢。   “哈哈哈,不愧是玄清亲手打造的天邪剑,连它都感受到玄清竹本体的气息了。”青年男子哈哈大笑的跟我解释道:“修为可以封印,属于玄清竹的气息也能掩盖的七七八八,但它毕竟是没有元神在内的,说它是死物也不为过。既是死物,那就没法吸收这血池内的血煞雾气,所以哪怕玄清故意在它表面覆盖了一层血气,也只是徒有其表。”   说罢,青年男子伸手一抓,只见竹树上血红的枝干瞬间露出一抹青色。   “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玄清竹。”青年男子嘿嘿笑道:“陈安,挖出它,将它带出血竹林。”   我也怕生出变故,所以二话不说拿着天邪剑就开始挖。   泥土僵硬如岩石,硬的几乎刀枪不入,好在天邪剑足够锋利,可即便这样,我还是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花了近一个小时,我将玄清竹的本体顺利挖了出来,青年男子也不在装模作样的走路了,直接飞着往高台跑。   “就放在高台上,你休息片刻,让我先解开玄清竹本体的封印,这样稍后我将你三魂七魄引出,你才能进入玄清竹体内进行融合。”青年男子再次盘膝而坐,只见他双手十指飞舞,不断纵横交错捏着奇怪的手势,最后猛的往石椅上狠狠一拍。   “轰。”   一股惊天的气息从石椅内传出,化作一条直线奔向玄清竹本体。   与此同时,玄清竹外表上,一股黯淡的光芒开始反弹,两者间仿佛在拼命对抗。   “现在知道玄清在洞窟内留下这个石椅是为什么了吧?当真以为是给他坐的?”青年男子呼吸急促道:“石椅内藏着玄清解开玄清竹本体封印的阵法,而这个阵法需要玄清专门的手印法势来开启,偏偏我是他的记忆,所以这个手印法势我会。”   青年男子面露得意道:“真是老天有眼,造化弄人,一份记忆,一个轮回转世,两人的意外相遇竟然彻底打乱了玄清万年的安排,这也是他的命呐。”   “崩。”   青年男子说话的同时,石椅内的强悍气息骤然加强,而玄清竹本体上,那股黯淡的光芒诡异消失,发出一声巨响,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彻底轰碎了。   “成了。”青年男子霍然起身,笑意疯狂道:“陈安,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见我脸色还是有些发白,青年男子紧张道:“你休息的怎么样了?如果觉得疲劳,我再给你一段时间休息,养足精神,到时候三魂七魄一旦离体,你除了融合进玄清竹内就再也回不到现在的肉身内了。”   “我明白。”我喃喃吐了口气。   事到如今,我还有其它选择吗?   这就像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我陈安的命将由自己做主,顺带还能还青年男子自由。   赌输了,我死,他这份记忆衍生的生命也没有好下场。   但同样的,我也害怕,我害怕自己赌输了,到那个时候,我就真的完完全全消失于这片天地间了。   我下意识的摸住了脖子上挂着的竹牌,我想到了顾幽篁。   此时此刻,不知道顾幽篁怎么样了。   她重伤之体被苏北疆偷袭,死活不知,如今更不清楚是否能感受到我现在的处境和心情。   若是顾幽篁在此,她知道我所要面对的情况,她会支持还是阻止呢?   我小心翼翼将竹牌摘了下来,捏在掌心,感受着顾幽篁神魂内传出的一丝丝的气息,呵,是错觉还是真是我已经无法分辨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我希望顾幽篁是陪着我的。   有她在,我浮躁絮乱的心会变得平静,变得不那么恐惧。   “小幽,等我,等我活着出去。”我紧紧攥着竹牌,朝青年男子点头道:“来吧,我做好准备了。”   “好。”青年男子缓缓起身,神情严肃道:“闭眼,放松心神,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集中意念,只有这样,我才能以灵体召唤出你的三魂七魄。”   我闭上眼,泪水悄然从眼角渗出。   或许,我再也没有睁眼的机会了。   “心无杂念,抱守归一。”青年男子大喝道。   我浑身一颤,努力的将心中杂念祛除,默念着静心静神。   就这样,当我迷迷糊糊再次看到洞窟的场景时,我发现自己已经魂魄离体。   我的躯体盘膝坐在高台上,双眼紧闭,神态安详,就跟真的死去一样。   而青年男子正坐在我的躯体对面,他一脸凝重的朝我说道:“接下来的事就只能是你一人面对了,我帮不了你什么。记住我所说,一旦进入了玄清竹本体内,一旦玄清的第三道神魂苏醒,你万万不能被他迷惑丢了本体的控制权。”   “记住,你要活,你不能死,我在等你,你的家人在等你,你的未婚妻顾大小姐也在等你。” 第292章 黄泉路上   青年男子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落在我耳里却似惊雷滚滚。   是的,我不能死,我一定得活下去。那么多的人在等我,我不能让他们伤心难过。   带着这抹执念,我的三魂七魄轰然窜入玄清竹体内。   而接下来看到的一切让我觉得自己就像做了场酩酊醉梦。   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无边无际的荒漠中。   这荒漠烈日当空,寸草不生,黄沙漫天。   呼啸而过的热风吹的我身体发虚,热汗直流,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尤其是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愣是抬不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又该做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荒漠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刺眼炙热的太阳落入黄沙边界,黑暗来临。   我坐在地上,看着夜空中明亮的星辰,记忆开始恢复,也一点一点逐渐清晰。   我记起自己是以魂魄之体来到了玄清竹体内,要让魂魄和玄清竹融合,成为玄清,掌控自己的命运。   可是现在,这是哪?   这明明是一片荒漠,根本不是什么玄清竹本体。   我虽然不知道玄清竹的本体和常人躯体有什么区别,但青年男子说过,我的魂魄进入玄清竹体内后就会慢慢与之融合。   既然是融合,我肯定会有所感应,有所察觉。   但是现在,这特么的是啥?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告诉我这是玄清竹体内?   我就是再没脑子也知道出现意外了。   是的,我的第一反应是青年男子骗了我,或者说他使用了什么手段故意让我来了这处诡异的荒漠。   只是仔细想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等着我成为玄清帮他解开体内阵法束缚,还他自由。我若死了,他还有屁个指望?   或许青年男子从一开始就撒了谎,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了他,因为一个人对自由的向往,那种迫切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只是如果对方没有撒谎,那现在到底属于什么情况?   黑夜中,我完全慌了神。   玄清竹本体没有和我融合,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怎么做,这种致命的困惑和无助让我有点崩溃。   而最让我担心的是玄清第三道神魂,我已经魂魄离体了,如果我现在真的是在玄清竹体内,那么玄清的第三道神魂受到本体召唤肯定苏醒了。   那么玄清在哪?   恐惧,不安,迷茫,我坐在地上,寸步难行。   我想了很久,一直想到第二天凌晨,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我最终有了决定。   走,一步一步的往前面走。   一天一夜了,我根本感觉不到饿,那就说明我确实是魂魄之躯,既然如此,原地不动是肯定不可行的。   如果这片荒漠有出口,那或许我走出去之后就能与玄清竹本体融合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但就目前而言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我打起精神,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前行着。   累了就坐会,困了就躺会,日夜如此,不知年月。   我甚至忘了自己走了多久,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又或者更久。   就在我坚定的心即将开始动摇涣散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老妇人。   这老妇人年纪很大,弯腰驼背,头发银白。黄沙掩面,狼狈沧桑,却又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精疲力尽。   我看到了老妇人,老妇人同样也看到了我。   四目相望,老妇人混浊深陷的眼窝露出一抹善意,朝我轻轻点头,继续前行。   我喜出望外,这都多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个人,我想追上去问她一些问题,比如这是哪?   但转念一想,我又变得警惕困惑起来。   这里不是玄清竹体内吗?按理说只有我的魂魄进入了玄清竹体内,那为什么会出现这个老妇人?   难道?   我心里咯噔一声,除了我,就只有玄清的第三道神魂了。   难道这老妇人就是玄清第三道神魂所变?   想到这一点,我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抬头看向已经越走越远的老妇人。   如果她是玄清的第三道神魂所变,那她这是做什么?   她不是应该第一个对付我吗?   想不通,但我也不敢大意了,哪怕我心里憋着一肚子问题我也不敢上前探问。   就这样,老妇人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谁也不打扰谁,安安静静,安安稳稳。   这一走,又走了七八天。   直到第二个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发现这一切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这第二个人是个青年男子,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寸头,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运动鞋。   穿着简单,但却很时髦,可是当我看清他的面容时,我几乎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受控制的发抖。   只见他舌头伸长垂落口外,足足有十几厘米,双眼爆裂,眼珠凸出眼眶,就像两颗乒乓球挂在眼帘。   而他的鼻子,沾满干涸的鲜血,整体看上去触目惊心,瘆人魂魄。   “嘿嘿……”寸头青年朝我咧嘴一笑,那满嘴的猩红血迹让我心生作呕。   我彻底凌乱了。   如果说我怀疑老妇人是玄清的第三道神魂所变,那么这个寸头青年呢?   难道他也是玄清的神魂变化?   那么变得这么吓人有什么意义?就特么的为了吓死我?   这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思前想后,我决定还是去找第一位老妇人打探一下情况。哪怕她真的是玄清神魂所变,和她交谈一番,或许我也能发现玄清到底要干什么。   有了决定,我很快追上了前面那位老妇人。   “老人家,有礼了。”我礼貌的弯腰施礼道。   “小兄弟不用客气,走了这么多天路,乏了吧。”老妇人带着笑意和同情说道。   我不知道她在同情我什么,但还是连忙点头道:“就是乏了,所以才来找您打探下,这荒漠到底是哪,我们又走去哪里?”   老妇人先是一愣,继而露出的同情之色更加浓郁,她幽幽叹息道:“小兄弟到底年轻,竟然连赫赫有名的黄泉路都不知道吗?”   见我面色发紧,老妇人苦笑道:“人死后先进鬼门关,踏上黄泉路,黄泉路很长,谁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但黄泉路的尽头有一条忘川河。”   “这片荒漠就是黄泉路,小兄弟进来的时候没看到那高耸入云的鬼门关大门吗?”老妇人问道。   我脑子发懵,双眼发黑。   这里不是玄清竹体内?而是阴曹地府的黄泉路?   这么说,我根本没有被青年男子送入玄清竹体内,而是直接掉进了阴曹地府?   “也不怪小兄弟你不知情,年纪轻轻就死了,这年轻人啊又有几个知道鬼门关黄泉路?”老妇人摇头自语,再次缓慢前行。 第293章 奈何桥有蛇   我站在原地,望着离开的老妇人久久无法回神。   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敢确定,但也心生怀疑。   先不说她的身份本就引我怀疑,就单是黄泉路上我走到现在才遇到两个人,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一天死那么多人,这黄泉路这么安静?   其它的鬼魂呢,都飞了吗?   我不信,所以我倔强的跟在老妇人身后继续的走着。   据老妇人所说,黄泉路的尽头是忘川河,后面的她虽然没说,但这些阴曹地府的东西我还是通过电视剧书籍了解过一些。   忘川河上有奈何桥,奈何桥上有座土台叫望乡台,而望乡台前还有个亭子叫孟婆亭。   孟婆就不用说了,几乎人人都知道她做的孟婆汤,喝下之后能让人忘了前世记忆。   如果我真的走到了忘川河,看到了那些所谓的地方,或许我才能相信老妇人说的一切。   随后的时间,一切和从前一样,老妇人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随。至于那个舌头伸长的寸头男子,他走的很快,早已把我和老妇人远远甩开。   就这样带着疑惑又走了一个多礼拜,就在我几乎可以肯定老妇人装神弄鬼的时候,一条横向的宽阔大河突然出现在荒漠的前方。   大河很长,长的就跟荒漠一样无尽头,蜿蜒曲折,连绵不断。   河上有一座石桥,贯穿前后两岸,没有护栏,桥身更是窄小的只容下一人行走。   在荒漠的桥岸上,无数的孤魂聚集在一起,起码有数万之多。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两位气势汹汹的鬼差手拿锁链打鬼棒守在桥头,让那些孤魂野鬼排好队轮番走上石桥。   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孤魂野鬼不守规矩到处乱窜,惹的鬼差一顿劈打,哀嚎阵阵,凄厉求饶。   而石桥上,那些过桥的孤魂野鬼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每一步行走都显得极为艰难。   最让我感觉震惊的是,石桥并不是每个孤魂野鬼都能安然渡过,有些走到桥中央的时候受不了内心的恐惧双腿发软直接掉入河中,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   我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一幕。   忘川河,奈何桥,鬼差,孤魂野鬼。   这一切,如此的逼真,难道都是玄清变化出来的?   他无非是要和我争夺玄清竹本体的控制权,变化出这些又是干吗?   我完全无法分辨真假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如果这一切是玄清变化的,那我一步一步按他的意思走下去,显然会是一个圈套。   这圈套或许就应对着玄清竹本体的控制权。   可如果这一切不是玄清变化的,而是真的,岂不是说明我真的已经死了?   那我又该怎么办?   回头?我还能回的去吗?   我慢慢的走着,眼眸恍惚,失神无助,接下来的路我竟然不知如何去走。   “小兄弟,走过奈何桥便是望乡台了,站在望乡台里你便可以看到自己阳间的亲人,这是咱们鬼魂最后一次看到家人的机会,你若是心有牵挂,可千万不能错过望乡台。”   就在我陷入迷茫无法自拔的时候,那位先前和我说话的老妇人又出现了,她站在我的身边,带着怜悯之色说道。   “谢谢。”我喃喃自语。   我似乎无路可退了,不管眼前的场景是真是假,我除了勇往直前的走下去别无他法。   “唉,过桥的时候可要当心一些,万万不能被桥下的东西吓着,那些东西啊专门吃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掉进忘川河就再也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咯。”老妇人再次提醒道。   我听到这里心中一惊,投胎转世,难不成我已经被玄清第三道神魂控制住了?是他直接将我扔进了鬼门关,选择下一次轮回转世?   这个猜测让我心里隐隐发寒。   玄清修为通天,哪怕是一道神魂,其蕴藏的修为力量也是恐怖的。   这一点从他前两次神魂出现救我性命就能验证,那简直不亚于仙人手段。   或许我的三魂七魄刚刚进入玄清竹体内的时候玄清的第三道神魂就已经苏醒了。   他察觉到我和青年男子联手,所以在我魂魄并未清醒之际动手将我打入了阴曹地府,按照他的意思进行下一次投胎转世。继续躲避白虚和灵狐一族的追捕。   如此一来,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能按照玄清的安排去走,所以才出现现在的情形。   “小兄弟,排好队,再这么瞎站着可要被鬼差注意了。”老妇人扯着我的衣服站在了队伍中,声音胆怯道:“鬼差手里的打鬼棒是专门针对我们这些孤魂野鬼的,一棒子敲下来,等下可就没力气过奈何桥了。”   我默默点头,一股凄凉心生而起。   最终的结果,我陈安还是走到了投胎转世这一步。   这一场豪赌我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我不后悔,只是我不甘心呐。   队伍在前行,所有的魂魄都老老实实的轮流上桥,轮到我的时候,我还在发呆,老妇人忍不住推了我一把,紧张道:“小兄弟,快走啊,鬼差看着你呢。”   我下意识的迈开脚步走上石桥。   石桥和我之前从远处看到的一样,窄,窄的两只脚走动的时候都不敢分离太开,就怕一脚踩空掉入忘川河。   想到之前老妇人的提醒,我低头的同时好奇的朝忘川河内望去,我想知道这河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把桥上的人吓的双腿发软。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我自己都差点趴下去了。   只见窄小的桥梁边缘,一张张狰狞大口张开着,那分明是一条条怪异的大蛇。   这种蛇我没见过,浑身血红,没有蛇鳞,通体光滑的跟黄鳝一样,但它们却有手脚。   是的,那手脚竟然和人类的一模一样,它们用手抓着桥梁,巨大的蛇身拖延在忘川河内,不时搅动,掀起滚滚浪涛,声势惊人。   “小兄弟,别再看了,这些人蛇专吃魂魄,落入它们口中就再也出不来了。”老妇人在我身后焦急的喊道。   我连忙收敛心神,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我能这么快恢复平静跟我从前遇到的事情有关。   这些人蛇虽然可怕,但我曾经见过太多的精怪,黑熊精,鹤精,蟒蛇精,甚至我连蛟龙都见过,还亲自面对过。   这些人蛇再威力惊人还能超过蛟龙不成?   我能稳住心神,不代表前面的孤魂野鬼也能和我一样无所畏惧。   我看到数十道身影被这些人蛇吓的肝胆俱裂掉入河中,被它们一口吞下,发出得意怪笑。 第294章 望乡台泪汪汪   生死有命,世事无常。或许活着的时候谁也不曾想过到了阴曹地府还有这么多危险存在。   过了奈何桥便是望乡台。   望乡台是一座高耸雄伟的亭台建筑,但却建造的极为怪异。   上宽下窄,面如弓背,背如弓弦平列,除了一条小型的阶梯以外,其余三方无路可登。   所有的孤魂野鬼来到这,由鬼差守卫,分批轮番走上望乡台最后望一眼人间阳世。   有道是望乡台上再望乡,回首阳间泪茫茫。   小时候我经常听村里老人说起阴曹地府的故事,什么地狱十八层,阎王爷,牛头马面。   那说的活灵活现,就好像谁真的下过地府一样。   小时候一直当故事听,兴致勃勃,但也害怕的很。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反省自己有没有做坏事,因为按村里老人所说,做了坏事的人到了阴曹地府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什么割舌头,过油锅,万箭穿心,铁钉扎骨。   这些刑法啊,光是听听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那始终是听故事,就算我长大后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逐渐有了更多的了解,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真的来到阴曹地府。   “老婆子我寿终九十三,无病无灾,算是真正的寿终就寝,在人世间啊也算是喜丧。可我还是放心不下我那小儿子,他天生落下残疾,双腿没法行走,老头子死的早,我这一死,就更没人照顾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老妇人站在队伍中,带着哭腔念叨着。   我暗自叹息一声,抬头看向那高耸的望乡台。   老妇人放心不下他的小儿子,那我呢,我放心不下的又何止一人?   我死了,奶奶和我妈怎么办?   即便有大伯母三伯母小姑姑她们照应,可我是奶奶和我妈唯一的希望,我的离去她们能接受的了吗?   还有顾幽篁,她现在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但青丘现在的局势对她极为不利,大长老顾年联手苏氏狐族,顾幽篁根本没法抗衡。   熊蔡,高邯,青禾,蓝根,猿霖,他们都和我立下了精血契约,我死了,它们是否都会死?   最让我心生悲哀的便是邪术士,我答应过爷爷,一定会学好迁坟手艺,解决掉邪术士,还老陈家一个太平。   只是现在,我得食言了啊。   我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不舍,可事到如今,我除了认命还能干吗?   我只希望等下走上望乡台的时候能给我足够的时间去看到我所牵挂的人,那么,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小兄弟,轮到我们了,快上去。”老妇人急切的催促道。   我顺着台阶而上,一步步走上了望乡台。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小时候听到的关于望乡台的传说。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地府是没有望乡台的,那个时候只要一到深夜,地府各大高山之巅都会出现一些鬼魂在那里失声痛哭,哭声惊天动地,吵得整座地府不得安宁。   阎王爷每夜听见鬼哭,心情十分烦躁,于是便叫来鬼元帅钟馗上殿,询问道:“爱卿,你可知道近段日子,夜里为何有鬼哭声呢?”   钟馗答道:“卑职刚从阳间斩鬼回来,尚未知晓。”   阎王爷说道:“那本王令你前去查看,凡上山哭泣扰乱地府者一律下油锅煎炸魂魄不得轮回。”   钟馗领命而去。   当天晚上,钟馗提着斩妖剑来到山顶,只见朦朦胧胧的夜色中,一些鬼魂聚在崖边大声哀嚎,一个个无精打采,愁容满面,双目失神,哭得惨绝人寰,凄凉至极。   钟馗大惑不解,举起斩妖剑大声喝道:“深更半夜的,你们平白无故跑到山顶来哭啥?”   谁知那些鬼魂听到钟馗问话反而更加悲痛欲绝,两颊泪水长流,哭得更伤心了。   钟馗见此情景,也禁不住心情沉重,指着一个低头啜泣的鬼魂问道:“你为什么伤心落泪,老实禀告,否则休怪我手中斩妖剑不留情面。”   那鬼魂哭道:“回禀大人,小人生前是种田的,因妻子生病,小人去集镇抓药,糊里糊涂地就被一个炸雷劈死了。”   钟馗恼火道:“生死有命,你休怨天尤人,这一切都是命中劫数,莫说你逃不开,就是本帅也是逃不开的。”   鬼魂摇头道:“小人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己的命不好。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恩恩爱爱才过了三年,就阴阳分离,也不知她的病好了没有,想起来实在是让人牵肠挂肚,好不伤心,又岂能不哭。”   钟馗叹气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恩爱夫妻不能离,你想你媳妇也是人之常情。”   说罢钟馗放下举起的斩妖剑,内心十分踌躇为难,心想着:若要惩治这些哭闹的鬼魂,他们毕竟事出有因,无罪无恶,可要是不惩罚,又确实哭得恼人,也没法和阎王爷交代。”   沉吟半晌,钟馗收剑而去,打算再好好调查一下。   走了没多远,钟馗又见到一位面色苍白,两眼红肿的女鬼,只见她一边用头撞着岩壁,一边放声大哭。   钟馗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上前厉声呵斥道:“你又为何在此痛哭?扰乱地府安宁,当真不怕阎王爷怪罪?”   女鬼悲伤道:“大人,我想我女儿啊。”   钟馗问道:“你女儿现在何处?”   女鬼绝望道:“在阳间。”   钟馗再次叹息,心生怜悯:“骨肉之情,血脉相连,岂有不想之理?”   他提着斩妖剑在山上转了半天,一连问了好几个哭闹的鬼魂,这些鬼魂不是想儿女,就是想父母。他们来到地府,因思念故土,思念亲人,终日闷闷不乐,茶饭不思,听说地府各大高山绝顶处的悬崖边能遥望阳间,便趁着黑夜纷纷跑上山来,谁知阴阳一纸相隔,任凭他们望穿秋水,哭断柔肠,眼前除了一片茫茫雾海,哪里能见亲人的影子?于是就忍不住伤心大哭起来。   钟馗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如石击入心田,泛起层层波澜,他想到了自己还在阳间的家人,他的父母,他的妹妹。自从他死后成为地府平妖大元帅后,不知不觉十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见过家人一面,更不知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想至于此,钟馗泪洒衣衫,黯然神伤,好不悲痛。 第295章 问命杯还在   而就在钟馗为前世父母感到伤心内疚之时,一个小鬼差前来向他禀报:“大帅,有个鬼魂私自溜出鬼门关,想逃回阳间,阎王爷吩咐押来交由你处治。”   钟馗回过神来,只见两个鬼差押着一个年轻女鬼站在他的身前,那女鬼面容憔悴不堪,见了钟馗也毫无惧色,只顾低头哭泣。”   钟馗喝问道:“身为鬼魂,魂归地府,你可知擅自逃离是死罪,莫说魂飞魄散之苦,便是那些酷刑你也不一定熬的过。”   女鬼连忙跪倒在地,抽泣道:“大人,我只是想回阳间看我的父母,哪怕只是一眼。”   钟馗眼眸闪烁,语气变得稍显柔和道:“你既然已是鬼魂,那就该认命。”   女鬼使劲摇头,嚎啕大哭道:“大人,我父母都快七十岁了,中年得子,好不容易才养下我这个独生女,养儿养女为送终,谁知白发人送了黑发人,我死了,父母还不知伤心成什么样,要知道,我今年才二十八岁呀。”   钟馗本就怜悯的心又添一抹动容,他无奈解释道:“阴曹地府律条严明,你私自逃出鬼门关,就当真不怕魂飞魄散?”   女鬼抬头,憔悴的脸上满是坚决:“只要能见父母一面,就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情愿。”   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钟馗陡然感到非常难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咬着他的心一样,他挥了挥手,轻声道:“放她走吧。”   两个鬼差在一旁看了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小声提醒道:“大人,她违反了阴律理当严惩,要是被阎王爷知道了,这件事?”   钟馗摆手道:“阎王爷那里,自有我去交代。”   说罢,钟馗消失无影。   钟馗来到阎王殿,阎王爷见他脸色忧郁,十分不解,好奇问道:“本王派你去斩鬼,你又为何闷闷不乐?难不成遇到连你也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了?”   钟馗交出斩妖剑,跪地禀报道:“阎君,臣不称职,请你另派高人去解决这些哭闹的鬼魂吧。”   阎王爷疑惑道:“自你来到地府被我封为平妖大帅,一向办事神速认真,斩妖除魔,立下赫赫功劳,从没打过退堂鼓,今天这是?”   钟馗面红耳赤道:“阎君,这次我实难从命,卑职情愿受罚。”   说罢,钟馗突然抱头痛哭,泪如泉涌。   阎王爷见此,更是惶惑不安,不知何故,急忙伸手将钟馗扶起,温和说道:“你有事尽管直言,本王决不怪你。”   钟馗抹去眼泪,颤声说道:“那些来到地府的鬼魂,因思念阳间的亲人而伤心痛哭,人都是父母所生,岂能无情呢?我实在不忍下手,故只好请阎君罢免我这平妖元帅之职。”   阎王爷听了,沉默不语。晚上,他脱下官袍,穿上便服,来到山崖遍暗暗察访,见钟馗之言果然属实,心里顿感急躁不安,一连几天都沉默寡言,茶饭不思。   判官见此很是担忧,建议道:“如果能让地府亡魂与他们阳世的亲人见上一面,比如……”   阎王爷听后眼前一亮,茅塞顿开,大喜道:“你说得对,想法让这些鬼魂见见亲人,不就了却了他们的心愿吗?”   阎王爷立即召集地府文臣武将商议,最终决定修一座“望乡台”,让阴曹亡魂遥望自己生前的家乡与亲人。   从此以后,鬼魂的哭声消失了,奈何桥头多了一座望乡台,高楹曲栏,巍峨宏伟,耸立云端。   我之所以想起这个故事,是我觉得那些哭泣的鬼魂很幸运,他们遇到了钟馗。   可我呢,此时此刻,谁又能出现帮我?   顾幽篁的神魂竹牌在我的现实身体手中,我魂魄之体也没办法以精血契约召唤青禾蓝根。   至于龙老等人,他们被玄清玉盒内的力量波及,如今是生是死我都不清楚。   老妇人站在望乡台上眺望远方,似乎看到了他瘸腿的小儿子,眼泪婆娑,哽咽不断。   我深深吸了口气,站在了老妇人身边,目光投向那无尽的天际。   “轰。”   随着我的凝视,那灰蒙蒙的天空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这漩涡不停的转动,越来越深,越来越快。   几乎转的我头昏眼花的时候又猛的爆开,化作电影一般的屏幕。   似乎随心而动,我心里刚想起了奶奶和我妈,画面里瞬间出现了老湾村的家里。   我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奶奶在厨房忙活,两人不时说笑几句,一切如常。   大门上还贴着崭新的对联,堂屋的桌上摆着瓜子花生果盘。   新年的气氛似乎刚过不久。   我的心微微揪着,眼眶泛红。   若没有发生顾幽篁被掳走的事,此刻我应该是陪着奶奶和我妈在家过新年的。   而现在,或许她们根本想不到我的处境,天人永隔,我再也回不去了。   “奶奶,妈,对不起。”我喃喃的念着,不忍再看。   画面一转,老湾村的家消失了,顾幽篁出现了。   她一身白裙,依旧如从前那般清冷高贵,倾城无双。   只是她的脸色极为苍白,盘膝而坐,双眸紧闭,不时露出一抹痛楚之色。   在她的身后,顾眠风,顾镜心,顾厅,三位青丘长老以强大修为似乎正在为她疗伤。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龙老,他正守着山洞,提防外人闯入打扰。   “小幽。”我紧张的握紧双手,暗自为顾幽篁的伤势担心。   但同样的,我的心也疼得更厉害了。   等顾幽篁伤势恢复,她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进入洞窟救我,那个时候她发现早就死去的我,又该如何接受。   “时间到了,所有人下去。”两位鬼差语气冰冷的喊道。   “崩。”   画面消散,顾幽篁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我可怜的儿。”老妇人悲切大哭,似乎她所担心的小儿子在她去世后过的很不好。   其实我还想多看一会的,只是鬼差监督,那打鬼棒不断敲打,我不能不走。   不过这望乡台的感觉倒是让我想到了问命杯。   想到问命杯我下意识的伸开左手掌心看了一眼,这一眼过后,我心神狂震,呼吸困难,久久无法回神。   问命杯的烙印竟然仍旧浮现在我的掌心中。   “怎么会这样。”我颤抖着左手失声惊呼道。   我只是魂魄之体,我的肉身在昆仑山洞窟内,难不成问命杯认主认的不是肉身而是灵魂?   若是这样,那问命杯现在还能用吗?   这里没有活人只有鬼魂,想至于此,我当即伸手拍在了走在我前面的老妇人身上。 第296章 一碗孟婆汤   过了望乡台便是大名鼎鼎的孟婆亭。   关于孟婆的传说那是数不胜数,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孟姜女成为孟婆的故事。   故事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就如我此刻跟随着队伍来到孟婆亭前,只见亭子里站着一位身穿黑袍,骨瘦如柴,躬身驼背的老太婆。   这老太婆一手拿着汤勺,一手拿着黑碗,不时搅动着身前的大铁锅,热气腾腾烟雾笼罩下,她布满皱纹的嘴角不时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所有的鬼魂想要往前走就必经孟婆亭,数十位鬼差守在孟婆亭周围,眼神犀利的盯着队伍中的大量鬼魂,以免有人擅自逃离。   喝下孟婆汤,忘掉前世记忆,恩怨情仇,种种过往,这才有了投胎还阳的机会。   当然,这并不是说所有鬼魂喝下孟婆汤后都能再世为人,具体下场还得经过阎王爷的审判。   有人死后成仙得道,有人死后连做猪做狗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喝,我不要喝,我不能忘记我今生的妻子,我和她约定好了下一世相见,我不能食言,放过我,放过我吧各位鬼大人。   就在我盯着孟婆发呆感叹之际,前方的队伍中,一位青年鬼魂突然大喊大叫了起来,他跪在孟婆脚下,使劲抓着孟婆的裤腿,苦苦哀求。   “喝孟婆汤乃地府铁律,岂容你放肆?”孟婆裤腿一抖,只见那哀求哭嚎的青年鬼魂直接被弹了出去,下一刻瞬间被几位鬼差押扭,打鬼棒一顿爆揍。   “啊,饶了我,我不能喝,不能喝啊。”青年鬼魂被打的浑身直冒白烟,其魂魄之体也变得黯淡起来。   “灌下去。”孟婆舀出一碗黑色的汤汁递给了鬼差。   无论那青年鬼魂如何挣扎,一碗孟婆汤喝下,他痛苦坚决的眼神很快变得迷茫无神起来。慢慢失去了一切神采,直到呆滞,最后跟着前方的鬼魂一步一步继续前行。   “下一个。”孟婆凌厉的目光扫视鬼魂队伍,冷笑不止。   一碗一碗的孟婆汤被舀起,一位一位的鬼魂失去了前世记忆,而那铁锅里的汤汁似乎永远也舀不尽。   很快就轮到了我们,排在我前面的老妇人转身朝望乡台面露不舍的看了一眼,似乎还在担心她那残疾的小儿子。   “来,喝完快走,别耽误时间。”孟婆端着黑碗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妇人咬了咬牙,一饮而尽,然后她很快变得和前面的鬼魂一样,呆滞的前行着。   “到你了。”孟婆看着我说道。   不知为何,我发现孟婆看到我的时候,其深陷眼窝的目光内闪过一抹炙热,似乎跟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稍纵即逝。   我看着孟婆手里的孟婆汤,黑乎乎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熬制的,恶心的我头皮发麻。   我接过孟婆汤,顺口问道:“据说不喝孟婆汤就得到忘川河内呆上千年,千年后就能带着记忆投胎转世了,是真的吗?”   孟婆嗤笑道:“是真的,但你有何本事能在忘川河内呆上千年?先不说忘川河内的人蛇专吃魂魄,就单是忘川河内的腐阴水也会日日夜夜让你魂魄生不如死。”   “哦,这样说,这孟婆汤我还是可以先不喝的嘛。”我将黑碗放在铁锅旁,忍不住握了握左手掌心。   先前我为了验证问命杯能否在这里使用,特意以老妇人为中介。   原本我是想替她看看她那个放心不下的小儿子,可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   老妇人没有命运,简单来说,老妇人的生前我看不到,包括她死后投胎转世的下一世我也看不到。   除此之外,我在她的命运里只看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玄清。   虽然玄清出现的时间很短,面容也很模糊,但他的身影,他的轮廓,几乎烙印在我的骨头里,我绝不可能看错。   老妇人只是一个孤魂野鬼,为何会与玄清扯上关系?   她嘴里的小儿子我没看到,偏偏看到了玄清,这说明什么?   说明老妇人的命运里她和玄清是有过接触的,甚至我怀疑老妇人就是玄清幻化出来的,否则我又为何看不到老妇人的其它东西?   而后为了验证我的推断,在排队的时候我又利用问命杯查看了好几个孤魂野鬼的命运,同样的,我在他们的命运中都只看到了模糊的玄清,至于其它的一切都是空白的。   这个发现让我一直迷惑的心有了些许明悟。   如果我身处的阴曹地府是假的,所有的鬼魂也是假的,那么玄清在哪?他幻化出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玄清竹本体。   我三魂七魄刚刚离开肉身的时候,青年男子曾对我说过,进入玄清竹本体后玄清的第三道神魂将苏醒过来。   到时候他一定会跟我争夺玄清竹本体的控制权。   至于怎么争夺,青年男子并没有细说,只是告诉我小心玄清的神魂迷惑。   以玄清第三道神魂内的强大修为,他完全可以直接动手除掉我,又为什么仅仅只是迷惑我?   据我猜测,这跟我是完整的元神有关。   我今生的三魂七魄,也是玄清竹的完整元神,一旦我这个元神出现意外,那么玄清就再也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甚至连他自己都要死。   如此一来,玄清想要和我争夺玄清竹的控制权,就只有迷惑我,让我失去心智,失去记忆,然后将我吞噬。   而这片幻化的阴曹地府,从我出现至今,我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不管是老妇人,还是那个舌头拖长的青年鬼魂,又或是其它数以万计的鬼魂,鬼差,它们都没有攻击我。   我不确定这到底是因为幻境里它们没法攻击我,还是玄清刻意操控所为。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个孟婆汤我不能喝。   因为它是我来到阴曹地府后唯一会真实吞服到体内的东西。   联想到它的作用,不正是让鬼魂失去记忆忘掉一切吗?   如果玄清在这里等着我,一旦我喝下这所谓的孟婆汤失去记忆,那不就给了他吞噬我元神的最好机会?   见我将孟婆汤放下,一身黑袍的孟婆神情不变道:“看来,你是真的想去那忘川河内呆上千年,既然如此,来人啊,将这鬼魂丢进忘川河,让他好好感受一番腐阴水与人蛇的滋味。”   “遵命。”   几位鬼差气势汹汹的将我扭送起来。   我心中暗暗冷笑,这一切还真幻化的有模有样,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发现了问命杯,利用其发现玄清的破绽,我还真被彻底瞒了过去。   但现在,我既然看清了这些,我就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我必须早点融合玄清竹,早点解决玄清,只有这样我才能早日苏醒,早日去见顾幽篁。 第297章 玉石俱焚   我并没有什么防身御敌的手段,但既然玄清无法对我动手,我又何必惧怕这群幻化的鬼差?   所以我当即抬腿一脚将我左边的鬼差踹了出去,强行挣脱它们的扭送,继而顺势拿起我放在铁锅旁的黑碗朝孟婆砸去。   黑碗里还装着热气腾腾的孟婆汤,倾洒在孟婆头上骤然冒起一股白烟,下一刻只见孟婆抱着脑袋嘶声惨叫,她的五官开始剥落,就像树皮般一层层的往下掉,整个人变得模糊不清。   “轰。”   就在我完全不明白孟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时候,我所在的阴曹地府突然发生剧烈颤抖。   这种颤抖就像大型地震一样,地动山摇,轰鸣不断。   “砰砰砰。”   伴随着震动,从建筑开始,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我亲眼看着孟婆亭炸成粉末消失无影,又看到那数以万计的鬼魂化作光点无影无踪。   直到最后,这阴曹地府内的一切都炸没了,变成一片翠绿的空间。   而我的面前,玄清一身白衣,脸色狰狞的望着我:“陈安,我当真小看你了。”   不知为何,再次看到玄清,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从前那种敬仰尊重的感觉,有的只是感慨和坦然,还带着一抹说不清的愤怒。   “你应该知道你这样做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你真的以为占据了玄清竹你就能活下去吗?”玄清厉声呵斥道:“成为下一个我,那和数万年前的我有什么区别?你依然无法摆脱白虚的追捕,天下灵狐的虎视眈眈。”   “一旦玄清气的秘密公然天下,哪怕你修为再高,你永远都要东躲西藏。”   “被白虚抓回青丘,你除了一次一次的打回原形重新修炼,为九尾烙印者提供玄清气,你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明白吗?”玄清怒吼道。   我望着咆哮中的玄清,神情极为平静。我知道他没有撒谎,我知道他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那又如何?占据了玄清竹,我陈安起码还是陈安,不再是玄清投胎转世中的一个过客。   哪怕我要面对白虚的追捕,哪怕我要面对天下灵狐的围攻,可只要我用玄清同样的方法去轮回,我就可以一直都是陈安。   我可以保护奶奶和我妈,帮助顾幽篁,甚至在我每一次投胎转世后都能与顾幽篁相遇。   我要的不多,但即便是死,我陈安的命运都绝不能让旁人来掌控。   “别胡闹了,与我合为一体吧,我保证会留着你今生的记忆,让你下一世可以与你放心不下的亲人重逢,如何?”玄清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狰狞脸庞也恢复了从前的俊秀,他继续说道:“你无非是放心不下你今生的家人朋友,只要保留着你今生的记忆,下一世,你完全可以凭此寻找他们,暗中看到他们,照顾他们,这样一来,身份不用暴露,我们也可以自由的活着。”   面对玄清许下的承诺,我不屑而笑,保留今生的记忆到下一世?   若是这样,他又何必将数万年的记忆封印起来?   我知道了玄清气的秘密,知道了玄清竹的本体所在,甚至知道了如何争夺玄清竹本体,万一下一世带着记忆的我同样不甘心被轮回转世呢?   到时候玄清岂不是会再次遇到与他争夺玄清竹本体控制权的局面?   以玄清的智商,他会重蹈覆辙?   “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立下重誓,从今以后,属于你陈安的记忆我都帮你保留着,你我共存玄清竹体内,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千年万年永不食言。”玄清循循利诱道:“这样一来,白虚找不到我们,我们也不用成为九尾烙印者的养分,陈安,仔细想想吧,这个选择我从未给过任何转世之人,你是唯一的一个。”   见我依旧沉默,玄清的声音变得焦躁起来:“陈安,你不要以为三魂七魄来到玄清竹体内就能与其成功相融合,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神魂内的力量完全可以将你毁灭,到时候,你我谁也融合不了,都得死。”   “玄清竹本就是我玄清,数万年来的修为也是我玄清的,你区区投胎转世妄想让我这个主人成为嫁衣,你休想。”玄清森冷笑道。   “是吗?”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玄清那张不再让我感激的脸庞,摇头道:“若我猜的没错,幻化出阴曹地府那一幕已经让你神魂内的力量消耗的七七八八。”   “那又怎样?即便我剩余的力量也足够毁灭你。”玄清讥笑道。   我默默点头,附和道:“是的,你剩余的力量的确不是我能反抗的,但你舍得吗?舍得自己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舍得你数万年来近乎大罗金仙的修为?”   “你……”玄清突然放肆大笑,清澈的双眸变得血红一片:“我舍不得,确实舍不得,可如果让你成为新的玄清主宰原本属于我的生命,我宁愿和你一起死,我玄清的东西旁人休想得到。”   “这句话,我也一样送还给你。”我吐了口浊气,冷静回道:“你不愿别人主宰操控原本属于你的生命,我陈安也一样,所以,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最坏的结局无疑是一起死,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   “哈哈哈哈……”玄清笑的越发疯狂,整张脸孔扭曲的近乎变形,他恶毒的盯着我,凄厉喊道:“我恨啊,恨啊,早知如此,当初顾幽篁雷劫之时我就不该救你,那个时候让你魂飞地府投胎转世,也就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陈安,既然你不愿与我共存,那就去死吧,你我死后天底下就再也没有玄清气了,我倒要看看你那未婚妻如何凝聚九尾,我要你和我一样死都不甘心。”玄清赫然化作一道流光向我狠狠撞来。   “嗡。”   玄清的玉石俱焚导致这片绿色空间嗡嗡作响,就好像有数不清的蜂虫在鸣叫,那股恐怖的威压下,我的三魂七魄就像被大山压迫,疼得几乎要彻底爆开。   “哈哈哈哈,死吧,一起死吧。”   玄清的声音在我脑海回荡,而我的视线也一点点变得模糊。   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又是否真的和玄清同归于尽。   因为在那股压迫之下,剧烈的疼痛让我完全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玄清不见了,那片绿色空间也不见了。我所看到的是玄清数万年记忆衍生的青年男子那张期待渴望惊喜的脸庞,还有昆仑山熟悉的洞窟。   “你……”我想要开口说话,但嗓子就好像被堵住一般,声音干涩尖锐,极为刺耳。   “别急别急,你的魂魄已经与玄清竹本体融合,但时日尚短,这新的身体还得好好磨合一番。”青年男子欣喜的说道。 第298章 扶桑果   随后的时间,我在洞窟内煎熬且期待的静坐着。   看似静坐,但身体内大概情况我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三魂七魄与玄清竹本体完全融合,但经脉躯体间似乎又不是特别流畅,就像一条被垃圾堵塞的小溪,溪水一直在流动,却没法畅通无阻。   这或许就是青年男子口中说的需要磨合,魂魄与肉身的磨合。   除此之外我还能感受到属于玄清的那份修为封印仍旧禁锢在我的体内。   按青年男子所说我必须吞噬玄清的第三道神魂才能解开修为封印,可最后关头玄清选择了玉石俱焚,我根本没机会也没实力去吞噬他。   如此一来,玄清数万年的修为我根本得不到。   不过我对这从天而降的数万年修为也并不是太感兴趣,我能最终活下来就不错了,哪还敢再贪心?   就这样,我在洞窟内静坐了整整半个月。   半个月后我的魂魄完全融合进了玄清竹,但因为我没修为,我无法变化成从前的陈安,这让我心急如焚。   难不成我就这样以玄清竹的本体模样走出去?   先不说玄清气的秘密隐藏不住,就是顾幽篁等人看到我也没法接受啊。   青年男子看着我凌乱迷茫的样子哈哈大笑,解释道:“你现在确实没有修为,但你有自己的思想,也算是开启灵智的精怪,操控自身变化的能力还是有的。”   “心随己动,你心里怎么想,就能变成什么样子,试试?”青年男子说道。   我心中一动,闭眼的同时想着我从前的样子,只觉得身体一颤,犹如触电般哆嗦。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青年男子满意的点头,以灵体幻化出一面镜子摆在我面前道:“自己看看怎么样。”   镜子里,我和从前的陈安一模一样,但无论是气质上还是眼神透露出的光芒,都多了一抹灵动飘渺,少了从前的俗气与呆滞。   “可惜啊,你并没有吞噬玄清的第三道神魂,解不开体内的修为封印,这样就没法解开我体内阵法的束缚,更没办法将我与玄清数万年来的记忆分离,还我自由之身。”青年男子眼神落寞的看着我,悲哀且无奈。   我歉意满满,内疚自责,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我能活下来,能顺利占据玄清竹的本体,青年男子是帮了大忙的。   我也答应过他事后会给他自由,让他离开这处暗无天日的洞窟。   而现在,他说的,他做到了,我却食言了。   “其实得到玄清的数万年修为不仅关系到我,更关系你自己。”青年男子叹息道:“没有那数万年修为,你凭什么保护自身安全?万一白虚发现了你的踪迹,你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提像玄清一样以轮回转世躲避追捕了。”   青年男子的话让我暗暗点头,是的,我不在乎那数万年的修为,我只想活着。   可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却是相辅相成的。   我想活着就必须有保护自身安全的实力,没有实力,我如何面对曾经玄清都面对不了的一切?   “那你说怎么办,玄清的第三道神魂肯定消散了,否则我也不可能与玄清竹本体融合。”我问道。   青年男子仔细琢磨了一阵,喃喃开口道:“修为封印是玄清亲自设下的,想要借外人的修为帮你解开封印是不可能的,你所认识的人中也没人有这个本事,所以依我看还是得从你本体上想办法。”   我苦笑道:“我现在撑死只能算是个开启灵智的小精怪,论修为,那是一点都没,我又怎么解开封印?难不成你是想让我慢慢修炼?”   青年男子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让你修炼?那你得修炼多少年才有本事解开封印,你能等,我呢?”   我一时语噎。   青年男子沉思半晌,神情变得凝重道:“根据玄清留下的记忆,这修为封印只有两个办法才能解开,一是玄清亲自动手解除,而是本体借助外力强行冲破封印。”   见我想开口询问,青年男子直接摆手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别急,听我说下去。”   “从前的玄清已经消失在这片天地,这第一个方法是肯定行不通的,所以我们只剩下第二个办法,借助外力。”   “这所谓的外力,是修为外力,说的简单点,就是你陈安突然间得到足够的修为,以这股修为去冲击体内封印,最少也得万年修为才能冲破封印。”青年男子肯定的说道。   我目瞪口呆道:“你没搞错吧?万年修为,我去哪偷,又跟谁借?”   “而且照你说的那样,这修为借给我之后,就被利用冲击封印了,可没机会再还回去,谁舍得把万年修为牺牲给我。”我说道。   青年男子皱眉道:“玄清留下的方法只有这两种,当然,第三种方法我也能猜到,那就是找到一个修为比玄清还高的厉害人物,让他强行帮你解开体内封印。”   “说了等于没说。”我没好气道:“那样的人物起码也是大罗金仙以上,就像白虚那种太乙真仙的存在,那样的人物你觉得我能碰到?就真碰到了,人家凭什么帮我?。”   青年男子幽幽叹息,不再说话。   我想了想,突然想到以前顾幽篁跟我说的精怪吸收内丹提升修为,忍不住问道:“如果我手中有大量的精怪内丹,我是否可以吸收其中的修为,慢慢储存到万年修为,然后一下子冲击封印?”   青年男子冷笑道:“理论上是可以,但我可以明着告诉你,那是针对有深厚修为基础的精怪,而不是你这种只有灵智毫无修为的家伙。”   见我一脸茫然,青年男子反问道:“你真以为精怪内丹中的修为那么容易与自身融合?”   “不是吗?”我疑惑道。   青年男子气呼呼道:“每个精怪修炼出的修为能力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好比现在给你媳妇顾幽篁一颗万年修为的内丹,她只能吸收三分之二的修为,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余下的丹毒。”   “你没有修为基础,拿什么去过滤丹毒?”   “丹毒能让你神志不清迷失自己,甚至会让你丢掉性命,懂吗?”青年男子恨恨道:“所以,吸食-精怪内丹是不靠谱的,你需要的是蕴含大量修为且毫无副作用的天材地宝。”   “道门蟠桃那样?”我眼前一亮。   青年男子讥笑道:“一颗道门蟠桃增加五十年修为,你得吃两百颗蟠桃才能凝聚万年修为冲破体内封印,你确定道门有那么多蟠桃?”   我一阵无语,道门传承至今,以蟠桃树那狗屁有缘人的采摘方式,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没得到过两百颗蟠桃。   “扶桑果,你的封印只有昆仑山传说中的扶桑果才能解开。”青年男子目光闪烁的说道。 第299章 一场赌约   华夏三仙树,排在榜首的便是昆仑扶桑树。   与道门蟠桃树,佛门菩提树不同,昆仑的扶桑树仅仅只存在于传说与古籍记载中。谁也没见过它,更别说那如同仙丹灵药的扶桑果了。   凡人服下扶桑果可增寿千年,精怪吃下可涨万年修为白日飞升。   这是什么逆天效果?简直丝毫不亚于天庭的真正仙桃。   我曾经因为要去道门采摘蟠桃的关系特意去顾家总部藏书阁翻阅过,也无意间看到了关于扶桑树为数不多的记载。   据说十万年前昆仑山有一只刚刚开启灵智的刺猬机缘巧合爬上了扶桑树,吃下了一枚成熟的扶桑果。   那一日,昆仑山被五彩霞光笼罩,小刺猬融合了扶桑果万年修为白日飞升,直接渡过雷劫得到天庭御封地仙,问鼎仙位。   再之后,七万年前,道门某位长老游历的时候路经昆仑,见到了传说中的扶桑树。   据他口述,扶桑树约两米高,树身有手臂粗细,枝叶茂盛,并没结果,表面看起来与外界普通桑树毫无区别。   但怪就怪在扶桑树生长的位置,不在大地土壤之中,不在岩缝碎石之间,而是生长在一只活着的大鹏鸟背上。   大鹏展翅而飞,速度极快,一个振翅无影无踪,所以哪怕当年的道门长老近乎仙人修为也追赶不上,只能望其项背无奈罢手。   最后,便是一万年前扶桑树最后一次出现,据古籍记载,有凤凰落于昆仑,与剑门某位老祖大战一场。   剑门老祖不敌凤凰,伤退而逃,逃亡之时见到有大鹏停息在昆仑之巅,其身边长着一棵一人高的桑树。   桑树枝叶繁茂,但仅结一果,果似拳头大,通体金黄,亮如明珠,灵气磅礴。   剑门老祖瞬间想到传说中的扶桑果,本想顺手摘下吞服,不说白日飞升,只求疗伤再与凤凰大战一场。可谁曾想那停留在扶桑树旁的大鹏鸟一个吐气,气若万道惊雷,竟然让他差点命丧当场。   剑门老祖大惊失色落荒而逃,想他剑道十二境,只差一步便问鼎仙道。虽说被凤凰重伤,但其修为竟然敌不过对方一口气,这是何种存在?   除此之外,关于昆仑扶桑果的记载还有很多,但那些都是以讹传讹毫无由来的谣言,根本经不起任何验证推敲。   想至于此,我带着疑惑问道:“你确定昆仑真的有扶桑树?不是编造出来的故事?”   青年男子目光沉着,半晌轻轻点头道:“有,根据玄清留下的记忆,八千年前,也就是玄清来到昆仑山准备洞窟轮回转世的那个时候,他亲眼见到了扶桑树。”   “在哪?”我激动的问道。   旁人要是告诉我昆仑有扶桑树我还真不信,但青年男子,他拥有玄清数万年的记忆,他的话,我信。   而且他也没必要对我撒谎。   “不知道在哪。”青年男子摇头道:“你刚才说的扶桑树的传言,有三点是真的。”   “第一,扶桑树确实和外界普通桑树一样,起码从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存在。”   “第二,扶桑树生长在一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鹏鸟后背上,以大鹏为养分,集昆仑之气运精华生长。”   “第三,扶桑果通体金黄,亮如明珠,拳头大小。凡人服下增寿千年,精怪等修行人服下白日飞升。”   “但有一点你说错了。”青年男子微微笑道:“扶桑果根本不是所谓的千年结一次果,而是五万年才结一次果,每次只结一颗,果不落,则永远挂在树上。”   “什么?”我听的一脸震撼,五万年结一次果,这也太离谱了吧?   “你不信?”青年男子嘿嘿笑道:“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若是千年结果,服下之后能增长凡人千年寿命,让精怪白日飞升,这岂不是太逆天了?这种效果,怕是连王母娘娘的蟠桃都比不上,这种东西会出现在凡间?天庭又岂会让它出现在凡间?”   “那你的意思是?”我小声询问道。   青年男子深吸几口气道:“有得必有失,扶桑果能增寿千年,能让精怪白日飞升,但也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去凝聚,更需要机缘去接触,如此一来,哪怕它效果逆天,真正得到的人又有几个?”   “之前的咱们不说,就说这最近的十几万年,除了那只运气好的小刺猬以外,还有谁得到过扶桑果?没有,一个都没有。”青年男子面露不屑道。   我想了想,再次开口问道:“照你这么说,即便昆仑山有扶桑果我也得不到啊。那只大鹏鸟的修为恐怕比白虚都高,无影无踪的,找都都找不到。”   “你找不到,有人能找到。”青年男子神秘一笑:“我说了,八千年前玄清曾见过扶桑树,也和那只大鹏鸟聊过几句。”   “聊的什么?”我好奇道。   青年男子似乎说累了,咂巴了几下嘴,盘膝在地上坐着,继续说道:“旁人只知扶桑树长在大鹏鸟背上,却不知因何而起,但玄清八千年前见到扶桑树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了,而那只大鹏鸟也据实说了。”   “十万年前,大鹏一族的族长受了重伤,躲到昆仑山闭关疗伤,无意间撞到了生长于丛林中的扶桑树。当时恰逢扶桑果成熟,大鹏族长虽不认识那是何物,但其中蕴含的灵气让他欣喜若狂。”   “大鹏族长想要吞食扶桑果疗伤,可扶桑树早已成灵,不愿其辛苦凝聚的果子被人采摘,所以便化作流光遁走无形。”   “奈何大鹏一族看家本领便是飞行,他们的速度堪称精怪界第一,所以哪怕扶桑树灵遁的再快,依旧被大鹏族长追上。”   “这两人你逃我赶,围着昆仑山跑了大半个月,折腾的鸡飞狗跳,偏偏旁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扶桑树灵担心这样下去会引起更多精怪对它的觊觎,往后不得安宁,所以便停下来和大鹏族长打了个赌。大鹏族长若是赢了,它便任由他采摘扶桑果,而大鹏族长若是输了,便要日日夜夜驮着它飞行,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采摘到扶桑果。”   “当然了,若是扶桑树灵愿意将扶桑果送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就好比它不愿将扶桑果给大鹏族长采摘,却愿意给一只小刺猬。”   说到这,青年男子笑容玩味道:“结果嘛,大鹏族长输了,而他也信守了赌约驮着扶桑树行走于天地间,这时间久了啊,扶桑树的树根就扎进了大鹏鸟身体内,与其结为一体,所以才有了后面道门长老看到的扶桑树长在大鹏鸟背部之说。” 第300章 离开洞窟   我听着青年男子说完扶桑树灵与大鹏族长之间的赌约,惊讶的同时也不免对大鹏族长心生佩服。   都说精怪重誓言,一场赌约,输的可不是一颗扶桑果,而是自己余下的全部时间和自由。   将心比心的说,换成我,我都不一定能这么坚持下去。反正都没法成仙问道了,也就不在乎什么所谓的雷劫,起码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不是?   但同样的,我也对青年男子所说的扶桑树产生了几点疑问,第一,扶桑树灵为什么不愿意大鹏族长采摘成熟的扶桑果,却偏偏愿意给一只刚刚开启灵智的小刺猬吞食。   第二,大鹏族长当年的修为丝毫不亚于一般地仙,这数十万年过去了,他的修为几乎和白虚是一个层次,这样的修为,就算青年男子说的有人能找到扶桑树,我们又凭什么能获取扶桑果呢?   第三,五万年一颗扶桑果,当年玄清见到扶桑树的时候确实看到树上挂着成熟的扶桑果,但八千多年了,谁也不知道那颗成熟的扶桑果还在不在。若是被人摘了,那可是足足要等四万多年才能长出第二颗扶桑果,没有扶桑果,我又该怎么解除体内的修为封印。   我一口气将三个问题抛了出来,青年男子目露赞赏道:“你问的,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华夏三仙树各自生灵,道门蟠桃树灵,佛门菩提树灵,昆仑扶桑树灵,其中又以昆仑扶桑树存活的岁月最久,久的谁也不清楚它到底何时生灵,又有何种逆天修为。”   “但越是天地造化之物,就越讲究机缘,正如道门蟠桃树对外寻找有缘人,何谓有缘?何谓无缘?这不过是蟠桃树灵为了搜寻大气运者,借对方的气运渡劫衍生的谎言罢了。”   “佛门菩提树,讲究佛缘深厚之人才能采摘菩提子,无缘之人碰之即散,无影无踪。所以历来都是由佛门中人去采,什么佛门主持,佛门高僧,外人根本没机会去碰。”   “但我可以明着告诉你,这什么狗屁佛缘深厚都是扯淡,菩提树灵看重的是对方体内身怀的佛气,佛气越深者,成就果位的机会就越大。”   “这佛门果位就好比天庭的仙位,最差的是佛门金刚果位,继而罗汉果位,尊者果位等等。菩提树灵借着佛缘深厚之人采摘菩提子的时候吞噬对方体内的佛气,以佛气成全自己,想要以树灵之身成就自己佛门果位,是真正的无耻下作之徒。”   “如果说道门蟠桃树灵是借气运,那佛门菩提树灵就是明抢,偏偏佛门那群大和尚还视其为佛门至宝,却不知佛门上下早就被那棵坏心眼的菩提树吸干了佛气,全部成为了它成就果位的嫁衣。”   “所以现在的佛门,早就不是从前的佛门了,没有佛气的加持,那些大和尚六根不净,口是心非,杀人不见血还要装作慈悲为怀的模样,藏污纳垢,都是被那棵菩提树害的。”青年男子讥笑连连的说道。   我听的目瞪口呆,道门蟠桃树灵借气运渡劫我是知道的,说的好听点是借,但其实也就是暗中交涉,拿蟠桃跟对方换,对方同意了,就能顺利得到蟠桃,成为有缘人。不同意嘛,那就抹掉其当时的记忆一切再见。   可我真的没想到佛门的菩提树竟然如此恐怖,牺牲整个佛门来成全自己,难怪我所遇到的佛门大和尚一个比一个鸡贼,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杀人的时候甚至还露出陶醉的笑容。   “很震撼是不是?”青年男子干笑几声说道:“这些我也是从玄清的记忆里所得,至于扶桑树,它要的不是气运,也不想成就什么仙位,它属于真正的看眼缘,看你顺眼,哪怕你是一株野草,它也愿意将扶桑果给你服用,看你不顺眼,哪怕你是真正的仙人它也不放在眼里。”   “所以陈安啊,咱们也就是碰运气,看看那扶桑树灵看你是否顺眼,不顺眼,一切作罢。”青年男子面带苦色道:“真要是那样,也是我命中注定没法离开洞窟自成生命,也是我的劫难。”   我有心安慰,连忙转移话题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扶桑果到底还在不在呢,玄清是八千年前看到成熟的扶桑果,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万一扶桑果早就被扶桑树灵给了所谓的有缘人,我们就算被它看顺眼也没用啊。”   “哈哈哈,你小子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糊涂?”青年男子哈哈大笑道:“扶桑果和道门蟠桃不同,采摘之后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吞服,否则扶桑果内的磅礴灵气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流逝,最终消散于天地间。”   “所以不管谁得到扶桑果都会在第一时间吞服,你想想,万年修为,吞服了之后还不得白日飞升霞光笼罩?这等天地异象岂能瞒过昆仑山的精怪?又岂会一点消息都不外露?”   我反驳道:“你说的那是精怪吞服,万一扶桑树灵选择的有缘人是凡人呢?凡人服下增长千年修为,可并没有什么天地异象。”   青年男子一愣,撇嘴回道:“你就是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昆仑山内有多少隐世不出的精怪不用我说吧?你觉得有凡人能走的进昆仑山而不死?先不说昆仑山地势复杂,凡人走进来完全迷失方向。就算有人做向导,想要得到扶桑果还有一个必要的前提,那就是得先找到扶桑树,找不到扶桑树,一切都是空谈。难不成你认为区区凡人就能找到扶桑树?”   我想了想,这种机缘无疑是比登天还难的,最主要的是若真有凡人吞服了扶桑果,哪怕没有天地异象,这体内传出的扶桑果的气息绝对瞒不过昆仑山这群精怪。   “行了,下面我就说说你该如何去找扶桑树,包括你离开洞窟后需要做哪些准备。”青年男子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道:“洞窟内的防御阵法被苏北疆一行人利用特殊手段破开,早就不复从前那般严谨,现在洞窟封闭是玄清留在玉盒内的力量维持着,等下我会回归玉盒,你将玉盒关上,照样放在石椅上,这样一来封闭洞窟的力量就会消失,你也就可以出去了。”   “但为了防止旁人踏入洞窟,你出去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千瀑,这丫头当年受玄清点化,掌控着洞窟内所有防御阵法的修复与破解乃至攻击,你必须让她修复防御阵法,严守洞窟。”   “第二,你那群手下被玉盒内的力量所伤,虽不致死,但也绝不会好过。想要寻找扶桑树,单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行的,所以你得让你那群手下恢复伤势,起码得保证你的安全,这样才有机会找到扶桑树。”   “第三,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去昆仑第九山脉,那里面藏着一只你们完全对付不了的家伙,而玄清在八千年前曾经打伤过它,所以它若看到你,定会杀你寻仇。” 第301章 有只凤凰   青年男子的嘱咐让我原本还算轻松的心理状态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千瀑是肯定还在洞窟外的,她与洞窟内的阵法结为一体,没有我的命令,她是哪都不会去的。   而龙老,顾眠风等人,在玉盒开启的那一刻被玄清封印的力量所伤,以他们的修为自保还是可以的。但现在是否在洞窟外疗伤,还是已经走了,无从得知。   我最担心的是鳌东,我亲眼看见它被那道白光分解的支离破碎,如果他的元神也在那时碎裂,那就真的药石无医了。   至于青年男子提及的昆仑山第九峰脉,这倒确实让我心生好奇。   我曾在敖东的口中得知,这昆仑山和道门一样分为九座山脉,只不过昆仑山的九峰比起道门的九峰要巍峨辽阔太多。   玄清开辟的洞窟在昆仑第四峰脉,第五峰脉里藏着苏氏的两只老狐狸,第六峰脉住着一只老猴精,第七峰脉是茶女,第八峰脉是一条打下凡间的真龙。   只有第九峰脉,敖东当时没说。现如今从青年男子口中所知,这第九峰脉住着的家伙竟然如此深不可测,偏偏还和我有仇。   “嘿,知道害怕就好,越害怕就越会珍惜小命,才有机会找到扶桑树。”青年男子神情促狭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第九峰脉里那家伙一直闭关修炼,只要你不出现在它的面前,它是不会发现你的身份的。”   “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问道。   青年男子沉默许久,半晌才幽幽说道:“一只活了三万多年的凤凰。”   “凤凰?”我心中一颤,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据说凤凰一脉早就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失踪了,怎么会出现在昆仑山,而且以它三万多年的修为不是早就应该成仙问道了吗?又为何会留在凡间。”   青年男子摇头道:“凤凰一脉的秘密很多,谁也不知道它们为何隐世不出,我猜测跟凤凰一族的看家本领涅槃术有关,但我也仅仅是根据玄清留下的记忆猜测,是真是假就无从知晓了。”   “远古精怪一族大多有着不为外人知晓的秘密,就像你未婚妻所在的青丘顾家,这数万年来历代族长不是突然消失就是自碎元神,除了白虚和玄清,谁又知道它们是因为缺少玄清气而无法凝聚第九尾呢?”   “还有青丘一族的实力?当真如你现在看到的这么单薄?”青年男子神秘一笑:“陈安啊,有些东西,不到生死关头是不会暴-露出来的。”   “什么意思?”我一脸懵逼。   青丘还有别的实力?要真有,顾幽篁会为了统一青丘操碎了心?   “以后你就明白了。”青年男子笑而不语。   青年男子不愿明说,我也没办法硬逼着,只好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那玄清为何会与这只凤凰打架?”   青年男子嘿嘿笑了几声:”这件事嘛,说起来倒也有趣,昆仑山共分九峰,每一峰的灵气又各不相同,其中第四峰的灵气最足,玄清来昆仑山的时候一眼便看上了第四峰,因为他所设置的防御阵法需要源源不断并且浓郁的灵气来维持。”   “可惜啊,当时的第四峰已经被那只凤凰占据了,玄清有心让其换个地方修炼,可那凤凰脾气火爆,骄傲自大,不等玄清有所商量就动起了手,结果可想而知,当时的凤凰虽然有两万五千年的修为,能在这昆仑山称霸一方,可玄清的修为比它高出太多太多,几乎不出三招,就打的它吐血逃遁。”   “原本以玄清的秉性是不会留下后患的,但顾忌到凤凰一族的涅槃术,玄清最终还是选择了饶它一命。”青年男子说到这,突然开口朝我问道:“涅槃术知道吗?”   我若有所思道:“不是太清楚,但凤凰浴火重生的故事倒是听过不少。”   青年男子笑道:“倒也差不多意思,所谓的涅槃术是凤凰一族的看家本领,就像青丘顾家身怀九尾烙印者可摄魂夺魄。”   “凤凰一族但凡经历生死存亡之际,其身躯就会化作无尽火焰,而其元神会在火焰的包裹下燃烧虚空无影无踪,这些火又被称为不灭火,任你是大罗金仙也对其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的元神离开。”   “大概五百年,五百年后那些不灭火将为凤凰的元神提供新的身躯,相当于完美的第二条性命,想想吧,普天下精怪如过江之鲤不计其数,但拥有涅槃术的可就只有凤凰一族。”   我听着颇为羡慕道:“照你这意思,凤凰一族岂不是不死不灭?”   青年男子嗤笑道:“你想多了,但凡是精怪,只要没有成仙问道得到天庭的正式赐封,最终都是会死的,但根据它们的修为,寿命会不断增加,而这些又有一个必要的前提,那就是渡劫,属于精怪的雷劫,你连上天的考验都过不去,还想拥有无尽寿命?”   “凤凰一族的涅槃术确实能让它们躲过一些死劫,但据说使用的次数越多,渡劫的时候就越发艰难,甚至根本渡不过去。这一点倒是和青丘顾家有些相似,历代青丘族长受不了雷劫的折磨选择自碎元神。”   “昆仑山的这只凤凰三万多年了还没问鼎仙道,或许就和它使用涅槃术次数太多有关。”青年男子继续说道:“包括扶桑树,别看它活了这么久,照样要经历雷劫,只是像它这种天地造化之物,其雷劫具体是什么形式我也不知道。”   我听的迷迷糊糊,懂也不懂,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精怪的雷劫总共也就那么多,渡过最后一次不就成仙问道了吗?像扶桑树这种,数十万年的寿命,难不成还没有成仙问道的资格?   我将问题提出,青年男子鄙视的看着我道:“不是所有精怪都想成仙得道。”   “就像你们凡人世界,所有人都想当官吗?当了官就得受到约束,而这些约束有些人完全忍受不了。”   “天庭就像凡间的官场,成仙问道被天庭正式赐封,从此再也不是自由身,一切的行为举止都要受到天庭管辖约束,让你往东就得往东,让你下跪就得下跪。”   “尤其是那些修为不高的地仙,天仙,在天庭能做什么?无非是给一些大人物端茶倒水,守门护卫,上面随时丢些任务下来,办不好还得受罚,轻则挨雷劈几下,修为大跌。重则直接断了仙骨打下凡间,到时候你连重新修炼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扶桑树灵聪明啊,在凡间无拘无束,想干嘛就干嘛,以它的实力,雷劫对它而言又算的了什么?”   我默默点头,这一点,我还是感同身受的,就像我,从小野惯了,真要让我去什么地方被各种规则限制,给人当奴隶,我也待不下去。 第302章 出来了   听青年男子说话,有时候真让我有心生顿悟之感,这家伙保留了玄清数万年来的记忆,可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管什么事,他都能说上几句,偏偏还让我听的津津有味。   “好了,下面该说说你出去之后如何寻找扶桑树了。”青年男子的声音变得低沉道:“扶桑树灵无迹可寻,修为高深,想要在这茫茫昆仑山内找到它无疑比登天还难。但玄清八千年前和那驮着扶桑树的大鹏鸟见过一面,当时那大鹏鸟正在昆仑山第九峰后面的瑶池湖内吞食蛇精。”   “传说大鹏一族以龙为食,这其实是有虚构成分的。”青年男子笑道:“准确而言,大鹏一族是以蛇类蟒类为食,具体原因追溯起来那得回到十几万年前,我也就不细说了,只能告诉你大鹏一族与蛇类蟒类有宿仇,这宿仇代代传承,直至今日也没有改变。”   “据玄清留下的记忆,驮着扶桑树的大鹏鸟每半个月就会去外面抓一条蛇精蟒精回来吞食,吞食的地点就在第九峰后面的瑶池湖内。扶桑树灵和大鹏鸟结为一体,大鹏鸟出现的地方自然就会出现扶桑树。”   “所以你出去之后,以大鹏鸟的喜好准能找到扶桑树,不过是否能被扶桑树灵看顺眼给你扶桑果我就爱莫能助了。”青年男子说到这语气突然变得凝重道:“但无论如何,你千万不要和大鹏鸟发生冲突,那家伙脾气暴躁,修为又高的恐怖,挥手间就能覆灭你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明白。”我有些感动道。   青年男子最后看了我一眼,整个身躯开始变得模糊:“陈安,我是否能离开这个洞窟为自己而活,就全靠你了。”   “放心吧,你帮了我,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放你离开的。”我保证道。   青年男子嘴角含笑,轻轻点头,最终化作一道白光落入地上的玉盒内:“陈安,关上玉盒,将它放在石椅上,速速离开。”   “等我回来。”我大声喊了一句,走到玉盒前将盖子合上。   与此同时,洞窟内的封闭力量骤然消失不见,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回到我刚踏入洞窟的那一天。   我将玉盒小心翼翼的放在石椅上,大手一招,天邪剑被我握在手中。   我最后看了眼洞窟左右两边,尤其是那五百具石棺,我前世陈安的肉身就在里面,名副其实的占据了第一百八十一具。庆幸的是我还活着,并没有因为肉身的离去而死亡。   “谢谢。”我转身朝着玉盒弯腰一拜。   虽说青年男子和我是一笔交易,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拯救了我,起码,这笔交易我先成功了,而他还需要我的帮助。   顺着洞窟内的通道往外走,就在我犯愁怎么从深潭游出去的时候,千瀑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千瀑神情憔悴,面色苍白,见到我后却是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泪眼朦胧,赫然跪在我的身前。   “让你们担心了。”我心中暖洋洋的,连忙将千瀑拉起,问道:“怎么样,我被关住的这半个月,你们伤势如何?”   千瀑抹着眼泪错愕道:“主人,您以为自己在洞窟内只呆了半个月?”   “不是吗?”我微微一愣,心中暗自盘算着,从我进入玄清竹体内开始,那场幻境,再到玄清和我玉石俱焚导致我魂魄昏迷,最后和玄清竹本体融合半个月,好像也没多久啊。   “半年,主人,您在洞窟内呆了整整半年了啊。”千瀑红着眼眶说道。   “什么?半年之久?你确定没搞错?”我张大嘴巴,一时语噎。   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洞窟呆了半年,但根据千瀑所说,我大致推断了下原因,如果玄清的那场幻境是根据外界的真实世间衍变的话,那我倒确实呆了一个多月。   至于剩下的时间,我觉得应该是玄清神魂与我玉石俱焚的时候,导致我昏迷,那段时间因为我的昏迷,我根本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而我醒来后和玄清竹本体融合也花了十几天,这乱七八糟的全部加上,或许我还真的在洞窟内呆了半年。   “主人,从那股力量封闭洞窟开始,我每天都在感应洞窟内的动静,可惜的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几乎将洞窟内的一切隔断,我什么都感应不到,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千瀑说着说着又抽泣了起来:“好在老天保佑,主人您终于出来了,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跟鳌东说了。”   听千瀑提到鳌东,我下意识的问道:“是啊,鳌东怎么样?”   千瀑缓缓摇头道:“鳌东为了救您,被那股强大的力量粉碎了大半肉身,此刻正躲在潭底疗伤。”   “伤势如何?”我紧张道。   “主人不必担心,这半年的休养,我又特意去茶姐姐那边帮鳌东求了些疗伤茶丹回来,性命无忧,只是修为上跌落了一些,大概只剩六千年的修为。”千瀑说道。   我紧张的心微微一松,还好还好,修为跌落还可以修炼回来,我最怕的就是鳌东性命不保,如此一来,我这心里可要内疚死了。   “龙老顾眠风等人呢?还有顾大小姐,她怎么样。”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千瀑小心看了我一眼,低声道:“那股力量封闭了洞窟,将我们全部弹了出来,顾家几位长老伤势不算严重,倒是顾大小姐,被苏北疆穿了琵琶骨,又被偷袭,最后又被那股白光压制,伤势颇重,性命垂危。”   我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几乎站立不住。   我在洞窟的这段时间,不管是在玄清的幻境中,还是在苏醒后,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顾幽篁的伤势,而现在,最让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千瀑慌忙将我扶住,关心道:“主人,您别急,顾大小姐已经被顾家长老带回京都顾家总部了,龙老说您还有一颗道门蟠桃留在家里的,应该可以帮顾大小姐缓解伤势,起码性命是能保住的。”   我心中一动,是啊,当初在道门得到两颗蟠桃,一颗是我自己采摘的,一颗是道门大长老因为顾辰的事给我的补偿。   第一颗给龙老疗伤用了,剩下一颗我一直放在玉盒内没有动。   如今看来,还真是起了大作用了。   “苏北疆等人呢,有下落吗?”我恨恨的问道。   这言而无耻的小人,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没有,从洞窟封闭后,大家都受了伤,也没时间去打探苏北疆几人的下落。”千瀑老实说道。 第303章 姑爷你变了   千瀑的解释我还是十分理解的,但只要苏北疆几人还活着,他们绝对不会放弃对青丘的占领,尤其在顾年这个叛徒的许诺下,苏氏早已野心勃勃,恨不能将青丘与涂山氏狐族全部统一,彻底成为“天下灵狐出苏氏”一说。   “主人,我先带您出去,青禾和蓝根还在外面一直守着呢。”千瀑说道。   “好,先出去。”我放下心中的忧虑点头道。   千瀑伸手抓住我的肩膀,身影一闪,下一刻出现的时候我已经站到了深潭岸边。   “姑爷。”青禾蓝根见到我皆露出惊喜之色,齐齐跪倒。   “辛苦了。”我微笑着说道。   其实从洞窟内的力量回到玉盒之后,我就已经感应到青禾蓝根的精血契约了。   之前我一直担心自己抛去了原来的肉身,这烙印在脑海中的精血契约会消失。   结果是我多虑了,精血契约随着我的三魂七魄而走,只是当时玉盒内的力量太过恐怖,不但隔绝了洞窟与外界的联系,更切断了我脑海中的精血契约感应。   只能说玄清不亏是大罗金仙般的存在,哪怕是他随意留下的力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抗衡的。   “姑爷,龙老原本是要和我们一起守候您的,只是顾大小姐性命垂危,蟠桃又被您放在隐蔽的地方,龙老担心他们找不到,所以就先回去了。”青禾说道。   “起来吧,我都知道了。”我示意青禾蓝根起身,询问道:“这半年来你们两个和龙老有过联系吗?顾大小姐伤势如何了?”   青禾蓝根相视一望,摇头道:“我们的手机被洞窟内那股力量粉碎了,完全没法和龙老联系,而顾家那边也没派人过来通知。”   “不能够啊。”我摸了摸脑门,以龙老的做事风格,他不可能就这样回去了之后对我不管不问。   不说龙老,就是顾幽篁伤势有所好转后也绝不可能不派人来洞窟打探我的消息。   半年,整整半年没有消息没有联系,那就只能说明一点,顾幽篁龙老等人根本无暇分身来管我。   那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导致他们连来昆仑山通知的时间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沉,隐隐觉得有所不妙。   “主人,您也别太担心,或许龙老等人是在替顾大小姐疗伤,毕竟顾大小姐的伤势绝非一颗蟠桃就能治好的。”千瀑说道。   我想了想,目前似乎也只能接受这个原因了。   “主人,小龟有伤在身,暂不能向您请安,主人恕罪。”   就在我为顾幽篁等人毫无消息暗自着急的时候,深潭底下,鳌东充满歉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好好养伤,不用担心我。”我走到深潭前嘱咐道。   “多谢主人。”鳌东恭敬回道。   我转身,准备带着青禾蓝根先回京都,扶桑果的事虽然刻不容缓,但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目前来说我最担心的还是顾幽篁,无法确定她是否安全,我这心就一直没法安稳下来。   不过想到离开洞窟前青年男子的嘱托,我连忙转告千瀑道:“洞窟内的防御阵法被苏北疆等人用特殊手段破开了,你得速速将其修复,而且要当心了,千万不能再让任何人进去。”   “我马上就修复。”千瀑清秀的脸颊闪过一抹愠怒道:“这一次,我要将防御大阵所有的攻击手段全部开启,绝不会再给苏北疆几人任何机会钻空子。”   “行,那我就先回京都了。”我说道:“你和鳌东好好守着这里,最多三个月,我还会回来的。”   “姑爷,我们还回来做什么?”青禾好奇的问道。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扶桑果的事暂时我还不想对任何人提起,毕竟我的身份已经不是之前的陈安了。   我是玄清竹,一旦我融合了玄清的修为,我就变成身怀玄清气的玄清竹了。   玄清气,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不会,也不能将其泄露。   回去的路上,青禾蓝根带着我急速飞行,青禾时不时的看我一眼,眼神怪怪的。   我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忍不住摸了摸脸颊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青禾摇头道:“姑爷,您这次从洞窟出来后我总觉得您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但真要我仔细说,我又无从说起。”   “是啊姑爷,我也觉得您变了。”蓝根附和道。   我心中暗叫不妙,难不成我的改变连青禾蓝根都瞒不过?   如果是这样,一旦我走出去,遇到修为高深点的精怪,岂不是要被看出玄清竹的真身?   遇到不识货的精怪倒还没问题,就怕遇到灵狐一族,玄清竹是青丘至宝,但凡从青丘走出的灵狐又岂会不认识玄清竹?   那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我冷汗直冒,头皮发麻。   我曾偷偷问过青年男子,他告诉我,我虽然没有融合玄清的修为,但玄清竹的真身是玄清数万年来修炼的,根本不是一般修为低下的精怪能看透的。   除非是修为比玄清高的精怪,像扶桑树灵,或者大鹏鸟那般存在。   可现在,青禾蓝根也就五千多年的修为,连她们俩都察觉到了我的变化,这又是怎么回事?   按耐住内心的波动,我勉强笑道:“哦?哪里不一样,具体说说呢。”   青禾仔细朝我打量了一番,开口道:“气质,姑爷的气质似乎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如果说姑爷以前给我们的感觉是凡胎肉体的普通凡人,那么现在的姑爷在我们眼里就像是拥有了仙人之躯,无论气质还是躯体,您看,这世俗的污浊空气遇到您会自动避开,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是吗?”我声音有些颤抖。   我没有修为,根本看不到那些空气遇到我会自动避开。但青禾不可能会骗我,所以这恰恰提醒了我露出的破绽。   “还有其它地方吗?”我问道。   “唔,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姑爷好像变得更有威势了,您眼睛内偶尔闪过的光芒会让我元神颤抖,下意识的就想跪下,就像遇到高人散下的压迫,让我们臣服。”青禾说道。   我装模作样的傻笑几声,解释道:“确实在洞窟内得到了一些造化。”   “恭喜姑爷。”青禾蓝根满是羡慕的说道:“那处洞窟是高人所留,据说是姑爷的前世,如此算来,姑爷是得到了前世留下的传承吗?”   “算是吧。”我含糊不清的说道。   蓝根青禾也不敢多问,就这样飞了差不多半个月,当我再次看到京都的时候,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时隔半年再次回来,当真让我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一次,也算是我踏入京都之后离开最久的一次吧。 第304章 顾幽篁不见了   虽说我没有真的死去,但这次昆仑之行我几乎半只脚迈入了鬼门关。   “姑爷,先回别墅还是先去顾家总部。”蓝根问道。   “回别墅,如果小幽真的在顾家总部疗伤,我现在冲过去也只会影响她,还不如先去熊蔡那边问问情况。”我说道。   青禾蓝根不再说话,黑夜中疾驰而过,不过五六分钟就到了我的别墅。   高邯和他徒弟亮子正化作原形守在别墅外围,两条狗一大一小的转悠着,见到我和青禾蓝根突然出现,赫然化作人身朝我喊道:“姑爷,您回来了。”   “是啊,半年没见,你这看家护院倒是尽忠职守啊。”我打趣道。   高邯老脸一红:“我本事低微,也帮不了姑爷什么,只能守着别墅,不辜负姑爷饶我性命大恩大德。”   “师傅说得对,姑爷不在,我们必须守好别墅,不让任何图谋不轨的人进来。”光头亮子忠心耿耿的说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你们俩都进来,告诉我这半年内发生的一切事情。”我说道。   走进别墅,熊蔡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我后慌的急忙起身,欣喜若狂道:“姑爷。”   “去,倒杯茶。”我挥手示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这就去。”熊蔡喜滋滋的往厨房跑,半晌又扭头问道:“姑爷,您饿吗?我要不要给您备点点心?”   我张嘴就想说不要,因为我根本不饿,但细细一想,这半个月我压根没吃东西,而青禾蓝根因为着急回来,似乎都忘了我还是个“凡人”。   现在想来,这不就是我露出的最大破绽吗?   眼见青禾蓝根露出疑惑之色,我连忙说道:“之前在洞窟内得到了一些造化,根本感觉不到饿,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现在还真有点饿了,唔,多准备点吃的,再来点水果。”   “好嘞。”熊蔡应声道。   高邯师徒俩直挺挺的站在我的面前,等我目光落向他们的时候,高邯缓缓开口说道:“姑爷,半年前龙老独自一人回来,去楼上拿走了姑爷您藏着的蟠桃,说是给顾大小姐疗伤,一直到现在,我们都不曾再见过他。而顾家总部那边也没任何消息传出。”   “我和亮子熊蔡觉得不妥,给龙老打去无数个电话,都打不通。后来没办法,我们亲自去了顾家总部,可惜顾家总部有防御阵法,我们身为外人压根进不去,就只能在顾家总部的山下等着,等了半个多月,一个顾家弟子都没出现过。”   “其他人呢,轻言,猿霖,还有别的顾家弟子,你们打过电话吗?”我着急的问道。   亮子插嘴道:“都打过,根本打不通。”   “顾家产业内的顾家弟子呢?尤其是那些各大分部产业的负责人,你们找过没有?”青禾沉思道:“顾家产业分散华夏各地,分部负责人一直由顾家弟子掌控,不可能连分部的顾家弟子都失踪了吧?”   高邯脸色难看的点头道:“没错,所有分部的顾家弟子据说都被突然召回顾家总部,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了。我们三个没办法,就只能呆在别墅等着姑爷回来。”   我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怒骂道:“你们三个是猪吗,就不知道去黑市摸摸情况?顾家总部出了事,能瞒过你们,但绝对不可能瞒得过那些暗中的探子,就算打探不到完整的消息,一点线索总是会有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高邯师徒俩脸色煞白,蓦然跪地,而走出厨房的熊蔡也是胆颤心惊,面露恐惧,显然,这三个愚蠢的家伙压根没想到去黑市打探消息。   “姑爷,现在罚他们也于事无补,我这就去黑市搜索情报。”青禾开口说道。   “不需要了。”我抓着胸口的神魂竹牌说道:“顾家的防御大阵一旦开启,那就说明顾家总部肯定出了问题,旁人进不去,我进得去。”   不等青禾说话,我直接走出客厅说道:“开车,去顾家总部。”   回到别墅屁股还没坐热,我又急匆匆的往顾家总部赶,一路上我心急如焚,半年了,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召回了所有顾家弟子,并且开启了防御大阵。   即便当初面对顾铮的偷袭,顾家也没这般严谨的阵仗啊。   青禾开车很快,也就十几分钟,车子顺利到达了顾家总部山脚下。   果然如高邯所说,顾家开启了防御阵法,普通人只能看见一座大山耸入云霄,至于顾家总部的亭台楼阁阶梯,都被幻阵所隐藏。   “你们两个在山脚等我,如果有任何不属于顾家的人靠近这里,都给我抓住好好盘问。”我说道。   “姑爷小心。”青禾蓝根满是担忧的看着我。   我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问题的。   毕竟顾家的防御大阵我不是第一次闯了,只要有顾幽篁的神魂竹牌在,感受到其中的气息,这大阵就不会伤我。   顺着山脉往上爬,很快我就被幻境笼罩,那数以万计的利剑向我袭来,又被竹牌内的气息所反弹,化作缭绕烟雾消失无形。   “轰。”   烟雾消散的那一刻,我一脚迈在了顾家总部的白玉阶梯上。   定神望去,白玉阶梯上一切如常,并没有发生我所担心的血流成河,但平时守卫在阶梯上的顾家弟子却不见踪影。   这让我心神微微放松的同时又不免生出紧张之感,顺着阶梯快速奔跑,很快就来到了顾家别墅的待客大厅。   大厅的门是敞开的,不过一个人都没有,我大声喊道:“龙老,风长老,你们在不在。”   虽然我已经大致猜测到了顾家出了问题,但心底的那一抹希望还是让我心存幻想。   我希望所有人都在,都是平安无事的。   “姑爷?真的是姑爷吗?”顾轻言激动的声音从大厅后方的通道里传来。   只见她一路奔跑过来,眼眶泛红,眼泪漱漱的望着我,似不敢相信我会出现。   “轻言,是我,我是陈安。”我连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顾轻言的肩膀,急切道:“别哭别哭,告诉我,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轻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抓着我的双臂抽泣道:“姑爷,大小姐出事了,她,她不见了。”   “什么?”我瞳孔猛缩,不可置信道:“小幽不见了,为什么会不见?”   顾轻言一个劲抹着眼泪,哽咽不断道:“半年前,从昆仑山回来后大小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龙老从你那边拿来了蟠桃给大小姐疗伤,原本一颗蟠桃虽说不能让大小姐伤势痊愈,但起码也能让她伤势好转很多,可,可蟠桃有毒,大小姐服下之后伤势得到了好转,却神智迷失,大开杀戒,龙老等人措手不及之下被大小姐重伤。” 第305章 凝魔散   顾轻言的话让我如遭雷击。   蟠桃有毒?为什么会有毒?   这颗蟠桃是道门大长老胡千峰亲自给我的,装在玉盒内不曾动过,一直在我手上,到了别墅以后就被我藏在房间内。   有龙老坐镇,高邯等人严防死守,谁有这个本事能去给蟠桃下毒?谁又知道我手里有这第二颗蟠桃?   若真的有人闯入别墅给蟠桃下毒,那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拿走蟠桃?   难不成对方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知道顾幽篁会受伤,更知道顾幽篁受伤后会需要这颗蟠桃疗伤?   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又很快被我否决。   京都没这么厉害的人物,能悄无声息的来我别墅下毒而不被发现。更没有人能算计到顾幽篁会服下这颗蟠桃。   最主要的是当初龙老为了保持蟠桃的灵气不被泄露,还特意在玉盒外围设下了一层锁灵术。   这锁灵术是龙老亲手设下的,蟠桃又是他亲手拿去给顾幽篁服下的,若有人动过玉盒,毁了龙老设下的锁灵阵,以他的修为不可能毫无察觉。   所以,蟠桃有毒就只剩下一个原因。   那就是胡千峰给我的时候就已经下了毒。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给道门五长老何玉子报仇雪恨,更是因为我断了道门九峰气运给我的惩罚。   想到这里,我揪着的心顿时涌起滔天怒火,表面对我有所补偿,暗地却在蟠桃下了毒,一旦我服下之后,以我凡胎肉体,会发生什么后果我不敢想象。   可让胡千峰没有想到的是,这颗蟠桃我并没有吃下,却机缘巧合留给了顾幽篁,这才导致顾幽篁中毒神智迷失,陷入癫狂。   可以说顾幽篁是为我顶了这一劫,而以她的修为都抗衡不了这种毒,可见胡千峰当时抱的什么心态。   “道门。”我紧咬牙关咯咯作响,这个仇,我陈安绝不会善罢甘休。   “龙老也猜测是道门干的。”顾轻言平复了激动伤心的心情,语气恨恨道:“大小姐迷失了神智,谁也不认得,见人就杀,见人就打,龙老等人也不敢逼迫的太紧,连忙安排弟子将顾家总部防御大阵开启,原想着不让大小姐离开,将其制伏后再慢慢解毒。可谁曾想大小姐的修为在中毒后暴增,龙老几人联手都留不住大小姐,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   “我父亲和厅长老,镜心长老追了出去,一直都没有回来。而龙老在疗伤之际和顾商协商了一番,事后吩咐召回顾家所有弟子跟随父亲等人留下的线索去追踪大小姐的踪迹,再之后龙老和顾商也走了,留下我守着顾家总部直到现在。”   “那为什么龙老等人的电话打不通,顾家弟子也联系不上?”我问道。   顾轻言解释道:“龙老等人从昆仑山回来后,据说他们身上的一切物品都被一股神秘力量震碎,也来不及去换手机大小姐就出事了。”   “至于顾家弟子,或许跟地势有关,毕竟化为原形之后,他们的速度才会更快更方便,奔波于荒山野外难免会对手机信号有所影响。”   “而我和一些留守的顾家弟子呆在顾家总部,因为防御大阵开启,断绝了一些信号,所以更不可能被联系上。”顾轻言解释道:“父亲临走的时候叮嘱过我,让我好好守着总部哪都不要去,总部有大阵保护我们,一旦离开了总部,很有可能发生突发状况,到时候两头遇难,谁也帮不了我们。”   我暗暗点头,顾眠风的决定是对的,因为谁也不清楚苏北疆一行人到底去了哪,又是否会善罢甘休,万一他们将主意打到了顾家总部,顾轻言等人的外出无疑是自投罗网。   “姑爷,龙老还说了,万一你要是真的平安回来了,让你哪都不要去,就呆在京都等他们回来,最好呆在顾家总部。”顾轻言面露忧色的看着我说道。   “龙老有什么打算?”我问道。   顾轻言摇头道:“事发突然,龙老和父亲等人走的很急,但龙老说你是最后离开昆仑山洞窟的,那件事关玄清竹的玉盒不管有没有落入你手,苏北疆一行人都不会就此放弃,他们一定会找你。”   “我知道了。”我随手揉了揉顾轻言的脑袋,坐到客厅的木椅上。   龙老是担心顾幽篁还没找到,我这边又被苏北疆抓走,到时候前后夹击,他们也无能为力。   只是要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枯坐在顾家总部,我这心里怎么都安静不了。   “姑爷,你说大小姐会平安归来吗?”顾轻言说着说着眼眶又开始泛红:“顾商说大小姐中的毒叫凝魔散,其内汇聚了大量阴魔临死前吐出的魔灵,这种魔灵带着极浓的煞气怨气和阴魔的真元修为,凡人服下不过三天便会被魔灵占据神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嗜血如水,疯癫如魔,半年之后,因为融合不了阴魔的真元修为,将身躯爆开,化作血水,魂魄尽碎。”   顾轻言的话让我心中一片发寒,魂魄尽碎,身躯爆开,这蟠桃要是被我服下,岂不是让我死的透透的?   这一刻,我当真对道门杀机凛然,尤其是胡千峰,莲姨的父亲,这位表面正人君子般的道门大长老,还真让我心生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但我也清楚,以我现在的本事,就算加上龙老等人一起过去,也不可能对抗道门。   除非我得到扶桑果,解开体内的玄清修为封印,只有那样,我才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格去道门走一趟。   “顾商有没有说小幽中了这凝魔散毒会怎么样?”我心有余悸的问道。   顾轻言咬了咬嘴唇,默默点头道:“顾商说幸好大小姐不是普通凡人,否则恐怕只有香消玉殒的下场。但正因为大小姐不是凡人,又受了重伤,根本无法压制体内的魔灵,如此一来,这些魔灵占据了大小姐的神智,导致她神志不清,而那些魔灵的真元修为又融合进了大小姐的修为内,使其修为大增。”   “按顾商所说,当时若能及时帮大小姐压制体内的魔灵,恢复正常神智,还是可以将那些魔灵真元修为慢慢驱除体内的,可后来,大小姐神智癫狂,失去理智,又无人能制伏她,这就失去了最佳治疗机会。”   “告诉我最坏的结果。”我闭上双眼,只觉得手脚冰凉。   顾轻言沉默了许久,喃喃说道:“最坏的结果,大小姐将被魔灵占据全部神智思维,成为阴魔。” 第306章 水上世界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阴魔,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说它是精怪,它没有精怪躯体,更没有精怪的传承渊源。   说它是鬼物,却也不尽然,鬼物也分善恶,也有前世因果,更有机会修炼成鬼仙问鼎仙道。   可这阴魔却是鬼物衍生的其中一种,它们嗜血残杀,不分善恶,没有躯体,戾气极深,以害人性命为乐,无恶不作。   偏偏这阴魔还极难杀死,有传言阴魔是鬼物杂念所聚,世间鬼物不灭,阴魔则永不消散。   道门一向自诩名门正派,以降妖伏魔炼丹画符为宗旨,这所谓的伏魔,说的就是阴魔。   所以道门能提炼出所谓的“凝魔散”我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我现在担心的是顾幽篁,离开顾家总部半年了,龙老等人到现在都没传回来消息,也就寓意着他们并没有找到顾幽篁,更没能解除她体内的凝魔散毒,这样一来,顾幽篁会怎样我不敢想象。   万一顾幽篁最后真的成了阴魔,被占据了所有神智思维,就像夺舍一般,我该怎么办?   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枯等下去了,我需要实力,保护自己,更为了解决顾幽篁现在所面临的困境,我必须获得体内的玄清修为。   哪怕我会遇到苏北疆,哪怕我有可能会死,更有可能我会一无所获。   可不试一试,谁又知道自己以后的路?   “轻言,你好好守着总部等龙老等人回来,有任何消息都得去别墅通知熊蔡。我会换个新手机,号码还是以前的号码,我这就去补办一下,记得联系我。”我起身说道。   “姑爷,你去哪?”顾轻言着急道。   “昆仑。”我重重吐了口气,扶桑果,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得到。   “可是龙老……”顾轻言欲言又止,显然很担心我的安全。   我拍了拍顾轻言的肩膀,微笑道:“放心吧,生死有命,姑爷我命大。”   顾轻言乖巧点头,与此同时,我的左手掌心突然涌出一股热浪。   我心中一动,问命杯,我怎么把它忘了,有它在,我明明可以查看一下顾幽篁现在的大致情况的。   不等我心中默想顾幽篁,我眼前的画面已然悄然发生变化。   我不知道问命杯主动给出感应是给我看什么,但根据以往的经验,但凡问命杯主动给我看的东西,都是我目前迫切想要知晓的。   “轰。”   画面凝聚,我看到一片浩瀚无垠的水面,似大海般广阔无边,水面似明镜,毫无波澜,倒映着蓝天白云,仿若海市蜃楼般的虚影,让人如梦如幻。   无垠的水面上,无数的楼宇建筑漂浮而上,奢华精致,却又磅礴宏伟,让人看到的第一眼便心生艳羡之感。   在那依水建造的楼宇间,一段段的阶梯相通连绵,起伏而上,人影不断。   这般建造在水面上的亭台楼阁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当真震撼的难以言喻。只是我也更加好奇了,问命杯给我看这些是做什么?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在我暗暗猜想的同时,画面一闪,那所有漂浮在水面的宏伟建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独立的小院。   这小院很幽静,扇门石桥,假山喷泉,甚至还人为打造了一处小型瀑布。   除此之外,院子里种满了荷花,花开清雅,亦有含苞待放,似少女欲语还休。   院子左侧有一处凉亭,亭子外围站着七八名丫鬟模样的秀丽少女,她们一个个面带笑意,端着果盘,看向凉亭的中央。   我随着丫鬟的视线望去,只见凉亭间出现了一男一女。   女子一袭白裙,低头抚琴,虽看不清容貌,但光是那份婉约气质就让人心生宁静。   男子相貌英俊,剑眉,星目,面若冠玉,仪表堂堂,一身大红长袍,笑容醇厚,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又带着一股子无形中的傲然凌厉。   只是不知为何,那低头抚琴的女子让我感觉很是熟悉。   正当我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那白裙女子似乎一曲弹完,缓缓抬头,露出顾幽篁那张倾城国色却又让我朝思暮想的脸颊。   “小幽。”我心神微颤,不受控制的想要张嘴。   可惜这是问命杯中的画面,哪怕我真的说话了,顾幽篁也听不到。   男子击掌而笑,眼神爱慕,宠溺,吩咐丫鬟端来清水给顾幽篁洗手,又将水果点心等吃食摆放在凉亭间的石桌上,甚至亲手帮顾幽篁擦拭额头的汗水。   而顾幽篁笑意盈盈,娇憨可爱,并不拒绝,再无从前那般对外人的清冷漠然。   “为什么会这样。”我望着问命杯中的画面,只觉得心如刀割,疼的窒息。   从我认识顾幽篁开始,除我之外,她对任何男人都是冷漠的,抗拒的。而现在,我亲眼看着她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接触,还是那么的自然和欣喜。   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那么相配。   “假的,一定是假的。”我大声的吼着,眼泪夺眶而出。   “轰。”   似乎是我的情绪波动太大,一直平稳的画面突然变得颤抖,而就在此时,那红袍男子和顾幽篁同时抬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偷鸡摸狗之辈。”红袍男子双眸如刀,赫然伸手朝我冥冥中的双眼指来。   伴随着他那随意的一指,本就颤抖的画面直接爆开,一股恐怖的力量落入我的体内,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扩散。   “哇。”   我鲜血狂喷,接连后退,最后直接飞了出去。   画面消失的最后一刻,我看到顾幽篁清澈的眸子闪过一抹疑惑,又变得复杂痛苦,最后抱着脑袋陷入癫狂。   红袍男子大惊失色,也不再管我是谁,连忙帮顾幽篁疗起伤来。   “姑爷,你怎么样。”顾轻言惊恐的朝我奔来,显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我捂着嘴巴,五脏六腑翻滚,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不敢喘气。   我不是第一次在问命杯中被发现反噬了,可这一次,当真让我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第307章 涂水之畔   我已经不是凡胎肉体了,而是有着数万年真身的玄清竹,哪怕我现在没有修为在身,可我的真身绝非一般小精怪能伤害的,毕竟它是经过玄清数万年淬炼的。   而那个红袍男子,隔着无尽虚空,随意的一指,竟然能让我真身重伤,可见他的修为委实不弱。   起码是要比龙老等人强上太多。   “姑爷,这是顾商留下的疗伤丹药,快,快吃一些。”顾轻言慌的手足无措,将一个黑色小瓶打开,倒出数十粒红色药丸。   “能吃这么多吗?”我斜靠着墙壁苦笑着问道。   “五颗,顾商说一次最多吃五颗。”顾轻言数出五颗灌进我嘴里,紧张道:“感觉怎么样姑爷?”   “这又不是仙丹,效果哪会那么快。”我挣扎着起身,只觉得浑身骨头似乎都被震碎一般,剧痛难耐。   “姑爷,你是不是遭问命杯反噬了?”顾轻言小心翼翼的猜测道。   我让顾轻言打来热水拿来毛巾,先清理了下嘴里和脸上的鲜血,等到体内的痛楚略微减轻了一些,我这才开口说道:“是被反噬了,因为我看到小幽了。”   “大小姐?”顾轻言惊喜道:“大小姐在哪?姑爷你看清了吗?”   我没有急着回答顾轻言,而是反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联系上龙老和你父亲等人吗?”   顾轻言思索了一番,沉吟道:“龙老我是联系不上,但父亲那边我可以试试,毕竟我们是父女,依靠血脉之间的感应还是可以传递一些情绪消息的,不过父亲是否会因为我的情绪变化而回来我就不清楚了。”   “试试吧,能回来最好。”我目光闪烁道:“轻言,你知道有什么精怪家族是将房子建立在水面上的吗?”   见顾轻言眼神疑惑,我补充道:“就像青丘顾家一样,无数的亭台楼阁,很奢华,也很唯美,但不是建造在地面上,而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   顾轻言迷茫道:“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我可以帮姑爷去总部书阁查询一番,应该会有线索。”   我喜出望外道:“那你赶快去,千万别忘了联络风长老。”   顾轻言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木椅上,体内的伤势在服下顾商的疗伤丹药后慢慢有了效果,起码不再那么疼了。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靠着木椅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顾轻言吩咐顾家弟子给我送来了早餐,还有熬制的疗伤汤药。   等我喝完汤药,吃了早餐,顾轻言捧着一本书籍兴冲冲的朝我跑来:“姑爷,你说的水上家族有线索了。”   “怎么说?”我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问道。   “涂山氏,涂水之畔。”顾轻言将书籍放在我的面前,解释道:“根据古籍记载,整个华夏大地将房子建造在水面上的家族有很多,比如白鹤一族,它们依水而居。又比如龙鱼一族,它们也是离不开水的。但这些精怪家族都是小型家族,想和青丘顾家相提并论,那就只有三脉灵狐之一的涂山氏。”   “确定吗?”我问道。   顾轻言毫不犹豫的回道:“确定以及肯定,古籍有图案记载,虽然不全,但可以大致看出涂山氏的外围面貌,姑爷你可以看看像不像你要找的地方。”   我拿起顾轻言打开的古籍,只是看了一眼,就最终确定了我在问命杯中看到的画面就是涂山氏。   “姑爷,你是在涂山氏看到的大小姐?”顾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诧异的问道。   我将古籍合上,心中五味杂陈。   涂山氏,顾幽篁竟然去了涂山氏,难道她是想和涂山氏联手对付苏氏吗?   可仔细想想,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顾幽篁中了凝魔散毒,神志不清,连龙老等人都不认得,又如何认得去涂山氏的路?   最重要的是顾眠风等人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若顾幽篁去了涂山氏,是否说明顾眠风几人也在涂山氏?   那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   就这么放心守着顾家总部的顾轻言?还有身在昆仑山洞窟不知死活的我?   “咦,有感应了,父亲说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还有七八天就到家了。”   正在我为顾幽篁的处境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顾轻言突然浑身一颤,语气激动的说道。   “七八天,行,那我就再等七八天。”我将古籍还给顾轻言,一切的疑惑等到顾眠风几人回来的时候就真相大白了。   随后的时间,我让顾家弟子去通知山下的青禾蓝根,让她们在暗中好好盯着,等到顾眠风几人回来的时候再一起来顾家总部商量事情。   七八天的时间眨眼即过,这几天我一边喝着汤药疗养身体,一边暗自考虑扶桑果的事。   正如洞窟内青年男子说的那样,我和扶桑树灵无情分无因果,它凭什么会将扶桑果给我。   难道就真的去赌它看我顺不顺眼吗?   这个几率太小了,小的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而我偏偏急需扶桑果来打破体内的修为封印,不管是为我自己还是为了洞窟内的青年男子,我都必须想到更好的办法,而不是去赌那微不可见的一抹希望。   我让顾轻言去总部书阁找来了所有关于扶桑树灵的古籍记载。   是人就有弱点,精怪也是一样,我就不信这扶桑树灵无欲无求。若是这样,它留在凡间就真的只是为了自由潇洒?   顾轻言见我跟发疯一般研究着扶桑树灵,也不敢打扰我,吩咐顾家弟子一日三餐给我送到房间。   我吃了躺,躺了看,也不知道自己翻阅了多少本古籍,就在我看的头晕眼花的时候,顾轻言急匆匆的赶来告诉我顾眠风几人回来了。   “姑爷。”   顾家总部客厅,顾眠风等人无比激动的看着我喊道。   龙老更是罕见的眼眶湿润道:“你小子,还真是命大,怎么样,心里是不是在埋怨我们没有等你出来。”   “哪能啊。”我笑着说道:“当时的情况,小幽比我更需要你们。”   提到顾幽篁,顾眠风几人的目光瞬间变得黯淡下来,尤其是龙老,他满是愧疚自责:“怪我,竟然糊涂的没有察觉到蟠桃被下了毒,导致顾丫头魔灵入体,神志不清,到现在都没有着落。”   我没有立刻将顾幽篁在涂山氏的事情说出,而是细细问道:“这半年你们去了哪?” 第308章 前有狼后有虎   听我问起这半年发生的事情,龙老略显疲劳的叹了口气,坐在我身旁的木椅上说道:“顾丫头融合了魔灵真元修为,实力大涨,近乎万年的修为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这飞行速度上也比不上她。”   “风长老三人虽在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但被顾丫头越甩越远,我和顾商晚了几天,一路按照风长老留给我们的线索追踪,到最后拼尽全力追上了风长老,可那个时候顾丫头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我们五个不死心,更担心顾丫头出事,所以感应着顾丫头残留的微薄气息继续追寻,这一追就追到了白枫山,也是在那里,顾丫头所有的气息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白枫山是灵猫一族的地盘,那群家伙可难缠的很,我们五个为了找寻顾丫头,直接打碎了灵猫一族的总部大门,将整座山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将灵猫一族的族长抓出来盘问,结果顾丫头没找到,还惹出了灵猫一族的老祖,一个修为七千年的老不死。”   “这老不死的修为上压我们一等,好在我们人多,局面上还是占了上风,打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我们赢了。”龙老说到这,语气尽显无奈道:“当时我们都急的发狂了,可灵猫老不死的以雷劫誓言告诉我们,它确实没看到顾丫头,如此一来,我们在白枫山彻底断送了所有线索,无迹可寻。”   “再后来,我们五个商量了一番,分五个方向出去搜寻,一个月后谁若是没回来,那就说明谁找到了顾丫头的线索,其余四人跟随踪迹继续追寻。”   “可惜啊,一个月后我们五人又回来了,也就寓意着谁也没发现顾丫头的踪迹。”龙老自嘲一笑道:“那个时候,距离我们离开顾家总部都已经五个月了,风长老担心顾家总部出事,又担心你是否从昆仑山洞窟走出,没办法,我们只好往回赶。”   “就在七八天前,我们回来的路上,风长老说轻言丫头以血脉感应召唤他,而且情绪异常,当时我们都以为顾家总部也出了事,急的都快元神出窍了。没想到总部平安无事,你小子也顺利从昆仑洞窟回来了。”龙老看着我,有些好奇的问道:“我说你小子到底怎么出来的,那股封印洞窟的力量可是极为强悍的,我们曾试过十人联手,都打不破那股封印。”   “哪来的十人?”我笑道。   龙老翻了个白眼,掰着手指证明道:“青禾蓝根,风长老,镜心长老,厅长老,顾柳,顾椿,顾桦,还有你那个小丫鬟千瀑,加上老夫,不是正好十人吗?”   听龙老提到顾柳三人,我有些不忍的问道:“顾柳她们……”   “唉,口封寓言被毁,又岂是我们能参与的?”龙老面带同情道:“她们三个都打被回了原形,如今在顾家总部修炼,只希望她们早点开启灵智,早日踏上修炼之路,下一世可以成功问鼎仙道,不负今生之苦难。”   我默默无言,顾柳三人对我有恩,先不说陪我回老湾村对付顾月流等人,就光是陪我去昆仑山这一遭,我就无以为报了。那个时候,距离她们打回原形的日子只剩十天左右,我都没能让她们安安稳稳的渡过最后仅有的太平日子。   而她们三人的修为被口封寓言所毁,其实也是和我有间接关系的。   若不是我接下胡家的迁坟任务,也就不会出现这个局面。   想到这,我的心里更难过了。似乎只要和我陈安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就像一个瘟神,扫把星,不管谁招惹我都会出事。   奶奶和我妈差点被顾月流杀掉,顾幽篁被我从道门拿回的蟠桃弄的神志不清,有可能会成为阴魔。   顾柳三人打回原形,鳌东毁了大半身躯至今还在潭底疗伤。   即便是现在,我都还需要龙老等人保护我。   “陈小子,你这脸色不对劲啊,想什么呢。”龙老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不满道:“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从昆仑山洞窟逃出来的。”   我抛开心中的杂乱情绪,打起精神道:“这个事晚点再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就在我回顾家总部的那天晚上,也就是一个礼拜前,问命杯给了我提示,让我看到了小幽。”   “什么?”龙老和顾眠风五人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顾眠风更是直接冲到我面前,激动的双手直哆嗦道:“姑爷,您,您看到大小姐在哪了?”   “父亲,姑爷还有伤在身呢,你可别伤了他。”顾轻言提醒道。   顾眠风下意识的倒退几步,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凝重道:“五脏六腑碎裂,姑爷,谁伤了你?”   “别急,容我慢慢说。”我示意龙老几人坐下,继而将问命杯内看到的画面一点一点描述了出来,包括最后红袍男子伤我,顾幽篁陷入癫狂,我都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涂山氏,涂水之畔。”顾眠风皱眉道:“大小姐怎么会去涂山氏呢。”   “是啊,当时大小姐的气息消失在白枫山,若是往前走,就是东海了。”顾商说着说着,眼神骤然变得明亮道:“除非大小姐走到白枫山的时候突然往左走了,所以灵猫一族没有发现大小姐的身影,而左边,正是通往涂山氏的方向。”   “对,应该是这样。”顾眠风附和道:“只是大小姐神志不清,为何会突然左拐改变方向?”   一直没说话的顾镜心推断道:“大小姐神志不清,并不代表她失去了所有理智,我猜想大小姐是感应到灵猫一族就在前方,她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状况,所以强行控制思维改变了方向。”   “至于如何去了涂山氏。”顾镜心抿嘴思索道:“魔灵入体越久,占据的神智就越多,或许后面大小姐无法控制神智了,只能由着魔灵一路而行。”   “哎,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目前当务之急是如何把顾丫头救出来。”龙老插嘴道:“照陈小子所说,顾丫头能抚琴,后面又陷入癫狂,那就说明她体内的魔灵受到了压制,但并未彻底清除。”   “不管是不是涂山氏帮助了顾丫头,我们都必须将顾丫头带出来,灵狐三脉,说到底,苏氏和涂山氏都想吞噬青丘壮大自己,身为青丘的领头人,顾丫头落到涂山氏手里,那对青丘是极为不利的。”   “龙老说的没错,苏氏涂山氏都是一丘之貉,大小姐万万不能留在涂山氏。”顾眠风脸色阴沉道:“只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去涂山氏要人怕是连大门都进不去。”   “妈-的,要不是顾年分裂青丘,以我们的实力还需要惧怕涂山氏?”顾厅恨的牙关紧咬。   “那现在怎么办?”龙老两手一摊:“涂山氏要去,苏北疆还在暗处盯着我们,这前有狼后有虎,如履薄冰。” 第309章 菩提心   龙老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变得沉默起来。   苏氏想吞并青丘对付涂山氏,统一天下灵狐。反过来想想,涂山氏又何尝没有吞并青丘和苏氏的野心呢?   有道是天下灵狐出青丘,在白虚那个年代,青丘的实力确实是极为强横的,也是极为和睦齐心的。但之后,随着青丘第二任老祖上任出现的内乱,加上三千年前顾父的失踪,青丘反而成了三脉灵狐中最弱的一方。   尤其是大长老顾年为了争夺族长之位,连带着顾月流几位长老的死亡,青丘现在的实力当真是大打折扣。   此时此刻我不禁想起洞窟内青年男子说过的一句话,他说青丘现在的实力绝不是我看到的这般单薄,有些东西,不到生死关头是不会暴-露的。   当时我问他什么意思,青年男子也不说,只是笑着回答我以后会明白的。   现在我那叫一个后悔啊,青年男子拥有玄清数万年的记忆,玄清又曾经是青丘至宝玄清竹,在青丘呆了万年之久,他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有可能连顾眠风这类青丘长老都不知晓。   “陈小子,你脑子灵活,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龙老开口朝我问道。   “是啊,大小姐不在,姑爷您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顾眠风附和道。   我一阵苦笑,我能怎么办?   没有任何修为的我,又能帮上什么忙?   按理说我目前最应该去做的事就是去昆仑山寻找扶桑果,借助扶桑果解除体内的修为封印,拥有了玄清数万年的修为,我就有实力去涂山氏救助顾幽篁了。   但我比谁都清楚扶桑果的难得,若我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扶桑果上,万一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那岂不是耽误了大把时间?   所以我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打定主意一切先以帮顾幽篁压制体内的魔灵为主。   我在问命杯内看到了顾幽篁的状况,根据龙老几人的推测,顾幽篁应该是暂时压制住了魔灵,但根本没有将其全部祛除。   这就说明一点,魔灵入体的时间太久了,早已在顾幽篁体内扎了根,不管是外人帮其压制,还是她自己压制,都会随时复发,陷入癫狂。   哪怕我没本事把顾幽篁从涂山氏救出来,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幽篁成为阴魔,生不如死。   我需要帮顾幽篁彻底解除体内的魔灵,让她恢复正常神智,到时候指不定顾幽篁会有什么办法脱身。   我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龙老几人商议了一番,顾厅率先开口道:“姑爷,早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几个就在商讨怎么祛除魔灵,也确实让我们想到了一个有用的办法,但根据您说的,就算我们得到了祛除魔灵的东西,又如何能送进涂山氏给大小姐呢?”   我苦涩摇头道:“这个我目前还没想到,不过有了祛除魔灵的东西,我们就可以尝试混入涂山氏,不管成功与否,都比现在枯等着强。”   想了想,我又继续补充道:“青丘看家本领幻虚术我是见识过的,硬闯涂山氏不可能,可如果你们其中一人甚至两人以幻虚术幻化成涂山氏的族人,混入其中,只要小心躲避那些修为比你们高的人,以免被对方发现破绽,这样一来还是有很大机会将东西送给小幽的。”   “但同样的,这也是在赌命,万一你们的身份暴露,很有可能会死在涂山氏。”我老实说道。   顾厅几人眼露精光,顾眠风嘿嘿一笑:“姑爷,只要能救出大小姐,死又何妨?”   “不错,哪怕我们都死了,可只要大小姐安全出来,青丘就不会乱。”顾厅视死如归道。   我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你们都得活着,你们若是死了,剩小幽一个人又如何面对苏氏和涂山氏的压迫。”   “姑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顾镜心笑意玩味道:“青丘可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能进的,青丘第一任老祖白虚砍断了自己的左手化作青丘神木保护青丘族人,更留下一抹神魂庇护青丘,一直以来这封印老祖神魂的秘术都是历代族长口口相传,上一任族长是大小姐的父亲,这秘术啊,自然也就传给了大小姐。”   “可以说只要大小姐不被苏氏和涂山氏抓住,套出封印老祖神魂的方法,那么即便我们几位长老全部死了,大小姐退守青丘,有老祖神魂坐镇,谁又能吞噬青丘?”   我听着诧异不已,好奇问道:“照你所说,白虚的神魂一直在庇护青丘,那为什么之前顾年等人内乱的时候白虚神魂不帮忙呢?难道它看不见青丘的血流成河?”   顾镜心面带尴尬道:“顾年等人联手分裂青丘,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青丘血脉,难不成要老祖亲手杀掉自己的血脉后人?这种内部战争,老祖看在眼里也只是小打小闹。”   我恍然大悟,与此同时又产生了一个疑问,天下灵狐出青丘,不管是苏氏还是涂山氏,都是白虚的血脉后人,难不成白虚会对他们动手?   我将疑问提出,顾镜心笑着解释道:“青丘是白虚老祖建立的家族,叛出青丘者,就不再属于青丘族人,这一点,白虚老祖早就立下了族规,苏氏和涂山氏也都清楚,所以哪怕顾年投靠了苏氏,苏氏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攻打青丘,因为苏北疆知道他压根进不了青丘的大门,只有抓住了大小姐,套出了封印白虚老祖神魂的秘术,他们才有机会吞噬青丘。”   “哎,你们这么一说,老夫倒是有些担心了。”龙老起身脸色凝重道:“顾丫头落入了涂山氏之手,涂山氏不可能不清楚顾丫头的身份,你们说涂山氏会不会正打着封印白虚神魂秘术的主意?毕竟顾丫头现在神志不清,是套出秘术的最好机会。”   顾眠风几人没有回答,但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如水,显然,龙老的担心也是他们心中最为顾虑的地方。   “行了,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没法判断的问题上,还不如早些救出小幽。”我大声说道:“涂山氏现在没有行动,那就表明他们还没有得手,但时间拖的越久对青丘就越不利,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让小幽恢复神智。下面就说说你们的办法,什么东西能完全祛除小幽体内的魔灵。”   “姑爷说的有理,我们不该浪费时间。”顾厅大手一挥,将客厅内门窗完全封锁,这才小声说道:“菩提心。” 第310章 戒嗔大师   说实话,我听说过菩提子,也从张甜甜手里得到过效果还剩三分之二的菩提子给顾幽篁疗伤,但要说菩提心,我还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单从字面意思来理解,我觉得还是跟佛门的菩提树有关。   “菩提心,又被称为菩提佛心,姑爷应该知晓佛门的菩提树,其百年结果,每次仅结十粒菩提子,多一粒都不可能。顾厅压低声音说道:“菩提子九月成熟,为期一个月,需佛缘深厚之人方能采摘,无缘之人碰之即碎,无影无踪。”   “佛门为了更好的保存菩提子,一向都是由门内高僧主持方丈亲自去采,虽说其效果比之道门蟠桃要差上一些,但在外人眼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我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菩提子挂在身上可增添佛气,百鬼绕行,不堕地狱,若是服下,凡人增寿二十年,修炼之人可提升修为五十年。”   “确实如此。”顾厅笑道:“旁人只知佛门百年长出十粒菩提子,却不知比菩提子更珍贵罕见的菩提心。”   “厅长老,您就别卖关子了,听的可真够着急的。”顾轻言撅着嘴唇表示不满。   顾厅莞尔一笑,咧嘴道:“菩提心产自菩提子,说它是变异的菩提子也不为过。”   “怎么说?”我好奇道。   顾厅随手从客厅的桌子上拿起两盏一模一样的茶杯,举例道:“姑爷你看,这两盏茶杯表面是完全一样的,都是出自顾家总部一位瓷器弟子手里,用料一样,塑形一样,烤制一样,甚至连表面雕刻的花纹都是一样。”   “肉眼分辨,怕是谁也看不出这两盏杯子的异常之处。”顾厅拎起茶壶,将茶水倒入其中一盏杯子里,满满当当,似要溢出。   随后他放下茶壶,将注满茶水的杯盏拿起倒入另一盏空杯中。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第二盏茶杯装下第一盏茶杯内的茶水后,竟然还留有多余的位置,完全不像第一杯那样似要溢出。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杯子,其内部的空间竟然有很大误差。   “姑爷,看明白没有?”顾厅敲击着桌子说道:“菩提树就好比顾家瓷器弟子,这两盏茶杯就是菩提子,同根而生,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产生了肉眼难辨的差距,这效果吗,自然也就有了区别。”   “有多大区别?”顾轻言问道。   顾厅思索道:“其效果起码是普通菩提子的三倍。”   “哇,那凡人服下可增寿六十年,咱们精怪服下增长修为一百五十年,可一点不比道门蟠桃差了。”顾轻言惊讶道。   “你这丫头。”顾眠风无奈摇头道:“大小姐需要的可不是那一百五十年修为,而是菩提心内超出寻常的三倍佛气,以佛气配合自身修为祛除魔灵,融合魔灵真元修为,这样才能恢复神智。”   “对,一旦大小姐融合了魔灵真元修为,那此次凝魔散毒对她而言倒成了提升修为的大补品。”顾厅一口饮掉先前倒出的茶水,目光明亮道:“所以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从佛门搞到菩提心,这东西可不比菩提子百年必出十粒,而是随缘而出,运气好百年能碰到一颗,运气不好,千年都不会出现,其珍贵程度恐怕佛门都没几颗。”   “哼,实在不行我们就来阴的。”顾轻言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说道:“偷袭,把那群佛门大和尚都打残废,逼他们交出菩提心。”   “我偷你个鬼。”顾眠风一巴掌拍在顾轻言头上,没好气的骂道:“佛门主持修为不比大小姐弱多少,手下九大长老,论实力和道门相差无几,咱们现在有什么本事去和人家对抗?”   顾轻言委屈的直缩脖子,嘀咕道:“我也就是说说嘛。”   “我倒是有个主意。”我起身说道:“龙老,还记得我们去虎头山给胡家迁坟吗?”   “嘿,怎么会忘记,顾父的墓室不就在虎头山吗?顾柳三人也是我们从虎头山遇到的。”龙老回道。   我笑道:“是的,还有个佛门的大和尚,好像是什么佛门长老,是胡岳凡给佛门捐献了大笔香油钱换来的保镖,被我们抓了,一身修为被禁锢,此刻应该还被关在顾家总部。”   “哈哈哈,你小子,你要是不提醒我还真忘了。”龙老神情欣喜道:“佛门长老地位可不低,咱们完全可以拿他和佛门换菩提心。”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连忙打开客厅的大门,唤来一位顾家弟子,示意他将那位佛门大和尚带过来。   “姑爷,您可真是大小姐的福星,每次咱们陷入两难的局面都是您无意间化解。”顾眠风兴奋道:“有佛门长老在手,咱们就有了和佛门谈判的资格,菩提心到手的机会就更大了。”   “也别高兴的太早,佛门那群大和尚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顾镜心面露难色道:“毕竟咱们要的不是普通东西,就像道门,表面拿出蟠桃对姑爷表示补偿,暗地里呢,却在蟠桃内下了凝魔散毒,姑爷侥幸逃过一劫,但同样连累了大小姐。”   “不错,一切还得小心为上。”龙老赞同道。   说话的期间,两位顾家弟子已经押着佛门的大和尚走到了大厅门口。   “啧,我倒是谁,原来是佛门三长老戒嗔大师。”顾眠风面露恍然道。   “阿弥陀佛,风施主风采依旧。”戒嗔大和尚双手合拢,念了句佛号,又将目光投向龙老和我:“看来两位施主是打算放我离开了。”   “你想回去?我故意问道。   戒嗔大和尚面无表情道:“不是贫僧要离开,而是你们不得不放我离开了。”   “哦?”我面带兴趣道:“此话怎讲?你又怎么知道我们要放你走了呢?难不成你佛门也精通道门的先天推演之术?”   戒嗔大和尚笑而不语,半晌伸手指向龙老道:“龙施主身上还有残留的魔灵气息,若我猜的没错,你们之中有人中了道门凝魔散毒,又没有第一时间将魔灵压制,此时此刻除了我佛门的菩提心,你们别无他法。”   “厉害。”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佛门的三长老,这么一丢丢魔灵气息都瞒不过你,既然如此,你不妨继续猜猜,佛门是否会拿出菩提心换你自由。”   戒嗔大和尚摇头叹息,再次念了句佛号:“菩提心一直由佛门历代主持方丈保管,贫僧不知,不敢妄言。” 第311章 前往佛门   在昆仑山洞窟内,青年男子曾告诉我,佛门的菩提树是败坏佛门根基的最大源头。   导致佛门高僧苦苦修炼的一身佛气被吞噬,早就只剩下慈悲为怀的表面假象,骨子里心狠手辣肮脏不堪。   别看这戒嗔大和尚现在一本正经的模样,我敢说如果此刻大厅内只剩我一个人,而戒嗔大和尚修为没有被禁锢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以解这大半年的囚禁之苦。   “大和尚,你要搞清楚一点,得不到菩提心我们是不会放你离开的,所以也别和我玩这虚头巴脑的。”我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会带着你回佛门谈判吗?到时候仗着佛门实力,就算不给我们菩提心也能救你脱困是不是?”   戒嗔眯眼不语,眼角精光一闪而过。   “你想多了。”我走到顾商面前,笑眯眯道:“顾商,青丘首席药师,你说我若是让他在你体内下点毒,就算佛门强行把你救走又怎么样?我敢保证,那种毒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戒嗔脸色微变,低头谄笑道:“顾商施主的名号我又岂会没听过?只是陈安施主怕是忘了,我在佛门留有神魂命灯,就算杀了我,我也有重新修炼回来的机会,更何况虎头山内葬着青丘上一任族长,你说这个秘密要是传出去的话,是否会有人对虎头山产生兴趣呢?尤其是青丘至宝玄清竹的消息。”   “你找死。”顾眠风等人勃然大怒,涌起滔天杀气。   “呵呵,杀了我,你们不但会失去交换菩提心的资格,更会与佛门成为敌人,最重要的是你们当中身受凝魔散毒的朋友就只有成为阴魔这唯一的下场。”戒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我示意顾眠风等人平复心情,切勿轻举妄动乱了计划,转身朝戒嗔说道:“首先,我既然敢放你回去,就代表虎头山已经没有任何秘密了。就算有,秘密也在我们手里,那里只是一处空荡荡的墓室。”   “第二,我知道佛门有你的神魂命灯,可想要依靠命灯内的一抹神魂重新修炼到现在的地步,少说也得好几千年吧?”我阴阳怪气的道:“你确定佛门会等着你再次归来?那个时候新人辈出,你又凭什么能坐上佛门三长老的位置?”   “你当真以为佛门和道门一样九大长老气运相连?少了谁都是一种损失?”我刻薄而笑道:“我敢打赌,你若死了,你留在佛门命灯内的神魂绝对活不长久,信不信?”   戒嗔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正在考虑我说的话。   我趁胜追击道:“佛门九大长老,这个位置无数人都想坐之,你觉得对于那些眼馋这个位置的人来说,他们应该做什么?”   “不用想了,他们一定会杀了你,将你彻底斩草除根。所以咱们何必鱼死网破呢?你想回去继续当你的佛门三长老,我们想得到菩提心,只要双方合作,皆大欢喜。”我伸手拍了拍戒嗔的肩膀,微笑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的,对吗?”   大厅内鸦雀无声,戒嗔在考虑,顾眠风等人面露渴望的等待着最终结果。   我表面一副荣辱不惊信心十足的样子,但心中还是忐忑不已,若劝服不了戒嗔,非得弄个鱼死网破的局面,那再想得到菩提心就难之又难了。   好在洞窟青年男子说的很对,现在的佛门和尚早就不是曾经舍己为人的活菩萨了,他们的心早就变得自私自利,哪还会想着门派利益。   就如此刻的戒嗔和尚,他抬头满是感慨的看着我道:“陈安施主年纪轻轻,可心智计谋却丝毫不亚于那些老怪物,单是这能言善辩的利嘴就非常人所及,说吧,你想和贫僧怎么合作?”   随着戒嗔和尚的决定,大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我忐忑的心也随之敞开,笑意满满道:“很简单,先告诉我们佛门到底有几颗菩提心。”   “三颗。”戒嗔举起三根手指道:“我先前并没有说谎,菩提心一直由佛门主持方丈保管,就在他胸前挂着的那串佛珠上。”   “很好。”我继续问道:“你觉得拿你和佛门交换,佛门会给我们菩提心吗?”   戒嗔欲言又止,最后无奈说道:“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主持方丈常年闭关,门内一些大小事务都是由我们九大长老安排,他的性格我摸不准,也看不透。”   “啧,好歹也是佛门三长老,六千年的修为,难不成还比不上一颗菩提心?”龙老嗤笑道:“大和尚,若真是这样,你还不如叛出佛门跟随陈小子,起码这小子够意思,绝不会丢下兄弟朋友不管不问,就比如上次去道门采摘蟠桃,那就是专门给老夫疗伤用的,又比如现在拿你换菩提心,也是为了救助我们的一位朋友。”   戒嗔好奇的看了我一眼,闭口不言。   “姑爷,现在怎么办?”顾眠风开口问道。   我看着大厅外阳光刺眼的天际,此时此刻,我别无选择,哪怕只有一线机会,我也只能去争取。   因为顾幽篁还在等我。   “顾商,给他下毒,无人能解的毒。”我深深吐了口气,挥手道:“准备一下,马上去佛门。”   佛门离京都并不是太远,起码要比昆仑山近很多,但仍然需要七八天的路程。   顾轻言守着顾家总部,我和龙老,顾家三位长老,加上顾商,青禾蓝根,带着修为被禁锢且被下毒的戒嗔,一行九人当天就出发了。   “陈小子,你说万一佛门主持方丈真的不愿意拿出菩提心来换戒嗔自由,咱们该怎么办?”龙老一边带着我急速飞行,一边眉头微皱的朝我问道。   我心里其实也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毕竟菩提心就只有佛门才有,而一般的菩提子又无法压制祛除顾幽篁体内的魔灵,这就导致我们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不过,佛门这边要真是走不通的话,我会立刻动身前往昆仑山寻找扶桑果。   哪怕机会迷茫,可只要我解开了体内的修为封印,区区一个佛门,我就是明抢又如何?   但这一切,我现在没法跟龙老等人解释。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敷衍着回答道,心中却是想着扶桑果的事。 第312章 曾有神鸟出现   之前在顾家总部,我让顾轻言给我找来了关于扶桑树所有记载传言的古籍。   仔仔细细的翻阅了七八天,虽说还有一些我没看完,但其中一则传言引起了我的注意。   传说东海有树名扶桑,扶桑树由两棵相互扶持的大桑树组成,太阳神羲和的儿子金乌,每天从扶桑树上驮着太阳升起又降落,普照大地。   后来羲和化作十个太阳,让人间连年大旱,生灵涂炭,后羿站在扶桑树上射掉了九个太阳,还将扶桑树踩倒。   据说扶桑树踩倒后刚好落在了东海一只巨大的鳌龟背部,后有神鸟衔扶桑树上成熟的扶桑果落于昆仑,这才有了现在的扶桑树。   这则传言其实我之前就看过,但唯一不同的是,根据后面的记载,扶桑树灵之所以不愿飞升天界得道成仙,是因为它想寻找赐予自己生命的神鸟,报答其恩情。   可惜的是,那只神鸟再也没有出现,扶桑树灵也找不到它的踪迹,因为心中因果未清,这才逗留人间不愿飞升。   我不知道这则传言到底是有人刻意编造出来的谣言,还是真有此事。   但看了这么多扶桑树的传言,也就这个传言最让我信服,精怪讲究恩怨必报,不说扶桑树灵这种天地造化之物,就拿一般的小精怪而言,它们都是极为重视恩情的。   有道是因果不清,大道难寻。   普通精怪,就像老黄婆那样,欠下恩情不还会导致雷劫的时候心生杂念,很容易分心,陷入魔障,导致雷劫失败。   扶桑树灵不是一般的精怪,分心或许不至于,可正因为它不是一般的精怪,它所寻求的东西也不是一般精怪能比的。   成仙得道,成仙在前,得道在后,普通精怪以成仙为毕生所愿,至于得道,难之又难。   天地初开至今,得道者又有几人?   我猜测扶桑树灵是想了却因果,像女娲娘娘那般验证寻找出自己的大道,与天地相融,得到天地认可,而不是最基础的成仙。   毕竟它的实力早已超越一般仙人太多太多,成仙后还是得受到天庭的控制和束缚,只有寻求出自己的大道,成为圣人,才能无拘无束,天地遨游。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它为什么会停留在凡间十几万年还不愿飞升仙界。   这个猜测在我脑海一经浮现就再也停止不了,人都有欲望,就别提精怪了,哪怕扶桑树灵实力强横,可说到底它还是精怪之身。   但同样的,我也在思索,即便这则传言是真的,以扶桑树灵这般恐怖的修为都找不到那只神鸟的踪迹,难不成还能被我找到?   我虽然拥有问命杯,可那只神鸟毕竟是十几万年前的生物了,时间跨度上也太久了吧。   我下意识的握了握左手掌心,都说问命杯是唐代道士李淳风留下的,但说到底李淳风也不是仙人,他怎么能造出如此逆天的东西?   我不止一次的怀疑这问命杯根本不是李淳风的,但传言如此,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陈小子,我倒是忘记问你了,昆仑山洞窟内事关青丘至宝玄清竹的玉盒,你拿回来没有?”   就在我暗自为扶桑果发愁的时候,龙老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还在洞窟内,但里面的东西救治不了玄清竹。”我老实说道。   龙老低头看了我一眼,好奇道:“不是关于玄清竹的?那苏北疆几人兴奋成那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玉盒内是玄清数万年来的记忆,拿去青丘也救活不了那棵虚假的玄清树。   可这样一直瞒着龙老等人,我心里也不好受。就像我辍学拜入迁坟门,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实在让人心力憔悴。   见我不说话,龙老拍了拍我的脑袋问道:“还有,你小子到底怎么从洞窟内逃出来的,之前在顾家总部你说晚点再说,现在有时间了,你给老夫老实交代。”   我心中一紧,果然,不管是龙老,还是顾眠风等人,都对我如何从洞窟逃出大感兴趣。   我不想撒谎,却又不敢把我成为玄清树的事实说出来,一时间欲言又止,久久无法张口。   “行啦,老夫知道你肯定得到了一些造化,不能说就无需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龙老笑眯眯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出几分,那处洞窟是你的前世所建,你的造化自然来自于你的前世,但老夫有一点疑惑不解,你的前世到底是谁,怎么会跟玄清竹扯上关系,那玉盒里装着什么我不清楚,可既然能让苏北疆几人确定跟玄清竹有关,就绝对不会是无用的东西。”   龙老的话我听在耳里,我恨不得想要将全部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玄清竹是我最大的秘密,无关情义,无关信任,它关系的是我的性命。   “以后你会知道的,只希望那个时候我还活着。”我自言自语道,嘴角勾起一丝苦涩。   龙老神情一顿,不在说话,只是一路上他都带着一抹担忧看向我。   就这样,连续飞行了七天之后,眼看就要到佛门了,前面领路的顾眠风率先停了下来。   “姑爷,连日奔波大家都很疲劳,我建议好好调整休息一夜,明天中午到达佛门。”顾眠风表情严肃道。   “行,那原地休息。”我指着戒嗔大和尚说道:“把他看好,现在已经到了佛门的地盘,指不定暗中有人盯着我们。”   “姑爷放心,哪怕佛门剩下的八大长老一起出手,也休想从我手里抢人。”顾商自信满满道:“毕竟就算抢了人解不开他体内的毒,抢也白抢。”   我知道顾商下毒解毒的手段,所以也很放心,随意坐在龙老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几本古籍翻看起来。   “扶桑果?”龙老凑着脑袋看了一会,忍不住问道:“你小子打的什么算盘,我们需要的是菩提心,不是扶桑果。而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无人知晓。”   “是真的存在。”我捧着古籍一脸认真道:“小幽需要菩提心,我需要扶桑果。”   龙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瞪大着眼珠望着我,就跟见了鬼一样。   “你小子……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龙老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第313章 到达佛门   一夜无话,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再次起身赶路,终于在上午十一点来到了佛门。   佛门与道门不同,其庙宇大殿并没有建立在山脉上,反而以山脉为屏障,坐落在三座高山最中央的沟壑中。   山高树茂,黄墙黑瓦,庙殿清宁,显得与世无争。   我们的到来早已引起了守门僧侣的注意,其中一位十五六岁的小沙弥合拢双掌朝我们礼貌问道:“不知几位贵客前来佛门有何要事。”   “没事就不能来拜拜佛了?”龙老眼神戏谑道:我听说佛门的菩萨最为灵验,有求必应,救苦救难,所以特意带上几位好友前来开开眼界。”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心中有佛,可喜可贺。”小沙弥弯腰一拜,话锋突转道:“可惜几位来的不是时候,佛门上下正在为一位贵客超度先祖亡魂,这几日恕不接待其他客人,以免招待不周。”   “啧,敢情我们来的还不是时候。”龙老装模作样的朝门内望去,啧啧感叹道:“能让佛门上下闭关超度亡魂,这位贵客还真是贵不可言呐,就是不知道添了多少香油钱才能有此次机会,一亿还是十亿?又或者更多。”   小沙弥神情变得有些僵硬,笑容也不如之前那般柔和,但仍旧客气道:“我佛慈悲,钱财乃身外之外,几位施主若想进殿拜佛,不妨过几日再来。”   “哎哎哎,你这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顾眠风插嘴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到了佛门,你却让我们过几日再来,这来来回回的折腾是闹着玩的?”   “和他们废话那么多干吗?”另一位守门的小沙弥态度蛮横道:“我不管你们从哪来,不让进就不让进,你们说破嗓子也没用。”   “哟,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顾眠风拍了拍手,顾商直接一脚将戒嗔大和尚从人群里踢了出来。   “旁人不让进,那么他呢?”顾眠风抓着戒嗔和尚的肩膀冷笑道:“你们可别告诉我不认识他。”   两位小沙弥定睛一看,脸色骤然大变,齐声惊呼道:“三长老。”   “现在能进去了吗?”顾眠风嗤笑道。   “快,快去禀告几位长老,就说三长老回来了。”态度蛮横的小沙弥急声喊道。   年纪稍小的小沙弥犹豫道:“几位长老和各位师兄都在太宣殿中为贵客先祖超度亡魂,不让打扰。”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打扰不打扰,你不去我去。”态度蛮横的小沙弥头也不回的往殿内冲去。   大概过了五分钟,原本关闭的佛门大殿悄然开启,数百位僧侣整齐有序的从殿内走出分散两旁,而最中央的通道上,八位身穿黄袍袈裟的和尚眼神凝重的看向我们。   “青丘贵客前来佛门,有失远迎,惭愧惭愧。”为首的大和尚合掌一拜,其身后七位大和尚齐声诵读阿弥陀佛。   “佛门大长老戒痴。”顾商小声提醒道。   我暗暗点头,都说佛门实力不亚于道门,能成为佛门大长老,这戒痴一身修为恐怕丝毫不输道门大长老胡千峰。   好在戒嗔在我们手里,又被顾商下了毒,否则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真的很难对付佛门八大长老。   就更别提那闭关不出神秘兮兮的佛门主持方丈了。   “戒痴长老无需客气,我们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归还佛门三长老戒嗔,顺便嘛,也向佛门借样东西。”顾眠风一掌将戒嗔推到佛门八大长老面前,笑意满满的说道。   戒痴扫了眼面色苍白的戒嗔,不动声色道:“佛门一向主张救济世人,风长老想借何物不妨直说,但凡能给的,我佛门绝不小气。”   “不愧是佛门大长老,爽快。”顾眠风轻走几步,抬头看向佛门大殿内那青葱繁茂越过围墙的树枝说道:“我需要一粒菩提心,不知戒痴大长老能否答应。”   “这……”佛门八大长老齐齐变色。   那站在大殿两旁的数百位僧侣也都目光不善的看向我们,颇有一言不合就将我们拿下的气势。   “风长老说笑了,菩提心随缘而出,我佛门至今也就得到过三粒,一直由历任主持方丈亲自保管,从不外借,更重要的是现任主持方丈闭关百年,曾留下嘱咐,除非他亲自出关,否则任何人不得打扰。”戒痴一副歉意的模样低头说道:“贫僧虽为佛门大长老,却也不敢违反主持方丈的意思,所以还请风长老莫怪。”   “不怪不怪,戒痴长老有难处,我又怎么能不理解呢?”顾眠风笑意不变道:“只是戒嗔大和尚莫名其妙杀进了我顾家总部,打死我顾家弟子无数,这笔账总得好好算算吧?”   “不错,我家大小姐顾忌到和佛门关系向来不错,不想将此事闹大,所以特意命我等前来讨个公道。”顾厅附和道:“要么我们杀了戒嗔,就当给我顾家弟子报仇雪恨,要么佛门拿出起码的诚意换戒嗔自由。”   顾眠风和顾厅这一唱一喝,佛门八大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戒嗔有苦难言,他现在在我们手里,一身修为被禁锢,又被下了毒,哪怕顾眠风空口说白话,他也反驳不了,只能低头不语表示沉默。   戒嗔的反应并不代表他默认了杀害顾家弟子的事实,只是他很清楚,此时此刻,他就算解释的再清楚也没用。   包括佛门八大长老,心中也一样清楚我们是为了菩提心而来,戒嗔杀没杀人,只是个幌子,拿来光明正大和佛门交换的幌子。   “一粒菩提心换一位六千年修为的长老,你们不亏。”顾眠风笑道:“几位长老觉得呢?”   戒痴长老没有说话,其身后一位身材臃肿,红光满面的大和尚站了出来,刻薄讥笑道:“青丘顾家何时变得这么下作无耻了,想要菩提心就明说,我佛门救济世人,也不在乎救济一下鼎鼎有名的顾家,只是有些东西烫手,风长老确定能接得住吗?”   “接不接的住,一试便知。”顾眠风毫不退让道。   “这胖和尚是谁?”我朝顾商问道。   “佛门二长老戒贪。”顾商眉头紧皱道:“这家伙修为不弱,比之风长老还要强上五百年。”   在我和顾商说话的期间,只见那肥胖和尚一脚跨出,看似笨拙,但其身影却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顾眠风身前:“贫僧不才,愿好好领教下风长老高招。”   “慢着。”龙老伸手阻止,看向戒贪二长老道:“你们根本没资格和我们动手,要么给菩提心,要么看着戒嗔死,别无二选。” 第314章 燃灵术   我明白龙老的意思,他是不想顾眠风有任何损伤,从而导致我们的整体实力有所下降。   本就是佛门的地盘,戒贪的实力又高于顾眠风,一旦顾眠风被擒,再想以戒嗔去换菩提心可就难了。   “蛟龙一族什么时候成为青丘顾家的走狗了。”顾贪语气嘲讽道:“你们不是想要菩提心吗?可以,打得过我,我就去主持方丈那跑一趟,扰他闭关,哪怕事后受罚我也认了。但有一点我事先说清楚,主持方丈是否愿意拿菩提心换取戒嗔的性命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菩提心是历代佛门主持高僧传下来的,其寓意重大,给了你们,这要是传出去,我佛门岂不是成了外界茶余饭后的笑话?”   “倘若我赢了,戒嗔留下,他体内的毒你们也必须解除。”戒贪冷冷笑道:“佛门确实经不起一位六千年修为的长老死去,可你们真要鱼死网破,佛门也只好奉陪到底。”   来佛门的路上我们不是没想过对方会拒绝交换菩提心,但真没想到问题会出在佛门主持方丈闭关上。   这老秃驴闭关不出,还不让人打扰,这就导致佛门几位长老有心想换戒嗔自由,也没胆子去硬闯。   说的简单点,谁都不想因为戒嗔的事而连累自己。   “话我说的很明白了,怎么决定你们自己拿主意。”戒贪颇为恼怒的瞪了眼低头不语的戒嗔,轻哼道:“主持方丈闭关百年,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不是念在你我是亲兄弟,这件事,我绝不会参与。”   “我知道。”戒嗔抬头,脸色惨白。   我心中诧异不已,戒嗔和戒贪竟然是亲兄弟,而且还都位列佛门九大长老,难怪别的长老都没说话,戒贪第一个忍不住跳了出来。   他是看不得自己的亲兄弟沦落至死的下场。   “陈小子,你怎么看?”龙老示意顾眠风回到人群,压低声音道:“比我们想象的要麻烦一些,这群大和尚都不想因为戒嗔受到牵连,偏偏菩提心又在佛门主持方丈手里,这就需要有人去通知,但戒贪和尚修为不弱,比之风长老要高上五百年,风长老能赢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一旦输了,咱们就失去最后的机会了。”   我思索道:“五百年差距很大吗?”   龙老点头道:“短时间内或许没什么差异,但这就像是一杯水,你的水喝完了,别人还有,哪怕不多,也足以坚持的比你更久。”   “我不会和他打持久战,速战速决,五百年的差异还是可以弥补的。”顾眠风语气轻松道:“而且,回青丘的那几年我也不是虚度的,一炷香内我保证打败他。”   顾眠风如此底气十足,我和龙老也只能选择相信。   “商量完了?”戒贪一脸肥肉随着笑容微微颤动道:“都说青丘秘术摄魂夺魄天下无双,可惜啊,你不是顾幽篁,否则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你也配和我家大小姐交手?”顾眠风身影暴动,出现之时一双大手直拍戒贪面门。   “修为上我压你五百年,所以我让你三招,免得某些人输了也不服气。”戒贪臃肿的身躯向后轻退,一退数十米。   “崩。”   在戒贪退后的同一时间,其前方虚空怦然炸开,恐怖的灵气发出刺耳嘶鸣,呼啸不断。   顾眠风神情不变,化作残影追击而出。   “第二招。”戒贪阴恻恻的笑道:“风长老,你可要使点劲啊。”   我看着半空中两人的交手,心神紧绷,五百年的修为差距,怎么感觉顾眠风使出了全力,而戒贪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姑爷,您别担心,风长老肯定是会赢的。”顾厅站在我身后安慰道:“只不过,赢的并不轻松罢了。”   “你也这么有信心?”我好奇道。   顾厅神秘兮兮道:“三年前回青丘的时候,为了能打败顾年等人的同时提升我们的实力,大小姐不惜违反族规偷偷教给了我们只有族长才能修炼的青丘秘术,让我们各自凭机缘参悟。”   “结果嘛,只有风长老参悟明白且修炼成功了。”顾厅尴尬道:“所以别看戒贪的修为高出五百年,一旦风长老使用了秘术,他必败。”   顾厅的话刚说完,只听半空中传来戒贪肆无忌惮的大笑声:“三招已过,顾眠风,你也不过如此。”   “是吗?”顾眠风嘴角掀起一抹怪异的笑容。   下一刻,只见他双手收拢又猛的拉开,一团紫色的火苗从其掌心冒出。   这火苗越烧越旺,越来越大,很快将顾眠风的双臂笼罩,继而一点一点朝全身蔓延。   远远望去,顾眠风早已化作一团火人,诡异的让人心惊肉跳。   “装神弄鬼,接我一招。”戒贪目露不屑,手中佛珠化作一张大网从天而降,金光闪闪,又赫然变成数以万计的珠子砸向顾眠风的脑袋。   “燃灵术。”顾眠风一声厉喝,浑身上下所有火苗突然爆开,又很快被他吸收进体内。   随着火苗的消失,顾眠风的气息不断暴涨。   佛门人群中,戒痴大长老脸色骤变,急声道:“二长老速退,顾眠风施展了秘术,他的修为已经被强行提升到七千年以上。”   “怎么可能。”戒贪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后退,一退再退。   “现在后退是不是太晚了?”顾眠风拔地而起,大手伸出猛的朝上空抓去。   “咔擦。”   戒贪留在上方的佛珠大网被顾眠风一掌拍碎,金光宣泄,落向四面八方,爆炸连绵。   “戒贪,与我一战。”顾眠风声若惊雷,追击戒贪暴退的身影,气息磅礴涌动。   顾厅得意道:“姑爷,看到了吧,燃灵术练至圆满状态可提升自身修为的三分之一,以风长老为例,圆满状态他此刻的修为应该被提升到八千多年,可惜风长老修炼燃灵术时日尚短,所以现在提升的修为也才一千多年。”   “这个肯定有时间限制吧。”龙老望着顾眠风的身影,满是震撼的说道:“否则也太逆天了。”   顾厅轻声道:“不错,时间限制一炷香,一炷香后施展燃灵术的人会陷入疲软期,到时候修为仅剩之前的一半。”   “那你的意思,这一炷香内风长老若是无法击败戒贪,后面就无力抵抗了?”我紧张道。   “是这个理。”顾厅解释道:“有得必有失,大小姐教给我们燃灵术,也是为了让我们陷入危难的时候有一次反杀的机会,生死之间,莫说一炷香的时间,一念之间瞬息万变。”   “哎,我说厅长老,顾丫头有说燃灵术不能教给外人吗?”龙老腆着脸直搓手道:“这种保命的手段,还真是令人眼馋啊。”   顾厅满脸黑线道:“龙老,燃灵术原本只能是青丘族长才能修炼的,大小姐擅自传授我们已经违反了族规。”   龙老干咳几声,理直气壮道:“都已经违反族规了,再多违反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啊。再说顾丫头以后是青丘的族长,还有谁能罚她不成。”   见顾厅嘴角直哆嗦,龙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要不我改姓行不行?以后我也姓顾,这样表面上我也是顾家人啊。”   “陈小子,你傻站着干吗,帮我说句话啊,老夫保住了性命不也是为了保护你吗?”龙老恶狠狠的朝我说道。   我那叫一个无语啊,特么的你自己看上顾家的燃灵术了,想要就想要,还非得扯上我。   不过仔细想想,龙老说的也有道理,顾眠风等人救出顾幽篁后肯定还是要回青丘处理事情的,到时候我的身边就只剩下龙老和青禾蓝根了。   龙老几人的实力越强,对我的帮助就越大。   “那什么,厅长老,你看啊,我是顾家的姑爷,姑爷,半个顾家人肯定算吧?要不你将燃灵术传授给我?小幽真要罚你,你就推我身上,怎么样?”我大义凛然的说道。   顾厅两眼一闭,直接倒在了地上,嘴里乱七八糟的说着:“头好疼,姑爷,我什么都没听到,啊,疼死我了……”   “你大-爷。”我怒骂一句,转身将目光落到一旁站着的顾镜心身上。   顾镜心原本笑的还挺开心,一见我和龙老炙热的眼神,瞬间合拢嘴巴一脸严肃。   “镜心长老……”我乐呵呵的喊道。   “噗通。”   顾镜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就压在胡言乱语装傻充愣的顾厅身上。   “姑,姑爷,我的头也突然疼的厉害,有可能是被厅长老传染了。”顾镜心捂着脑袋痛苦喊道。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特么的头疼也能传染?做人可以这么无耻吗?   “顾商,你可别告诉我,你也头疼。”龙老扭着胳膊气势汹汹的问道。   顾商缩着脖子摆手道:“龙老,姑爷,不是我不教,是我的身份还不足以修炼燃灵术。”   “额,你的意思顾丫头只传授给三位长老?”龙老质疑道。   “对。”顾商小鸡啄米般点头。   可就在这个时候,倒在地上装头痛的顾厅和顾镜心齐声说道:“他撒谎,大小姐明明也传授给了他。”   “嗯?”我和龙老冷笑连连的望向顾商。   顾商什么话也没说,默默拿下背后挎着的木头药箱,在我和龙老不怀好意的注视下,他抬起木箱就往顾厅和顾镜心身上砸。   “我让你们头疼,我疼死你们。” 第315章 让我进去   燃灵术是青丘秘术,即便我是顾家姑爷,在没得到顾幽篁的应允下顾厅三人是不敢擅自泄露传授给龙老的,所以哪怕我和龙老死缠烂打也没用。   不过我也答应了龙老,等顺利救出顾幽篁后,我会帮他将这门秘术要过来的。   毕竟龙老自从跟随我以后,不管是保护我,还是为青丘出力,向来任劳任怨,区区一本所谓的秘术根本不足以弥补龙老的辛苦。   “姑爷,风长老要赢了。”顾商拎着木箱语气兴奋的说道。   我抬头看向半空,顾眠风越打越凶,戒贪节节败退。   两人的身影不断撞击又急速分开,引的灵气肆虐铺展,滚滚而袭。   “顾眠风,虽说我不清楚你施展了什么秘术,但强行提升修为定有时间限制和不小的代价,你现在看似凶猛异常,体内的气息已经开始下降,这说明你的疲软期即将来临。”戒贪厉声吼道,其一身艳丽的黄袍袈裟破烂不堪,血迹斑驳,灰头土脸,显得极为狼狈。   “那又如何。”顾眠风悬空而立,青袍鼓动,说不出的自信与骄傲。   戒贪抹去嘴角的鲜血,嘿嘿恨笑道:“强行提升修为都无法打败我,一旦等你修为恢复从前或是进入疲软期,你还有什么能耐跟我斗?”   顾眠风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明亮道:“你说的不错,强行提升修为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已过三分之二,可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撑过接下来的时间?”   “哈哈哈,打不过你,我可以逃,逃过这剩下的时间,你顾眠风必败。”戒贪眼神恶毒道:“你现在的修为高我近千年,可我真要逃,你确定能拦住我?”   “拦不拦得住,试试就知道了。”顾眠风一脚跨出,其右手朝着眉心狠狠一拍。   “哇。”   一口鲜血从顾眠风嘴里吐出,又被他强行握在手中。   “我以神魂精血化分身,囚四面八方,锁天地灵气。”顾眠风残忍一笑,紧握的双手怦然松开。   “哗。”   猩红的血瞬间化作数以万计的血红颗粒洒向天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向四周。   “崩崩崩。”   虚空震动,大地颤抖,佛门大殿外的三座大山似地震般地动山摇,砂石滚落,连带着数百棵参天大树拦腰而断,惊起无数飞鸟虫兽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那数不清的血红颗粒逐渐凝聚成影,最后衍变成顾眠风的模样。   “疯子,你疯了不成。”戒贪望着佛门大殿外数千道顾眠风,尖叫道:“以神魂精血化分身,你就算赢了我,你的修为也将跌入谷底,一个月内气虚体弱,到时候哪怕是个凡人都能杀了你。”   顾眠风不理不睬,双手朝着那数千道分身轻轻一拍:“禁。”   “轰隆。”   以戒贪为中心,数千道分身齐声爆开,又化作数千条血红锁链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只封闭铁笼不断收缩。   戒贪面色苍白,无路可退,无路可逃,最后一咬牙,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枚四四方方掌心大小的明黄印章。   “佛门长老印,印法如钟。”戒贪捏着印章,随手向半空一抛。   “咚。”   沉闷的钟鸣声从印章内传出,似潮水般向着铁笼四面强烈撞击,嗡鸣如浪。   “无用之功。”顾眠风再次跨出一步。   这一步,他直接出现在铁笼前,其垂落的右手直接点向铁笼,面无表情道:“再禁。”   “你……”戒贪喉结鼓出,鲜血喷洒,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病态,摇摇欲坠。   “阿弥陀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风长老不惜以神魂精血为引,这场赌斗是你赢了。”戒痴大长老面露复杂道:“还请风长老手下留情,戒贪自会履行承诺,为你们通知主持方丈。”   “得罪。”顾眠风右手收回,落向地面。   失去顾眠风控制的铁笼红光闪烁,继而化作无形消散天地。   戒贪摇摇晃晃的回到人群,面有不甘道:“我会履行承诺,但主持方丈是否愿意拿出菩提心交换戒嗔我就不得而知了。”   说罢,戒贪身影消失在原地,留下佛门几位长老与我们相持而站,气氛尴尬。   “龙老,你说那佛门主持方丈会不会仗着修为强大直接和我们动手?”我望着佛门大殿,心中担忧的问道。   龙老白了我一眼,指着被顾商控制的戒嗔说道:“有他在我们手里,怕什么?”   我着急道:“万一对方鱼死网破呢,死一个戒嗔,拉着我们所有人陪葬,佛门不亏啊。”   “你小子……”龙老没好气的回道:“咱们这次可不是散兵游勇,而是代表青丘顾家。佛门要是选择鱼死网破,那以后的以后,青丘与佛门将不死不休,这血仇可结大了。”   见我仍旧一脸迷惑,龙老咂嘴道:“这么跟你形容吧,如果今天来佛门交换菩提心的只是一般势力,或许佛门当真会选择强硬态度,但青丘顾家,本质上来说其实力底蕴是要比佛门更加深厚的,哪怕现在的青丘被分裂,可只要顾丫头不死,谁敢轻视顾家?”   “再说了,顾丫头身处涂山氏的消息也只有我们几个才知道,佛门还担心顾丫头隐藏在暗中呢。”龙老压低声音道:“九尾烙印者有多强,没人会去质疑,佛门主持方丈不是傻子,会傻乎乎的拿今天的胜利来换取以后的不死不休。”   龙老的解释让我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我握着拳头暗暗祈祷,只希望获得菩提心一切顺利。   这样我就可以去昆仑山了,哪怕得不到扶桑果,起码也有帮助顾幽篁祛除魔灵恢复神智的机会。   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几乎等得我开始不耐烦的时候,戒贪终于出来了。   只见他脸色比之从前更加苍白憔悴,身形也完全站立不稳,胸前袈裟更是被一大片鲜红血迹沾染。   “二长老,你这是……”戒痴大长老欲言又止。   “嘿,强行闯入主持方丈闭关之所,受到惩罚也是应该。”戒贪捂着胸口,最后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道:“青丘的,你们运气好,主持方丈愿意和你们谈谈菩提心交换戒嗔的事。”   “只不过……”戒贪眼珠一转,落到我身上:“主持方丈说了,只请这位小施主进去,旁人吗,就在外面候着吧。”   龙老和顾眠风等人相视一望,皆露出疑惑不解且担忧的神色。   我心中更是诧异不已,这么多人在这,为什么偏偏只让我进去?   难不成就因为我没有修为好对付?   又或者说,佛门主持方丈是想骗我进去,抓住我,然后拿我来换戒嗔自由,如此也就用不着菩提心了。 第316章 主持方丈   见我们都不说话,戒贪也不着急,只是阴阳怪气的笑道:“我只是个传话的,进不进去是你们的选择,不过若是你们放弃此次机会,可别说我佛门不讲信用。”   “你们怎么看?”龙老小声问道。   “特么的,这佛门主持方丈打的什么算盘。”顾厅低骂道:“姑爷毫无修为,万一进去了出现意外,咱们可就陷入被动了。”   “是啊,我也担心这个。”顾镜心眉头紧锁道:“可对方点名了要姑爷进去,根本不给我们讨价还价的机会。”   “要不我元神出窍附在陈小子身上,真要出现特殊情况,我也能为他抵抗片刻。”龙老提议道。   “估计不行。”顾厅反驳道:“佛门主持方丈修为高深,你的元神附在姑爷身上完全瞒不过对方。”   “喂,我说你们商量完了吗?”戒贪不耐烦道:“主持方丈还等着我请这位小施主进去呢。”   我见龙老几人商议不出个办法,直接开口说道:“实在不行就当赌一次吧,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为了菩提心也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也只有这样了。”龙老沉吟一番,拍了拍我的肩膀嘱咐道:“记得天邪剑,那东西能在关键时刻为你拖延时间。”   “明白。”我笑了笑,转身走向坐在地上的戒贪。   “有胆识。”戒贪咧嘴而笑,挣扎着站起身,示意我跟他走。   佛门的围墙很高,据我目测起码在三米以上,又分为外殿,中殿,内殿,中间是一条笔直的通道,贯穿三殿,布局简单,却不失庙宇庄严肃穆。   我跟着戒贪走进外殿,那些守卫在通道两旁的僧侣直接将殿门关上,我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停住脚步,但仔细一想,我都已经进来了,对方真要对我动手,关不关门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至于此我又连忙跟上戒贪。   就这样,走过中殿之后,大门同样被关上。   直到我们迈入最后的内殿,戒贪站在大门前道:“主持方丈就在内殿左边第一间厢房等你,我就不进去了。”   “谢谢。”我礼貌的说了句。   戒贪微微一愣,轻笑道:“祝你好运。”   “嗯,也祝你好运。”我回道。   戒贪哈哈大笑,又连忙捂住嘴巴,心虚道:“你这小子,有点意思。”   我之所以祝戒贪好运,是因为如果我能顺利得到菩提心,我们自然会将戒嗔还给佛门。如此一来,戒贪这个亲哥哥也就没有白费力气。   戒贪盘膝在内殿大门外打坐疗伤,我环顾整座内殿,发现这个大殿建造的挺有意思。   按理说佛门大殿内供奉的一定是佛祖菩萨罗汉等金身塑像,可一路走来,也只有外殿和中殿有菩萨塑像,内殿供奉是一棵十几米高的泥塑菩提树。   这棵泥塑菩提树很奇怪,你说它完全是树吧,偏偏又被修出了人类的手脚。   可你要说它是菩萨吧,它连容貌都没有,看得人心里发毛,瘆人的很。   除此之外,大殿两旁是一排排厢房,好像是僧侣的住处,少说也有上百间。   说实话,我小时候也去过不少庙宇,因为奶奶和我妈都信佛,可我还从未见过供奉的大殿内会建造厢房。   要知道但凡是人就有不净之处,比如放屁,换衣,这都是对供奉金身的大大不敬。   一般寺庙僧侣的住所都会远离供奉大殿,并且独立建造,像厕所卫生间这些特殊场所甚至修建的无迹可寻,就是为了体现对佛法的尊重和信仰。   佛门身为华夏佛法的领头羊,偏偏出现这种错误,我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大致观察完内殿,我又朝左边的厢房看去,根据戒贪所说,我走向了第一间厢房。   “进来吧。”沧桑浑厚的声音从厢房内传出。   不待我推门而入,第一间厢房的门无风自开。   厢房不大,也只有十个平方左右,没有任何家具电器,只是简单的摆放着一张木板床,一张小木桌,两个蒲团。   一位身穿黄色长袍的老和尚盘膝坐在蒲团上,容颜苍老,嘴角含笑,说不出的慈祥和蔼。   我踏步走入厢房,老和尚伸手指向木桌对面的蒲团:“坐吧。”   “您就是佛门主持方丈?”我坐在蒲团上恭敬问道。   “老衲净空。”老和尚伸手给我倒了杯茶水,客气道:“尝尝看味道如何。”   我还真怕对方在茶水中给我下毒,不过念头稍转,我都已经坐在对方面前了,以他的修为,杀我还需下毒?   我端起茶碗小心抿了一口,苦,苦的人头皮发麻,腮帮发颤。   “如何?”老和尚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我放下茶碗尴尬道:“苦的没法进嘴。”   “哈哈哈,恩公就是恩公,哪怕八千年未见,这外人视若珍宝的菩提茶依旧被您这般厌恶。”老和尚开怀大笑,赫然起身朝我弯腰一拜:“净空见过玄清恩公。”   “你……”我大吃一惊,对方竟然知晓了我的身份?   “恩公不必惊慌,我知您元神轮回,只是不曾想今世有缘,竟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老和尚笑容温醇道:“其实恩公出现在佛门外的时候我便已经感应到了,哪怕恩公修为全无,可隐藏在虚空中的天邪剑已然表明了您的身份。”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坐在蒲团上,心神狂震。   佛门主持方丈怎么会认识玄清,更知晓天邪剑只有玄清才能掌控,他说八千年前,那个时候,不正是玄清受到白虚追捕选择轮回转世在昆仑山建造洞窟的时候吗?   “恩公莫急,既然您未融合前世的记忆,我便与您说上一说。”净空老和尚将茶碗中的普提茶倒在地上,重新给我换了壶茶水,又突然伸出双手结成阵法将整个厢房笼罩封闭。   “八千年前,老衲曾去昆仑山追捕我佛门叛徒净杯师弟,结果被其暗算,身受重伤,机缘巧合闯入了第四山脉恩公设下的幻境,恩公救我性命,顺手帮我诛杀了叛徒师弟,老衲无以为报,本愿拿出佛门至宝菩提心感恩恩公救命之恩,可恩公却告诉我,菩提心内佛气与妖气共存,妖气不除,挂于身上无疑穿肠毒药。”   “老衲身为佛门主持方丈,虽说被恩公救了性命,但也不能容人污蔑践踏佛门至宝,更何况,菩提心是历任佛门高僧传下来的,若有妖气他们又岂会不知?所以老衲便和恩公争辩了起来。”   “恩公不愿与老衲争辩,随手拔出天邪剑将我拿出的菩提心一分为二,结果让我大为震惊,在菩提心最中央的位置,果然有一团浓郁的妖气,这妖气被菩提心外围的浓郁佛气包裹,旁人根本无从感应到。” 第317章 菩提心到手   我听净空大和尚说到这,忍不住插嘴问道:“佛门历任高僧都没感应到那团妖气吗?”   “没有。”净空大和尚神情尴尬道:“菩提心随缘而出,佛门至今也就得到四颗,除了被恩公劈开的那颗,我身上还有三颗。我们只感应到菩提心浓郁的佛气,至于最中央的妖气,那是一丝一毫都没察觉到。”   “你们就不会切开看看?”我问道。   净空大和尚无奈笑道:“菩提心珍贵难得,谁又舍得像恩公那样一剑劈开?”   我暗暗点头,菩提心的效果比之道门蟠桃还要强上一节,也确实舍不得将其毁坏。   净空大和尚继续说道:“佛门至宝出现妖气,这是何等的讽刺和罪过啊,老衲当时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深坑自绝身亡。但恩公告诉我,这跟我毫无关系,怪只怪我佛门的菩提树野心太大。”   “老衲不明所以,跪求恩公告知真相,也是从恩公的口中我知晓了佛门菩提树的隐秘。”   “原来啊,佛门的菩提树自生灵智之后便动了成就果位的念头,这佛门果位就如仙界所谓的成仙得道,它需要吸收大量的佛气来为自己凝聚真身。”   “每过百年,菩提树会长出十粒菩提子,需佛缘深厚之人方能采摘,一直以来这都是佛门门规,也是历代佛门高僧传下的箴言,我们从未怀疑过,更未发现有什么不妥。只是为了菩提子不被外人获得,自上任主持方丈开始就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外人采摘菩提子,即便那些外人身怀深厚佛缘。”   “可恩公告诉我,佛缘深厚者往往身怀大量佛气,佛气又是成就果位的最大依仗。菩提树借着百年一次采摘菩提子的机会,会将采摘之人体内的佛气全部吸走,为自己凝聚金身。”   “佛门因为自己的私心不容外人采摘菩提子,这就导致佛门自前两任主持方丈开始,再无一人能成就果位。包括老衲在内,自从采摘过菩提子之后,老衲的修行,顿悟,各方面都变得缓慢。最重要的是老衲一心向佛的心也变得动摇。”   “恩公说这是体内佛气丢失的原因,没有佛气的加持,老衲表面还是佛门主持方丈,但骨子里早已和凡尘俗世的普通人毫无区别。七情六欲,爱恨情仇,那些佛门弟子不该有的念头就像一张大网在心中死灰重燃。”   说到此处,净空大和尚面露悲切,恨恨说道:“其实老衲早就发现自己的佛心变得不再坚定,只是心中不愿承认,更没有想到体内苦苦修炼出的佛气会被菩提树吞噬一空,成为它凝聚金身的补品。”   这件事其实从昆仑山洞窟青年男子的口中我已经知晓了,佛门菩提树暗中修炼想要成就佛门果位,所以不顾一切的凭各种手段吸食佛门弟子体内的佛气,只是我很好奇,体内的佛气丢失,这些佛门弟子难道一点都察觉不到?   我将问题抛出,净空老和尚叹息一声苦涩道:“佛气丢失是可以察觉的,但谁又想得到这一切的源头来自菩提树呢?说出来不怕惹人笑话,老衲第一时间感觉到体内佛气消失的时候,只是单纯的认为自身修炼出了问题,老衲无数次的闭关,顿悟,坚定佛心,想要找回丢失的佛气,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若不是幸运遇到恩公,或许老衲直到油尽灯枯的那天也不会明白佛气去了哪。”净空老和尚面带感激的看向我道:“为了佛门上下,为了自己,老衲只有再次苦苦恳求恩公赐予解救的办法。”   “原本老衲是希望恩公出手帮佛门铲除菩提树这害人不浅的孽障,我佛门愿千年万年铭记恩公,效力能所及之劳。可惜啊,那个时候恩公好像在躲避什么人,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一口回绝。”   “好在恩公虽不能亲自出手制伏菩提树,却给了老衲压制菩提树的办法。”净空老和尚释怀一笑:“内殿供奉的菩提树你进来之时应该看到了。”   “看到了。”我顺嘴回道:“只是很奇怪,菩提树不是神佛菩萨,没有成就佛门果位,如何受得起世人香火供奉?”   净空老和尚目光明亮道:“这便是恩公交予老衲的办法。”   “菩提树乃精怪之身,想要成就果位就必须吞噬大量佛气凝聚自身,而香火供奉会产生愿力,愿力对于真正的仙佛来说是提升修为的极佳补品,可对于菩提树这种精怪而言,却成了压制它成长的穿肠毒药。”   “刚开始供奉的五千年,效果并不是很明显,因为愿力不够,可随着时间的沉淀,最近的三千年来,菩提树为了对抗愿力,已经无暇去吸收吞噬佛门弟子身体内的佛气,而老衲凭借长年累月的闭关慢慢修炼出了新的佛气,虽然不多,可有了佛气的加持,佛心便不会动摇。”   “那菩提心呢?”我指着净空老和尚脖子上挂着的佛珠说道:“既然菩提心内有妖气,会侵蚀你体内的佛气,你为什么还挂在身上。”   “阿弥陀佛,此一时彼一时。”净空老和尚笑道:“八千年前菩提心内确实藏有妖气,可因为恩公出手,除了那被天邪剑劈开的菩提心,剩下这三颗菩提心内的妖气早就被恩公化解了。”   我心中一动,如此说来,剩下的三颗菩提心都是佛气精纯的,刚好完美祛除顾幽篁体内的魔灵。   “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能给我一颗吗?一颗就行。”   净空老和尚笑而不语,直接将脖子上整串佛珠取了下来,推到我面前道:“若没有恩公八千年前救命之恩,就没有老衲今日重修佛气之时,更没有佛门这三千年的太平,恩公所求,佛门鼎力相助。”   “一颗就可够了。”我抓着佛珠,内心激动的难以言喻。   来佛门之前,我和龙老一行人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一场风波下来事情会变得这般简单。   我不禁有些感激前世玄清,这家伙和我斗的你死我活,可八千年前顺手帮忙到最后反倒便宜了我,要是没有这份恩德,佛门绝不可能这般容易的给我菩提心。   “恩公,老衲虽不清楚您今生在做什么,但老衲还是有一事相求,望恩公应允。”净空老和尚颤颤巍巍的起身,这一次竟然直接给我跪下了。   “你……”我拿着佛珠连忙将其搀扶起来:“有事直接说,我拿了你的菩提心,但凡能帮忙的地方我绝不推脱。”   净空老和尚喜出望外道:“八千年前恩公教了我压制菩提树吸收佛气的办法,但这个办法只能维持万年,眼看还有不到两千年就压制不住了,敢问恩公可否亲自出手帮佛门解决这个孽障,还佛门太平清净。”   “这个……”我一时语结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毫无修为,根本没能力制伏菩提树。”   “不急于一时,只要恩公在菩提树冲破压制之前出手便来得及。”净空老和尚语气急促道:“大概还有一千八百年的时间。”   我仔细沉吟了一番,仍旧不敢保证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一切都得等我有那份实力的时候。”   “多谢恩公。”净空老和尚老泪纵横,又很快平复激动的心情,询问道:“恩公这般急需菩提心,显然是有亲近之人中了道门凝魔散毒,不知是否需要佛门的帮助?”   “算了吧。”我摆手道:“佛门九大长老佛气被菩提树吞噬,早就不是慈悲为怀,心怀善果的佛门中人了,他们不害我就不错了,哪敢指望他们帮助。”   净空老和尚被我说的脸色青白交加,连声诵读佛号喊着罪过罪过。   “行了,菩提心我拿走了,咱们有缘再见。”我起身挥手道。   “恩公莫忘了菩提树之约。”净空老和尚双手飞舞,替我解开厢房内的阵法封闭。   “只要我不死就肯定不会忘。”我推开厢房的门大步走出,走了几步,我突然想到普提茶的事情,转身问道:“那个普提茶有什么讲究吗?为什么你会说我八千年后一样厌恶它。”   净空老和尚笑眯眯道:“普提茶乃菩提树叶制成,蕴含佛气,灵气,凡人服之延年益寿,修行之人服之对修炼大有益处,入嘴甘甜回味无穷。八千年前我曾给恩公泡过一壶,恩公品了一口便吐了出来,告诉我叶内有妖气,所谓的甘甜只是菩提树以妖气凝聚的假象,常年喝此茶水者,最终会被妖气入体,毁了自身根基。”   “那你还泡给我喝?”我怒道。   净空老和尚谄媚道:“恩公曾说过,哪怕修为全无,这天下间也没假象幻境能瞒过您,老衲只是想除天邪剑外确定恩公的身份。”   我目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净空这些话的意思。   我的本体是玄清竹,玄清竹破天下万物幻境,就算我没了修为,仅凭体内那一抹玄清气,这些障眼法也是瞒不过我的。   走出内殿,盘膝在门口疗伤的戒贪见我毫发无损的出来,惊讶道:“你拿到菩提心了?”   “嗯,运气不错,拿到三颗。”我摊开掌心将三粒菩提心摆在戒贪眼前晃了晃:“你也运气不错,可以救下戒嗔了。”   “你你你……”戒贪不可置信的揉了揉双眼,大声道:“主持方丈怎么可能会给你三颗菩提心,这,这是佛门至宝啊。”   “是啊,老和尚还想把整串佛珠送给我,我没要。”我故意刺激戒贪道。   戒贪嘴皮哆嗦,半天没有吭声,最后双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第318章 再次前往昆仑山   进来的时候,中殿和外殿的大门被守门僧侣强行关闭了,似乎怕我跑了一样。但是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净空老和尚给他们传了音,这些先前还对我颇有敌意的守卫僧侣一个个变得面色恭敬,态度谄媚。   随着外殿大门的打开,龙老等人的目光赫然落在我身上。   见我安然无恙的走出,大家都长吁一口气。   “姑爷,一切顺利?”顾厅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将三粒菩提心拿出,轻松道:“很顺利,主持方丈说与我有缘,多给了两颗菩提心。”   “卧槽。”顾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望着我掌心的三颗菩提心一脸呆滞。   “行啊陈小子。”龙老激动的嘴唇直咧,细弱蚊蝇道:“有了这三颗菩提心,顾丫头体内的魔灵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是啊,我先前还在操心万一一颗菩提心内的佛气无法完全祛除大小姐体内的魔灵该怎么办,现在可好,一颗不够就两颗,两颗不够就三颗,姑爷,您真是青丘顾家的福星,大小姐的福星。”顾商欣喜若狂,却又将声音压至最低道:“姑爷,戒嗔怎么办?是现在给他解毒放他自由,还是等我们安全回到京都了再派弟子送解药过来?”   “没必要那么麻烦,现在就放他自由吧。”我说道。   顾商眼眸微闪,踌躇提醒道:“姑爷,怕就怕佛门会言而无信啊。”   顾商的担心我又岂会不知?只是净空老和尚和我的渊源,还等着我帮他降服菩提树呢,绝不会出现再对我们动手的意外。   “放心,他们没那个胆子。”我自信道。   “那听姑爷的。”顾商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瓷瓶丢给了佛门大长老戒痴:“瓶中所装的是解药,口服,一日三次,一天之后毒就可以全部祛除,忌修行,忌吸收灵气。”   “阿弥陀佛。”戒痴大长老接过解药合掌一拜,语气和善道:“贫僧方才接到主持方丈传音,原来小施主有恩与我佛门,此前得罪,望小施主见谅。”   “各取所需,无须客气。”我还礼道:“既然这样,就此别过,此来佛门打扰,同样还请各位长老心中莫怪。”   “善哉善哉。”佛门八大长老齐齐施礼。   离开佛门后,回去的路上,龙老和顾眠风等人极为好奇我是如何得到菩提心的。   这件事嘛,我也没啥好瞒的,只是告诉他们我的前世对佛门有恩,净空主持方丈看到天邪剑认出了我的前世身份,所以根本没有为难我,直接给了我佛门仅有的三颗菩提心当做报恩。   龙老几人一阵啧啧称奇,都在猜测我的前世到底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竟然连佛门都这么给面子。   我不想身份暴露,有心岔开话题,所以将三颗菩提心分成三份,分别交给了顾眠风,顾厅,顾镜心,开口说道:“之后混进涂山氏就靠你们三个了,毕竟龙老也不会顾家幻虚术,以防全军覆没,菩提心绝不能放在一个人身上,分成三份最为保险,你们三人只要有一人顺利见到小幽,就能帮其祛除体内的魔灵。”   “万一一颗不够呢?”龙老问道。   顾商解释道:“就算一颗菩提心不足以将大小姐体内的魔灵全部祛除干净,起码也能祛除一大半,这样一来,凭大小姐的修为,剩下的魔灵她完全可以自行压制解决,只不过会拖上一段时间。”   “嗯,但是切记,小幽神志不清,不一定会认得你们,如何将菩提心交给她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我补充道。   “姑爷说的有理。”顾眠风气息絮乱道:“只是我施展了燃灵术,又以神魂精血化分身,一个月内我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就算一个月过后,想要将修为提升至巅峰状态,还得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调息身体。”   “没事,咱们也不是现在就去涂山氏。”我若有所思道。   顾镜心附和道:“我们可以先回顾家总部,等风长老修为恢复了再出发去涂山氏,刚好趁着这段时间打听下苏北疆等人的消息,尤其是顾年这个叛徒,这家伙一心想当青丘族长,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们不回顾家总部。”我目光明亮道:“我们去昆仑。”   “嗯?”龙老等人疑惑的看向我,顾商询问道:“姑爷,您是还想去昆仑山的洞窟?”   “对,但那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我点头道。   龙老捂着额头苦笑道:“你小子真正的目的是去昆仑山寻找扶桑果吧。”   “扶桑果?”顾商眨了眨眼皮,沉思道:“那东西似乎只存在古籍传说中呀。”   “不,扶桑果真的存在,只是外人不知如何寻找它罢了。”我面露渴望道:“从昆仑山去涂山氏更节约时间,风长老这一路上也可以慢慢调息,对救助小幽没有影响。”   “不是啊姑爷,现在的重点是您知道如何寻找到扶桑果?”顾商满脸质疑的说道:“您可千万别告诉我们是从古籍里找出答案的,您随身带着的古籍我在顾家总部的时候都看过,坦白说我都当故事看的,根本当不得真。”   “我说是前世的陈安告诉我的,你信吗?”我说道。   顾商几人脸色一顿,变得凝重,龙老恍然大悟道:“我说你小子怎么一心要去昆仑山找扶桑果,敢情早就有线索了,只是你要扶桑果干吗?那玩意虽好,可显然不是轻易能得到的。”   “这个目前我还不能说,以后你们会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们扶桑果对我而言很重要,有了它,我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我面带歉意,稍微透露了一下扶桑果对我的重要性,免得龙老几人一直暗自揣测,他们不安,我心里瞒着他们也不好受。   “啊哈,我什么都没问。”龙老抬头望着天际自言自语道:“反正你小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对对对,姑爷无需跟我们解释,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顾厅配合道:“那我们去昆仑山,刚好也能见识一下华夏三仙树中最为神秘的扶桑树。”   “嘿嘿,不瞒你们说,身为药师,我早就对扶桑果大感兴趣了,只是一直以为那是假的,现在有机缘看到真的扶桑果又岂能错过?”顾商兴致勃勃道:“不枉此生,不虚此行啊。”   我微微的笑着,心中感动不已。   我不是个爱撒谎的人,也不愿对龙老顾眠风这等亲近的人撒谎,能得到他们的理解,我一直压抑着的心终于好受了些。   其实按照我的打算,若能在昆仑山得到扶桑果那是最好,一旦我恢复了玄清数万年修为,区区一个涂山氏根本不需要顾眠风三人以幻虚术混进去,凭我的修为,我光明正大的进去也没人能拦得住我。   只是那样或许会引起白虚的注意,正如昆仑山洞窟内青年男子说的那样,就算我恢复了修为,为了气息不泄露,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大打出手,沦落到元神投胎转世躲避白虚的追捕。   另一方面,就算我暂时得不到扶桑果,到时候也可以分成两派,龙老和顾眠风等人去涂山氏,留我在昆仑山继续想办法,反正有鳌东和千瀑在,我的安全还是得到保证的。   就这样,离开佛门后我们直接往昆仑山赶去,飞行的途中,我突然想到大半年和家里失去联系,也不知道奶奶和我妈会担心成什么样。还有白泽刘老等人,他们肯定也很着急。   想至于此,我连忙问青禾蓝根之前在顾家总部的时候,顾轻言有没有给她们新手机。   我记得我曾跟顾轻言提过要买新手机的,只是后来我一心扑在扶桑果的古籍研究中,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姑爷,您的新手机和之前的手机号都办妥了,一直在我身上,这些天忙着赶路倒是忘了。”青禾尴尬的回道。   “没事没事,有手机就成。”我兴冲冲的从青禾手里接过手机,开机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很快,手机里响起了我妈熟悉的声音。   “小安吗?”我妈声音颤抖的问道。   我满腔的着急在这一瞬间化作泪水落下,久久无法言语。   “你这孩子,你,你让我和你奶奶快担心死了知道吗。”我妈嚎啕大哭,越哭越伤心,很快又响起奶奶哽咽的问候。   “妈,奶奶,对不起,前阵子出了点事。”我揉着双眼解释道。   “你安全吗?回京都了吗?身体怎么样?是不是和邪术师有关?”我妈一连串的关心询问。   “没事,我马上就回京都了,等我这阵子忙完我就回老湾村。”我说道。   “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每天给家里打一个电话,你知道这大半年我和你奶奶怎么过的吗?”我妈痛哭道:“我都往京都跑了七八趟了,你别墅里的保姆熊蔡说你出差了,可就算出差也不能不给家里打电话啊。”   我见不得我妈和奶奶哭的样子,但身在昆仑山后我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手机信号,根本无法保证每天一个电话,所以我只能安慰我妈道:“妈,我尽量方便的时候给你们打电话,信号不好,每天一个电话或许不行。”   “那你千万记住了。”我妈叮嘱道:“还有,有空了立马回家。”   “记住了。”我保证道。   和我妈,奶奶,闲聊了大半个小时,挂了电话后我又给刘老白泽吴威等人打去电话。   刘老倒还好,虽说半年没联系,但也猜到我肯定是遇到一些棘手的事了,很关心的问我现在情况如何,需不需要他帮忙。   我现在的事可不是迁坟,刘老压根帮不上忙,我婉转说明了情况,刘老表示理解,让我回京都后通知他,大伙一起好好吃顿饭。 第319章 八卦的老家伙们   白泽和吴威接到我的电话后很兴奋,尤其是白泽,这家伙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正当我感动不已的时候,死胖子嗷嗷叫道:“小师叔啊,自从你消失了半年,这半年再也没人救济我了,吴威忙着谈恋爱,燕秦桑在道门陪她师傅,我想抽烟都找不到人捐款,都闻了大半年蚊香味了。”   “呜呜呜,小师叔,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若安好,便是我的晴天。”   “喂喂?小师叔?你怎么不说话?你现在方便吗?微信给我发个红包行不行?”   “二百,二百就够了,我先去买条烟,实在不行先给五十啊。”   我听着又气又乐,哭笑不得,挂了电话我还是登录了微信给他转了笔账。   随后我又陆续给叶撷之燕秦桑商云晞打去电话,都报了下平安,聊下了这半年的情况。   商云晞倒没什么变化,一边管理着商家的各大产业,一边每月按时领取迁坟任务,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只是我不在的大半年里,她少了得心应手的合作伙伴,迁坟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乐趣。   燕秦桑道门迁坟门两头跑,迁迁坟,画画符,逍遥自在。但同样的对我很关心,一个劲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她亲手给我画几张中品雷击符。   至于叶撷之的反应,还真让我没想到,这丫头在电话里哭的稀里哗啦,说很想我,弄得我都不知如何去安慰。   “啧啧,一个顾丫头就有你受了,偏偏还惹上个叶家千金,陈小子,老夫对你可是佩服的很啊。”龙老挤眉弄眼的打趣道。   “哎哎,可不止叶家千金,胡玉莲那个徒弟燕秦桑对咱们姑爷也是心有所属。”顾眠风奸诈笑道:“我可是听熊蔡说了,咱们回青丘那三年,燕家姑娘给姑爷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就差暖被窝了。”   “我去,这么爆炸吗?”顾厅满脸羡慕道:“姑爷,传授下经验行不行,让我回青丘后好好找几只母狐狸勾搭下。”   “厅长老,不是我打击你啊,就你那荡漾的性格,咱青丘的母狐狸可看不上你。”顾镜心掩嘴偷笑道。   顾厅老脸一红,恨恨道:“我荡漾?我哪荡漾了,我不就是和她们聊聊天,教导她们修行吗?这也算荡漾?”   “无耻。”顾眠风几人齐声骂道:“你那是聊天?聊的一上去就嘴对嘴?怎么滴?教她们如何呼吸?”   顾厅狡辩道:“我那是怕她们修炼的时候压力过大喘不过气,人命关天懂不懂,我身为长老岂能不顾她们的人身安全?”   “哦,嘴对嘴是保护她们安全,那你脱人家衣服干吗?”顾眠风冷笑道:“咱青丘修炼方式可没有脱衣一说。”   顾厅一本正经道:“大夏天的修炼不热吗?脱件衣服怎么了,我不是也脱了吗?”   “你确实脱的够干净。”顾眠风笑骂道:“活该你被大小姐罚去雪湖抓鱼。”   顾厅讪笑道:“所以说我勾搭姑娘的方式不对,这方面我毕竟是个新手,没什么经验,不像姑爷,他是花丛老手啊,这么多女孩子喜欢,真是让人眼馋呢。”   我原本听着顾眠风等人笑话顾厅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但特么的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什么我是花丛老手,我总共也就爱过顾幽篁一个人好吗。   至于说我招惹叶撷之,燕秦桑,那跟我有关系吗?   叶家老太爷临死前亲自做媒都被我拒绝了,哪有我这样的花丛老手。   “风长老,我看你家轻言丫头对陈小子也上心的很,嘿嘿,你可要当心了,别一不小心就做外公了呀。”龙老故意嚷嚷道,一副添柴的不怕火大的模样。   顾眠风眼神骤然一亮,乐呵呵道:“那敢情好,我还一直担心这丫头找不到喜欢的人嘞,姑爷宅心仁厚,若轻言能跟了姑爷,也是她的福气,大小姐一直拿轻言当妹妹对待,相信也是可以接受轻言的。”   我那叫一个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东拉西扯的,几个老家伙也真是够八卦的,尤其是龙老,煽风点火,气的我牙痒。   “哈哈哈,陈小子,你可别一副要活吃了我的样子,老夫那是为你着想。”龙老得意洋洋道:“你仔细想想,这些女子哪一个不是天香国色?也就你运气好,祖坟冒青烟,换成别人,八辈子都碰不到一个。”   “我谢谢您老呐。”我没好气道:“听说昆仑山有条打下凡间的真龙,好像还是条母龙,要不咱们也给龙老撮合一下,他年纪一大把了,也该有个人陪了。”   “卧槽,姑爷您不说我都忘了,昆仑山第几山脉来着?我之前确实听鳌东说过,那条真龙修为强悍,不知因何原因被打下凡。”顾厅击掌赞同道:“龙老虽说还是蛟龙之身,但距离真龙也就只差最后一步,蛟龙配真龙,妙,妙极了。”   “不错不错,要是龙老能把那条母龙骗到手,让她跟着我们,我们的实力可就瞬间大涨啊。”顾眠风兴奋道。   “那咱们好好规划一下?”顾镜心满是兴趣的说道:“首先,我觉得龙老这外貌得改变一下,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即便咱精怪界不在乎外貌长相,但我是女人,我很清楚眼缘的重要性,龙老可以变化的更年轻一些,英俊一些,没有哪个女人是真的不在乎长相的。”   “对,也顺便弄套像样点的衣服,最好是铠甲,金光闪闪的铠甲,让那条母龙看到龙老的第一眼就彻底沦陷。”顾厅贼笑道。   我鼓着腮帮差点没笑出声,铠甲,还金光闪闪的铠甲,我怎么瞬间想到铠甲勇士了呢。   “胡子也得挂掉,女人最不喜欢胡子邋遢的男人。”顾眠风补充道。   龙老脖子上青筋直冒,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道:“是不是还得给我弄个拉风点的坐骑?比如顾厅长老这种速度极快的。”   “什,什么鬼。”顾厅脖子一缩,弱弱道:“我可以帮你抓只鹤精什么的,哪有抓狐狸当坐骑的,一点面子都没。”   “就是,狐狸驮着蛟龙,不伦不类,实在不行可以让姑爷把鳌东借你用用。”顾商提议道。   我点头道:“这个可以有,不过既然是顾商提议的,就让顾商去和鳌东谈谈吧,他要是愿意我肯定不反对啊。”   顾商连忙摆手道:“别,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可不是鳌东的对手,那家伙一巴掌就能把我从昆仑山扇出去。”   众人捧腹大笑,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倒也热闹至极。   就这样,半个月后我们顺利到了昆仑山。 第320章 大鹏与蛇族的恩怨   距离我上次离开昆仑山其实也就过了一个多月,千瀑见到我很高兴,告诉我洞窟内的阵法都被她修复好了,并且开启了所有攻击手段,只要有人敢擅自闯入洞窟,绝不会出现苏北疆几人那样的意外。   鳌东还在潭底疗伤,残破的本体康复的七七八八,只是修为跌落了一些,如今和龙老等人差不多。   “陈小子,说说你找扶桑果的具体计划,我们也好帮你分析一下。”龙老等人坐在深潭岸边,语气严肃的询问道。   我稍微踌躇了一会,组织言语将佛桑树的故事说了出来。   当然,我说的故事可不是从古籍中看到的,而是将洞窟内青年男子说的,从大鹏鸟开始,全都一字不差的描述了出来。   龙老等人听完很震惊,尤其是当他们知道第九峰脉里藏着一只凤凰的时候,别说龙老了,就连千瀑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主人,您是说真的吗?”千瀑瞪大清澈的眸子疑惑道:“可是我和鳌东在昆仑山呆了八千年,从未听说有凤凰在这啊。”   我反问道:“那你知道第九峰脉的主人是谁吗?”   “是啊,昆仑九峰,每一峰都被人霸占了,第一峰是黑熊精,第二峰是一只青鸟精,第三峰黄皮子精,第四峰是你和鳌东。”龙老略带沉思道:“第五峰是苏氏的两只老狐狸,第六峰是老猴精,第七峰是茶女,第八峰是那条打下凡间的真龙,也就第九峰,上次鳌东没说,我还以为他忘记了呢,敢情你们也不知道第九峰住着谁啊。”   “这……”千瀑垂着脑袋左思右想道:“奇怪了,好像还真没人知道第九峰住着谁。”   “这就对了。”我笑着解释道:“你们仔细想想,昆仑九峰,会好端端的放着第九峰没人要吗?咱们来的时候可是见到不少隐藏在角落里的精怪,修为也都不弱,难不成它们宁愿待在角落修炼也不愿霸占第九峰这么个天地造化的好地方?”   “照姑爷所说,那些小精怪不是不想霸占第九峰脉,而是它们都很聪明,早就知道第九峰有了主人,哪怕主人没有露面,可凤凰三万多年的修为,那股气息,只要不是傻子,谁又敢去硬闯?”顾眠风附和道。   “我的妈呀,扶桑果还没见着,倒让我们知晓了凤凰的踪迹。”顾厅异常感叹道:“凤凰一族可不比我们青丘狐族差,只是一万年前突然离奇失踪,不曾想还有族人隐居在昆仑,这消息要是传出去,那些凤凰一族的死对头八成是坐不住了。”   “凤凰一族还有死对头?”我好奇道。   顾厅呵呵笑道:“怎么没有,众生相克,天理循环,鸟吃虫,猫吃鸟,放在精怪界也是一样。就像姑爷方才说的大鹏鸟吞食蟒类蛇类,大鹏属鸟,蟒类属长虫,鸟吃虫理所当然。”   “你说错了。”龙老轻轻摇头道:“众生相克天理循环,这个是大道所在,但大鹏鸟吃蟒类蛇类却不是因为相克的道理,而是因为这两族有着宿仇,真要追溯起来那还是十几万年前的事。”   “对,我前世也说这两族是宿仇,只是当时他没空和我细说。”我喝应道:“龙老,难不成你知道大鹏一族和蟒族蛇族的恩怨?”   龙老幽幽叹息一声,自嘲道:“大蛇化蟒,蟒化蚺,蚺化虺,虺化蛟,普天之下,除了真正的龙族血脉,从蛟龙一族开始,都是蛇类修炼进化而成的,就像我,现在是蛟龙之身,距离真龙也就一步之遥,可最早的时候,我也只是一条小蛇。”   “既是蛇类出身,我又岂会不知大鹏一族与蛇类的恩怨?”   龙老目光逐渐陷入回忆,慢慢说道:“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是一条刚刚开启灵智的小蛇,我的父亲告诉我,在外修炼一定要躲避天上那些飞禽鸟兽,尤其是大鹏鸟,它们专吃蛇肉,只要被它们盯上,几乎在劫难逃。”   “我很不理解,也很恐惧不安,无冤无仇的,大鹏鸟为什么要吃我们,所以我一直纠缠着父亲问他为什么,父亲无奈的告诉我,蛇族曾经也是精怪界实力不弱的中型家族,只是在十几万年前,蛇族的族长为了强行提升修为成仙得道,偷取了大鹏一族的宝物混沌九灵羽,导致大鹏一族从此没落。”   “混沌九灵羽?这什么东西?”我插嘴问道。   龙老眼眸恍惚道 :“混沌初开,天地交合,万物皆生,飞禽以凤凰为长,凤凰得交合之气,生下孔雀和大鹏。然而孔雀和大鹏却并没有传承凤凰血脉,而是经过交合之气的变异自生血脉,孔雀得至宝五色神光,分别是青,黄,赤,黑,白,五行内无物不收。”   “这个我知道。”顾商兴致勃勃道:“据说身怀五色神光的孔雀,其尾部会有五根本命翎羽,五根翎羽的颜色呈现为青,黄,赤,黑,白,正对应木,金,火,水,土五行。不过身怀五色神光的孔雀很少,就像青丘顾家身怀九尾烙印者,极为罕见难得。”   “是的。”龙老点头道:“但凡是修炼之人,不管是精怪之身还是特殊体质,其体内气息都脱离不了五行,就如我,我是蛟龙之身,我的修行离不开水,所以我的修为中就蕴含水元素,又比如剑门门主,他的修行离不开剑,不管是剑气还是利器,都可算作金。”   “五色神光无物不收,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你施展的修为跟五行有关,统统会被身怀五色神光的孔雀吸收,对其毫无攻击力。”   我听到这震惊不已,连忙问道:“以你这样说,身怀五色神光的孔雀岂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龙老撇了我一眼,有些好笑的摇头道:“你小子就会钻牛角尖,五色神光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不能躲啊?再说了,修为上的压制才是最厉害的,一个三千年修为的五色神光孔雀遇到六千年的我,你觉得老夫会怕它吗?”   “额……”我傻笑几声不在说话。   龙老继续说道:“但不管怎么样,拥有五色神光的孔雀都是异常恐怖的,好在孔雀一族皈依了佛门,脱离精怪界潜心向佛,所以现在根本看不到它们出现。”   “至于大鹏得到的至宝混沌九灵羽,这个就更可怕了。”龙老语气急促道:“和孔雀不同,混沌九灵羽长在大鹏的翅膀上,左翅四羽,右翅五羽,因为上面还沾染着一抹天地初开时候的混沌气,这就导致身怀九灵羽的大鹏鸟能够借助天地支撑,一个展翅便是九万里。”   “九万里,这是什么概念?什么速度?”龙老眼神羡艳道:“有道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两句诗当真不是说着玩的。” 第321章 鹏芸儿   “当然了,身怀混沌九灵羽的大鹏鸟和身怀五色神光的凤凰一样罕见难得,其速度也并不是出生就有的,而是跟随自身的修行,慢慢炼化左右双翅上的九根羽毛,一根羽毛代表一万里,全部炼化那便是九万里。”龙老掷地有声道。   “那什么,我现在更好奇蛇族族长是怎么偷到混沌九灵羽的。”顾厅捏着耳垂疑惑不解道:“像你所说,混沌九灵羽是长在大鹏鸟左右双翅上的九根羽毛,身怀混沌九灵羽的大鹏鸟肯定是大鹏一族的天之骄子,这种绝世天才,大鹏一族保护都来不及,怎么会让蛇族族长有机可乘?”   “厅长老所问也是我们想问的。”顾眠风揉着眉心说道:“总不可能是蛇族族长混进了大鹏一族,拔走了大鹏鸟身上的混沌九灵羽,而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吧?”   “别急,容老夫慢慢说。”龙老朝听的津津有味的千瀑笑道:“小瀑布,老夫说的口干舌燥,能不能打点水来?”   “嘻,当然可以。”千瀑玉手一招,一只白玉茶壶被她握在手中。   只见她伸手朝着飞流直下的瀑布轻轻勾了勾手指,一注清泉赫然落入壶中。   “你们运气好,我前几日刚去第七峰脉茶女姐姐那讨要了一些昆仑清茶,灵气十足,原想着是留给鳌东解馋的,现在嘛,就泡给你们尝尝。”千瀑从袖子里摸出一小袋青翠碧绿的茶叶,袋子还没打开,一股幽香已然扑鼻而入。   “好东西啊。”顾厅眼冒精光:“这茶叶,分明是以灵气汇聚的叶片,一片茶叶内的灵气能顶上精怪一天修炼。”   “有眼光。”千瀑开心道:“别小看这小一袋茶叶,差不多数千片呢,折算时间都有好几年了,也就茶姐姐喜欢我才舍得给我,换成鳌东过去,估计最多要到五片,那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厉害厉害。”龙老几人溜须拍马,齐齐朝千瀑竖起大拇指。   茶叶入壶,千瀑玉手一拍,无形中温火熬煮,不消片刻茶香四溢,醉人心神。   “能做出此茶者,老夫还真想见识一下。”龙老嗅着茶香满是佩服的神情。   千瀑拿出数十盏精致小巧的玉杯,将煮好的茶水倒入,悬浮于我们每个人身前,轻笑道:“喝吧,不够自己倒。”   我其实对茶并没有什么特殊爱好,爷爷和我爸活着的时候,我偶尔喝一口他们在山上采的野茶。   后来遇到了顾幽篁,我开始喜欢上青竹茶,只是自从顾幽篁回青丘后,这几年,我再也没喝过她亲手给我煮的茶。   “唔,好茶好茶。”龙老一连喝了四五杯,这才咂舌道:“刚才我说到哪了?”   千瀑坐在一旁迫不及待的想听故事道:“蛇族族长如何偷到混沌九灵羽的。”   “哦,对对对。”龙老端着茶盏说道:“当年的蛇族族长姓蛇名恒,上位之时已有四千余岁,可实际修为却只有一千三百年,这个年纪尚未蜕皮为蟒,其天资之蠢不言而喻。”   “蠢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蛇恒极为懒惰,他觉得将所有时间花在修行上无疑是浪费生命,枯燥且无聊。所以他每日沉迷于酒色中无法自拔,不惜大张旗鼓四处派人搜罗貌美女子供他使用。”   “蛇恒的所作所为引起了蛇族上下不满,尤其是那些天资绝顶的年轻人,他们本就不服蛇恒的族长身份,借此机会聚众分派进行内乱,想要将蛇恒赶出蛇族,竞选新任族长。”   “好在当年的蛇族有七大长老,这七大长老是上一任蛇族族长留给蛇恒管理族内事务的,七大长老虽说同样无法接受蛇恒的胡闹,但看在上任族长的面子上还是给予了蛇恒帮助,压制了内乱。”   “蛇恒吓破了胆,也终于明白了想要坐稳族长之位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   “可惜啊,天资愚钝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无功的,蛇恒心有不甘,于是便将目光放在了一些所谓的捷径上。”   “天材地宝,精怪内丹,这些东西都能提升修为,只是长久服用会对身体产生极大的副作用。蛇恒笨归笨,也不是傻子,不敢轻易尝试这种自取灭亡的捷径。”   说到这,龙老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神情肃穆道:“修行如走路,每一步都需要脚踏实地,哪有什么捷径可走,蛇恒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每日借酒消愁,郁郁寡欢,七大长老不愿见到蛇恒就此堕落,便劝他出去散散心,一来放松下心情,二来嘛,机缘造化这种东西可不是你坐在家里从天而降的,而是需要缘分去触碰,万一蛇恒运气好在外面得到什么造化,不就解决了他天资愚钝的问题吗。”   “蛇恒听从了七大长老的建议,选择了外出游历,也正是这次游历,让他遇到了大鹏一族的天之娇女,鹏芸儿。”   “鹏芸儿是大鹏一族族长的掌上明珠,更是大鹏一族唯一身怀混沌九灵羽血脉之人,地位尊贵,貌美如仙。”   “正因为鹏芸儿的与众不同,特殊身份,自打她出生起,她就被大鹏一族视若珍宝,严禁外出,平日里,就算走出房间都有十几个贴身护卫跟着,以防她出现意外,断了大鹏一族身怀混沌九灵羽的血脉。”   我听龙老说到这,心生疑问道:“混沌九灵羽血脉,需要直系传承吗?”   龙老点头道:“是的,就像青丘顾家,顾丫头的父亲身怀九尾烙印,哪怕顾丫头的母亲只是一只普通灵狐,两人交合,生下的孩子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拥有九尾烙印,但若是八尾烙印者与普通灵狐交合,其生下的孩子拥有九尾烙印的几率不足万分之一。大鹏族长本身不具有混沌九灵羽血脉,却生出了身怀混沌九灵羽的鹏芸儿,这个几率有多小可想而知。”   “鹏芸儿是大鹏一族唯一身怀混沌九灵羽血脉之人,她若死了,尤其是未留下血脉传承就死了的话大鹏一族再想拥有混沌九灵羽就只能像大鹏族长这样运气逆天了。”   我起身给龙老的杯中重新倒满了茶水,开口问道:“那,鹏芸儿当时结婚了没?留下了身怀混沌九灵羽血脉的后人没?”   龙老笑眯眯的看着我道:“你小子,听故事就听故事,哪来这么多问题。”   “额,这不是好奇嘛。”我哼唧几声坐到地上。   龙老哈哈大笑,继续说道:“鹏芸儿当时才炼化了一根混沌羽,修为不到两千年,这个年纪放在凡人界撑死也就二十岁的小丫头,你觉得这么早结婚生子合适吗?” 第322章 蛇蝎心肠   “合适啊。”我果断说道:“为了血脉传承,早婚早育还是很有好处的,起码多生几个孩子,万一生的孩子里有身怀混沌九灵羽的,那大鹏一族不是赚了?而且你刚才说了,这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一半一半,几率很大耶。”   龙老脸色发黑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血脉传承固然重要,但交合之后不管男女,其体内神魂精气都会被对方吞噬一半,以作阴阳调和,神魂精气又是神魂修为的根本,丢掉一半,这是什么概念知道吗。”   “什么意思?”我一脸懵逼道。   龙老气呼呼道:“就知道你不懂,来来来,你们谁来给这小子解释一下,可累死我了。”   “我来吧。”顾厅笑容猥琐道:“姑爷,这精怪生孩子可与凡人不一样,是由男女二人的神魂精气相融合,孕育的生命。”   “比如鹏芸儿,她修为不到两千年,只炼化了一根混沌羽,若是让她结婚生子,或许她生下的孩子有一半几率身怀混沌九灵羽血脉,但这一来,鹏芸儿就会失去一半的神魂精气。”   “神魂由精气与精血组成,乃是修炼之人的修为根本,看看风长老,他只是凝聚了一滴神魂精血化分身,就已经导致修为全无,起码得调息一个多月才能恢复巅峰修为。”   “可想而知,一旦鹏芸儿丢失了一半的神魂精气,她的各方面都会受到重创,修为,天资,乃至本身的体质,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炼化混沌九灵羽。你说大鹏一族放着好端端的现成的天才不去培养,反而要赌那一半的几率生孩子?大鹏一族岂不是傻子?”   顾厅说完,笑容更加荡漾的看着我道:“姑爷,想不想知道精怪界男女是如何将神魂精气相融的?嘿嘿嘿,妙不可言,让人流连忘返啊。”   “不要脸。”顾镜心面红耳赤道:“厅长老,这些东西你也敢教姑爷,就不怕大小姐回来的时候罚你去游雪湖?”   “哎哎哎,我可是为姑爷好,你们想想,姑爷以后总是要娶大小姐的,两人的结合想要生下拥有九尾烙印的孩子,就必须以神魂精气融合。”顾厅一本正经道:“生孩子这件事绝不是大小姐和姑爷两人的私事,这关乎我青丘下一任继承人,我身为青丘长老,有责任有义务告诉教导姑爷这方面的事。”   “好像有点道理啊。”顾眠风挠了挠头皮附应道:“但姑爷是凡人,似乎没有神魂精气。”   “这……”顾厅荡漾的笑容骤然变得僵硬,扭头看向我,嘴唇喃喃,如打霜的茄子蔫了下去。   “行了,闲话少说。”龙老打断了顾厅等人的闲聊,开口说道:“鹏芸儿从出生起就被大鹏一族当做珍宝严禁外出,别说她本就性格活泼好动,就是换成咱大部分人也受不了那种近乎被囚禁的感觉。”   “所以鹏芸儿借着一次族宴的机会迷晕了贴身保护她的护卫和丫鬟,乔装打扮溜出了大鹏一族。她本想着在外面好好玩上一阵,玩够了就回去,凭她的身份,到时候哪怕大鹏族长和几位长老再有怒气,撑死也就骂她一顿。”   “谁曾想啊,鹏芸儿一出来就遇到了危险,她被一只修为四千多年的狼妖给偷袭了,好在鹏芸儿炼化了一根混沌羽,一个展翅便是万里,如此才逃过了狼妖的追捕,但自己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也正是这个时候,外出游历的蛇恒遇到了重伤垂死的鹏芸儿,蛇恒修为低下,天资愚蠢,根本看不出鹏芸儿的真正身份,但他却被鹏芸儿的倾城美貌所吸引,惊为天人。”   “蛇恒是个好色之徒,在蛇族的时候就每日沉醉于美色,更别提他外出游历大半年了,蠢蠢欲动,心痒难耐。”   “蛇恒化身为英俊年少的青年男子,救活了身受重伤的鹏芸儿,对其无微不至的照顾,言听计从,甚至每天变着法的逗鹏芸儿开心。”   “鹏芸儿从出生起就被大鹏一族捧在手心,底下人对她恭敬有加,却也死板的很,说话都不敢大声,谁又敢像蛇恒这般逗她欢喜,讨她欢心?”   “一来二去,心思单纯的鹏芸儿在蛇恒的刻意追求下动了春心,但每次蛇恒想要霸占她的时候,鹏芸儿却严守此关,绝不让蛇恒得寸进尺。”   “鹏芸儿自知自己身怀混沌九灵羽血脉,一旦与人交合,就会毁了自己,更会毁了大鹏一族上下所有期望。”   “可蛇恒并不知道鹏芸儿的情况,他气的发狂,心想自己做了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得到鹏芸儿的身心供他亵玩吗?偏偏伤好后的鹏芸儿修为还比他高,想要强行征服她也不行,这个时候蛇恒甚至后悔当初没趁着鹏芸儿重伤的时候得到她。”   “蛇恒不甘心,更不愿就此放弃,他慢慢的试探鹏芸儿,以鹏芸儿对他的感情为铺垫,终于将混沌九灵羽的秘密套了出来。”   “得知秘密后的蛇恒大为震惊,却也欣喜若狂,他外出游历是为了寻找造化提升修为,而混沌九灵羽内蕴藏一抹天地初开时候的混沌气,这抹混沌气不正是提升修为的最佳宝贝吗?”   “蛇恒心中激动不已,表面装作若无其事,还对鹏芸儿各种道歉,体谅,更让鹏芸儿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她甚至告诉蛇恒,只要等她炼化了九根混沌羽,就能与蛇恒在一起了,那个时候,蛇恒想怎么样她都愿意。”   “可惜啊,鹏芸儿看错了人,蛇恒在当晚的茶水中下了蛇毒,禁锢了鹏芸儿一身修为,强行拔掉了鹏芸儿左右双翅上的九根混沌羽,并霸占了她的身体。”   “为了不让鹏芸儿回到大鹏一族东窗事发,蛇恒更狠心击碎了鹏芸儿的元神,将其彻底毁灭。”   “事后,蛇恒为了趁早吸收炼化混沌羽中的混沌气,躲进了深山野林。”   “蛇恒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他却不知道,以鹏芸儿的特殊地位,早在大鹏族内留下了神魂命灯。”   “再后来,大鹏一族与蛇族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大战,那一战,蛇族溃不成军,几乎被灭族。蛇恒更是被大鹏族长剥皮抽筋分尸碎骨,元神禁锢,日夜焚烧,让其求生无门,求死不能。”   “就这样,大鹏一族还是怒火难消,大鹏族长以神魂精血对天道立誓,但凡天地间还有大鹏鸟,便以蛇肉为食,不死不休,代代相传,永世不灭。” 第323章 瑶池湖   我听到这里,小声提问道:“既是蛇族恩怨,为什么又连累到蟒族?难不成蛇族和蟒族还算是一个种族吗?”   龙老起身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会问,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大蛇化蟒,蟒化蚺,蚺化虺,虺化蛟,总体而言,蛇,蟒,蚺,虺,蛟,都是从蛇进化来的,虽不再是一个种族,但蛇恒强行盗取了鹏芸儿身上的混沌九灵羽是为了什么?”   “提升修为啊。”我茫然回道。   龙老摊手道:“这不就是咯,蛇恒提升修为是为了化蟒,大鹏一族找到蛇恒的时候他刚好顺利炼化了一根混沌羽化身为蟒,这才导致蟒族也被连累,和蛇族一样近乎灭族。”   “那蟒族也够倒霉的。”顾厅乐道:“蛇恒只吸收了一根混沌羽,那剩下的八根呢,去哪了?这混沌气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   龙老鄙视道:“怎么?你还想打混沌气的主意?”   “嘿嘿,这不是随口问问嘛。”顾厅满是尴尬的回道。   龙老无语道:“剩下的混沌羽自然是被大鹏一族收了回去,这么多年过去了,是否还在不得而知。”   “哎,这个蛇恒还真是蛇蝎心肠,鹏芸儿对他死心塌地,他竟然狠心下的去手。”千瀑眼泪汪汪道:“心狠且蠢透了,他怎么不想想,以鹏芸儿的身份,一旦炼化了九根混沌九灵羽,下一任大鹏族长非鹏芸儿莫属,到时候需要什么提升修为的东西没有?”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镜心附应道:“我要是蛇恒,我就等,鹏芸儿对他如此痴心,绝不会丢下他不管。”   龙老面露嘲讽道:“女人啊,到底是感性的,你们只想到了最完美的一面,却没想到以蛇恒的天资身份,大鹏一族会接受他吗?再说了,从一开始蛇恒就没爱过鹏芸儿,他要的只是发泄心中的欲望,所谓的痴心,爱慕,只是鹏芸儿掉入的陷阱。”   见顾镜心和千瀑还想反驳,龙老连忙伸手阻止道:“行啦,故事说完了,咱们该替陈小子好好分析下如何得到扶桑果,这才是目前急需解决的大事。”   “不错,照姑爷所说,那只驮着扶桑树的大鹏鸟每隔半个月就会抓一条蛇精蟒精,在第九峰脉后面的瑶池湖内吞食,找到大鹏鸟就能找到扶桑树。”顾眠风目露犹豫道:“只是想要扶桑果就必须得到扶桑树的认可,这一点,简直比采摘道门蟠桃还难。”   “是啊,扶桑果五万年成熟,精怪服下白日飞升,凡人服下增寿千年,换成是我,我也不甘心白白送人。”顾商说道:“而且扶桑树修为深不可测,咱们就算想偷都偷不到,就更别提硬抢了。”   “偷抢完全不切实际。”顾镜心说道:“”不说扶桑树,就光是那只大鹏鸟咱们都对付不了。”   ““要不咱们所有人都去碰下运气,指不定就有人能入扶桑树法眼呢。”顾厅提议道。   龙老等人议论纷纷,我没有插嘴,他们所讨论的问题我早就想过了,也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   我唯一能依仗的只有问命杯,如果扶桑树灵当真如古籍传言记载的那般是为了寻找神鸟报恩,我则有信心去赌一次。   哪怕我根本不清楚问命杯是否可以查看十几万年前的命运,但除此之外我毫无选择。   “姑爷,实在不行我们就按厅长老说的那样先去碰碰眼缘?”众人商量无果,顾眠风面带苦色的说道。   “试试吧。”我起身笑道:“大鹏鸟每半个月出现一次,不过我们摸不清它现身的具体时间,以免错过机会,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去第九峰脉后面的瑶池湖守候着。”   “对,现在就过去,最好再去外面抓个几条蛇精蟒精的,当做礼物送给大鹏鸟,若能讨它欢心给我们美言几句,嘿,这就好处多多了。”顾厅说道。   我眼前一亮,这倒算是个不错的主意,大鹏鸟陪伴扶桑树十几万年,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若有大鹏鸟帮着我们,这得到扶桑果的几率绝对要增加一大截。   “厅长老,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说道。   “行,我现在就去。”顾厅自信的拍了拍胸脯,身影消失在深潭边。   “走吧,去瑶池湖。”我招手道。   为了不引起昆仑山其它精怪的注意,龙老等人飞行的很慢,也很小心。   尤其是经过第九峰的时候,大家连粗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那只老凤凰,毕竟那家伙脾气古怪,傲慢暴躁,万一惹怒了它,估计一口火就能烧死我们。   大概飞了十几分钟,当龙老身影落下来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广阔无边的湖水。   这湖水不同于一般湖水的清白,而是呈现以碧绿色,绿的就像翡翠玉石,让人心生惊艳。   湖面上,数以万计的荷叶漂浮波动,荷花盛开,又有鱼儿不时跃出水面,溅起水花圈圈荡漾。   “真美啊。”顾镜心神情陶醉的说道:“真没想到群山之后还有这么一片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呆在这,似乎所有烦恼都被抛之一空,有的只剩心安与自在。”   “嘻,这地方我倒是经常来,采莲蓬,抓小鱼,可有意思了,只不过一次也没遇到大鹏鸟。”千瀑笑眯眯道:“鳌东还经常来湖里游泳。”   龙老打趣道:“鳌东是嫌瀑布下的深潭太小容不下他庞大的身躯吗?”   千瀑咯咯笑道:“有可能哦,那家伙最喜欢折腾了,好在他也知道分寸,从未惹过那些厉害的精怪,否则我怕是都要被他连累了。”   “外界盛传昆仑山的瑶池湖乃王母娘娘所化,也不知是真是假。”顾眠风轻走几步,走至湖边伸展双臂,神态轻松道:“不过谁要是在这湖边搭个棚子依湖而居,弄一叶扁舟,捕捕鱼,采采莲蓬,倒是可以生活的像神仙般惬意。”   “想得美。”顾商反驳道:“凡人没胆子住在这,更没命住在这,精怪为了修炼谁又愿意在这浪费时间?”   “哎,你这人啊,我也就一时感叹罢了,非要揭穿我。”顾眠风转身笑骂道。   “好了,都小声些吧,瑶池湖离第九峰太近了,那只老凤凰修为高深,别惊扰了它。”龙老眼神凝重道:“我们先找个角落隐藏着,等大鹏鸟出现了我们再出来。”   “那边就不错啊。”千瀑指着瑶池湖旁一片野竹林道:“竹林不是很大,但隐藏我们几个完全足够了。”   看到竹林我又想起了顾幽篁,心里的思念越发浓郁,自从在问命杯内见过她一次,现在也不知道她情况如何了。 第324章 打鱼的老者   瑶池湖边的野竹林长的很茂盛,杂草丛生,根须纵横,浮于土壤表层似一条条沉睡的虬龙凹凸不平。   龙老砍断了一些竹子,整理出一块空地方便我们休息调整。   “主人,咱们就这样干等着吗?”千瀑望着我们席地而坐忍不住发笑道。   “不然怎么办,鬼知道那只大鹏鸟什么时候出现。”我掏出古籍细细翻阅道:“撑死不过等半个月,刚好风长老也需要时间恢复修为。”   “是啊,半个月对于修炼之人来说转眼即过。”顾镜心盘膝打坐道:“只是若我们无法得到扶桑果,又该怎么办?”   随着顾镜心提出疑问,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显然,这个问题大家都深埋心底一直没有问出口,主要原因也是怕我失望。   我合上古籍笑道:“真没那个机缘得到扶桑果的话,我们就分成两派,我继续守在昆仑山想别的办法,有千瀑和鳌东在我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至于你们,全部去救小幽,不管成功或失败,都在第四峰汇合。”   “也只有这样了。”龙老点头道:“只希望万事顺利,今年可以一起安安稳稳团团圆圆的过个年。”   龙老的话让我心生感叹,去年因为顾幽篁的事,在过年前半个月来了昆仑山,这一来,我至今都没回过老湾村,若不能成功救出顾幽篁,或许今年我也是没法回去的。   过年不过年其实对我的意义并不是那么大,只是因为爷爷和我爸的离开,留下奶奶和我妈,我平时就没空陪着她们,这到了过年都不能一家团聚,我这心里委实不好受。   “主人,您先休息着,我去找点野果吃的过来。”千瀑说道。   我挥了挥手,其实我并不需要吃的,也根本感觉不到饿,只是既然想隐藏玄清竹的身份,表面上还是得做做样子的。   一连等了三天,瑶池湖上什么东西也没出现,第九天的时候顾厅回来了,这家伙疲惫不堪的抱怨道:“姑爷,您是不知道啊,为了抓条蛇精蟒精的,我这眼睛都快找瞎了,终于在昆仑山外三千里的山洞里找到条修为两千年的蟒精,就这,还是因为这条蟒精被仇家追杀迫不得己闹出动静被我发现的。”   “这么难找吗?”我好奇道。   顾厅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道:“我后来琢磨了一阵,估计跟那只大鹏鸟有关,昆仑山外围的蛇精蟒精都被它抓完了。我本来还想去更远的地方找一找,又怕耽误了时间,所以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   “辛苦了。”我示意千瀑给顾厅倒杯茶水,心里暗暗着急。   洞窟内青年男子告诉我,大鹏鸟每半个月在瑶池湖出现一次,可我们都等了九天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大鹏鸟改变了生活习惯。   “姑爷,看,湖上有人。”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顾镜心突然开口说道。   我瞬间看向湖面,碧绿的湖水上,浮动的荷叶间,一叶扁舟轻盈游动。   扁舟上坐着两位老者,一老者身穿青衣头戴斗笠撑杆而行,另一位老者身着白袍坐在舟尾,不时将渔网撒落水中,动作熟练,笑容温和。   蓝天白云,碧水绿叶,老者扁舟,在这繁华喧闹的都市,这一幕当真让人心生宁静,眼眸恍惚。   “神仙般的日子啊。”顾眠风面露羡慕道:“等青丘的麻烦解决了,我一定跟大小姐好好商量下,准许我一个人逍遥自在的外出游历,打鱼,种菜,挑水,劈柴,像个普通凡人一样生活。”   “谁不想呢。”顾镜心默默附和道:“这种生活对我们修炼也有一定的帮助,起码能做到心平气和,六根清净,修炼速度上会快上很多。”   “你们两个想的太远了。”龙老望着湖面语气郑重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这两个老者明明是凡人,又如何来到瑶池湖的,他们就不怕昆仑山隐藏的精怪?”   “是啊,我也觉得有问题。”顾厅摸着鼻子沉思道:“千瀑,你以前有见过渔民来瑶池湖打鱼吗?”   千瀑微微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我曾听鳌东提到过,他似乎见过这两位老者。”   龙老皱眉道:“瑶池湖在昆仑山中间,可以算是三面环山,只有我们对面是没山的,那对面通往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千瀑思索了半晌,开口说道:“听茶姐姐说是一个村落,不过我也没法确定,因为我的身份导致我不能离开昆仑山,否则洞窟内的阵法就会失去效果,按理说我连第四峰都不能离开,不过有鳌东守在那,我这才有胆子出来溜达一圈。”   龙老眯着眼眸没有说话,顾厅嬉笑道:“想知道瑶池湖那一头是什么地方很容易啊,我这就跑一趟,看看是否有个村落。”   不待我们说话,顾厅的身影骤然消失在竹林里。   “看看也好,我总觉得这两个老者有点诡异。”龙老解释道:“你们想想,昆仑山的神秘与恐怖在凡人界那是出了名的,早些年还有不怕死的人往昆仑山跑,说山里有宝贝,可随着那些人全部死在山里,这些年别说普通凡人了,就是一些探险队和国家的人都不敢轻易踏入昆仑山,这两个老者没有修为,若只是单纯的渔民,他们就一点不清楚昆仑山的可怕?”   “或许他们只是误打误撞呢?”顾镜心说道。   龙老脸色紧绷道:“有这个可能,但是概率不大,你看他们所走的路线,但凡是荷叶茂盛没有出路的地方,他们连看都看不用看就知道转弯,若是第一次来,你觉得他们能做到如此熟悉?”   “这……”顾镜心瞳孔猛缩道:“不错,这两个老者绝不是第一次来瑶池湖,不说他们,就是换成我们,在不使用修为感应的情况下,我们也不可能知道茂盛的荷叶间哪里是死路哪里是活路。”   龙老轻哼道:“所以嘛,两个经常来瑶池湖打鱼的老者,竟然没被昆仑山的精怪吃掉,这就是最大的不妥。”   我一直听着龙老等人争论,听到这里,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个看似荒诞无稽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你们说这两位老者会不会就是大鹏鸟和扶桑树幻化的。”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说实话,我也觉得我这猜测有点让人无语,可正如龙老说的那样,这两个老者太诡异了,明明毫无修为,却胆大包天的来昆仑山多次捕鱼,而且还没被昆仑山的精怪吃掉,除了他们隐藏了修为身份,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以大鹏鸟和扶桑树的修为,龙老等人看不透他们的身份也很正常,所以才觉得这两位老者只是普通凡人。 第325章 你倒是吐啊   面对我的猜测,龙老等人若有所思,似乎在确定这件事的可能性。   半晌,顾眠风第一个开口反驳道:“我觉得不像,大鹏鸟每半个月来瑶池湖是为了吞噬蛇精蟒精,不忘大鹏先祖立下的天道血誓,没理由幻化成老者模样在这捕鱼,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顾镜心苦笑道:“难不成大鹏鸟现在不吃蛇精蟒精,改吃鱼了?”   “别逗了。”顾商乐道:“那可是大鹏一族先祖立下的血誓,谁敢违反?”   “那现在怎么办?”顾眠风犹豫道:“我们根本看不透这两人的身份,万一他们真是姑爷所猜测的那样,我们是否该出去碰碰运气?”   “别急,先等厅长老回来。”龙老阻止道:“我现在急需验证一件事情,就是瑶池湖对面到底通向何处。如果真的如千瀑所说是个村落,那这两位老者的身份就难以琢磨了。可如果瑶池湖对面没有村落,三面环山,即便这两位老者不是大鹏鸟和扶桑树灵所幻化,也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龙老的话说完不久,顾厅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我们前方,只见他有些气喘的说道:“瑶池湖对面五百里范围内没有村庄,廖无人烟。”   “那五百里外呢?”顾镜心问道。   顾厅恼火道:“你是猪吗?五百里还不够远?你仔细想想,若这两个老者是凡人,为了打鱼奔波五百里?这可能吗?”   “这……”顾镜心恍然大悟道:“对啊,别说五百里,就是五十里路,对一般凡人来说也是长途跋涉了,就更别提只是为了打鱼。”   龙老怪笑道:“所以说这两个老者不简单那,有可能还真被陈小子猜对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啊,赶紧出去碰碰机缘。”顾眠风迫不及待道。   “不,还得再试探下。”龙老目光冷静道:“万一这两位老者不是扶桑树灵和大鹏鸟,而是其它修为高深的精怪所变,我们出去暴露身份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   “怎么试探?”顾眠风问道。   龙老将目光落向顾厅,后者脖子一缩,惊恐道:“卧槽,龙老你不是吧,你都说了这两位老者神秘莫测,咱们看不透他们的身份,就说明他们的修为肯定比我们高,拿我去试探,我会被打死的。”   “看你那怂样。”龙老压低声音好笑道:“我也没说让你去试探啊,你不是抓到条修为两千年的蟒精吗?控制住它,让它去试探。”   “妙啊。”顾商竖起大拇指道:“如果这两位老者真是大鹏鸟和扶桑树灵,一旦大鹏鸟看到蟒精这种仇敌,绝对会将其吞食,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份不言而喻。”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龙老嘿嘿笑道:“如果对方不是大鹏鸟和扶桑树灵,只要它们出手,我们也能在暗中瞧出点东西。”   “听上去似乎不错。”顾厅大手一招,直接从虚空中抓出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大概也就四十几岁的模样,脸色苍白,眼神胆怯恐慌,嘴角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猩红血迹。   “前,前辈,饶命啊,你我无冤无仇,何苦为难与我。”蟒精跪地不起,拼命的磕头求饶。   “给劳资小点声。”顾厅冷笑道:“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抬头看看你身后的瑶池湖,看到那两位打鱼的老者没?”   “看,看到了。”蟒精小鸡啄米般点头回道。   “去,显示你的真身,吃了他们我就饶你一命。”顾厅说道。   蟒精沉默不语,窄小的双眼有精光一闪而逝,弱弱询问道:“前辈,那只是两位普通凡人,你确定要我吃了他们?”   顾厅讥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抱有怀疑,但你只有一条路可走,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我就将你抽筋剥皮炖着吃。”   “不不不,小人这就去。”蟒精连滚带爬的起身,化作一道残影落向瑶池湖内。   湖面上,扁舟浮荡,两位老者已经忙活完了,各自坐在头尾位置相望聊天,随波逐流,说不出的惬意与自然。   “哗哗哗。”   就在这时,平静的湖面突然如开水般沸腾,掀起滚滚浪涛,声势惊人。   原本相谈甚欢的两位老者脸色大变,齐齐露出恐慌之色。   青衣老者第一时间拿起竹篙深入水中,想要稳住跌宕起伏的扁舟。而白袍老者则跳进仓位,双手紧握扁舟两边,似乎想以自己的重量强行压制摇晃的舟身。   “吼。”   一声嘶鸣,浪涛冲天,又化作数以万计的雨滴洒向湖面,仿若倾盆大雨逆转而下。   与此同时,一条数十米长,水桶般粗的黑色巨蟒从瑶池湖内奔腾飞出,其血盆大口狰狞张开,一个吸气,晃荡不断的扁舟不受控制的向它口中落入。   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两位老者连同扁舟一起被蟒精吞食。   “卧槽,怎么会这样。”竹林里,顾厅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是我们猜错了?这两位老者根本不是扶桑树灵和大鹏鸟幻化,也不是其它什么精怪,就只是单纯的凡人。”   “不应该啊。”龙老眉头紧锁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两位老者怎么来的昆仑山?这根本不合理也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合理,可事实摆在眼前又怎么说?”顾眠风叹气:“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想多了。”   “说这么多干吗,赶紧救人啊。”顾镜心急道:“总不能因为我们的猜测失误导致两条无辜的生命被牵连。”   “对对对,我这就去。”顾厅一个闪身,不过数十秒就将蟒精抓了回来。   “前辈,您……”蟒精趴在地上胆颤心惊道:“我,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个屁,快将那两位老者吐出来。”顾厅着急道:“你不会这么快就把他们消化了吧?”   “那倒没有。”蟒精有些搞不懂状况道:“只是明明是您让我吃了他们的,怎么又让我吐出来。”   “废话少说,让你吐就吐。”顾厅一巴掌拍在蟒精脑袋上:“吐完你就可以滚蛋了。”   “真的?”蟒精面露喜意,一指点向自己的腹部,其嘴巴大大张开。   只是等了半天,蟒精嘴里什么也没吐出来,倒是那几颗大黑牙看得人恶心巴拉的。   “嘴张这么大,你倒是吐啊。”顾厅怒道:“谁特么的想看你那一嘴烂牙。”   “前辈,我在吐了,您稍等。”蟒精委屈的再次一指点向自己的腹部,其表情痛苦,整个脑袋化作原形,血盆大口不断撑开。   “呕……”   一股恶臭到令人作恶的酸水从蟒精口中吐出,但却并没有出现两位老者的身影。   “这啥意思?被你消化成水了?”顾厅懵逼道。   蟒精连忙摇头道:“前辈,我感觉不到那两位老者的身体了,似乎根本不在我肚子里。” 第326章 可怕的大鹏鸟   蟒精的话让我等嗤之以鼻,顾厅更是气的杀机涌现,我们亲眼所见两位老者被蟒精一口吞掉,而现在它却告诉我们感应不到两位老者的身体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眼见顾厅身上的杀机越来越浓,蟒精惊恐失措道:“前辈,我真的没有撒谎,不信您亲自感应,以您的修为完全可以查探我说的是否属实。”   “不用看了,它没有说谎。”就在顾厅打算在蟒精身上一探究竟的时候,龙老突然开口阻止道。   “你感应过了?”顾厅疑惑道。   龙老脸色发白,轻轻摇头,又赫然伸手指向瑶池湖道:“你们看那里。”   我们顺着龙老的方向看去,只见瑶池湖上,那先前被蟒精一口吞掉的两位老者正坐在扁舟上有说有笑,一人撑篙,一人收网,活蹦乱跳的鱼儿被拉入舟仓,似乎从未发生方才的一幕。   “怎么会这样。”顾厅几人相视而望,皆露出震撼之色。   蟒精更是被吓的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胡言乱语道:“饶了我吧前辈,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住口。”顾厅喝骂道:“劳资说放你一条生路就绝对不食言,滚吧,静悄悄的滚懂吗?”   “谢谢前辈,我这就滚,马上就滚。”蟒精化作一团皮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出了野竹林,各种蹦弹之后化作一道黑光消失不见。   “不用它孝敬大鹏鸟了吗?”顾镜心问道。   顾厅正待说话,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冷哼,瑶池湖面风起云涌,天地变色,掀起数千道水柱冲天而起,声若惊雷。   扁舟上的两位老者消失无影,在那半空之处一只拥有庞大身躯几乎遮天蔽日般的大鸟诡异出现。   这大鸟浑身暗黑,双翅笼罩整个瑶池湖面,羽翼似利刀铺展,红眸,黄爪,喙如弯刀,恐怖的威压似潮水般席卷,滚滚扩散。   在其背部,那位先前撒网的白袍老者似一尊活佛盘膝而坐,面带笑意。   “这股威压……该死,真的是大鹏鸟和扶桑树灵。”   龙老紧咬牙关,汗水直滴,苍白的脸上呈现一抹病态的潮红,其双腿不受控制的弯曲,最后砰然跪倒在地。   “龙老,什么情况。”我连忙冲过去想要将其搀扶起来,但转身一看,顾厅等人也与龙老一样被压制的无法动弹跪地不起。   “姑爷,难道您感受不到大鹏鸟释放的修为威压吗?”顾厅跪在地上气息薄弱神情痛苦的问道。   “威压?”我甩了甩胳膊,伸了伸腿,又蹦了几下,我真是一点感觉都没啊。   龙老等人见我如此轻松,都想询问一番,但巨大的压力下,他们连开口说话都显得极为艰难,也只好闭口不言,默默调动修为暗中对抗。   “孽障,昆仑山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便走的地方?”大鹏鸟口吐人言,锋利的双爪猛然朝着昆仑山外虚空狠狠抓去。   “啊。”   凄厉的惨叫在无形中响起,只见方才逃脱掉的蟒精被大鹏鸟一抓撕破了身躯,鲜血喷洒,哀嚎不断,数十米长的身躯扭摆滚动,溅起砂石四处坠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来,刚好,本座也有半月没有进食了。”大鹏鸟语露戏虐,其身躯以惊人的速度开始缩小。   但即便是这样,当它停止下来的时候,它的身躯也还有四五米高。   “大鹏,你是大鹏一族。”重伤下的蟒精语气绝望的喊道。   “十几万年了,你是唯一一只将本座吞进肚子里的蟒精,可惜啊,你太弱了。”大鹏鸟一抓撕开蟒精的腹部,露出那拳头大小的蟒丹。   “嗖。”   蟒丹掉出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飞出,疯狂奔向昆仑山外。   “本座在此,你区区两千年的修为元神也敢逃?”大鹏鸟狂妄大笑道:“逃吧,本座给你机会,只要我吃完你的蟒身之前你能逃的无影无踪我就破例饶你一命。”   话音落下,大鹏鸟慢悠悠的开始进食,那些在外人看来强硬如铁的鳞片在大鹏鸟弯刀般的鸟喙下很快被洞穿,压根起不到任何阻拦的效果。   大概也就十几分钟,当大鹏鸟将最后一块蟒肉吃掉,它抬头看向远方,泛红的眸子露出一丝讥讽。   “你实在太慢了。”大鹏鸟摇身一变,再次幻化成撑篙的青衣老者,其立于舟尾纹丝不动,大手朝着虚空轻轻一抓。   “崩”   虚空崩塌,呈现出一块半米大小的黑洞,大鹏鸟的手臂无限延长伸入黑洞,又突然向后一扯。   “啪嗒。”   蟒精的元神蟒丹从虚空黑洞中掉落下来,发出惨烈嘶吼。   “本座此生吃了蛇精三万五千八百九十一条,蟒精六万九千四百三十六条,从我手中顺利逃走者只有一人,那是本座毕生之屈辱,你觉得本座还会犯第二次错吗?”大鹏鸟冷笑连连,伸手将蟒丹抓了起来:“有人将你抓来是想讨好本座,打的什么主意本座也一清二楚,可他们似乎忘了,以本座的修为什么样的蛇精蟒精抓不到?还需要他们多此一举?”   说罢,大鹏鸟似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我们藏身的野竹林,嘴角掀起一抹不屑。   “崩”   蟒丹碎裂,化作阵阵烟雾消散于天地间,也让我先前想要从大鹏鸟这里下手的想法彻底毁灭。   “遭了遭了,好心办了坏事,姑爷,这可怎么办。”顾厅心急如焚道:“这大鹏鸟不会是想连我们一起杀了吧?”   “不至于。”龙老气喘吁吁道:“咱们和他又没仇,撑死只是想得到扶桑果,不看僧面看佛面,青丘老祖白虚还活着呢。”   “你这条小泥鳅倒是聪明,本座确实是看在白虚的面子上不与你们计较,否则你们早就跟蟒精一个下场了。”大鹏鸟幻化的青衣老者伸手一拍,话音骤变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胆敢算计本座的都没有好下场。”   “轰。”   随着大鹏鸟的随手一拍,我们隐藏在野竹林中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外飞去,最后齐齐摔落瑶池湖边的烂泥里。   “前辈,算计你的是我,与他们无关,还请前辈手下留情。”顾厅慌张喊道。   “咦,玄清?”大鹏鸟没有理睬顾厅的求饶,倒是将凌厉的目光落到我身上,露出惊讶之色。   “他不是玄清。”大鹏鸟背上,化身为白袍老者的扶桑树灵笑意温和道:“但亦可称为玄清。”   大鹏鸟若有所思,又很快恍然大悟,啧啧称奇道:“有点意思。”   “哈哈哈,确实很有意思。”扶桑树灵大笑道:“所以说天道不可违,玄清躲了数万年,最终却败给了自己,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第327章 无缘之人   大鹏鸟和扶桑树灵的对话听的龙老等人一头雾水,但我心中却如明镜般透彻。   很显然,这两个老怪物一眼就看出了我取代玄清的事情,所以才说的那般玄奥。   “两位前辈……”我抬头恭敬喊道,心中想着如何开口扶桑果的事。   “无需多言。”扶桑树灵摆手阻止道:“我知你为何而来,看在八千年前的情分上,今天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绝没有下次。”   见我还想说话,扶桑树灵语气变得冷漠道:“扶桑果与你无缘,与他们都无缘,别说你们这群小辈,就是白虚亲自前来我也丝毫不给面子。”   说完,不待我有任何反应,扶桑树灵和大鹏鸟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瑶池湖面。   “这……”顾厅等人狼狈不堪的从烂泥里爬了出来,一脸的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这两个老家伙的修为简直深不可测,在他们面前,我们连蝼蚁都算不上。”顾商捂着胸口,一抹猩红从嘴角渗出。   “是啊,光凭威压就震的我们五脏六腑疼痛难耐,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以老夫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死也得重伤。”顾眠风惨笑道。   “陈小子,现在怎么办,扶桑果怕是得不到了。”龙老面露遗憾的说道。   我心中失望不已,哪怕我早就提前做好了空手而归的打算,这一刻也极为难以接受。   我无数次的幻想自己顺利得到扶桑果,以此解开体内的修为封印,融合玄清数万年的修为,堪比大罗金仙般的存在,到时候只要我足够小心,也不是没法躲避白虚的感应。   退一万步讲,就算白虚发现了我的踪迹,我也可以像玄清一样选择元神转世,不像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   是的,自从我占据了玄清竹本体,从洞窟内走出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再也没有平静过。   我害怕,害怕自己一到外面就被白虚感应到,被抓回青丘,从此囚禁在那方寸之地,为九尾烙印者提供万年一次的完整玄清气。   没有修为,我就毫无抵抗之力,即便我拥有修为也不是白虚的对手,可那样我起码还有选择不是?不像现在,一旦我遇到白虚,除了被抓根本无路可走。   “按事先说的,咱们分成两派,我继续留在昆仑山找机会,龙老和风长老你们去涂山氏解救小幽。”我心有不甘的说道。   “姑爷,您可千万不要冲动啊,扶桑树灵和大鹏鸟不是一般的精怪,小打小闹的或许他们还能网开一面,若您……”顾眠风生怕我会一时糊涂闯下大祸,欲言又止道:“要不我们还是一起走吧,别救出了大小姐您这边反而出了问题。”   “风长老说的也是我们所担心的。”顾镜心苦笑道:“涂山氏再可怕也没有这两个老家伙可怕,在他们面前,我觉得自己就像透明人一样,藏不住任何秘密。”   “可不是。”顾厅连忙附和道:“这两个家伙修为媲美太乙真仙,就是咱青丘老祖白虚亲自过来也不一定打的过他们。”   我知道顾眠风几人担心我的安全,可我答应了洞窟内的青年男子,我要解开修为封印,放他自由,所以说扶桑果不仅仅关乎我的生死,也关乎我和另一个人的约定。   “放心吧,我会小心注意的。”我微笑着说道:“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涂山氏,解救小幽就靠你们了,希望我们两头顺利。”   顾眠风几人沉默了一番,龙老率先开口道:“陈小子,不管你成功与否,都在第四山脉等我们。”   “知道的,你们那边万一出了突发状况也得给我传来消息,电话如果打不通就派人亲自过来。”我不放心道。   “行,那就这样说。”龙老伸手拍了拍的我的肩膀,化作流光消失无影。   “姑爷,保重。”顾眠风几人朝我弯腰一拜,跟随龙老一同离开。   “主人,我们先回第四峰吗。”千瀑站在我身边小声问道。   我从烂泥里爬出,走至湖边将全身上下清理干净,点头道:“先回去吧,半个月后我们再来。”   千瀑胆怯道:“还来啊?”   我忍不住发笑道:“你很害怕?”   千瀑撇嘴道:“也不是害怕,只是扶桑树灵说了扶桑果与我们无缘,我们就是再来一千次他也不会给我们扶桑果的,而且,那两个家伙脾气古怪,阴阳怪气,肯定受不了主人这般打扰。”   “恩,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解释道:“其实我心里是有一个办法的,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但今天扶桑树灵根本没给我机会去尝试。这不尝试心里就不甘心,懂吗?”   “嘻,这样啊。”千瀑展颜一笑:“那半个月后我陪主人过来。”   “你就不怕被我连累?”我问道。   千瀑使劲摇头:“我这条命本就是主人给的,何来连累之说,主人要我死我就死,主人要我守护洞窟我就寸步不离昆仑山。”   千瀑的话让我感动不已,也让我想到了鳌东为了救我差点身魂俱碎的那一幕。   玄清种下的因,善果却被我所得,这冥冥中的因果循环谁又解释得清。   回到第四峰脉后我静坐在深潭边,试着给家里打去电话,想和我妈报声平安,可惜昆仑山一点信号都没,哪怕我让千瀑带我飞上了峰顶也连接不到任何信号。   不过微信上倒是收到不少信息,都是前一阵在路上有信号的时候收到的,我忙着赶路压根没看。   白泽发了好几张他女儿的照片,孩子很可爱,我想打开仔细看看结果显示无信号没法连接下载。   叶撷之问我什么时候到京都,她想见我一面,言语中的思念让我有些方寸大乱。   说实话,面对扶桑树灵和大鹏鸟这种修为高深的精怪我都没那么恐惧,可面对别的女人传出的好感和喜欢,我下意识的想要退后。   我不讨厌叶撷之,就像我一直拿燕秦桑和商云晞是好朋友的样子,她们三个在我心里都是我在京都很是珍惜的朋友。   但朋友只是朋友,那是友谊,不是爱情,这一点我分的很清楚。   从始至终,我的心里只装着顾幽篁,即便她现在不在我身边,我也无法接受别的女人。   我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掺和叶家的事,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拒绝叶家老太爷的邀请,拒绝叶家老太爷临终嘱托,就不会让叶撷之产生依赖之心,或许她就不会对我动心,导致今天的局面。   可细细想来,感情的事谁又说的清?   我曾经不也想和顾幽篁退婚吗? 第328章 再见扶桑树灵   山中无岁月,转眼过千年。   龙老说对于修炼之人而言,时间是过的很快的,尤其是盘膝顿悟的时候,往往一个沉思就是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   我没有修为,也不曾修炼过,所以感觉不到那种境界,我只知道十五天对我来说过的很慢,慢的让我度日如年。   每天除了坐在深潭边发呆之外就是和千瀑聊天,又或者继续研究我随身携带的那几本记载扶桑树的古籍。   在这期间,我见到了千瀑口中的茶姐姐,昆仑山第七峰脉的主人,茶女。   茶女是个很安静也很羞涩的女子,言语极少,容貌清秀,谈不上倾城国色,但也有着小家碧玉般的柔美与典雅。   她给千瀑送了些疗伤用的茶丹,见到我的时候显得很诧异,但更多的是迷茫。   我不知道她为何会迷茫,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似曾相识的恍惚。   “她好像认识我。”望着茶女离开的背影,我下意识的说道。   “主人忘了吗?八千年前你还教过茶姐姐炼茶呢。”千瀑嘻嘻笑道:“主人现在虽说容貌和从前不一样,但身上的气息或多或少还是会让茶姐姐感应到的,她的修为可不弱呢,有一万八千多年。”   “额,我还教人炼茶?这又是什么鬼。”我哭笑不得,敢情从前的玄清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茶姐姐的修炼方式与我们不一样,她的本体乃昆仑山的一株野茶树,得天地造化开启了灵智,一直无法凝聚人身,是主人交给了茶姐姐炼茶之术,她才能像现在这般化为人形。”千瀑充满回忆的说着:“所以因为主人的缘故,这八千多年来茶姐姐对我和鳌东一直很照顾,就像这茶丹,起码得花费茶姐姐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炼制出来,珍贵的很,对鳌东的伤势极为有用。。”   “不对啊,鳌东不是说茶女的修为只比他高几百年吗?”我问道。   千瀑鄙视道:“主人别听鳌东瞎扯,他那是给自己涨脸呢,主要还是因为他经常去茶姐姐那边偷茶,茶姐姐因为主人的缘故每次都轻微惩罚鳌东,这就导致鳌东以为茶姐姐的修为不比他高多少,其实呢,茶姐姐真要出手,我和鳌东加起来也撑不过她一招。”   我听的直乐,千瀑见我开心,也就顺便多说了一些八千年前的往事。   五天后的清晨,我和千瀑再次来到了瑶池湖。   每隔十五天大鹏鸟就会来瑶池湖吞食蛇精蟒精,我知道自己无法成为扶桑树灵眼中的有缘人,但我还想最后再赌一次。   赌问命杯能看到扶桑树灵想要感恩的那只神鸟的下落。   以此当赌注,来换取扶桑果。   这一次我并没有隐藏在野竹林里,而是明目张胆的带着千瀑站在瑶池湖边,毕竟以大鹏鸟和扶桑树灵的修为,我哪怕躲进土里也瞒不过他们的感知。   “主人,他们来了。”千瀑声若蚊蝇的提醒道。   我抬头看向瑶池湖面,果然,又如半个月前那般,两位老者坐在扁舟之上,一人撑篙一人撒网,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前辈。”我弯腰抱拳喊道。   两位老者视若无睹,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这让我心中无奈至极,对方压根不理我,就算我想去赌一次也没机会啊。   “两位前辈,我家主人想与你们交换扶桑果,还请两位前辈给次机会。”千瀑利用修为将声音无限扩大。   “聒噪。”大鹏鸟所变的青衣老者冷哼一声,手中竹篙赫然拍向水面。   “轰。”   只见瑶池湖水瞬间起伏,波浪滔天,犹如巨龙奔腾而下,笼罩半空,又以惊人声势向着我们涌来。   “主人快走。”千瀑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急速后退。   “崩。”   就在我和千瀑离开的同一时间,我们先前所站的位置被砸出一块数十米深的地洞,烟雾弥漫,砂石飞舞。   “这……”我望着眼前的地洞冷汗直流,若不是千瀑救我,我怕是直接在这一击下尸骨无存。   “可恶。”千瀑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气的小脸通红。   我生怕千瀑糊涂惹怒大鹏鸟和扶桑树灵,连忙将她拉到身后安慰道:“没事没事,两位前辈也只是吓唬我们,以他们的修为真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说罢,我再次抱拳喊道:“扶桑前辈,您可否听我把话说完?”   两位老者依旧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动手赶我们走,这让我喜出望外,大声喊道:“扶桑前辈,我知您不愿成仙得道是为了寻找十几万前赐予你重生机会的那只神鸟,我有办法试上一试,虽说我无法确定一定能找到那只神鸟,但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就凭你?”扁舟上,扶桑树灵幻化的白袍老者面露不屑道:“别说现在的你毫无修为,就是曾经的你在老夫面前也只是一个晚辈,老夫寻找恩人数万年都毫无线索,你又凭什么有那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问命杯,就凭我是问命杯的主人。”我伸出左手解释道:“此杯据说是唐代大师李淳风所造,可窥万物之命运,前生今世。”   “唐代?问命杯?还窥万物之命运?”   扶桑树灵与大鹏鸟哈哈大笑,后者更是直接无情嘲讽道:“我二人活了十几万年,修为堪比太乙真仙,一个唐代的风水师弄出的破玩意,你觉得能比我们强?”   “玄清,上一次我是看在八千年前的情面上网开一面,但你也莫要得寸进尺胡搅蛮缠。”扶桑树灵眼神冰冷道:“虽说我不清楚你是如何知晓老夫停留在人间的真正原因,但老夫不想在瑶池湖见你第三次,你可明白?”   扶桑树灵的话无疑是告诉我,如果我胆敢第三次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就是我的死期。   我相信他说的出做的到,可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得不到扶桑果我就没法解开体内的修为封印。   解不开修为封印我就无法融合玄清数万年的修为,救不了洞窟内的青年男子,保证不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说的严重点,一旦我被白虚发现了踪迹,我连像玄清那样利用元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那我千辛万苦历经死劫得到的玄清竹本体又有什么意义? 第329章 喜从天降   面对扶桑树灵最后的警告,我方寸大乱,但同样的,我不想死,更明白自己不能死。   我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问命杯上,行或不行我都要试试。   “前辈,这问命杯传说是唐代大师李淳风所造,但自从我得到之后,数次得其指引,就连青丘老祖白虚留下的神魂我都在此杯中看到。”我呼吸急促道:“所以我怀疑问命杯根本不是唐代的李淳风所造,而是更为玄妙的宝贝,具体出自何处我不清楚,不过它既然能帮我看到白虚的神魂,就有几率能看到神鸟的下落,前辈苦苦寻找恩人数万年不得其线索,为何不给我一次机会,成与不成并不会浪费前辈多少时间。”   扁舟上,扶桑树灵与大鹏鸟沉默不语,看都没看我一眼,似乎压根对我这问命杯毫无兴趣,也颇为不屑。   “主人,实在不行就算了吧,这两个老家伙骄傲自满,自负的很。”千瀑恨恨说道:“与其和他们浪费时间,咱们还不如回第四峰想想别的办法。”   “嗖。”   千瀑话音刚落,一白一青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前方,只见扶桑树灵所变的白袍老者冷笑连连道:“以他目前的状况,想要解开体内的修为封印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以天材地宝中磅礴的灵气去冲击封印,二是有修为强大者帮他解开封印,除此之外你就是想破脑袋也别无他法。”   千瀑脖子一缩,不敢多言。   扶桑树灵继续说道:“凡间尘世,除了扶桑果,再也没有别的天材地宝能拥有如此恐怖的灵气,玄清封印的修为大概在八万年以上,堪比大罗金仙,即便没有扶桑果,以老夫和大鹏的修为,也能强行帮他解开体内的封印。”   “前辈,您答应了?”我喜出望外道。   说实话,不管是借助扶桑果解开体内的封印,还是扶桑树灵亲自以修为帮我解开封印,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效果。   我甚至更期望是扶桑树灵以修为帮我解开封印,这样一来,我反而省事了。   “我只是对你所说的问命杯有些兴趣。”扶桑树灵眼神闪烁道。   我连忙将左手伸了出来,掌心朝上道:“两位前辈请看,这就是问命杯,已经认我为主,与我魂魄相融。”   “平平无奇。”大鹏鸟挑眉说道。   扶桑树灵没有说话,其眼神微眯,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左手掌心。   “前辈……”我大惊失色,因为在这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受控制的窜入我的体内,似要将我的左臂完全扯断。   “不用慌,老夫只是检查下你的问命杯到底有何能耐窥万物命运。”扶桑树灵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胡说,你明明是想将问命杯与我家主人的魂魄分离。”千瀑怒斥道。   “那又如何?”扶桑树灵嗤笑道:“天地灵宝,若认主后还能被人强行分离,不能与主人同生共死,这等宝贝要之何用?又凭什么帮我找到神鸟的下落?”   “轰。”   随着扶桑树灵的解释,又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窜入我的体内,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站立不住,尤其是左臂位置,那股属于问命杯的炙热气息开始反抗。   两股力量在我周身上下不断撞击纠缠,又急速反弹。   “有点意思。”扶桑树灵眼眸明亮道:“确实不是一般的天地灵宝。”   “前辈,那我是否有资格帮你查探神鸟的下落?”我忍着剧痛咬牙问道。   扶桑树灵刚想说话,但就在此刻,我体内属于问命杯的炙热气息突然间猛的扩散,化作五彩光芒从我掌心涌出,以强悍姿态冲向扶桑树灵。   “放肆。”扶桑树灵大手一拍,身影爆退。   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般的轰响,瑶池湖面浪涛倒流,霞光漫天,地动山摇。   “哗啦啦。”   等到所有的水浪再次回归瑶池湖内,那数以万计的荷叶支离破碎,碧绿色的湖水显得浑浊不堪,再无从前般令人惊艳。   “这股力量……”大鹏鸟目光凝重的望着我的左手:“有大道的气息。”   “小子,你到底从何得到的这件宝贝。”扶桑树灵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只见他衣衫破烂,灰头土脸,说不出的狼狈和落魄,但其眼神却充满兴趣和兴奋。   见我还停留在刚才的震撼中,扶桑树灵没好气道:“行了,从哪来的我也不想知道了,你小子确实没撒谎,这问命杯果然不同凡响。”   “啊?是,是吗?”我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问道:“前辈,那我现在就帮您查探神鸟的下落?”   “可以。”扶桑树灵极为罕见的露出一抹激动道:“老夫成灵十几万年,就是为了找寻恩人的下落,否则以我的修为早就可以成仙问道,你小子若能完成我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个因果,扶桑果我给你,你体内的修为封印我亲自帮你解开。”   “当真?”我甩着左臂缓解疼痛,惊喜的问道。   若扶桑树灵能以修为帮我解开封印,那扶桑果我就不用吞服了,留着它,凡人增长千年寿命,修炼之人增长万年修为,我自己用不用无所谓,但肯定可以帮上顾幽篁。   “老夫一言九鼎从不食言。”扶桑树灵傲然道:“机会老夫给你了,能不能得到老夫的回报就看你的本事了。”   “多谢前辈。”我弯腰一拜,发自内心的感激。   “小子,你要真能了却扶桑的因果,本座欠你一个人情。”大鹏鸟神色略显紧张,又有些期待的说道:“相信你也听说过我和扶桑的赌约,因为我输了,所以这十几万年我一直驮着扶桑,与他形影不离,他去哪我就得去哪,我去哪也得带着他。”   “这个赌约没有时间限制但却只限于凡间,扶桑只要在凡间的一天我就得驮着他一天,但一旦他离开了凡间,这份赌约就失效了,也就意味着我恢复了自由。”大鹏鸟微笑着说道:“你小子帮了扶桑就等于帮了我,我虽然没有扶桑果给你,但本座的人情一样不输扶桑果,只要你开口,本座能做到的,绝不反驳。”   “哈哈哈哈,大鹏,看来这么多年你是受够了啊。”扶桑树灵幸灾乐祸道:“要不咱俩再赌一把,你要是输了,到了天上也得驮着我。”   “呸,休想在框我跟你赌,你个下三滥的胚子,当年若不是你用计赢得了赌约,本座也不会放着十几万年的时间陪你呆在昆仑山瞎晃悠。”大鹏鸟气呼呼的骂道。   扶桑树灵露出奸笑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万一这小子找不到神鸟的下落,你还得驮着我在昆仑山继续逛。” 第330章 青鸟渡劫   扶桑树灵的话让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大鹏鸟瞬间蔫吧了下来,他有些恼羞成怒的看向我道:“还在等什么,赶紧利用问命杯查探一下神鸟的下落,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本座讲。”   “是啊,需要老夫怎么配合,你直说。”扶桑树灵附和道。   “两位前辈莫急,我这就开始查看。”我喜不自禁道:“也没什么其它要求,就是我查探的时候不能受外物打扰,否则很容易被中断。”   扶桑树灵自信笑道:“这个你放心,有我和大鹏在此,除了圣人下凡,否则谁也不能打扰你。”   “多谢前辈。”我深吸口气,慢慢平复喜悦激动的心情,伸出左手按在了扶桑树灵肩膀上。   讲真的,我根本不确定问命杯是否能查探到十几万年前那只神鸟的下落,但机会我已经争取到了,不管如何我都要尝试一下。   失败了,那是我倒霉,我认命。   可一旦成功了,我获得的回报将是极为丰盛的。抛开扶桑树灵亲自为我解开体内的封印不说,还另外给我扶桑果,甚至大鹏鸟还许诺给我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没有限制,只要大鹏鸟能做到的,都会满足我。   这是何等巨大的诱惑啊?   一个修为堪比太乙真仙的存在,这份人情,足以在关键时刻救我一次性命。   但现在已经不容我多想了,随着我的左手按在扶桑树灵的肩膀上,那股属于问命杯的热浪骤然来袭,而我眼前的画面也突然发生转变。   “啾。”   浩瀚缥缈的星空下,一声婉转却又凄凉的鸣叫从远方传来。   天际上,雷声滚滚,闪电疾驰,劫云涌动,一股毁天灭地般的力量笼罩八方,导致空间支离破碎,气流嘶鸣。   即便我身在问命杯之外,这股压力也几乎压的我五脏六腑如遭践踏,疼的喘不过气。   我不清楚我看到的地方属于哪里,但眼前的情景我太熟悉了,是雷劫。   “啾。”   啼鸣再次响起,这一次我看到一只如孔雀般大小的青鸟在雷劫下飞舞。   这青鸟羽翼华丽,尾羽极长,双翅柔美,体态轻盈。只可惜身受重伤,头部被雷击重创,鲜血直流。其眼眸露出一抹绝望,又带着不服输的狠劲与不甘。   这种眼神我曾在顾幽篁渡劫的时候见到过,那是不甘死于雷劫下的凄凉和无助。   “轰轰轰。”   天际上的雷劫快速凝聚,飞舞的青鸟啼鸣不断,似乎在恐惧,又似乎在融合最后的力量对抗雷劫。   “咔嚓。”   闪电划过,如银蛇密布,晃的我无法睁眼。伴随着震耳雷声,我再次听到凄厉的啼鸣。   当我视线恢复清晰的时候,我看到那只飞舞的青鸟无力的趴在地上,其华丽的羽翼焦黑如炭,脑袋上的鲜血如柱喷涌,其眼眸垂帘,双翅偶尔煽动几下,继而蜷缩扭曲瑟瑟发抖。   “死了吗?”我心中为之叹息。   我也曾陪顾幽篁一起度过雷劫,我比谁都清楚雷劫的恐怖,在那股天意的笼罩下,尤其是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根本升不起任何抵抗之心。   “轰。”   雷劫仍在继续,阴沉的天际黑的让人心生窒息。青鸟毫无动作,仿佛已然认命,它最后抬头看了眼即将落下的雷劫,眼角有泪划过。   “崩。”   画面颤抖,空间撕裂,我看到在雷劫即将落下的那一刻,青鸟自碎了身躯,其元神化作光影消失不见。   “这是?”我心中诧异不已。   按理说,渡雷劫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成功渡过,就像顾幽篁那样实力大涨,或者成仙得道。要么失败,身躯元神在雷劫下彻底粉碎灭亡。   像青鸟这种自碎身躯元神逃离的结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做法确实可以在雷劫下保命,但同样的,抛弃了身躯和内丹,也就意味着放弃自身修为,而元神没有内丹的寄托,除了投胎转世再无重生之法。   最重要的是,就算重生,那也是新的生命,想要恢复从前的记忆和修为完全不可能。   一般而言,很少有精怪会选择元神逃离投胎转世,毕竟苦苦修炼了一生只为成仙得道,若无法得到天道承认,轮回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下一世谁又敢保证自己会成为什么生命?又是否能开启灵智重新修炼?   “哗。”   画面一变,我所看到的场景发生了变化,那片雷劫星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静山谷。   这山谷很大,四面环山,古树连绵,深潭瀑布,鸟语花香。   让我意外的是在那连绵不断的参天古树上建造着数不清的华丽木屋,隐蔽于繁茂枝叶中,若隐若现,仿若梦幻。   这格局建筑和青丘顾家有些相似,都是建造在树上,不同的是青丘顾家的大树是白虚的左手衍变的,而这些大树都是真正的树。   “嘎吱。”   其中一所木屋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位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   这少女一身青色长裙,面容绝美,头戴玉冠,气质高贵。   在她走出木屋的瞬间,数十位身穿铠甲的护卫齐齐出现在她的木屋下,半膝跪地,态度恭敬。   少女神色淡然,挥了挥手,那些护卫低头离去。   我很清楚这少女肯定就是那青鸟的元神转世,否则问命杯也不会给我看这些,可她到底是何身份我还真瞧不出来。   就在我好奇猜测之际,少女突然化作一只青色大鸟冲向天空,很快消失无影。   与此同时,我所看到的画面开始颤抖,继而一点点崩散破碎,最后恢复到瑶池湖面。   “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   就在我眼神清明的同一时间,扶桑树灵和大鹏鸟齐齐焦急的开口问道。   “前辈,敢问将你带来昆仑山的神鸟是否是一只青色的鸟,和凤凰体型差不多大,但尾巴上的羽毛特别长,叫声婉转,体态轻盈。”我小声问道。   扶桑树灵兴奋的脸色通红道:“对,此鸟为青蒙,据说体内有一抹朱雀血脉,当初,正是它将我放在了昆仑山,这才有了老夫现在的性命。”   “青蒙?”我下意识的念了几遍,继续说道:“我看到了,它在雷劫下自碎身躯了。”   “什么?”扶桑树灵脸色发白,整个人失魂落魄连连倒退:“自碎身躯,雷劫?” 第331章 青雷鸟族   “难怪,难怪老夫寻找了数万年一直找不到恩人的踪影。”扶桑树灵眼神落寞,语气悲凉道:“雷劫之下自碎身躯,这就意味着元神毁灭,再无轮回之望,老夫又岂能找到它?”   “呵呵呵,哈哈哈……”扶桑树灵疯狂大笑,笑着笑着又突然安静了下来,其眼眸内满是失望与遗憾道:“老夫守在人间数十万年,只求了却因果,感悟大道,可惜啊,天不随人愿,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喂,我说你小子当真看到了?”大鹏鸟抱有质疑,小声嘀咕道:“这么说我不是还得驮着扶桑继续呆在昆仑山?”   “老夫不走,赌约自当延续,大鹏,你想恢复自由的算盘落空了呀。”扶桑树灵笑容苦涩道:“不过这样也好,有你陪着老夫倒也不算寂寞。”   “两位前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有些尴尬道:“那个,我确实看到那只青鸟在雷劫下自碎身躯了,但它并没有死啊,它放弃了一声修为和肉身,选择了元神逃离轮回转世。”   我的话刚说完,扶桑树灵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力气之大疼的我龇牙咧嘴。   “小子,你说什么?”扶桑树灵呼吸急促,神情激动的问道。   “前,前辈,轻点行不行?”我抖了抖肩膀,无奈苦笑道:“那只青鸟最后关头选择了元神轮回转世,而我也看到了它如今转世重生的地方。”   “在何处?”扶桑树灵目露精光。   我想了想,大致描述道:“在一片山谷,有很多大树,大树上建造着木屋,那只青鸟的转世就住在木屋里,似乎身份不凡,恩,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原形也是一只青色的大鸟。。”   “山谷,大树,木屋,青鸟?”扶桑树灵低头沉思,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其元神转世依旧回到了青蒙一族?”   “不可能。”大鹏鸟直接反驳道:“青蒙一族我们去了数百次,若是有你恩人的气息绝对瞒不过咱俩,而且青蒙一族居住在北疆雪山之上,何来大树木屋之说。”   我点头道:“大鹏前辈说的没错,那只青鸟虽然和前世很像,但其尾羽并没有青蒙那么长,体型上也比青蒙要大很多,完全不是一个种族。”   扶桑树灵咂嘴道:“你小子能确定位置吗?不行现在就陪我们走一趟。”   我无语道:“前辈,问命杯只给我看到了青鸟所在地,根本没显示从什么地方过去。”   “那不行,找不到恩人所在,老夫就不能给你扶桑果,也不会帮你解开体内的修为封印。”扶桑树灵奸诈笑道:“要不你好好回忆下,还有什么能辨别身份的线索?”   我有苦难言,这特么的我只看到这么多,鬼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什么精怪种族啊。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想获得扶桑树灵和大鹏鸟的回报,就必须得付出一些他们认可的“劳动”。   细细回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更为明显的特征线索,就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我突然想到那个女孩化作原形飞向天空之际,其身体四周有稍纵即逝的雷电闪过。   当时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哪来的雷电呢?   想到这里我连忙开口问道:“两位前辈,不知精怪界有什么鸟类种族变身的时候会有雷电出现?”   听我如此发问,扶桑树灵和大鹏鸟相视一看,齐声说道:“青雷鸟?”   “小子,你确定你看到了雷电出没?”扶桑树灵语气凝重的问道。   我挠头又仔细回忆了一遍,这才肯定道:“没错,有雷电凝聚四周,当时是晴天,不可能好端端的有雷电出现的。”   扶桑树灵欣喜道:“那就对了,精怪界的青鸟种类有很多,但身怀雷电力量的只有青雷鸟。”   “要我看还得验证一下。”大鹏鸟说道:“毕竟是元神转世重生,不亲自过去看一眼无法确定它就是你当年的恩人。”   “对。”扶桑树灵点头道:“小子,你在这瑶池湖边等上一会,我和大鹏这就赶去青雷鸟族查探一下,以我俩的修为大概半天时间,若真找到恩人踪迹老夫答应你的决不食言。”   说罢,大鹏鸟一个展翅,两位老者消失无影,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我不禁暗想,这只大鹏鸟还只是普通的大鹏鸟,并未身怀混沌九灵羽,速度就已经这么快了,那身怀混沌九灵羽的大鹏鸟又是何等逆天啊。   “主人,修为恢复后你是准备去救顾大小姐吗?”千瀑小声的问道。   “对。”我抑制不住的开心道:“风长老三人混进涂山氏能否成功不得而知,若是我恢复修为亲自过去,我一定能将小幽救出来。”   千瀑担忧道:“那样一来主人的气息就会泄露出去,我虽不清楚主人在躲避何人,但主人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泄露自身的气息被对方感应。”   千瀑的话让我喜悦的心瞬间沉淀了下去。   是啊,即便我恢复了修为又如何,这只是我给自己自保的最大依仗,有了轮回转世躲避白虚追捕的资格。   真要被白虚感应到我的存在,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要我眼睁睁看着顾幽篁深陷涂山氏不得自由,我做不到。   一时间我陷入左右为难之际,气息不能泄露,顾幽篁也得救,我该怎么办?   “主人,您也不必为此苦恼,大鹏前辈不是说只要你帮扶桑前辈找到恩人就欠你一个人情吗?你可以让他去救顾大小姐啊,这样你也不用泄露气息,顾大小姐也能安稳回来。”千瀑提议道。   我眼前一亮,可不是嘛,放着大鹏鸟这等高手的人情不用留着干吗?让他出手,涂山氏又有谁能抵抗?   “唔,不过是不是太浪费了呀?”千瀑惋惜道:“大鹏前辈的人情来之不易,论价值可比扶桑果要高太多太多,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主人一次性命呢。”   千瀑所想的其实我也曾想过,万一哪天我遇到白虚,被其追捕无路可逃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利用大鹏鸟的人情躲避白虚的一次追捕,间接给了自己一条生路。   但现在形势所逼,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自己救出顾幽篁被白虚感应,然后利用大鹏鸟的人情,如此一来,还事先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得不偿失也毫无意义。   “用不用大鹏前辈的人情先不急,主要还得看风长老三人计划进行如何了。”我思索道:“或许他们三人混进了涂山氏一切都很顺利,那样的话无需我出手小幽也能安全回来。”   “希望吧。”千瀑蹲在我身边微笑说道。 第332章 封印解开   就这样,我和千瀑在瑶池湖边一直等到傍晚时分,差不多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扶桑树灵和大鹏鸟回来了。   “小子,你这宝贝可以啊,老夫都眼红了。”扶桑树灵人未落地声音先到,说不出的得意和轻松。   “看来前辈已经找到了当年的恩人。”我起身说道。   扶桑树灵大笑道:“不错,确实在青雷鸟族,若不是你这宝贝帮忙,老夫此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青蒙会以元神投胎转世。”   “可不是,这样一来本座也恢复自由身了。”大鹏鸟面露喜色道:“小子,欠你的人情你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需要本座帮忙了你就联系本座,到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额,怎么联系?”我好奇道:“难不成我随便喊一声大鹏前辈,您就会出现?”   “你急什么。”大鹏鸟脸色发黑,从身上摸出一根暗红色的羽毛递给我道:“此羽蕴藏本座一抹神魂,只要你催动修为燃烧羽毛,本座就能感应到你的方位,到时候天涯海角,本座一定赶到。”   “多谢大鹏前辈。”我迫不及待的接过神魂羽毛,小心翼翼的贴身收藏好。   另一边,扶桑树灵见大鹏鸟兑现了承诺,缓缓对我说道:“你体内的修为封印大概需要半天的时间来解除,今晚老夫就动手,明天一早你就能恢复曾经的修为了。”   “至于扶桑果……”扶桑树灵眼眸一闪,右手朝着虚空猛的一拉,一枚拳头大小,通体圆润金黄色的桑果被他握在了掌心。   “这或许是天地间最后一颗扶桑果了。”扶桑树灵无限感慨道:“原本我是想将此果留给恩人的,没想到最后便宜了你小子,还真是天命难违。”   说罢,扶桑树灵将扶桑果递了过来,嘱咐道:“你最好找个灵石玉盒装着,不然扶桑果内的灵气会慢慢泄露。”   “前辈恩德没齿难忘。”我弯腰一拜,发自内心的感激道。   扶桑树灵干笑几声摆手道:“算不上恩德,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不过你小子了却了我最后的因果,委实帮了我大忙,所以我给你一句忠告,听不听呢就随便你了。”   “前辈请讲。”我神情严肃道。   扶桑树灵压低声音说道:“青丘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也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乱,能与青丘撇清关系就尽量撇清吧,别为了什么情情爱爱把自己搭了进去。”   “这,前辈……”我心生疑惑,完全搞不明白扶桑树灵为何这样说。   青丘不简单,这个我是知道的,就像顾眠风所说,哪怕他身为青丘长老,青丘的一些秘密和底蕴只有历任族长或者族长继承人才知晓。   可青丘并不是我所看到的那么乱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青丘内乱不息,顾年反叛,几大长老因为内乱被顾幽篁杀死,苏氏蠢蠢欲动,涂山氏隔岸观火,更别说顾幽篁还落到了涂山氏手里,青丘群龙无首,这还不叫乱吗?   “小子,你忘了你的本体是何物了?”扶桑树灵见我眼露迷茫,恨铁不成钢道:“玄清为了什么修建了昆仑山第四峰脉下的洞窟?你离青丘越远你就越安全,靠青丘越近,你的下场越危险。”   “别抱有侥幸心理,真心向来只能喂狗。”扶桑树灵高深莫测道:“又或许,从一开始,你就被算计了。”   扶桑树灵的话让我心生颤抖,什么叫从一开始我就被算计了?   谁在算计我?   白虚?又还是已经死掉的玄清?   这一开始是从什么时候?   “行了行了,想不想的明白那是你的事,准备下,我这就为你解开体内封印。”扶桑树灵话锋一变,催促我盘膝而坐,放空心神。   “嘿,你们慢慢解,本座就不陪你们玩了。”大鹏鸟化作原形潇洒道:“我也该回大鹏一族看看了。”   “老夫在天上等你。”扶桑树灵露出一抹不舍。   “呸,你可千万别等我,咱俩走的不是一条路。”大鹏鸟笑骂道:“我这辈子也就停滞太乙真仙的修为了,就算上了天,也归天庭所管,不像你,有机会能感悟到属于自己的大道,难不成你还想本座继续给你当坐骑驮着你飞?”   “哎,你要是愿意,这也是可以的啊。”扶桑树灵认真道。   大鹏鸟一个展翅消失无影,半空传来其怒不可及的骂声:“不要脸的老东西,有多远滚多远,本座就是在天庭端茶倒水也不给你当坐骑。”   “哈哈哈,到时候可由不得你。”扶桑树灵自信一笑,自言自语道:“等老夫感悟出自己的大道,成为圣人存在,给老夫当坐骑那是你的福气。”   见我目瞪口呆,扶桑树灵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放空心神啊,还想不想解开体内的封印。”   随后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当我心神敞开心如旁骛的时候,一股强悍的力量突然闯入我的体内。   与此同时,我体内另一股被禁锢的力量开始与其对抗,两者相互纠缠你追我闪。   从一开始的轻松到中途的猛烈,再到最后的彻底碰撞,我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玄清再次出现了,他满脸的狰狞和不甘,朝我疯狂怒吼咆哮,甚至伸出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一直让我去死。   疼痛,恐惧,迷茫,深陷梦境的我近乎彻底崩溃,偏偏又醒不过来。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被玄清掐死的时候,我听到内心深处突然传来扶桑树灵焦急的声音:“小子,心神归一,万不可被玄清留下的杂念所侵扰乱了心智。”   “轰。”   如暮鼓晨钟,我恐惧的心理骤然变得轻松,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阳光很柔和,照耀着碧绿色的瑶池湖水,波光粼粼,五光十色。   “主人,您醒了?”千瀑惊喜的喊道。   “扶桑前辈呢?”我下意识的问道。   千瀑一边帮我擦拭额头残留的汗水,一边开心说道:“扶桑前辈已经走了,他说主人体内的修为封印已经解开了。”   “这么快?”我骤然起身,只感觉浑身上下轻盈无比,随便的一蹦似要凌空飞起,但具体如何运用修为我却不得而知。   没办法,玄清数万年的记忆还在洞窟内青年男子那里,我空有一身修为无法运用。   “走,回第四峰脉。”我心急如焚道。   我拥有了玄清数万年的修为,就拥有了帮洞窟内青年男子分离本体的资格,顺便让我融合玄清的记忆,如此一来,我才算是真正的重生。   属于我陈安的重生。 第333章 大罗金仙   回到第四峰脉,我第一时间让千瀑暂时解除了洞窟内的阵法,并叮嘱千瀑在外面严加看守,我一人独自踏入洞窟。   装有青年男子灵体的白色玉盒仍旧安静的呈放在石椅上,我带着一丝激动将其打开,很快,那股禁锢洞窟的力量再次出现,白光笼罩,刺的人睁不开眼。与此同时,青年男子熟悉的面孔也在我的前方缓缓凝聚。   “陈安。”青年男子面露迷茫的喊道,但很快其神情又变得惊喜起来:“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你?”   “对,我找到了扶桑树灵,体内的封印解开了。”我咧嘴笑道:“所以我来还你自由。”   青年男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珠,激动的语无伦次:“谢谢,陈安,你是我的恩人,不,你是天底下最言而有信之人。”   “你也帮了我,咱们是互相帮助。”我示意青年男子平复下心情,继续说道:“我虽然解开了封印融合了玄清的修为,但没有玄清的记忆,我根本不知如何去运用这些修为,你有办法吗?”   青年男子大笑道:“这有何难?只要你将我吸收进体内,融合玄清数万年的记忆,一切水到渠成。”   我皱眉道:“你与玄清的记忆融为一体,我将你吸收体内,那你呢,会不会被我融合?”   青年男子微笑道:“这就要看你了,主导权在你那,只要你不想,就能将我分离出来。”   “那如何将你吸收进体内?”我两手一摊道:“我现在可不知道怎么施展修为。”   “啧啧啧,大罗金仙的实力,却连个最基本的吞灵术都施展不出来,这要是传出去都没人会相信。”青年男子打趣道:“幸好我能自主融入玄清的身躯,你放开心神等着就是。”   “行,那就靠你了。”我盘膝坐在地上,很快将杂乱的情绪抛之一空。   “轰。”   就在我心神清明的一刻,我突然感觉脑门上受到强烈撞击,撞的我头昏眼花眼冒金星,甚至产生呕吐之感。   而后,一股不属于我的力量从外界渗入,以惊人的速度窜入我的脑海。   “陈安,我已进入你的体内,不用害怕,你的身体会自主吸收玄清的记忆,但你千万别将我一起融合了。”青年男子的声音在我脑海响起。   “多谢。”我心中默默的回道。   “崩。”   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脑海里面似翻江倒海跌宕起伏,又像数千万根银针无孔不入的在扎我,疼得我直接倒在了地上,冷汗直流。   “这,怎么会这样。”我紧咬牙关蜷缩着身体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应我,也不知青年男子此刻情况如何,我的脑袋越来越显得昏沉,沉的我完全动弹不了。   这种令人生不如死的痛苦不知维持了多久,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段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在我脑海像电影般划过。   我看到玄清最早生长在女娲宫的时候,看到青丘老祖白虚在竹海里修炼,看到数不清的玄清竹在我身边。   我还看到玄清被白虚带去了青丘,种植在青丘禁地的山上。   包括玄清如何逃离青丘,四处逃亡,所有的一切,都与我陈安的记忆开始相融合。   在此之前,但凡玄清的一切故事我都是从青年男子口中得知,可此刻,这天底下再也没人比我更清楚玄清经历的一生。   因为我就是玄清,玄清亦是陈安,这是真正的融为一体。   当所有的记忆融合完毕,又有一股不属于玄清记忆的白光即将被我吞噬,我心中一惊,瞬间想到了青年男子。   “出。”我一指点向眉心。   “嗖。”   伴随着我的举动,那股白光被我强行逼出脑海。   “陈安,我们成功了。”白光化作青年男子的模样,欣喜若狂的喊道。   “是的,我们成功了。”我捏了捏手掌,细细感受修为与自身的结合,这种天地之大任我遨游的快感。   “八千年,哈哈哈哈,八千年后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了。”青年男子又哭又笑,肆无忌惮的吼道:“我再也不要过这种暗无天日如同囚禁般的生活。”   我感慨道:“接下来你准备去哪?”   青年男子呵呵傻笑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是灵体,可以慢慢修炼。我准备找一处隐秘的深山,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或许万年以后我也有成仙问道的机会。”   “要我送你出去吗?”我解释道:“昆仑山的精怪很多,你现在只是灵体,还没法像一般精怪那样凝聚真的人身,更没有什么修为,一个人游荡很容易被外面的精怪盯上当作补品吞食。”   青年男子细想了一阵,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先依附在你身上吧,等出去后若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你再放我自由。”   “恩,或者你也可以一直跟着我,等你有了自保之力的时候再离开。”我笑道。   “再说吧,我现在可是无比向往外面的世界。”青年男子满是渴望的说道。   我笑而不语,外面的世界确实很精彩,可同样会有黑暗,那股黑暗甚至比洞窟内的暗无天日更残忍。   青年男子需要面对新的生活,融合玄清之后的我同样会产生新的生活。   只是比起青年男子的期待向往,我的心中多了一抹无法抹去的担忧。   走出洞窟后我亲自开启了防御阵法,除此之外,我又增加了一些阵法。   这处洞窟我大概再也用不上了,也不敢再用了,毕竟我出现在昆仑山的线索有迹可循,瞒不过那些隐藏的精怪。   之所以加强阵法,是为了迷惑白虚。   一旦白虚找到昆仑山,看到洞窟内的一切,他大概会认为我下一世的轮回转世还会回来。   而阵法一动,我立马就能感应到,这样一来,无论白虚在洞窟内浪费了多少时间都为我逃离揭开了序幕,也有了充足准备。   “恭喜主人修为恢复。”千瀑见到我后雀跃的喊道。   “恩,你以后可以随便出去溜达了,这处洞窟无需你再随时看守。”我拍了拍千瀑的脑袋,柔和道:“这八千年多年辛苦你了。”   “才不辛苦呢。”千瀑眼圈泛红,楚楚可怜道;“主人是不要我了吗?”   “额,怎么会呢。”我开怀大笑道:“洞窟内的阵法已经由我掌控,你呆在这无疑是浪费时间,以后啊你就跟着我,我去哪你就去哪,保准比这第四峰有趣。”   千瀑破涕为笑,指着深潭底下说道:“还有鳌东,这家伙早就想去外面开开眼界了,只是因为主人的命令,这八千多年一直呆在昆仑山,最远的地方也就后面的瑶池湖。” 第334章 第五峰报仇   提到鳌东,我不免想到他的伤势,这家伙在潭底疗伤已经八个月了,至今还没彻底痊愈。   当初我没修为,所以也没法帮助鳌东疗伤,但现在,我融合了玄清的记忆和修为,相信帮他恢复曾经的实力应该不难。   想至于此,我伸手朝着潭底轻轻一抓。   “轰。”   潭水喷涌,鳌东巨大的龟身悬浮于半空,其眼眸柔和,态度恭敬道:“主人,您找我?”   “我助你疗伤,稍后我们离开昆仑山。”我一指点在鳌东的身上,体内恐怖修为以惊人的速度修复鳌东碎裂的五脏六腑。   仅仅持续了四五个小时,当天色发白,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鳌东骤然化作人形出现在我的面前,其神情兴奋,脸色潮红道:“多谢主人助我疗伤,我感觉我现在的修为比之从前还要强上一些,这都是沾了主人的光。”   “你本就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这段时间辛苦了。”我拍了拍鳌东的肩膀,笑道:“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得离开昆仑山了。”   鳌东疑惑道:“离开?那这边的洞窟怎么办?不看守了吗?”   “不需要了。”我解释道:“洞窟内属于我的东西已被我拿走,而且关于洞窟所在的消息肯定已经走漏出去了,那个追捕我的人迟早都会找来,这里不安全。”   “额,那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鳌东心慌道:“我和千瀑都是孑然一身之人,留在这里只是遵从主人的命令,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   “主人,走之前我能和茶姐姐告个别吗?这么多年承蒙她多处关照,我若一走了之茶姐姐会很伤心的。”千瀑有些不舍的问道。   我叹气道:“去吧,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后我们前往涂山氏。”   “我马上就回来。”千瀑身影一闪,化作流光冲向第七峰脉。   “你呢。”我看向鳌东:“你就没有什么要告别的人?”   鳌东尴尬道:“我在昆仑山不太受欢迎,从第一峰到第七峰都拿我当贼一样防着,至于第八峰和第九峰,我也没胆子过去惹事。”   话音刚落,鳌东一拍大腿恶狠狠道:“对了,没有朋友却有仇人,临走之前不报仇雪恨真当我鳌东好欺负。”   我好笑道:“那你也去吧,报仇雪恨去,同样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额……”鳌东脸皮一垮,悻悻道:“主人不和我一起去吗?那两个老家伙联手我完全占不到便宜。”   听鳌东说到这,我瞬间明白了他想报仇雪恨的人是谁,无非是第五山脉躲着的两只苏氏老狐狸。   这两个老东西曾经相助苏北疆一行人,导致在洞窟内的时候我们这边陷入被动,若不是白色玉盒内封印的禁锢力量,我恐怕早就被苏北疆带到苏氏狐族折磨致死。   “主人,苏北疆言而无信重伤顾大小姐,就是因为这两个老家伙在暗中撑腰,更害的我身躯被毁大半,而您甚至差点死在洞窟内,这个仇不报,我这心里怎么都不痛快。”鳌东恨恨的骂道:“就算咱们今天不去找那两个老东西,以后顾大小姐也不会放过他们。”   “更何况……”鳌东压低声音说道:“苏氏一直都在打青丘的主意,咱们除掉这两个老家伙,也是间接斩断了苏氏的实力,日后顾大小姐对付苏氏一族的时候就会方便很多。”   不得不说鳌东的话彻底打动了我。   以我现在的修为,一些关乎我个人的小恩怨我还真不想斤斤计较。   但关乎顾幽篁,关乎青丘,我就没法轻视疏忽。   我不清楚苏氏一族的底蕴到底有多强,可正如鳌东所言,第五峰脉的两只老狐狸念旧,哪怕当初被赶出了家族,血脉传承上依旧心系苏氏安危。   一旦青丘和苏氏发生战争的时候,这两个老东西绝不会袖手旁观。   若我那个时候还能安稳的活着,自然会帮顾幽篁对付任何劫难,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个时候我不得已选择了轮回转世,无法陪在顾幽篁身边,我又怎么帮她?   未雨绸缪,在我有能力的时候帮顾幽篁解决一些日后会遇到的麻烦,这样即便我不在了,顾幽篁所面对的也会轻松很多。   “走,咱们会会那两只老狐狸去。”我气息冷冽的说道。   鳌东喜逐颜开,一脚踏出,气息暴涨,以嚣张跋扈之姿态冲向第五山脉。   我紧随其后,心中想着稍微暴露下修为是否会被白虚感应到。   按理说我只要不是敞开全部修为去打斗,我的气息就不会泄露太多,可白虚不是一般人,其修为距离圣人只差一步,太乙真仙的实力,我没到那个层次当真不敢小觑。   不过也容不得我细想了,鳌东庞大的身躯直接炸的第五山脉鸡飞狗跳,砂石滚滚,就像强烈地震一般。   鳌东打不过苏氏两只老狐狸联手,即便我顾忌白虚也不可能作壁上观。   “苏氏老不死,滚出来见你龟爷爷。”鳌东声若惊雷,杀意满满。   “龟孙,我不找你,你反倒找上门来了,怎么,上次打的你差点成为瘸子,又忘了?”   充满讥讽的声音从第五山脉某处山洞内传出,与此同时,一位身穿灰袍拄着拐杖的老者出现在鳌东前方。   这老者身材瘦小,尖嘴猴腮,从外表看还真有些形似狐狸。   “苏老五,单打独斗我可丝毫不惧你。”鳌东冷笑道:“有本事一对一,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就不是鳌东。”   名为苏老五的苏氏老狐狸嗤笑连连道:“笑话,修为上我高你两千余年,怎么打你都是输,只是你这龟孙死不要脸,打不过我就往龟壳里缩,昆仑山谁不知道你无耻下贱。”   “放屁,龟壳乃我龙鳌一族天生的护甲,你要是足够强就将我龟壳打破。”鳌东怒气冲天道:“这一千多年,你兄弟二人联手欺压我,更暗中帮助苏北疆毁我洞窟阵法,此仇今日我便与你好好算算。”   苏老五先是一愣,继而捧腹大笑道:“和我算账?就凭你?龟孙,虽说我不清楚你用什么手段恢复了伤势,但就算加上那条小瀑布,我兄弟俩也丝毫没把你放在眼里。”   “是吗?可你似乎忘了我和千瀑的职责啊,更忘了第四山脉下的洞窟是我家主人的。”鳌东化作人身一拳轰向傲慢自信的苏老五:“你千不该万不该得罪我家主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来,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们。”   “你……”苏老五身影爆退,其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与猜测:“你家主人?不,不可能,那处洞窟里放着的东西分明只是和青丘玄清竹有关。” 第335章 陈安出手   “崩。   回应苏老五的是鳌东势不可挡的一拳。   老狐狸措手不及之下只能选择暴退,这就导致其身后的山洞被鳌东一拳打碎,彻底崩塌。   烟尘弥漫,山石滚落,鸟兽奔逃,第五峰脉狼狈不堪。   “龟孙,你找死。”苏老五稳住身形,望着倒塌的洞窟戾气暴涨,气息攀升,其眼中的杀意再也无法抑制。   “哈哈哈,痛快痛快,早就想收拾你们两只狐狸精了,一起来吧。”鳌东仰天长啸,似要吐尽这么多年所受的欺压委屈。   “轰。”   就在苏老五准备动手之际,那倒塌的洞窟突然爆开,另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鳌东身前。   同样是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穿着黑袍,背部有些驼,白发苍苍,胡须银白,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但其窄小细长的眼眸内却蕴藏着疯狂的怒火。   “哟,苏老六。”鳌东咧嘴一笑,得意洋洋道:“半天没见你的人影,我还以为你被活埋了呢。”   苏老六面色不变,目光仔细的巡视第五山脉,半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鳌东,我们之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往日的小恩怨说到底也只是小打小闹,谁也没下死手不是?”   “六弟,这龟孙……”   苏老五指着鳌东正要说话,苏老六直接伸手阻止,继续说道:“苏北疆的事我兄弟俩虽说有在暗中相助,但归根究底我俩也没出手,你今日前来二话不说就以命相搏,当真不打算在昆仑山呆了?”   “少特么的睁着眼睛说瞎话。”鳌东破口大骂道:“你俩是没出手,可苏北疆能悄无声息破开洞窟内的阵法,你敢说和你们无关?据我所知,你兄弟俩养着一只异卵吞灵虫,这吞灵虫撕咬阵法不露痕迹,我那天也特意感应过,阵法上确实有吞灵虫的气息,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苏老六眼珠一转,呵呵笑道:“同为苏氏族人,苏北疆又是现任苏氏族长,他亲自前来问我们借点东西,于情于理我兄弟俩都没法拒绝。”   “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极。”鳌东向前跨出一步,讥讽道:“你们俩早就被赶出苏氏一族了,说你们是苏氏罪人也不为过,何来同为苏氏族人之说?还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你……”苏老六胡须抖动,眼眶血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六弟,跟这龟孙多说无益,他想死,何不成全他?”苏老五气急败坏道:“不过这家伙刚才说了,他还有个什么主人,咱们得小心一点。”   苏老六冷笑道:“方才借着说话之际我已经仔细感应过了,第五峰脉外确实有第四个人的气息,可惜啊,此人是个偷鸡摸狗之辈,只敢隐藏于虚空内,到现在也不敢现出真身。”   说罢,苏老六从袖中摸出一张黄符,右手一搓,黄符瞬间燃烧,化作一道黄光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第五峰脉上,一团透明的光芒无形中升起,将整座大山笼罩。   “阁下既然不敢以真面目出现,想来也是心有顾忌。”苏老六阴恻恻的说道:“如今我开启了第五峰脉的防御阵法,此阵我布置了近千年,就是为了对付我的仇家,修为三万年以下,任你撞的头破血流也休想进来,阁下就在虚空内好好呆着吧,看我们如何虐杀这只龟孙。”   “哈哈哈,鳌东,你做梦也想不到我兄弟俩还有防御大阵这种手段吧?”苏老五自信满满道:“普天之下,修为超过三万年的老怪物屈指可数,昆仑山也只有第九峰那只凤凰有此本事,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的主人比第九峰那只凤凰还强。”   鳌东装模作样的露出恐惧之色,连连后退,随后又阴阳怪气的喊道:“第九峰的凤凰很厉害吗?那是没遇到我家主人,否则也只配给我家主人当坐骑。”   苏氏两只老狐狸捧腹大笑,苏老五乐不可支道:“龟孙,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你比第六峰的老猴精更爱说大话,好在你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等我兄弟俩解决了你,一定将你熬成丹药慢慢服用,还有那条破瀑布,天生的无尘之水,用来熬丹最好不过了。”   话音未落,苏氏兄弟对视一眼,以左右两边分别攻向鳌东,速度极快,声势惊人。   鳌东脸色大变,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幻出原形将自己身躯缩进龟壳。   “主人救我。”鳌东大声吼道。   我隐藏在虚空内暗暗叹息一声,我一直都在担心自己暴露修为会被白虚感应到,所以犹豫不决,但此刻,我再犹豫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鳌东受伤。   “破。”我一脚踏出,伸手按在了苏老六开启的防御阵法上。   只听见咔嚓一声,防御光罩支离破碎,连一息的时间都没撑过。   飞行中的苏老六猛然抬头,脸色煞白急声喊道:“老五,退。”   “退什么退,六弟,我就不信弄不死这龟孙。”苏老五一拳落下,不管鳌东怒吼如雷,其手中突然多了一鼎小巧精致的紫色香炉。   这香炉被他握在手中,烟雾缭绕,腾腾升起,所到之处虚空腐蚀,发出刺耳撕裂声。   “启。”苏老五抬手,炉盖悬空,炉内诡异的爬出一只长着六对翅膀的红色飞虫。   这飞虫外表和蚊子差不多,但体型上却比蚊子大了数百倍,起码有蜻蜓那么大。   尤其是蚊嘴上的那根器管,足足有五六厘米长,还沾着鲜血,看上去异常渗人。   “龟孙,此虫名叫败血蚊兽,一般蚊子是吸血为生,而它专门败坏人血,经过兄弟二人炼制圈养数百年,以千种毒物喂食,咬你一口,你体内的鲜血会在三天内开始凝固,修为跌落,继而肉身腐烂。”苏老五阴森道:“龟壳破不开,我就腐烂你的肉身,我倒要看看你能在龟壳藏多久。”   “卧槽,这么狠?”鳌东崩溃道:“主人,快救救小龟呀,小龟可不想被这破蚊子咬。”   苏老五似乎还未感觉到我的降临,操控着败血蚊兽语气兴奋道:“喊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是吗?你怎么不看看你六弟去哪了?”我站在苏老五身后,饶有兴趣的问道。   苏老五浑身一僵,捧着香炉的右手微微颤抖,下一刻,其整个人以迅雷之速向前冲去。   “你觉得你能跑掉?”我伸手一指,苏老五奔驰中的身影赫然被我强行束缚。   “你……”苏老五艰难的回头,望着被我掐着脖子的苏老六,瞳孔猛缩。   “现在你还认为你那所谓的防御阵法能拦住我吗?”我随手扭断了苏老六的脖子,等其元神出窍想要逃离的时候我又将他抓了回来。   “六弟。”苏老五双眼欲裂,嘶声喊道。   “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我让鳌东拿出苏老六的狐丹,将其元神丢了进去,又以修为将其禁锢。 第336章 前往涂山氏   普通精怪内丹蕴藏的修为太低,对顾眠风等正统精怪而言,他们是不愿也不屑去吸收的,即便是苏氏两只老狐狸的内丹,他们估计也瞧不上,毕竟丹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青禾蓝根不同,她们是傀儡僵尸,一直停留在八级境界上无法提升,需要的正是拥有磅礴修为的精怪内丹。   至于丹毒,或许对她们一样有影响,可僵尸没有意识生命,只被-操控,丹毒这玩意大概可以忽略不计。   就如从前青禾蓝根对付顾幽篁,为的正是顾幽篁的狐丹,主要原因也是因为顾幽篁是九尾灵狐,其内丹里的灵气修为比一般精怪强上太多。   傀儡僵尸冲刺提升境界,需要足够的灵气修为去支撑,以前我没本事也没能力帮她们获得六千年以上的精怪内丹,但现在不同了,苏氏两只老狐狸都拥有万载修为,两颗内丹刚好足够青禾蓝根服用。   “你,不可能,半年前你来昆仑山的时候我曾观察过你,你只是个普通凡人。”苏老五不断摇头,面露恐惧的喊道。   “我家主人修为高深,又岂是你能看透的?”鳌东化作人形出现在我的身边,又一步一步朝苏老五走去,嘿嘿笑道:“你这香炉有点意思啊,败血蚊兽,啧啧,还真是个恐怖的东西呢。”   “你,你想干什么?”苏老五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发现整个人都被我强行束缚,完全无法挣扎。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鳌东伸手从苏老五手上抢走香炉,掀开炉盖,等那只蚊兽再次飞出的时候,他直接将苏老五的脑袋按了下去。   “不,不要。”苏老五歇斯底里的尖叫道。   “这么害怕做什么,这败血蚊兽不是你饲养的吗?它肯定不会咬你。”鳌东笑眯眯道:“再说了,你皮这么厚,也不一定能咬破啊。”   “龟孙,不,鳌东,鳌前辈,你饶了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干吗我就干吗。”苏老五强撑着脑袋,崩溃的语无伦次。   鳌东唉声叹气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惜你识时务识的有点晚呐。”   说罢,鳌东按在苏老五脑袋上的大手猛的用力。   “鳌,啊……”苏老五凄厉而叫,当他抬头的时候,那只败血蚊兽正趴在他的脑门上奋力撕咬。   “主人,这家伙由我带着,我要让他好好享受这三日的折磨,直到血脉凝固,肉身腐烂。”鳌东憎恨道:“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走吧。”我有些警惕的看向四周。   对付苏氏两只老狐狸并未动用我多少修为,是否会将我的气息传出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小心为上,我可不想前脚刚离开昆仑山,后脚就被白虚感应到。   带着被禁锢住的苏老五赶回第四峰脉,恰巧碰上千瀑回来,这丫头眼眶泛红,依依不舍的,看到我和鳌东先是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随后又将目光落向狼狈不堪的苏老五。   “这是……”千瀑捂着嘴巴惊讶道。   “路上说吧。”我心绪不宁的飞入半空,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冥冥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等我想要去感应的时候,那诡异的感觉又立马消失不见。   直到我彻底离开昆仑山,那种感觉才再也没有出现,但越是这样就越让我心生疑惑。   白虚不可能这么快感应到我的气息并及时赶来。那么,到底是谁在暗中偷窥我。   以我的修为无法发现对方藏身之处,就足以说明对方的修为在我之上。   昆仑山修为比我还高的人似乎没有,当然了,就算有也是扶桑树灵和大鹏鸟这两位前辈。   只是大鹏鸟已经离开昆仑山回大鹏一族了,而扶桑树灵助我解开体内封印后也离开了,好像是去青雷鸟族了却恩人因果。   他们两位都不在昆仑山,又是谁有如此本事能让我无迹可寻?   左思右想,飞行了足足大半天我都想不明白,最后我只能无奈放弃,不管是谁,现在我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救顾幽篁出来。   鳌东一路上想尽办法折磨苏老五,乐在其中,其乐无穷。   千瀑很安静,默默跟在我的身后,见我面带忧色她也不敢打扰。   经过一处乡镇上空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手机早就没电了,这么多天没和家里联系,奶奶和我妈肯定又对我担心的不得了。   我吩咐千瀑和鳌东稍等一阵,我下去镇上买了个充电宝和数据线,等手机充满电后我给家里打去电话。   被我妈唠叨了大半个小时,又和奶奶说了一阵,等她俩都彻底放心后我又试着联系顾轻言,想问问顾家总部最近情况如何。   好在这一次电话打通了,顾轻言告诉我家里一切平安,顾眠风等人也换了手机,半个月前给她打过电话,说他们都去了涂山氏,救出顾幽篁后会和我汇合,在一起回京都。   我猜想顾眠风几人大概也是路过这个小镇的时候换的手机,补办的卡,方便救出顾幽篁后能与我联系。   挂了电话后我迫不及待的给顾眠风打去电话,想知晓他们目前的处境。   奈何顾眠风那边没信号,不止是他,龙老,青禾,蓝根三人也都联系不上。   没办法,我只能暗暗祈祷他们都平安无事,如此,我更加快脚步前往涂山氏。   其实我并不知道涂山氏在哪,但玄清的记忆里倒是有点印象,结合顾眠风临走之前跟我说的路线,以我如今的修为,只要方位差距不是很大,完全逃不脱我的感知。   因为鳌东和千瀑的修为比我低太多,这一路上我没法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路,只能熬着性子慢慢来。   这一飞就飞了足足半个月,苏老五早在我们离开昆仑山的三天后就血肉腐烂暴毙而亡,其元神被我禁锢在狐丹内,与苏老六的狐丹一起交给了千瀑保管。   我之所以没将两人的元神粉碎,是因为关于苏氏一族,顾眠风肯定会有一些问题要盘问,留着他们,也算是帮了青丘一点忙。   鳌东和千瀑连续的赶路显得有些疲惫,我于心不忍,想着应该也快到涂山氏了,所以刻意放慢脚步让两人暗自调息。   又飞了两天,当一条大河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与千瀑鳌东齐齐从半空落了下来。   倒不是我们不想继续飞行,而是这条大河边围满了人,乌泱泱的人头躜动。   如果只是普通凡人倒也无法引起我的注意,偏偏这站在河边的数千人都是精怪之身。   有的精怪甚至还无法彻底化作人身,长着人的身体,豹子的脑袋,不伦不类的,十分恐怖。 第337章 涂山河   我大致看了下,这数千精怪有强有弱,修为高的足有六七千年,修为低的不足千年。   比如我先前看到的那只豹子精,大概七百多年的修为,导致它无法将身体彻底幻化做人身。   像豹子精这样半人半兽的精怪多不胜数,不过它们唯一的共同点是手中都捧着礼物盒子,似乎要去给什么大人物贺喜一样。   “主人您看。”千瀑压低声音指着大河上空的方向说道:“上面有阵法,还有几位狐狸精在看守,好像阻止任何人从上空飞过。”   我顺着千瀑指引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大河上空数百米的位置看到七八位手持阵旗的灵狐。   清一色白袍,有男有女, 男子英俊,女子貌美,面无表情,气息冷冽。   在阵旗的排列下,大河上空的道路完全被封锁,若不是千瀑提醒,我还真没注意。   毕竟这一路上除了飞行,我几乎把自身修为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一丝一毫都不想泄露,以免露出线索被白虚感应到。   “主人,这群家伙要干吗?那些狐狸都是涂山氏的吗?”鳌东看着河边的精怪又仰头看了看半空,好奇问道。   我同样不解道:“此地是前往涂山氏的方向,理当不会有其它狐族出现,至于这数千精怪,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精怪聚在一起。”   “嘿,不行我去问问?”鳌东满是兴趣的说道:“有可能这边出现了什么宝贝,所以才吸引了这么多的精怪前来聚会,咱们赶的巧,或许还能浑水摸鱼得点好处呢。”   “拉倒吧,要是出现宝贝的话这群家伙还一个个手捧礼物盒?”千瀑反驳道:“我看倒像送礼的。”   鳌东不服气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有宝贝自然需要盒子装啊,难不成用手拿?有些宝贝灵气流逝的快,没有专门的器皿装载的话就算得到也会成为废品。”   眼见千瀑还要反驳,鳌东连忙摆手道:“打住,我现在就去打听,到时候就知道了。”   鳌东走后千瀑哼哼道:“主人,不管这群家伙要干吗,我们的目的是涂山氏,这群狐狸堵住了路,我们怎么过去?”   “先看看情况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起冲突。”我思索道。   这一次我们是来救顾幽篁的,我并不想节外生枝浪费力气在别的事情上。   鳌东和千瀑的实力对付眼前这数千精怪不成问题,可谁又知道暗中有没有那些老怪物隐藏着,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涂山氏很近,若是引起了涂山氏的警惕,那就得不偿失了。   比起动用修为直接杀进涂山氏,我更满意悄无声息的救顾幽篁出来。   当然,若真逼的我进退两难的时候,即便暴露修为被白虚感应,我也会杀出一条血路解救顾幽篁。   鳌东在精怪群里聊的很开心,手舞足蹈的,很快和那群精怪打成一片。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鳌东赶回来跟我汇报道:“主人,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数千精怪都是涂山氏管辖内的附庸势力,此次前来是给涂山氏新任族长送贺礼的。”   “涂山氏老族长去世了?”我诧异道。   鳌东笑道:“那倒没有,据说老族长年事已高,本身又不具有九尾烙印,所以涂山氏族内选出了新任族长,就在五天后进行新任族长上任大典。”   千瀑插嘴道:“那封锁了河面上空又是什么意思?”   鳌东解释道:“这条河叫涂山河,河对面有三座大山,过了三座大山就到了涂水之畔,也就是涂山氏总部坐落的地方。因为五天后就是涂山氏的新任族长大典,为了避免心怀不轨者混进涂山氏闹事,一个月前涂山氏九大长老下令封锁涂山河,每一位前去贺喜之人都必须进行登记,且一定要有涂山氏送出的请柬,否则一律拒绝过河。”   “这么严格?”千瀑吃惊道:“我们没有涂山氏的请柬岂不是过不了河?”   “嘿嘿……”鳌东一阵奸笑:“这有何难?我刚才打探情况的时候顺手牵羊捞回来三张请柬。”   说罢,鳌东小心翼翼的从袖口拖出三张烫金字的红色请柬,得意道:“我方才看过了,一个叫羊须白,灵羊精。一个叫虎天吼,虎精,最后一个叫鸦红梅,乌鸦精。我们三人完全可以冒充这三个精怪的身份混进涂山氏。”   “可以啊小龟。”千瀑激动的扭着鳌东的耳朵兴奋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   “嘘,你可小点声,千万别被那三个精怪发现自己的请柬搞丢了。”鳌东慌张道:“人多眼杂,咱们最好先去排队,早点过河。”   “鳌东说的有道理。”我附应道:“还必须得排在那三个精怪前面,等他们发现自己请柬弄丢的时候我们已经过河无影无踪,更何况前面还有三座大山,就算涂山氏的狐狸追了上来,我们藏身也容易的多。”   “哈哈哈,主人就是主人,深谋远虑。”鳌东竖起大拇指道。   我笑骂道:“行了,别溜须拍马了,过河才是正事。”   随后鳌东带头,我和千瀑紧随其后,穿梭人群朝前方挤去。   因为排队的精怪实在太多了,本就挤的慌,再加上鳌东这不按规矩的插队,顿时引来一众精怪的不满。   “喂,我说你这老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大家都是按位置排队,怎么轮到你就挤来挤去的,没看前面已经有人了吗?”一个狗头人身的精怪怒气冲冲的骂道。   “就是,先来后到懂不懂,赶紧滚到后面去,惹怒了我,别怪我给你放放血。”又一位长着翅膀的年轻精怪凶神恶煞道。   “放什么血,直接把他的内丹掏出来。”   “操,你踩我脚了老头,呜呜……我的千年人参啊,这可是我给涂山氏准备的大典礼物。”   “我的灵玉,啊,臭老头,你别跑……”   人群鸡飞狗跳,鳌东不管不问,一个劲的往前冲,我和千瀑苦笑不已,这家伙,还真不怕惹事啊。   “老东西,给你脸了是不?”   见鳌东还在往前挤,前方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伸手阻止了我们的前行,其面容平庸,双眼凌厉,头发枯黄,双手如干柴般枯萎,但修为不低,足足有六千多年。   鳌东脚步一顿,抬头讥讽道:“区区一只树精也敢拦我去路,你想死不成?”   “你……”黑衣中年男子脸色大变。被人一眼看透真身,这足以说明鳌东的实力不比他弱。   “滚。”鳌东冷笑一声,继续前行。   黑衣中年男子脸色涨红,想要出手又似乎看不透鳌东的修为,一时间站在原地犹豫不断,目光闪烁。   “老黑,你怕他作甚,这老东西修为看不透并不代表比你高,或许他是用了什么手段隐藏气息装神弄鬼。”一道清淡却又充满嘲讽的声音从人群左方传来。 第338章 要有素质   我顺着声音眯眼望去,说话之人是一位相貌精致打扮艳丽的妙龄少女。   这少女面若桃花,杏眼柳眉,嘴角噙着浓浓的讽刺笑意,一步步朝我们走来。   黑衣中年男子轻哼一声,恼怒道:“我该怎么做还需要你教?”   妙龄少女掩嘴一笑,曼妙的身段随着笑声轻轻颤抖,婀娜多姿的身材晃的在场一众男性精怪呼吸急促眼神炙热。   “你要怎么做确实轮不到我教,但咱俩出自同一师门,对方一句话就吓的你不敢轻举妄动,在场如此多的同族兄妹,一旦传出去,你自己被人耻笑也就算了,连累师尊被辱我就绝不能坐视不管。”妙龄少女眼眸薄凉道。   黑衣中年男子不再说话,其闪烁的目光落到鳌东身上,似乎在做最后的确认。   妙龄少女咯咯笑道:“怕什么,我好歹也是你的师妹,你若打不过我自然会帮你。再说了,师尊本就护短,一生只收了你我两位弟子,视若己出,咱俩吃了亏,师尊一向帮亲不帮理的。”   “你会这么好心?”黑衣中年男子讥笑道:“你我虽说出自同门,但一直都是各自修炼互不打扰,师妹,你怕是有什么其它目的吧?”   “咯咯咯……还是师兄你了解我。”妙龄少女乌黑的眼珠转动一番,红唇轻启,也不知她说了什么,黑衣中年男子频频点头,最后会心一笑。   “主人,这丫头有些古怪,浑身上下被一团迷雾所笼罩,我竟然无法探知她的修为与真身。”千瀑小声嘀咕道:“而且,她好像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盯着我看。”   “不用担心,一些小虾米罢了。”我若无其事道:“这少女的本体是一朵牡丹花,至于修为,比那黑衣中年男子强上一些,大概在六千五百年,即便两人联手也不是鳌东的对手。”   “那她身上的迷雾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千瀑问道。   我笑着解释道:“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黑色石头没?迷雾就来自那颗石头,应该是某种特殊的宝贝,专门用来掩盖自身修为的。只不过这种手段肯定有一些限制,比如修为高过她太多的,就没法隐藏了。所以我能看透,而你们看不透。”   千瀑恍然大悟,面露不屑道:“装神弄鬼,歪门邪道。”   我下意识的拍了拍千瀑的脑袋,好笑道:“还有,她之所以有意无意的盯着你看,应该是看透了你的真身是无根无尘之水,想以你的元神滋润自身,毕竟对花草树木这类精怪而言,无根水灵无疑是最大的补品。”   “混账,竟敢将主意打到我身上?”千瀑顿时火冒三丈,要不是我拉着,估计立马就要出手教训这一对师兄妹了。   我这边话刚说完,那边黑衣中年男子赫然化作一团黑雾冲向鳌东。   围观排队的数千精怪一看情况不对,瞬间向四周散去,生怕波及到了自身。   一时间,方才还拥堵不堪的河边变得空空荡荡,只剩那围观看戏的妙龄女子与我和千瀑。   “不自量力。”   面对黑衣中年男子的突然袭击,鳌东纹丝不动,不闪不退,其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笑容。   “等你被我吸干了精血就知道我有何种能力了。”黑衣中年男子沉声而吼。   很快,他所幻化的黑雾彻底包裹鳌东,从远处望去,早已看不到鳌东的人影,雾气中,黑衣中年男子得意大笑,狂妄至极。   “卧槽,那老东西是不是吓傻了?竟然不知道还手?”外围围观的精怪诧异的问道。   “你懂个屁,黑柳本身乃柳树成精,柳树有多少树枝黑柳就有多少条手臂,你被这么多条手臂缠绕还能逃脱?”   “也不尽然,那老东西修为不是也不弱吗?他先前一眼就看透了黑柳的真身,且态度嚣张,不可能这么轻松被黑柳击败。”   “装神弄鬼罢了,一旦动手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嘿,这下有意思了,得罪了黑柳,这老东西怕是没机会去涂山氏参加大典了,只不过这三人看起来很面生啊,好像不是涂山氏附近山头的。”   “切,涂山氏管辖内的山头多了去了,鬼知道有多少精怪隐藏着。”   “也对,尤其是这几年,涂山氏不断扩大管辖范围,熟人越来越少,生人越来越多,就像这次参加涂山氏新任族长大典,竟然来了这么多精怪,搞的涂山河上空封锁,害的我们这些老熟人都要排队,一点情面都不讲。”   “嘘,小点声,咱们私底下抱怨一声也就算了,可千万别被河上空的涂山氏族人听到了,那群家伙一个个心高气傲,不容任何人诋毁涂山氏的安排。还记得三十年前老族长嫁女吗,一个不长眼的家伙嘀咕了句涂山氏的不好,立马被打的内丹碎裂元神灭亡。”   “对对对,不能说不能说,祸从口出。”   四周精怪的议论我听得清清楚楚,也对涂山氏有了更多的了解。   但最让我放心的是我们三人的陌生面孔并不惹人注意,这倒大大提升了我们混进涂山氏的机会。   另一边,黑衣中年男子幻化的黑雾越来越浓,其笑声也越来越猖狂,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鳌东必死无疑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凄厉惨叫,包裹在鳌东身上的黑雾砰然炸开。   “哇。”   鲜血喷洒,黑衣中年男子化作人身飞了出去,浑身血肉模糊,落地的一刻再次狂喷鲜血,萎靡不振。   “和你闹着玩玩,你还真以为自己能赢?”鳌东甩了甩胳膊,戏虐道:“一拳就打的你五脏六腑全部碎裂,经脉俱断,哦,恐怕连你的内丹也受到影响了,就是不知到底碎了没?”   “你……”黑衣中年男子面露绝望,奄奄一息。   “师兄。”妙龄少女急声喊道。   “别师兄师弟的,你不是要和他联手吗?来,老夫给你机会。”鳌东目露凶光,又扭头看向四周的人群恶狠狠道:“劳资不就插个队吗?怎么了,你们很有意见?”   “不不不,前,前辈,我们没意见。”周围的精怪连连倒退,无人敢直视鳌东的双眼。   “这是怕我干吗?意思我恐吓你们咯?”鳌东不依不饶道:“尊老爱幼懂不懂?你们虽说都是精怪,但起码的道德呢?素质呢?”   “对,前辈说的对,我们要有道德,要有素质,刚才是我们错了,望前辈原谅。”一众精怪面红耳赤欲哭无泪的说道。   鳌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态度就很不错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 第339章 凤凰火再现   不得不说不管在凡人界还是在精怪界,实力为尊的道理万古不变,拳头大就是硬通货,即便你只是个毫不起眼的老头。   “还有人要排在老夫前面吗?”鳌东阴阳怪气的问道。   “啊哈,尊老爱幼,前辈理所应当排在最前面。”一只猫精点头哈腰道。   “就是,我等都是有道德有素质的精怪,前辈德高望重,岂能排在后面浪费时间?”先前那只被鳌东撞到摔坏仙玉的精怪义正言辞的说道。   “前辈累不累啊?我刚好带了张椅子过来,前辈先坐着休息会。”一只刺猬精谄媚的将自己的椅子搬给了鳌东,笑容灿烂。   “我这有新鲜的水果,前辈可以一边坐着休息一边吃水果。”又有精怪上去拍马屁道。   我和千瀑站在人群中央的空地上目瞪口呆,这特么的是精怪干的事?   尊严呢?血腥呢?   不远处,妙龄少女正在为黑衣中年男子疗伤,但正如鳌东所说,其内丹碎裂,所受伤势太过严重,即便少女拿出了不少丹药喂其吞服,其情况也没有丝毫好转。   “师,师妹,我恐怕不行了。”黑衣中年男子仰着脑袋,大股的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口中流出,其本就苍白的脸孔突然涌出丝丝黑色雾气。   “不,我们回去,师尊一定可以救你的。”妙龄少女倔强的喊道。   “嗡。”   少女话音刚落,黑衣中年男子的身躯骤然化作一棵数十米高的巨大柳树。   下一刻,其元神从柳树内窜出,被妙龄少女一把握住。   “师妹,我内丹碎裂,无法维持元神存活,你速速带我回山,否则十天后我的元神消散,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黑衣中年男子气息薄弱的喊道。   “师兄放心,这个仇我一定帮你报。”妙龄少女从袖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玉石,开口说道:“师兄,此乃守魂石,你元神依附在守魂石上可存活一个月。”   “多谢师妹。”黑衣男子二话不说钻了进去。   妙龄女子收起白色玉石,一双充满憎恨的眸子落向鳌东,语气森冷道:“你让我很意外。”   “哈哈哈,老夫活了八千余年,一直很让人意外,你这丫头又算什么东西。”鳌东坐在太师椅上,乐悠悠的说道:“你修为六千五百年,与你师兄联手老夫也不放在眼里,更何况那棵柳树精已被我打回原形,现在剩你一人,你觉得你有资格为你师兄报仇?”   “有没有资格一试便知。”妙龄少女站在原地,一把扯下她挂在脖子上的黑色石头。   与此同时,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从少女身上传出。   准确来说,是从那颗毫不起眼的黑色石头上涌出的。   “不相干之人全部给我滚开。”妙龄少女厉声怒喝。   围观的数千精怪面露愠色,但也知道少女和鳌东的战斗根本不是它们所能掺和的,所以一个个的往后倒退,顺带骂上几句保存颜面。   “老东西,等下我要将你烧的尸骨无存元神尽散。”妙龄少女一脚跨出,其身上的热浪赫然化作滔天火焰冲天而起,似火龙盘踞半空,劈啪作响。   “卧槽,这是什么火,怎么这么大威力。”退避不及的众多精怪被热浪笼罩,哀嚎一片。   “妈的,劳资裤子都被烧了,啊,我的腿。”   “裤子算什么,看我的眉毛,呜呜……”   “该死的,快帮我灭火……”   “主人,这火……”千瀑捂住嘴巴惊恐道:“这火竟然连虚空都烧着了。”   我没有说话,脑海中急速思索,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妙龄少女身上的火很熟悉,但偏偏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就在妙龄少女双手结阵,即将冲向鳌东的时候,我脑中猛地灵光一闪:“凤凰火。”   “主人您说什么?”千瀑一边抵御来自少女身上的热浪,一边急声朝我询问道。   我也来不及回答千瀑了,直接一个闪身出现在鳌东身前,拉着他爆退而出。   “轰。”   就在我和鳌东消失在原地的同时,妙龄少女所化的火龙狠狠砸在了地上。   浓烟滚滚,火浪惊天,又似浪潮般无限扩散,所到之处无论是石头还是草木,都被燃烧成灰随风而散。   “这,这……”鳌东脸色发黑,心有余悸道:“主人,这丫头使得什么手段。”   “凤凰火,我若不拉你走,你此刻的下场就和地上的石头一样。”我快速解释道:“哪怕你修为比她高,但凤凰火燃烧天下万物,此火的主人修为不弱,万万不是你能抵抗的。   “我去,这丫头来头这么大?”鳌东面色发苦道:“主人,我这算不算闯祸了?”   “也不尽然。”我摇头道:“这丫头对千瀑生了坏心思,哪怕你不招惹她,估计她也会主动来找茬的。”   “那现在怎么办?这丫头拥有凤凰火,我好像不是她的对手。”鳌东不服气道:“主人您也不方便出手暴露修为,难不成我们就一直躲下去?”   “放心,有人会管的。”我轻轻一笑,带着鳌东落在千瀑身边。   妙龄少女一击不成,再次化作人身飞向半空,言辞得意道:“来啊老头,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我一招都不敢接?”   鳌东正待反驳,河面上空,七八位身穿白袍的涂山氏灵狐飞了下来。   五男一女,手持阵旗。   为首的少年身材魁梧,面若寒霜,气息凌厉。   他眯眼看了眼妙龄少女,又望着我们三人冷冷一笑,开口警告道:“我不管你们来自何方,师承何人,这里是涂山氏的地盘,都给我老实一点。”   “哈,小哥说的是,你也看到了,是她揪着老夫不放,绝不是老夫要惹是生非。”鳌东信誓旦旦道:“我们三人不过是接到请柬来参加涂山氏新任族长上任大典,是她欺人太甚。”   妙龄少女丝毫不惧涂山氏灵狐的警告,随手将一封紫金色的请柬掏了出来,漠然回道:“师尊正在闭关修炼,所以命我代她前来参加大典,有问题吗?”   八位涂山氏灵狐一见少女掏出的请柬,齐齐变了脸色,先前态度不善的魁梧少年立马笑意醇厚道:“原来是风大人的高徒丹仙子,有失远迎,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妙龄少女收回请柬,指着鳌东讥笑道:“那老头伤了我师兄,我若不取他性命无法跟师尊交代。”   “这……”魁梧少年笑容僵硬,看了看四周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数千精怪,面色犹豫道:“但此刻参加大典之人越来越多,过河之后还有三四天的路程,若耽误了大伙贺喜,族内怪罪下来……”   “呵,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他们?”妙龄少女态度强势道。   魁梧少年讪笑道:“那倒不是,只是丹仙子出手非同凡响,误伤了众人我等也不好跟族内交代,所以想与丹仙子商量一下,是否可以等到大典过后在清算私人恩怨。” 第340章 我减肥了   面对涂山氏魁梧少年的调解,妙龄少女面无表情,其清冷的眸子扫过千瀑,闪现一抹稍纵即逝的贪婪。   “主人,这臭丫头又在打我的主意。”千瀑恼火的骂道。   我示意千瀑别冲动,小声说道:“目前不是解决她的最好地方,小不忍则乱大谋,等救出了小幽,这牡丹精还真敢秋后算账的话,我不介意连她师尊一起除掉。”   “主人知道她师尊是谁?”千瀑迟疑问道。   我呵呵笑道:“其实不难猜啊,你好好想想,凤凰火内蕴藏凤凰一抹神魂,燃烧天地万物,普通人触之即死,剑门有幸得到过一团凤凰火,以万年寒冰池才能镇压,这丫头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石头就将凤凰火凝聚,若不是凤凰本人亲自赐予她的,以她的实力又凭什么能调动凤凰火成为自己的攻击手段?”   千瀑若有所思,继而眼神明亮道:“主人的意思,这丫头的师尊是凤凰?”   “应该没错。”我推测道:“凤凰一族万年不见踪影,我们所知道的也只有昆仑山第九峰隐居的那只老凤凰。这牡丹精和柳树精不出意外的话正是那老凤凰的徒弟。”   千瀑皱眉道:“可我在昆仑山八千多年根本没见过这两个家伙啊。”   我轻笑道:“凤凰不想暴露身份,其弟子自然而然也就低调收敛。魁梧少年见过请柬之后称其为风大人的高徒,风大人,凤大人,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巧合呢?”   另一边,见妙龄少女始终没有回应,涂山氏魁梧少年众目睽睽之下也有些挂不住脸面,于是俯下身子在妙龄少女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期间又看了看我和千瀑鳌东三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好,既然如此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妙龄少女颇为满意的点头。   “丹仙子放心,我涂山奎说到做到。”魁梧少年自信的拍了拍胸脯,转身朝驻守涂山河的族人说道:“速速登记过河,切莫耽误了大事。”   “领命。”驻守在河边的数十位涂山氏守卫朝着人群大声喊道:“所有人排好队,拿出请柬登记过河,无请柬者自动离开,胆敢浑水摸鱼心怀不轨者一律囚禁。”   随着涂山氏守卫的发话,数千精怪在一阵骚动后又瞬间排起了队伍。   但所有人都很自觉,齐齐排在我们三人身后,至于妙龄少女,压根连登记都没弄就直接飞过了河。   涂山氏守卫对此视若无睹,就像完全没看到一样。   “装腔作势。”鳌东气呼呼的骂了一句。   “请拿出你的请柬。”一名涂山氏守卫伸手朝鳌东说道。   “喏,好好看,仔细看,老夫可不像某些人搞特殊,见不得光。”鳌东指桑骂槐道。   “羊须白?”守卫打开请柬,又下意识的看了眼鳌东,自言自语道:“灵羊一族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个厉害人物了。”   “呵,老夫潜心修炼多年,隐世不出,你不知道也是正常。”鳌东装腔作势道:“不过三千年前我与你们老族长倒是有过几面之缘,否则也不会收到这份请柬。”   一听鳌东提到老族长,守卫立马肃然起敬,态度也变得和善,将请柬归还鳌东之后恭敬道:“前辈请过河。”   “恩,你这小子不错。”鳌东倚老卖老的夸赞道。   “主人,我先行一步。”鳌东传音给我的同时偷偷朝我眨了眨眼,一个闪身,出现之时已经站在了河的对岸。   “下一位。”守卫大声喊道。   千瀑若无其事的将请柬递了过去。   “鸦红梅,唔,你也过河吧。”守卫随意看了看就将请柬还给了千瀑。   “主人,我在对面等你。”千瀑说道。   “当心那个丫头,我总觉得她有阴谋在等着我们。”我提醒道。   “明白。”千瀑小脸严肃。   等千瀑离开后,守卫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按照规矩将属于我的“假请柬”拿了出来。   “虎天吼?”守卫眼神一凝,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疑惑道:“你是青山顶的虎天吼?”   我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妙,听守卫的意思,他似乎认识这个虎天吼。   “问你话呢。”守卫催促道。   “啊,对,我是青山顶的虎天吼。”我硬着头皮回道。   说实话,我并不是胡乱承认身份,鳌东给我这份请柬的时候,我刚好打开看过。   请柬上记载着受邀人的一些信息:虎天吼,修为4600年,来自涂山河外三千里的青山顶上。   按理说,只要这群守卫中无人认识我,我就可以平安无事的混过河,毕竟我们排在最前面,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就如鳌东和千瀑那般顺利。可偏偏霉气来了喝水都塞牙缝,这守卫不认识羊须白,不认识鸦红梅,倒对我这个“虎天吼”有些印象。   “青山顶有两个虎天吼吗?”守卫拿着请柬露出质疑道:“十年前我曾见过青山顶的虎天吼,分明是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都胖成球了,怎么十年没见瘦的这么厉害?”   “啊……”我灵机一动,强行解释道:“这不是想找个媳妇吗,太胖了处处被人嫌弃。”   “可是你这相貌……”守卫咂舌道:“变化也太大了,减肥连相貌都能减变吗?”   我心虚道:“那是从前脸上的肥肉太多。”   “不对不对,我总觉得你不像我十年前看到的虎天吼。”守卫频频摇头。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慢。”另外几位负责驻守涂山河的守卫赶了过来询问道。   我见情况不对,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那位负责检查我的守卫正想说话,顷刻间被我控制了神智,神情变得迷茫懵懂道:“没,没事。”   “没事就放行啊,没看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登记吗?”赶过来的守卫没好气的骂道。   “对,对,放行。”检查我的守卫一个劲的点头。   我连忙从他手中拿过假请柬,说了声多谢,一脚跨出,急速过河。   “主人。”鳌东和千瀑见我过来了,齐声喊道。   “走,赶快进山,我的身份暴露了。”我焦急说道。   我方才利用修为短时间控制了那名守卫的神智,使得他无法揭穿我的身份。   但这种手段只能控制片刻,等他恢复清醒后立马就能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到时候,涂山氏的守卫一定会追过来。   果然,就在我和鳌东千瀑化作残影冲向深山的时候,涂山河对面,数十名守卫不顾一切飞了过来。   “身份不明者,杀。”充满杀意的声音响彻云霄。 第341章 病态青年   讲真的,涂山氏的这群守卫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莫说区区十几个人,就是再来几百个几千个,我挥手间也能杀之后快。   但这样一来肯定会引起涂山氏的警惕,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顾幽篁就难了。   好在涂山河前方是三座连绵数千里的高山,植被茂盛,地势险峻,我和千瀑鳌东三人冲进深山之后立马收敛气息,躲在一处杂草丛中。   如此一来,那十几名守卫愣是从我们眼前飞过而没发现我们的踪迹。   “主人,要不要我现在跟上去弄死他们?”鳌东恶狠狠的说道。   “你傻啊,十几名守卫离奇失踪,肯定会引起涂山氏高层注意的,到时候来追捕我们的就不止现在这些人了。”千瀑骂道。   鳌东着急道:“现在也不好过啊,这群苍蝇在山里到处转悠,我们寸步难行,还有五天就是涂山氏新任族长上任大典,错过了时间我们再想混进去就难了。再说了,三座大山过后就是涂水之畔,这群家伙找不到我们自然会去大门守着,到那一步,除非主人暴露修为强行杀进去,否则我们只有无功而返。”   “这……”千瀑一时语噎,转身望着我道:“主人,您说接下去怎么办?”   我暗暗思索了一番,千瀑和鳌东说的都很有道理,这群守卫杀不得,可又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鳌东,你和千瀑一起将这十几名守卫制伏,别伤他们性命,找个隐秘的角落囚禁起来。”我沉思道:“起码得拖半个月,这半个月绝不能让他们脱身揭发我们的身份。”   “行,我们这就去。”鳌东千瀑相视一望,身影消失。   鳌东千瀑离开后,我从草丛中走出,望着前方一棵数百米高的参天大树讥笑道:“阁下在树上躲了这么久,就不嫌累吗?”   “咦,有趣有趣,你竟然能发现我的存在。”玩味却又带着一丝诧异的嗓音从茂密的枝叶内传出,与此同时,一道单薄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一位身穿大红长袍的青年男子,面色发黄,相貌普通,且长的很瘦弱,给我的第一感觉是病态。   他手中拎着一只酒壶,醉眼惺忪,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我说,我又不是女人,你这么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有点太恶心人了?”病态青年灌了口酒,直接懒散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大树笑嘻嘻的说道。   我警惕道:“你是涂山氏的人,啧,还是九尾……不对,你的体质……”   “胡言乱语。”病态青年打了个酒嗝,反问道:“你先说你是怎么发现我在树上的,你的修为我看不透,但我自问施展了融界术,融合于大树之中,除非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一块,否则哪怕你的修为比我高,你也不该这么快发现我。”   “呵,不错,先前我确实没感应到你的存在,但百密一疏,你这酒香实在太过醉人了,不自觉的往我鼻子里的跑。”我笑道:“顺着酒香也就凑巧感应到这棵大树略显古怪。”   病态青年恍然大悟,又灌了几口酒,咂吧着嘴道:“那么多守卫在抓你们,很显然,你们三个是隐藏身份混进来的,根据涂山氏的规矩,身份不明者强行闯入涂山氏的地盘只有死路一条,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所以呢?”我挑眉道:“你是想抓我们回去?”   病态青年斜靠在大树上,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半晌,又哑然失笑道:“我为什么要抓你?你们有什么目的与我何干?”   我来了兴趣,指着病态青年一身红袍问道:“据我所知,涂山氏族能穿红袍者都是嫡系一脉,身份尊贵……”   “那又如何?”病态青年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语,暗黄的脸上浮现一抹讥诮:“现在的涂山氏早已不是从前的涂山氏了,我巴不得它乱一点,越乱越好。”   说罢,病态青年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咳的整个人颤抖不已,呼吸困难。   “你的身体……”我欲言又止道。   病态青年捂着胸口露出一抹惨笑,挣扎着起身:“老毛病了,治不好。”   见我似乎还想说话,病态青年摆手阻止道:“我虽然不管族内的事,但也不是叛徒,所以你就别指望从我嘴里套出你想知道的事。”   我苦笑一声,这病态青年看似懒散大意,实则精明的很,不过从其言辞中不难听出他对涂山氏心存怨气。   这份怨气由心散发,绝不是在我面前刻意的弄虚作假。最重要的是根据他的身体我也大致猜出了一些原因。   “行了,有缘再见。”病态青年拎着酒壶挥了挥手,大笑道:“我很期待你混入涂山氏的表现,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你就不怕我将你控制住?”我戏谑道:“你也说了,你看不透我的修为,只要将你控制住,我想知道的事情都会一清二楚。”   病态青年脚步一顿,转身愣愣的看着我,继而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恩,你说的有点道理。”   我被这家伙逗乐了,忍俊不禁道:“不然做个交易如何?”   病态青年不屑道:“你这是威胁,不是交易,而且就算我不说,你也不敢杀了我,撑死只能像对待那群守卫那样对待我,将我囚禁半月,我并没有失去什么。”   我耸了耸肩,坦然道:“对,我确实不能杀你,所以我和你做的交易也不是这个。”   “哦?那你倒说说你能拿出什么东西和我交换?”病态青年饶有兴趣道:“先说好了,就算交易成功,我也只回答你三个问题。”   “可以。”我毫不犹豫道:“你的本体是一只身怀九尾烙印的九尾灵狐,若我没有猜错,你的身体之所以会变得这般虚弱,是有人强行剥夺了属于你的九尾烙印,导致你神魂与身躯无法完美融合,说的简单点,空有九尾烙印者的神魂天资,却没有匹配的身躯去修炼,长期以往,你根本无法压制你强大的神魂,神魂越来越强,身躯无法负荷,再过百年,你将神魂身躯一起碎裂。”   “你,你怎么会知道。”病态青年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就连手中拎着的酒壶掉在地上也毫无察觉。   “你从树上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我带着怜悯解释道:“你目前的处境,只有削弱自己的神魂,再或者找回被人剥夺的九尾烙印,否则百年之后你别无它法。”   病态青年神情变得痛苦,整张脸扭曲狰狞,双手紧握,喉结滚动,却又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342章 一个故事   寂静的丛林里不时飞过那些通过身份验证的精怪,鳌东和千瀑收拾完那群守卫后也都平安归来,看到病态青年的时候俩人显得极为警惕,尤其是鳌东,浑身修为涌动,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别冲动,我和这家伙正在做交易。”我伸手阻止道。   鳌东面露好奇的朝病态青年多看了几眼,随后跟我汇报道:“那群守卫总共有十四人,都被我和千瀑制伏,现在囚禁在某处隐蔽山洞中,山洞外我也设置了阵法,以他们的修为没有半个月是闯不出来的。”   “很好,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混进涂山氏。”我满意点头道。   另一边,病态青年似乎从痛苦回忆中苏醒过来,他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嘴唇抖动,笑容苦涩。   “想不想听我讲个故事?”病态青年从地上捡起酒壶,轻微晃动了几下,又猛地将残留的酒水全部灌进嘴里,自言自语道:“三千六百年前,涂山氏族九长老的夫人产下一子,取名涂山霄。”   “涂山霄天生九尾烙印,震动整个涂山氏,上至老族长,九大长老,下至族人奴仆,皆为此欣喜若狂。因为自第三任族长凝聚九尾失败选择自尽之后,涂山氏数万年来再也没有出现身怀九尾烙印者。”   “可以说涂山霄一经出生就成了涂山氏最耀眼的星辰,也被涂山氏族给予厚望,甚至连下一任的族长人选都被暗中指定在涂山霄的身上,无人反对,也无人敢反对。”   “那个时候啊,涂山霄是上天眷顾的宠儿,族中所有人都对他疼爱有加,就连一向严肃冷漠的老族长看到他都会毫不吝啬的露出笑容,或是亲自抱着他坐上属于族长才能坐的宝座,这份殊荣是绝无仅有的。”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人会违背涂山霄的意思,哪怕他想要天上的月亮,族中长辈也会想尽办法给他变一个出来让他开心。”   “这样幸福快乐的日子过了整整一千年,一千年啊,涂山霄也长大了,而他也没辜负族人的期望,天资妖孽,修炼速度极快。同样是修炼一千年的族人与他打斗,撑死不过三招必败。”   “更重要的是涂山霄开启了九尾烙印者的看家本领摄魂夺魄,莫说修为与他一样的人不是他的对手,就是那些修为比他高一倍的人和他动手也占不到半分便宜,这还是没有施展摄魂夺魄的情况下,可见九尾体质有多强悍。”   “涂山霄为人和善,毫无城府,再加上特殊的身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妖孽天资,族中少女都视他为最佳伴侣,每天围着他献殷勤的人不下数百位。”   “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手中红线相思连,涂山霄遇到了那个让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女孩,涂山楚瓷,涂山氏三长老的女儿。”   “郎有情,妾有意,同样的年纪,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病态青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涂山霄是真的喜欢她呀,喜欢到早已忘了自己身怀九尾烙印,忘了自己不凝聚九尾是绝不能与女子交合泄露神魂精气的。”   “主人,什么是交合?”千瀑小声道:“上次龙老说鹏芸儿的时候我就想问了。”   我老脸一红,这交合就是凡人间男女说的啪啪啪,可我一个大男人如何跟千瀑这丫头解释?   “小丫头片子乱打听什么,听着就是。”鳌东憋着笑意说道。   千瀑轻哼道:“搞的好像你知道交合是什么意思一样,不懂装懂,恶心。”   “嘿,别激我,激我也不会告诉你。”鳌东得意洋洋道。   千瀑还想说话,坐在地上的病态青年似乎听到千瀑与我们的问话,咧嘴一笑灿烂道:“交合就是男欢女爱,脱光了衣服进行神魂精气的交融,那感觉,无法言语,妙不可言。”   “啊……”千瀑脖子一缩,瞬间涨红了脸。   病态青年哈哈大笑,笑着又开始剧烈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恢复过来继续说道:“涂山霄忘了自己的特殊体质,与涂山楚瓷进行了交合。”   “众所周知,精怪间的交合是神魂精气的交融,阴阳调和,男女各一半。”   “神魂精气又是修炼之人的根本,莫说丢失了一半,就是少了分毫都会大伤元气,根基受损。”   “涂山霄丢失了一半的神魂精气,也就寓意着他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凝聚九尾,空有九尾烙印,却没有足够的神魂去凝聚,这毁灭的不是涂山霄本人,更是涂山氏数万年来的期望。”   “因此,涂山霄和涂山楚瓷受到了族内惩罚,涂山霄因为还拥有九尾烙印,族中想尽办法对他丢失的神魂精气进行弥补,想要生出一线生机,所以也只是罚他面壁思过。可涂山楚瓷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族内认为是她勾引了涂山霄,毁了涂山氏凝聚九尾的希望,于是将其浑身骨骼打碎,封了琵琶骨,囚禁在禁地冰谷中,要她日日夜夜饱受刺骨折磨却生不如死。”   病态青年说到这已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道:“天意难违,涂山霄面壁思过五百年,服用了族内为他千方百计寻找炼制的各种丹药,依然无法弥补丢失的神魂精气,更没办法将他心爱的女人从禁地冰谷救出,可怜涂山楚瓷一直都在等他,而他却只能像个废物一般活着,还被人强行夺走了剩下的九尾烙印。”   千瀑感伤道:“那个涂山霄应该就是你吧。”   病态青年凄凉笑道:“是,我就是那个禽兽不如的涂山霄。”   鳌东插嘴道:“涂山霄,我有个问题搞不明白,你和涂山楚瓷进行了交合,也就意味着你俩的神魂精气交融了,按理说阴阳调和会孕育出新的生命,你身怀九尾烙印,不管涂山楚瓷是什么体质,你们的孩子都有一半的几率拥有九尾烙印,难道……”   “你猜的不错。”病态青年惨笑道:“十月怀胎,族内等了涂山楚瓷整整十个月,等到孩子出生,发现其未传承到九尾烙印,所以三天后那个孩子被活活掐死了。”   “这……”鳌东脸皮一颤,破口大骂道:“畜生,孩子是无辜的啊,涂山氏这么大的家族就容不下个孩子吗?”   我摇头道:“不是容不下,是所有人都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他们不甘心涂山氏的希望就此破灭,在他们看来,这个孩子是毁灭涂山霄的根源,更彻底粉碎了涂山氏最后的希望。”   “可犯错的是我,为什么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涂山霄紧咬牙关,一抹猩红从嘴角渗出。 第343章 涂山若唐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不是涂山氏族人,所以我无法感受他们对涂山霄的怨恨,从而忍心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手。   若说之前的我只是单纯的怜悯涂山霄被人剥夺了九尾烙印,那么此刻,我是真的可怜这家伙。   心爱的女人生不如死,偏偏又救不出来。亲生骨肉估计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直接掐死。   而他失去了九尾烙印的天资,几乎成为了废人,再也没有资格,也没能力去力挽狂澜,甚至报仇。   “后来呢,你又是怎么失去九尾烙印的。”千瀑面带同情的问道。   涂山霄抹去嘴角的血迹,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他想要再喝点酒,却发现酒壶已然空空如也,只能舔了舔嘴唇尴尬说道:“涂山氏等了我五百年,想尽一切办法帮我恢复神魂精气,我也拼了命的想要挽回过错,但最终我还是失败了。”   “失败了,也就意味着我再也不会受到族内的重视,从万人之上到人人唾弃的罪人。我被囚禁在洞窟面壁,每日思过罪已,不允许踏出洞窟一步,足足关了我一千年。”   说到这,涂山霄嘴角掀起一抹嘲讽:“我出生至今也才三千六百年,前一千年快活似神仙,应有尽有,后五百年成了药罐子,每天尝试各种丹药弥补神魂精气,再之后的一千年形如死尸,醉生梦醒。”   “我以为自己会被囚禁到死,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一千一百年前,老族长突然亲自去了囚禁我的洞窟,他提出了一个让我心生欢喜却又痛苦无比的交易:剥夺属于我的九尾烙印,从此还我自由之身。”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鳌东疑惑道:“九尾烙印属于你,即便旁人强行剥夺也融合不了吧,没有属于九尾烙印者的强大神魂,根本没有力量支撑凝聚出九尾。”   涂山霄摇头道;“你不是灵狐一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九尾烙印分先天与后天,先天就是我这种打娘胎出生就拥有九尾烙印者,神魂与体质完美契合,天生灵体,修炼速度极快,不用担心任何不妥之处。而后天则是利用一些秘术强行将九尾烙印打入符合条件的灵狐体内进行融合,几率虽小,却也有成功的机会。”   “这种后天九尾烙印者又被称为伪灵体,表面上拥有九尾烙印,可无论是天资还是修炼速度都不能与真正的先天九尾烙印者相比。更不会开启九尾烙印者的看家本领摄魂夺魄,说是徒有其表也不为过。”   千瀑不解道:“老族长剥夺属于你的九尾烙印肯定是为了给旁人融合,可照你这样说,就算那人融合了九尾烙印,也只是伪灵体,根本没什么作用啊。”   涂山霄自问自答道:“没用?怎么会没用呢,你们想想,哪怕后天九尾烙印者只是伪灵体,哪怕它不能与真正的九尾烙印者相比,但毕竟拥有了凝聚九尾的资格啊,这不正是涂山氏所要的希望吗?”   千瀑撇嘴道:“既然有这种神秘诡异的办法,为何涂山氏先祖临死之前不把九尾烙印传给下一代呢,还选择自尽,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鳌东附和道:“你刚才说涂山氏第三任族长因为无法凝聚九尾最终选择自尽身亡,导致之后的数万年涂山氏压根没有出现九尾烙印者,那第三任族长为什么不贡献出自己的九尾烙印给后人融合的机会,即便是伪灵体,也有凝聚九尾的希望,何必苦苦等待这么多年。”   涂山霄没有说话,我思索道:“应该跟融合几率有关。”   鳌东千瀑齐齐看向我,懵懂道:“什么意思?”   我大致整理了下思绪,解释道:“九尾烙印就像一张干净无暇的白纸,越整洁透彻,后天融合的人成功的几率就越大。涂山氏先祖无法凝聚出九尾,可也凝聚了八尾,干净的白纸早就被涂抹的满满当当,就算剥夺留下,后人融合成功的几率也几乎为零,根本没有必要。”   “至于涂山霄,他神魂丢失的时候才一千岁,以九尾六百年一次的雷劫来算,他不过凝聚了一尾,白纸上有瑕疵,但影响不大,旁人融合的时候完全有机会将属于涂山霄的血脉气息彻底抹除。”   “厉害。”涂山霄目露赞赏道:“这等隐秘按理说只有三脉灵狐才知晓,你却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不愧是一眼就能看破我体制的高人,如此一来我也更期待我们之间的交易了。”   我笑而不语,涂山霄继续说道:“老族长找到我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失去了一半的神魂精气,我空有九尾烙印毫无作用,还不如换自己往后的自由,起码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自私自利,光顾着自己。”千瀑冷嘲热讽道:“你为何不借此机会换涂山楚瓷脱离冰谷禁地。”   涂山霄幽幽叹气,无可奈何道:“我试过,但老族长不答应,他说楚瓷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以涂山氏族规,但凡被送入禁地的罪人只有老死在里面,从未有人出来过。”   “另外,你也太高看我了,同样是被囚禁的罪人,我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就算我不答应,老族长也可以强行动手剥夺我的九尾烙印。而他之所以放我自由,是因为我的父亲求情,所以才网开一面。”   “我没得选,没法选啊。”涂山霄神情痛苦道:“再后来,我被带回了族内,昏迷了足足大半年,当我醒来的时候,属于我的九尾烙印已经被剥夺,我变成了涂山氏数万普通灵狐中的一员,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那……你知道你的九尾烙印被谁融合了吗?成功了没?”鳌东问道。   听鳌东问起,涂山霄落寞的神情骤然变得激动,其眼内满是不甘与怨恨道:“涂山若唐,老族长的亲孙子。”   “咦,这名字好熟悉啊,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鳌东挠头自语。   涂山霄嗤笑道:“你们手中的请柬便是因为涂山若唐而发,又岂会没听过他的名字?”   “卧槽,我想起来了。”鳌东一拍脑门:“先前在涂山河边打探消息的时候我听人提到过涂山若唐,据说他就是涂山氏新任的族长,身怀九尾烙印。”   “这么说涂山若唐是成功融合了涂山霄的九尾烙印咯?”千瀑感慨道:“这家伙运气还真好,白捡了个大便宜。”   “可不是,伪灵体再差也比他先前的体质强啊,再说了,若他没有融合九尾烙印,这族长的位置恐怕也轮不到他坐。”鳌东说道。   “行了。”涂山霄突然站了起来,语气阴沉道:“故事说完了,我不想再听你们讨论我反感的那个人,说说你的交易吧。” 第344章 第一个问题   涂山霄的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当年的他如果不为情所困的话,就不会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那么族长的位置应该是他的,根本没有现在的涂山若唐什么事。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犯下的错终究是要有人承担的。   见我半天没有开口,涂山霄露出一丝急切道:“你先前说了,我现在的情况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找回属于我的九尾烙印,要么削弱神魂,彻底成为普普通通的灵狐体质,否则百年之后我的神魂会彻底压碎身躯,到时候死路一条。”   “不错。”我点头回道:“你的九尾烙印已被涂山若唐融合,想要找回只有杀了对方,这一点显然不切实际,先不说九尾烙印是否还能融合第二次,就是我也没有那种秘术能帮你融合回去。”   “那你的意思,你能帮我削弱神魂?”涂山霄语气急促,略显激动的问道:“我的神魂本就丢失了一半的精气,但即便如此,九尾烙印者的神魂也足以压垮我现在普通灵狐的体质,我无数次想要分离出多余的神魂,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因为神魂太过脆弱,一丝一毫都会影响本体,一个不慎我怕是会当场毙命。”   我微笑道:“确实如此,所以需要动手之人能精确把握分离神魂的力度。”   涂山霄眼眸闪烁,略带质疑道:“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其修为起码在天仙级别,你……”   “小子,你也是运气好才遇到我家主人。”鳌东骄傲道:“我家主人的修为你就别猜了,只能说分离神魂这种小事对我家主人而言轻而易举。”   涂山霄轻轻摇头道:“空口无凭,我该如何相信你能做到?你们失败了大可一走了之,而我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笔交易对我不公平。”   鳌东还想反驳,被我摆手阻止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证明自己有这个实力?”   涂山霄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实力越强,感应的范围就越广,我们现在身处第一山,距离第二山大概还有一千里的路程,你若真有天仙实力,就站在原地别动,光靠感知告诉我第二山山脚有几名涂山守卫,是男是女。”   “呵,这个方法不错。”我赞同道:“我还可以顺便告诉你那些守卫的修为,如何?”   “一言为定。”涂山霄不再说话,背靠大树面带期许的看着我,似乎到此刻依旧不敢相信我有天仙修为。   我缓缓闭上眼睛,体内灵气化作数以万计的丝线向着第二山笼罩而去。   按修为来说,地仙修为可以感应周围五百里的动静,天仙则是一千里,玄仙三千里,大罗金仙五千里。   至于太乙真仙,我就不清楚了,我没到那个层次,给我猜我也猜不透。   以我的修为别说第二山了,就是让我直接感应到涂水之畔或许也是可以的,但那样一来我必须得泄露全部实力,也容易引起涂山氏某些人的注意。   半柱香不到,当那些灵气幻化的丝线彻底笼罩第二山的时候,关于第二山一草一木,一虫一鸟,哪怕是土里还在发芽的种子,所有的动静尽收我的脑海。   为了不出差错,我又特意重复多感应了一会。   “怎么样?”涂山霄挑眉问道,看似挑衅的模样,但其眼中的渴望不言而喻。   我怦然睁开双眼,自信道:“十六位守卫,其中十二位男子,四位女子,十二位男子的修为皆是两千三百年,就算有所差距也不是很大。四位女子修为稍低,三位一千八百年,一位两千年。”   “厉害。”涂山霄眼内精光一闪,脸色潮红道:“以你的修为完全足以成仙问道,却偏偏留在了人间,看来你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啊,只是我很好奇,涂山氏什么时候惹到你这种存在了?”   “这似乎和我们的交易无关。”我笑道:“更何况你不是渴望看到涂山氏陷入动乱吗?”   “哈哈哈……”涂山霄放肆大笑:“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你的表现了,来吧,我可以先回答你三个问题表示诚意。”   “爽快。”我向前踏出一步,以修为禁锢了我们四人所在的空间,以防隔墙有耳,继而神情郑重道:“第一个问题,涂山氏半年前来了一位陌生的女子,身中道门凝魔散毒,她现在情况如何?”   涂山霄笑眯眯的看着我道:“你问的是青丘大小姐顾幽篁。”   “对。”我语气急切道:“她应该是被人强行带过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这是两个问题……”涂山霄奸诈道:“算了算了,看在你晚点还要帮我分离神魂的份上,我就算你一个问题吧。”   “谢了。”我感激道。   涂山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玩味道:“其实你身上有顾幽篁的气息,我在树上的时候就感应到了,我更猜到你来涂山氏是为了顾幽篁,不过咱俩既然算是半个朋友,我就顺便提醒你下,关于顾幽篁的气息你最好也收敛起来,否则你混进了涂山氏同样会露出马脚。”   我心中一惊,我一直小心翼翼的防范白虚,却忘了脖子上的神魂竹牌。正如涂山霄说的那样,我一旦混进涂山氏后,顾幽篁的气息将成我最大的破绽。   “唔,让我想想啊,其实我见到顾幽篁的次数也就两次,第一次是她刚被带进涂山氏那一天。”涂山霄面带回忆道:“她确实中了道门的凝魔散毒,来的时候疯疯癫癫,见人就打,族内很多弟子被她重伤。”   “哦,对了,她是被涂山若唐带回来的。”涂山霄眼神反感道:“我听父亲说是涂山若唐外出游历的时候遇到了顾幽篁,就在涂山河边,起先并不清楚顾幽篁的身份,只是顾幽篁美若天仙,涂山若唐惊为天人为之着迷,想要来个英雄救美博其好感。”   “再后来嘛,顾幽篁的身份得到了族内长老确认,事情就变得不简单了。”涂山霄坦白道:“你们也清楚三脉灵狐的事,谁都想吞噬另一方壮大自己,顾幽篁的父亲是青丘上一任族长,顾幽篁更是青丘现今唯一的九尾烙印者,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下一任族长。”   “老族长和九大长老想以顾幽篁来控制青丘,成全涂山氏,最后一举击败苏氏,如此一来三脉灵狐就得到统一。”   “至于顾幽篁的情况……”涂山霄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沉思道:“涂山氏没有解除凝魔散毒的办法,只能依靠外力修为暂时帮她压制体内毒素,当然了,不管是老族长和九大长老,又或者是涂山若唐,从根本打算上来说,他们也不想顾幽篁恢复神智,毕竟这样神志不清的顾幽篁更容易被控制。” 第345章 顾幽篁要嫁人了   涂山霄的话让我不禁想起在问命杯内看到顾幽篁的画面,那一身红袍意气风发的英俊男子原来就是涂山若唐,难怪他看着顾幽篁的眼神充满炙热爱慕,这家伙显然不怀好意。   “怎么样,我的回答还满意吗?”涂山霄坐直了身体,继续道:“第二次见到顾幽篁的时候是在一个月前,族内召开新任族长继任会议,涂山若唐被老族长和九大长老联名推荐成为涂山氏族的下一任族长,同时也宣布了另外一个重大消息。”   “什么消息?”鳌东迫切问道。   涂山霄竖起两根手指轻笑道:“这是第二个问题。”   “卧槽,我说你小子就不能大方点?”鳌东不满道。   涂山霄一本正经道:“大方了就不是交易了,生意人本就斤斤计较,否则岂不是亏的倾家荡产?”   千瀑试探道:“那我能问问这第二个问题关系到谁吗?若只关系涂山氏族你就别浪费我们的机会了。”   涂山霄笑而不语,将目光落到我的身上,语气古怪道:“喂,你自己决定啊,不过在你决定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恩?”我面露好奇,但还是爽快回道:“你问吧,正如你所说,这是交易,我也不能吃亏不是?所以怎么补偿我你看着办。”   涂山霄面色发黑,气呼呼道:“行,我再多给你一次提问的机会。”   “成交。”我毫不犹豫道:“你问吧。”   涂山霄嘿嘿笑道:“你不是青丘一脉,我也看不透你的真正身份,可你身上有顾幽篁的气息,又这么关心她,你们俩什么关系?”   我哭笑不得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好歹也是涂山氏族曾经的第一天才啊。”   涂山霄嬉皮笑脸道:“我这可不是八卦,而是在考虑一些事情要不要老实告诉你。”   “比如呢?”我顺口问道。   “比如顾……不对,你套我话。”涂山霄闭口不言,恨恨的看着我道:“你到底说不说。”   我微微沉思了一番,老实说道:“顾幽篁是我的未婚妻,而我身上之所以有她的气息,是因为她有一抹神魂在我身上。”   涂山霄目瞪口呆,瞳孔收缩又猛的放大,坐直的身体直接摔在了地上,又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惊呼道:“高人,你没开玩笑吧?顾幽篁是你的未婚妻?”   “哎哎哎,我说你小子几个意思啊,我家主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为人和善,修为又高,和顾大小姐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懂不懂。”鳌东怒斥道。   “就是,你这模样跟见了鬼一样,难不成觉得我家主人在撒谎?”千瀑生气道。   涂山霄使劲咽了口唾沫,讪讪而笑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顾大小姐身份特殊,任谁也想不到她会订下婚约。”   “你惊讶意外也很正常,因为曾经的我也不曾想到我会有顾幽篁这样的未婚妻。”我笑容柔和道:“所以我来了涂山氏,无论如何我都会带她走。”   涂山霄欲言又止,弱弱问道:“万一你带不走她呢?”   “笑话,区区一个涂山氏还能留住我家主人?”鳌东讥笑道:“就算你们老族长亲自出马,加上九大长老联手,也抵不住我家主人一招。”   鳌东的话可谓狂妄至极,任涂山氏任何一位族人听到恐怕都会大动肝火,但涂山霄偏偏没有动怒,也没有任何愤慨的表情,只是轻声说道:“你太小看涂山氏了,天下灵狐出青丘,三脉灵狐的底蕴绝不是外人想的那般微薄。”   涂山霄的话让我心中一颤,我已经是第三次听到有人说三脉灵狐的底蕴绝不是外人想的那般简单。   第一次是洞窟内的青年男子,第二次是扶桑树灵,我不清楚三脉灵狐到底有什么底蕴和手段。   但即便我不相信涂山霄的话,我也绝对相信扶桑树灵不是信口胡言。   “不管涂山氏有多恐怖,顾幽篁是我的妻子,哪怕是死,我也会跟她死在一起。”我坚决道:“旁人或许不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可是你……”   “我理解。”涂山霄不等我话说完,赫然点头道:“我若有你的实力,刀山火海,炼狱深渊我也会毫不退避的去救楚瓷,这是为人夫的责任与担当,只可惜我是个废人,做不到你这般无惧潇洒。”   说罢,涂山霄强行收敛悲哀落寞的神情开口说道:“方才你不是想问第二个问题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一个月前族内宣布涂山若唐为下一任涂山族长,同时更宣布涂山若唐将在族长大典那天迎娶顾幽篁为妻,也就是五天之后。”   “什么?”   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双耳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住,与此同时,我一直苦苦压制的修为气息就像一团烈火骤然爆开。   好在先前我设置了阵法禁锢了这片空间,这才导致我的气息没有泄露出去。   可即便如此,鳌东千瀑包括涂山霄都被我突然涌现的修为压的鲜血狂喷,跪地不起。   “主人。”千瀑面色痛苦的朝我喊道。   我心中一惊,连忙收敛气息,盘膝而坐。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撒谎欺骗我家主人,想以此打乱我家主人的计划?”鳌东挣扎着起身,一脚迈出,大手直接掐住了涂山霄的脖子。   面对鳌东凌厉的杀意,涂山霄面色不变无所畏惧道:“我没必要撒谎,信不信随你们。”   “鳌东,放了他。”我强行压制体内暴动的气息,缓缓走到涂山霄面前:“最后一个问题,这一个月内,涂山氏可否出现了什么特殊事情。”   “我知道你在打听什么。”涂山霄一把扯开鳌东的大手,痛苦咳嗽了一阵,气喘吁吁道:“半个月前有青丘长老混进了涂山氏,被发现了踪迹,此刻被囚禁在地牢中,是死是活我不清楚。”   “几个人被抓?”我焦急道。   涂山霄思索道:“两个,一个是青丘二长老顾镜心,一个是青丘三长老顾眠风。”   见我神情有变,涂山霄猜测道:“这些人都是你派来的吧?而且应该不止两个,只是顾镜心和顾眠风的暴露引起了族内警惕,顾幽篁被涂山若唐藏了起来,就连我父亲也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涂山霄的话让我本就焦急的心更添一抹急切,好在顾厅还是安全的,只是这样一来他肯定在暗中等待时机,甚至无头苍蝇般的寻找顾幽篁的下落。   至于龙老青禾蓝根,他们应该还在涂水之畔的外围躲着。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顾镜心和顾眠风的安危,也不知道涂山氏到底怎么处置他们的。 第346章 顾幽篁在哪?   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目前的大致猜测,到底情况如何还得等我联系上龙老,毕竟青禾蓝根与我有精怪契约,这段时间我并没有感应到她俩出现危险,而龙老和她俩在一起,足以证明三人还是平安无事的。   “喂,你只问了三个问题,我还欠你一个,要不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涂山霄没好气道:“我可不喜欢欠着别人,实在不行你可以问问我有没有喝酒,困不困。”   我心急如焚的心情被涂山霄给逗乐了,这家伙,性格还真不是一般的洒脱,难怪当年那么多的涂山女子为之心动,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的意中人幽默风趣呢?   “这最后一个问题我来问。”千瀑神情凝重道:“你刚才说了,顾大小姐被涂山若唐藏了起来,就连你父亲也不知晓藏在了哪里。”   “对,我没有撒谎。”涂山霄点头道:“不止我父亲,恐怕族内也只有老族长才知晓涂山若唐的所作所为。”   “我相信你,所以我要问的是据你所知,涂山若唐会将顾大小姐藏在何地?”千瀑轻走几步,慢慢说道:“涂山氏就这么大,涂山若唐不可能因为青丘长老的混入将顾大小姐送走远方,再说了,五天后就是新任族长继任大典,也是涂山若唐想要迎娶顾大小姐的日子,他绝不会因此耽误大事。”   涂山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千瀑所说,鳌东补充道:“仔细想想,但凡你觉得有可能的地方都可以说出来,我们混进涂山氏后可以慢慢寻找。”   涂山霄想了很久,等的鳌东几乎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和父亲在私底下猜测过,涂山氏不大,却也不小,能藏人的地方很多,不过以涂山若唐小心谨慎的心理,绝不会让顾大小姐脱离其掌控范围之外。”   “按理说涂山氏禁地是最安全保险的地方,防卫森严,神秘难寻,就是我都不知道禁地的入口在哪。”   “可父亲告诉我,以涂山氏族规,禁地是专门囚禁惩罚那些犯下滔天大罪的犯人的,且一旦进去就再也不可能放出来,涂山若唐新任族长,不会知错犯错留下话柄引起族人争议。”   “另外吗,就是涂山氏地牢了,相比禁地,地牢的森严程度毫不逊色,更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顾镜心和顾眠风都被关在地牢内,若是再将顾大小姐藏进去,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就彻底打乱涂山若唐的计划,所以他不可能那么大意。”   说到这,涂山霄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顾镜心和顾眠风是生是死我不清楚,或许他们已经死了,那么涂山若唐就很有可能将顾大小姐藏在地牢内掩人耳目声东击西,这一点还得靠你们自己去证实。”   “除此之外,老族长的住所也是我和父亲觉得很有嫌疑的地方。毕竟老族长修为最高,就算还有青丘长老混在涂山氏,也不敢擅闯老族长的地盘,青丘的幻虚术虽然神奇,但只要修为高过他们,其破绽就会显露无疑。”   我赞同道:“你说的不错,青丘长老修为再高也高不过涂山氏老族长,有他亲自看守顾幽篁的话,外人确实很难靠近,老族长的住所嫌疑要比地牢大。”   涂山霄咧嘴笑道:“你是个例外,以你的修为要是施展幻虚术老族长也发现不了。”   涂山霄的话让我心中一动,是啊,我大罗金仙的修为施展幻虚术,涂山氏根本没人能看透我。只是我不是青丘族人,也不会幻虚术,否则这个办法还真比我混进去之后小心寻找要方便很多。   “还有什么地方有嫌疑吗?”鳌东问道:“起码你也差点成为涂山氏的族长啊。”   涂山霄又想了想,干脆道:“剩下嘛,也就只有涂山若唐的住所有点嫌疑,只是依我看涂山若唐不会那么傻,因为最早的时候顾眠风和顾镜心就是混进了他的住所才被发现的,据说俩人已经站在了顾大小姐的面前,只是顾大小姐心智全乱,记忆全无,根本认不得他们。”   “当然了,我说的这几个地方也只是我与父亲的猜测,或许涂山若唐将顾大小姐藏在了我们不知晓的隐秘之处,涂山氏秘密很多,有些东西只有历任族长才有资格知晓,所以……”涂山霄苦涩笑道:“我现在只是涂山氏普通的一员,若不是我的父亲是九长老,很多东西我都是无法知道的。”   “哎哎哎,你这说的,我又没笑话你的意思。”鳌东歉意道:“刚才我也是着急了点,你别在意。”   涂山霄狠狠吐了口浊气,似要将心中的苦闷一扫而尽:“行啦,下面该轮到你们为我出力了吧。”   我应道:“这是自然,不过过程会有点痛苦,你要忍住。”   “哈哈哈……”涂山霄捧腹大笑:“还有什么痛苦我没经历过啊,眼睁睁看着楚瓷深陷禁地饱受折磨的痛?期待却等到孩子被人掐死的痛?无奈却不得不答应放弃九尾烙印的痛?”   “来吧,我本不详人,活该一生孤家寡人。”涂山霄盘膝而坐,双眼紧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却又不知为何落下泪水。   “鳌东千瀑,为我护法,此地十米范围被我设下阵法禁锢,若有人无意冲撞一律赶走,即便杀了对方也不能让人打扰我。”我嘱咐道。   “明白。”鳌东千瀑齐齐点头,俩人一前一后守着涂山霄左右两边。   “神魂清净,放开修为。”我坐在涂山霄对面轻声说道:“等下我会强行分开你的神魂与肉体,莫要排斥,更不能反抗,否则神魂溃散你性命难保。”   “会耽误你很久时间吗?”涂山霄闭着双眼问道:“距离大典也就五天了,若你等不急,我可以等你从涂山氏出来后再找你。”   “两天,两天之内我定可以将你的神魂削弱,剩下三天赶到涂山氏完全足够。”我盘算道:“此地距离涂水之畔距离不远,对一般精怪而言大概要花上三天时间,不过我们速度比较快,一天半就行了。”   “多谢。”涂山霄皱起的眉头松了下来,语气认真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待我说话,涂山霄自言自语道:“说是交易,其实还是我占了便宜,我刚才没有骗你,我这辈子不喜欢欠人人情,有机会我得还你。”   “行,我记住了。”我伸手拍向涂山霄的额头,厉声道:“心神归一。”   涂山霄浑身一颤,病态的脸孔涌起一抹痛楚,又很快恢复平静。   正如他先前所说,什么样的痛苦他都经历过了,神魂分离之痛又算的了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心若死,痛为何物? 第347章 龙老被追杀   两天后的夜晚,当最后一抹多余的神魂被我强行抽离,涂山霄紧闭的双眼砰然睁开。   依旧是病态暗黄的脸孔,额头渗满汗水,但其眼眸内一闪而过的兴奋与激动不言而喻。   “大恩大德万谢难报。”涂山霄声音颤抖的说道,挣扎着起身朝我弯腰一拜,久久不愿抬头。   我摆手道:“各取所需而已,你现在要做的是调息自身体质,稳住削弱的神魂,天资虽不如从前,但性命无忧,好好修炼也不是没有成仙问道的希望。”   “我明白。”涂山霄狠狠点头,又小声询问道:“你们现在就要去涂山氏了吗?”   “对。”我沉声回道:“还有三天的时间,除了寻找顾幽篁我们还有其它事情要做。”   涂山霄半晌没有说话,就在我准备离开之际,他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油纸图道:“我说过,我还欠你一份人情,这张图应该足以弥补我欠你的。”   “这是?”我接过油纸图面露好奇。   “涂山氏族内部分部图,有了这张图你们混进涂山氏后就不用跟无头苍蝇一般乱找了。哪里有守卫,哪里有暗道,哪里是老族长的住所……除了禁地,涂山氏任何地方都在这张图里备注的清清楚楚。”涂山霄神情复杂道:“按理说我不该将这张图纸给你们,毕竟我还是涂山氏的一员,我这么做无疑是叛徒行为。”   “但我实在太恨涂山若唐了,恨之入骨,恨不能喝其血食其肉。当然,我也不愿看到你和顾大小姐有情人沦落到我和楚瓷这样的下场。”涂山霄勉强笑道:“你们可知我那刚出生三天的孩儿是被谁掐死的吗?”   “呵,涂山若唐,他当着楚瓷的面亲手掐死了我们的孩子。”涂山霄眼眶泛红,喃喃说道:“所以比起成为叛徒,我更想看到你们破坏涂山若唐的上任大典,他越失败就越能解我心头之恨。”   “或许他会死。”我随口说道。   我并不是说大话开玩笑,而是真的想杀涂山若唐。   自从在问命杯内看到他对顾幽篁不怀好意,我的杀心就已经产生了。   我不是个小气的人,别墅,跑车,金钱,我都可以放弃,也从未在乎过。   但感情上的事我大度不了,顾幽篁是我的未婚妻,任何对她有不轨想法的男人我都无法容忍,别说涂山若唐想娶顾幽篁,就是他在问命杯画面里大献殷勤的样子都让我杀意无法抑制。   涂山霄目光一凝,见我态度认真,开怀大笑道:“那最好,最好不过了啊。涂山若唐若死了,哪怕不是我亲手所杀,我孩儿的仇也得以了结。”   “到时候你岂不是又得欠我一份人情?”我笑道。   涂山霄转身朝着丛林深处走去:“你若真杀了涂山若唐,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哪怕你看不上我,哪怕当牛做马我都会报你恩情。”   “这小子……”鳌东笑骂道:“还真是个人物,可惜了。”   “确实有点意思。”我望着涂山霄离开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走吧,我们先去找龙老。”   第二山距离第一山不过千里之远,对我和鳌东千瀑来说不消片刻就顺利到达,那些站在山脚的涂山氏守卫毫无察觉,但却出乎意外的多了很多人。   两天前涂山霄为了测试我的修为,让我感应第二山的守卫有多少人,当时我感应的守卫有十六人,十二位男子四位女子,可是现在这群守卫起码有五十多人,警戒在山脚各种排查路过之人,态度严谨。   “主人,这什么情况?”鳌东压低声音道:“怎么突然间第二山的守卫增加了这么多?”   我同样疑惑道:“不清楚,不过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你下去打探下?”   鳌东脖子一缩,担忧道:“不会是涂山河那群守卫被我和千瀑囚禁后引起了涂山氏大人物的重视吧?”   “瞎猜有什么用,你倒是下去问问啊,这群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你,怕什么。”千瀑骂道。   鳌东腆着脸道:“我不是害怕身份暴露嘛,到时候耽误了主人的大事怎么办。”   “胆小鬼,你动动脑子行不行。”千瀑摇身一变,幻作一位弯腰驼背的老太婆飞了下去。   “我去,我怎么忘了可以换个模样的。”鳌东懊恼道。   十分钟后千瀑飞了回来,语气郑重道:“主人,龙老硬闯涂山氏失败,被追杀。”   我心中一沉,难怪涂山氏加强了警戒,只是龙老和青禾蓝根是在一起的,他出了事,那么青禾蓝根呢,还有顾商,他修为比较低,没法以幻虚术混进涂山氏,又是否安全?   “主人,您能以精怪契约联系青禾蓝根吗?”鳌东问道。   “联系不上。”我叹气道:“先前我就试过这个办法了,青禾蓝根操控傀儡僵尸,但本体修为太弱,所以来了涂山氏之后,以防自身气息被人感应暴露身份,她们一定会自封修为隐藏在暗处,这样一来她们就无法感知精怪契约内我传出的消息。”   鳌东着急道:“那现在如何是好,小泥鳅被追杀,青禾蓝根联系不上,还有三天就是涂山若唐继承大典,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外面吧。”   “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安慰道:“我们刚从第一山过来,期间我并没有感应到龙老的气息,包括这第二山,我同样没感受到龙老,这就说明龙老还在我们前面。”   “对啊。”鳌东一拍脑门:“只要我们速度稍微放慢点,这一路过去,主人肯定能发现龙老的踪迹的。”   我又略微分析了一下,朝千瀑问道:“知不知道追杀龙老的人是涂山氏哪位长老?”   一般来说涂山氏普通弟子是没胆子追杀龙老的,即便人再多,龙老也能应付的来。可既然千瀑说了龙老被追杀,那就表明龙老不敌对方,整个涂山氏除了老族长也就只剩九大长老有这个本事了。   “四长老和五长老。”千瀑说道:“两人联手才打的龙老落荒而逃,若单打独斗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鳌东插嘴道:“那蓝根和青禾是傻子吗?就不知道帮帮小泥鳅,三人联手对付涂山氏两大长老,摆明着赢啊。”   “你是不是傻?”千瀑怒骂道:“照你那样说,所有人的踪迹都得暴露,到时候追杀他们的就不是涂山氏两大长老了,而是九大长老全部出马,你是想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   “额……”鳌东脸皮一垮不敢再说话。   我心浮气躁道:“别吵了,先往前走吧,不能在这耽误时间,以免错过救助龙老的最佳时机。 第348章 龙老出现   然而,就在我话音刚落之际,第二山内突然传出一声夹杂着滔天愤怒声的龙吟。   与此同时,第二山地动山摇仿若地震,无数鸟兽落荒而散,遮天蔽日。   警戒在第二山入口处的涂山氏守卫齐齐转身,脸色大变,又化作数十道残影冲向丛林深处。   “主人,是龙老。”千瀑急声喊道。   “走。”我二话不说追了过去。   龙老的修为不低,六千多年,真要是单打独斗的话,涂山氏除了老族长或许也只有大长老二长老能擒住他。   但现在涂山氏四长老五长老联手,两人的修为又和龙老相差无几,这种情况下龙老除了逃跑几乎别无出路。   可即便是逃跑也终有力竭之时,刚才那声愤怒却又痛苦的龙吟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外围还有这么多专门追捕打探龙老踪迹的守卫。   我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赶到了龙老战斗的地方。   茂密的丛林狼狈不堪,方圆数千米几乎被夷为平地,坑坑洼洼,山石碎裂,烟尘弥漫中龙老半跪跪地,在他的前方,两位身穿红袍的老者面带寒意的凝望着。   除此之外,外围的空地上站着十几位身穿白衣的涂山氏弟子,还有一些恰巧途经此地参加大典的精怪。   “破泥鳅,一天一夜了,你不是跑的很快吗,怎么停下来了?”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红袍老者面带讥笑的说道。   龙老眼眸低垂,微微喘气,呼吸絮乱,脸色苍白,身上的灰色长衣破破烂烂,血迹斑斑。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混进我涂山氏作恶,就凭你也想救走顾幽篁?”另一位身穿红袍体型较胖的老者满是不屑的喊道。   龙老低头不语,任由对方嘲讽羞辱,似乎在争取短暂的时间调息自身。”   “五长老,别和这死泥鳅废话了,抓了他咱们也好早点回去交代。”身材高大的红袍老者气息凛冽的说道。   “不错,老族长还等着我们回话呢。”身材微胖的老者点头附应道:“四长老,是你出手还是我出手?这死泥鳅苟延残喘根本顶不住几招。”   “我来吧。”四长老扭了扭脖子,森冷道:“昨天被这家伙偷袭,让我吃了点暗亏,这个仇总得亲自还给他。”   “哈哈哈,那好,我在一旁为你护法,这死泥鳅生性狡猾,绝不能让他逃脱。”五长老大笑道。   四长老一步步朝龙老走去:“怎么样?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否则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涂山氏,不过如此。”沙哑的声音从龙老口中传出,其苍白的脸孔浮现一抹潮红。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新任族长上任大典的那天,就是顾幽篁成为涂山氏族长夫人之时。别说你单枪匹马毫无作用,就是顾镜心与顾眠风又如何?哪怕他们以幻虚术混进涂山氏,还不是一样被抓住?”四长老嗤笑道:“你肯定还有同党,没关系,只要他们还想救顾幽篁,就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龙老浑身一颤,喃喃问道:“他,他们怎么样了。”   四长老得意洋洋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等你进了涂山氏地牢就全明白了。”   龙老缓缓抬头,似有所悟道:“看来他们还活着,好,很好,这样一来我还有救他们的机会。”   “救他们?”四长老神情一僵,捧腹笑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又拿什么去救他们?真当涂山氏的地牢你想进就进?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龙老长吁口气,一指按向自己的眉心:“谁说我要闯涂山氏的地牢呢?我觉得拿你们两个去换顾镜心和顾眠风刚刚好。”   “你……”四长老瞳孔猛缩,下意识的往后倒退。   虚空中,千瀑和鳌东刚刚赶来,见龙老突然气息暴涨,忍不住问道:“主人,龙老这是什么秘术?”   “青丘秘术燃灵术,以神魂精血为引,强行提升修为三分之一,维持时间一炷香。一炷香后修为全无,手无缚鸡之力,需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恢复。”我一边快速和千瀑鳌东解释,一边以强大修为悄无声息的封锁这片空间。   我不清楚顾眠风等人是什么时候将这个不外传的秘术教给龙老的,但他们的意思不言而喻,此次涂山氏之行,为了解救顾幽篁,包括龙老在内,根本没人打算活着离开。   若我不在这也就算了,只能让龙老施展秘术对付涂山氏两大长老,能否拿他们交换顾眠风顾镜心不得而知。   可既然我来了,我就绝不会让龙老以身犯险。   “龙老,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从虚空落下,一掌拍在龙老的眉心,将其飞出的神魂精血强行打入体内。   “我,陈小子?”龙老视死如归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是我。”我轻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你的修为?”龙老上下打量着我,依旧震惊的难以言语。   “稍后再说。”我转身望向逃遁远去的涂山氏四长老和五长老面无表情道:“现在想逃是不是晚了些?”   “你是何人?”四长老声音发虚的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走不掉了。”我招了招手,千瀑和鳌东赫然落在我的身边。   “这里是涂山氏的地盘。”五长老紧咬牙关,眼眸闪烁。   “那又如何?”我指着外围围观的涂山氏弟子和众多精怪冷笑道:“此处被我设下禁锢,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更进不来,你觉得又有谁能来救你们?”   涂山氏两位长老眼角抽动,相视一望,以惊人速度爆退而出。   “恩,给你们机会尝试,但机会只有一次。”我示意千瀑和鳌东过去抓人。   “轰。”   气浪翻滚,声若惊雷,涂山氏两位长老撞在我设下的禁锢上鲜血狂喷。   “还真是不自量力啊。”鳌东笑眯眯的走了过去:“两位涂山氏长老交换两位青丘长老,不亏不亏,可行可行。”   “别耽误时间了,以免外面那群人瞧出端倪。”千瀑拎着五长老问道:“主人,接下是否先去跟青禾蓝根汇合?”   “跟我走。”龙老小声说道:“顾商,青禾蓝根都在第三山,你们要是没来的话,三天后他们就会退出涂山氏前往昆仑山。”   “有顾厅的消息吗?”我担忧道。   龙老摇头道:“没有,就是因为没有他们三人的消息,我这才想投机取巧混进涂山氏打探,可我不会幻虚术,刚混进去半天就被涂山氏老族长发现了踪迹,好在那老家伙似乎有要紧的事得处理,不然我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第349章 山洞相会   听龙老提起幻虚术,我不免想到他刚才准备施展的燃灵术,忍不住问道:“燃灵术乃青丘不传秘术,风长老几人连燃灵术都偷偷教给你了,怎么没顺便教一下幻虚术。”   龙老面露遗憾道:“这倒不怪风长老,青丘幻虚术需要配合青丘独有的修炼方式才能施展成功,咱们这些外人就算学会了也只是四不像,不伦不类的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   我暗暗点头,又有些失望,这样的话我想学习幻虚术的计划也落空了。   好在我的修为够高,哪怕我不会幻虚术,只要刻意收敛小心翼翼些,涂山氏也没人能看出我幻化出的破绽在哪。   龙老伤势不轻,赶路的同时我顺手帮他治疗了一下,也将昆仑山发生的事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得知我成功拿到扶桑果,龙老无限感叹,又满是羡慕的说道:“早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一般人,可真没想到连传说中的扶桑果你都能拿到,万载修为,天地造化啊。”   “要不分你一半尝尝?”我笑道。   龙老没好气道:“你小子就别诱惑我了,要换成一千年前,这种好东西你就是不给我,我也会跟你开口讨要。但现在吗,我距离真龙只有一步之遥,随时都能借势而上,扶桑果虽说可以提升修为,可对我意义不大,你还是留给顾丫头吧,她比我更需要这个东西。”   “真不要?”我挤眉弄眼道:“半颗扶桑果就是五千年修为啊,你服下之后别说涂山氏九大长老联手都打不过你,就是涂山氏老族长你也有一战之力。”   “不要不要,修为老夫可以慢慢修炼,成仙问道只是早晚。”龙老笑骂道:“你小子什么心思我清楚,老夫跟着你们东奔西跑劳心劳力是自愿的,从未想过要什么好处回报,你就别心生芥蒂了。”   “再说了,顾丫头的父亲对我有恩,于情于理我都没法袖手旁观。”龙老说到这神情显得有些落寞道:“可惜啊,恩公已死,否则青丘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小泥鳅,这你就想多了,生死有命天道难违,顾父虽死,可有我家主人在,有他相助顾大小姐,这些问题根本不算问题。”鳌东乐呵呵的说道。   龙老点头道:“这倒也是,陈小子恢复了前世记忆修为,也用不着老夫保护他了,等救出了顾丫头,我就寻找一安静地方好好修炼早日飞升,此生足矣。”   “成仙问道多没意思,上了天庭还得被人管着,还不如在凡间逍遥自在。”鳌东劝解道:“要我说,你就找个山头自封为王,咱们没事还能聚一聚。”   “山大王?”龙老乐道。   “不不不,山大王那是凡人俗气的称谓,你可以叫个齐天龙王,深海龙泥鳅,这多霸气啊。”鳌东一本正经道。   龙老两眼一翻,嘴角直抖。   “哎,小泥鳅,我刚又想了想,实在不行你就跟着我啊,我刚好缺个跟班,你看啊,我的真身是龙鳌,你的真身是蛟龙,咱俩联手可以取个组合名字,就叫龙鳌双侠。”鳌东大义凛然道。   龙老无语道:“你确定这是组合的名字?龙鳌龙鳌,这说的完全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鳌东怒道:“龙鳌两字组合起来最好听啊,难不成叫蛟鳌双侠?听起来就和脚双侠一样,这是侮辱。”   龙老手扶额头再也说不出话来,一脸的绝望。   千瀑捧腹大笑。   就这样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着,一直飞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我们终于赶到第三山。   “左边三百里,那里有一处山洞,青禾蓝根顾商都在那。”龙老说道。   三百里,凡人或许要走好几天,但对我们而言不过几个呼吸。   山洞很隐蔽,外围设置着警戒阵法,龙老解释道:“这处阵法是风长老等人与我联手设下的,即便被涂山氏弟子发现,想要闯入也得耗费大半天的时间攻破。”   “不合理。”鳌东摇头道:“真要有人发现了这处山洞,你们光靠着阵法无疑是自断生路,想逃都逃不了。”   龙老嘿嘿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防御阵法,而是一处迷幻阵,除非强行击破,否则入阵之后连路走找不到,我们作为布阵之人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溜走。”   “这么厉害?”鳌东质疑道。   “你可以试试。”龙老自信道:“此阵只有一条生路,数万条死路,每条路又互相连通,犹如迷宫,你若找不到生路,一辈子都出不来,当然了,以你的修为强行破阵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鳌东懵逼道:“这么多路?那算了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脑子糊涂,别说只有一条生路,就是给我几十条生路我也不一定能找到。”   “哈哈,那跟着我走,千万别走错了。”龙老一脚迈出跨入迷阵,人影骤然消失无影。   我们跟着龙老走入迷阵,本质上而言并未感受到什么不同,大概走了四五分钟,当前方出现一处山洞的时候,青禾蓝根齐齐出现在我们面前。   “主人。”见到我后,青禾惊喜万分的喊道。   “我不是做梦吧?”蓝根下意识的揉着双眼,喃喃自语道。   “当然不是做梦,没看我们都来了吗?”龙老笑道。   “姑,姑爷?”顾商听到动静后从山洞中走出,眼眶泛红。   “怎么样,都还好吧?”我关心道。   顾商激动道:“我们都没事,只是风长老三人……”   “恩,风长老三人的事我知道了,晚点我就会混进涂山氏救他们,包括厅长老。”我示意鳌东千瀑将涂山氏两位长老丢下,嘱咐道:“看好这两人,或许会用得着。”   想了想,我又让鳌东拿出昆仑山苏氏老狐狸的内丹交给青禾蓝根道:“你们一直停滞在八级傀儡僵尸境界上无法提升,主要还是缺少磅礴灵气冲击境界,这两枚内丹的原主人都是万年修为,给你们服用刚刚好。”   “多谢主人。”青禾蓝根喜出望外。   一旦提升到九级傀儡僵尸,她们的修为将和龙老不相上下,无论是对她们自己本身而言,还是对我,都是很有好处的。   “顾商,你还是留在山洞为青禾蓝根护法,至于龙老,现在有伤在身,最好也留在这边疗伤。”我思索道:“我和鳌东千瀑有请柬在手上,混入涂山氏不难。”   “好,那我们在这等你的好消息。”龙老应道。   “走吧。”我带着鳌东千瀑走出迷阵。   想了下,我又在迷阵本身的基础上增加了一道防御大阵,如此一来真要有人发现了龙老等人的踪迹,首先就得破开我的防御大阵。   而我大罗金仙的修为,涂山氏根本无人能破开我设下的阵法,龙老等人自然也就安全了。 第350章 混入涂山氏   第三山距离涂水之畔还有半天的路程,这一路上匆忙赶路的精怪很多,期间也遇到一些好事的精怪想要打听我们的身份,皆被鳌东一身修为直接吓退。   以免节外生枝暴露身份,千瀑提议就以请柬上的虚假身份幻化容貌,羊须白,虎天吼,鸦红梅。   好在鳌东偷请柬的时候见过这三人,大致描述了下本尊的容貌,我和千瀑照葫芦画瓢,不说百分之百相似,倒也相差无几。   大概下午一点多,我们终于来到了涂水之畔。   先前在问命杯的画面里我已经大致看过涂山氏总部的面貌,可真正来到涂水之畔的时候,我依旧被眼前的画面震撼的难以言喻。   若说青丘顾家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大气磅礴,那涂水之畔给我的印象便是缥缈如梦。   浩瀚无垠的水面上,一座座建筑悬浮连通,奢华而精致,梦幻而夺目,没有任何支撑,却稳如泰山不偏不倚。   建筑四周的水面上荷叶轻荡,扁舟随行,有涂山氏男子严守四方巡逻不断,有女子踏舟采莲嬉笑打闹,和谐自然,却又不失严谨。   总部的大门以白色玉石锻造,高数百米,耸入云霄,雾气缭绕。宽数十丈,雕龙琢凤,雄伟壮观。   尤其是总部大门前摆放的两尊七八米高的木狐雕像,一黑一红,气势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这两尊木狐有点古怪啊。”鳌东微微皱眉道:“我总感觉不是死物。”   “确实不是死物。”我点头道:“木狐内有神魂寄托,而且异常强大,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涂山氏某位老祖留下的,其目的和青丘神木一样,庇护后人。”   “鹦鹉学舌罢了。”千瀑不屑道:“再怎么说,涂山氏和苏氏也只是青丘叛徒势力。”   “你倒是一心向着顾家。”我乐道:“这两尊木狐内的神魂大概有天仙修为,说强不强,说弱不弱,虽说不能与青丘顾家相比,但也不算太差。”   “主人,要不你出手将两尊木狐内的神魂抹除?”鳌东奸诈笑道:“这样一来的话,涂山氏肯定慌得不行。”   “猪脑子。”千瀑骂道:“木狐内的神魂抹除,涂山氏一定会有所感应,你这是摆明着告诉对方有高人前来,到时候我们还怎么浑水摸鱼打探顾大小姐?”   “嘿,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鳌东脸红道。   我正待说话,涂山氏总部大门前的守卫突然嚷嚷道:“请手持请柬的前辈速速排队验明身份,莫要耽误时间。”   “走,趁着人多先进去再说。”我说道。   鳌东千瀑齐齐跟在我的身后,负责检查请柬的涂山氏弟子也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就放行了,这让我暗自松了口气,我还真怕在这被发现端倪。   涂山氏总部大门可不比涂山河,一旦我们的身份暴露,根本无路可逃,除了动手别无选择。到时候我所要面对的绝不是龙老那般轻松。   “各位前辈,请跟随我来,族内已为你们准备好了住所。”放行之后,一位身穿白衣的涂山氏少女面带微笑的朝我们走来,神情恭敬,态度和善。   “老夫急着赶路忘了时间,敢问仙子新任族长上任大典何时举行啊?”人群中一位老者客气的询问道。   领路的白衣少女轻笑道:“各位前辈唤我翡翠就可以了,新任族长上任大典在后日清晨,到时自有弟子会通知你们,诸位奔波劳顿,好好休整,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吩咐门外的涂山氏弟子。”   “额,翡翠姑娘,敢问涂山氏任何需要都能满足我们吗?”人群中一位面容俊秀的青年男子坏笑着问道。   名叫翡翠的少女眼眸轻闪道:“族长说了,各位前辈远道而来,是涂山氏的贵客,但凡合理的要求都可以满足。”   “哈,不错不错,外界盛传涂山氏的仙人酿闻一闻就会醉上三日,饮一杯可提升修为大半年,老头子我眼馋已久,这次可要喝个够。”先前说话的老者语气兴奋的说道。   “这个自然可以。”翡翠嘴角含笑道:“各位居住的厢房内早就备好了茶酒,只要诸位前辈喝不醉,需要多少都是供应的。”   “哎,我可不好酒,只是热闹惯了,这晚上一个人睡觉难免有些寂寞,敢问翡翠姑娘,涂山氏可有像你一样漂亮温柔的女子能为我排解寂寞?”那位面容俊秀的青年装模作样的叹息道。   翡翠脸蛋绯红,羞涩道:“前辈说笑了,翡翠只是蒲柳之姿,族内比我貌美的姐妹多的很,前辈若有需要,到时可另行安排。”   “多谢,多谢翡翠姑娘。”青年男子猥琐一笑,不着痕迹的对翡翠挑了挑眉。   而羞涩难耐的翡翠春心荡漾,欲语还休,娇媚的眸子似要滴出水来,说不出的撩人风情。   “不要脸。”千瀑鄙视道:“怎么说也是涂山氏的一员,怎么和外界的苟合精怪一样,就不怕丢了涂山氏的脸吗?”   鳌东偷笑道:“你这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好好看看这翡翠的体质和修为,她只是最普通的灵狐,修为千年已经到头了,往下修炼也修不出什么成就。以她的身份在涂山氏只能是最下等的仆人存在,与其说她下贱,还不如说她早已看清了自己的命运,任何大家族都不养闲人和废人,优胜劣汰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   千瀑不齿道:“可她到底是个女子。”   鳌东反驳道:“女子又如何?不能为家族出力那就是个废物,莫说涂山氏如此,就是青丘顾家亦是一样。”   千瀑还想说话,被我摆手制止道:“鳌东并没有说错,精怪界如此,凡人界也是如此,更何况这何尝不是拉拢人心的手段?这些狐女天资愚钝,除了牺牲色相她们根本无法为族内出力,别小看这些受到邀请参加大典的精怪,或许在我们眼里他们算不了什么,但放在外界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说话的期间,翡翠已经将我们领到一处偌大的院落之中。   这院子环境优美,仆人众多,最主要的是厢房,一间连着一间,起码有数百间,似乎是专门用来安置客人的。   “诸位前辈,房间自行挑选,若是不满意此处环境的可随我去下一间院落。”翡翠柔声说道。   “嘿,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不都是房间吗,我先来。”好酒的老者率先走出人群挑了间厢房走了进去。   “我也累了,诸位,大典再见。”人群中陆续有人走出挑选房间。   “走,我们也住下。”我朝鳌东千瀑使了下眼色,挑选了院子最角落的三间厢房。   今晚我就打算寻找顾幽篁的下落,这间院子表面上是安置客人的,可暗地里隐藏着数十位涂山氏弟子在小心监视,房间越偏越不会受到重视,到时候也方便我出去。 第351章 兵分两路   涂山氏为客人准备的厢房很大,卧室,客厅,卫生间,装潢豪华,应有尽有,丝毫不比凡人界那些五星级酒店逊色。   “前辈,小人涂山黑,是专门负责前辈这几日生活起居的,有什么事您可以唤我来做。”一位身材瘦弱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朝我恭敬说道。   “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挥手道。   “是。”涂山黑低头退出,小心关上房门。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鳌东和千瀑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的对面。   “主人,外面盯梢的人可真不少,搞的我都不敢从正门进了。”鳌东骂骂咧咧道:“十五名涂山氏弟子,修为都在三千多年,一名长老,修为六千年。这特么的哪是来贺喜的,分明是被当囚犯监视的。”   “情理之中。”我笑道:“后天早上就是涂山若唐上任大典,涂山氏格外重视也是自然,毕竟鱼龙混杂,万一搞砸了大典岂不是贻笑大方?”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分头寻找顾大小姐的下落,还是先去寻找顾厅?”千瀑问道。   “还有顾眠风和顾镜心。”鳌东补充道:“这两个家伙被囚禁在地牢中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是啊,混进来艰难,救人更难啊。”我忍不住叹气道:“涂山霄给了我涂山氏内部分布图,你们俩个也仔细看透,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小幽的下落,但风长老和镜心长老也不能不管,至于厅长老,只要他的身份没有暴露,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   “所以……”我微微沉思了一会,提议道:“我去打探小幽的下落,鳌东去地牢附近转转,能混进去和风长老见个面最好,混不进去也切勿轻举妄动。”   “那我呢?我干嘛?”千瀑着急道。   “你啊,别急,有最重要的事情留给你做。”我压低声音指着门外小声说道:“每间厢房都配有一名专门服侍客人生活起居的仆人,这仆人表面上没什么问题,但一直在门外听着房间内的动静,我们出去久了肯定会被怀疑,你要做的就是盯紧我们三人房间外的仆人,只要他们进屋,你就得幻化成我们的样子去应付,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这也太无聊了。”千瀑撇嘴道。   我安慰道:“确实无聊了点,但必须这样去做,你这边如果出了问题,我和鳌东就会被人怀疑上。”   “好吧,我会注意的。”千瀑点头。   我想了想,又叮嘱鳌东道:“地牢的守卫相互之间肯定极为熟悉,你若是想混进去就不能以陌生面孔出现,再则,遇到涂山氏长老的时候一定要躲,就算来不及躲也不能靠的太近。毕竟你的修为只比他们高两千年,幻化之身不如青丘幻虚术那般严谨,很容易被人发现破绽。”   “放心吧主人,我会看情况再定夺的。”鳌东应道。   “行,那咱们分头行动。”我打开涂山霄给我的涂山氏分布图放在桌子上道:“记清楚了,万万不能走错地方,尤其是涂山氏老族长的住所,那老家伙修为比你们俩更强,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铭记于心,一丝一毫都不会错。”鳌东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人影慢慢消失在厢房内。   “千瀑,这边就交给你了。”我最后揉了揉千瀑的脑袋,化作流光慢慢遁出。   涂山氏不比外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落入旁人眼中,我不得不小心翼翼,起码在救出顾幽篁之前我是绝不能疏忽大意的。   按照前几日涂山霄的推测,顾幽篁被困的地方无外乎四处,分别是青丘禁地,老族长住所,地牢,包括涂山若唐的院子。   青丘禁地神秘难寻,我也不敢散开修为彻底去感应,所以只能先去另外三处地方先行打探。   如果当真无法找到顾幽篁,那么就只有等到后天早上的继位大典,哪怕暴露修为,哪怕血流成河,我都在所不惜。   只是那样一来我玄清竹的身份就再也没法隐藏了,即便我事后逃之夭夭,白虚也能根据我残留的气息找到我,撑死不过半年,那个时候我在劫难逃。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走到那一步。   我第一个打探的地方是涂山若唐的院子,在问命杯中我曾看到过这处院落,顾幽篁坐在凉亭下弹琴,涂山若唐一身红袍大献殷勤。   但是此刻涂山若唐并不在这处院落中,除了仆人和丫鬟,我完全没有感应到顾幽篁的气息。   就在我准备离开之时,几位端着茶水的丫鬟引起了我的注意。   倒不是这些丫鬟有多漂亮,而是其中一位丫鬟让我很是面熟,当初在问命杯中看到顾幽篁弹琴的时候,这面熟的丫鬟好像就在凉亭外伺候着。   既然是涂山若唐安排伺候顾幽篁的贴身丫鬟,那么或许她会知晓顾幽篁的下落。   “环儿,我今天可是累坏了,会客院那边来了好多贺喜的客人,我们几个被管事临时调过去帮忙,端茶倒水一刻都不能歇息,这腿都跑的没知觉了。”一位瓜子脸的丫鬟面带抱怨的说道。   “可不是,还是环儿你命好,待在此处哪都不用去,不像我们,这几日都要去伺候那群不懂礼的粗人,今天有个青牛精非要我暖床,差点没吓死我。”又一位容颜姣好的丫鬟拍着胸脯诉苦道。   名叫环儿的丫鬟莞尔一笑,略带得意道:“管事可不敢调我过去帮忙,我是若唐公子亲自任命的大丫鬟,专门照顾夫人的生活起居,即便夫人此刻不在了,我每天也要去打扫夫人居住的厢房。”   “呜呜呜,真是羡慕你啊,夫人脾气好,人也善良,还美若天仙……”   “环儿,之前伺候夫人的丫鬟有十三位啊,怎么如今就剩你一个人了,其她姐妹呢?”   “咯咯咯,环儿,你总不会是被夫人抛弃的吧?所以才剩你一个人在这打扫空荡荡的房间。”   “嘘,你们小点声,若唐公子下了命令,底下任何人都不允许讨论夫人,被他知道了全部处死,祸从口出啊。”环儿一脸紧张与警惕。   “哎呀,这里又没旁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咯咯咯……”   “讨厌,别挠我痒痒,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环儿嬉笑过后压低嗓子,声若蚊蝇道:“前阵子院子里来了两位陌生人,差点就把夫人劫走了,好在若唐公子及时赶到,那天以后夫人就离开了,其她十二位伺候她的姐妹也跟着夫人一起走了。”   “那你怎么没去?”面容姣好的丫鬟小声问道。   环儿噘嘴道:“我本来也是要去的,但若唐公子说夫人以后还是会回来居住的,这边的院子和房间不能落灰。” 第352章 一首小诗   很显然,她们口中的夫人就是顾幽篁。   一众丫鬟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越走越远,我跟随在那个名叫环儿的丫鬟身后,待她们走出院子分开以后直接动手迷失了对方的神智。   “告诉我,夫人去了哪里。”我冷静问道。   环儿目光呆滞,面部僵硬,半晌又缓缓摇头,声音干涩道:“我不知道。”   “你好好想想,当时涂山若唐有没有说什么?”我再次问道。   环儿嘴唇抖动:“公子说这里不安全,以防夫人出现意外,暂时将她安置在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待抓到了青丘奸细再回来。”   “无人打扰的地方在哪?”我皱眉道。   环儿继续摇头,面无表情。   “那之前一起伺候夫人的十二位丫鬟你还有联系吗?”我换个了方式问道。   “没有,她们跟随夫人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环儿迷茫道。   我无奈叹气,这环儿终究只是个丫鬟,想要从她嘴里套出线索难之又难。   既然此处没有顾幽篁的消息,我也不能多待,只好恢复了环儿的神智慢慢遁走。   “啪嗒。”   就在我解开环儿神智的同时,其端在手中的茶碗掉了下去,摔的稀碎。   “哎呀,我这是怎么了。”环儿惊呼道:“这可是夫人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呜呜呜,这可怎么办。”   环儿的话让原本已经打算遁走的我心中一动,顾幽篁身中凝魔散毒没错,可顾眠风和顾镜心是见到过她的,那么二人又是否将菩提心偷偷交予了顾幽篁?   顾幽篁确实神志不清,但也不是一直陷入癫狂,她能分清自己喜欢何物,就一定能分辨出菩提心对她体内毒素的压制。   既然如此,一旦顾幽篁得到了菩提心,其体内的凝魔散毒就肯定化解了,再不济也会受到压制恢复清醒,那她又会不会给我们留下线索?   想至于此,我果断回到了涂山若唐的院落,直接寻找到顾幽篁之前居住的厢房。   房间很大,古色古香,哪怕我大罗金仙的修为都感受不到顾幽篁残留的气息,很显然,涂山若唐在顾幽篁离开后刻意清理过这间房间。   床榻上的被褥都是新换的,我细细搜寻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没办法,我又将衣柜,书房,客厅,整个检查了一遍,就在我毫无所获即将放弃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这是一幅青竹画,也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师之手,栩栩如生,生机勃勃。   而之所以会让我视线停留是因为画中青竹旁边有一行新添的小字:“菩提树下菩提心,菩提心中妖魔清,山中青竹念昨日,平平安安度天明。”   这首小诗的笔墨很新,除了顾幽篁我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这么去做。   明明画的是青竹,诗句却强行扯上了菩提心,而且还故意将字体写的那么小。尤其是诗句的后两句,山中青竹念昨日,平平安安度天明。   山中青竹,这分明说的是顾幽篁自己,老湾村后山的青竹林。   平平安安四个字我推测有两个意思,一是顾幽篁想要告诉我她现在是平安无事的,另一个则是我的名字。   我曾和顾幽篁聊过我名字的含义,爷爷因为邪术师的事希望我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活着,长命百岁。所以给我取名陈安,小名陈百岁。   根据这首小诗所表达的意思,顾幽篁很有可能已经拿到菩提心了,体内的凝魔散毒得到压制,恢复了曾经的记忆,只是无法脱身,只好匆忙间留下一丝线索给我们。   可惜啊,这首小诗中并未提及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否则我也不用这么胡乱寻找了。   随后我又大致检查了一遍,再也没有其它线索,只能选择无奈离开。   涂山氏老族长的住所离涂山若唐的院子并不是太远,守卫森严,还布置了很强的防御阵法,四面八方犹如铁通密不透风。   以我的修为想要悄无声息的混进去还是很容易的,但弊端也多,比如我没法放开心神去感应顾幽篁的存在,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的房间,我要是一间间去寻找实在是浪费时间。   后天早上就是涂山若唐的继任大典,时间不等人,容不得我这么拖延,我若不能提前找到顾幽篁,就只有在大典上暴露身份大开杀戒了。   毕竟我无法眼睁睁看着顾幽篁成为别人的妻子。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等涂山氏老族长离开住所,这样一来我几乎不用半柱香的时间就能把这处院落感应的彻彻底底。   不过也只能想想罢了,我修为再高也不是算命的,鬼知道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愿意出门。   我甚至想过动手制伏这个老东西,逼他说出顾幽篁的下落,可之前涂山霄提醒过我,他说涂山氏并没有我想的那般弱小,万一老东西还有什么底牌,我将陷入困境。   无计可施,就在我苦恼不已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位奴仆打扮的青年男子贼头贼脑的围着院子转悠。   “厅长老?”我大吃一惊,一眼就看透了对方的身份。   顾厅以青丘幻虚术幻化成涂山氏奴仆的模样,气息收敛,修为压制,但我的修为高他太多太多,哪怕只是背影,我依然轻而易举识破了他的伪装。   眼见顾厅想要尝试突破院子里的防御阵法,我毫不犹豫飞了过去将他拉走。   “你……”顾厅猛然转身,神情慌张。   “别说话,跟我走。”我抓着顾厅的肩膀遁走到无人的角落里。   “姑,姑爷?”看清我的面容之后,顾厅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几乎想要叫出声来。   好在他也清楚我们此刻的处境,硬生生的捂着嘴巴憋了回去。   “姑爷,您怎么来了?”顾厅惊喜万分的问道。   “这个晚点说。”我指着老族长院子里的阵法说道:“你刚才太冲动了,你可知那道阵法你根本闯不进去,就算强行突破也会被老族长发现,到时候你无路可逃,甚至会丢了性命。”   顾厅苦笑道:“我知道,可我毫无办法啊,自从风长老和镜心长老被抓后,我一直隐藏在暗中不敢出来,大小姐被涂山若唐带去了神秘地方,我四处打探依旧毫无线索,后天,后天就是涂山若唐继任大典,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想娶大小姐为妻,我哪还能等?”   “我死了不要紧,只要能救出大小姐一切都是值得的,龙老身为外人都有胆子强闯涂山氏,我堂堂青丘长老又岂能贪生怕死?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也不能放弃。”顾厅说到这,语气落寞道:“只是连累了龙老,当日他强闯涂山氏失败后,我竟然没法出去帮他。” 第353章 中计了   “龙老没事……”我大致说了下龙老几人在外面的情况,小声问道:“你打探了这么多天,你觉得小幽会被囚困在老族长的院子里吗?”   顾厅正色道:“可能性很大,自从风长老和镜心长老暴露身份,这老东西闭关不出,天天守在院子里,完全不合常理啊,姑爷您想想,马上就是新任族长继任大典,身为老族长要忙的事务很多吧?谁特么的天天呆在房间动也不动?”   我点头道:“那你有看到涂山若唐进来吗?”   “有。”顾厅不假思索道:“每天都来,连自己的院子都不去了,所以我怀疑大小姐就被囚困在这里,只是这防御阵法威力太大,任何人进出都需要站在阵外表明身份得到老族长的认可,否则即便是涂山若唐都进不去,我今天也是被逼急了,就想赌一次看看,赌赢了或许我能找到大小姐,赌输了大不了一死。”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没好气道:“好在我及时拉住了你,不然小幽找不到,你们三个全军覆没,到时候救出了小幽我也没法和她交代。”   顾厅尴尬道:“那您说怎么办,姑爷。”   我望着老族长的院落轻声道:“办法我有,但我需要你帮忙。”   见顾厅满是期待,我俯身低语道:“这个防御大阵防不住我,但里面的房间太多,或许还有密室之类,老东西一直不出来我没法放开心神去感应,一间间搜索太费时间,我需要你引开老东西,起码给我半柱香的时间去打探。”   “姑爷,您的意思?”顾厅似懂非懂。   “强闯大阵,让老东西知道还有青丘的人在,这样一来他肯定会现身追你,我就可以混进其中慢慢感应小幽。”我说道。   “行。”顾厅二话不说表示赞同。   我乐道:“你怎么不问问后面的安排?老东西追你,你可跑不掉。”   “只要能找到大小姐,死又何妨?”顾厅一本正经道:“再说了,有姑爷您在这,你绝对不可能让我送死啊。”   “你倒是聪明。”我笑骂着从怀里掏出涂山氏内部分布图,指着会客院的位置说道:“等下你使出全力轰击大阵,一下之后立刻逃走,往会客院逃,进门右手边最角落的三间房是我和千瀑鳌东居住的,如今千瀑守在那,你去了之后就别出来了,等我回去再做安排。”   顾厅挠头道:“这能行吗?我暴露了身份逃往会客院,老东西一路跟过去岂不是连累了千瀑?”   “放心,你逃走的时候我会打散你残留的气息,任老东西追破脑袋也追不到你的下落。”我冷笑道:“包括那些守卫,我都会帮你解决。”   “姑爷就是姑爷,还是您想得周到。”顾厅谄媚道:“那我现在就去了?”   “去吧,别浪费时间,一击就退。”我嘱咐道。   顾厅深吸口气,摇身一变,以自己本尊的模样出现在院子附近,与此同时,其身影化作一道白光轰然撞向院子内的防御阵法。   “老东西,出来受死。”顾厅猖狂怒吼,声若冬雷。   伴随着顾厅奋力一击,院内隐藏的防御阵法赫然明亮,发出刺眼白光,滚滚气浪宣泄而出,嗡鸣不断。   “贼人来袭,活捉。”数百名涂山氏守卫从院子四周齐聚而来。   “去死吧。”顾厅又是一拳挥出,似要发泄深埋心中许久怒火,继而头也不回的往外遁走。   一拳之威,数百名守卫联手抵抗,仍旧被打的七零八落鲜血狂喷。   “姑爷小心。”顾厅朝我传音。   “按计划行事。”我躲在暗中一指点出,瞬间将顾厅留下的气息分作数千道气流奔向四面八方。   “青丘贼子,老朽等你多时。”沙哑且浑厚的声音从院落中央发出,下一刻,一道红光直冲天际,又诡异消失。   “成了。”我心中一喜,身影慢慢飘入院内。   “声东击西,阁下的计谋玩的很不错。”   森冷又带着一丝戏谑的嗓音从我身后传来,让我刚刚放松的心神骤然间绷紧。   “该死,中计了。”我心中一沉,暗叫不妙。   “啧,如此年轻,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又是青丘几长老?”那声音充满玩味,又一步步朝我走来。   “涂山若唐?”我望着从大阵中走出的青年身影冷漠开口。我曾在问命杯的画面中见过他,无论是穿着还是容貌皆一模一样。   “是我。”涂山若唐闲庭信步走了一圈,语气嘲讽道:“自顾眠风和顾镜心暴露身份以后,我早就猜到还有青丘之人隐藏在涂山氏,等了这么多天,你们终于是憋不住了啊。”   “好,很好,将你们一网打尽,再控制了顾幽篁,套出青丘神木关闭的方法,如此一来天下再无青丘一脉,有的只有我涂山氏。”涂山若唐意气风发道:“成为族长之日娶顾幽篁为妻,而后统一三脉灵狐,此等宏图霸业经我之手完成,天下何人与我比肩?”   见我神情冷淡,涂山若唐讽刺道:“死到临头就别装模作样了,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贡献你的神魂为我奴仆,否则你的下场将与顾眠风顾镜心一样,囚入地牢,穿透琵琶骨,修为禁锢,受千刀万剐之痛,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说够了?”我眯眼笑道:“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抓住我?就凭这破烂不堪的防御大阵?”   “哈哈哈……”涂山若唐疯狂大笑,自信满满道:“虽说我不清楚你用什么办法悄无声息的闯入大阵,但阵法是死物,说到底也只是防御的一个手段,我要杀你何须借助外物?就凭我万载修为,你又能撑过几招?青丘除了顾幽篁又有谁是我的对手?”   “也对。”我装腔作势道:“不如这样,在我临死之前你告诉我顾幽篁身在何处,或者让我见她一面,或许我会贡献出自己的神魂为你做事。”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涂山若唐面露不屑道:“将死之人就得有将死之人的觉悟,机会我给了,接下来我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去考虑,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我心中一片苦涩,原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顾幽篁,还不用动手暴露身份。   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到底是落空了。   我此刻若走,涂山若唐留不住我,涂山氏也无人能留住我,但要我置顾幽篁不管不问我做不到。   我若不走,就只能面临无尽杀戮,而后等待白虚的追捕。   进退两难,别无选择。   我下意识的抓住胸前挂着的竹牌,脑中不禁浮现顾幽篁的面容。 第354章 全部该死   从初识到相爱,从分别到如今,一点一滴,历历在目。   从前的我是那么弱小,凡胎肉体毫无本事,若没有顾幽篁的保护,我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不说最早的邪术师,就光是我来到京都之后遇到的萧家等势力也足以将我碎尸万段。   而我之所以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靠的不是陈家列祖列宗的庇佑,靠的不是自身运气,靠的是顾家,靠的是顾幽篁。   没有顾幽篁的认可谁又会拿我这个山村小子当回事?顾家姑爷也只是个笑话。   若我和顾幽篁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今天我大可一走了之,她在我五岁那年赶走了邪术师保我性命,我帮她度过雷劫还她恩情,来来往往,谁也不欠谁。   但偏偏我和顾幽篁不是交易关系,不是合作伙伴,她是我陈安的未婚妻,一个刚开始我拼命想要退婚,却又一步一步沦陷下去,爱到无法自拔的女人。   是的,我爱顾幽篁,爱到整颗心早已被她装的满满当当。   正如她所说,哪怕我死了,投胎转世了,即便成为一条虫子她都会陪着我,守着我。   顾幽篁能如此,我陈安同样也能如此。   我确实害怕白虚,害怕自己被抓回青丘暗无天日,那样一来我在昆仑山洞窟内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更重要的是我的身份一旦暴露,我和顾幽篁的关系会发生如何变化简直不敢想象。   我不甘心成为青丘族人的嫁衣,而青丘也绝对不会放过我。   那种处境下我和顾幽篁还能在一起吗?   顾幽篁不是普通青丘族人,她是青丘的皇,青丘的族长,面对青丘族人的愤怒与期望她又该如何承受?   这一切的一切在我脑海从未停止思考过,我也一直因为这些事挣扎不断暗自痛苦。   但现在,我似乎别无选择了。   “时间已到,看来你并不想活。”涂山若唐面色阴沉的说道。   我抛开心中杂乱的思绪轻轻吐了口气,今日之后我陈安将亡命天涯,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但,我不后悔。   永远不悔。   “我想死,就看你是否能杀我了。”我站在原地,目光凝视天际,这一刻的我再也不用隐瞒收敛修为了。   “青丘之人果然是硬骨头,宁死不屈啊。”涂山若唐嗤笑一声,其语气变得杀机凛然:“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让你去地牢陪着顾眠风与顾镜心一生为伴吧。”   说罢,涂山若唐骤然化作一道红光朝我袭来,其双手凝聚成爪,直接掐向我的脖子。   我并未反抗,任由涂山若唐出手,甚至连一抹抵抗的气息都未涌出。   然而,即便我不出手,涂山若唐依旧被我体内大罗金仙的修为所震,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最后重重砸在了墙角。   “你……”涂山若唐眼露恐惧,张嘴的同时一口鲜血从喉中滚出,喷洒半空。   “现如今的青丘确实无人是你的对手,可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过我是青丘族人。”我面色平静的看着涂山若唐:“你千不该万不该囚困顾幽篁,更妄想娶她为妻,我不愿杀戮,你非要逼着我动手。”   “你到底是谁?”涂山若唐手捂胸口挣扎着起身,慢慢移向防御大阵。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之后涂山氏将不复存在。”我一指点向虚空,气息暴涨:“天邪剑。”   “咔擦。”   随着我的举动,虚空尽碎,黑芒乍现,一柄血红竹剑似受到召唤般疾驰而出,最后悬浮于我的前方不断转动。   “我要杀你,无人能救,区区防御大阵保不住你。”我手持天邪剑一剑辟出。   “崩。”   被涂山若唐视为救命稻草的防御大阵支离破碎,化作恐怖波动宣泄四周。   那些被顾厅一拳击伤的涂山氏守卫正盘膝在大阵外调息疗伤,根本没想到防御大阵会被人强行破开,一个个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再次身受重伤。   “告诉我顾幽篁在哪,我可以让你多活一阵。”我一步一步走向涂山若唐,手中天邪剑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不,我不知道,你休想。”涂山若唐凭空炸开,其身躯化作一只数十米高的红色狐狸。   这狐狸浑身红如烈火,身后七尾直冲天际,笼罩云端,俯视大地。   另一边,院子里的暴乱也让无数涂山氏守卫朝此奔来,首先赶到的便是涂山氏七位长老,七人分四个方向堵住所有出路,一个个面带杀意的盯紧着我。   “七位长老来的正好,此贼人修为神秘,速速助我斩杀此人。”涂山若唐有了底气,仰天长啸。   “领命。”七大长老抱拳一拜,示意赶来的涂山氏守卫将整座院子包围。   “你觉得人多就有用了?”我望着院子外越来越多的涂山氏守卫,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戾气。   而天邪剑仿佛感受到我此刻杀戮嗜血的心情,那诡异的红芒越发浓郁,继而化作无尽血气涌入我的身躯直冲脑门。   “哗。”   无形中束缚我身躯的枷锁似被打开,无尽血气迷失了我的心智,这一刻我再也不想隐藏,不想逃避,不想慈悲。   我只想杀人,杀光这里的所有人,以他们的鲜血释放我心中的戾气,以他们的尸体堆砌我行走的道路。   “你们,全都该死。”我一步跨出,直奔半空涂山若唐。   “贼子岂敢。”下方涂山氏七大长老赫然出现在我的前方,集七人之力,联手涂山若唐予以反击。   另一边,数千名涂山氏守卫引动手中长剑向我刺来,声势浩大,遮云蔽日,仿若剑雨,让人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死。”我只觉得呼吸炙热,气息絮乱,整个人陷入癫狂之中,就连我的双眼都好像被雾气遮掩,所看到的只有鲜血。   一剑而出,平静无奇,下一刻却衍变成数千丈的银光一闪而过,似要将天地完整切开。   我身后密密麻麻的剑雨顷刻间炸成粉末,连带着那些操控长剑的涂山氏守卫鲜血狂吐,神色萎靡。   “不好,退。”七大长老中有人嘶声厉吼。   只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撕裂声,挡在涂山若唐前方的七位长老瞬间朝着后方暴退而出,仅仅几个呼吸,其中四位长老直接爆开,化作漫天血雾洒落地面,连他们的内丹与元神都没有留下。   天邪剑内传出喜悦之情,红芒更胜从前,那落下的鲜血诡异的连成血线被天邪剑吞噬的干干净净。   “怎么会这样。”我呆呆的望着天邪剑,有心想要制止它这种妖魔行为,可不知为何,我心里又感觉无比的畅快,就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第355章 涂山十二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准确来说是被天邪剑的威力所震慑。   鸦雀无声,气氛紧张。   涂山若唐面色煞白,犹如惊弓之鸟小心后退,其眼中惧意近乎绝望。   “告诉我,顾幽篁在哪?”我强行抑制心中嗜血的念头,开口问道。   “阁下既不是青丘之人,又为何非要插手青丘之事。”逃遁远处的涂山氏大长老声音颤抖,又夹杂着滔天愤怒吼道:“更何况精怪界与魔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阁下这么做早已破坏了两界约定。”   “魔界?约定?”我微微皱眉:“我不是魔界之人。”   “哈哈哈,笑话,你手中的剑嗜血而鸣,剑灵入魔,大家有目共睹。”涂山氏大长老怒极而笑:“魔剑自需魔主操控,不是魔界之人又如何操控魔物?”   涂山氏大长老的话让我心生诧异,魔剑,天邪剑是魔剑吗?   “五万年前,魔界进攻华夏大地,精怪界与人界措手不及,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为了抵御魔界,人界与精怪界首次联手御敌,终于占据微弱优势。而后两界约定休战互不相犯,精怪界与人界共处华夏大地,魔界退入魔渊。这么多年下来,两界之人始终遵循着约定,就算偶有闯入也都悄无声息,绝不干涉另一界之事,阁下手持魔剑,身份不言而喻,主动挑起事端破坏约定,就不怕五万年前的一幕再次发生吗?到时候你又是否承担的起这份罪责?”涂山氏大长老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轻轻握住天邪剑,摇头道:“我说了,我并不是魔界之人,我今日前来只为顾幽篁。当然,你们若非要认定我是魔界之人也无妨,有那个本事就来杀我。”   “你……”涂山氏大长老气的脸色发青,正待说话,只听远处虚空传来一声沙哑浑厚的讥笑声:“阁下的口气是不是有些太过狂妄了?”   我眯眼望去,只见一道红光急速赶来,不过几个呼吸便站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位身材壮硕面容红润的老者,一袭大红长衫,白发苍苍。手腕上系着一串碧绿色的珠子,不苟言笑,神情冷峻,看上去仙风道骨却又威严十足。   “老族长。”以涂山氏大长老为首,所有涂山氏族人弯腰施礼。   “爷爷,这贼人杀了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涂山若唐摇身一变,再次化为人形站在了老者身旁。   老者示意涂山若唐稍安勿躁,嘴角掀起一抹阴沉笑容朝我开口道:“阁下是不是魔界之人不重要,与青丘有何关系老朽也不过问,但你混入我涂山氏滥杀无辜,伤我孙儿,这是不是太无道理欺人太甚了?”   “有道是上门是客,即便你不请自来,我涂山氏也会以礼相待,闹到这个地步,阁下又是否要给我个交代?”老者阴恻恻道:“我涂山氏立族十万年,什么大风大浪都遇到过,阁下口口声声要找顾幽篁,可顾幽篁并不在涂山氏,当然,老朽也从未见过顾幽篁。”   “放你-娘-的狗屁。”顾厅的声音从下方人群传出,只见他指着涂山氏老族长破口大骂道:“半个月前就是涂山若唐带走了我家大小姐,更将风长老与镜心长老囚禁地牢,老子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呵,青丘四长老顾厅大驾涂山氏,恕老朽年迈体衰未曾远迎,失礼失礼。”涂山氏老族长装模作样的抱拳一拜,继而话锋急变嗓音清冷道:“厅长老怕是看错了,这里是涂山氏,不是青丘。至于顾眠风与顾镜心,这俩人混入我涂山氏心怀不轨,被老朽暂时囚禁,就等着顾幽篁上门解释清楚,到那时老朽自然会放人。”   “涂山十二,你真当老子是三岁小儿不成?”顾厅一个闪身出现在我的面前:“姑爷,别和这老家伙废话了,找到大小姐才是正事。”   “大胆,我家族长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涂山氏大长老厉声喝道:“顾厅,你可想清楚了,涂山氏与青丘到底是一脉相传,真要闹到举族相对,我涂山氏也不是好欺负的。”   “涂山氏不好欺负,我青丘便好欺负不成?”顾厅阴阳怪气道:“就凭涂山若唐这种废物也想娶我家大小姐?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家姑爷是何人吗?与青丘有何关系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他是我家大小姐顾幽篁的未婚夫,姓陈名安。”   “陈安?”老族长涂山十二低头不语,似乎在思索我的身份。   “不用想了,我这种小人物又岂会入你们之耳?”我向前走出一步,平静说道:“不要和我讲什么道理,也不要混淆视听故作欺瞒,顾幽篁在不在涂山氏我很清楚,我只问最后一次,她到底在哪?”   “阁下当真要与我涂山氏作对?”涂山十二目光闪烁。   “交出顾幽篁,或许我可以网开一面。”我面无表情的看向涂山若唐道:“但他必须死。”   “爷爷……”涂山若唐大惊失色。   涂山十二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后,怪道:“既然如此,老朽就来会会阁下的高招。”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举起天邪剑,淡然道:“杀你,只需一招。”   涂山十二闭口不言,其双手突然朝天举起,无形中一股磅礴压力骤然笼罩天际上空。   “老朽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涂山氏十万年来的底蕴又岂是你这种无名小辈所能抗衡的?”涂山十二一声长啸,红衣鼓动,白发狂舞,举起的双手穿梭结印,继而弯腰一拜:“涂山十二恭请九祖十祖神魂降临。”   “恭请九祖十祖神魂降临诛杀妖魔。”涂山氏族人齐齐下跪,面露虔诚。   “咔擦。”   电闪雷鸣,乌云压坠,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风雨欲来,狂风肆掠。   “轰隆。”   只听见滚滚雷鸣不断乍响,两尊数十丈高的木狐从天而降,悬浮半空,发出刺眼红光。   “姑爷,这是涂山氏大门前摆放的两尊木狐雕像。”顾厅小声说道:“据说木雕内有着涂山氏第九任族长和第十任族长留下的神魂力量,媲美天仙修为。”   “我知道,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我抖了抖手中的天邪剑望向半空,以我大罗金仙的修为,这两尊木雕内的神魂对我起不到任何威胁。哪怕他们没死,哪怕俩人联手,我都丝毫不惧。   “崩。”   木雕炸碎,化作无数木屑落向大地,那刺眼的红光诡异的凝聚成两道身影。   这一幕倒让我想起当初在剑门的时候,剑门大弟子青鱼召唤出剑门老祖剑九指的神魂,两者对比何其相似啊。 第356章 撒雨成兵   但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凡人,还需要龙老等人的保护,只能躲在远处小心翼翼的看着。   而现在,一年时间不到,我几乎脱胎换骨,凡人世界离我越来越远,我甚至不清楚自己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迷茫,无助,还带着我不愿承认的恐惧,这一点是我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就在我望着两尊木雕炸成粉末愣愣出神之际,那两道红光凝聚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逐渐化为实质。   与此同时,两位身着灰衣的老妪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祖……”以涂山十二为首,所有涂山氏族人再次进行叩拜。   “起来吧……”枯涩刺耳的声音从其中一位老妪口中传出,其面容紫黑,鼻弯似鹰钩,长尖下巴,眼神恍惚,却又很快变得凌厉起来。   在其旁边,另一位老妪面容白皙,看起来就像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慈眉善目,笑容温和,很难想象她的真实年龄与身份。   两位涂山氏老祖一经出现就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那位鹰钩鼻的老妪仔细端详了我一阵,尤其是看到天邪剑的时候,其瞳孔微缩,极为震惊道:“魔界之人。”   “是魔界没错,他手中的剑嗜血而修,剑灵入魔,非魔主外旁人无法操控。”白皙老妪目光沉着道:“而且我竟然看不透他的修为,这一点只有魔界之人才能做到,因为他们的修炼方式与我们大不相同。”   “两位老祖,此贼人暗中混入我涂山氏滥杀无辜,四大长老数百名守卫惨遭毒手,十二无用,不是贼人对手,只能召唤老祖神魂御敌,保全涂山氏族人安危,打扰老祖神魂安息,望老祖恕罪。”涂山十二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惭愧至极。   “事关涂山氏生死存亡,你并没有做错,我们又岂会怪罪于你。”白皙老妪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二人临死之前将神魂寄托于木雕内,原本是想效仿青丘老祖白虚庇护后人,不曾想区区两万多年涂山氏就经历灭顶之灾,此次之后我二人神魂消散,无力再佑涂山氏。”   “老祖仁慈。”涂山氏族人抱头痛哭,气氛悲哀。   顾厅无语道:“姑爷,这群家伙还真是会演戏,明明是他们先抓了大小姐,怎么反过来搞的好像是我们不占理了?”   “无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颠倒黑白都是无用的。”我沉吟道:“你先下去和鳌东千瀑汇合,救出风长老和镜心长老,涂山氏厉害的人物都在这边,地牢无人能守,这是个好机会。”   “我这就去。”顾厅不着痕迹的慢慢退后,最后化作残影消失不见。   顾厅的离去被涂山氏两位老祖看在眼里,二人并未阻拦,只是突然封锁了上空所有出路朝我一步步走来。   “涂山氏立族十万年,任何闯入涂山氏兴风作浪者都只有死路一条,更别说你还是魔界之人。”鹰钩鼻老妪语气阴霾道:“说吧,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非要我二人将你打的元神尽碎。”   “你确定打的过我?”我忍俊不禁道:“你刚才也说了看不透我的修为,难不成就只有我是魔界之人这个原因?”   两位涂山氏老祖哈哈大笑道:“你是想说你的修为已经高达我们无法看透的地步?”   “或许呢。”我挑眉道。   “呵,口出狂言。”鹰钩鼻老妪率先出手,其神魂化作一团水雾,凝聚的同时砰然炸开,以漫天大雨悬浮半空久久不落。   “此术乃涂山氏十大秘术之一,凝雨成兵,小子,你有几斤几两一试便知。”鹰钩鼻老妪的声音从雨水中传出,下一刻,只见那悬浮半空的雨水一滴滴急速转动,又猛地开始膨胀。   “轰。”   大雨磅礴,雾气缭绕,膨胀的雨水诡异的变成数以万计的透明小人。   这些小人手舞足蹈,越长越大,逐渐化作一米多高的魁梧青年。   “杀。”鹰钩鼻老妪一声令下,那无数的雨人遮天蔽日朝我冲来。   我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些雨人的修为并不高,相当于精怪三千多年的修为,若是对付龙老等人那肯定是轻而易举,哪怕龙老等人的修为要比这些雨人高很多,可雨人胜在数量啊,打不过你还不能累死你?   可我的修为根本不是数量多就能打败我的,这些雨人完全不够我一剑劈开。   “你呢,还不出招?”我望着面容白皙的老妪玩味说道。   “等你活下来再说。”白皙老妪冷冷的笑着。   “如你所愿。”我站在原地并未出手,而是将吸足鲜血的天邪剑扔了出去:“你们,还没资格让我亲自出手。”   “狂妄。”鹰钩鼻老妪的身影逐渐浮现在半空之上,其一指按在眉心,一滴神魂精血被其强行逼出,化作数不清的血雾融入雨人身体   “吼。”   奔跑中的雨人似发狂般怒吼,其修为从三千多年骤然提升到五千多年。   “有点意思。”我目露诧异,涂山氏和苏氏是从青丘分离出来的,撒雨成兵是涂山氏十大秘术之一,又是否曾是青丘秘术呢?   若这些秘术都是当年从青丘偷出来的,那创造这些秘术的人还真是天资绝顶妖孽啊。   我这边稍微走神了一会,另一边,天邪剑脱离了我的控制之后剑鸣不断,发出阵阵龙吟般的呼啸,上天入地不断穿梭,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看得我哭笑不得,这特么的是在打架啊,倒是有点觉悟好不好。   “嘶。”   又是一声剑鸣,天邪剑冲天而起红芒大涨,其剑身无限放大,耸入云霄。   “装神弄鬼。”鹰钩鼻老妪嗤笑一声,双手舞动,那些奔跑中的雨人气息再次暴涨。   “别玩了,正事要紧。”我看着耍宝卖艺的天邪剑苦笑道。   “锵。”   剑灵有灵,听懂我的意思后剑身晃动,红芒爆开,漫天红光仿若晚霞坠落。   “嗷……”   红芒所到之处,奔跑中的雨人发出凄厉嘶吼,其透明的身躯如被腐蚀,浓烟滚滚,刺啦作响。   “这……”跪在下方的涂山氏族人一个个疑惑不解,面面相觑。   悬浮在上空的鹰钩鼻老妪脸色大变,想要强行收回融入雨人体内的神魂精血。   但就在此刻,耸入云霄的天邪剑动了。   其庞大的剑身一劈而下,一剑之后,数以万计的雨人灰飞烟灭,当真化作磅礴雨水落向大地。   “啊。”   鹰钩鼻老妪痛苦尖叫,鲜血喷出,一退再退。   “老祖。”涂山十二声音颤抖的喊道。   天邪剑回归我手,传出得意的感应,似乎在跟我邀功。   “做的不错。”我轻轻拍了拍剑身,抬头看向气息萎靡的鹰钩鼻老妪:“怎么样,现在觉得我有几斤几两?” 第357章 涂山阵旗   偌大的院落雅雀无声,鹰钩鼻老妪面如土色,再无之前般自信傲慢,其实质的身躯变得暗淡,隐隐有溃散迹象。   “一起上吧,别浪费我的时间。”我向前跨出一步,剑锋直指白皙老妪。   “老九。”白皙老妪看向鹰钩鼻老妪,后者微微点头,两道身影赫然化作流光向我冲来。   气浪涌动,虚空扭曲,又在顷刻间衍生为一只巨大的手掌。   这手掌猩红如血,遮云蔽日,每一根手指都有数十丈长,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封锁四周,又猛的朝我压下。   “人死如灯灭,既然已死,就别再留恋世间。”我不退反进,望着巨大的手掌一剑而起。   这一刻,我大罗金仙的修为暴露无遗,我的气息如潮水般扩散,直冲天际。   “叮”。   剑锋撞击手掌,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火光四溅。两者相碰我只觉得右臂一麻,与此同时,画面似被定格,无形中一股强悍的力道开始反弹,我毫不犹豫向后暴退。   “轰隆。”   就在退后的同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半空传来,血红的手掌先是剧烈颤抖,继而寸寸开裂,最后彻底炸成粉末随风飘走。   涂山氏两位老祖的身影从爆炸的手掌中飞出,坠落地面狼狈不堪,身影模糊似要溃散。   “老祖。”涂山十二言辞悲切的喊道。   “涂山氏之劫,我二人无力阻拦,有愧先祖。”两位老妪眼神恶毒的看着我,似有不甘,似有畏惧,但最终缓缓消失无影无踪。   “恭送老祖神魂归天。”涂山氏族人悲痛哀嚎,伏地不起。   我悬浮半空望着下方的情景心生叹息,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本就如此,若今天的我败了,我的下场指不定比涂山氏两位老祖更惨。   “陈安,你擅闯我涂山氏,伤我族人,杀我长老,如今更毁我老祖神魂,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涂山十二牙关紧咬,疯狂大笑:“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我略带警惕道:“是非曲直各在人心,若你们不打青丘的主意,不囚禁顾幽篁,也不会闹到现在的地步。”   涂山十二大手一挥,神情痛楚道:“涂山弟子听令,祭阵旗,斩杀妖魔守护涂山氏。”   “遵命。”在场所有涂山氏弟子盘膝而坐,神情肃穆。   “嗖。”   数以万计的黑色小旗从涂山氏弟子手中飞出,密密麻麻,盘踞半空,绽放夺目黑光。   “以我之血,祭祀阵旗,凝于涂山,诛杀妖魔。”涂山氏弟子口吐鲜血,以自身鲜血喂食黑色小旗。   “嗡嗡嗡。”   似虫鸟鸣啼,所有的黑色小旗在吸食鲜血之后快速转动,黑光越发浓郁,几乎遮掩了天空所有光线。   “结阵。”涂山十二怒喊。   “阵旗在,人在。阵旗毁,人亡。”涂山氏弟子双手指出,那跟蝗虫压境般的黑旗受到操控瞬间凝聚成型,化作一只数百丈高的黑色狐狸。   “陈安,我不管你是何修为,来自何方,辱我涂山氏者,死。”涂山十二仰天长啸。   “杀。”涂山氏弟子士气大涨。   与此同时,阵旗凝聚的黑色狐狸突然伸出巨大的利爪向我抓来。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所谓的祭旗,尤其是将自身性命融合于阵旗之内,说白了,阵旗一毁,这些操控阵旗的涂山氏弟子全部会死。   从前的我没有杀过人,虽说间接的吩咐龙老顾眠风等人帮我杀过人,可那些人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个,大多是逼的我没办法的情况下无奈之举。   而现在,操控阵旗的涂山氏弟子足有数千位,数千条性命啊,一时间我竟有些惶恐。   “崩。”   就在我发愣失神的一刻,黑色狐狸伸出的利爪重重拍在了我的身上。   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只觉得浑身骨骼酸痛难耐,气息凌乱,喉中一甜,一股鲜血被我强行压制。   “该死,此刻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我稳住身形懊恼不已。   另一边,眼见黑色狐狸一击成功,所有涂山氏弟子兴奋不已,面露喜悦。涂山十二哈哈大笑,得意至极:“陈安,涂山阵旗同样为涂山氏十大秘术之一,但却不允个人修炼,此术的威力在于人越多力量越庞大,阵旗不毁,插翅难逃。”   “是吗?”我抛开心中杂乱的思绪自嘲一笑,我对这群家伙心生慈悲,而他们却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刘老曾告诫与我,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别留后路,否则只会给自己留下麻烦。   我既然在涂山氏暴露了身份,那就绝不能心慈手软,就当我最后为顾幽篁做的一些事情吧。   真要谈什么因果循环,这所有的罪孽都由我一人承担。   想至于此,我再也没有丝毫犹豫,面对黑色狐狸的第二击,我举手拍下。   “碎。”   一字落下,黑色狐狸伸出的利爪砰然炸开,数百盏黑色小旗支离破碎。   盘膝坐在地面操控阵旗的涂山氏弟子受到牵连同样粉身碎骨,元神内丹齐齐毁灭。   “补阵。”涂山十二脸庞扭曲道。   “领命。”又有数百位涂山氏弟子从外围飞进,祭出阵旗弥补空缺。   “呵,补,尽管补,我倒要看看你涂山氏有多少弟子。”我的杀心越发澎湃,被我强行压制的杀意再一次充斥全身。   “轰轰轰。”   我不清楚我到底拍下了多少掌,每一掌的拍出都有数百名涂山氏弟子命丧当场。我更不清楚涂山十二喊了多少次补阵,直到下方操控阵旗的弟子越来越少,阵旗凝聚的黑色狐狸被我彻底毁灭。   “陈安……”涂山十二凄惨环顾四周:“老朽与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你凭什么?”我冷笑连连道:“涂山氏老祖神魂已灭,你视若利器的涂山阵旗被我击溃,涂山氏弟子全军覆没,剩余弟子不足百人,你拿什么跟我斗?凭你一万三千年的修为,还是凭你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夺取旁人的九尾烙印?”   涂山十二放肆大笑,跟疯了一般使劲摇头:“你太小看涂山氏的底蕴了,太小看涂山氏立族十万年的根本了。”   不待我说话,涂山十二突然飞向涂山氏最为高耸的一座楼阁。   那楼阁足有数百米高,有点像凡人世界建造的宝塔,共分为十五层,每一层都摆放着一鼎四五米高的香炉。   涂山十二落于楼阁前,双手捏着不知名的手印,又虔诚的跪倒在地,念念有词。   “嗖。”   伴随着涂山十二的举动,十五尊香炉突然涌出浓郁烟雾,形成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笼罩整座楼阁。   “开启禁地。”涂山十二一指按在脸庞上,模糊的脸庞应声点头,赫然张嘴将整座楼阁吞下。 第358章 族魂由来   先前在第一山遇到涂山霄的时候他曾告诉我,顾幽篁很有可能被囚禁在涂山禁地中,只可惜涂山禁地神秘难寻,除了涂山氏历任族长无人知晓禁地的入口在哪。   顾厅混在涂山氏大半个月都没有找到禁地的入口,我甚至怀疑涂山氏的禁地是以虚空为界藏匿起来的。   虚空之大浩瀚无边,即便我是大罗金仙的修为也不可能在冥冥虚空中找到入口。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涂山禁地无迹可寻的道理。   但现在,涂山十二的举动让我大开眼界,涂山禁地竟然是以楼阁上的香炉为引,召唤出属于禁地的脸庞钥匙,再由脸庞吞噬楼阁开启禁地入口。   这期间涂山十二还捏出了复杂晦涩难懂的手印,包括咒语一样的秘术。   层层手续缺一不可,难怪以涂山霄曾经的身份都不知晓禁地的入口,这神秘布局完全让人无从下手。   “轰。”   就在我为涂山禁地感到震撼的同时,那由雾气凝聚的大脸吞下楼阁之后慢慢消散,下一刻,一座高耸陡峭的青山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座青山耸入云霄,险峻异常,枝繁叶茂,比起涂水之畔外的三座大山更为庞大。   涂山十二面色苍白,呼吸絮乱,额头渗出丝丝汗水,似乎开启禁地对他消耗极大。   “若唐,下面就交给你了。”涂山十二大口喘息的说道。   “明白。”涂山若唐狠狠点头,转身看了我一眼,森冷笑道:“陈安,希望你接下来还能这般猖狂。”   “拭目以待。”我悬浮半空静静的看着。   说实话,我完全可以在涂山若唐开启禁地之前解决他们,我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顾幽篁。   我不确定顾幽篁到底在不在涂山禁地中,禁地虽然已被涂山十二开启,可眼前的青山太大了,到底还有什么玄机不得而知。   万一我杀了涂山十二和涂山若唐却找不到禁地的真正入口,再想解救顾幽篁就麻烦了。   所以我只能等到禁地完全开启,哪怕禁地中会出现某些东西对我产生威胁,这也是迫不得已的。   涂山若唐站于青山脚下,大口一张,一柄巴掌大小的符印从其嘴中飞出。   这符印通体金黄,刻着繁琐莫名的符号,字不像字,图不像图,但却极为精致。   符印飞出的瞬间,整座青山仿佛受到召唤般发出阵阵嘶鸣,犹如活物。   “开。”涂山若唐手持符印,又猛的用力向前推送。   “哗。”   夺目绚烂的金光从符印内散发,齐齐涌向大青山。   “咔擦。”   地动山摇,鸟兽飞散,只见大青山面朝我们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处扇形大门。   这大门高三米,宽一米,一经打开立刻涌出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   与此同时,一股属于顾幽篁的气息也被我及时捕捉,虽然细不可闻,但依旧逃脱不了我的刻意感应。   “果然在这。”我心中一喜,下意识的就想闯入禁地救顾幽篁出来。   但仔细想想,我还是强行忍住了,涂山禁地不比外界,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谁也不清楚。涂山十二既然将涂山氏生死存亡寄托于禁地之中,就足以说明此处的威力不容小觑。   “陈安,涂山氏立族十万年,早已产生涂山族魂,而涂山禁地之所以成为禁地,就是因为有族魂的存在,它是涂山氏立族的根本,身为族人我们自当守护它,反言之族魂也在守护涂山氏。”涂山十二情绪炙热道:“族魂不灭,涂山氏永不灭亡。”   涂山十二的话让我一时间有些愣神,但融合玄清记忆的我又很快明悟出来。   所谓的族魂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家族心生的信仰,由信仰衍生出新的生命。   这就类似于玄清的记忆衍生出的生命,不同的是,玄清记忆衍生的生命才几千年,而涂山氏族魂近乎十万年。   十万年,这是什么概念?   如果拿仙人境界来划分的话,地仙的修为一般在万年以下。   一万年以上至两万年可成天仙。   两万年至五万年又称玄仙。   五万年到十万年以下,就是我现在的境界,大罗金仙。   准确来说,我融合玄清的修为后,足有九万四千八百多年的修为。   至于太乙真仙的境界,修为起码要在十万年以上。   可以说我如今的修为距离太乙真仙只有短短六千年不到,但两者之间的差距难以想象。   若涂山族魂真的是十万年的修为,就说明它比我早一步踏入太乙真仙的境界,这样一来,我完全陷入了被动。即便拥有天邪剑在手我也没有丝毫胜算去应对一个实实在在的太乙真仙。   难怪涂山霄说我太小看涂山氏的底蕴了,拥有一位太乙真仙修为的族魂存在,这份实力绝非一般人能抗衡的。   另一方面我也想到了青丘和苏氏,涂山氏有族魂,那么青丘和苏氏呢?青丘的立族比涂山氏和苏氏更早,也就说明青丘的族魂更为强大。   此时此刻我不禁再次想起扶桑树灵对我说过的话,他说青丘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也没我看到的那么弱小。   若这一切的猜想都是真实的,青丘表面上的弱小确实是假象,真到灭族之际,青丘族魂便是最大的依仗。   只是我也特别的疑惑,族魂既然成了新的生命,又拥有如此高深的修为,为何不飞升仙界问鼎仙道呢?   就在我自言自语毫无头绪之时,灵体依附在我身上的青年男子第一次开口说话道:“族魂需要族人的供奉才能修炼。”   “恩?什么意思?”我惊喜的问道。   自从昆仑山洞窟出来后,青年男子的灵体就一直依附在我的身上,平日里他也只是自行修炼,根本不和我说话,我甚至忘了这家伙的存在。   “别急别急,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说。”青年男子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说道:“一般而言族魂只会出现在大型家族里,族内的成员越多,修为越高,心境越虔诚,产生的信仰之力就越强,这信仰之力就是对族魂的供奉,好似凡人世界里的拜佛。”   “没有族人的信仰之力,天下间任何的天材地宝包括灵气,对族魂的修炼是毫无作用的。比如涂山氏的族魂,以它如今的修为完全可以飞升仙界,但没有了涂山氏族人的供奉,它的修为再也不会增长,反而会一点点跌落。”   “除非它能成为圣人存在,就像女娲娘娘那般与天地融为一体,否则它就离不开涂山氏。涂山氏灭亡,族魂也会灭亡,反言之,族魂不灭,涂山氏就永远存在。”   见我沉默不语,青年男子以为我在畏惧涂山氏族魂,好心安慰道:“其实你用不着这么担心,你仔细想想,涂山氏立族十万年,族魂不可能从涂山氏立族的那天就产生了吧?衍生族魂需要时间,起码也要数千年的时间,所以涂山氏的族魂不会是太乙真仙的修为,撑死和你一样九万多年。” 第359章 紫衣少女   青年男子的话让我猛然惊醒,是啊,衍生族魂需要时间,最低也要花费两三千年,这样算的话涂山氏族魂的修为和我差距不大,就算比我强上一两千年,我有天邪剑在手,这点微弱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说了,涂山氏族魂到底几千年衍生的生命不得而知,或许它的修为比我还低呢?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大意,谁疏忽大意谁就有可能命丧当场。   另一边,伴随着禁地大门的开启,盘膝坐在地上的涂山十二大手一召,那原本摆设在楼阁上的十五尊香炉再次出现。   悬浮半空,烟雾腾腾,也不知其内燃烧的是什么东西。   涂山十二磕头跪拜,虔诚喊道:“现任涂山氏族长涂山十二叩请族魂大人斩妖除魔,庇佑涂山氏安危。”   说罢,涂山十二起身又拜,而他每一次的跪拜都会导致一尊香炉燃起熊熊烈火,火焰由白变红,最后逐渐化为紫色。   足足跪拜了十五下,直到十五尊香炉全部升起火焰,涂山十二屈指轻弹,只听见嗡的一声,所有香炉内的火焰凭空而起,化作十五条火龙窜入禁地大门,又消失在黑暗的通道中。   “这便是信仰之力吗?”我望着消失不见的十五条火龙略带怀疑道。   “对,这就是信仰之力,由涂山氏族人产生的力量,对我等无用,对族魂而言正是最好的修炼补品。”青年男附应道。   “陈安,血债血偿,你杀我涂山氏这么多人,等一下我要用你的元神来祭奠死去的族人。”涂山十二脸色狰狞的说道。   “滴答。”   我刚说话,却诡异的听到似雨水滴落深潭的清脆声响从禁地通道内传出,一声一声就像滴落在我的心间,让我平静的心神突然变得有些暴躁。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只见漆黑如墨的禁地通道突然变得明亮,仿佛开启了灯光。   “有古怪。”青年男子小声提醒道。   我暗暗警惕,目光注视着禁地通道,以自身修为压制着暴躁的心神,不去听那滴答滴答的清脆声。   这样的时间维持了大概五六分钟,当滴答声消失,一位身穿紫衣的少女从洞窟通道中慢慢走出。   这少女身段高挑,容貌精致,白皙的脸颊无任何瑕疵,干净的就像一块白玉。   紫衣长裙,长发挽起,未施任何粉黛,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看去的第一眼如沐春风想要靠近,丝毫升不起陌生之感。   “你的供奉我收到了。”紫衣少女走出禁地大门,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好多年不曾走出禁地大门,都快忘了外界是什么样子了。”   “族,族魂大人。”涂山十二喜出望外,却又小心翼翼极具恭敬的弯腰跪拜。   “起来吧。”紫衣少女冷声说道,继而轻轻转身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呵,我当时谁如此胆大包天敢来涂山氏滥杀无辜,原来是青丘至宝玄清竹。”紫衣少女面露讥诮道:“怎么?打不过青丘老祖白虚便来欺负涂山氏了吗?”   “你……”我心神狂震,这涂山氏族魂竟然一眼看透了我的真实身份。   “她的修为和你不相上下,能看透你的本尊也是理所当然。”青年男子嘀咕道。   涂山十二和涂山若唐大吃一惊,瞳孔猛缩,不可置信的朝我喊道:“你,你是玄清竹?”   “不,不可能,族魂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青丘玄清竹早已枯萎,这数万年来始终找不到办法救活它,这陈安又怎么可能是玄清竹呢。”涂山十二语无伦次道。   紫衣少女神情一僵,杀机凛然道:“你敢质疑我?”   “不,十二绝不敢质疑族魂大人的话,只是玄清竹的枯萎自涂山氏立族不久就成了不争的事实,这件事情灵狐三脉都是知晓的,青丘上一任族长顾幽篁之父正是为了寻找救活玄清竹的办法才离奇失踪的,若陈安是玄清竹,玄清竹又岂会枯萎。”涂山十二脸色苍白硬着头皮回道。   紫衣少女满是戏虐的看着我道:“所以说这都是青丘的秘密啊,普通人又如何知晓其中的玄妙?莫说涂山氏与苏氏不清楚,便是青丘自身也是被瞒在鼓里的。”   “那您,您又是如何知晓的。”涂山十二壮着胆子问道。   紫衣少女眼眸微眯,寒光闪烁道:“这些秘密你还不配知道。”   “是是是,十二多嘴,族魂大人勿怪。”涂山十二胆战心惊的退后,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紫衣少女挥了挥手,示意涂山十二和涂山若唐离远一些,这才继续说道:“玄清,八千年前你言而无信,明明答应了白虚跟他回青丘,居然耍诈元神轮回转世,以此逃避你为九尾烙印者提供完整玄清气的责任。没想到啊,八千年后你还敢出现,你就不怕白虚感应到你的气息追踪过来吗?”   “那是我的事,与你有何关系?”我满腹狐疑道:“你是涂山氏族魂,涂山氏从青丘叛族分离之前我并没有离开青丘,你又如何知晓我的事?”   面对我的疑惑,紫衣少女咯咯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也是我的秘密,为何要告诉你?”   “装神弄鬼。”我故意激将道:“你的修为比我想象中要差很多,按我猜想,你就算不是太乙真仙的修为,也肯定要比我高上几千年,没想到啊,你竟然和我一样九万四千年的修为,如此一来,你又凭什么打败我替涂山氏报仇雪恨?”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自负至极。”紫衣少女白皙如玉的脸颊涌起一抹愤怒:“同样的修为,我占据天时地利,如何不能杀你?”   似乎想到了什么,紫衣少女言辞又变得轻松道:“当然了,我也确实不能杀你,毕竟你是这华夏大地上唯一的一株玄清竹树,你若真的毁灭了,三脉灵狐中就再也没人能凝聚九尾了。长期以往,数万年之后三脉灵狐还真有可能就此衰落。到时候族魂也会受到影响,这可是我不愿看到的呀。”   “你能不能活过今天还得打个问号呢。”我向前迈出一步,直接唤出天邪剑道:“天邪剑以血而修,但还从未吞噬过族魂的血,你很荣幸,可以成为天邪剑的补品。”   “既然如此就让我领教领教你这天下间唯一一株玄清竹的厉害。”紫衣少女毫不退让道:“传言玄清竹体内蕴藏一丝天地初开之际的玄清气,乃天地间最为纯净的气体,破世间一切煞障虚境,更能让人心神合一心无杂念,是真是假倒让我有了验证的机会。”   紫衣少女话音刚落,其纤纤玉手轻柔抬起,那悬浮半空的十五尊香炉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旋转,其内烟雾滚滚而出,很快将我们所处的四面八方全部笼罩。 第360章 玄清气出   自从我融合玄清的记忆与修为之后,为了避免被白虚感应,这一路上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不管是教训昆仑山苏氏两只老狐狸,还是涂山河边暴露身份被追寻,我都从未施展出全部实力。   直到涂山氏,直到面对涂山若唐和涂山十二爷俩,不得已,也毫无选择,我只能暴露大罗金仙的修为,暴露自身玄清竹独有的气息。   不过即便如此,与他们动手的时候我依然留有余地,毕竟我的实力高他们太多太多,没必要全力以赴。   但是此刻,面对紫衣少女的率先出手,我的心神在刹那间变得紧绷,手中天邪剑也第一时间被我握紧。   双方修为相等,紫衣少女身为涂山族魂神秘难测,我不敢也不能掉以轻心。   “玄清,此雾气蕴藏一抹残留的信仰之力,我以此雾封你感应,你又如何突围?”紫衣少女玩味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都说玄清竹破世间一切煞障,包括雷劫都对你无用,偏偏信仰之力不属于煞障,乃是人心所聚,又被我强行改变化作迷阵,其中道路数万条,条条相通,可生路却只有一条,由我亲自坐镇,不能杀你我就耗死你,将你困在此处等待着白虚的降临,到时候你插翅难逃。”   我身处迷雾没敢轻举妄动,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所谓的信仰之力,这种被族魂视若珍宝的修炼补品在我看来委实有些怪异。   首先,信仰之力中没有丝毫的灵气,包括任何对修炼有益的气体我都感觉不到。   第二,我的身体极为排斥这些信仰之力,别说吸入体内了,就是沾染到我的皮肤上我都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第三,迷雾中的信仰之力挥之不散,哪怕是天邪剑都不愿吞噬它。   最让我感到震惊的是,我的感应能力在迷雾中完全无法延伸出去,说的简单点,只要我的感应触碰到信仰之力就会被强行阻拦。这就像一面四四方方的镜子,将我四周围堵的密不透风。   这样一来,我站在迷雾中能见的距离大概只有十几米,而紫衣少女躲藏在迷雾的生路位置,找不到她我就走不出这个迷雾阵。   正如她所言,她根本无需和我动手,只需要将我困在迷雾阵中,我的修为气息已经暴露,半年之内白虚一定会借此追踪而来。   到那时,以白虚太乙真仙的修为,我除了被他抓住带回青丘,就再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想至于此,天邪剑心随己动,一剑而出。   我确实没法释放心神去感应四周的情况,但我与天邪剑心意相通,天邪剑在哪,遇到了什么,我都可以通过剑灵的反应去知晓。   这样虽说慢了点,但唯一的生路同样可以被我找到。   “呵,不愧是玄清竹,竟然以剑灵为眼为你探路。”紫衣少女的声音带着一抹嘲讽,与此同时,一股震耳欲聋的嗡鸣声在迷雾阵中逐渐向我靠近。   正当我暗暗猜测对方在搞什么鬼的时候,天邪剑灵突然传来愤怒弑杀的情绪。下一刻,强烈的撞击打斗声从远处响起。   “我以十五尊香炉困住天邪剑,失去了剑灵为眼,玄清,你还有什么手段。”紫衣少女得意而笑。   我站在原地沉默不语,感应被封锁,天邪剑被困,我空有大罗金仙的修为却毫无施展之处,迷雾阵里数万条通道,难不成我还真的一条条去试?   这是最为愚蠢的办法,先不说是否能行,就是时间上我也耗不起。   “玄清气。”青年男子的灵体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玄清气破世间一切煞障虚境,这信仰之力不属于煞障,但迷雾阵属于虚境,破除了虚境,这些残留的信仰之力将毫无作用,你是被她一言蒙骗钻了牛角尖。”   “恩?”我眼前一亮,是啊,迷雾阵是紫衣少女以虚幻迷阵为前提布置的,之所以增添了信仰之力是为了隔绝我的感知,让我无法感应出生路,解决不了信仰之力我完全可以先破除迷雾阵,这样的话所谓的生路死路都将化为泡影。   “幸好有你提醒,不然我还真被她糊弄过去了。”我懊恼道。   青年男子微微摇头,化作光影再次依附在我的身上。   完整的玄清气需要万年的时间来凝聚,我如今的修为在九万四千八百年,体内的玄清气早已完整,所以我毫不犹豫一指按在自己的眉心。   “玄清气,出。”我低声喝道。   眉心一热,一丝如青竹般翠绿的气体随着手指的引导从眉心飞出,不待我有所动作,那滚滚迷雾在玄清气出现的同时跟见了鬼一样急速退缩。   “果然有用。”我心中一喜,赫然将这丝玄清气抛入迷雾阵中。   “哗。”   似潮水席卷海岸,浓郁的烟雾在顷刻间荡然无存,残留的信仰之力悬浮半空,星星点点,闪烁不停。   不远处,十五尊香炉围成圆圈与天邪剑斗的难解难分,而紫衣少女盘膝坐在地上,面带骄傲,笑意绵绵。   但很快,她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凌厉的眸子骤然落向我的位置。   “很意外?”我轻轻一笑,右手骤然发力。   “轰。”   十五尊香炉在我一击之下乱了针脚,天邪剑借此机会嗖的一声回归到我的手中。   同一时刻,我手持天邪剑直接朝紫衣少女冲了过去。   “封。”紫衣少女不闪不躲,那残留的信仰之力瞬间缠绕她的指尖,化作一张银色大网矗立在她的前方。   “叮。   两者相撞,剑尖直指银色大网竟然诡异的再也无法前进。   “玄清,信仰之力的玄奥绝非你能明白的。”紫衣少女略显自得的说道,其手指朝下猛的一压,银色的大网化作数以万计的小蛇缠绕住天邪剑身。   “吟。”   天邪剑不甘被束缚,红芒大涨。   “碎。”我一拳砸在天邪剑柄。   “咔擦。”   银色的小蛇齐齐炸开,再次化作星星点点的信仰之力回归紫衣少女手中。   “这……”我心中一沉,这些残留的信仰之力竟然无法被摧毁。   “咯咯咯,玄清,如你所见,你根本伤不了我分毫。”紫衣少女猖狂大笑。   “不对,表面上这些信仰之力毫发无损,但其中蕴藏的信仰之力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甚至更多。”我目光明亮道:“你手中的信仰之力最多只够我下一次冲击,再之后你又如何拦我?”   “笑话,我体内的信仰之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若不信尽管来试。”紫衣少女针锋相对道。   “她骗你的。”青年男子在我耳旁小声嘀咕道:“信仰之力被她吸收体内之后早已转化为修为,就算她真的从体内抽出信仰之力,其修为也会因为信仰之力的缺少而下降。” 第361章 狡猾的族魂   不得不说青年男子所言和我的猜测是一样的,信仰之力既然是族魂修炼的补品,转化为修为之后又岂能说抽出就抽出?   心念一动,天邪剑再次化作剑影朝紫衣少女冲去。与此同时,我欺身而上,右手直拍少女面门。   面对我突然暴动的袭击,紫衣少女一指点出,那缠绕在她指尖上的信仰之力直撞天邪剑。下一刻,其身影诡异的消失在原地。   “轰。”   一击落空,我反手握住天邪剑,右臂轻摆,强大的修为力量涌入天邪剑身。   只听见咔擦一声,缠绕在天邪剑上的信仰之力齐齐爆炸,星星点点消失无影。   “果然如此。”我眼眸轻闪,心神散开捕捉紫衣少女的踪迹。   “轰。”   就在我散开心神的同时,十五尊香炉以惊人的速度向我冲来,炉内熊熊烈火,又在顷刻间化作一条紫色长龙。   “装神弄鬼,凤凰火我都丝毫不惧,更别说你这凡间之火。”我随手一剑刺出,剑气数十丈,又散作数千道剑影。   紫色长龙嘶鸣怒吼,猛然张开龙嘴将我释放的剑影吞噬,其龙尾横扫,威力惊人。   “咦,有点古怪。”我右脚轻跺,身形暴退。   “咯咯咯,玄清,这可不是凡间之火,而是由信仰之力产生的信仰之火,不敢说与凤凰火相比,但偏偏能恰到好处的针对你。”紫衣少女的身影从十五尊香炉后方出现,神情充满期待道:“凤凰火燃烧天地万物,信仰之火就只有一个作用,腐蚀修为。”   “天地万物,但凡有修为者,一旦被信仰之火缠身,其修为就会在同一时间被慢慢腐蚀。任你大罗金仙,太乙真仙,挣脱不了信仰之火的缠身就只有修为殆尽任人宰割。”   “你以为我会信你?”我望着半空不断游动的紫色长龙冷静道:“万物相生相克,信仰之火要真如你说的那般逆天,普天之下岂不是你族魂一类一家为大?”   紫衣少女阴恻恻的干笑几声:“确有克制之物,但你玄清没有,所以你还是先看看眼前的处境该如何渡过吧。”   “嗷……”   紫衣少女话音未落,盘踞半空游动的紫色长龙以铺天盖地之势向我冲来。   我不知紫衣少女话中到底几分真假,毕竟信仰之火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包括玄清的记忆里压根没有这东西的线索。   没办法,我只能一退再退,除了以天邪剑抗衡之外,我暗中还释放了一丝玄清气。   可惜啊,玄清气对于信仰之火毫无作用,这东西既不属于煞障也不属于虚境。   更重要的是,我的一切攻击都会被其吞噬,即便我强行将其击碎,不过半晌那十五尊香炉内又会涌出新的火焰为其凝聚身躯。   如此一来,我几乎束手无策。   “咯咯咯,堂堂大罗金仙,青丘至宝玄清竹,竟然只会一昧的逃跑,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紫衣少女冷嘲热讽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其悠闲的坐在一尊香炉上,双脚轻微晃动,说不出的得意傲慢。   我心有怒火无处发泄,信仰之火解决不了,这紫衣少女压根不与我正面交手,摆明着想要拖住我,等到白虚追踪前来将我制伏。   对方的打算不言而喻,可我愣是摆脱不了这种局面。   想到顾幽篁还在禁地里等我救她,想到奶奶和我妈还在等我回去,我躁动焦急的心情徒然升起一抹果断。   “死就死吧。”我收起天邪剑,以惊雷之势冲向紫色长龙。   这样一直消耗着对我极为不利,鬼知道紫衣少女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万一她只是声东击西故意引我不敢抗衡信仰之火,以此来拖延时间,我完全掉入了她所设的陷阱。   “轰。”   一拳之力,地动山摇,青山晃动,虚空崩塌。   紫色长龙在我一拳之下荡然无影,但下一刻又重新凝聚身躯向我袭来。   短短十几个呼吸间,我每一次的出拳都能将紫色长龙粉碎,但同样的,十五尊香炉又会升起熊熊烈火为其重塑身躯。   这就像是一个循环,当真应了紫衣少女那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玄清,你慢慢打,信仰之火这么多年我可存了不少,想来半年时间还是够的。”紫衣少女乐呵呵的喊道。   “恩?”我心烦意乱的情绪随着紫衣少女的一句话赫然有所明悟。   这些信仰之火若是紫衣少女这数万年来存下的,那她储存的地方在哪?   香炉,这十五尊香炉内正是紫衣少女储存的信仰之火,一直源源不断的为紫色长龙提供补给。   我一直在想怎么处理信仰之火,却偏偏忘了最根本的源头,只要我毁灭了十五尊香炉,其内储存的信仰之火就会彻底爆开。   到时候那些信仰之火是一起冲向我还是消失,我反而没那么担心了。   能一次解决的东西,就算来的再多我也不惧,因为现在的我最折腾不起的就是浪费时间。   想至于此,在我又一次击碎紫色长龙之后,不等十五尊香炉燃起烈火,我以大罗金仙全部的修为冲向紫衣少女。   “你的对手可不是我,而是信仰之火。”紫衣少女讥诮着退后。   “是吗?”我咧嘴一笑,双拳毫不犹豫的砸向十五尊香炉。   暴退中的紫衣少女脸色一变,双手舞动,想要强行召唤走十五尊香炉。   但为时已晚,在我双拳之下,大罗金仙的全部修为之下,十五尊香炉齐齐爆开。   而等待中那些储存的信仰之火并没有出现,似乎随着香炉的破碎一同消散。   “玄清,你找死。”紫衣少女面若寒霜,一脚跨出,出现之时已然站在了我的对面,其玉手一翻,直指我的胸口。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抬手相对,故意刺激道:“那十五尊香炉是专门用来储存信仰之火的宝贝吧?啧啧,还真是可惜了,香炉一毁,你数万年的家当一滴不剩。”   紫衣少女眼眸似火烧,一击不成,其身躯骤然冲向枝繁叶茂险峻异常的大青山。   我并未第一时间追赶过去,不知敌意,又岂能大意?   “怎么?打不过我就想逃了?”我大声嚷嚷了一句。   紫衣少女毫无回应,我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将目光落向禁地的入口。   顾幽篁就在禁地里面,我若是此刻进去救她万一紫衣少女杀回来,以特殊手段封住入口,到时候我怕是万劫不复。   可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因为我自己都没法保证一定能打败紫衣少女。   救出了顾幽篁,让她带着龙老等人先行离开,至于我,赢了我自然会走,而输了……   就在我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入禁地的时候,大青山上突然传出巨大的轰鸣声。   下一刻,整座大山震动不已,参天大树拦腰而断,岩石滚落,溅的烟雾滚滚扑袭。 第362章 山中有紫蝉   “崩。”   剧烈的震动之后,大青山一分为二,以山巅为中心,整座山齐刷刷的裂成两半。   与此同时,在那裂开的山脉最中心处,一只面盆大小的紫蝉悬浮半空,双翼轻颤。   这紫蝉比起凡人世界里的夏蝉起码大了几百倍,双翼轻薄透明,但却像极了鸟类的翅膀,上面长满了细小的绒毛,足足有半米长短。   下身长有六足,每一足都锋利无比,仿若利剑。   最让人侧目的是其头部的口器,就像一根巨形针管密密麻麻布满了刺钩,让人不寒而栗。   正当我诧异紫衣少女在搞什么的鬼的时候,那只紫蝉竟然人性化的朝我看来,其凸出的眼珠闪过一抹厉色。   “嗖。”   只听到虚空似被划破,我眼前一花,那只紫蝉诡异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六足铺展,带着疯狂抓向我的胸口,束缚我的双臂。   其脑部口器狠狠刺向我的眉心,长满绒毛的双翼第一时间席卷我的双腿,化作两条锁链让我无法后退。   “你……”我心中一寒,退无可退,只能以自身修为强行抵御。   “玄清,你想我死,我就陪你一起死。”紫衣少女的声音从紫蝉内发出,带着同归于尽的坚决。   “轰。”   我大罗金仙的修为不断撞击紫衣少女所化的紫蝉,然而对方实力与我旗鼓相当,任我百般努力,紫蝉的身躯就像蚂蟥般束缚着我的身体,死都不愿松开。   在此过程中,其锋利的六足一点点刺进我的胸口,那刺骨的疼痛让我大汗淋漓。   “天邪剑。”我心中一动,以心念召唤出天邪剑。   不需要多加吩咐,天邪剑出现的同时直接朝着紫蝉背部一剑而入。   “啊。”   紫衣少女凄厉尖叫,但其化作的紫蝉却丝毫不退,反而越发疯狂的朝我攻击,借此机会将那布满刺钩的口器扎入了我的颈脖。   “玄清,就算是死,我也要吸光你的血,我不好过,你也休想逍遥自在。”紫衣少女歇斯底里的大笑,笑声里充满绝望与果断。   “族魂大人。”远处观战的涂山十二和涂山若唐面露悲色的跪倒在地。   “记住了,涂山氏不亡,我紫蝉终究还会回来。”紫衣少女似临终嘱托,嗓音落寞。   “十二记住了。”涂山十二磕头不起,似要以此感恩紫衣少女庇佑涂山氏之恩。   我心中一片茫然,这生死来临之际,我并没有任何恐惧心理,只是在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   也放心不下很多人,很多事。   奶奶和我妈是我最大的牵挂,她们只是普通凡人,没能力保护自己,或许我死后,涂山氏会追根究底找到老湾村,那个时候即便有龙老等人暗中保护,也不是涂山十二的对手。   邪术士的事情没有解决,我愧对爷爷和我爸,好在我是陈家最后的血脉,我死后,陈家也算断了根。报不报复也就那样了,倒是连累了大伯母三伯母她们。这是我的过错,我也没办法弥补了。   还有白泽,刘老,吴威,商云晞,之前联络的时候我曾答应过他们,回京都后一起吃个饭团聚一下,这个也得食言了。   至于叶撷之,我本想着回京都后和她好好谈一谈,解开这丫头心里的疙瘩,我一直都拿她当妹妹看待,不能因此毁了她的一生,而现在似乎也没机会了。   最后便是顾幽篁,我死后她一定很难过吧,可肩负着青丘的重任,她必须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缺少了玄清气,数千年后顾幽篁又该如何凝聚九尾?   难不成要她和历任青丘先祖一样受不了雷劫的折磨选择自尽?   想到这里,我抱着同归于尽的心理又升起一抹挣扎。   我拼了命的融合了玄清的记忆和身躯,这才短短几个月,还没遇到白虚呢,就这样死在涂山氏,我不甘心呐。   “卧槽,这怎么回事,我就打个了盹,怎么变成这样了?”青年男子化作灵体从我身上飞了出来,神情惊恐的问道。   “走,走的越远越好。”我大声喊道。   “这……”青年男子稍显犹豫,似乎在思索该怎么救我。   我苦涩一笑,青年男子的修为只有几千年,别说救我了,就是我和紫衣少女争斗产生的气息都会伤到他。   “人情,大鹏羽,快拿大鹏羽啊。”青年男子眼前一亮,语无伦次心急如焚的说道:“你不是说大鹏前辈给了你一根神魂羽毛当做人情吗?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恩?”我心中一动,是啊,之前在昆仑山扶桑树灵和大鹏鸟都给了我好处,尤其是大鹏鸟的神魂之羽,期内蕴含大鹏鸟的一抹神魂,只要我催动修为燃烧羽毛,大鹏鸟就会及时赶到。   以他的修为速度,即便他此刻还在大鹏一族,撑死不到半柱香就能赶到涂山氏。   到时候别说区区一个紫衣少女,就是再来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太乙真仙,尤其是大鹏鸟这种十几万年修为距离圣人只差一步的太乙真仙,其恐怖之处难以想象。   只是曾经的我是想在白虚出现的时候再使用大鹏羽的,借助大鹏鸟的人情暂时拖延白虚的追捕,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没想到啊,被我看轻小觑的涂山氏竟然还有族魂这般特殊存在,逼得我无路可走同归于尽。   见我半晌没有说话,青年男子还以为我舍不得使用大鹏羽,气的直跳脚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白虚的事以后再说,应付眼前的麻烦才是最重要的,你若现在都活不下来,还谈屁个以后。”   “你说的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一鼓作气,刚要以修为燃烧藏在袖中的大鹏羽。   但就在此时,紫蝉一声乱人心志的啼鸣从腹部传出:“玄清,你休想借助他人之手。”   “轰。”   紫光笼罩,紫蝉的身躯越发膨胀,似要与我融为一体。   “咯咯咯,一起死,一起死吧。”紫衣少女嗓音尖锐:“我将自身融于你的身躯,我死,我体内的信仰之力就会腐蚀你的肉体,即便你大罗金仙也抵抗不了,太乙真仙也别想救你,除非圣人下凡,否则你玄清药石无救。”   不得不说紫衣少女的疯狂将我逼入绝路,哪怕我此刻燃烧了大鹏羽,半柱香后,等大鹏鸟赶到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   “你倒是召唤大鹏前辈啊。”青年男子急的灵体都开始隐隐溃散,可见他此刻内心的崩溃。   “来不及了。”我暗暗叹息,我能感觉到紫蝉的身躯已经朝我身躯内渗入,她这是以命博命不留后路了。   但即便是死,我也要为顾幽篁等人清除最后的麻烦。   涂山十二和涂山若唐。   这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我死后,龙老等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也就没法进入禁地救助顾幽篁。 第363章 一抹执念   另一方面,我也是为自己考虑,以涂山十二瑕疵必报的心理,我杀了涂山氏这么多人,毁了涂山氏最大的依仗族魂,他绝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他一定会将报复放在我的家人身上,到时候哪怕龙老等人念着旧情替我保护奶奶和我妈,也斗不过涂山十二,还会因此拖累龙老他们。   所以涂山十二和涂山若唐必须得死。   只要这两人死了,剩下的涂山氏族人不足为惧,或许等顾幽篁出来后还能一举将其覆灭,免得前有苏氏一族虎视眈眈,后有涂山氏一族伺机报复,青丘一族夹在中间腹背受敌如履薄冰。   可惜啊,我死之前没法见顾幽篁最后一面,这是我如今最大的遗憾。   近在咫尺,远在天涯,这种苦涩无法形容。   但该做的事还得完成,想至于此,我强行从眉心逼出一滴神魂精血,化作分身直奔涂山十二和涂山若唐。   我大罗金仙的修为,就算我此刻命在旦夕,我的分身也不是涂山十二爷俩能应付的,解决他们轻而易举。   “玄清,如此地步你还想着杀人,真当我不存在?”紫衣少女暴跳如雷,一抹属于她的神魂精血从眉心飞出,同样想以这种方式阻止我。   毕竟涂山十二和涂山若唐一死,涂山氏就真的完蛋了。   涂山氏一灭亡,信仰之力就无从而生,紫衣少女想以此重生的机会就彻底粉碎了。   当然,新的族魂产生之后是否还是紫衣少女我就不得而知了。族魂这东西我了解不多,更不清楚其中的奥秘。   但我一直提防着紫衣少女,所以在她神魂精血飞出的同时,我彻底放开全身防御化作攻击朝她袭去。   我这么做有两个好处,首先尝试出其不意将紫衣少女融合于我体内的身躯强行逼出。若她一时大意,我就借此占据了上风,甚至能将她击杀。   第二,打断她想要插手我杀涂山十二爷俩的举动。   若她为了自保放弃救助涂山十二爷俩,那么我最后的目的也就圆满完成了。   若她非要以神魂精血化分身阻止我杀涂山十二爷俩,她本体露出的这抹破绽足以让我将她击杀。   “你……”   面对我出其不意的攻击,紫衣少女浑身一僵,赫然感觉到情况不妙,任由那抹神魂精血飞入体内,再次将身体融入我的身躯。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要怕死。”我讥讽道。   紫衣少女闭口不言,其身躯猛然开始膨胀:“我确实怕死,但我更不想你活。”   “轰。”   胸腔之内骨骼尽碎,剧烈的疼痛让我心神丧失眼前发黑。与此同时,一股强悍的气息蔓延我的全身,所到之处血肉枯萎筋脉俱断。   “陈安……”青年男子焦急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告诉小幽,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家人。”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衣袖轻甩,直接将大鹏羽丢给了青年男子。   大鹏鸟的人情我用不着了,以他的秉性,即便我死了,他也不会赖账耍滑,这个人情可以留给顾幽篁,她会用得着。   至于扶桑果,在千瀑手里,我死后她同样会交给顾幽篁,不管是疗伤还是提升实力,都对顾幽篁大有益处。   这最后的嘱托完成,下一刻,我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肉身与紫衣少女的身躯一同炸开,漫天血雾纷纷洒洒。包括我的元神,似乎也在一瞬间化作虚无。   再之后,外界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   我觉得自己就像经历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梦境里我一直在飘荡,就好像我的魂魄在飞。   而我所处的空间也很诡异,这是一片通体翠绿色的大地,没有太阳,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飞虫鸟兽,更没有人类,有的只是一缕缕的绿色气体。   这绿色气体弥漫着整个空间,不时渗入我的体内,似乎在帮我修复着身躯,但偏偏我看不到自己。   没有影子,没有身躯,我就这么一直悬浮在半空飘荡着,感受着体内滋生出的一抹生机。   一抹细不可查的微弱生机。   我甚至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临死之前留下的一抹不甘心的执念,否则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到自己的身躯呢?   就这样,我在这片空间呆了很久,久到我已经完全无法估计时间了。   如果说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是面对死亡,那么我此刻的处境比死亡更凄惨,我带着前世所有的记忆,记着前世最牵挂的人,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片空间。更验证不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到底属于什么存在,是人?是鬼?又或者是一抹执念?   我无数次想要毁灭自己,毁灭这生不如死的“执念”,可我做不到。   在这片空间里,我没有任何的选择权,哪怕是开口说一句话,哪怕是主动吸收一抹绿色气息,这些我都做不到。   我就像个孤魂野鬼每天飘荡着,借助从前的回忆度日如年。   慢慢的,我将自己“封印”了起来,我什么都不愿去想了,更不愿回忆从前。   因为回忆是痛苦的,我更在乎的是他们现在过的如何,是否平安,而这一切我无从得知,也无能为力。   我以为我这抹“执念”会永远的存在于这片天地,直到它该消失的那天。   可不知从哪天开始,我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陈安,陈安,喊着喊着又停了下去。   这若隐若现的声音让我绝望麻木的心里升起一抹不可置信的希望,但同时我也认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在这片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空间里,又怎么会有人喊我名字呢?   随后的几天,我每天都煎熬的等待着,等待那个声音再次出现。   然而事与愿违,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对此我很失望,但更觉得本就该如此的,幻想终究是幻想,经不起任何考验。   就在我彻底放弃已然恢复从前那种状态的时候,那个让我一直苦苦期待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我听的很清楚,而对方的声音我也特别的熟悉,是青年男子的声音。   这个发现让我几乎热泪盈眶,当然了,我只是表达我此刻激动的心情,我如今的状态就是想哭估计都没眼泪。   “喂,兄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颤抖的呐喊着。   没办法,这家伙是玄清的记忆衍生的,连个名字都没有。   青年男子毫无反应,仍旧一遍一遍的喊着陈安,最后带着失望停了下去。   我烦躁不安,却又兴奋的难以言喻。   为什么我能听到青年男子的声音?感受到他失望的情绪?这根本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   可我明明和紫衣少女同归于尽了啊,没有元神,没有肉体,我又是以什么方式活着的? 第364章 青山镇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每天都能听到青年男子在呼唤我,可我看不到他,而他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为此我很困惑,更感觉天意弄人。   给了我希望,却让我越发迷茫自己的处境,如此一来,我简直活的比从前更加折磨。   转眼又过去了一段时间,这一天我突然发现这片空间内的绿色气体越来越少,少的几乎肉眼难辨,与我刚来这片空间的时候天差地别。   与此同时我更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影子。   是的,这个发现让我大吃一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却依然看不到自己的身躯,这种诡异的事情让我浑身发凉,犹如撞鬼。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那剩余不多的绿色气体跟疯了一样往我体内窜入,根本不受控制。   当这片空间残留的绿色气体全部被我吸收后,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开裂声,整片空间砰然炸开。   下一刻,一抹刺眼的光亮从远处浮现,使我下意识的紧闭双眼低下头去。   “陈安,你终于醒了。”青年男子激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但很快,青年男子继续喊道:“两年了,你要是再不苏醒我都要崩溃了,喂,你一直闭着眼睛干吗。”   “轰。”   我如遭雷击,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青年男子熟悉的面庞就在我的身前。   “你……”我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别急,别急,你太久没说话了,慢慢来。”青年男子示意我好好躺在床上,给我端来一碗清水,语气惆怅道:“我是真怕你醒不过来啊,还好有玄清气助你续命,否则当日在涂山氏你就已经死了。”   青年男子的话让我脑中不禁再次浮现那日的情景,紫衣少女将身躯融合进我的身体,以信仰之力的爆开和我同归于尽,那一刻,我分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分解,包括我的元神都没有躲开。   既然如此,青年男子所说的玄清气为我续命又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疑问,青年男子搬了个椅子坐在我的床榻边解释道:“你和紫衣少女同归于尽后我被余波所震,即便我事先已经逃离的很远了,仍旧被震的灵体差点涣散。”   “我本想着一走了之,找个无人的山谷隐居起来好好修炼,但你嘱咐我将大鹏羽交给顾大小姐,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能食言,所以我躲在暗处等着鳌东千瀑他们过来。”   “我等了好一阵,鳌东他们都没有出现,我都准备自己进入禁地去救顾大小姐了。但就在这时,我发现你身躯爆开的空地上残留着一团绿色的气体。”   “嘿,也幸好我是玄清的记忆衍生,一眼就认出了那团绿色的气体是玄清气,还是你体内完整的玄清气。”   “我当时猜想是你故意留下的,毕竟顾大小姐是九尾灵狐,再过个几千年是急需完整的玄清气凝聚第九尾的。所以我打算将玄清气收起来,与大鹏羽一起交给顾大小姐。”   “说起来还真是巧了,就在我收起玄清气的同时,我突然看到玄清气内包裹着你的元神,虽然很黯淡,淡薄的就像透明物体一般,可却真实存在。还有你玄清竹本体,都快碎成渣渣了,同样被玄清气给包裹了起来。”   “那一刻我真是欣喜若狂啊,只要你的元神没有毁灭,只要你的本体还存在,就一定还有重生的机会。而且那些玄清气好像在保护温养你的元神,时不时的往你元神内窜入,这就让我更加肯定你没有死。”   “但偏偏这个时候涂山氏的弟子赶了过来,我本就是道灵体,修为也不高,再加上被你和紫衣少女自爆的余震所伤,根本不可能是那些涂山氏弟子的对手,没办法,我只好带着玄清气偷偷溜走。”   “好在涂山氏经你这一闹,损失惨重,守卫弟子早已不复之前那般严谨,我很顺利的逃了出来。”   说到这,青年男子幽幽叹了口气,懊恼道:“涂山氏没人追我,却偏偏被那些参加涂山氏大典的精怪发现了我的踪迹,其中一只狼精追了我足足好几个月,我差点就被他吞了,也是我命大才躲过一劫。”   “再之后,我就一路逃命,最终来到了这个小镇,哦,好像叫什么青山镇。”   我默默听着青年男子说完前因后果,努力开口问道:“那,涂山,十二……”   “嘿,死了死了,你的神魂精血分身又岂是那两只小狐狸能应付的?”青年男子乐呵呵道:“他俩要是没死,我也没机会逃出来啊。”   我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涂山十二和涂山若唐死了,涂山氏就没人能威胁到龙老等人。那么顾幽篁脱离禁地囚禁也就轻而易举了。   只是我消失了两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还有奶奶和我妈,本就担心我的安全,上一次在昆仑山洞窟争夺玄清的本体浪费我半年时间,奶奶和我妈已经近乎崩溃了,这一次,我都不敢想象她们的感受。   想到这,我劫后余生的喜悦又变得失落。   “哎,想再多也没用,你现在的情况我是看不透的,你自己什么感觉?”青年男子朝我问道。   我挣扎着起身斜靠在床榻上,运用体内残留的修为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微微皱眉道:“伤势太重,即便元神被玄清气修复了,我的身躯也残破不堪,起码需要三四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巅峰状态+。”   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我体内的玄清气在修复完整我的元神后,又在无时无刻的帮我修复破碎的身躯。   毕竟紫衣少女以信仰之力粉碎了我的本体,若不是玄清气最后时刻的保护,我这烂成碎渣的玄清竹本体是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的。   “三四年啊?那也不算久。”青年男子兴奋道:“这青山镇无人打扰,偏僻落后,刚好适合你疗伤。”   我轻轻点头,看向所处房间的四周,忍不住问道:“这房子哪来的?宾馆吗?”   “噗,你哪只眼睛看着像宾馆?”青年男子乐道:“都说了青山镇是个偏远落后的小镇,哪来的宾馆。这是我租的一间农家小院,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住房。”   “你哪来的钱?”我疑惑道。   青年男子老脸一红:“偷的。”   见我一脸懵逼,青年男子略显得意道:“当时我为了摆脱那只狼精的追杀慌不择路,一路逃到青山镇,这里距离涂山氏起码大半年的路程,按我之前所想,是打算将你带到深山老林中隐居起来,直到你苏醒。”   “但后来我细细考虑了一番,深山老林都有精怪在修炼,以我的修为保护不了你,只有隐藏在小镇,远离那些精怪,反而更安全一些。”   “可我身份分文,身上又没有值钱的东西,就只好顺手牵羊偷了点。” 第365章 我叫崇生   不得不说青年男子的安排还是极为稳妥的,我当时被玄清气包裹着死活不知,若真被他带去深山老林,万一遇到什么修为高深的精怪,那当真只有死路一条。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   青山镇虽说是个偏远落后的小镇,但终究属于凡人地界,即便有精怪混入其中那也是少之又少,还不一定能发现我们的踪迹,毕竟大多数精怪更喜欢在无人打扰的深山潜心修炼。   得到我的赞同,青年男子更加得意道:“咱们所租的这间院子在青山镇主街道的最后面,毫不起眼,加上前面的店铺总共八千块一年,我一下子付了三年的房租。”   “三年?”我哭笑不得道:“那也得两万多块钱,你到底偷了多少。”   青年男子伸出一只手掌道:“五万,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欺负那些贫苦百姓,这些钱都是不义之财。”   “那你这灵体怎么回事?”我好奇道:“原先你空有灵智没有肉身,怎么两年的时间就找到合适的肉身融合了?”   青年男子嘿嘿一笑,神秘道:“这机缘说来可就有点意思了,你仔细感受下,我身上可有你熟悉的气息?”   “恩?”我眼眸轻闪,利用残留的修为包裹青年男子,细细感应了一番,诧异道:“天邪剑?”   “啧,不愧是天邪剑的主人,这都能被你发现破绽。”青年男子朝我竖起大拇指道:“离开涂山氏的时候天邪剑隐藏在虚空跟着我们一起离开,那只追我的狼精就是被天邪剑斩杀的,可惜啊,这家伙只在你受到危险之时才会自主出现,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害我被那只狼精追了好几个月。”   “原本我也没想过将自身融合于天邪剑,但到了青山镇之后我没有凡人身躯寸步难行,这才和天邪剑商量,以天邪剑身暂时融合我的灵体,让我幻化出真实肉身。”青年男子满是感叹道:“好在天邪剑灵已生灵智,能辩是非曲直,我又是玄清的记忆衍生,它才愿意暂时供我所用,不然别说区区两年,就是再给我二十年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身躯供我融合。”   “原来如此。”我心生感激道:“我这条命可以说是你救回来的,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合适的身躯。”   “哈哈哈,就等着你这句话呢。”青年男子开心道:“天邪剑虽好,但终究杀戮太盛,容易对我的心神产生影响,短时间内我还能慢慢压制,时间久了我可受不了,好在这家伙也知道那股气息对我不利,自己也在收敛,否则这两年我都撑不下去。”   “辛苦了。”我深深吸了口气,沉吟道:“这两年你可曾打听过青丘的消息?”   “没有。”青年男子直接摇头道:“青山镇太过偏远了,根本没有什么消息会传到这里,而且为了隐藏身份,平日里我也不敢找那些精怪探子打听情况。”   见我沉默不语,青年男子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顾大小姐了,涂山氏被你一手毁灭,剩下的虾兵蟹将不足为惧,以顾大小姐的聪慧,她绝不可能放过彻底覆灭涂山氏的机会,这样算的话,青丘所面对的只有苏氏一族,一对一,青丘可不比苏氏弱。”   我轻轻点头,事实确实如青年男子说的那般。顾幽篁解除了凝魔散毒,将魔灵融合于自身,若是再服下扶桑果,她的实力就会瞬间暴涨,足有两万多年的修为。   另外千瀑和鳌东还在顾幽篁身边,加上青禾蓝根提升为九级傀儡僵尸,此刻的青丘论实力足以吊打苏氏。   “我看你还是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吧。”青年男子欲言又止道:“我们躲在青山镇足足两年,白虚竟然没有找到这,我一直想不通,以他的修为不可能感应不到,这是不是有些非同寻常?”   我示意青年男子扶我起来,走至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水井和角落的花草愣愣出神。   按常理来说,半年之内白虚就会找到我,毕竟涂山氏一行我完全暴露了自己的修为气息。可他足足两年没有出现,就说明他没有发现我的踪迹。   这让我大为不解,白虚太乙真仙的修为,难不成还能感应出错?   又或者说白虚大发慈悲打算放我一马?   想到这我不禁觉得可笑,我是女娲宫外唯一一株玄清竹,关系到青丘一族的盛衰,除非白虚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脉后人因为缺少玄清气而被雷劫折磨疯魔,否则他万万不会放过我。   再则,玄清竹是白虚当年跟女娲娘娘求取的,其目的就是为了给青丘身怀九尾烙印者凝聚九尾成仙得道,我的逃离已经使白虚失信于女娲娘娘,光这一点,所谓的大发慈悲就不可能出现。   那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两年的时间白虚都没有来青山镇呢?   我越想越乱,越想越糊涂,想的我头疼欲裂也想不明白。   青年男子见我脸色发白呼吸急促,赶忙提醒道:“别着急,不管怎样,只要白虚没来,咱们就是平安无事的,走一步瞧一步,真要等来了白虚那也是命中注定。”   “不错,以白虚的性格,他要是发现了我的踪迹绝不可能放任我慢慢疗伤,尤其是在我最虚弱的时候。”我环顾整个院落,发现外面的空间还真不小,尤其是院子里,被青年男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养了些花花草草,让我烦躁的心神有了些许宁静。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里住着很惬意?”青年男子顺着我的目光指着院子前方的店铺说道:“前面的店铺和院子连通,有三十个平方,房东早期利用这间店铺开了家小型超市,赚了钱之后就去市里贷款买了房,说什么孩子在市里读书方便照顾。我来青山镇的时候刚好遇到这里对外出租,我一看地理位置和环境,嘿,二话不说租了下来。”   “这两年养养花种种草,顺便照顾一下你,别提多舒心了,要不是总担心白虚找来,这地方我还真舍不得走。”青年男子伸了个懒腰,语气突然变得凝重道:“对了,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以后别喂喂喂的喊我了,记得喊我崇生。”   “重生?”我乐道:“你这是铭记自己从昆仑山洞窟走出的不易啊?”   “崇高的崇,当然了,也有你说的那个意思。”青年男子转身一脸认真的看着我道:“活着不容易,不是吗?”   “是不容易。”我伸手拍了拍崇生的肩膀:“尤其你还遇到了我,这活着就更不容易了。”   崇生严肃的神情微微一僵,继而捧腹大笑:“还好还好,你还是有点良知的,不枉我这两年的照顾。” 第366章 被监视了   青山镇是个小镇,贫穷落后且极为偏远,所处华夏西北方向,所有人口加起来不到一万。   小镇的左右两边是两座高耸挺拔的大山,背靠平原,皆被开发成了农田。   所谓的主街道是一条早已破烂不堪的水泥路,上面填满了碎石子和煤渣,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伴随着积水泥泞,当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我在家好好休息了几天,等到精神状态恢复了些许之后我一个人出门溜达了一圈,顺便买了个手机,新办了张卡。   这期间出了点小意外,因为我没有身份证,店员跟我要身份证登记信息的时候我竟然下意识的想要离开,就像是身份暴露引起的恐慌。   好在我及时反应过来,笑着跟店员解释忘记带了。青山镇不像京都管的那么严格非得实名制,说的简单点,老板不想错过我这笔大生意,愣是用自己的身份证给我办了卡。   回到租住的小院后我第一时间下载了微信,没办法,所有人的号码我都储存在之前的手机里,而那个手机随着我与紫衣少女的同归于尽化为灰烬。   微信里有顾轻言等人的联系方式,若不出意外的话,我也可以问问青丘与顾幽篁的情况。   除此之外,微信绑定了银行卡,微信钱包里的零钱都有十几万。崇生那边顺手牵羊得来的五万块钱已然花的七七八八,即便我俩不是普通凡人,这用钱的地方也多得很。   但在此之前我还是怀着激动愧疚的心情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两年前赶往昆仑山的时候我答应过奶奶和我妈,事情一忙完就回老湾村看她们,陪她们过年,可惜我食言了。   不仅是食言,我又离奇的失踪了整整两年,这两年里我真不敢想象奶奶和我妈是怎么支撑下去的。   很快,电话接通了,另一头传来我妈熟悉的嗓音:“哪位呀?”   “妈……”我哽咽着喊道,千言万语在此时此刻硬生生的堵在了嗓子眼,泪水夺眶而出。   我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我妈呼吸的变化,但很快她声音颤抖的回道:“你打错了。”   “啪嗒。”   不待我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这让我懵逼的同时一脸凌乱。   我仔细看了下拨通的号码,明明是我家里的号码,怎么可能打错呢?   我再糊涂也不会记错自家的号码啊。   而且我妈不可能听不出我的声音吧?   再则,就算打错了,以我的妈的性格也会很礼貌的和对方说明白,怎么会这么突然的挂了电话?   不死心的我又打了一遍,电话再次被接通后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喂,什么?平安保险啊?你有没有搞错,我身体好的很,要什么保险。”   “我跟你说啊,别想骗老人的钱,不然我报警了。”   “啥?你还想来老湾村推销?我可告诉你,老湾村家家户户养了恶犬,你敢过来就一定咬死你。”   “啪嗒。”   电话又一次被挂断了,我心中一沉,这是龙老的声音,五六年的相处,我比谁都熟悉龙老的声音,龙老在老湾村保护奶奶和我妈,可他为什么这样装神弄鬼的?   难道家里出事了?   想到这,我心急如焚,但稍微一想,不对啊,要真出事,我妈就不会有机会接电话,龙老更不可能出现在我家里。   那他们这样做是在告诉我什么?   我稳住焦急的心神慢慢沉思,想着龙老挂电话之前说的那句话,他说老湾村家家户户养了恶犬,我要是敢过去就一定咬死我。   我陈安土生土长的老湾村人,大罗金仙的修为,哪怕受了伤,也不是区区几条狗能吓唬住的。   这摆明着是告诉我老湾村有危险,让我暂时别回去。   甚至可以解释为老湾村的危险是我无法面对的,我家里被人监视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妈和龙老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且那么快挂了电话,因为他们担心我会暴露了行踪。   可谁会在老湾村监视我家里呢?又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压制龙老呢?   再说了,龙老在我家,那么鳌东千瀑顾幽篁呢?他们又去了哪里?   想不明白,我也不敢再打电话,万一事情正如我猜测的那般,我这样做只会给家里带去麻烦。   好在这个时候微信下载好了,一系列验证之后我顺利登陆了微信。   青山镇的信号并不好,我等了好久才刷新了好友列表。   我第一个给顾轻言发去消息,想问问她顾幽篁情况如何,知不知道我家里现在的处境,结果发现我被拉黑了。   不仅如此,白泽,吴威,商云晞,叶撷之,燕秦桑,但凡和我关系不错的朋友都把我的微信拉黑了,似乎是同时做出的决定。   我不相信他们会无缘无故的拉黑我的微信,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不得而知。   放下手机,我望着院子外明媚的阳光只感觉心情坏到了极点,我什么都做不了,更不能主动去做些什么。   崇生在院子里修剪着花花草草,见我神情抑郁脸色难看,小声问道:“出事了?”   我苦笑一声,将刚才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崇生听我说完前因后果,摇头叹气道:“你现在的状态还是好好养伤吧,白虚的目标只是你玄清一人,不会伤害你的家人,起码性命无忧是可以保证的。”   “恩?怎么说?”我眼眸轻闪,急声问道。   崇生将剪刀清洗干净,随口解释道:“普天之下除了白虚我真想不到还有谁会对你如此关心,需要派人监视你家里。当然了,以白虚的身份他根本不会亲自去你家监视,他能调动的仙人不在少数,地仙,天仙,玄仙,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有可能。”   “鳌东千瀑龙老几人的修为放在一般精怪群里确实不错,可相对于白虚的势力而言算不了什么。仙凡有别,白虚再厉害也不敢破坏天规滥杀凡人,所以你家人是安全的。”   “至于你那些朋友突然和你断了联系,这个很好解释啊,连你家人都被监视了,更何况他们呢?这样做起码不会导致你暴露踪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切断所有联系反而是对你最大的保护。”   崇生说完又给所有花草浇了遍水,继续说道:“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两点,一是养伤,二是等待家里给你联系。” 第367章 开家店吧   崇生的话让我一直悬着的心有了些许明悟,正如他所说,白虚是太乙真仙,真正入了仙籍的仙人,受天庭管辖,哪怕他跟着女娲娘娘潜心修炼,也照样得遵循天界的规矩。   仙凡有别,仙人不能滥杀凡人,否则就将面临天界严重的惩罚,而这份惩罚白虚都不一定能承担的起。   所以白虚的目标只是我,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是安全的。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我在涂山氏暴露了修为气息,白虚完全能借此感应追到青山镇,可他并没有追来,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了老湾村,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我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白虚故意设下的圈套。   但仔细一想,这个圈套根本毫无意义。只要白虚来了青山镇,我插翅难逃。反之,我不回老湾村的话,他安排再多的人等我也没用。   以白虚迫切想要抓到我的心理,他绝不可能在知晓我的下落后无动于衷。   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是因为什么?   我站在窗户边轻轻敲击木桌,望着院子里不断忙活花草的崇生突然灵光一闪。   涂山氏一行我确实暴露了修为气息,瞒过白虚绝无可能,但紫衣少女的出现将我全部计划彻底打乱,我并未活着离开涂山氏,我的身躯元神都陪着紫衣少女一起粉碎,剩下的只是一抹玄清气,又哪来气息残留?   玄清气有色无味,乃混沌初开之际天地间最为纯净的气体,我粉碎后的身躯元神被玄清气包裹,又被崇生带着急速逃离,任凭白虚万种手段也感应不到玄清气内我的气息。   可以说崇生带着我离开涂山氏之后,我的气息就断的一干二净,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整整两年白虚都没有降临青山镇。   不是他装神弄鬼,而是他确实找不到我。毕竟崇生自己也属于灵体,更没留下气息,白虚无从知晓崇生的存在,更想不到崇生会带走我。   如此,他才选择了最愚蠢的办法,守株待兔。   我融合玄清修为与记忆的事瞒不过白虚这等存在,以他的本事找到我这一世的家人轻而易举。   有家人就会有牵挂,只要我回了老湾村,只要我胆敢和家人联系暴露踪迹,白虚瞬间就能找到我。   想至于此,我本就愧疚落寞的心里更添一抹悲哀,有家不能回,更不能联系,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犹如黑暗中的老鼠见不得光,却又不知何时才是个头,简直让人心生绝望。   可目前的我又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青山镇好好养伤,尽快的恢复修为,然后像玄清一样为自己寻找一处神秘的地点,方便自己元神轮回转世,以此逃脱白虚的追捕。   除此之外,崇生将大鹏羽归还给了我,之前在涂山氏情况紧急,他还来不及将大鹏羽送给顾幽篁就带着我残破的元神和身躯逃到了青山镇,这样一来,大鹏的人情反而成了我最大的依仗。   我现在的修为大概不到两万年,气息被我刻意收敛,白虚何时能找到这我不清楚,但这几年应该还是可以隐藏过去的。   真要提前被白虚感应到,我也只能借助大鹏羽的人情稍作抵抗,为自己元神轮回争取时间。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无路可走的前提下,奶奶和我妈还等着我结婚生子,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走上绝路。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打算轮回转世,我也得为奶奶和我妈养老送终,直到她们离开人世,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心安。   随后的日子我和崇生就像普通凡人一样在青山镇生活着,为了不引起旁人怀疑,我提议将前面的店铺开启,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一来掩人耳目,二来也可以活的充实点。   崇生对此表示赞同,也顺便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因为不想去县里进货,又不想天天被客人烦,两人一合计,开家古董店。   古董这一行有句俗语,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以青山镇的落后状况我在镇上还真没看到有收购古董的店铺。   这玩意不需要天天和人打交道,更不需要进货,有的收就收,没的收就守。   我和崇生本就不是为了赚钱,只是租了房子一点动静都没,镇上的居民或多或少都在打听,这委实有点太过招摇。   和崇生商议好后,两人分工明确,一人负责打扫卫生,购买货架柜台等物品,一人去镇上联系工人制作门头,店名就叫:古轩堂。   花费了五天时间,破旧脏乱的店铺被我和崇生收拾的焕然一新,开业那天我像模像样的点了串一千响的鞭炮,挂了两盏大红灯笼,喜气洋洋。   左邻右舍前来客套询问,我都一一解答,发糖递烟,消除他们心中的疑虑。   当然,对我们收购古董的行为大多人表示不理解,说青山镇太穷,真有古董早些年也拿去县里卖了,哪会留到今天。   还有人说十几年前就有古董贩子来青山镇溜达了一阵,那些好玩意都被古董贩子收走了。   甚至有人当面嘲讽,说这店半年不到准得关门。   我笑而不语,也不作争辩,古董店只是幌子,隐藏身份才是我的真实目的。   我拥有的资金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顾家的钱都在我这,商云晞和叶撷之那边还会给我分红,用白泽的话说,我是京都第一有钱人。   新店开业在小小的青山镇引起一片议论,看热闹的人不少,听到风声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也不少。   这不,上午开业,到了中午就有生意生门了,只是这生意真叫我哭笑不得。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婆拎着个黑袋子神秘兮兮的走进我店里,操着一口当地口音含糊不清的问道:“听说你们这收古董?”   我和崇生相视一望,后者脸上堆满笑容热情的迎了上去:“对对对,我们这收古董,今天刚开业,大妈您是有什么东西要卖吗?”   老太婆抖了抖袋子:“我这有个好东西,祖上传下来的,我儿子一直不让卖,这不,老头子生病去了县里医院,家里没钱了啊,拿它换命呐。”   “行啊大妈,只要东西真,价格上绝对公道。”崇生走到柜台后,装模作样的戴上白手套:“来,摆上来我看看。”   老太婆费力的将黑袋子放到柜台上,不忘叮嘱道:“可小心点,听我儿子说,这宝贝是什么宋代的,几年前来青山镇收购古董的贩子出的价格太低,不然早就卖了。” 第368章 百鸟朝凤图   老太婆一脸认真的样子让我和崇生都对这第一份生意充满好奇,当然了,我和崇生并没有学过鉴别古董这一行,但以我们的修为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透。   古董之所以能被称为古董,要的就是年代感,表面上的真假或许难以辨别,可其内的古老气息做不得假,利用这一点,哪怕是现代专业造假大师做出的东西也瞒不过我们的感知。   崇生小心翼翼的将黑色袋子打开,先是迫不及待的朝内看了几眼,有点懵逼,又似乎有些不确定,抬头看了眼老太婆,继而直接将东西拿了出来,满脸质疑道:“就这玩意?”   我顺着崇生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女人用的“痰盂”摆放在柜台上,说新不新,说旧不旧,搪瓷的,印着古代仕女图,底端布满了锈迹。   痰盂这东西在古代的作用很多,相当于现代的垃圾桶,尿桶。最早出现是在明代,也被叫做“美人盂”。   据说明朝的宦官阉党无休无止地搜刮民财,由于这些人都是太监,没有子孙后代,所以挥霍受用起来变本加厉,格外丧心病狂,为了满足他们畸形病态的精神需求,发明出了许多穷奢极欲的享乐方式,"美人盂"便是其中之一。   何为"美人盂"?   顾名思义,这是一件用活人做的"痰盂"。花大价钱购买丫鬟,选那年轻貌美的,让丫鬟终日跪在房中伺候,什么时候听主人一咳嗽,美人丫鬟立刻张开樱桃小口,接住从主人嘴里吐出去的浓痰,强忍着恶心咽进肚里,这就叫"美人盂"。   当时的豪族富户对此举争相效仿,谁家权势熏天财大气粗,谁家就要摆个活生生的美人做"盂",那"美人盂"越是光鲜漂亮,越能显得主人身份显赫,这种风气一直延续到阉党失势,才逐渐废除。   而后便出现了木制痰盂,搪瓷痰盂,尤其在明代中期的时候,搪瓷的工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普通人家谁也用不起搪瓷的痰盂不是?就更别提老太婆说的这痰盂是宋代的。   最主要的是我特意以修为感应过了,这痰盂所带的气息完全感受不到所经历的年代感,活脱脱的现代产品。   “怎么样,你们能出多少钱?”老太婆有些心急的说道:“我这痰盂是宋代皇宫流落出来的,听我家老头子说,他家祖上曾是宋代某位贵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干活干的好,得贵妃娘娘赏赐了这个痰盂,祖祖辈辈保存到现在,要不是老头子生病没钱医治,这宝贝谁也舍不得卖啊。”   崇生脸色发黑,嘴角抽抽道:“大,大妈,经我鉴定,这个痰盂是现代的,并不是您说的什么宋代,不值钱。”   “什么?”老太婆脸色一板,气势汹汹道:“以为我年纪大了好蒙骗是不是?明明是宋代的东西,你到底懂不懂古董啊。”   崇生捂着额头汗颜道:“真是不好意思了,要不您还是等着古董贩子过来再卖?”   “我呸……”老太婆态度蛮横的将痰盂收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走出店门,临走还不忘嘀咕道:“什么古董店,真假都分不清,迟早关门。”   老太婆走后,陆陆续续的又有人将所谓的古董拿来给我们鉴定,一个个口若悬河,说的就跟真的一样,可惜能入眼的一个没有。   “我这是唐代的玉碗,你看碗底的落款,唐太宗李世民专用。再看这图案,啧啧,九条龙啊,在古代除了皇帝谁敢用龙碗?一万块,一万块我就卖给你们。”   “啥?仿制品?我说你这年轻人到底会不会鉴定古董?一口价八千,不能再少了。”   “五块?卧槽,年轻人过分了啊,这九条龙栩栩如生,光这也不止五块钱啊。”   “清朝百鸟朝凤图,这是早些年一个游方道士赠予我的,说起来啊也是机缘巧合。在一个寒风刺骨大雪纷飞的冬天,一位身着破烂道袍的游方道士饥寒交迫昏迷在我家门口,我心有不忍,熬了碗热粥给他吃,游方道士醒后感恩戴德,为谢我救命之恩拿出了这幅百鸟朝凤图。”   “哎,这幅画我一直珍藏着,抛开其价值不说,也是我与游方道士结下的缘分。可世道艰难,孩子要读书,老人得赡养,我作为一名光荣的人名教师本不该如此世俗,奈何生活所迫。还请两位小哥鉴定一下,给个公道价,也免得我大费周章去县里。”   “赝品?你仔细瞅瞅,这鸟这凤凰,这笔墨这材质,这是仿造的吗?我一个人民教师拿着国家的工资岂会坑蒙拐骗?”   “额,华南印刷厂制造,这个这个……估计是家里孩子淘气弄上去的。”   “电话号码?不不不,两位小哥,这不是电话号码,这是清代的名家编号,就是为了区分赝品与真品。”   “呸,货真价实的百鸟朝凤图都不要,就这还想开古董店?”   “嘿,看我的,我这是唐伯虎名画《秋香图》,秋香知道吧?唐伯虎的老婆,古代赫赫有名的大美女啊,周星驰的电影看过没,巩俐演的秋香。”   “卧槽,秋香是假的?你有没有搞错,谁都知道秋香是唐伯虎的老婆,你看这人物绘画,和巩俐长的一模一样。”   “妈-的,别拦我,我要砸了这家古董店。”   “我这是元朝的佛像,铜镀金,神态举止端庄肃穆,啊,还有这线条,曲折婉转,优美不失大气。尤其是佛像的双手,以十字造型呈现,寓意降妖除魔……”   “恩?不是佛像?是奥特曼?”   …………   从中午到下午,上门贩卖古董的客人络绎不绝,热闹程度简直超出了我和崇生的想象。   一直忙活到傍晚,太阳落山,眼见还有客人准备进来“验货”,崇生眼疾手快将门关上,歉意喊道:“各位,对不住了,今天就这个点,明早八点准时开门。”   回到后面的院子,崇生一边从井里打水,一边气呼呼的骂道:“这特娘的都是群什么人啊,浑水摸鱼,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我乐道:“坑蒙拐骗,这在任何一个城市都是常态,青山镇本就贫穷,我们俩又是外地人,不骗我们骗谁去?”   崇生叹气道:“这些我倒不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怕就怕天天如此,可不得累死我们?”   我顺手从屋檐下扯过毛巾递给崇生:“放心,撑死也就这几天,我们不是傻子,那群浑水摸鱼的人也都精明的很,没便宜可占,谁也不会天天来耗着。” 第369章 一条短信   “有道理。”崇生擦了把脸说道:“我这剩下的现金不到两千块,你那边有钱都在微信银行卡里,青山镇不像那些大城市,微信支付宝什么的在这边还没有彻底普及,用的人少之又少,咱们不可能光开店不收货,万一遇到真古董也得拿出现金交易不是?少则十几万,多则上百万,这咋整?”   崇生所说的问题我前几天就考虑过,青山镇少数几家店铺是接受微信支付的,但想要把我微信里的十几万零钱换成现金,一般店铺根本不搭理我,甚至怀疑我是骗子。   我的钱都在银行卡内,银行卡还在京都别墅里,身份证毁于涂山氏,没有身份证就没法补办银行卡。   以我的修为幻化一张假的身份证倒是没问题,瞒过银行工作人员也不难,可一旦我动用了银行卡里的钱,我担心白虚会根据此线索找到我,毕竟以现在的科技,我在任何一个地点取钱都有记录。   想到这我不禁心生无奈,还真是一分钱逼倒英雄汉啊,枉我身家数千亿,到这个时候竟然为了点现金左右为难。   “不行我再去偷点?”崇生朝我挤眉弄眼道。   我笑骂道:“除了银行,谁会好端端的放这么多现金在家让你偷?”   “银行我也进的去啊。”崇生嘚瑟道。   “不行,想都别想,真要动了银行,咱俩在青山镇就别想安稳了。”我立马阻止道:“让我好好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能偷,不能抢,更不能补办银行卡取钱,按理说唯一的途径就是借了。   白泽,商云晞,叶撷之,吴威,燕秦桑,我这些朋友都不是缺钱的主,可偏偏现在一个都不能联系,也联系不到,这样一来,几乎将借钱这条路也彻底堵死了。   就在我为如何弄到现金发愁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接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让我大吃一惊。   “青丘已不是原来的青丘,顾幽篁等人受命于白虚,万万不可联系。若需要帮助,可打电话187XXXXX236,记住,千万别回老湾村,勿回。”   放下手机,我心中一片震惊,顾幽篁等人受命于白虚,这岂不是说我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   如此一来,得知真相后的顾幽篁又该如何抉择?   是听从白虚的命令抓捕我,又或是?   这一刻,我心如乱麻,我一直在提防白虚,却从未想过他会将玄清竹的秘密公之于众。   不过仔细想想,我又觉得可能性不大,玄清竹擅自逃离青丘禁地,白虚已然失信于女娲娘娘,又岂敢将这个秘密坦白于世?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白虚将玄清竹的秘密告诉了顾幽篁和顾眠风几位青丘长老,至于剩下的青丘族人应该还是瞒在鼓里的。   但即便如此,我与顾幽篁的关系也将因此而变得复杂。   或许顾幽篁愿意放弃凝聚九尾的机会护我平安,但其他人呢?顾眠风几位青丘长老又是怎么想的?要他们眼睁睁看着青丘从此衰落?   这关乎的不只是顾幽篁,而是青丘的未来。   另一方面,白虚既然愿意将这个秘密告诉顾幽篁等人,显而易见,是要顾幽篁与我撇清关系。   我不清楚顾幽篁受命白虚是形势所逼,还是心甘情愿,可从我身份暴露的那一刻起,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似乎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想到这里,我整颗心似被绳索束缚,揪心的疼,疼的我心神大乱脑海一片空白。   我跌跌撞撞的走回房间,失魂落魄,迷茫无助。   从傍晚坐到深夜,从深夜坐到黎明。   这一夜,我什么都没有做,没有疗伤,没有和崇生说话,更没有任何动作。   我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想着从前老湾村的生活,想着后山那片青竹林。想着我第一次见到顾幽篁,第一次陪她吃早餐,第一次亲吻她,第一次牵她的手。   所有的往事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那块从小挂在脖子上的竹牌,却猛然发现涂山氏一行,这块一直陪着我保护我的竹牌已经化为灰烬了。   “这是老天给我的提示吗?”我喃喃自语,嘴角掀起一抹苦涩。   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陈安啊,凡胎肉体的陈安,不是什么玄清,也和青丘没任何瓜葛。那样的我,起码是自由的,安稳的,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新办的手机号我只给家里打过电话,也只有我妈和龙老知晓我还活着,我妈不会玩手机,更躲不开那些监视她的人,那么发短信给我的只有龙老。   再次看了遍短信,将那个可以帮助我的联系号码记在心里,随后我将短信直接删除。   不管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至少现在的我只能龟缩在青山镇。   早上八点,崇生准时打开店门,顺口问我想到办法没。   我告诉他下午给他答复,我不清楚这个能给我帮助的人是谁,可既然是龙老给的,那就应该信得过。   当然,以防出现什么问题,在拨打这个电话之前我还得做一件事。   现在的手机都有来电归属地提示,青山镇属于吉西省,万一这个给我发短信的不是龙老,所给的电话号码也是陷阱,我就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相比于华夏大地,区区一个省份就要小上很多,白虚找我自然就会更加方便。   所以我新办的手机号不能用,要用也得用外省的号码。   青山镇有没有倒卖黑户手机卡的贩子我不知道,也找不到他们隐藏在哪。但六百里外的县里肯定有,价格会比营业厅贵上一点,对现在的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告知了崇生,顺便从他手里拿了一千块钱现金,我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店铺内。   以我现在的修为,哪怕我的伤势还没恢复,区区六百里也不过七八分钟,这还是我有意放慢速度不想引起其它精怪的注意。   到达县城之后我直接去了县里的车站。   任何城市的车站都是藏龙卧虎三教九流所聚的最佳场所,在这里,坑蒙拐骗无处不在。尤其是那些落后的城市,因为监管力度不够,这些“讨生活的”大侠往往能过的有声有色。   无家可归的老太婆,抱着孩子迷路的外地人,钱包丢失跪地哭泣的大学生,老人患癌没钱医治的孝子……   所谓的“人间惨剧”无时无刻都在上演。   我花了半个小时寻找联系贩卖黑户手机卡的贩子,一千块钱五张卡,还特么的不给还价,这比我想象中贵了很多。   但没办法,这些手机卡是我目前急需所用的。 第370章 有女自青丘   十二月底的青丘总部白雪皑皑,鹅毛般的雪花从天降落,落在本就常年积雪的雪湖之中,引的湖中鱼儿争相啄食,荡起圈圈涟漪。   岸边的凉亭中,一位容颜绝美的年轻女子慵懒的靠在躺椅上,身裹厚实绒毛软毯,清澈的眸子直视前方,却又略显涣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就那么愣愣的望着雪湖,望着雪花一片一片的掉落,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在女子的左手边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这老者半弯着腰,面无表情,时不时的看向雪湖,继而发出一声轻叹。   雪越下越大,湖中的鱼儿争相跃出水面,似将那雪瓣当做虫儿贪婪的吞食。   靠在躺椅上的年轻女子或是感受到一抹冷意,将绒毛软毯裹的更紧,勾勒出毯下曼妙妖娆的身段。   白发老者目不斜视,抖了抖嘴唇,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风长老。”年轻女子轻轻唤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都忘了多少年没有吃过这雪湖中的雪鱼了,记得第一次偷吃雪鱼的时候还被父亲发现了,罚我面壁半个月呢。”   被称作风长老的白发老者会心一笑,挺直腰板说道:“老族长也是为了大小姐好,雪鱼体内虽说蕴藏一抹灵气,但终究沾染了俗世气息,大小姐身怀九尾烙印,又是天生灵体,不吃为好。”   年轻女子抿唇附应道:“是啊,父亲也是这般说的,所以打那以后我就真的再也没吃过雪鱼。不止是雪鱼,离开青丘的几千年我甚至连荤腥都没沾过。”   “心若磐石方可成就无上大道,大小姐心智坚定,是青丘之福。”白发老者语气诚恳的说道。   年轻女子嗤笑一声,似自嘲,似不屑,又似默认。   她掀开身上的绒毛软毯,一袭素雅白色长裙站起身来,右耳上一枚凤凰头尾衔接的耳环轻微晃动,倾城绝世。   “可我现在真的很想拿雪鱼炖汤喝呀。”年轻女子嘀咕一句,只见她右手翻转,朝着雪湖轻轻一拍。   “崩。”   湖面震荡,肥硕的鱼儿仿佛受到指引般跳出水面悬浮半空,又以极快的速度落向凉亭外围。   “大小姐。”白发老者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道:“这些活还是让轻言丫头来做吧。”   说罢,老者以口传音,不消片刻,一位身穿青衣的妙龄少女飞了过来。   “哇,我可是好久没喝过雪鱼汤了。”青衣少女喜逐颜开,落地的瞬间玉手一挥,锅碗瓢盆赫然整齐有序的出现在凉亭中。   白发老者眼神微瞪,冷哼道:“修炼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勤快。”   青衣少女噘嘴,委屈却又理直气壮道:“明明是您叫我来的,不然我再回去修炼便是。”   “你啊……”白发老者伸指微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连连摆手道:“去吧去吧,今天让你吃个够。”   “嘻,谢谢父亲。”青衣少女眉开眼笑,手脚麻利的将凉亭外的雪鱼收拾干净,升起炉子小火慢炖。   另一边,容貌倾城的绝美女子笑而不语,她再次坐到了躺椅上,顺势盖上绒毛软毯,呢喃道:“若是他在这就好了,他一直想喝青丘的雪鱼炖汤,可惜啊,我答应他的不曾做到,是我食言了。”   蹲在炉子旁的青衣少女耳垂跳动,扭头问道:“大小姐是想姑爷了吗?”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白发老者怒斥道。   青衣少女脖子一缩,又有些不服气道:“我才不是哑巴,我也想姑爷了。”   白发老者还想训斥,躺在躺椅上的绝美女子阻止道:“青丘或许不是曾经的青丘了,但我顾幽篁还是曾经的顾幽篁,陈安是我的未婚夫,一直都是。”   “大小姐。”白发老者急声道:“隔墙有耳,还请大小姐大局为重。”   名叫顾幽篁的绝美女子面露讥诮:“大局?现在的青丘何谈大局?”   “涂山氏被陈安所灭,余下族人不过百数,尽数归顺我青丘。剩下苏氏一族螳螂挡臂自不量力,收拾它也是早晚的事。”   “可偏偏这个时候白虚老祖横插一手,以天下灵狐出青丘之言劝服苏氏加入青丘,更给了苏北疆争夺青丘族长之位的机会,连顾年这个青丘叛徒都宽容放过。如此一来,现在的青丘表面上势力惊人,可私底下照样分成三股势力,各自为政,心怀不轨,乌烟瘴气。”   “这不是大局,是大乱。”顾幽篁面若寒霜的说道。   顾眠风面色苍白,急忙在凉亭内设下防御阵法以防旁人窥听,大汗淋漓道:“大小姐慎言,青丘本就是白虚老祖亲手所建立,他的选择我等后辈自当遵从,当然,也反抗不了。”   “再则,不管是苏氏还是涂山氏,曾经都是青丘的族人,如今回归也只是落叶归根,即便心有异心也不足为惧,只要白虚老祖还念着青丘,谁也不敢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至于给苏北疆争夺青丘族长之位的机会,此事……”顾眠风说到这言辞略显犹豫,吞吞吐吐道:“白虚老祖的意思很明显,您与苏北疆二人谁先找到玄清竹,谁就是青丘族长。”   “这不公平。”青衣少女顾轻言插嘴道:“青丘自老族长离世传于大小姐,何曾轮到他苏北疆趁虚而入?大小姐为青丘族人呕心沥血,几次三番差点死去,苏北疆暗算大小姐不说,又为青丘做过什么?”   说到激动处,顾轻言气的眼眶泛红轻声哽咽道:“白虚老祖明知大小姐与姑爷的关系,偏偏还这般下令,这摆明了是要大小姐主动让位,若是如此,呆在青丘还有什么意义。”   “混账,你住口。”顾眠风勃然大怒:“老祖做事又岂是我等能妄加悱恻的?给我滚回去面壁思过。”   顾轻言倔强的仰着脑袋,眼泪汪汪道:“父亲,我只问您一句,若您知晓了姑爷的下落,是否会将此事禀报老祖?”   顾眠风眼神闪烁没有说话,继而转移话题面向顾幽篁道:“大小姐,老祖并没有让您拱手将青丘族长之位让于苏北疆的意思,他是要您大义灭亲,斩断情丝,以青丘为重,以族人为重。”   顾幽篁眯起好看的眸子,微微撇了眼义正言辞的顾眠风,声音清冷道:“以风长老的意思,我该如何去做?”   顾眠风轻走几步,似在思索,半晌抱拳回道:“自是不能让苏北疆先找到玄清竹,否则青丘的大权落在他的手中,我们这一脉就难以维持了。”   见顾幽篁没有反驳,顾眠风继续说道:“姑,陈安的身份是青丘至宝玄清竹确实让人出乎意料,但为了大局着想,还请大小姐放下儿女情长,论手段,我们找到玄清竹的机会可比苏北疆要强上不少。”   “只要大小姐心系青丘,我相信青丘族长的位置谁也抢不走。”顾眠风自信满满道:“所以我们要在苏北疆之前找到玄清竹的下落,这不仅是为了青丘,更是为了大小姐自己。”   “父亲。”顾轻言泪如雨下:“您当真想看到姑爷被白虚老祖抓回青丘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吗?您就一点不记得姑爷的好吗?您别忘了,当初在京都,若没有姑爷相助,您这一身修为是恢复不了的。”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姑爷为青丘做了多少事情我们看在眼里,更心知肚明。”顾轻言惨笑道:“就拿涂山氏一行来说,若不是姑爷及时赶到,您和镜心长老怕是得死在地牢之中。”   顾轻言的话让顾眠风脸色一变再变,其收敛的气息变得冷冽道:“你这是女儿对父亲该有的态度?”   顾轻言寸步不让,揉着通红的双眼说道:“我只知道很小的时候您就教导我,有恩必报,绝不做落井下石之事。”   “呵,好,很好。”顾眠风气急而笑:“你们一个个意气用事,难不成非得看到青丘落于苏北疆之手不成?”   “厅长老不愿和姑爷为敌,镜心长老推脱闭关疗伤,大小姐陷入情网无法自拔,连我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在责怪我无情无义。”   “是啊,我顾眠风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自私自利,忘恩负义,可我敢拿神魂精血立誓,我顾眠风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小姐,为了青丘,为了老族长当年嘱托。”   “姑爷对我有恩,我顾眠风此生铭记,可相对于整个青丘而言,我宁愿做那无耻小人。”   “大小姐恕罪,老奴告退。”顾眠风弯腰一拜,身影消失在凉亭中,只剩那未曾散去的自嘲余音久久凝聚。   顾轻言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她蹲在地上,捂着脸颊嚎啕大哭:“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呀。”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顾幽篁缓缓闭上双眼,泪水悄然滑落,落在那毛绒软毯上带着无法诉说的苦楚。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爱了便是爱了,哪怕明知无果,却依然不想放手。 第371章 聪明的叶撷之   十二月底的青山镇没有下雪,但冬日的寒冷却不曾忘记这个落后偏远的小镇。   细雨飘飘,寒风刺骨,街道上的行人少之又少。   崇生如往常一样准时打开店门,我坐在柜台后面的凳子上,想着昨天联系的那个手机号码。   先前我一直在猜测对方的身份,甚至怀疑是白虚的人,可电话打通后,对方的身份让我大吃一惊,同时也心生暖意。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能给我帮助的人会是叶撷之,准确来说是叶撷之的私人保镖槐老。   这个老头自叶撷之出生之后就被叶家老太爷委以重任,专门隐藏在暗中保护叶撷之的人身安全。   我和他见过几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江海市,因为叶家旁系叶君对三伯母心怀不轨,利用吃饭的机会在三伯母的食物中下了药,被我教训之后引来了正在江海市做客的叶撷之与槐老。   槐老的本体是一株老槐树,修为大概在四千多年。按他所说,半个月前叶撷之突然安排他去了国外,并给了他这部开通国际漫游的手机,要他接到电话之后务必按对方的要求去做。若自身出现任何意外都得第一时间销毁手机,绝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   槐老不明所以,但他从未见过如此严肃谨慎的叶撷之。   出国之后槐老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叶撷之并未告诉他要打这个号码的人是谁,他更不清楚对方会在什么时候打来。   他甚至担心会有陌生人打错电话,导致他错过真正需要联系的那个人。   好在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   直到昨天,当接到我电话的那一刻槐老终于放下心来。   我所需要的帮助只有一个,现金,大量的现金,起码要有四五千万乃至一个亿。   槐老告诉我他会马上着手安排,一旦准备好就立刻通知我。   挂了电话我微微思索了一阵,叶撷之这么安排槐老必然是接到龙老的通知,以防白虚的人在监视自己,为了我的安全,叶撷之本人不能和我联系,但一般人也无法取得她的信任,那么一直跟着她的槐老就成了联络我的最佳人选。   首先,我和槐老并不熟悉,见面次数也不多,更没私底下有过任何联系。白虚的人会紧盯叶撷之和我联系,但绝对不会监视一个无关紧要的槐老。   除此之外,将槐老送到国外更是为了以防万一,漂洋过海坐飞机,异国他乡,那群人再厉害也不会跟的这么紧。   不得不说,叶撷之的机智安排让我相当满意,这样一来,在我伤势未愈的情况下,我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躲在青山镇做个甩手掌柜。   崇生见我捏着手机神情恍惚,忍不住开口问道:“现金的事搞定了?”   “恩,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有结果。”我咧嘴笑道:“不过到时候我肯定得出门几天。”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要的现金数目太过庞大,叶撷之不可能从京都给我专门运过来,那样目标太大,也会被白虚的人有所怀疑。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从叶家分部调动资金,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某处隐蔽的地点,再由我过去取走。   毕竟叶家分部遍及华夏各个城市,一个亿的现金流动不足为奇,哪怕有心人刻意去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再则,我虽说伤势未愈,可依旧能以虚空为界藏匿东西,别说一个亿的现金,就是再来几十亿数百亿,我也能悄无声息的带走。   在店里守了一个上午,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崇生乐的清闲,泡着壶青山镇的野茶悠哉的靠在躺椅上看书。   什么故事会啦,乡村鬼谈,我成仙的那些年,从地摊上淘来的盗版书,看的津津有味入迷之极,时不时的嘿嘿一笑,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有时候我也挺佩服这家伙的耐心,能天天守在店里哪都不去,也不嫌无聊,这要是换成我,估计早就唉声叹气心烦意乱了。   下午的时候我回到房间疗伤,没有丹药,没有药材,有的只是体内的玄清气,和天地间极为稀薄的丝丝灵气。   按理说我现在的伤势想要尽快恢复只能借助外物,比如说佛门菩提子,道门蟠桃,昆仑扶桑果,或是一些蕴藏奇效的丹药。   奈何这些宝贝本就罕见,我需要的数量也不是一星半点,就拿道门蟠桃来说,想要恢复我的伤势,起码得有数百颗蟠桃供我吸收,别说道门没有这么多,就是真有,以我目前的处境我也没胆子上门索取。   除了这些天材地宝,灵气也是助我疗伤的好东西,然而青山镇地处贫瘠,方圆千里之内我都查探过了,并无灵脉供我疗伤。   最后便是灵石了,若放在京都,我大可以花费巨额资金从拍卖行购买灵石,不管是下品还是极品,只要数量够多,一年之内我就敢说恢复巅峰状态。   可这里是青山镇,连个像模像样的酒店都没有,就更别提拍卖行这种特殊场所了。   六百里外的县城同样没有拍卖行,繁华的城市我也不敢去,耳目众多,谁敢保证我的大量购买不会引起旁人的猜忌?   原本和槐老联系的时候我倒可以将这个需求一并说出,但我仔细考虑过,叶家虽说涉及的产业颇多,但手上并没有自己的拍卖行,若是从旁人那大量购买反遭有心人怀疑。所以这个想法在我心里一闪而过,完全不存在实行的可能。   一直疗伤到傍晚,我接到了槐老的电话,对方告诉我,我需要的现金已经备足,在安宁省,平南市,叶家分部地下车库的一辆大型货车上,车牌号XXXXX。   挂了电话我立马打开手机搜索,安宁省在吉西省的隔壁,所提的平南市距离青山镇足有数千公里,我若是自己飞过去大概需要半天时间。   其实吉西省管辖的十几个城市里都有叶家分部,离我也近,叶撷之舍近求远显然是更加稳妥的保护我。   刚好这个时候崇生关闭了店门,我告诉他得出去一趟,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回来。   崇生对此毫无意见,只是告诉我回来的时候给他多买点故事书,最好是正版的,他看的这些地摊货印刷不清楚,老是模模糊糊的前言不搭后语。   我笑骂着答应,让他有事给我打电话,反正也给他买了手机,所装的卡自然是我在县里买的黑户卡。   傍晚出发,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七点多钟我到达了平南市。   保险起见,我摇身幻化成一位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前往叶家分部。 第372章 欧家男子   平南市的叶家分部规模不小,比起京都的叶家总部也只是稍逊一筹。显然是叶家重点帮衬的分部之一,否则不可能如此气派。   分部的大门口建有保安室,中间设有道闸,左右两边各站着两名保安严格守卫。但凡进入叶家分部的车辆都要在保安室登记。   这些阻碍对我而言自是无用,包括那四面八方的摄像头都捕捉不到我的身影,只是一个闪身,我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站在了叶家分部的地下车库内。   按槐老事先所说,我很快找到了那辆装有现金的大货车。   说是大货车,其实也就属于那种封闭式可以上锁的箱式货车。   就在我准备毁锁拿钱之际,我的身后突然传来零碎的脚步声,与此同时两位男子的声音逐渐响起。   我苦笑一声,连忙躲到了大货车侧面,打算等人离开之后再去拿钱。   毕竟这么大的货车就在眼前,好端端的离奇失踪定会吓到普通人,引起没必要的恐慌与骚乱。   “妈的,这叶震奇还真是油盐不进,我们欧家诚心诚意的与他谈合作,他竟然一口回绝?这什么意思?看不起欧家?”西装革履,气质傲慢的青年男子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又直接丢在地上踩灭:“父亲说了,城南那块地欧家必须拿到手,否则欧家下任家主的位置就会被大伯一脉夺走,到那时我就再也没机会和大哥争夺了。”   “亭少爷稍安勿躁,叶震奇撑死也只是平南市叶家分部的负责人,有些东西他是做不了主的,想要城南那块地还得找叶家现任家主叶撷之。”另一位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笑容温醇道:“城南那块地三年前被叶家花费三百五十亿收购,本是打算建立学区房,可中途出现了一点意外,导致荒废至今,现如今城南发展迅速,那块地的价值早已今非昔比,只要我们开出的价码足够丰厚,我就不信叶家真的会拒绝。”   青年男子行走的脚步微微一顿,皱眉道:“话是这样说,可咱们拿下那块地也是为了赚钱,总不可能为了那块地做赔本买卖吧?”   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包烟,分给青年男子后自己也点燃一根,轻松说道:“敢问亭少爷,欧家给这块地开出的内部最高价格是多少?”   “六百亿。”青年男子叼着烟,刻意压低声音说道:“这是老太爷的意思,叶家什么都不用做,白白赚了二百五十亿差价,多好的事啊,叶震奇这老狐狸竟然死不答应。”   中年男子面带笑意的吐了个烟圈,语气讥讽道:“以现在的行情,若是第一手拿到城南那块地确实只要六百亿,可现在那块地不是第一手,欧家所给的价码并不高,别说叶震奇不答应,我若是叶家我也不答应,想要那块地的人太多太多了,叶家凭什么便宜欧家?”   “再则,一旦叶家将那块地建立学区房,所带来的的利润将是巨大的,据我粗略估计,起码得赚一千亿。”   青年男子不可置否的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但老太爷就给了六百亿,说是要看看欧家小辈的能力,我父亲争取了很久才将这个机会争取给我。你也知道,老太爷年事已高,这几年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早有退位养老的意思,大伯,二伯,三伯都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再加上我父亲,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在老太爷眼里,大伯做事一向稳重,且为人圆滑。二伯三伯小打小闹,其实并不得老太爷欢心,剩下的便是我父亲,我父亲是老幺,打小就被老太爷格外重视,再加上我父亲对老太爷言听计从,足智多谋,所以欧家族人心里清楚的很,家主之位只会出现在大伯和我父亲之中。”   “城南这块地是老太爷考验我们的方式之一,按我父亲所说,只要我能从叶家手里顺利拿到这块地,下任家主的位置百分之九十是我父亲来坐。我父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待他老了,自然会将家主之位传给我。”   青年男子说完,将烟头弹了出去:“二伯和三伯早我父亲一步争取到买地机会,可惜啊,他们都失败了,这才轮到我来尝试,若我也搞不定,就只有便宜大伯了,这无疑是将家主之位拱手相让。”   中年男子附和道:“大老爷人脉宽广,听说和叶震奇私底下的关系很不错,若是他来谈判,还真有很大的可能会成功。”   “可不是……”青年男子听到这神情一变,骤然提高声音问道:“平先生,你说会不会是大伯在暗中搞鬼?他和叶震奇私下交好,所以叶震奇对我们抛出的条件一口回绝,压根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被称为平先生的中年男子目光闪烁暗自沉吟道:“有这个可能性,但叶家是生意人,交不交好绝非私人关系维持,而是建立在一定的利益上。”   “利益?”青年男子脸上浮现一抹不屑,冷笑道:“还不是钱说话?”   平先生乐呵呵道:“所以啊,咱们并没有完全失败,六百亿叶震奇看不上,那么一千亿呢?一千五百亿呢。”   青年男子瞳孔猛缩,不可置信道:“一千五百亿?叶家什么都不用做白赚一千多亿?平先生,你是疯了吧,如此高价收购这块地早已超过老太爷给的最高收购价格,这要是被老太爷知道了,别说我被责罚,怕是父亲也逃脱不了干系,家主之位就更别提了。”   “再说了,欧家是要这块地赚钱,而不是亏本,这消息一旦传出去欧家岂不是成了平南市的笑话?老爷子最要面子,这样做无疑是挑战他的底线。”   面对青年男子的惊慌失措,平先生笑而不语,示意青年男子先冷静下来,这才缓缓说道:“钱是小事,欧家家主之位才是你与四老爷想要图谋的东西,老爷子拿这块地考验你等,无疑是想看族中小辈谁够优秀,谁能带领欧家走向更高的层次。”   “叶家想赚钱,咱们就给钱,大把的给。至于老太爷所说的六百亿最高价,嘿,咱们完全可以跟叶家交涉,只要叶家帮着隐瞒,老太爷拿什么知道其中的隐秘?”   “这……”青年男子犹豫不定。   平先生继续说道:“这个主意我和四老爷商讨过,他也认同这个做法,当然了,六百亿之外多出的资金都需要亭少爷这边先行垫付。”   青年男子嗤笑道:“这算什么,区区一千亿我们父子还是拿的出来的。既然父亲也赞同这个办法,那我现在就上去找叶震奇。”   “亭少爷稍安勿躁。”平先生伸手阻止道:“我方才说了,叶震奇只是平南市的叶家分部负责人,很多事情他不一定做的了主,且这件事关系的不只是城南那块地,也关系到后期老太爷是否会知晓我们耍的手段。”   青年男子目光凝重道:“你的意思是在担心叶震奇会将我们高价购买城南土地的消息告知大伯?”   “不错,不得不防。”平先生说道:“以防万一,还是得找叶撷之,只要她这个叶家家主点头,叶震奇就算和大老爷关系不错也不敢泄露风声。”   “叶撷之能从叶家老太爷手里接过叶家家主的位置,这个女人的手段绝非一般人想的那么简单,也只有她才能压住叶震奇这只老狐狸。”   “嘿,这个我知道。”青年男子神秘一笑,轻声道:“当年的叶家就好比现在的欧家,叶家老太爷几个儿子为了争夺家主之位不惜在叶家老太爷入土那天兴风作浪,甚至分裂叶家元老与数千亿周转资金,闹得京都沸沸扬扬。可最后呢?死的死逃的逃,最终让叶撷之这个女人一手掌控了叶家。”   “亭少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平先生补充道:“叶撷之的手段固然厉害,可据我所知,叶撷之的身后还站着一位厉害的人物,也是因为此人的帮助叶撷之才能在叶家最困难的时候起死回生,直至今天的地步。还有小道消息说那个帮助叶撷之的人是她的未婚夫。”   “哦?”青年男子面露诧异,却又笑容猥琐道:“依我看这个消息是一些无聊之人编造出来的谣言罢了。我曾见过叶撷之,这女人美的跟仙女下凡似的,气质高冷,对男人不假辞色,外界盛传她只对女人感兴趣,从未看到过她与男人亲近。”   “这倒也是。”平先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兴奋道:“咱们运气好,四老爷得到可靠消息,叶撷之今天中午会到平南市叶家分部考察,亭少爷你可千万把握住这次机会。”   青年男子惊喜道:“叶撷之当真会来?”   “这还有假?”平先生挑眉道:“只是不知道叶撷之是否会答应,若她和叶震奇抱着同样的态度,咱们这件事可就悬了。”   “拉倒吧,说到底都是为了赚钱,我们开价一千亿,不行再加五百亿,这个价钱就算叶家将那块地建成学区房也不一定赚的到这么多,只要叶撷之不傻,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她会拒绝。”青山男子信心十足道。 第373章   我躲在货车侧面心生恼火,这俩个家伙,说起话来没完没了,都特么快半个小时了,还一直傻站在货车旁边,这简直耽误我宝贵的时间。   不过这俩人的聊天也让我知晓了叶撷之如今的状况,叶家在她手里越来越好,如此我也放心不少。   至于叶撷之中午将到平南市叶家分部考察,这委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可惜现在的我没法光明正大的见她一面,更不能出现在她的身边。   就在我感到有些遗憾的时候,只听那平先生再次开口说道:“和叶撷之商讨城南那块地只是我们第一个计划,她能点头答应那是最好,若是拒绝,嘿嘿,还有第二个计划。”   说到这,平先生的嗓音骤然变得低沉:“半个月前叶撷之的专用保镖槐老离奇失踪,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可以肯定的是叶撷之没了槐老的保护将变得更容易对付。”   “怎么说?”青年男子急切问道。   平先生极为警惕的朝车库四方通道看了几眼,确定没人过来,这才继续说道:“四老爷已安排好了三位高手,若叶撷之不配合我们,就直接将她抓走,逼着她签下合约,这样算的话或许我们一分钱都不用花,毕竟比起城南那块地我相信叶撷之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青年男子大惊失色,直接伸手捂住了平先生的嘴巴,惊恐道:“这当真是父亲安排的?”   平先生笑着推开青年男子的手掌,玩味道:“若没有四老爷点头,你觉得我敢这么做?”   青年男子呼吸急促,俊秀红润的脸孔浮现丝丝苍白之色,其言语也变得结结巴巴:“可,可这样做的话就彻底得罪叶家了,谁敢保证叶撷之不会秋后算账?以叶家如今的实力,真要对付我们欧家的话,我们根本无力抵抗。”   “不,不行,不能这样做。”青年男子频频摇头,神态焦急道:“这会给欧家带来灭顶之灾,父亲糊涂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欧家家主之位又岂是那么容易坐上去的?”平先生眼神凌厉道:“更何况我们绝不会给叶撷之秋后算账的机会。”   青年男子浑身一颤,不受控制的倒退几步:“你,你们想杀了叶撷之?”   平先生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想多了,我们要的只是叶撷之与我们合作,同时不会秋后算账。”   见青年男子还想问话,平先生开口阻止道:“亭少爷,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找个酒店吃饭,剩下的计划我再好好跟你说清楚。”   “好。”青年男子点头答应,找到自己的车辆,不消片刻带着平先生潇洒离去。   两人离开以后,我第一时间毁掉了货车上的铁锁,打开车门,一叠叠崭新的现金堆砌如墙,按槐老所说,叶撷之为我准备了足足两亿现金。   大手一挥,这两亿现金被我隐藏于自己的虚空结界之中。   按我先前的打算,得到所需的现金后我会立刻返回青山镇,以避免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现在,听到平先生与青年男子的交谈后,我为叶撷之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   槐老是因为我才去的国外,这才导致叶撷之身边无人保护,给了欧家这种心怀不轨的机会。   我若离开,叶撷之怕是要落到欧家手里,听平先生的意思,为了预防叶撷之秋后算账,他们还有另外的计谋专门针对叶撷之。   即便平先生没有明说这个计划,我大致也能猜到他们想做什么。   叶撷之一个女人,叶家家主,除了女人的名誉能够制约她,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对欧家秋后算账?   想到这,一股杀机从我体内弥漫。   叶撷之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之一,此番又是因为我才陷入险境,我无论如何都没法袖手旁观。   暗暗叹了口气,我的身影消失在叶家车库。   ……   ……   因为叶撷之的即将到来,叶家分部的整体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不管是外面的安保,还是分部内的接待人员,又或是各个部门的高层领导,都比平时看起来更加精神。   分部大厦九楼,总经理办公室。   叶震奇略显懒散的斜靠在沙发上,手上夹着一根外国进口雪茄,烟雾缭绕,笼罩着他那张看起来有些愁闷的脸孔。   四十五岁的年纪,叶家旁系血脉,能成为平南市叶家分部的负责人,叶震奇的个人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也身受叶撷之的信任与重用。   可是今天,叶震奇很烦,心烦意乱,脾气火爆。   昨天下午接到叶家总部的电话,说是叶撷之乘坐私人飞机将于今天中午十一点准时到达平南市叶家分部进行考察。   若放在平日里,叶震奇举双手欢迎这位叶家大家长前来视察分部工作,也好炫耀一下自己这些年做出的努力,为日后晋升叶家总部股东做准备。   可今时不同往日,因为城南这块地,叶震奇这些日子睡得并不踏实。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与欧家大少爷欧权海私下有过约定,以六百亿的价格将这块地转让给欧权海,助他登上欧家家主之位。   这件事叶家总部是不知情的,叶震奇也没打算将这件事上报叶撷之。三年前收购城南这块地,本意是打算建立学区房,那时候叶家老太爷还活着。谁曾想没过多久叶家老太爷突然离世,叶家几位少爷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各自为政,转移了当时叶家所有的流动资金。   这样一来,平南市叶家分部受到牵连,根本没钱去盖学区房,这才一拖至今。   而叶震奇之所以愿意相助欧权海,其主要原因是七年前欧权海曾救过叶震奇的性命。   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更别提救命之恩了。   叶震奇是个商人,却也知道感恩图报,这几年他一直在等待欧权海的主动开口,趁早还了这个人情。   不曾想这一等就是七年,就在半年前,欧权海找到了他,开门见山提出了六百亿购买城南那块地,并坦白告知了其中的缘由。   叶震奇很高兴,是的,他终于可以还了这个恩情,同时拉拢了欧权海这位欧家下任家主。两人交情颇深,这对叶家分部以后的发展大有益处。   城南那块地一直荒废着,叶家总部迟迟没有方案落实下来,似乎早就忘了那块地的存在。   在叶震奇心中,六百亿将那块地卖给欧家确实吃了点亏,毕竟以平南市现在的发展,只要在那块地上盖点东西,随随便便都能赚个一千亿。   但人情大过天,更何况叶家并没有亏本不是?好说歹说还白白赚了两百五十亿呢。 第374章 叶大小姐驾到   叶震奇甚至为日后考虑过,一旦叶家总部追问起这块地,他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以他现在的位置,撑死也就挨顿骂呗。   一顿骂换救命之恩,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叶家总部,叶撷之不知情的情况下,暗箱操作,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叶震奇打死都没想到叶撷之会在这个关键时候来平南市考察。   他不明白,也搞不懂叶撷之的意思。到底是来视察分部的工作,还是别的原因?   他是平南市叶家分部的总经理,总负责人,按理说只要他示意下面的人不要乱说,更不要主动提起城南那块地,叶撷之八成是不会注意的。   可坏就坏在分部的人手分为两个派系,一派以他为首,另一派以副总叶云荷为首。   都是叶家旁系血脉,叶云荷处处与他为难,争夺分部的权利与功劳。   他能管住自己的人,可万万管不住叶云荷啊。   先前欧家二少爷和三少爷因为城南这块地都私下找过他,被他一口拒绝。叶云荷那边显然也收到了消息,甚至欧家那两位少爷同样找过叶云荷。   叶云荷怎么想的他不管,起码在明面上叶云荷并未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叶震奇表面不露声色,其实早就盘算好了,他是分部的负责人,到时候无需叶云荷同意,由他签字将地卖给欧权海。   事后任由叶云荷向总部告状,为时已晚,处罚也不会太严重。   但这一切因为叶撷之的突然到来将变得极为麻烦,这件事叶云荷一定会告知叶撷之的,这位叶家大小姐怎么安排无人知晓。   但有一点,无论叶撷之怎么安排这块地,叶震奇都没法擅自将这块地卖给欧权海了。   叶家这位大小姐手段高明,雷厉风行,违背她的意思只有一个下场,从叶家除名。   这两年也不是没人质疑她的能力,尤其是那些元老派,本就不服叶家被女子掌控,千方百计与她争斗,可结果呢,那群人一个个滚回家养老去了,叶撷之照样掌控着叶家。   叶震奇好不容易奋斗到现在的职位,年薪好几亿,年底还有分红可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放在古代起码是个知府,要他从叶家除名,他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可这样一来与欧权海的私下约定就彻底作废了,恩情还不了,还会落个言而无信的口实。两人之间的友好关系也将因此破裂不堪,甚至再无挽救的机会。   所以从昨天开始,叶震奇就陷入了无尽的苦恼。   雪茄抽了好几根,舌头都抽麻了,愣是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眼看再有一个多小时叶撷之就要到了,叶震奇终于做出了决定。   与其被叶云荷将一军,还不如他主动将城南这块地坦白,听从叶撷之的安排。至于欧权海那里,嘿,若对方大度,事后再想别的方法补偿。   若对方恼羞成怒,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大不了一拍两散。   恩情大过天,可再大也大不过自己的利益啊。   想至于此,叶震奇深深吸了口气,丢掉手中的雪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小苏吗?来我办公室收拾一下,恩,会议室那边让人多摆放几盆花花草草,咱们董事长就爱这些。对对对,前台接待那边也需要,另外赶紧在酒店订好接风宴,素菜多一些。”   电话挂断不久,一位身穿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是叶震奇的专职秘书,苏含。   “奇董,一切安排妥当。”苏含面带微笑的说道。   叶震奇眼眸一闪,打断道:“叶家只有一个董事长,那就是大小姐叶撷之,记住了,以后只能喊我奇总,当然,叶云荷那边你们想怎么称呼是你们的事。”   苏含神色不变,轻轻点头道:“是的,奇总。”   “恩,做事吧。”叶震奇摆了摆手。   ……   ……   孙宁是平南市叶家分部的一个小保安,专门负责前台接待处的安保工作,平日里他要做的很简单,早上八点准时上班,站在前台接待处的角落里巡视那些拜访叶家分部的客人,以防有人闹事。   当然,在叶家分部上了三年班,闹事的客人他还从未遇到过,所以他的职责又转换成了给客人带路,比如卫生间在哪,某某领导在几楼办公室。   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份在他看来极为枯燥的工作。   好在前台的几个妹纸长相不错,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说起话来轻声细语,闲下来的时候经常和他说说笑笑,弄的他心猿意马浮想翩翩。   孙宁二十七岁,高中毕业,因为相貌平庸,家庭一般,一直都没有女朋友。   在外人看来,这个年纪的男人还在当保安混日子无疑是最没出息的,可孙宁不这样认为,都是靠双手吃饭,一没偷二没抢,运气好再混个几年当个保安队长,工资蹭蹭的往上涨。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是福,若再能找个合适的女朋友,孙宁觉得此生无憾了。   这阵子孙宁一直在追求前台一位名叫李盼盼的女生,李盼盼长相甜美,大专毕业,身高一米六八,前凸后翘,尤其是穿上公司的职业套装后,高跟鞋大长腿,无形中更添一抹成熟的魅惑。   孙宁对李盼盼很上心,想尽办法与其接触,博其好感,甚至不惜花费一个月的工资为其买礼物。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盼盼压根不理孙宁,反倒对公司一位男主管异常“热心”。   这位男主管年纪比孙宁大,长相半斤八两,可人家工资高啊,一个月好几万的收入,在平南市有房有车,受公司重视。据说因为表现出色,很快会被提升为部门副经理。   叶家分部的经理很多,各个部门的经理加起来起码有十几个,副经理就更多了,可孙宁清楚知道,别看是一个副经理,在工资福利各种待遇上又要超过主管很多。   听前台另一位女生说,李盼盼昨晚下班的时候坐上了男主管的车,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只知道今早上班的时候李盼盼脖子上突然多了几个红块块。   那几个红块块在孙宁看来异常刺眼,他不是小孩子,哪怕没谈过女朋友,没干过情侣间该干的事,他也知道那所谓的红块块是怎么出现的。   一想到这个,孙宁气的牙齿发痒,什么性格不合适,什么没有共同语言,说白了,李盼盼之所以不给他追求的机会还是因为他在公司的地位卑微,若他今天是部门经理,他相信早就搞定了李盼盼。   “喂,别咬牙切齿的了,你这模样好像谁欠你八百万一样。”同样是前台保安的徐力安慰道:“不就是一个女人,至于吗,今天有总部领导过来视察,专心点,万万不能出现差错。”   “明白。”孙宁捏了捏拳头,心中暗暗幻想,若是上天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受到总部领导的重视,当个保安经理什么的,他一定让李盼盼后悔。   当然,他也不介意再陪李盼盼逢场作戏一下,毕竟身穿职业套装的李盼盼若是乖巧的躺在床上等他,那滋味不言而喻呢。   ……   ……   十一点整,叶家总部的私人飞机安全降落在分部后面宽阔的空地上。   以叶震奇为首,平南市叶家分部各个部门高层领导全体迎接叶大小姐的到来。   机门敞开,叶撷之一身黑色套裙率先走出。   清纯的马尾辫与从前一样骄傲无双,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蛋,黑色墨镜遮挡住她好看清澈的眸子,守卫在飞机旁的几个保安暗吞口水。   他们不是没见过美女,只是没见过如此令人惊艳的美女。   “董事长。”叶震奇谄媚却又极为恭敬的喊道。   “奇叔不用客气,论辈分你还是我的长辈。”叶撷之摘下墨镜,露出那清澈如泉水的眼眸,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不敢不敢,董事长,酒宴已备好,您看是先用饭还是……”叶震奇赔笑着问道。   他委实探不清对方来平南市的目的,但他比谁都清楚这位叶家大小姐的手段,说是长辈,可谁敢在她面前倚老卖老?   “吃饭不急,好几年没来平南市,先转转吧,也让我看看分部如今的发展。”叶撷之随口说道。   叶震奇哪敢反对,立马由他亲自陪同带着叶撷之在分部各个角落转悠。   技术大楼,工程大楼,食堂大楼……   这一转就转到了下午一点多,叶震奇早饭吃的早,已然饿的头昏眼花,奈何叶大小姐兴趣满满,他也没胆子停下。   就这样,好不容易把分部各个部门转悠的差不多了,叶家小姐又去了地下车库,说是看看地下车库的逃生施设是否完善。   叶震奇哭笑不得,只当叶撷之是为了在底层员工面前收买人心。   然而叶震奇敏锐的发现,当叶家大小姐视察完地下车库之后,其原本愉快的心情徒然变得有些落寞。   尤其是角落那辆箱式货车,叶撷之下意识的看了好几次。   叶震奇心生诧异,却也不敢多问,这货车是分部拉货用的专用车,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 第375章 就想看他一眼   叶震奇安排的接风宴泡汤了。   原因是叶家大小姐身体有恙。   对此,叶震奇感到十分无奈,明明下飞机的时候还是笑容灿烂春风满面,怎么逛了一圈下来就彻底变了?   难不成是因为分部某些地方做的不好,让叶家这位现任家主极度不满意?   想到这,叶震奇心里惶恐不安,他实在是摸不透这位大小姐的心思了。   领导不去吃饭,叶震奇和下面的高层自然不敢一走了之,只能躲在办公室吃些饼干蛋糕,暗暗叫苦。   下午三点,叶震奇召开了分部会议,各部门负责人陆续向叶撷之汇报手上的工作。   ……   ……   晚上七点,平南市“瀚海”五星级酒店,766号豪华套房。   欧亭很生气,同时也很羞怒。   两个小时前,他亲自拜见了叶家家主叶撷之,那个时候,叶家分部的会议刚刚结束,他见到了那个让他心跳加速几乎不敢直视的叶家大小姐。   欧亭喜欢漂亮的女人,也玩弄过不少所谓的职场女白领,名门贵妇,又或是一些小有名气的女明星。   可那些女人说到底都是世俗物质的,一切朝钱看,无论是气质,还是言行举止,多多少少都带着一股“虚伪”的味道。说的简单点就是装,装清纯,装高冷,装女神。   这种装露于表面,却无法烙印于骨子里,在外人眼中视为仙女,可对欧亭这种花丛老手来说是不屑甚至恶心的。   但今天看到叶撷之,欧亭那早已沉寂许久的“热情”似火山喷发,他爱上了眼前的女人,一见钟情的那种爱。   她的清冷,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的脸孔,精致到让人无可挑剔。   她的气质,高贵典雅却带着一抹少女的清纯可爱。   尤其是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让人如沐春风心生亲近。   若不是平先生跟在身后提醒,欧亭觉得自己就要沦陷下去了,他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想静静的看着她,下意识的幻想了一些男女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可惜,这份初次见面的美好在五分钟后被毫不留情的碾压成灰。   叶撷之拒绝了欧亭收购城南那块地的条件,哪怕他已经将价格抬高到一千五百亿。   这个女人只有一句话:叶家挣钱光明正大,就如欧四爷想要争夺欧家家主一样。   短短的二十三个字,拒绝欧亭的同时还不忘顺便羞辱了一下他的父亲。   欧亭怒了,怒气冲天,可那又如何?   眼前的女人是叶撷之,叶家家主,绝非一般的“柔弱女子”,别说他只是欧家第三代,就是换成欧家老太爷在此估计也只能忍气吞声。   欧家的根基在平南市,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这些年在其它省市逐渐发展,哪怕小打小闹发展缓慢,也算是打开了一些市场格局。   可要说对付叶家,欧亭连想都不敢想。叶家发展百年之多,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遍地开花,各行各业,各个城市,都有叶家的产业。   商业战争说到底就是一个“钱”字,叶家所有产业加起来值多少钱欧亭不清楚,也没算过。但他知道,光是一个平南市叶家分部就不比欧家逊色多少,如此算来,有些东西还需要刻意对比吗?   只是这样一来,父亲好不容易为他争取的机会就要破灭了,欧亭不甘心呐,要看眼睁睁看着欧家家主之位被大伯一脉抢去,他觉得自己浑身血脉都被禁锢了,压的喘不过气来。   “叶撷之,叶撷之……”欧亭拿着茶碗狠狠摔在了地上,心中的怒火却依然得不到释放。   落地窗边,换上一身休闲服的平先生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他踱步走到欧亭身前,望着那一地的碎瓷片轻轻笑道:“亭少爷无需如此,第一计划失败我们还有第二计划。”   “恩?”欧亭猛然抬头,脑海中瞬间想起今天中午吃饭时与平先生说的话。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据四老爷那边传来的消息,叶撷之今晚会住在瀚海酒店十六楼001号豪华套房。”平先生目光沉静道:“十六楼是叶家分部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专用楼层,常年包租。与叶撷之同行的大概有八个人,一个专职女助理,七个保镖。”   “这七个保镖是叶撷之从京都带过来的,身手不错,可惜都是世俗凡人,不堪一击。”   “咱们要做的很简单,今天晚上凌晨两点,夜深人静,四老爷会派三名特殊高手上十六楼劫走叶撷之,囚禁在郊区某栋偏僻的别墅里,再由亭少爷亲自为她宽衣解带,享齐人之福。与此同时,还请亭少爷用事先准备好的摄像机将发生之事完美的录制下来。”   “叶撷之很厉害,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女人,是女人就比男人容易对付,比如名誉?”   说到这,平先生饱含深意的拍了拍欧亭的肩膀,促狭道:“外界盛传叶撷之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鲤络绎不绝,亭少爷得此机会可要好好享受一番,若能借此得到叶撷之的芳心,嘿,区区欧家又算什么?”   欧亭浑身一颤,如遭雷击。   是啊,和叶家相比,欧家家主根本不值一提。   美人在怀,再拥有叶家,这是何等的诱惑啊。   就算得不到叶撷之的心,能到她的人也是欧亭想之又想的,可以说是死而无憾。   一想到今天在叶家分部办公室见到叶撷之的时候,那套裙下的修长玉腿,欧亭只觉得浑身火气直往小腹乱窜,险些有点难以自控。   平先生一直观察着欧亭的面部表情,见他时而欣喜,时而犹豫,忍不住开口说道:“男女之事水到渠成,我观叶撷之还是清白之身,想来对女子名节更加看重。亭少爷切不可猴急,尽量平稳叶撷之的情绪,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我们有的是时间。女人嘛,总归对夺取她身子的第一个男人刻骨铭心,咱们虽说是以此预防叶撷之秋后算账,但若能彻底得到她的身心,就是意外之喜,喜上加喜了。”   “平先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欧亭声音沙哑的说道,或是因为激动,他的双手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平先生不在说话,随意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欧亭心如蚁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论头脑他或许比不上自己的父亲,但论对付女人,欧亭自问有拿手的一套,尤其是对付叶撷之这种“雏鸟”。   ……   ……   孙宁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倒霉的喝水都塞牙缝。   自己苦苦追求的女生被人“横刀夺爱”,脖子上还挂着让他心如刀绞的红块块。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五点下班,他都打算约死党出去喝酒买醉以解烦恼了,可就在他准备打卡下班的同时,保安队长通知他今天加班。   具体原因是因为总部领导过来了,今晚住在瀚海酒店,需要安保力量外围保护。   得知这个消息的孙宁恨不得一头撞死,他不是没保护过所谓的领导,说是保护,其实就是在十六楼站岗,这一站就是一夜,连特么上个厕所都要打报告。   比起前台轻松的站岗,公司里的保安没人愿意去熬夜受折磨。   最重要的是加班费,也就和平时一天的工资差不多,搁谁也不想去受苦啊。   但没办法,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除非孙宁现在就拍拍屁股辞职走人,否则上面的安排是没法反抗的。   好在要保护的领导是个十足的大美人,一想到这点,孙宁“受伤”的心灵有了片刻安慰。   什么李盼盼,什么王雪儿,和叶家董事长叶撷之相比那就是一群山沟里的土家雀。   足足等到晚上八点,叶撷之在叶震奇等高层的陪同下走出叶家分部。   孙宁等负责安保的十几位保安迅速分成两排站在了各位领导的左右两侧,继而跟着队伍上车一路前往瀚海大酒店。   ……   ……   晚上十一点,参加完接风宴的叶撷之在女助理的陪同下回到了十六楼豪华套房。   她很疲惫,疲惫的有些脚步虚浮。   或许是喝了点红酒,她的脸上涌起丝丝红晕,看起来比起平时更添一抹妖媚。   “董事长,您先休息会。”女助理走进卫生间调适淋浴水温,准备叶撷之沐浴用的私人物品。   “嗯,不急。”叶撷之轻坐在沙发上,脱下那双让她脚腕极为受累的蓝色高跟鞋。   她就像个孩子一般并拢双腿,将脑袋枕在膝盖上,眼眸恍惚。   叶家分部的高层领导不清楚她来平南市的目的,可她自己清楚啊,她根本不是过来视察,也不是对叶震奇心有微词敲山震虎,她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想看看那个让她心生惦记的男人是否平安无事。   一眼,哪怕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叶撷之也心满意足了。   可她运气不好,她来了,而他却走了。   连一丝她熟悉的味道都没留下。   她不怪他,也从来没有过这个念头,她只怪自己帮不上他。   “陈安,我是不是好没用呀。”外人眼中手段凌厉,如仙女般不可亵渎的叶家大小姐泪眼朦胧,喃喃自语。 第376章 一个都不能少   凌晨一点,瀚海五星级酒店766号豪华套房内。   欧亭时不时的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钟表,他的神情有些焦急,当然,还有那无法掩饰的兴奋与炙热。   一个小时,再过一个小时计划就会开始,若一切顺利的话,今晚将是他人生最为美好的一刻,也将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叶撷之,一想到这个名字,欧亭的呼吸便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过的再快一点,快到他能紧紧的抱着那个女人。   “走吧亭少爷,我们得先到郊区别墅等着,以免事后被叶家分部有所怀疑。”平先生面带笑意的说道。   这一晚上,欧亭的种种反应他看在眼里,好笑的同时也不免心生不屑。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哪怕相貌倾城,哪怕家世非凡,可那又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个凡间女子,百年过后黄沙一捧,白骨骷髅之时谁又能想到她身前怎样?   平先生心中所想欧亭不得而知,他甚至都不知道平先生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两年前欧家老太爷大病了一场,而后便有了退位养老的意思,三位伯父和父亲为了家主之位争夺不息,想尽办法在老太爷面前表现能力。   大伯父欧权海棋高一着,被老太爷委以重任,现如今是欧家副董事长,距离家主之位仅有一步之遥。   二伯父欧权河,三伯父欧权湖,包括欧亭的父亲欧权江,在那次交锋中溃不成军,完全不是欧权海的对手。   再之后,这位平先生就出现了。   准确来说他是被欧亭的父亲欧权江三顾茅庐请回来的。   欧权江视平先生为无上贵宾,给予其自身能给的所有权利。   说的简单点,他就像是欧权江的影子军师,在其身后出谋划策。   说起来也玄乎,自从平先生出现之后,欧权江在家主之位的争夺中无往不利,越发受到老太爷的重视。   包括这次来叶家谈判,表面上是欧亭做主,可他心里明白着呢,真正决定计策的是这位平先生。   有时候欧亭也很好奇对方的真正身份,他无数次旁敲侧击的想从父亲口中套出一些关于平先生的信息。可每次问到这些,一向宠爱他的欧权江便会岔开话题,问的多了,甚至会引起父亲的责骂。   再后来,欧亭就不敢多问了,只是打骨子里畏惧这个如古代书生般的瘦弱男子。   尤其是他那双平静如死水毫无波澜的眸子。   ……   ……   凌晨一点五十,瀚海五星级酒店十六楼。   孙宁很困,困的上下眼皮就像在打架,任他百般努力都没法完全睁开。   不只是他,那些守卫在十六楼通道各个入口的兄弟们都很疲劳,一个个哈欠连天,站姿懒散。   不能抽烟,不能走动,不能玩手机,只能像个木偶一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这种加班孙宁自问是一种煎熬,熬的人心生无力。   当然,也有精神状态极佳的,就好比叶家董事长亲自带来的那七位保镖。   这七个男人壮硕如山,魁梧凶悍,清一色黑色西装,寸头,整齐有序的站在001号豪华套房门外,眼神警惕,气息冷冽。   孙宁挺羡慕他们的,倒不是羡慕他们精神好,而是羡慕他们的职位,董事长的随行保镖。   晚上听保安队长高磊说这七个人都是身怀武功的高手,一人能打十几二十个普通人,每个人的年薪都过千万。   千万年薪,孙宁想都不敢想,像他这种小人物,年薪五十万他都能睡梦中笑醒。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整。   孙宁苦笑一声,这漫漫长夜还真是难熬的很呐。   “叮咚。”   清脆的电梯开门声打破了十六楼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骤然落向通道尽头的电梯口。   孙宁心生疑惑,这个点怎么还有人来十六楼,难不成是公司的几位领导?可这也太晚了吧,弄的所有人紧张兮兮的。   守在豪华套房外的七位随行保镖相视一眼,皆移动脚步活动双手做出搏斗姿态。   “哐当。”   电梯门彻底打开,其内空无一人,又很快自动关闭。   孙宁松了口气,看来是有人按错了楼层。   七位随行保镖面无表情,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站姿。   就在孙宁暗暗自嘲自己疑神疑鬼的时候,十六楼的灯光突然开始诡异闪烁,似乎是线路出现了问题,发出刺啦响声,电流蔓延。   下一刻,灯光熄灭,只听见砰的一声炸响,十六楼所有吊灯连同摄像头全部碎裂。   与此同时,电梯入口处站立的两位保安应声倒地昏迷不醒。   “警惕,打开手电筒。”七位随行保镖中有人厉声喊道,七道刺眼的光线从他们之中亮起。   孙宁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想要靠近那七位保镖。   毕竟在他看来,这七个人是真正有本事的,分部这群保安兄弟们几斤几两他比谁都清楚。   装模作样的站个岗或许还行,可真要跟人打架,完全是一盘散沙。   “砰。”   通道前方又有四名保安兄弟倒了下去,没人看到对方如何出手,更没人看到对方隐藏在哪。   孙宁冷汗直流,双腿颤抖,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连个目标都没有,这特么的怎么反击?   孙宁在逃,那些吓破胆的分部保安们也在仓皇逃窜。   七名随行保镖怒声呵斥,要求所有人向他们靠拢。可惜,生死关头没人会理他们,谁都不想死,谁都不想莫名其妙的倒下去。   孙宁慌不择路的冲进一间豪华套房,钻进了卧室的衣柜里面,他很庆幸,庆幸十六楼的其它套房是打开的,否则根本无处可藏。   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他只知道自己很害怕,害怕的全身发抖,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可千万别发现我。”孙宁双手合拢,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他之所以求神拜佛完全是因为对手的诡异,无影无踪,杀人于无形,这显然不是凡人手段。   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把前阵子在庙里求的平安符挂在身上。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当孙宁觉得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他所藏的这间套房客厅内突然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只听见一道尖锐细长的声音说道:“出来吧,你们都得死。”   孙宁脸色煞白,浑身瘫软,斜靠在柜子里的身体几乎再也站立不住。   “你以为躲在房间我就找不到你了?”那尖细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戏虐阴森笑道:“七名随行保镖,十五名保安,你们有多少人早就被我调查清楚了,一个都不能少。”   “崩。”   衣柜的门被强大的力量直接撞开,孙宁来不及有所反应,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去死吧。”那黑影伸手掐住了孙宁的脖子,轻轻一扭。   “你……”孙宁想要说话,却慢慢闭上了双眼。 第377章 两位虚仙   凌晨两点十分,睡梦中的叶震奇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很生气,气的想当场砸掉手机。   可当他看到打电话的人是公司安保经理方云山的时候,一股不详之感瞬间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骤然变得清醒。   一般而言,安保经理是很少直接给他打电话的,就更别提眼前的深更半夜。除非是公司的安保力量出现了重大意外,比如说需要被保护的贵客发生了特殊状况。   而此时,叶家分部能称为“贵客”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叶家董事长叶撷之。   想到这里,叶震奇心中一紧,冷汗直冒,他手忙脚乱的按下接听键。   “奇总,出大事了,董事长被人绑架了。”手机里,安保经理方云山几乎带着哭腔嘶声喊道。   “什么?”叶震奇头皮发麻,双耳嗡嗡作响,下一刻只觉得双眼发黑天旋地转。   叶撷之被神秘人绑架了,还是在他安排的瀚海酒店被人绑走的。   这样一来他这个平南市分部总负责人如何向叶家总部交代?   “奇总,怎么办,怎么办啊?”方云山嚎啕大哭,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有多恐怖。   叶震奇拿着手机一片迷茫,下一刻,他跟疯了一样穿上衣服朝门外跑去:“你特么的别跟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赶紧找啊。”   “不能报警,一报警这件事就传开了,总部那边会彻底大乱的。”   “监控,调查瀚海酒店的所有监控,我就不信找不到嫌疑人。”   ……   ……   孙宁死了,死的很彻底,被人一把扭断了脖子窒息而亡。   但孙宁又活了,活的很迅速,在那个黑影离开不到一分钟他就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同时又带着一股旁人捉摸不透的古怪笑容。   “遇到我,算你运气好。”孙宁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一脚跨出,身影赫然消失在房间内。   ……   ……   凌晨两点半的平南市灯火通明,一辆黑色商务奔驰车在马路上急速行驶。   开车的是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鹰钩长鼻,眼角有疤长如蜈蚣,目光阴霾,给人的第一感觉戾气极重。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朝后方看去,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这女人长的还真是国色天香,可惜啊,师傅要我们将她带到郊区别墅给欧亭享受,不然我还真舍不得放她走。”   后方座位上坐着两男一女,女子自然是被绑架的叶撷之。   不过此刻的她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而那两个男人一胖一瘦,长相平庸。   听到刀疤男子说话,坐在后方的胖男子说道:“大师兄喜欢大可尝尝鲜,那欧亭算个屁啊,师傅之所以相助欧权江是因为曾经受过他的恩惠,此番下山只为报恩。咱们师徒四人可不是欧家的奴才。再说了,这女人被我暂时迷失心智,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知道。”   “二师兄说的对,只要不耽误大事,就算师傅知晓了也不会惩罚我们。”瘦弱男子附和道。   刀疤男子似有所动,但很快又摇头笑道:“算了吧,说到底也只是个凡人女子,师傅答应欧权江助他坐上欧家家主之位,这件事结束后,师傅的任务也该圆满完成了,没必要因此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嘿,那倒也是。”胖男子掏出香烟发了出去,满是感慨的说道:“这大城市啊什么都好,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就是灵气太少,否则我还是很乐意在这呆着的,起码比山上热闹。”   瘦弱男子嘿嘿笑道:“二师兄,这话你可敢当着师傅的面说?”   胖男子脸皮一抖,面露恐惧道:“那我可不敢。”   “怂。”瘦弱男子竖起中指。   ……   ……   平南市郊区某幢豪华别墅里,欧亭心急如焚,却又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只觉得如坐针毡,度日如年。那个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女人真的被绑架成功了,按时间来算,再过十几分钟就会送到这里。   是的,这不是做梦,而是确确实实的成功了。   一想到等下会发生的事,欧亭打心底感激平先生。   无论他之前对平先生的身份多么好奇,此时此刻,他都对父亲的选择万分佩服。   尤其是平先生找来的三位特殊高手,能在叶家森严的安保力量下绑走叶撷之,这在他看来只存在于电影里发生的桥段。   就更别提抹除瀚海酒店的所有监控录像了,这根本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也打破了欧亭的传统认知。   “平先生。”欧亭抑制内心的激动弯腰一拜,诚心诚意。   “亭少爷无需客气,我这么做也是因为与你父亲有过约定。”平先生含笑摆手:“此番事了,欧家家主的位置八成是你父亲的了,在此也恭喜亭少爷美梦成真。”   欧亭正待说话,只听见别墅的大门无风自开,一辆黑色商务奔驰车冲了进来缓慢停下。   “师傅。”刀疤男子下车后面色恭敬的喊道。   平先生轻轻点头:“带过来了?”   刀疤男子打了个响指,后方车门内一胖一瘦两位男子将昏迷中的叶撷之架了出来。   平先生转身朝欧亭说道:“厅少爷,下面的事就交给你了,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   欧亭心花怒放,急声道:“麻烦两位大哥将她抬到二楼主卧。”   ……   ……   别墅大门外,两道身影从虚空中隐约凝聚,赫然是一男一女。   男子面容俊秀,气质不凡。   女子花容月貌,似仙女出尘。   悬空而望,男子微微皱眉道:“这件事我们是否要阻止?”   女子笑意盈盈道:“阻止?为何要阻止?白虚大神只是吩咐我俩监视这个女子,以此找到玄清竹的藏身之处,可没说是保护她。”   男子欲言又止,叹息道:“可这样一来,她或许会选择轻生。”   女子讥笑道:“那与我们有何关系?跟了她足足两年,也浪费了我们两年时间,她要是死了,我们也好早日回到仙界向白虚大神禀报。”   见男子还想说话,女子懒洋洋道:“你要是想一直留在人间就去行侠仗义吧,我可懒得管你。”   “这……”男子面带犹豫,最终选择了沉默,与女子一起融于虚空消失不见。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位身穿保安服的青年男子望着他俩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两位虚仙。”身穿保安服的青年男子眼眸轻闪:“呵,还真是有点棘手呢。”   话音未落,青年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现之时已然站在了别墅里。   让人惊讶的是平先生师徒四人竟然对身穿保安服的青年男子视若无睹,就好像从未看到过他。   这一幕,诡异如妖。 第378章 平安是福   郊区别墅,二楼主卧室。   欧亭手忙脚乱的将窗帘拉上,反锁房门,继而心跳加速的望着大床上昏迷不醒的叶撷之。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他不愿醒来的美梦。   下午的时候他还对眼前的女人恨之入骨,恨她一口拒绝了自己开出的最高价码,恨她毁灭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更恨她望着自己时那目空一切骄傲无双的鄙夷态度。   但是现在,欧亭是充满感激的。   感激这个女人的无情拒绝,否则父亲又怎么会犯险开启第二计划?   没这所谓的第二计划,他又如何像现在这般即将享受这个完美的女人?   将灯光调至暗淡,欧亭不忘平先生的叮嘱打开事先准备好的摄像机进行录制。   他很紧张,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出汗,并不是害怕叶撷之会突然醒来,而是担心自己不够“温柔”,从而达不到平先生所期望的那个要求:得到这个女人的心。   他不敢保证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像野狗一样扑上去,发疯般在她身上尽情“折磨”。所以他很小心,小心翼翼的靠近大床,轻轻坐在床边,抑制内心的狂热躁动脱掉鞋袜。   叶撷之醒了。   迷迷糊糊的醒了。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晓自己被人绑架了,但昏暗的灯光告诉她,此刻并不是她居住的瀚海酒店。   她是一个睡眠浅薄的女人,尤其是成为叶家家主后,她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差,睡觉前必须关掉所有灯光,哪怕是手机屏幕带来的光亮都会让她心生烦躁。   所以不管是在京都,又或是去外地出差,她的助理都会谨记她的这个习惯,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明明是在瀚海酒店睡觉,一睁眼却换了地方。叶撷之不傻,相反的,她是一个聪明到令对手害怕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以女子之身掌控偌大的叶家,更不可能将叶家经营的越发强大。   她不动声色,眯眼打量着这间房间,继而看到了床边正在脱衣的青年男子。   这个男子她见过,欧权江的独子,欧亭。   几乎不用多想,叶撷之就大致猜测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说到底还是因为下午的时候她拒绝了欧亭收购城南那块地的要求。   心中一声叹息,叶撷之觉得自己大意了,她完全可以做的更好,却给了对方可趁之机,落到现在的地步。   可同样的,叶撷之也没想象中那么害怕,欧家要什么她很清楚,欧亭这样做的目的她也明白。无非是留下把柄要挟她,但绝对不敢以死相逼。   尤其是当她看到床前那台闪烁的摄影机,所有的猜测都在顷刻间得到验证。   “你醒了?”脱掉衣衫的欧亭裹着一张浴巾充满惊喜的问道。   他打算先洗个澡,洗的干干净净的再来做那些美妙的事情,毕竟他是一个有着轻微洁癖的男人,当然,这轻微洁癖只针对他自己,并不是针对叶撷之。   他不怕叶撷之会逃走,平先生师徒四人就在楼下,叶撷之一个普通女子,就是打开门放她走她也走不掉。   比起强迫得到的东西,他更喜欢对方的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才有机会像平先生说的那样得到对方的心。   “你这样做会给欧家带来灾难的。”叶撷之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其实并不想说话,眼前的男人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或者说自从她爱上那个家伙后,所有的男人在她面前都变得平庸,甚至是厌恶。   京都优秀的男人很多,追求她叶撷之的男人就更多了。   她从未给过任何男人机会,也从未对任何男人热情过。   她只记得父亲临终前将自己和叶家托付给了那个家伙。   她还记得那个家伙拒绝了。   当时的自己很羞怒,堂堂叶家大小姐,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他一个山沟出来的土包子凭什么拒绝自己?还拒绝的那么干脆利落。   那是叶撷之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拒绝。   她很生气,但更多的是羞愤,只是当时提出这个要求的是叶家老爷子,她叶撷之的父亲,她除了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委屈的直掉眼泪,根本反驳不了什么。   后来她听那个坏家伙说出了拒绝的理由,说到了那个名叫顾幽篁的女子。   叶撷之释然了,也羡慕了。   羡慕他对她的专一,羡慕两人的约定,但更羡慕的是他提到顾幽篁的时候,那嘴角勾起的一抹温柔笑意。   干净,温暖,就像冬日的阳光令人沉醉。   再后来叶家出事了,内部战争让她心力交瘁,心生绝望。那个时候,她就像是一只老鼠,躲在黑暗中不敢出来,不敢面对兄长对她做出的绝情手段,不敢直视自己的懦弱和心软。   她躲在房间里无数次的崩溃大哭,无数次的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没有人安慰她,没有人帮助她,更没人愿意靠近她。   只有那个坏家伙,带着笑意一本正经的跟她说:你已经很厉害啦,这要是换成我,指不定早就被人打的下不来床了。   “你要对叶家负责,对自己负责。”   “叶家若垮台,垮在你叶撷之的手上,你能心安吗?睡得安稳吗?你敢去给老太爷上坟吗?”   “你拿他们当兄长,他们并没有拿你当妹妹。”   “真需要帮助了,就来找我。”   每每想到这,叶撷之的心里便会涌起一股暖流,父亲去世了,几位兄长为了家主之位不惜和她“兵戎相见”,在叶家最难的时候,她叶撷之最无助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不是家人,而是她曾经轻视的那个“土包子”。   叶撷之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惦记他的。   或许是父亲临终所托的那一天。   或许是他提到顾幽篁嘴角上扬的那一刻。   又或是他拿出自己所有资金为叶家周转的时候。   说不清,道不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喜欢上了。   喜欢的再也容不下别的男子。   她知道他有顾大小姐,是京都顾家的姑爷,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她喜欢他的事。   她不想给他带去负担,也不想他因此烦恼。   她想的很简单,就这么默默的喜欢着,时不时的能看他一眼,这就够了。   可他突然消失了,那一次足足消失了半年,联系不到他,更看不到他,这让叶撷之平静的心湖变得不再平静。   她紧张了,害怕了,担心了,也崩溃了。   她跟个傻子似的一次又一次的拨打他的电话,开车到他居住的别墅里干等着,甚至不惜放下全部工作去了老湾村,他的家乡。   他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消息,她每晚的失眠,失眠到不允许有任何光线。   她发现自己又回到当初父亲去世的那些日子,无助,迷茫,懦弱,恐惧。   她鼓起勇气给他的微信发去消息,短短的十三个字:陈安,我爱上你了,快回来好不好。   发完消息,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偷,紧张到全身发抖。   同样也对那素未谋面的顾家大小姐心生愧疚,她食言了,终究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似乎要成为那千夫所指的“第三者”。   她哭了,抱着手机哭的稀里哗啦,但却并不后悔。   足足等了三十七天,那个家伙终于回她信息了,还给她回了个电话。   当然,关于微信里的表白俩人默契的没有提起。   叶撷之羞于女子的矜持不敢提起,而他怎么想的,她就不知道了。   但起码他没有拒绝。   他告诉她在外面出现了一点意外,没问题的话晚点回京都相聚。   叶撷之很开心,开心的走起路来都想轻轻的蹦几下,就像只快乐的兔子。   她一直都在等他,等他回京都。   可谁也不曾想到,他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两年前,龙老找到了她,也是那天起,她知道他出事了,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按龙老的要求,她拉黑了他的微信,删掉了他的号码。并答应龙老若是当真联系上他了,也得告诉他千万不能回来。   龙老说这是在保护他,也是在保护自己。   龙老走后,她行尸走肉般的回到了办公室,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从上午坐到了下午,又坐到了深夜。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在她的身上,她猛然发现自己在本子上写下了无数个陈安。   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她终于坚强不下去了,也伪装不下去了。   那个在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叶家大小姐躲在桌下底下哭的肆无忌惮,却捂着嘴不让外人听到。   打那天起,叶家总部的所有人都发现叶家董事长变了,变得不再平易近人,变得更加的强势凌厉,变得……   也是从那天起,叶家大小姐手上多了一串佛珠。   雷击桃木做的佛珠。   没有雕刻佛像,没有雕刻经文,只有普普通通的两个字:平安。   平安是福,平平安安,安安平平。 第379章 健忘症青年   叶撷之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他了,而他也不会出现了。   可就在半个月前,叶撷之接到了龙老的电话。   那一刻,叶撷之喜极而泣。   她知道这两年自己身边有人在暗中监视她,所以她将槐老安排去了国外,要他单线联系那个人,给予那个人所需要的一切帮助。   除此之外,她谁都信不过,也不敢去赌这来之不易的一次机会。   平南市的叶家分部这两年发展的很好,叶撷之早些年还不是叶家家主的时候就来过这里视察,也知道这边的负责人是叶震奇,叶家老爷子的同辈堂兄弟,虽说关系走的不是很近,但对叶震奇她还是很放心的。   可她实在是太过想念那个人了,在得知他会来平南市取走现金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   是的,她不会出现在那个人面前,从而导致监视自己的人发现他的存在。   她只想躲的远远的,远远的看上一眼,哪怕是在监控里看上一眼。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无情的。   叶撷之遗憾错过了,但同样她也是欢喜的,因为货车里的钱消失了,证明他确实来过这里。   按事先打算,过了今晚她就会回到京都,安安静静的等着那个人平安归来,哪怕时间会很久。   可她不在乎,爱一个人就应该为他默默付出不是吗?   然而事情出现了意外,她被绑架了,被那个她根本没放在心上的欧家青年算计了。   此时此刻,叶撷之的心里充满愤怒,她并不害怕欧亭会对她做些什么,因为两年前龙老离开的时候给了她一串雷击桃木做的佛珠。   这串佛珠里封印着龙老巅峰修为的一股力量,但凡叶撷之遇到危险扯断佛珠,这股力量瞬间就会降临予以庇护。   叶撷之不知道龙老有多强,所以她偷偷问过自己的贴身保镖槐老。   槐老笑着告诉她,这串佛珠里封印的力量足以杀掉一百个自己。   槐老的身份和实力叶撷之是知道的,龙老赐予的这份力量可以杀掉一百个槐老,这是什么概念,叶撷之压根没法想象。   她唯一可以肯定是,这串佛珠将是她遇到危险时最大的依仗。   ……   ……   面对面若寒霜的叶撷之,欧亭丝毫没有退怯,他裹着有些凌乱的浴巾邪笑道:“欧家有没有灾难我不清楚,可我知道你等下会感受到灾难的可怕。”   说罢,欧亭直接走到了床边,轻轻咽了下口水:“原本我是想给今晚的你留下美好的感觉,可惜啊,你太诱人了,我已经完全等不及了。”   叶撷之双手撑着床榻向右移动,其右手手腕上的佛珠被她紧紧抓在手中。   就在欧亭扯开浴巾朝床上扑去的时候,叶撷之即将扯断佛珠解开龙老封印的一刻,两人中间的虚空中突然走出了一位身穿保安服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神情漠然,也不见他出手,欧亭的身躯诡异的开始自燃。   从双脚到双腿,再到腹部,一点一点,火势均匀,速度极快。   “你……”欧亭想要说话,却突然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感觉到了剧烈疼痛。   他缓缓的低下脑袋,眼中露出惊恐之色,下一秒直接化为灰烬。   保安青年屈指轻弹,欧亭身体留下的灰烬凭空消失,似乎自始至终这个房间就没有出现过欧亭这个人。   叶撷之心生寒意,她下意识的翻身滚到大床的另一边,声音颤抖目光警惕道:“你是谁。”   保安青年眼神怪异,抖了抖嘴唇,努力将表情变得柔和,这才开口道:“没受伤吧?”   叶撷之微微松了口气,不确定道:“你是来救我的?”   “不然呢?”保安青年咧嘴一笑:“能走就走吧,早点回京都,最好天亮就走。”   叶撷之眼眸恍惚,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保安青年神似她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恩,笑容最像。   于是她脱口而出道:“你叫什么名字?”   保安青年好奇的眨了眨眼,面带错愕道:“怎么,打算报答我?”   叶撷之点头道:“对啊,有恩必报,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这样啊。”保安青年挠了挠头,有些滑稽道:“让我想想哦。”   叶撷之被逗乐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奇葩的家伙吗?连自己的名字都需要回忆?   但她努力的憋住笑意,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家伙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保安青年一本正经的想了一阵,嘀咕道:“孙,孙宁吧。”   叶撷之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从大床的另一边爬了过来,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鞋子,只能光着脚丫踩在地上,小声询问道:“现在能走吗?楼下有没有人?”   保安青年随手从虚空扯出一双男款球鞋扔到了叶撷之面前:“新的,没穿过。”   “谢谢。”叶撷之神情惊喜,这大冬天的,说不冷是假的。   等叶撷之穿好运动鞋,保安青年轻声说道:“下面有四个人,不属于一般凡人,但都被我解决了,不过别墅外面有两个监视你的人,修为不弱,我不方便送你出去。”   “额……”叶撷之脚步一顿,连忙问道:“那手机呢,你带手机没。”   她打算给叶家分部那边打个电话,让叶震奇派人过来接她,至于别墅的位置,到时候用手机地图定位就知道了。   保安青年伸手在衣兜里摸了摸,摸出一部屏幕都已经稀巴烂碎的小米手机。   叶撷之一把抢了过去,低声道:“密码多少。”   “还有密码?”保安青年目瞪口呆。   叶撷之无语道:“你不会连自己的手机密码都不知道吧?”   保安青年沉默不语,转身在欧亭脱下的衣服里翻找起来。   “别找了,现在谁的手机不上密码啊。”叶撷之满脸黑线,她真怀疑眼前的保安青年是个健忘症患者,自己的名字记不得也就算了,现在连自己手机密码都记不住。   “那什么,你的手机呢?”保安青年一脸尴尬的问道。   叶撷之拍了拍睡衣口袋:“我是睡梦中被人绑架来的,你睡觉还把手机放口袋吗?”   保安青年哑口无言,直接蹲坐在地上:“那你开车回去行不行,院子里有一辆奔驰商务车,车钥匙还在上面。”   “我不知道路线。”叶撷之气呼呼道。   “我告诉你啊。”保安青年来了精神,伸出手指比划道:“喏,你出了门左转,一直往前开,路过一个野池塘右转,大概十五分,你会看到一个废弃的厂房,记住,要从厂房后面的小路走……”   “然后你就到了市区,叶家分部在北边,你顺着马路朝北开……”   “怎么样,记清楚没?”保安青年说完满是希冀的问道。 第380章 叶撷之的打算   叶撷之一脸懵逼,她确实很聪明,但不代表能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将如此复杂的路线记在心里不出差错。   而且就算记对了路线,实际开车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毕竟是深更半夜,很容易就会走岔。   然而她最担心的还是欧家的人察觉了这边的状况,在她回去的时候半路拦截她。   见叶撷之不说话,保安青年捂头汗颜道:“我说,怎么感觉你没以前聪明了。”   叶撷之正想反驳,却突然心生疑惑,好奇道:“你以前见过我?”   “额……”保安青年语气一凝,呵呵笑道:“没见过,不过我好歹是叶家分部的保安,您是叶家董事长,没见过总归也是听过的。”   叶撷之恍然点头,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此刻情况紧急,她也来不及细想。   “不管了,先出去再说。”叶撷之将碎屏的小米手机还给保安青年,沉着道:“我开车尽量按你说的路线走,你要是先我一步回到叶家分部,就通知其他人来接我。”   “好。”保安青年果断点头。   “行,那就这样吧。”叶撷之毫不犹豫的开门往楼下冲去,不一小会,奔驰车被发动,逐渐消失在院子里。   保安青年站在楼上房间微微一笑,身影融入墙壁无影无踪。   ……   ……   就在两人离开不久,别墅外的虚空中再次走出那神仙眷侣般的一男一女。   女子一袭长裙眉头紧锁,望着叶撷之驾驶的奔驰车轻轻摇头道:“有点不对劲啊,她怎么平安无事的出来了?”   “确实有点不对劲。”男子神情冷峻,一脚迈出,身影赫然出现在别墅一楼大厅。   “有生人的味道。”女子下意识的嗅了嗅鼻子,眯眼道:“还有元神碎裂后的气息。”   “那四个小精怪死了。”男子面无表情,凌厉的目光环顾客厅四周,最后落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欧家那个少爷也死了。”   女子闭口不言,其双手突然舞动,掀起磅礴灵气笼罩客厅,又砰的一声彻底炸开,化作星星点点的红光消失不见。   “什么都没留下。”女子脸色难看的说道。   “对方的实力比我们更强,否则不可能瞒过我们的感知。”男子轻走几步,又猛的转身说道:“这个人在暗中帮叶撷之。”   “应该是在帮她。”女子点头附应,又露出犹豫之色道:“可我们跟了叶撷之整整两年,并未发现她的身边有如此高手,那棵槐树精不成气候,绝不可能是他。”   英俊男子陷入沉寂,很久都没有说话。   “你说,会不会是……”女子欲言又止,美眸轻闪:“除他之外,我想不到还有别人。”   “一试便知。”男子眼角抽动,大袖一甩,一枚枯黄的竹叶被他捏在指尖:“此叶乃玄清竹当年留在青丘的残叶,白虚大神将此叶融合了玄清竹的气息便于我们追踪,只要他真的来过这里,这片竹叶就会感应到他的存在,哪怕他修为高深也无处可藏。”   “嗡。”   男子随手一抛,枯黄的竹叶悬浮半空急速转动,散发出令人心神清宁的独特香味,但除此之外并未出现其它特殊反应。   “没理由啊。”女子伸手触碰道:“难道帮叶撷之的神秘人不是玄清竹?”   男子不甘心的吐了口气,将竹叶收回:“若玄清竹来过这里,枯黄的竹叶将会变成翠绿色,落叶归根,玄清竹便是这片残叶的根。”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女子没好气道:“残叶无反应,或许我们都猜错了。”   男子摇头道:“玄清竹非同一般,他的手段绝不能小觑,这件事最好还是禀报白虚大神,由他定夺。”   “何必这么麻烦,要我看直接对叶撷之搜魂,具体发生了事一清二楚。”女子冷漠道。   英俊男子嗤笑一声,面带讽刺道:“红媚,我二人已荣登仙位,仙籍有名,不再是地界精怪,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说对叶撷之搜魂,你有没有想过搜魂之术对凡人带来的后果?”   女子勾唇轻笑,妖媚道:“总是死不掉的。”   “呵,确实死不掉,但她会变成白痴,这样一来,和取她性命有何区别?”男子将枯黄竹叶放回袖中,淡然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们只是地仙,并非女娲娘娘那样的圣人,仍旧受天道感应。天罚之时谁敢保证这些恶果不会衍变成阻止我们晋升仙位的利器?”   “地仙地仙,空有仙籍,说到底只是仙界最低等的存在,难道你想一辈子呆在这个位置供人使唤?”男子无情嘲讽道。   女子罕见的没有反驳,低声道:“我也只是想早点找到玄清竹完成任务,以免呆在凡间浪费我们的修炼时间。”   “一码归一码。”男子表情严肃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但万万不可因此迷失自己的本心,正如我方才所说,这件事还是交由白虚大神去定夺,玄清竹因他而出,凭什么要我们去承担恶果?”   女子眼前一亮,似有明悟:“你说的有理,找到玄清竹自是有功,找不到玄清竹咱们也没错,没必要因此连累自己。”   男子含笑点头:“既然如此,我这就去见白虚大神,叶家这边交给你了。”   说罢,男子的身影化作流光冲天而起。   女子转身望着叶撷之离去的方向缓缓消失。   ……   ……   奔驰车上,叶撷之根据保安青年提供的路线小心前行。   车上没有导航,周围的环境复杂而陌生,路面坑坑洼洼,杂草丛生。   她开的很慢,也很警惕,生怕某个角落里会窜出欧家的势力。   但即便如此,她此刻的心情相较于别墅的时候还是变得轻松许多。   她发自内心的感谢那个名叫孙宁的保安,恩,一个身患健忘症的搞笑家伙。   叶撷之早就想好了,只要自己平安无事的回到叶家,她一定毫不栗色的奖励孙宁。   看他用的小米手机破成那样都没舍得换,生活怕是比较拮据。   金钱奖励只是其中之一,叶撷之打算将他提拔成自己的私人保镖。年薪千万,甚至更多。   自从槐老被她安排去了国外,她的人身安全就成了一大难题,为此总部安保部门不惜花费重金为她请来了七位国内赫赫有名的专业保镖。   据说是什么特种兵退伍的绝对高手。   可现在看来,这七位保镖在面对一些“特殊强者”的时候完全没有抵抗的机会。   叶撷之从小就知道华夏大地上存在着某些“特殊人群”,就像槐老,看上去大把年纪弱不禁风,但他的本事绝非一般人能看透的。   而那个名叫孙宁的保安显然不是一般人,准确来说叶撷之感觉他比槐老更加厉害。 第381章 孙宁产生的疑惑   但与此同时,叶撷之的心里也产生了强烈疑惑。   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甘心呆在叶家分部当个小保安呢?   以他的能力随便给某个有钱人当保镖都比现在风光吧?何以落魄到手机屏幕碎成那样都没钱换?   又或者他根本不是叶家分部的保安?是叶震奇专门请来救自己的“特殊高手”。   叶撷之越想越糊涂,她突然觉得那个名叫孙宁的保安有些古怪。   记不住自己的名字,记不得自己的手机解锁密码,但却偏偏对她好像很熟悉。   尤其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关心,有愧疚,有感激,还是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这复杂的情绪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身上。   ……   ……   早上八点,叶撷之在叶震奇等叶家分部高层领导心急如焚的盼望中安全归来。   安保经理方云山激动的“热泪盈眶”,从昨晚接到叶撷之被人绑架的消息,他几乎彻夜难眠,如坐针毡,生不如死。   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件事中所站的位置,以及需要承担的后果。   如果叶撷之出现了意外不能平安归来,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叶家总部毫不留情的“惩罚”。   这个惩罚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以方云山的个人力量,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劫的,   胳膊拗不过大腿,叶家这尊庞然大物又岂是普通人能对抗的?   不只是他,到那个时候,怕是连叶震奇这个分部负责人也逃脱不了干系。   方云山求神拜佛了整整一夜,就差去自家祖坟烧纸磕头了。   上天垂怜,方云山心想事成,在见到叶撷之的那一刻他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整个人瘫软在接待处沙发上再也无法动弹。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保住了,但所谓的安保经理这个位置也将“退位让贤”。   ……   ……   叶家分部会议室。   自叶撷之平安归来后,叶震奇立马召开了关于此次绑架案的紧急会议。   在得知是欧家所为后,叶震奇冷汗直流,他打死都没想到欧权江如此的胆大妄为,就因为城南那块地,就因为关系到欧家家主之位,他竟然不惜绑架叶家董事长以作要挟。   与此同时,叶震奇也感到异常的愤怒,你欧权江想死很容易,为什么要连累他?   辛辛苦苦爬到平南市叶家分部的负责人,付出的艰辛与努力只有他叶震奇自己知道,可结果呢,就因为这次的绑架案,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将付之东流。   不出意外的话,等叶撷之回到京都之后,关于他的处置就会同一时间下达。   哪怕叶撷之有心放他一马,叶家董事会那边也不会松口,平南市叶家分部负责人的位置将不再是他来坐。   一想到这里,叶震奇愤怒的情绪又变得极为悲凉。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言而无信违背了与欧家老大欧权海的约定,放弃了报答对方救命之恩的机会,就是不想因为城南那块地出现差错连累自己。   可千算不如万算,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   叶震奇心里怎么想的叶撷之一清二楚,关于欧家的事等她回了京都自然会好好“处理”。   不管是商业报复又或是“血债血偿”,她都不会让欧家好过。   正如她对欧亭说的那句话:你这样做会给欧家带来灾难的。   这句话绝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说着玩的,以京都叶家的势力对付一个小小的平南市欧家,那无疑是手到擒来。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叶撷之现在最为关心的是那个名叫孙宁的保安青年。   她问过叶震奇,对方并不是他请来的高人,如此一来,叶撷之本就疑惑的心里就更加迷茫了。   不是叶家分部请来的,那对方为什么要救自己?还偏偏出现的那么及时?   没有利益,没有回报,这是学雷锋做好事?   叶撷之觉得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这么简单,所以她开口了:“查一下叶家分部保安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名叫孙宁的家伙。”   叶家董事长发话,下面的人无疑是以最快的速度前去调查。   很快调查结果送了上来,由安保经理方云山亲自汇报:“董事长,孙宁是负责前台接待处的保安,三年前入职,土生土长的平南市人,二十七岁,毕业于华光高中,五岁丧父,母亲身体不好,目前在一家电脑公司做保洁。”   叶撷之心中一喜,表面不动声色道:“那孙宁现在在哪?上班了没?”   方云山面露尴尬道:“董事长稍等,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   挂了电话,方云山老实说道:“孙宁是昨晚跟随董事长去瀚海酒店的十五名保安之一,其他十四名保安全都死了,就他活了下来,如今正在公安局做笔录,大概中午才有的回来。”   “这样啊。”叶撷之微微皱眉,询问道:“他是昨晚就去了公安局?”   方云山摇头道:“不是,昨晚事情发生后,瀚海酒店报了警,警察过去之后发现现场并无生还者,只有您与这个名叫孙宁的保安离奇失踪。原本警方怀疑孙宁也被绑架走了,可早上的时候公安局接到群众报警,说是有一名保安晕倒在某个路口死活不知,而那个保安就是孙宁。”   叶撷之沉吟不语,心中的谜团反而越发浓郁。   昨晚的保安青年绝非常人,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晕倒在路口?   而且是他亲口说的自己叫孙宁,是叶家分部的保安。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理不清的误会?   叶撷之不说话,叶家分部的高层领导皆闭口不敢言语,叶震奇鼓起勇气问道:“董事长,您是怀疑这次的绑架案与这个名叫孙宁的保安有关?又或是他为欧家提供了线索?”   “不……”叶撷之长长吸了口气,轻声道:“我之所以能从欧亭手里逃出来正是因为一个名叫孙宁的保安救了我,但我现在不确定救我的那个人是否是叶家分部保安队的孙宁。”   会议室鸦雀无声,叶家分部高层领导面面相觑,似乎谁都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保安能将叶家董事长救出来。   尤其是安保经理方云山,他拿着孙宁的调查资料说道:“董事长,据我所知,孙宁的性格比较懦弱,也没学过功夫,之所以将他放在前台接待处是因为他的文化水平相对于其他保安要高一些,普通话比较好,方便帮前来拜访的客人引路。”   “哦,对了,这是孙宁的简历,上面有他的照片,董事长您可以先看一看。”方云山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了叶撷之身前。 第382章 现实的爱情   简历上的照片很显然是三年前入职的时候提交的,相貌青涩,皮肤黝黑,可叶撷之仍旧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就是昨晚救她的保安青年。   “是他。”叶撷之霍然起身,语气激动的说道。   方云山目瞪口呆,但下一刻,他原本充满沮丧的心里涌起阵阵惊喜。   这次的绑架案他身为安保经理难辞其咎,也已经做好了离职的打算。不曾想事情出现了转机,那个名叫孙宁的保安救回了董事长。   方云山不敢相信,且深深的怀疑着。   他自问叶家分部的保安人员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要文凭没文凭,要武功没武功。站岗巡逻或许能圆满完成,可要说救人,还是从欧家精心准备的布局中救人,方云山是捂着双眼都觉得不可能发生的。   然而不管他信不信,这件事是从叶家董事长嘴里说出来的,对他而言反而成了无形中的帮助。   是的,起码他这个安保经理在外人看来还是“尽忠职守”的。   想至于此,方云山一扫先前的绝望,喜逐颜开,或许因为这个孙宁自己安保经理的职位还能保住呢?   ……   ……   保安孙宁英勇救助叶家董事长的消息很快在叶家分部传开,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也不忘竖起大拇指夸奖一番,但更多的还是羡慕,发自内心的眼红嫉妒。   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保安从这一刻起将平步青云,站上从未有过的高度,而这个高度,或许需要太多太多的人去仰视。   前台接待处,李盼盼显得有些心神恍惚。   早上过来上班的时候就听同事说起来了昨晚瀚海酒店发生的绑架案,她是知道孙宁也在那十五个保安内的,甚至都以为孙宁死了。   为此,她还暗自惋惜了好一阵。   孙宁是她的追求者,追了她足足大半年。   从最老套的套近乎开始,要去了她的微信号和手机号,继而开始嘘寒问暖,送早餐,送下午茶,送生日礼物。   李盼盼很喜欢这种被人追求的感觉,被人呵护在手心视若珍宝。大大满足了她在同事间的虚荣心,以此为乐,且乐不疲倦。   但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一份早餐一份生日礼物就能获得她的芳心与认可。   她很现实,或者说现在的社会太过现实。   孙宁的家庭条件她早就打听过了,五岁丧父,跟母亲相依为命,家里的老房子还在平南市乡下的某个村里。   虽说平南市周围的村庄早晚都会拆迁,一日暴富不是梦想,可鬼知道多少年后才会拆呢?   李盼盼不想等,也等不起。   大学的时候她谈过两个男朋友,那个时候的爱情是纯真的,与金钱无关。懵懵懂懂,一见钟情,就觉得彼此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结果呢?大四没毕业这两段感情都败给了现实,准确来说是败给了万能的金钱。   两个人在一起为了吃顿火锅都要省吃俭用,为了给彼此买个生日礼物需要花费大半个月的生活费,这样的爱情光是靠精神支撑根本是维持不下去。   分手后李盼盼伤心了很久,哭了很久,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彻彻底底的看清了自己所需要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她并不讨厌孙宁,相反的,孙宁的老实本分是她所喜欢的。   女人嘛,拥有良好的生活条件后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对自己专一?能对家庭负责?   可老实本分不能当饭吃啊,更不能换成房子和车子。   所以从一开始李盼盼就将孙宁划分为“备胎”一栏,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开口答应,欲拒还迎,不冷不热,就这么吊着他。   再之后,她遇到了楚刚。   楚刚是叶家分部工程部的主管,三十一岁,比她整整大了八岁,可那又怎么样,人家家世好,文凭高,父母是大学老师,享受公务员待遇,在平南市有房有车,还有专门的店面出租。   比起月薪不足六千的孙宁,楚刚才是她李盼盼心中期待的结婚对象。   有道是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李盼盼主动出击,半个月就将单身的楚刚拿下。   就在前天,楚刚生日,邀请李盼盼去他家做客,两人共度浪漫甜蜜的烛光晚餐。   气氛和感情的配合下,一男一女自然水到渠成。   李盼盼觉得自己很幸福,早上再也不用骑电瓶车上班了,由楚刚全程接送,在公司前台各位女同事的羡慕中她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唯一让她心生疙瘩的是楚刚的脾气,倔强而固执,大男子主义很强,这一点没法和本分老实处处迁就她的孙宁相比。   可有得必有失,李盼盼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错。   昨天一天,孙宁的难过和落寞她看在眼里,好笑的同时也不免洋洋得意,自己的魅力还是很大的嘛。可惜啊,孙宁没有有楚刚这般优秀的家世和条件,否则她还真不介意给孙宁一次机会。   毕竟同样的条件下,孙宁这种体贴女生的性格更占优势。   然而一个小时前,公司突然传出了孙宁还活着的消息,与此同时,另一则消息几乎震的李盼盼头晕耳眩。   孙宁舍身救回了被绑架的叶家董事长叶撷之。   说实话,李盼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完全不相信的。   她接触孙宁比一般人更多,这个长相平庸胆小懦弱的男人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去救叶家董事长?   李盼盼到现在还记得三个月前公司举办了一次保安摔跤竞技大赛,两人一组,总共六十位保安,孙宁在第一轮就被人刷了下来。   这样的人凭什么去救叶家董事长?又拿什么去救?   李盼盼觉得这就是个笑话,令人捧腹大笑,笑掉大牙的笑话。   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能不信,因为董事长叶撷之亲自确认了救她性命的人是孙宁。   这样一来,孙宁的命运将会因此发生重大转折。   有小道消息称,董事长叶撷之准备聘请孙宁为自己的专职保镖,年薪千万,配房配车,同时享受总经理级别年终福利待遇。   李盼盼很早的时候就打听过,像叶震奇这种总经理职位的年底分红起码在一个亿。   一个亿,这是什么概念?李盼盼想都不敢想。   而且配房配车,叶撷之常年居住京都,给孙宁的配房肯定也是在京都。   京都的房价可不是平南市能相提并论的,那里的一套房起码可以换平南市的两套甚至三套。   一夜之间,孙宁从地狱到天堂华丽变身,从一个分部的小保安直接晋升为享受总经理待遇的高层领导。   最重要的是他跟随的不是普通人,而是掌控叶家所有权利的叶撷之。   这放在古代就是天子近臣,无数人趋之如骛想要讨好的对象。 第383章 失忆的保安青年   退一万步讲,就算孙宁成为董事长专职保镖的传言是假的,可孙宁救叶撷之的事情却是毋庸置疑的。   光这一点,孙宁以后的“职位”就绝对不会是一个小小的前台保安。   想到这里,李盼盼的心中骤然涌起一抹复杂难明的酸楚。   就好像有什么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弄丢了。   这个感觉一闪而逝,很快李盼盼就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平和,她暗暗想着,孙宁确实获得了一次平步青云的机会,但楚刚也不差啊,工作认真负责,能力极强,很快就会被提拔成工程部副经理。   这个职位或许没法和总经理待遇相比,可起码也是公司的高层领导,而且楚刚才三十一岁,有的是时间发展,他的将来不可估量。   就在李盼盼再一次拿孙宁与楚刚比较的时候,前台同事孙美突然拿着手机急匆匆的跑到她的面前,气喘吁吁道:“盼盼,快看公司内部群,你家楚刚惹事了。”   李盼盼心中一慌,楚刚惹事?他能惹什么事啊。   昨晚俩人缠绵了一夜,早上还是楚刚开车送她来上班的呢,两人分开才一个多小时,能有什么事?   李盼盼将信将疑的拿出手机打开公司内部微信群,只当是孙美的恶作剧罢了。   毕竟前台几位女同事都很羡慕她拿下一位多金优秀的男朋友,平时也没少捉弄她。   “看到没,你家楚刚贪污公司公款去赌博,财务那边查出来了。”孙美语气焦急的说道,脸上却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可不是嘛,据说由工程部负责的嘉禾地产需要进购一批国外地板,楚刚身为进购的负责人拿着七千万的巨额资金去了赌场,几个晚上输的干干净净,而后拆东墙补西墙,拿着假订单回来糊弄公司。”前台另一位同事高娟围上来补充道。   “哎,楚刚糊涂啊,挪用公款是要坐牢的。”孙美假惺惺的说道:“盼盼,你还是赶快和楚刚分手吧,免得被牵连。”   “就是就是,盼盼啊,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我听财务部的小丁说,公司已经报警了,楚刚也亲口承认了,这会和孙宁一样正在公安局做笔录呢。”高娟说道。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孙美甜腻腻的说道:“孙宁和楚刚不同,他是大英雄,回来以后是要受到公司大力表彰的,未来发展不可限量。”   “孙美,瞧你这眼神,你是对孙宁有想法了吧。”高娟打趣道。   孙美小脸一红,娇嗔道:“才没有,孙宁追求的是盼盼,你又不是不知道。”   “盼盼选择了楚刚,孙宁还是单身呢,你现在有机会哦。”   “讨厌……”   “咯咯咯,被我说中了吧。”   孙美和高娟的调笑李盼盼没有听到,此刻的她只觉得六神无主,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昨晚缠绵的时候俩人还无限美好的勾画着未来,怎么一夜之后全变了呢?   天翻地覆,支离破碎,连一丝一毫残留的希望都没有剩下。   挪用公款赌博,七千万输的干干净净,哪怕公司不追究楚刚的刑事责任,这笔钱也是需要还回来的。   楚刚确实有点家底,在平南市有房有车有门面,可即便把这些都卖掉也还不清七千万的公款啊。   更何况李盼盼打骨子里接受不了自己以后的丈夫是个赌鬼的。   有道是十赌九骗,赌博赌博,越赌越薄,她不明白楚刚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深陷赌博毁了自己。   不,这毁的不单单是自己,甚至连他的父母都会被连累。   而自己这个所谓的女朋友,似乎也没存在的意义了。   李盼盼紧握着手机沉默不语,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主动追求的楚刚,以为找到了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可一夜之间,她所看重的一切都没了。   房子,车子,年薪,未来,统统没有了。   整整一上午,李盼盼过的浑浑噩噩,她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从一而终的等着楚刚回来?   李盼盼自问做不到,她承认自己是个现实物质的女人,所以不可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更何况就如孙美的说的那样,她还害怕自己被楚刚挪用公款的事牵连呢。   想至于此,李盼盼当机立断,拿出手机给楚刚发了条信息,只有短短的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发完信息,李盼盼将楚刚的微信拉黑,电话号码删除,之前合拍的照片全部清空。   一刀两断,干干净净。   ……   ……   下午一点,孙宁回来了,是和叶家董事长叶撷之一起从公安局回来的。   身为绑架案和命案仅剩的两位幸存者,哪怕叶撷之是叶家董事长,也依旧需要接受警方的笔录询问。   李盼盼看到了孙宁,对方的脸色显得极为苍白,就像生过一场大病,精神萎靡,目光恍惚。   在叶家各位高层的嘘寒问暖中,孙宁被直接带到了九楼会议室。   所以人都清楚,接下来的时间将是孙宁改变命运的幸运时刻。   李盼盼心情复杂,她看到了孙宁,可对方压根没有看她一眼,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那个时候的孙宁每天围着她转,就像只嗡嗡乱叫的苍蝇,从早上上班到下午下班,哪怕是站岗,孙宁的眼神都会下意识的往她身上瞄,尤其是自己套着黑色丝袜的大长腿,是孙宁每天发愣失神的罪魁祸首。   然而现在的孙宁似乎压根瞧不上她了,一想到这个,李盼盼的心里又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明明是自己拒绝了孙宁的追求,怎么现在反而有种被孙宁抛弃的失望感呢?   叶家分部,九楼会议室。   叶撷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望着下方神情迷糊的保安青年。   对方确实是昨晚救她脱离欧家郊区别墅的那个人,她不会认错,也不会看错。   可现在事情变得扑朔离迷,因为这家伙就跟失忆一般,将昨晚发生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任凭叶撷之百般提醒,他都完全回忆不起来。   这样一来,别说叶震奇等高层领导一脸懵逼,就是叶撷之本人都快抓狂了。   她甚至怀疑对方是故意这样做的,其目的就是不想暴露自己不是普通人的真相。   “你们先出去,我单独和他谈谈。”叶撷之敲了敲桌子,打算换种方式和这个名叫孙宁的保安青年聊一聊。   她的想法很简单,你救了我,我报答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除此之外,叶撷之还想聘请这个家伙为自己的专职保镖。   槐老被她安排去了国外,她的人身安全确确实实留下了破绽,正如这次的绑架案,要是槐老在她身边,那几个小精怪根本折腾不了什么浪花。 第384章 判若两人   偌大的会议室因为叶震奇等高层领导的离开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叶撷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轻轻喝了几口,声音柔和道:“现在没人了,会议室里也没监控,你不用在隐瞒身份了。”   孙宁惶恐不已,他的性格本就懦弱,别说面对叶家叶撷之,就是平日里面对安保经理方云山他都会变得极为紧张。   此时此刻,孙宁只觉得身体一阵虚脱,浑身直冒虚汗,几乎坐立不住。   他不是失忆,也不是身患健忘症,他是真的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唯一记得是自己躲在隔壁豪华套房的衣柜里,然后被人发现了,一把掐住了脖子。   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董,董事长……”孙宁结结巴巴的喊道,他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紧按着靠椅哽咽道:“您,您一定是弄错了,我昨晚被歹徒发现了踪迹,按理说我应该死了,可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在公安局,警方说我躺在某个路口昏迷不醒,他们猜测是歹徒故布疑阵,想要转移警方的视线,所以才留我一条活路。”   “至,至于您所说的我昨晚救了您,我想这件事肯定有所误会。”孙宁呼吸急促,面带自嘲道:“我没学过武功,也不会打架,平时我妈喊我杀只鸡我都会发抖,我来当保安是因为我没学历,没手艺,赚不了大钱,真不是什么特殊高手。”   说到这,孙宁似乎用光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气喘吁吁道:“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我们村调查,我要是有您说的那份能耐也不至于到现在连女朋友都找不到,更不至于混在叶家分部当了三年小保安连辆车都买不起。”   叶撷之安安静静的听着孙宁解释,她仔细的观察着对方的所有神情,一个眨眼,一个呼吸,哪怕是现在的瘫软无力她都没有放过。   她很烦躁,同时也很疑惑,对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而且会议室里没有旁人,对方根本没必要对她说谎。   可这样一来叶撷之就更加搞不明白了,难道昨晚发生的事是一场梦境?   不,绝对不可能,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若是梦境自己带来的七位保镖又怎么会死?   “你的手机呢,能借我打个电话吗?”叶撷之看似随意的说道。   “当,当然可以。”孙宁急忙在口袋里摸索了起来,很快拿出一只屏幕碎裂的小米手机,面带尴尬的说道:“先前教我妈用手机看电影,她没拿稳,屏幕摔碎了,不影响使用。”   “挺好的。”叶撷之微笑着接过手机:“解锁密码?”   “哦,931012,我的出生年月日。”孙宁快速回道。   叶撷之按孙宁说的数字解开了密码,装模作样的打了个电话,继而将手机还给了孙宁。   昨晚她问过孙宁手机解锁密码,那个时候的孙宁根本不记得,但现在的孙宁却能清晰的报出解锁密码,若不是对方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叶撷之真要怀疑孙宁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   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手机,唯一不同的是身上那股气质。   昨晚的孙宁自信且凌厉,尤其是那一双看似毫无波动的眸子,一个眯眼就让叶撷之心惊肉跳。   还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认识多年的好友。   那种感觉叶撷之不会分辨错的。   可现在的孙宁,懦弱,胆小,自卑,看向自己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退避。   身为叶家大小姐,叶撷之从小到大接触过无数形形色-色-的男人,他们的姿态,骄傲,伪装,她一个眼神就能看透。   骨子里的自卑是做不得假的。   当然,如果眼前的孙宁是在演戏,叶撷之只能说对方的演技实在是太过厉害了,完全可以获得奥斯卡最佳男演员。   好吧,退一步来说,不管这个名叫孙宁的家伙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记不得了,叶撷之都拿他毫无办法。   她的本意就是报答对方,至于想聘请对方成为专职保镖的事,也不是非得不可的。   想至于此,叶撷之放下那满脑子的狐疑开口说道:“孙宁,无论你记不记得昨晚的事,你救我性命都是不争的事实,我这个人有恩必报,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啊……”正在发呆的孙宁似乎被吓到了,一脸呆滞的望向叶撷之,继而显得手足无措道:“董,董事长,我,我没啥要求。”   叶撷之捂头汗颜,她现在越发怀疑眼前的孙宁不是昨晚她遇到的那个。   “你想一辈子做个小保安?”叶撷之问道。   孙宁目光一黯,苦笑道:“我自己什么样的能力我很清楚,就是给我一个保安队长我也没那个本事坐住。”   叶撷之见不得男人这么窝囊,忍不住抬高声音道:“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孙宁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想要开口反驳,最终又缓缓低下了脑袋,声若蚊蝇道:“那,那就给我当个保安队长吧,我,我会努力去尝试的。”   叶撷之幽幽叹了口气,按她先前的打算,是想聘请孙宁为自己专职保镖的。   如果对方愿意,那是最好不过的。一来可以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二来也是报答孙宁的救命之恩。   如果对方不愿意,叶撷之也考虑过了,将他培养成叶家分部的安保经理,取代现在方云山的位置。   然而事情发生了意外,现在的孙宁根本不是昨晚的“孙宁”,贸然将他提拔成安保经理,他完全没那个能力去胜任。   叶撷之不清楚对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既然是报恩,就不能让对方感到“难受”不是?   “慢慢来,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叶撷之鼓励道:“先从保安队长做起,做的好我升你当安保经理。”   “谢,谢谢董事长。”孙宁眼眶湿润,却又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般逆天的运气,就像是被天上掉落的馅饼砸中。   保安队长月薪过万,年底还有一份好几万的分红福利,这放在从前是他想都不敢去想的,就更别提叶撷之的那句做的好就升他当安保经理。   安保经理,这个职位属于分部高层领导,已经不是按月薪来算的了,其年薪过百万,年底分红几十万,有公司专门的配车。   “对了,你现在还住在公司宿舍吧?”叶撷之自言自语道:“这样吧,我以公司的名义给你一套房,你自己去挑。还有车,也可以顺手挑一辆,都给你报销。” 第385章 平安叶撷之   孙宁离开了会议室,仿若梦境。   他觉得很不踏实。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平白无故接受了叶撷之的“报答”,还偏偏没法拒绝。   房子,车子,工作,男人该有的东西他在顷刻间全部拥有了。   最重要的是,有了叶撷之这层关系,他在公司里的地位骤然得到提升。   不说下面那群人羡慕嫉妒的眼神,就单是叶震奇这样的分部负责人看到他都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这放在以前是绝无仅有也不可能发生的。   孙宁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走路都在发飘,飘的情不自禁,飘的理所当然,飘的得意至极。   尤其是回到前台接待处的时候,李盼盼有意无意对他露出的暧昧笑容,越发让孙宁心潮澎湃。   他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给李盼盼的微信发去了消息:今晚一起吃个饭?   说实话,孙宁只是故意的想要调戏一下李盼盼,带着报复的意味。   男人嘛,“功成名就”的那天总归是想要显摆一下的,无论是在亲人,朋友,或是女人面前。   而这一天孙宁曾经幻想了很久很久。   发过信息,孙宁收拾好自己的水杯等私人物品转身离开,这个岗位,他不会再回来了。   李盼盼是否会理他并不重要,反正日后的两人也不在一个层次了。孙宁自问现在的自己有那个资格追求更好的女人。   比如说前台主管陆雅馨,一个集才华美貌于一身的知性女人。   孙宁刚来公司的第一天就喜欢上她了,愧于自身条件孙宁连话都不敢对她说,而现在,孙宁有了那份追求的勇气与底气。   当然,是否成功不得而知,不过他有信心拿下这个女人。   就在孙宁跨出前台大门的一刻,李盼盼的微信有了回复:我和楚刚分手了。   短短的五个字看的孙宁心中一寒,这个女人还真是现实的令人恐惧啊。   楚刚的事他听说了,上午才被公司通报,下午就被李盼盼分手了,若他猜的不错,此刻在公安局的楚刚压根还不知道分手的事,这完全是李盼盼单方面的分手。   前些日子俩人你侬我侬,恨不得贴到一块,这才几天啊。   孙宁微微摇头,不禁为李盼盼之前的拒绝感到庆幸,这样的女人他还真是没那个命去爱护。   “晚上在哪吃饭?”微信上,李盼盼的消息再次弹出一条。   孙宁笑了,不屑的同时又带着一抹报复后的快感。   他转身撇了眼前台,李盼盼正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带着一抹欲擒故纵的娇羞。   孙宁本不想再理睬对方的,可一想到李盼盼之前对他的“折磨”,他的心里又涌起一丝恨意,一丝男人自尊上的不甘心。   “地方你定,到时候我开车接你。”孙宁吐了口气,既然不甘心,那就还回去。   “好,下班公司门口等你。”李盼盼水汪汪的大眼睛内满是惊喜,似乎没想到孙宁还会对她这么体贴。   “记得穿裙子……”孙宁充满恶趣味的回道。   李盼盼没有回,或许是女生的矜持让她有所克制。   孙宁摆了摆手,大步走出公司,他现在要去4S店为自己选择人生的第一辆车,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还可以去选房子。   ……   ……   叶家分部九楼会议室。   孙宁走后,叶撷之靠在座椅上微微有些失神,这一次来平南市是她临时决定的,只为了能看上那个人一眼。   没想到愿望落空不说,她还差点出了意外。   总部那边的几位元老已经知道分部发生的事情,为了她的安全,下午就将接她回去。   想到这里,叶撷之的心情变得很沮丧,为自己错过这来之不易的一次机会感到难过。   下一次,或许也没下一次了。但只要知道那个人是平安的,这似乎就足够了。   起身,开门,叶撷之即将离开会议室的一刻,她的余光突然发现孙宁先前坐着的椅子下面有一封信。   一封并未开封的信。   叶撷之面带疑惑的将信捡了起来,只当是孙宁落下的。   可当她看清信封上写着“叶撷之亲启”五个字后,她平静的心骤然涌起一阵疑惑。   这封信竟然是给她的?   可给她的信为什么会出现在孙宁的椅子下面?   带着狐疑,叶撷之打开了这封信:   “首先还是得跟你说声抱歉,因为我的原因导致你这两年受到了一些没必要的麻烦,我暂时无能为力,但只要我不出现在你的身边,他们应该是不会伤害你的。   “欧家的事是我所为,这个名叫孙宁的保安原本已经死了,我借用他的身躯去救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身边有两位地仙修为的高手,算是仙人吧,我不能杀他们,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希望你能理解。”   “我很平安,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若是有机会替我去老湾村看望一下奶奶和我妈,告诉他们我很好,时间到了我会回去的。”   “对了,这个名叫孙宁的保安被我无故占了身躯,其身体会受到影响,替我补偿一下他。”   “还有,你手上的雷击桃木佛珠我看到了,谢谢。”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署名,从头到尾也没表明身份,但叶撷之的泪水悄然滑落。   她慌张的将信叠好放进口袋,紧紧的捂着它,深怕它会莫名其妙的丢失一样。   “董事长。”推门而入的叶震奇小心翼翼的喊道,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这位大小姐又哭又笑的,只是总部那边打来了电话,需要叶撷之亲自回复。   “出去。”叶撷之漠然说道。   叶震奇脖子一缩,毫不犹豫的将门关上,关于他的处置总部那边还没落实,此刻的他如履薄冰。   会议室内,叶撷之伸手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雷击桃木佛珠,原本仅刻着平安二字的佛珠上突然多了另外三个字:叶撷之。   “叶撷之,平安。”   “平安,叶撷之。”   这位叶家大小姐如痴了一般喃喃自语,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整张脸瞬间变得绯红。   “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她抚摸着佛珠轻声呢喃。 第386章 土地庙   一月初的青山镇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飘飘洒洒,似柳絮般飞舞半空,落向大地一片银白。   崇生裹着厚重的毯子躺在靠椅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故事会,时不时的灌上一口热乎乎的野山茶,神情惬意,乐不思蜀。   书是我从平南市的正版书店购买的,杂七杂八的足足买了数百本,大多是小说故事书,给崇生打发时间用的。   这家伙不玩手机,也没有其它业余爱好,倒是对凡人世界编造的一些小说特别感兴趣,什么修仙啊,穿越啊,劲头十足,着迷的很。   我坐在柜台后面的凳子上摩挲着一尊木雕菩萨像。   这菩萨像是我去平南市的三天里崇生收回来的,据他说卖主是个乡下老头,穿的破破烂烂,拿着这尊掌心大小的观音菩萨像过来讲价,说是他家祖传供奉的宝贝。   崇生本不想收的,因为当时他身上的现金不足四百,不管是什么年代的古董他都收不起。   二来嘛,这尊菩萨像崇生特意感知过了,其内并不存在古代的气息。   也就意味着这尊菩萨像根本不是什么古董宝贝。   而崇生之所以会机缘巧合将它收下,其主要原因是因为那位老者太可怜了,饿的晕倒在店门口。崇生心生不忍,只当是做善事了,当即拿出仅有的三百三十块钱买下了这尊观音菩萨像。   于是乎,古轩堂开业至今收购的第一件古董诞生了。   “喂,别研究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尊木雕,估计是近代的地摊货。”崇生悠哉的灌了口茶水,嚷嚷道:“积德行善懂不懂,这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我随手将菩萨像摆在货架上,摇头道:“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三百三十块钱?”   崇生将书本合上,面带诧异道:“你是说我看走眼了?这菩萨像当真是一件古董?”   “这倒不是。”我微笑道:“正如你方才所说,这件木雕的年份撑死不过百年,其内也没有古代气息,但它却是一件活物。”   “什么?”崇生跟见了鬼似的从靠椅上弹了起来,瞪大眼珠震惊道:“逗我吧?这特么的明明是一尊木雕,什么时候又成活物了?”   说罢,不待我有任何解释,崇生一把将货架上的木雕抓在手里,不惜释放自身修为细细感知。   “怎么样?感受到了?”我乐道。   崇生脸色微变,忍不住皱起眉头道:“里面有一丝残留的信仰之力,稀薄难寻,若不是你刻意提醒,我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的。”   “不错,正是信仰之力,和我们在涂山氏遇到的差不多。”我感慨道:“这尊观音菩萨像受人供奉百年,吸收了信仰之力,衍生出了新的生命,但这生命还未开启灵智。”   “啧啧啧,同类啊。”崇生摆动着雕像啧啧称奇道:“我是玄清记忆衍生的生命,这家伙是信仰之力衍生的生命,再给它一段时间,这尊雕像不是古董也可以称作古董了。”   我笑道:“确实如你所说,只要其内的生命开启了灵智,这尊雕像就不是普通雕像了,哪怕不是观音菩萨本尊,可对于供奉它的人而言,也会受到它的庇佑,当然了,这还得遇到懂行的人,否则无疑是摆设一件。”   “不亏不亏,我就说好人有好报嘛。”崇生得意至极,小心翼翼的将木雕重新放回货架:“咦,不对啊,咱们为什么要等它自己慢慢开启灵智?我稍微助它一臂之力,这玩意不就立马值钱了吗?”   我点头道:“其实办法有很多,比如你每天给它上香磕头,发自内心的祈祷,它接收到你的诚意后便会产生信仰之力供它吸收,就像我们修炼时消耗的灵气,这是一个道理。”   “滚蛋。”崇生怒道:“我好歹开启灵智数千年,你要我给一个小辈磕头上香?我怕磕死它啊。”   “再说了,就算我愿意那样做,我一个人的力量产生的信仰之力根本不足以供它开启灵智。”   “那你想怎么做?”我好奇道。   崇生嘿嘿一笑,神秘道:“暂时保密,不过你就等着吧,不出三天我保证它开启灵智,成为我们古轩堂镇堂之宝。”   “行啊,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我配合的耸了耸肩,转身回到房间疗伤。   我现在给自己的安排很简单,上午陪着崇生一起守店,下午到第二天清晨属于我的疗伤时间,除此之外,我几乎哪都不去。   两亿的现金被我分给了崇生一亿,用来收购一般的古董显然是足够了。   青山镇这种小地方,一年下来也不一定能遇到几件真东西。   再说了,真要是遇到那种天价古董,我们完全可以拒绝收购,本来就是为了隐藏身份开的古董店,也没想过挣大钱不是?   下午六点,崇生早早关了店门。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会跑我房间啰嗦几句,可今天他反常的没有过来。   我也懒得去管这家伙,守了一天的店,他愿意出去溜达溜达我求之不得,不然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我还真怕憋坏他。   凌晨三点,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院子里很快白茫茫一片,我想着崇生那些花花草草还在外面,可不得冻死啊,打算将它们全都搬回来。   起码室内的温度还是很高的。   可就在我跨出房门的一刻,崇生狼狈不堪的身影从天空落了下来,摔的个四脚朝天,又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我的身后,其神情焦急声音急切道:“我惹祸了。”   我心中一沉,连忙将房门关上,示意崇生进屋再说。   “怎么回事?”我望着浑身衣衫破烂,嘴角还渗有鲜血的崇生,心中一股不详之感涌上心头。   躲在青山镇,我最担心的就是暴露身份,不管是崇生还是我,都最好尽量压制体内的修为气息,扮演一个普通的凡人角色。   可现在,崇生明目张胆的从天上落下,还受了伤,这就摆明着遇到了对手。   “哎,还不是因为它。”崇生气呼呼的从怀里掏出那尊观音菩萨的雕像,恼火道:“这玩意不是缺少信仰之力开启灵智吗?我就想助它一臂之力,可你也知道信仰之力这东西不比灵气,需要有人虔诚供奉才会出现。”   “我总不可能为了帮它开启灵智特意帮它建个庙宇吧?”   “再说了,就算我在青山镇建了庙宇,也不见得有人来供奉它。”   “所以白天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帮它从别人那里借一点信仰之力。”   说到这,崇生有些尴尬的朝我说道:“青山镇这种穷苦地方没有庙宇,自然也就没有菩萨佛像,唯一有的就是镇外河边的一间土地庙。”   “卧槽。”我忍不住低骂一句,不可置信道:“你,你不会跑去土地庙借信仰之力了吧?” 第387章 麻烦上门   崇生默默点头,悲愤道:“我先前去过那个土地庙,还没乡下人家的鸡笼大,里面摆着两尊泥像,一尊土地公,一尊土地婆,都烂的看不清面貌了。供奉的人还不少,都是青山镇居民,包括周围乡下的一些穷苦老百姓。”   “我看那两尊泥像毫无灵气,和死物一般,想来也没地仙入住,就打算将泥像内的信仰之力抽出来给咱们收购的木雕占占便宜。”   “可结果……”崇生脖子一缩,忐忑道:“鬼知道那两尊泥像里竟然有东西在修炼,一言不合就对我大打出手,完全不听我的解释。他们的修为和我不相上下,都在五千多年,两人联手我打不过。”   “那你还敢去借?”我咬牙切齿。   很小的时候我就听爷爷说过,凡间的每个村庄都有一方土地守护。   山有山神,河有河神,包括普通人家都有门神。   这些“神”大部分是受天庭安排,是入了仙籍的正式人员。   享人间香火供奉,护一方风调雨顺。   当然,也有一些山野精怪浑水摸鱼装神弄鬼的接受凡人的供奉,以此换取信仰之力提升修为。   这类精怪和吸收灵气修炼的精怪不同,又被称为“散仙”。   因为它们的修炼方式与真正的仙人一样,可归根究底又没入仙籍成就仙位。这就导致它们遭受的雷劫比一般精怪更加凶猛,往往万中无一。   也就是说一万个散仙中能安然渡过雷劫问鼎仙道的或许一个都没有。   我不清楚青山镇的土地公土地婆到底是天庭安排的正式仙人,又或是一些“散仙”,但不管如何,崇生的暴露会将我们置于险境。   想至于此,我真是后悔上午的时候没对崇生刨根问底,不然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别急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崇生见我一脸崩溃慌忙说道:“我自身的气息被天邪剑吸收,那俩人应该没法以气息追寻到我,坏就坏在我受了伤,有浓郁的血腥气。哪怕我沿途有意将其抹除,可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残留血腥气余下。”   “行了,你先躲起来,剩下的交给我。”我冷静道。   崇生面露苦色道:“我往哪躲啊,那两个家伙要真追到咱们店里,这巴掌大点的地方根本瞒不过他们的感知。”   “井里。”我随手指道:“井水蕴藏阴气,刚好可以掩盖你身上的血腥气,再则,我会以阵法隐藏住这口井,那两个人绝对感应不到,先混过眼前这关再说。”   “好。”崇生当机立断闪入井中消失不见。   “我不解除阵法你千万别出来。”我小声叮嘱道。   布置好一切,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大门关上,而后关灯上床,如普通凡人一般陷入酣睡。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两道身影悄然落在外面的院子里。   一男一女,皆相貌苍老,身材矮小。   老者身着一身明黄长袍,白发苍苍,目光阴霾,凌厉如刀。   老妪身穿大红长衣,弯腰驼背,笑容和蔼,喜气洋洋。   “那股血腥味在这间院子附近消失,想来那人就躲藏在暗处。”老者环顾整个院落,冷冷笑道:“我夫妻二人躲在青山镇潜心修炼,好不容易积累了一些信仰之力,今日却被人抢走,此仇此恨,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他。”   “可不是,那家伙受了重伤,想来也跑不远,抓到他之后我定要一口吞掉他的元神,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老妪阴恻恻的说道。   老者不再说话,其右手猛的伸开,一枚暗红色鸡蛋大小的珠子悬浮半空,散发出柔弱光芒。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躲在哪。”老者屈指轻点。   “哗。”   暗红色的珠子随着老者这一指骤然发出刺眼光彩,其眼色也不再是暗红,而是血红,猩红如血。   大雪纷飞,院子里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但在红光的照耀下却似布满鲜血的屠宰场,诡异十足。   “凝。”老者低喝一声。   只见漫天的红光下,一抹细长如发丝般的透明气体被慢慢汇聚,最终落入老者手中。   我躺在床上假寐着,心神却散开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我的修为高他们太多太多,所以哪怕两人警惕小心也依旧发现不了我。   此刻,我完全被老者手中的珠子给吸引了,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崇生残留在院子里的血腥气明明被我抹除了,但现在却被强行汇聚,哪怕不多,也足以证明崇生来过这里。   最重要的是,那稀薄透明的气体还在时不时的从四面八方涌入红光。   如此一来,我即便用阵法隐藏了崇生的位置,他源源不断的血腥气也照样暴露了他在这附近的踪迹。   “那家伙果然来过这间院子,而且还在暗中躲藏着。”红衣老妪眯眼巡视各个角落,轻轻摇头道:“院子里无处可藏,他应该进了里面房间。”   “嗖。”   话音未落,二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床边。   红光笼罩,片刻之后只听黄袍老者诧异道:“怪了,房间竟然没有那人的血腥气息,难道还在院子里?”   “别急啊,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藏身之所吗?”红衣老妪看着“沉睡中”的我,嘿嘿怪笑道:“凡人躯体可断绝精怪自身气息,虽说藏不了多久,可区区几个小时还是可以的。”   “呵,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黄袍老者眼眸明亮,其大手直接按在了我的眉心。   “轰。”   脑海震荡,犹如海浪奔腾不息,一股外力不受控制的窜入我的身体,又猛的向外拉扯。   我装模作样的喷出一口鲜血,萎靡不振,痛苦呻吟。   “不在这凡人身上。”黄袍老者缩回右手,语气阴沉道:“我们或许中计了。”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气息被锁定,他插翅难逃。”红衣老妪怒气冲天道:“只要他还躲在青山镇,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将他挖出来。”   很快,两位老者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在院子里仔细检查了一番。   好在我设下的阵法完全屏蔽了他们的感知,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敢在第一时间放崇生出来,鬼知道那两个家伙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以我的修为杀他们易如反掌,可同样的,我的气息也会泄露出去,哪怕是很少的一丝气息,谁又敢赌白虚会不会感应到呢?   我不敢赌,所以我只能忍着。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撤去了井上的阵法,崇生脸色苍白的飞了出来,后怕道:“那两个家伙是地仙还是散仙?”   我明白崇生的意思,如果是散仙,迫不得已的时候只能选择将他们击杀。   可要是入了仙籍的地仙,我就无能为力了。天庭的人,哪怕只是一个低等的仙人,一旦出了任何问题天庭都会派人下来调查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平南市的时候我没顺手将监视叶撷之的那两位地仙杀掉。   散仙,地仙,一字之差,身份地位天壤之别。 第388章 青山镇变了   青山镇的土地公和土地婆显然不是正统的地仙,身上没有仙光护体,其修为也达不到地仙的级别。   最主要的是这二人一身邪气,出手毒辣。   就拿昨晚的事来说,幸好我不是一般人,否则黄袍老者那强悍的检查手段足以将一个正常活人变得神志不清,甚至是当场死亡。   这般不顾因果的凶残行为真正的仙人是绝对不会去做的,也只有散仙才会肆无忌惮。因为他们心中清楚自己往后根本渡不过雷劫,所谓的“积德行善”自然也就没那么看重。   “他们这二天肯定还会过来的。”崇生目光冰冷道:“要不这两天别开店门了?先帮我疗伤,等我伤势恢复后在逐一对付他们,一对二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可要是一对一,我必赢。”   “恩?”我心中一动,崇生所说似乎有点道理。   我不方便出手对付那两位散仙,可崇生可以啊,他的气息并未被白虚捕捉,完全可以在小小的青山镇肆意妄为。   只要到时候我帮他声东击西骗走一人,剩下那人就不足为惧了。   想到这里,我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含笑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千万别犯糊涂了。”   崇生翻了个白眼,不满道:“放心,青山镇也没那么多土地庙给我抢。”   随后的时间我在房间里设置了阵法,帮崇生疗伤的同时避免那两位散仙再次回来查看。   ……   ……   平南市,叶家分部,保安室。   孙宁这一个星期过的很幸福,幸福的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   叶撷之让他选购的房子在昨天拿到了钥匙,所属市区地段最好的学区房,精装修,什么都不用买,拿到钥匙就可以居住。   路虎车已经开了好几天了,近一百万的价格,拉风豪华,气派十足。   但最让孙宁心生得意的还是公司人员对他的态度,不管是高层领导又或是底层员工,见到他的时候都会客套的喊上一声:孙队长。   保安队长这个职位在叶家分部来说其实只是底层领导,在他上面还有保安主管,安保经理。   之所以所有人都对他那么客气,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叶撷之的关系。   据说叶撷之临走的那天特意跟分部最高负责人叶震奇打过招呼,要他好好培养孙宁,日后分部安保经理这个职位将由孙宁来做。   如此一来,只要不是傻子,谁会好端端的无故得罪孙宁?   下午五点,孙宁打卡下班,准备开车去新房子看看。   虽说是精装修,可里面的日用品还是得自己去买,他想早点搬进去住,免得开车往乡下跑,麻烦不说还浪费时间。   就在他来到地下车库钻进车里以后,一张黑影突然迎面扑来,下一刻孙宁失去了所有意识,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   与此同时,车前方的虚空中徒然出现两道人影。   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白衣翩翩,气质非凡。   一位素雅白袍的老者,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清冷的背影看似单薄,却又仿佛融于天地之间。   他站在那双手负于身后,深邃的眸子落在孙宁身上,并未见他出手,昏迷中的孙宁一闪而出,漂浮半空。   “白虚大神,就是这个保安,他是那晚除叶撷之外唯一的幸存者。”白衣男子回忆道:“据说也是他救走了叶撷之,我和红媚当时在别墅外,根本没看到这家伙进去。”   “只是普通凡人,可他体内有玄清的气息。”白袍老者眼眸平静道。   “什么?”白衣男子脸色大变,震惊道:“不可能啊,我用玄清竹残叶查探过,别墅内一丝一毫玄清竹的气息都没有。”   被白衣男子称作白虚大神的白袍老者抬手一点,只见孙宁的体内瞬间涌出数千道黑色气体。   “玄清狡诈如鼠,又岂是你们能察觉的?”白虚大手一抓,由孙宁体内涌出的黑色气体瞬间被他握于掌心:“他体内残存的死气颇多,若我所料不错,这个凡人原本也死了,是玄清占据了他的肉身去行事,如此倒让他捡回一条性命。”   “你看……”白虚摊开掌心,将那所有的黑色气体祛除,剩下的是几丝微薄难见的绿色气体。   “玄清气。”白衣男子嘴角抽搐,又猛的俯首跪下:“万鹤与红媚办事不利,请白虚大神惩罚。”   “此事怪不得你们。”白虚摆手,任由那稀薄的绿色气体消失在半空,呵呵笑道:“借助死人肉身掩盖自身气息,你二人的修为比他低太多,看不透实属正常。只是这样一来机关算尽的他终究留下了破绽。”   白衣男子好奇道:“大神有办法找到玄清?”   “原本是没有的,但现在嘛……”白虚抬头看向天际,轻声道:“只要他在平南市出现过,他的气息就不可能完全消失,四面八方尽在我感应之内,我倒要看看他往哪边逃了。”   话音刚落,白虚的身影突然化作数万道,每一道都与他的本体一模一样,又在顷刻间化作数万道流光落向四周。   普通凡人无法看到,这一夜的平南市上空似被人布下了一张巨大的丝网,滔天火焰冲天而起,只为了寻找那残留的某些气息。   ……   ……   青山镇,崇生的伤势在我的帮助下已然全部康复,那两位散仙也在昨晚被崇生一一斩杀。   按理说,此刻的我应该是轻松无忧的。毕竟祸患已除,只要我和崇生继续隐藏好自己的身份,青山镇目前而言还是很安全的。   可不知为何,冥冥中我总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就好像青山镇的天际之上有一双神秘莫测的眼睛,无时无刻查探着我的举动。   这种感觉很玄妙,说不清道不明,却偏偏令人思绪躁动心烦意乱。   “崇生,你有没有感觉到外面有什么变化?”我心神不安的问道。   “什么变化?”崇生靠在躺椅上迷茫的朝我看道:“天气变冷了吗?”   “不,是一股压力。”我站在店门口,望着外面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就好比睡觉,你原本不盖被子很轻松,但有人给你盖了层厚被子,压的你喘不过气来。”   “卧槽,别吓我。”崇生嗖的一声站在了我的身后,警惕道:“你想说白虚找到我们了?   我轻轻摇头道:“我不清楚,但外面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   崇生探头探脑的看了一阵,咂嘴道:“我修为低,感受不到你说的那种氛围,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走一步吧,离开青山镇,换个地方继续隐藏。”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现在没法确定这种感觉的来源具体出自何处。   到底是白虚找到我们了,又还是我疑神疑鬼。 第389章 天际有双眼睛   但不管怎么样,青山镇都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一丝从灵魂深处涌出的不安。   “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我对崇生说道。   “没什么可收拾的,也就后院那几盆花花草草有点感情。”崇生叹气道:“这东躲西藏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心中苦涩不已,我又何尝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来到青山镇两年多了,加上昆仑山洞窟的那大半年,我几乎整整三年没回过老湾村,没见过奶奶和我妈。   这种对亲人的思念与内疚一直被我强行压在心底,我不敢多想,因为我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偷偷回去。   我确实害怕被白虚抓回青丘,但我更怕看到奶奶和我妈因为我的离去每天以泪洗面,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我答应过爷爷,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照顾好家人,我不能食言,我是陈家仅剩的男人,是奶奶和我妈所有的希望。   崇生见我神情落寞目光呆滞,连忙哈哈笑道:“我就是说说而已,其实这两年过的也很舒坦啊,看看书,喝喝茶,逍遥自在快活似神仙。”   “再说了,等你伤势痊愈恢复巅峰修为后,完全可以为自己找个轮回转世的隐蔽场所,计划缜密周详一些,只要不出错,白虚算个球。”崇生一本正经道。   “你其实没必要被我拖累的。”我拍了拍崇生的肩膀,微笑道:“找个深山老林好好修炼,若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再相见的。”   “卧槽,什么意思?我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崇生恼火道。   我摇头安慰道:“白虚的目标是我,你跟着我只会被牵连,你仔细想想,你好不容易从昆仑山洞窟被我救出,为的就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何苦深陷险境甚至丢了性命。”   “这……”崇生面露犹豫,目光闪烁。   我继续说道:“白虚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别说你在他眼里连蝼蚁都不如,就是我遇到他也毫无抵抗之力。你和我在一起帮不了我什么,没必要为我而死,白白浪费了活着的机会。”   “我知道。”崇生欲言又止,最后自嘲笑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躲。”我指着外面的天空说道:“天大地大,能躲一天是一天,我目前的处境也没其它选择可走。若是运气好能给我躲过一劫,我们还会有相遇的那天。”   崇生默不吭声,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我准备再次劝服他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咧嘴一笑,灿烂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要是不走只会成为你的拖油瓶,但天邪剑还在我体内,我此刻修为太低,需要天邪剑为我凝聚肉身,你没有天邪剑实力会遭受削弱……”   “无妨,天邪剑在你那我反而更放心一些。”我想了想,让崇生将那尊已经开启灵智的雕像拿了出来:“雕像内我会封印自己一招修为,足以对抗一万多年的老怪物,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开启,或许能救你一命。”   “陈安……”崇生嘴唇抖动,眼眶泛红,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口,拿着雕像朝外面走去。   “一路平安。”我望着崇生的背影默默念道。   “保重。”崇生仰天长啸,嗓音颤抖,继而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记住,保护好崇生。”我朝着虚空轻点一指。   “嗡。”   天邪剑似受到感应般自虚空传来回复,带着说不清的凄凉与不舍。   “放心,只要我不死,会去找你的。”我喃喃自语。   崇生走后,空荡荡的店里只剩我一人,我当机立断将属于我的气息全部抹除,关上店门,准备去一处更加偏远无人的地方。   华夏很大,浩瀚无边,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和忍劲,我相信自己可以躲避白虚的追捕。   可就在我踏出店门的那一刻,冥冥天际上,一双巨大的眼眸从虚空凝聚,悄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与此同时,两道白光从天而降,又以极快的速度向我冲来。   “白虚。”我猛的抬头,沉寂的心神骤然间掀起惊涛骇浪。   我的感觉没有出错,青山镇确实发生了变化,因为白虚来了,并将这片空间彻底封印。而这股封印的力量只针对我,街道上的普通凡人根本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   “轰。”   我来不及有所反应,整个人如遭雷击,那两道白光笼罩在我的头顶,化作数千条灵气绳索将我束缚,越勒越紧。   “区区万道分身之一,何敢猖狂。”我右脚跺地,全身修为无限膨胀。   “砰。”   束缚我的灵气绳索在顷刻间粉碎成空。   “玄清,这一次你跑不掉的。”巨大的眼眸中,属于白虚的声音隐隐传来,带着不可违背的怒意与漠然。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这双眼眸是白虚万道分身中的其中一道幻化的,我的踪迹已经被他发现,那么接下来不管我逃去了哪里都不可能摆脱他。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当然,我也没有害怕,因为我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大鹏鸟的羽毛人情。   我不指望大鹏鸟能帮我彻底解决这件事,我只希望他能为我争取一抹逃离的机会,哪怕是一个月的时间,对我而言也足够了。   “白虚。”我望着天际杀机凛然,若我此刻有与之匹敌的实力,我会毫不犹豫的与他一决生死。   起码那样的我还有一半生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煎熬的活着。   逃不掉,走不了,我就像是一只断了翅膀的囚鸟被困在了青山镇。   无可奈何,我再次走回了被我锁上的古轩堂,等待着白虚的来临。   而那根大鹏的羽毛也被我当场燃烧,化作金光遁走虚空。   趁着这个时间,我肆无忌惮的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先前因为害怕暴露踪迹我不敢联系家里,奶奶和我妈也不敢联系我。   但现在没关系了,白虚很快就会过来,我的踪迹也没必要隐藏了。   电话是龙老接的,听到我的声音后他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平静问道:“暴露了?”   我轻轻恩了一声,勉强笑道:“奶奶和我妈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一直惦记你,你等着,我让她们接电话。”龙老说道。   很快,电话里传来奶奶带着哭腔的声音,那一声声的“小安”,喊的我整颗心都要碎了。 第390章 大鹏鸟到来   我不敢告诉她们我现在的处境,也嘱咐龙老别说漏嘴。   如果我真的逃不过这一劫,我只希望奶奶和我妈还能有个幻想,幻想着我会回去。而不是每日以泪洗面生不如死。   挂了电话,我静静的坐在柜台后方的靠椅上,心生无力,心力交瘁。   外面的积雪正在融化,泥泞的街道上行人穿梭,小贩挑着担子沿途叫卖,孩童捧着积雪嬉笑打闹,偶有牛车路过,惊的众人连连避让。   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和谐自然,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   可我知道,青山镇的天,变了。   因我一人而改变。   此时此刻,我发自内心的羡慕这群普通凡人,哪怕穷了点,苦了点,可好歹是自由的。   不像我,自己的性命都做不了主,还得等着旁人来发落。   想到这,我无力的心中更添一抹悲哀,同时也对白虚更加的憎恨。   恨之入骨,恨之碎其元神不死不休。   从上午坐到下午,看着太阳慢慢落山,我以为白虚会很快过来,也以为大鹏鸟会及时赶到。   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人都没有出现,我坐在店里度日如年,一分一秒都在煎熬。   直到晚上,天黑了,黑的彻彻底底,一道金光由天际涌出,又以迅雷之势呼啸落下,几乎将整个青山镇照亮如白昼,稍纵即逝。   “轰”   店内气浪轰鸣,金光中大鹏鸟的身影逐渐凝聚,最后幻作一位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   依旧是我在昆仑山见到的那副懒散模样,不苟言笑,不喜不悲,就像是山间农夫,平庸寻常。   “你小子……”大鹏鸟凌厉的目光看向我,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连连摇头。   “大鹏前辈。”我起身恭敬一拜。   “行了,我都知道了。”大鹏鸟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恼火道:“白虚在青山镇外围设下了数千层阵法,就是怕你跑掉,这也导致我过来的时候费了点时间。”   我心中一沉,白虚本尊未到,光是分身设下的阵法就这么强大吗?   似乎是猜到我心中所想,大鹏鸟摆手道:“我若是强闯,分分钟就能进来,只是我感应到你并没有出事,所以就想试试白虚的手段,将那数千层阵法逐一拆开。”   “拆开了?”我好奇道。   大鹏鸟得意笑道:“比较麻烦,可到底难不住我,当然了,这阵法只是白虚一半的实力,若他本尊来此,谁强谁弱还得打一场才知道。”   我暗暗松了口气,太乙真仙的境界我还没有达到,所以对其中的关键无从得知。   我最担心的就是大鹏鸟不是白虚的对手,从而导致我这最后一张底牌彻底报废。   “你小子可以啊,我都听说了,涂山氏被你一己之力完全摧毁,等同灭族。”大鹏鸟啧啧称奇道:“据我所知,涂山氏有族魂紫蝉,修为和你差不多,只差一步就能迈入太乙真仙境,那家伙可不好对付。”   我忏愧道:“确实不好对付,我差点就死了,即便到现在我的伤势都没恢复。”   大鹏鸟眼露精光,附和道:“你幸好那个时候没将我的人情用掉,否则这次就真的没人救你了。”   我苦笑不已,那个时候我倒是想用啊,可族魂紫蝉根本不给我机会。   不过也正如大鹏鸟说的那样,我要是在涂山氏将人情用掉,那么现在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造化弄人,谁也摸不清老天到底怎么安排的。   “陈安,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大鹏鸟赫然起身,神情变得严肃道:“我能帮你抵挡住白虚,可不一定能分神兼顾白虚的那些手下,到时候你是否能顺利逃脱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心中一急,脱口问道:“敢问前辈,白虚的手下可是天界真正的仙人?”   我现在的修为并不惧怕一般的山野精怪,可要是面对天界仙人,哪怕是地仙,我也会因此变得束手束脚,毕竟我不能杀他们,这就导致我在无形中落于下风。   退一步说,白虚的手下若有大罗金仙修为的仙人,我此次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若放在我巅峰修为的时候还好说,可现在,重伤未愈的我拿什么去反抗?   “你小子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大鹏鸟笑骂道:“都说你玄清狡诈如鼠,这件事的起因你最清楚,你觉得白虚能肆无忌惮的安排真正的仙人光明正大的抓捕你吗?这样一来岂不是告诉全天下玄清竹在十万年前逃离了青丘?那么白虚食言于女娲娘娘又该如何解决?”   “白虚不是傻子,绝不会将事情公之于众。哪怕女娲娘娘早就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可只要她不开口,就等于是给白虚足够的时间去弥补过错。”   “所以白虚能用的人不多,无非是青丘一族,至于仙人,嘿,撑死也就几个地仙天仙什么的小虾米,真要是来了我先帮你拍死,免得你畏手畏脚。”   说到这,大鹏鸟笑意满满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怪异,玩味道:“你或许还不知道,涂山氏残留的势力已经归属青丘。”   我略显意外道:“顾幽篁收服的?”   “对,还有苏氏一族,也回了青丘。”大鹏鸟眼神促狭道:“现在可没什么灵狐三脉之说了。”   我沉默不语,涂山氏归顺青丘我有猜想过,毕竟族魂紫蝉与我同归于尽,涂山十二和涂山若唐被我以分身杀死。涂山氏九大长老几乎死绝,群龙无首下的涂山氏无疑是一盘散沙。   收服残留的势力对青丘而言是有好处的,先不说壮大势力,起码能做到振奋人心鼓舞士气的作用。   可我自始至终都不曾想过苏氏一族会归顺青丘。   苏北疆狼子野心,这种人岂会甘心成为顾幽篁的下属?   “猜到了?”大鹏鸟挑眉问道。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苦涩道:“白虚插手了,否则苏氏绝不会归顺青丘。”   “聪明。”大鹏鸟伸了个懒腰赞许道:“你媳妇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青丘表面上空前的强大,但私底下分为三股势力,你媳妇所在的青丘元老派,苏北疆领导的苏氏新进派,涂山氏残留的底层派。”   “哦,还有一些大长老顾年以前的旧势力,乌烟瘴气乱作一团。”   “我可听说了,白虚下达了命令,谁能找到你的下落或是谁能亲手抓住你,谁就是青丘的族长。”   “卑鄙。”我忍不住起身怒骂道:“他无非是想利用顾幽篁压制我。”   大鹏鸟面带戏虐道:“哟,你小子还能看清事情的真相啊,这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你被所谓的感情蒙蔽双眼呢。” 第391章 封魔崖   “前辈……”我心乱如麻,想要说些什么,可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哎哎哎,这种事别问我,我孤独一生,从未有过妻子,也不知道男女之情为何物。”大鹏鸟轻走几步,沉吟道:“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逃离青山镇之后该怎么办,难道一直这样躲藏下去?”   “我的人情只有这一次,下一次你若又被白虚找到……”   后面的话大鹏鸟没有说,但我心里清楚,下一次,或许就是我被抓回青丘暗无天日之时。   “离开青山镇以后我会找个地方躲着疗伤,恢复巅峰修为后再以元神转世躲避白虚的追捕。”我坦白说道:“除了这个办法,我毫无选择。”   大鹏鸟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嘀咕道:“你这么做和从前的玄清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我咧嘴笑道:“其实我现在挺后悔的,当初为了能做真正的陈安和玄清争夺这具身体,现在才发现,其实那个时候的凡人陈安才是最幸福的。”   想了想我又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应该转身离开昆仑山洞窟,当做一切都不知晓,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活到老,给玄清下一次轮回转世。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没什么可贪心的。”   “有意思,你小子大彻大悟了。”大鹏鸟从袖中掏出那枚已经被我燃烧的羽毛,再次交还给我道:“人情是没了,不过这羽毛内还有我封印的三招修为,就当给你保命吧。”   “谢谢前辈。”我并未装模作样的推脱,现在的我急切需要护身之物,大鹏鸟的三招修为或许对付不了白虚,但对付一般的大罗金仙应该没有问题。   “陈安,其实我倒有个办法帮你恢复修为,甚至是提升到白虚那个境界,但……”大鹏鸟犹豫不决道:“但那个办法有违天道,你的将来或许会变得更加艰难,说的透彻点,成仙问道再无指望,华夏大地也将容不下你。”   “请前辈明示。”我一拜到底,呼吸急促。   成仙问道我本就没有想过,我是女娲宫的玄清竹,被女娲娘娘赐给了白虚,我的命运就是为身怀九尾烙印者提供完整的玄清气凝聚第九尾。   这样的我除非成为圣人,融天地为一体,否则就永远逃脱不了被“奴役”的下场。   可我有机会成为圣人吗?   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   我无时无刻都要提防白虚的追捕,哪有时间去潜心修炼?   再说了,圣人境界不是修炼来的,而是需要感悟。   就像扶桑树灵,论修为,他早就到了太乙真仙的巅峰状态,却迟迟停留不得上进。   这缺的不是修为,而是对天地间的感悟,对自己所求大道的感悟。   据说女娲娘娘当年感悟大道的时候一坐就是两万年。   我现在连两天的自由时间都找不到,就更别提感悟大道了。   至于被华夏大地所不容,呵,现在的我不正是这个凄凉处境吗?   无处藏身,无处可去,天地之大无处容我。   还有什么比我现在更加艰难吗?   “我随便说说,你也不用当真,就当听个故事。”大鹏鸟心生顾虑道:“道门你是知道的,道门有九峰,且九峰气运相连你肯定也是知道的。”   “知道。”我轻轻点头道:“我曾去道门采摘过蟠桃,那棵蟠桃树灵的修为似乎也很强。”   大鹏鸟幸灾乐祸道:“不错,那老东西是除我和扶桑树灵之外华夏大地上另一个怪胎,只不过它比我们惨,受天规所限制,雷劫难挨。”   提到蟠桃树灵我不禁再次想起答应他的事情,百年后助他渡过雷劫。   现在看来,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百年时间对精怪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间,可对现在的我来说那简直是奢望,是幻想。   好在我当时是被迫答应的,就算食言,想必蟠桃树灵也能理解。   当然了,要是我运气好有那个机会活下来,我还是会去履行诺言的。毕竟蟠桃树灵对我有恩,在我被道门几大长老围攻的时候救了我。   有恩必报,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前辈要说的办法是和道门有关吗?”我抬头望向大鹏鸟,心中暗暗猜测道。   大鹏鸟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好端端的提到道门,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再则,道门九峰的气运浑厚磅礴,我是亲眼所见的。就更别提道门地下还有一条规模不小的极品灵石脉。   若我能借助道门的气运和那条极品灵石脉,我的伤势绝对能痊愈。   不过也仅仅是疗伤罢了,想要比肩白虚我觉得还是不可能。   但反过来想想,道门九大长老,数万弟子,再加上一个神秘莫测的道门门主,以我现在的修为凭什么去道门抢东西?   不管是道门九峰的气运又或是道门地下的极品灵石脉,这都是道门至宝,有专门的弟子严格守护。我想要悄无声息的得到这一切无疑是难于登天。   想至于此,我看向大鹏鸟的眼神更加疑惑了。   “你小子别急,容我慢慢说。”大鹏鸟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神情凝重道:“五万年前魔界进攻华夏大地,精怪界与人界措手不及,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为了抵御魔界,人界与精怪界首次联手御敌,终于占据微弱优势。而后两界约定休战互不相犯,精怪界与人界共处华夏大地,魔界退入魔渊。”   “额,这件事我在涂山氏的时候听涂山十二说过。”我面露诧异,搞不懂大鹏鸟平白无故又提到魔界干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鹏鸟语气沉重道:“那一战的惨烈我到现在仍旧历历在目,人界以道门为首,联合佛门,剑门,刀门,等人界诸多势力一一参战,在魔界退入魔渊之后设下了封魔印,以封魔崖为屏障,彻底断去了魔界通往华夏大地的入口,这才保证这五万年来魔界之人没有再次出现。”   “封魔崖?”我下意识惊呼道:“不会是道门的封魔崖吧?”   大鹏鸟眼神复杂,轻轻叹气道:“对,就是道门的封魔崖,那下面封印着魔渊的入口。”   “五万年了,当年设下的封魔印越发稀薄,早就生出了漏洞。现任道门门主四处游历,在旁人看来他是为了修炼自己的心境,可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他是为了寻找修补封魔印的办法,或许再过万年封魔印将彻底粉碎,到那个时候华夏大地又将面临巨大的灾难。”   “那前辈您的意思是?”我若有所思,却又不敢相信。   大鹏鸟面无表情道:“你可以借助封魔印的漏洞前往魔界,在那里,白虚没法追捕你,谁都奈何不了你。”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如何开口了。   这一刻,我心神大乱,脑海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思想。 第392章 对不起啊   “当年的封魔印是道门第一任门主留下的,其本体只是一张普通符纸,任谁都想不到它的威力会这么恐怖。”   “集人界与精怪界数千位高手将灵力注入符纸,衍生封魔崖,就此隔断魔界通往华夏大地的入口。”   “世人只知魔界与人界精怪界有过约定,互不侵犯,却不知道封魔崖的作用。”   “仔细想想,五万年前的魔界落入下风才会与我们立下和平共处的约定,这是缓兵之计,又岂可尽信?”   “这么多年下来,魔界之所以没有入侵华夏大地不是因为那份虚假的口头约定,而是我们依仗着拥有封魔印的封魔崖。”   大鹏鸟说到这语气变得讥讽道:“若魔界当真放弃了入侵华夏大地,封魔印又怎么会日渐稀薄?”   “他们不死心呐,所以日复一日的在消耗封魔印的威力,整整四万年,最终导致阵法出现了漏洞。”   “好在这个漏洞很小,小到不足以让整个魔界全部通过,否则现在的华夏大地将是一片血海。”   大鹏鸟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我的耳中却是极为的刚劲有力,甚至带着一抹山谷间的回荡在我心中不断响起。   魔界,大鹏鸟所说的办法就是让我进入魔界,以此逃脱白虚的追捕。   可这样一来我陈安就成了魔界之人,我还能回来吗?   我的家人又该怎么办?   成仙问道我无所谓,华夏大地容不下我,我也能接受。   可要我就此丢下奶奶和我妈彻底不管不问,我做不到。   还有顾幽篁,这个让我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女人如今到底做出了何种选择不得而知。   我不甘心,也放不下心。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大鹏鸟面无表情道:“你留在华夏大地又能如何?轮回转世后的你拿什么去照顾现在的家人?你没有今世的记忆,你甚至想不起你的家人。”   “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如果你中途出了意外,被白虚抓去了青丘,呵,你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不舍都将成为幻想,泡影。”   “魔界不同于华夏大地,那里是另一片天地,以血为生,弱肉强食,以你巅峰的修为去了那边只要不惹上一些厉害人物,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了,我只是这么随便一说,真正的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中。”大鹏鸟沉着的目光落向外面的街道,其眼角猛的一抽,神情凝重道:“他们来了。”   我坐在柜台后面没有起身,随着大鹏鸟的目光看去,只见深夜漆黑如墨的街道上突然涌起刺眼白光,凌乱磅礴的气息宣泄四面八方,溅起路旁的积雪飞舞半空,像夏日的萤火虫星星点点。   与此同时,无数的身影从虚空中走出,据我目测,起码有数万人。   但这些人中我并未看到白虚,也没有看到顾幽篁等人,这让我紧绷的心神有了片刻松懈。   我不想面对顾幽篁,更不想与她动手。   “白虚,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大鹏鸟望向半空,语露讥诮道:“怎么说也是天界大神,装神弄鬼可不是你的作风。”   “嗖。”   不曾有人回应,但柜台前方的虚空诡异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撕裂。   下一刻,白虚的身影直接出现在柜台前方,其苍老红润的脸庞带着一抹难以言明的笑意朝我说道:“玄清,好久不见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再次看到白虚的这一刻,我心中所有的慌张和无助都在顷刻间变成滔天杀意。   若不是白虚的追捕,我完全可以活的逍遥自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东躲西藏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我所有的苦难都是眼前这个看似慈善的老者带来的,而他偏偏还装的那么若无其事。   “大鹏,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该插手的。”白虚找了个凳子坐在大鹏鸟的身边,嗓音柔和,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我是不该插手的,可我偏偏欠了这小子一个人情,你也知道,人情大过天,总是要还的不是?”大鹏鸟乐呵呵的说道:“你也知道,到了我们这个境界最怕的就是因果缠身,无法了却因果就永远感悟不了大道。”   “这倒是实话。”白虚露出恍然之色,微微皱眉道:“所以今天的事你必须得管?”   “必须管,不然我可没耐心等你过来。”大鹏鸟寸步不让道:“反正我也好久没跟人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   白虚沉默不语,似乎不想与大鹏鸟交手,但当他看向我的时候,稍有犹豫的神情骤然变得果断。   “既然如此,老夫就陪你打上一场。”白虚霍然起身,一脚跨出,身影已在天际虚空。   “哈哈哈,痛快。”大鹏鸟紧随其后,却不忘对我传音道:“外面那群人都是青丘一脉,并无仙人存在,千万不要念旧情,否则你根本逃不出去。”   “还有,你那个媳妇也来了,她的修为比现在的你要强,莫要感情用事。”   “当真无路可逃的时候记得我给你的羽毛,还有我说的那个办法。”   话音落,大鹏鸟的身影与白虚纠缠在了一起,很快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我站在店里五味杂陈,很早的时候我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和顾幽篁兵戎相见。   梦里面我杀了很多青丘族人,也被顾幽篁亲手刺了一剑。   那一剑很疼,疼的我每次想起的时候都觉得呼吸困难。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一个不可能也不会发生的梦。   可现在,那场梦境真的发生了,实实在在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凄凉而笑。   “对不起。”轻柔却带着一丝哭腔的动听声音从店外传来,那个我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身穿一袭紫色长裙,束发金冠,宛若女皇。   依然是那么的倾国倾城,那么的高贵典雅,但她泛红湿润的双眸却再无从前那般清澈。   她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会停下看我一眼,继而低下脑袋,似犯错的孩子手足无措。 第393章 可爱的顾轻言   我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以后的生活。   等我解决了邪术士,等青丘彻底统一了,我就和顾幽篁隐居老湾村,安安静静,幸福美满的过日子。   没有血腥,无人打扰。   陪伴着奶奶和我妈,一家四口无忧无虑。   可这一切在我进入昆仑山洞窟后彻底改变了,我不是凡人陈安,而是女娲宫的玄清竹。   一株被白虚带回青丘为身怀九尾烙印者凝聚第九尾的玄清竹。   若顾幽篁只是普通女子,我和她的命运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局面,再不济或许还有商量妥协的余地。   然而造化弄人,天下间精怪种族何其多,顾幽篁偏偏是青丘一脉,还是青丘视若珍宝的九尾灵狐,肩负着其父留下的下一任青丘族长遗命。   这就导致我和顾幽篁直接站到了对立面,就像水与火,永远也没法共存。   不单是没法共存,实事求是的说我们俩可谓是生死仇敌。   我是从青丘逃出来的,正是因为我的离去,十万年来青丘再无一人凝聚九尾,包括顾幽篁的父亲死于雷劫之下。   可以说顾父的死和我有很大关系,顾幽篁身为其女却可笑可悲的成为了我的未婚妻。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上天打盹时和我们开了个玩笑,一个你不想接受却不能不接受的玩笑。   走出昆仑山洞窟的那一刻我想过很多东西,我的以后该怎么办,又怎么躲过白虚的追捕?但我想的最多的还是如何面对顾幽篁。   我爱她,爱到不想她受一点伤害。   我相信顾幽篁对我也是如此。   可命运的安排当真不给你任何反抗的机会,想的再多,考虑的再多,结果来临的时候往往无法承受。   因为太痛苦了。   痛苦的当我看到她的时候竟然连一丝一毫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店里很安静,静若幽谷,唯一剩下的是我压抑煎熬的呼吸声。   大门前,顾幽篁悄然站立,却始终没有迈过那层并不高的门槛。   就像我和她之间无形生出的隔阂,谁也跨不过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跨过去。   “对不起。”顾幽篁倔强的抬起头,紧咬红唇,令人心碎的眸子里满是思念与内疚,但很快,她又懊恼的垂下脑袋,不言不语。   她的双手握在一起,握的很紧,却又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这让我想到读书的时候犯了错被老师罚站时的场景,心生怜惜的同时又不免觉得有点好笑。   我从未见过如此低声下气的顾幽篁。   一直以来我所看到的顾幽篁都是骄傲无双的,骄傲的像是一只孔雀,哪怕她面对的敌人修为再高,她都不会轻易妥协。   面对顾年等青丘长老发生的叛乱,顾幽篁只有一个字,战。   面对苏北疆穿透了她的琵琶骨,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在我的印象中,这天底下似乎就没什么事能让顾幽篁低头认错的。   可现在,面对我这个“特殊关系者”,顾幽篁罕见的不知所措,再无从前那般无双气势。   “别不理我行不行。”顾幽篁再次抬头,双眸蕴满泪水。   我轻轻吐了口气,起身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不……”顾幽篁狠狠摇头,哽咽道:“我不该来这里的,但是我不能不来,陈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理解。”我走出柜台,本想抹去顾幽篁脸上的泪水,但想到两人此刻的局面,又尴尬的垂下手道:“凝魔散毒都祛除干净了吧?”   “是的。”顾幽篁低头抽泣道:“谢谢你为我准备的扶桑果。”   “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客气?”我勉强笑道:“千瀑和鳌东还好吗?”   顾幽篁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应声道:“他们去了昆仑山,在那等着你回去。”   想了想,顾幽篁又补充道:“这件事与他们无关,我已经和白虚老祖谈过了,绝不会伤害他们,包括龙老等人。当然,还有你的家人。”   “谢谢。”我下意识的说道。   顾幽篁神情一黯,喃喃道:“是啊,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我想要解释一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靠着柜台默不出声。   “姑爷。”店门外,顾轻言不知何时出现在顾幽篁身边,这丫头双眸含泪,泣不成声。   “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我故作轻松道:“怎么?你就确定姑……确定我今天跑不掉?”   顾轻言直接跨过门槛来到我的面前,嚎啕大哭道:“姑爷,您别怪大小姐好不好,她真的没办法啊。”   “所有人都在逼迫大小姐,她没得选,根本没得选的。”   “我知道。”我伸手拍了拍顾轻言的脑袋,柔声道:“我从未怪过她,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姑爷,抓住我。”顾轻言突然小声说道:“拿我威胁青丘,到时候大小姐肯定站在我这一边,父亲也会想尽办法保我性命,你就可以借此逃走。”   我被顾轻言弄的哭笑不得却又感动不已。   这丫头想拿自己的性命换我逃离的机会。   我相信这是她临时做出的决定,因为不远处的顾幽篁听到后竟然露出一抹错愕,又很快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可惜啊,我不能这么做,白虚此行就是为了抓我,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   区区一个顾轻言是死是活,白虚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而且我要真这么做了,事后顾幽篁一脉肯定会受到重罚,尤其是顾轻言,怕是会被打回原形死活不知。   “姑爷……”顾轻言见我毫无动作,忍不住低声催促道。   “没有用的。”我微笑着说道:“你的地位太低,我就算拿你当人质他们也不会放我离开,而且这件事不是你家大小姐说了算。白虚虽在虚空和大鹏鸟战斗,可下面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喂,你们续够情缘没有,白虚老祖要我们抓玄清回去,不是看你们演戏。”苏北疆的身影从半空落下,飘然进入店内,带着玩味的目光看向我道:“真是没想到啊,当初在昆仑山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小子竟然是青丘至宝玄清竹。” 第394章 恭送姑爷   我这辈子恨之入骨的人不是很多。   如果从我是凡人时期来算的话,第一个是邪术士。   这东西害的老陈家家破人亡,害的我因此辍学,更害的爷爷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这种痛苦我不敢想象,都说虎毒不食子,爷爷一生除了帮人迁坟从未做过坏事,却偏偏落到如此下场。   这一切都是邪术士所逼。   我第二个恨的人是玄清,若不是他,我陈安就不会经历现在所遭受的一切。   不会遇到邪术士,不会遇到顾幽篁,更不会变成丧家之犬无处藏身。   我宁愿自己不是陈安,也从来没出现过。   这样的话或许所有的东西都会改变。   第三个恨的是顾年,这家伙分裂了青丘,想要成为新的族长,更暗中谋害年幼的顾幽篁,导致顾幽篁被迫离开青丘来到了老湾村。   要不是顾年叛乱,顾幽篁又怎么可能离开青丘?   不离开青丘又怎么会遇上我?   不遇到我,就不会变成今天两难的局面。   第四个恨的人是道门门主。   呵,说来也可笑,我到现在都没见过道门门主,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可我对他的恨一点不比前面三个人少。   要不是他替顾幽篁先天演卦推算渡劫之地,推算有缘人,顾幽篁怎么能找到我?   找不到我,就不会借着邪术士的事情逼爷爷签下婚书。   没有婚书,我和顾幽篁就不会走到一起。   从反感,到喜欢,到接受,再到现在的刻骨铭心。   这份爱,很重,重的我如今根本拿不起来。   第五个恨的人是苏北疆。   是他抓走了顾幽篁,更攻破了昆仑山潭下的洞窟阵法。   那份属于玄清轮回转世藏匿身躯的神秘场所。   若没有苏北疆我不会去昆仑山,也不会那么巧的撞进洞窟解开了属于自己的身世。   当然了,我恨了这么多人,其实最恨的还是我自己。   我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能铁下心与顾幽篁退婚,为什么要爱上顾幽篁。   如果我能坚定自己,顾幽篁会过的很好。   渡过雷劫,统一青丘,哪怕知道我是玄清的身份她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崩溃苦恼。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情刀或许没有那么锋利,但却杀人不见血。   “怎么样?续完旧情是不是该动手了?”苏北疆甩了甩拳头,阴阳怪气道:“顾幽篁,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一次若是让玄清跑了,你我都将受到老祖的重罚。”   “你若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拿下玄清,你请动手,我不会拦你。”顾幽篁再次恢复到骄傲清冷的模样,面带嘲讽道:“否则你就给我住嘴,免得我听的烦。”   “你……”苏北疆神情一僵,怒极而笑道:“好,很好,既然顾大小姐不需要我的帮忙,此次抓捕玄清的事就交给您一人了。我不介意在旁边看戏,尤其是看到曾经深爱的两个人大打出手不死不休,多么感人肺腑感天动地呐。”   “滚。”顾幽篁面若冰霜,杀机顿现。   苏北疆脸色阴沉,甩袖而去。他自知自己的修为不如顾幽篁,更没能耐杀我,所以除了忍气吞声毫无办法。   但即便如此,跨出店门的苏北疆仍旧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将青山镇团团围住,不给我任何机会逃离。   “大小姐。”顾轻言缩着脖子小声问道:“就不能假装打一场吗?我不想你和姑爷受伤。”   顾幽篁轻轻摇头:“这点手段瞒不过白虚老祖的。”   顾轻言急了,正想反驳什么,店门外骤然传来顾眠风的声音:“轻言,你出来,莫要打扰大小姐办正事。”   “父亲。”顾轻言不甘心道:“您就非得看着姑爷死吗?”   “混账。”顾眠风的身影出现在顾幽篁的左侧,其苍老的脸庞上带着一抹厉色,怒斥道:“你别忘了你是青丘血脉。”   顾轻言还想说话,我直接摇头道:“风长老说的对,立场不同,这件事早已注定了现在的局面。”   顾眠风嘴唇喃喃,望着我的时候眼神复杂,愧疚,难过,却又欲言又止,最终缓缓低下脑袋沉默不语。   “风长老无需如此,就如我刚才所说,你并没有做错。”我微笑道:“不管怎么样,你在我心里还是那个风长老,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顾眠风浑身一颤,双拳紧握,嗓音沙哑道:“老夫多谢……陈少爷厚爱,大恩大德来世再还。”   我自然知道顾眠风说的是什么,无非是在京都的时候我帮他拿到凤凰火祛除体内寒毒,恢复修为不说,还间接帮助了青丘。   但反过来想想,我和青丘之间的糊涂账根本没法细算。   我确实帮了青丘很多,可顾幽篁等人也无数次救我性命。   真要亲兄弟明算账的话,也只能说我和青丘扯平了。   谁也不欠谁。   “厅长老,镜心长老,顾商,既然来了就下来聊聊吧,或许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你们了。”我放开压抑的心情大笑着喊道。   “嗖嗖嗖。”   我话音刚落,三道身影齐齐出现在我的面前。   与顾眠风对我“分道扬镳”的态度不同,这三人出现的同时亦如往常般对我弯腰一拜,恭敬喊道:“见过姑爷。”   “还喊姑爷呐?”我笑骂道:“我和青丘算是势不两立了,你们该像风长老那样称呼我为陈少爷,实在不行也可以喊我陈安,免得被一些小人加以利用,惹祸上身。”   “姑爷……”顾商双眼通红,久久无法言语。   这家伙和我相处的时间最长,在京都的时候基本住在我的别墅里,感情自然不用多说。   “大把年纪了,还学轻言掉眼泪?”我故意调笑道:“等下动手的时候你们离远点,千万别围攻我,我怕自己迷失了心智伤害你们。”   “万不敢与姑爷动手。”顾厅和顾镜心相视一望,再次弯腰一拜道:“形势所逼,姑爷救命之恩此生难报,下辈子当牛做马不敢忘记。”   “行了,婆婆妈妈的。”我伸手拍了拍顾厅,又看着顾轻言等人,这些人曾经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啊。   近如亲人,福祸相伴。   而现在却站到了我的敌对面,哪怕我表面装作毫不在意,可我的心还是揪着疼。   “少了松伯,不然倒是挺圆满的。”我心生悲哀道:“都出去吧,我想和小幽说最后几句话。”   “老奴顾商,恭送姑爷。”顾商泪如雨下,猛的跪倒在地。   “顾厅恭送姑爷……”   “镜心恭送姑爷……”   “轻,轻言也恭送姑爷,希望……”顾轻言跪在地上崩溃大哭,后面的话再也没力气说出口。   门外,顾眠风倔强的抬起头望着天际,似被风沙迷了眼。 第395章 与我一战   顾厅几人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街道上背向古轩堂,防止苏北疆等人按奈不住打扰我和顾幽篁说话。   店内,顾幽篁终是跨过了那道门槛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记得在老湾村后山竹林第一次见到顾幽篁的时候,她比我高,我看她的时候甚至需要仰着脑袋。   就如我俩的身份,天差之别,相去悬殊。   一个是凡人少年,家世普通,虽说读书还算聪明,但放在人堆里绝对属于毫不起眼的那种。   一个是青丘皇族,地位尊贵,实力与美貌集于一身的九天玄女,无论站在任何角落都会令人为之瞩目,璀璨无比。   这就像是水沟里的癞蛤蟆遇到了优雅高贵的白天鹅。   两个命运截然相反的人不合时宜的走到了一起,仿若一场春秋大梦,醉的我不省人事,不愿醒来。   这种原本只存在于书里的童话就这么可笑的发生了。   更可笑的是那只高贵的白天鹅还爱上了那只癞蛤蟆。   爱的再无骄傲,爱的卑微渺小。   但现在,那个曾经需要我抬起头仰视的女子已经比我矮了。   我的身份也不再是老湾村的普通少年。   我有了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却连那只癞蛤蟆都算不上了。   我曾在书里看过一句话:男女在各自年轻的时候,他喜欢她,她也喜欢她,没有谁不喜欢谁,真的很好。   从前读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很幸福,会下意识的抿嘴一笑,两个人互相喜欢,还有谁能拆散他们?   可现在看来,单是互相喜欢是毫无作用的。   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相守到老,这不是幸福,是绝望,是残忍,是煎熬。   是此生最大的遗憾,无法释怀。   正如我此刻看着顾幽篁,我在她动人的眸子里看到了犹豫不决后的果断。   “我再帮你煮一次青竹茶?”她眨着好看的双眸柔声问道。   “好。”我轻轻点头,笑容醇厚。   顾幽篁招手从虚空内拿出茶具,依然是老湾村后山青竹林第一次为我煮茶的那套,紫砂壶青竹杯,泥塑的火炉,同样是我们两人,唯一不同的是少了松伯和那当初那份懵懂的心境。   “这水是青丘雪湖的水,用来泡青竹茶味道更好。”顾幽篁将茶具摆在桌子上,呢喃道:“可惜雪湖的雪鱼被风长老杀光了,不然我一定亲手为你煮一次鱼汤。”   我好奇道:“风长老为什么要杀光雪湖的雪鱼?他不是素食为主吗?”   顾幽篁拂起散落在额头的发丝朝我灿烂一笑:“因为我每次想你的时候就会去雪湖旁边的亭子里煮鱼,风长老不愿见我自甘堕落呀。”   顾幽篁的话让我强行坚定的心又一次变得柔软,如平静湖面荡起的涟漪,圈圈散开,回波不断。   “陈安,我好累啊,他们都在逼我,逼我为了青丘放下个人情爱,逼我来抓你,逼我与你一刀两断。”顾幽篁低着头自言自语:“我也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是为了青丘日后的强大,可我就不想如他们的愿,就不想听他们的。”   “我成全了他们,可为什么没人愿意成全我呢?”   “成仙得道,家族繁荣,族人的期望,先祖的遗命,这些压力与责任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我是九尾灵狐,可我也是个女子,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选择,更有自己的人生。”   顾幽篁的声音变得哽咽,握着茶壶的白皙玉手停留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陈安,我好想回到老湾村后山的那片竹林,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相夫教子,粗茶淡饭,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我不想失去你,更不想以后的日子看不到你。”   这一刻,在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青丘大小姐泪如雨下,脆弱的像一根冬日里的小草,迎着风雪摇摆不定,却倔强的不愿倒下。   我没有说话,就那么傻傻的坐在凳子上,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有多疼。   疼的我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茶,煮好了。   热雾弥漫,笼罩着我面无表情的面孔,那熟悉的茶香,却似乎再也不像从前那般令我回味。   我端起青竹杯神情恍惚的抿了一口,同样的茶,同样的人,不同的地点,不一样的味道。   甘甜到苦涩,苦入心脾。   “这婚书,还你。”放下青竹杯,我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婚书放在了桌上。   到了眼前这个局面,我和顾幽篁的婚书再也没有任何留下的意义。   我绝对不会回青丘的,哪怕是死,我也要死的干干净净,不是暗无天日的活着为旁人做嫁衣。   我若死,婚书无效。   我若侥幸逃过一劫,这婚书只会成为苏北疆一脉攻击顾幽篁的最佳理由。   无论生死,我都不想看到顾幽篁努力的一切被苏北疆夺走。   就当是我最后为她做的一点事吧。   “我不要。”顾幽篁双手捏着裙角,脸色苍白,眼泪簌簌。   我心疼道:“你我之间的感情早已不是一份婚书能束缚的,何必纠结于此?你没的选,我也没得选,既然如此,何不做出最好的选择?”   想了想,我又继续说道:“不用对我留情,不说白虚在天上看着,就是苏北疆一脉也在等你犯错,你努力了这么久,比我更清楚如今这一步的重要性。”   “哪怕我跑了,也是我陈安凭自己真正的实力逃跑的,不是你顾幽篁心慈手软。”   “再说了,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我是陈安,也是玄清,哪怕我伤势未愈,也不是你顾幽篁能奈何的了的。”   这最后一句,我故意利用修为传播散开,而后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外面天际。   “顾幽篁,与我一战。”我悬浮半空,气息暴涨,无尽杀意由我心中节节攀升。   我不能心软,就如我刚才告诫顾幽篁那般。   她有她的不得已,我有我的求生欲。   能好好的活着,谁愿任何宰割?   “围住他。”苏北疆大手一挥,立于半空的数万青丘族人瞬间将我四面八方封锁。   下方街道,顾厅几人神情沮丧,落寞至极。   店内,顾幽篁一袭紫裙迈步而出:“青丘顾幽篁,应战。” 第396章 言语最伤人   我现在的修为大概在两万三千年,伤势未愈,我没法以巅峰的状态面临此刻的局面。   否则白虚被大鹏鸟牵制,顾幽篁根本拦不住我。   这青山镇所来的一万多人联手也拦不住我。   可也正如大鹏鸟先前给我传音说的那样,顾幽篁如今的实力高于我,起码高了整整两千年。   这两千年的差距不大,我若强行动用根基也是可以弥补的。   然而我最担心的是青丘燃灵术,这种秘术以燃烧神魂精血为引,强行将修为在短时间内提升三分之一。   一旦顾幽篁施展了这种秘术,我的处境将变得艰难。   哪怕我有大鹏羽给我的羽毛,我也没法在白虚的眼皮底下使用。   更何况大鹏鸟能做到这点,白虚就想不到?   顾幽篁或是苏北疆的手中就没有白虚给的后招?   想至于此我不由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将战场转移,离青山镇越远越好。   如此才能在生死关头借助大鹏鸟的后招死里逃生。   “你我相识至今,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你动手。”顾幽篁虚空而立,倾城绝世的脸颊上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忧伤道:“我的修为能提升到现在的地步都是借你相助,不管是祛除体内的凝魔散毒融合魔灵真元,又或是后来的扶桑果提升万年修为,没有你,我顾幽篁没有今天。”   “轻言说你帮了青丘很多,我们欠你的。风长老又说我们数次救你性命,对你无愧于心。撇开从前的恩怨,就当两不相欠,可我顾幽篁个人有欠于你。”   “陈安,奶奶和妈我会照顾,这一点我以天道起誓。”   “至于我所欠你的,不论生死,这辈子我都还不清了。”   顾幽篁说完,一身磅礴气息骤然涌出,其身后五条狐尾砰然炸开,犹如一把把白色巨伞笼罩青山镇上空。   “太玄剑。”顾幽篁低喝一声,一柄三尺六寸的寒光长剑从虚空飞出。   此剑出现的同时,我与顾幽篁所在的万米范围灵气沸腾,热浪铺盖,又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一个巨大漩涡将我包围。   “太玄剑是在京都的时候从青禾手中抢来的,传于魔剑门,当初我本想将它留给你用,只是那时的你毫无修为,操控不了它。”顾幽篁手持太玄剑满是回忆的说道:“这把剑在我手中杀过很多人,沾染了不少鲜血,不曾想今日更要用它对付你。”   “是把好剑。”我轻声回道:“只可惜我的天邪剑不在身边,不然两剑之争,我倒要看看华夏剑榜排名第二的太玄剑厉害,还是我亲自打造的天邪剑更胜一筹。”   顾幽篁目光一凝,摇头叹息道:“你伤势未愈,我本就占了便宜,若你身边连天邪剑都没有,此战你必败。”   “那可不一定。”我向前跨出一步,自信道:“我只差一步就能迈入太乙真仙的境界,即便我有伤在身,我的根基仍然是大罗金仙,而你,空有修为,没有境界,这一点,绝不是外物能弥补的。”   顾幽篁不再说话,手中太玄剑化作一道流光向我冲来。   身影未动,剑影万丈。   我立于原地纹丝不动,赫然伸出一指点向剑尖。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太玄剑凭空乍现,砰然倒回。   “别让我失望。”顾幽篁红唇轻启,于天际俯身而下,太玄剑回归其手,汇聚万道剑光向我刺来。   与此同时,其身后五条狐尾在顷刻间封锁四面八方,化作囚笼向我逼近。   上有剑影万道,下有囚笼围困。   身处太玄剑自带的漩涡结界,最外围还有青丘数万族人。   这一刻,我似乎退无可退。   但我知道,顾幽篁并未用尽全力,她在试探,试探我的真实实力,试探我到底能否脱困。   说到底,她还是心软了。   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我。   她不想伤我,更不想我不死。   所以她在留情,她在给我机会寻找她的破绽。   我心情复杂,感动的同时又不免为她担心。   白虚就在上面,哪怕有大鹏鸟牵制住他,可以他的修为,我与顾幽篁之间的战斗一丝一毫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再这么下去,若我死了也就算了,事情到此结束。   可要是我运气好逃脱了,事后顾幽篁将面临白虚的滔天怒火。   而这份怒火,或许是顾幽篁没法承受的,是跟随她的青丘一脉无法承受的。   我确实想活,想逃,可我绝不能因为自己连累顾幽篁。   我陈安要光明正大的逃出去。   在白虚的监视下用自己所有的手段逃出去,而不是借助顾幽篁手下留情。   想至于此,我的身影骤然冲向天际数万道剑影,右手朝上,凝于全部修为一击轰出。   “蠢女人,当真以为我还爱你?我不过是利用你保住自己的性命罢了。”我猖狂大笑,疯疯癫癫。   破开剑雨的一瞬间,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碎了太玄剑凝聚的结界。   顾幽篁早已与太玄剑心神融合,太玄剑受损,她连连倒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趁着这个时机,我的身影化作万道攻向顾幽篁笼罩的五尾囚笼。   “陈安……”顾幽篁面若白雪,苍白无力。   以她的聪慧又岂会不知我在激将她?   我知道,她也知道,可我必须这么做。   我要撇清和她的关系,撇清给白虚看,撇清给外围所有的青丘势力看。   “当初你被涂山氏抓走,差点就和涂山若唐成亲了,你早就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我陈安不是以前的陈安,我是玄清,日后大道有望的圣人,你这样的女人凭什么成为我的妻子?”   “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和不少女人亲热过,你还真以为我会傻乎乎的等着你?哈哈哈……你算哪根葱啊。”   “哎呀,我真是后悔啊,没早点得到你的身子,啧啧,青丘大小姐,其中的滋味肯定妙不可言。”   “哦,对了,你既然这么喜欢我,舍不得我,不如咱俩找出隐秘的虚空成全好事?放心,我一定让你享受女人应有的愉快。”   “陈安……”顾幽篁声嘶力竭的吼道。   她眼角有泪,目光悲戚,带着心如死灰般的绝望傻傻的望着我。   是的,哪怕她知道我是故意激她,仍旧被我刻薄的言语所伤到。   “轰。”   又是一拳落下,顾幽篁五尾凝聚的囚笼直接被我强行震开。   “哇。”   站在远处的顾幽篁再次喷出鲜血,这一次她几乎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我不敢多看她,因为我怕自己会像她一样心软。 第397章 设下埋伏   而借着顾幽篁失神受伤的空隙,我毫不犹豫的向远方冲去。   白虚在青山镇上空,大鹏鸟不可能一直无期限的拖延他,所以我离他越远,逃脱的几率就越大。   白虚的感应能力确实很强,可那是放在他没有与人动手的时候。   大鹏鸟的修为与他不相上下,我就不信面对如此劲敌他还敢多分心。   我并不知道自己要逃亡何处,但潜意识里告诉我,我该去道门。   那里有通往魔界的入口。   也只有到了那里我才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可即便我心里知道魔界是我藏身的好去处,我仍然犹豫不定无法抉择。   去了魔界,也就意味着我放弃了华夏大地所有的一切。   放弃了京都的产业,放弃了白泽叶撷之这群好友,放弃了顾幽篁,放弃了奶奶和我妈。   产业我不怎么放在心上,我在京都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助顾家获得的,不管是商云晞那边的分红又或是叶撷之给的股份,若没有顾家在后面撑腰,我陈安当时一介凡人,根本没本事帮她们,又怎么获取这份利益?   我真正的财产撑死也就爷爷留给我的那张卡银行卡,还有迁坟门每年给爷爷的一些年底分红。   我若不在了,相信刘老会将这笔钱转交给奶奶和我妈。   至于好友,我心中确有不舍,但性命危在旦夕,我相信他们是可以理解的。   我唯一放心不下也舍不得的是顾幽篁和我的家人。   顾幽篁这边还好说,因为她是知道前因后果的,比起让我死,她宁愿我能逃出升天,哪怕是去往魔界。   这样好歹还有一丝期望。   可奶奶和我妈对我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她们不知道我是玄清,不知道我现在早已不是凡人身躯。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算我亲自跟她们解释,她们也不一定能接受的了。   就更别提什么魔界,什么白虚了。   在她们心中,我是老陈家唯一的男儿,寄托了她们所有的希望。   一旦我有任何不测,奶奶和我妈怕是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如果我去了魔界,不管我有没有机会再次回来,或许我都看不到奶奶和我妈了。   一想到这里,逃亡中的我顿时显得心烦意乱,六神无主。   天大地大,就真的没有我陈安的容身之所吗?   身后百里之外,顾幽篁所带的青丘一脉急速追来。   以我现在的修为想要在短时间内甩开她们是不可能的,当然,我的目的也不是甩开她们,而是远离白虚的感应,借助大鹏鸟给我的后招一击必胜。   我相信顾幽篁手中肯定也有白虚留给她对付我的东西,但我有三招,哪怕鱼死网破,只要我还有一丝清醒,我都不会坐以待毙。   就这样,我在前面逃,顾幽篁在后面追。   这一追就是整整七天。   七天内,青丘那群修为不济的族人终于被远远甩开,剩下的只有顾幽篁与苏北疆,包括顾厅等青丘长老还在苦苦坚持。   我没有方向,没有主意,只是随着念头随意逃窜。   “玄清,你已无处可逃,何必苦苦挣扎。”身后,苏北疆充满讥讽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戏虐大笑道:“你现在的气息越来越弱,速度也越来越慢,等你体内灵力耗尽之时,就是普通凡人也能将你宰杀。”   “不错,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青丘禁地才是你最终的归属,你本就是白虚老祖从女娲宫带回来的,你的性命是老祖所赐,不思感恩,不记恩果,玄清,你乃青丘最大的罪人。”   “可不是,要不是这孽障从青丘逃离,青丘历任族长也不会因为无法凝聚九尾受不了雷劫折磨选择自尽。”   “玄清,现在是你赎罪的时候,白虚老祖给你机会,你莫要冥顽不灵。”   “……”   身后青丘一众长老“好言相劝”,但顾幽篁却始终没有说话,不止是她,包括顾眠风,顾厅等旧识也没有说话。   我想要反击,但仔细想想,逞口舌之力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不过有一点苏北疆说对了,连日的逃亡,我体内的灵力消耗极大。   再加上我伤势未愈,我的速度已然不复之前那般迅捷,照我推算,再有个三天,我的修为将会跌落至一万五千年。   虽然顾幽篁等人同样存在这个问题,但她们人多,人多势众,当我修为殆尽之时,我拿什么对抗她们?   想至于此,我心中暗暗有了盘算,此刻顾幽篁等人距离我大概千里之外。   以她们现在的速度大概只需半柱香就能追上我。   半柱香的时间不是很长,却足以让我做很多事。   比如事先设下埋伏,一些幻阵,迷阵,困不住顾幽篁却足以困住那些小鱼小虾。   这样一来,我和顾幽篁巅峰一战是输是赢都不会让旁人捡了便宜。   “嗖。”   当我的身影穿过前方一座高山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山势险峻复杂,枝繁叶茂,委实是我设下埋伏的最佳地点。   ……   ……   半柱香后,顾幽篁一行十三人停在了山脚下。   只听苏北疆讥笑连连道:“玄清,怎么不跑了?油尽灯枯无路可逃了?”   我隐藏在阵法中盘膝而坐,半柱香的时间,我在山上设下了三座阵法。   第一座幻阵,只要顾幽篁等人上山,立刻就会陷入幻阵之中。   按理说幻阵犹如迷宫,死路千万条,生路只有一条,且必须要有设阵之人亲自坐镇生路,如此才能将幻阵的威力最大化,且随时都能操控幻阵进行衍变。   但我此刻显然没法腾出手去坐镇幻阵。   我的要求很简单,这座幻阵或许困不住顾幽篁与苏北疆,但其他人想要找到生路顺利走出的可能性不大。   如此一来,当顾幽篁和苏北疆踏入我设下的第二座杀阵时,能通过的相信只有顾幽篁一人。   毕竟苏北疆的修为只在一万年,而那座杀阵需要一万五千年修为的人方能安全走出。   第三座阵法,防御大阵。   这座阵法是我为顾幽篁和自己特意准备的。   在这处防御大阵中,我会和顾幽篁殊死一搏,无论生死,没有两万年修为的人进不来。   若我侥幸逃脱,顾幽篁重伤,这处阵法能给予顾幽篁一定的保护。   再则,也能阻断后面青丘族人的追踪,让我安心逃亡。 第398章 最后的温柔   我坐在防御阵法中静静等待,手中握着大鹏鸟给我的羽毛。   山脚下,顾幽篁等人已经开始登山。   这三座阵法瞒不过她们的感知,除了硬闯,别无他法。   当然了,打碎阵法也是可以的,但这样一来花费的时间更多。   顾幽篁不会这么做,苏北疆一众的势力也绝不允许她这么做。   所以我的计划是成功的。   也正如我事先推算的那般,第一座幻阵之后,顺利走出的只有顾幽篁与苏北疆。   而第二座杀阵,苏北疆被困在了里面,走出的仅剩顾幽篁。   “来了么?”我轻轻一笑,主动打开了防御阵法的入口。   顾幽篁迈步而入,绝美的脸颊上满是疲惫与倦意,但当她看到我的时候仍旧露出一抹柔和,却又忍不住恼火道:“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你那张利嘴,尖酸刻薄,可恶至极。”   我歉意道:“形势所逼,迫不得已,青山镇在白虚的感应下,无论你如何对我手下留情,他都会知晓,这对你不利。所以我必须自己脱困,当着所有人的面与你撇清关系,哪怕事后我真的走了,苏北疆等人也没法拿这件事对付你。”   “哼……”顾幽篁轻哼一声,盘膝坐在我的对面,恨恨道:“我记得你说我不在的这几年过的很舒心,找过很多女人,一定乐不思蜀,乐在其中吧。”   我苦笑着摇头解释道:“你明知我是激将你说的假话,我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你比谁都清楚。我去哪找女人,又哪来的乐不思蜀。”   “这得问你啊。”顾幽篁罕见的露出一丝女儿家的娇憨,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打算去哪?”   我神情恍惚道:“目前还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会去道门。”   “道门?”顾幽篁挑眉道:“你是想找那棵蟠桃树灵庇护你?”   不等我说话,顾幽篁又自言自语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但你一定得隐藏好气息,千万别像这次,因为某些大美女暴露了踪迹,啧啧,英雄救美,多伟大啊。”   “你这……”我哭笑不得道:“叶撷之帮了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看着她出事。”   “是啊,不能看着她出事,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让我们所有人陷入险境。”顾幽篁气急而笑道:“因为她,我和你不得不走到现在的地步,陈安,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我不反对你救叶撷之,可你能不能别那么妇人之仁,为什么要留下那个保安,留下唯一的线索给白虚老祖。”顾幽篁看着我的眼眸内充满失望。   从老湾村结识至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幽篁对我发火。   我并不生气,相反的心中满是内疚与感动。   我确实不该在平南市暴露气息,自认借助那个名叫孙宁的保安肉身之后就不会被白虚发现。   我大意了,也疏忽了,更心慈手软了。   我若是事后将孙宁解决,白虚就没法凭借他体内残留的玄清气找到我。   这样,我在青山镇或许能隐藏好几年,别的不说,我的伤势起码可以痊愈。   那么再面对白虚,有大鹏鸟这个人情,我根本不用和顾幽篁殊死一搏。   大罗金仙修为的我,除了白虚,青丘无人能奈我何。   顾幽篁说的对,我有现在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更连累了所有人。   “小幽,对不起。”我艰难的开口说道:“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天不留我,也不愿宽恕我。”   “不,我顾幽篁的男人靠的是自己,不是老天。”顾幽篁缓缓起身,走至我的身边,又蹲下身子将我抱住,呢喃道:“陈安,要了我吧,我不想这辈子都活在后悔中。”   “什,什么?”我觉得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抬头问道。   顾幽篁嫣然一笑,将我抱的更紧,声音变得哽咽道:“我曾想我们处理完各自手中的事情一起回老湾村,由奶奶和妈为我们证婚,那个时候我再将自己清清白白的交给你,可惜啊,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因为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幽……”我轻抚着顾幽篁娇软的身躯,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不知如何言语。   “要了我吧,好不好?”顾幽篁伸手捧着我的脸颊:“就当给我最后的一抹念想。”   “不,不能,这样会害了你。”我下意识的想要起身:“你是天生灵体,身怀九尾烙印,若与我结合,你的神魂精气将被消耗一半,此后永远都没法凝聚第九尾。”   顾幽篁倔强的咬着红唇说道:“凝聚九尾需要完整的玄清气,你乃华夏大地唯一的一株玄清竹,我要凝聚九尾就必须失去你,所以我情愿此生不登仙界,不入大道。”   “陈安,我只要你,别辜负我好吗?”顾幽篁轻解罗裳,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下一刻直接将我推倒在地。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被顾幽篁逆推,还是那么的紧张与恐惧。   但很快,当顾幽篁的红唇落下之际,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再之后,我似陷入了无尽温柔乡,沉醉如梦。   这一夜,疯狂的让我不知疲惫。   顾幽篁的高贵,娇媚,妖娆,清冷,几乎让我入迷到不愿停下。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是整整一夜又或是第二日下午,当顾幽篁再次穿上那袭紫裙的时候,我知道这最后的温柔到此结束了。   ……   ……   一个月后,道门山脚,道山镇。   磅礴大雨倾盆而下,冬雷滚滚,闪电疾驰,我脸色苍白的坐在一家火锅店包厢中。   一个月前,在那座防御大阵内,我和顾幽篁展开了最后的搏命一击。   大鹏鸟给予我的羽毛被彻底消耗完毕。   也正如我事先猜测的那般,顾幽篁手中同样有白虚留给她的后招。   同样是三招。   三招完毕,以命博命。   顾幽篁重伤,我同样重伤。   但好在我体内有完整的玄清气,借此支撑逃遁而出,直奔道门山脚。   我不清楚顾幽篁此刻情况如何,但显然苏北疆没法拿这次的事借题发挥。   这样一来,白虚应该不会惩罚顾幽篁。   而我,也能在短时内有所喘息。 第399章 艰难的决定   道山镇我曾来过,那一次是为龙老采摘蟠桃做了一次特殊的有缘人,一行好几人热闹之极。   恰逢蟠桃盛会,人满为患,车都开不进来。   而现在,昨日繁华早已不在,冷清的小镇上大部分店铺人去楼空,荒废不堪。   我坐在火锅店包厢中吃着热气腾腾的牛肉火锅,鸳鸯锅底,新鲜的绿色配菜,惬意自在。   我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决定了前往魔界,但和顾幽篁最后一战之后,我拖着重伤之躯几乎下意识的往道门逃遁。   或许是心中先入为主的想法,这里有我离开的一线生机。   然而当我真的来到道门山脚的时候,我反而不知所措,犹豫不决。   刚好我也需要疗伤,倒是不用那么着急做出决定。   说到疗伤,我此刻的情况有些棘手。   本来在青山镇我的伤势就未痊愈,和顾幽篁一战后我的修为直接跌落至八千年。   如果我真想借助道门的封魔印通往魔界,八千年的修为显然不够看。   封印虽有漏洞,可道门九大长老不是吃素的,封魔崖乃道门禁地,我现在的修为根本没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   这样一来,我只能选择暂时隐藏在道山镇先行疗伤。   据我估算,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我的修为才能恢复到两万年左右,这期间光是靠体内的玄清气疗伤是远远不够的,我还需要丹药或是灵石。   幸好之前从叶撷之那里拿到两亿现金,道山镇虽小,却亦有商铺在卖这些东西。只是品级上比较下等,例如灵石,最好的也只有中品灵石,一块就要三十多万现金。   除此之外,一些下等的疗伤丹药也贵到离谱,我花了差不多一个亿,买了三百块中品灵石,一些温补身体的丹药。   就这,我还是分四五家店分别购买的,免得资金流动太大引起旁人主意。   吃完火锅,我找了间废弃的破旧商铺住了进去。   宾馆酒店有监控,我既然要在道山镇隐藏两个月,那么就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纰漏。   正如大鹏鸟对我说的那样,这一次要是再被白虚发现了,就没人能救我了。   傍晚,大雨转小,我盘膝坐在地上快速吸收着中品灵石内的灵气。   与此同时,我体内的玄清气也在同一时间为我温补身体。   再加上那些还算有些效果的丹药,三天后,我的修为顺利恢复到一万年。   当然,三百块灵石和丹药也都全部消耗完毕。   看着满地的灵石粉末我无奈苦笑,我还是估算错误了,整整一个亿也才让我恢复了两千年修为,这还不算玄清气带来的效果。   我手里还剩一个亿,拿来购买灵石和丹药撑死能让我恢复到一万三千年。   这点修为能去道门封魔崖吗?   我暗暗叹息一声,早知如此,我应该在虚空内放个千百亿的,也比放在银行卡内有用。   但此时没更好的办法,我只能摇身一变,幻作一位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再次购买了三百块中品灵石和一些丹药,将最后的一个亿也花光了。   就在我买完东西准备回废弃商铺疗伤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街尾某家杂货铺内出现了一道我很熟悉的身影。   燕秦桑。   是的,我没有看错,确实是燕秦桑。   联想到莲姨的父亲是道门大长老胡千峰,逢年过节她都会回到道门居住,燕秦桑身为莲姨唯一的徒弟,出现在道山镇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想找燕秦桑帮忙,最单纯的借点钱,我相信她肯定会帮我的。   但我又担心燕秦桑的身边有白虚安排的人,一旦我出现,我的身份将再次暴露。   毕竟我现在的修为太低,如果监视燕秦桑的人修为高过我,我就感应不到他们的气息。   再则,胡千峰与我有仇,他在蟠桃内种下了凝魔散毒,就是想借此除掉我。   好在那颗蟠桃机缘巧合被顾幽篁服下,我这才捡回一条命。   但即便如此,顾幽篁也丧失理智落入了涂山氏之手,这才有了后面我被崇生带去青山镇的事。   可以说我有现在的下场胡千峰逃脱不了干系。   燕秦桑身为莲姨的徒弟,与莲姨亲如母女,鬼知道她会不会将我出现在道山镇的消息告诉莲姨?   而莲姨又是否会告知胡千峰?   胡千峰巴不得我死,哪怕他目前还不知晓我是玄清的事实,可谁敢保证他不会带着道门几位长老将我除之而后快?   我现在的修为面对道门九大长老自然是丝毫不惧的,可一旦动手我就会暴露身份,白虚又会追踪而至,等待我的将是青丘禁地暗无天日的生活。   想至于此,我硬生生忍住了寻找燕秦桑帮忙的心思,直接转身回到了废弃商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再让顾幽篁失望。   尤其是她说的那句:陈安,你为我考虑过没有。   是啊,我被白虚抓住,最崩溃绝望的不是别人,是顾幽篁。   这个心心念念整颗心只惦记我的傻女人。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我的修为按我事先所料的那般恢复到一万三千年。   灵石,丹药,现金,全部用完。   我起身走出废旧商铺,直接向着道门九峰走去。   躲在道山镇已经毫无意义了,我也不想再那么苟且偷生的活着。   我必须前往封魔崖,利用封魔印的漏洞前往魔界。   这样做或许对不起奶奶和我妈,但我毫无选择。   留在华夏大地我同样没法回去,同样愧对家人。   既然如此,我陈安得活着,活着回来解决白虚,哪怕那个时候奶奶和我妈已经魂归地府,可起码老陈家没断根,她们地下有知也不会怪我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一刻,我抛弃了心中所有的挣扎,如同行尸走肉,只为了活着。   雨,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   淅淅沥沥,冰冰凉凉。   伴随着山间冷风,寒气刺骨。   我并未利用修为抵挡雨水,而是任由它们打湿衣衫,心里默念着许多许多的对不起。   奶奶,对不起。   妈,对不起。   小幽,对不起。   爷爷,对不起。   ……   没人看到,道门后山的阶梯上,一位身穿青衫的单薄少年跌跌撞撞的走着,双眼通红,如哭似笑。   最后对着京都方向,对着老湾村方向磕头三拜。   起身之时,一抹猩红从嘴角渗出。   华夏再无陈安,回时自当入圣。 第400章 硬闯封魔崖   道门封魔崖位于道门九峰中心,外人只知封魔崖在道门,却不知隐藏在何处。   又或是以为封魔崖是用来镇压道门这些年来降服的妖魔鬼怪。   我站在第五峰上朝下望去,封魔崖四周潜伏着数百位道门弟子,守卫森严,外围还设有防御阵法和一座杀阵。   四位道门管事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坐镇封魔崖,犹如铁桶,严防死守,密不透风。   除此之外,每天的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下午五点,夜里十点,凌晨四点,都会有道门长老亲自过来查看。   其重视程度完全超过了我的认知。   以我现在的修为想要瞒过下方的守卫弟子和管事并不难,难就难在那两处阵法。   据我估计,这两处阵法应该是道门门主亲自所设,经过岁月的消蚀虽不具有当年的辉煌,却依然留有一万年的恐怖威力。   我如今的修为在一万三千年,破开两处阵法完全足够。   但破阵就会有动静,引起道门的注意,到时候面对道门数万弟子,九大长老,一个神秘莫测的道门门主,我的处境将越发艰难。   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距离凌晨四点的道门长老亲自前来查看还有十分钟。   四点过后,一直到早上八点才会有道门长老二次查看。   四个小时,说久不久,说短也不算太短了。   等道门长老离开后,我打算动手,第一时间困住那坐镇四方的四位管事。   这四人的修为最高,都在四千多年。   困住了他们,剩下潜伏在暗中的数百位道门弟子就不足为患了。   为了确保不出现任何差错,我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整座封魔崖范围外彻底感知了一遍,以防有漏网之鱼。   很快,凌晨四点到来,大长老胡千峰的身影出现在封魔崖下方。   只见他召集来四位管事窃窃私语,继而连连点头,随后摆了摆手,四位管事回到原位,胡千峰潇洒离去。   这一幕在这几日中我已经司空见惯了。   说到底,道门对修复封魔印的漏洞束手无策,能做的也只是严防死守以防有魔界之人利用漏洞混入华夏大地。   所以道门几大长老轮流查看封魔崖只是例行公事,倒有点像公司上班日常打卡。除非出现重大状况,否则他们根本想不到会有人打封魔印的主意。   我躲在暗中并未第一时间动手,而是等胡千峰彻底走远了,这才隐藏身形朝坐在东边的那位管事悄然飞去。   四千多年的修为放在普通精怪中或许算是高手了。   但面对我的偷袭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一丝察觉都没有就被我直接放倒了。   我没有下死手,这些人在道门留有神魂命灯,一旦出事,道门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封魔崖这边的意外。   随后,我又陆续将其他三位管事困住,连通那一百多位道门弟子,都在片刻间失去了意识。   看了下手机,距离胡千峰离去才过了四十分钟,我起码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去破开那两处阵法。   当然,破开阵法用不了三个小时,我心中早就有了最佳的计划。   破阵会闹出不小的动静,破阵之后我还需要硬闯封魔印的漏洞,这都需要时间,不能被外人打扰。   所以破阵之前我在封魔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设下四处杀阵,四处迷阵,将其逐一连接,封锁上空。   一旦道门众人赶来封魔崖,不管他们从什么方向落下都将进入幻阵,而后还有杀阵。   我设下的阵法威力在一万年,道门九大长老没那个本事突破,他们只能选择最笨的办法,联手从外围将其打破。   这样极为耗时,相信等他们真的闯进来的时候,我已经通过封魔印的漏洞去往魔界。   不过我心中唯一不安的地方是道门门主,这几日我一直在道门九峰暗中观察,并未发现道门门主有回来的迹象。   这家伙常年在外游历,寻找修补封魔印漏洞的办法,他的修为比不上巅峰状态的我,可现在伤势未愈的我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我在赌,赌道门门主还未回来,因为我已经没时间再继续等待下去了。   再则,就算道门门主真的回来了,我也有一半的把握能顺利脱身。   想到这,我不禁抬头看了眼蟠桃池中的蟠桃树。   蟠桃树灵不可能不知道我来了道门,我的身份他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上一次来道门采摘蟠桃我和蟠桃树灵有了约定,百年后助他渡过雷劫。   当然我还迷茫困惑,我陈安一介凡人拿什么帮他渡过雷劫?   而现在,我不得不感慨蟠桃树灵老奸巨猾,知晓我玄清竹的身份,利用玄清竹破除世间一些煞瘴的本事来帮他躲开雷劫。   这样一来,除非蟠桃树灵自己凑齐了渡劫所需的气运,不然他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   危难之际,他肯定会帮我的。   这也是我心中面对道门门主唯一的依仗。   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东南西北相加八座阵法设置完毕,我抹去额头的汗水微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破阵了。   调息片刻,我一脚跨出,直接迈入杀阵。   在我走进杀阵的同时,一道亮光冲天而起,黑夜中将整个道门九峰照耀通亮,宛若白昼。   “咚。”   道门平安钟浑厚沉闷的钟声远远传开,寂静的夜晚骤然变得喧哗,下一刻,无数的身影冲天而起,齐齐向着封魔崖飞奔而来。   我视若罔闻,花费了十几分钟破开杀阵,再入防御大阵。   外围有我布置的阵法拖延道门众人,我无需为此担心。   我要做的只有一点,快,以最快的速度站到封魔印漏洞前。   “轰。”   气浪滔天,封魔崖千米范围内灵气暴动,只听见道门大长老杀意冲天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何方贼人胆敢闯我道门,速速受死。”   我冷笑一声,不理不睬,全部修为轰击在防御大阵上。   “崩。”   似碎开的玻璃布满裂缝,防御大阵在我不断的轰击下荡然无存,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天地。   这一刻,封魔崖的本体终于毫无遮掩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再是之前我所看到的山脉,而是一道数百米高的巨大符纸。   这符纸通体明黄,悬浮半空隐隐发亮,上面烙印着晦涩繁杂的字体与符号。   符纸出现的同时,一股恐怖的威压无形中升起,又猛的向下坠落。   “这是……”   我脸色大变,想要闪躲,但那股磅礴的威压极为迅猛,根本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就重重砸在了我的身上。   “噗。”   喉中腥甜,我半膝跪地鲜血狂喷。 第401章 一轮血月   这股压力来自于封魔印中强悍无比的气息,足足维持了七八分钟才逐渐散去。   我半膝跪地,五脏六腑如同万马践踏,疼痛难耐。   可我知道,此刻的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疗伤。   外围有道门九大长老带着数万道门弟子在攻打我设下的阵法,幻阵已破,剩下的只有一处杀阵。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撑死再有个十分钟,杀阵也会破裂。   到那个时候,若我还不能利用封魔印的漏洞前往魔界,我陈安将再次插翅难逃。   我强忍着体内的剧痛站起身来,抛开心中所有杂乱的心绪望向半空中的封魔印。   明黄的符纸犹如湖面清水微微荡漾,那晦涩难懂的符号与文字像一只只蠕动的蚯蚓不断跳动,看的我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我不知道封魔印的漏洞在哪,更不敢胆大包天的直接以身犯险。   鬼知道我钻入这封魔印后会发生什么难以承受的后果?   万一我去不了魔界还被当场镇压成灰呢?   封魔印能镇压住魔界的入口五万年,其蕴藏的恐怖力量不言而喻,别说我现在一万多年的修为,就是巅峰状态下的我也不一定能抗衡的了。   这一刻,我不禁心生后悔,当初在青山镇就应该向大鹏鸟问问清楚,临时抱佛脚,我压根找到位置又怎么去抱?   眼看杀阵的力量越来越弱,我咬了咬牙,不走就是死,走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算去不了魔界,也总比落到白虚手里好。   心中有了决定,我掏出手机给家里打去电话。   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更不知接下来是死是活。哪怕心中有愧,我也要亲口告诉奶奶和我妈。   电话很快接通,还是龙老接的电话。   “陈安?”龙老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   “是,我是陈安。”我忍着心中的悲痛急切说道:“龙老,我走了,以后有可能也回不来了,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家人,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什么?你小子在哪?被白虚抓住了吗?”龙老焦急道:“顾丫头呢,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我抹了把脸,擦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我很安全,没有被白虚抓走,但我现在要去一处极为凶险的地方避开白虚的追捕,是死是活我自己也没法确定。”   “这样啊。”电话里龙老似乎松了口气:“你放心,我哪都不去,就在老湾村保护你的家人,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哦,对了,白虚安排在这边监视我们的人全部离开了。”   龙老还想说话,但电话突然响起奶奶的声音,只听她声音颤抖的喊道:“小安,奶奶知道你出事了,龙老头支支吾吾的不告诉我们,奶奶心里清楚着呢。”   “你别急,也别慌,不用管我们,奶奶和你妈早就活够了,只要你平安呐,就是死了我们也放心。”   “奶……”我紧咬着牙关没有哭出声,但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尽情流淌。   “小安啊,你是老陈家唯一的血脉,要好好的活着,以后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清明节的时候记得给我和你爷爷多烧点纸钱。”   “奶,我,我记住了。”我握着手机,狠狠点头,泪如雨下。   “你妈最近身体不太好,在睡觉,一天念你千百遍,她醒后我会告诉她你打电话回来了,很好很平安。”奶奶絮絮叨叨的说道。   “轰。”   外围的杀阵摇晃不断,白光恍惚,眼看就要碎裂。   “奶,保重身体,我会回去的,一定要等我。”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挂断了电话,化作一道流光冲进半空飘荡的封魔印。   “白虚,今日你逼我陈安走投无路,若我还能侥幸活下去,此仇此恨必要你一一享尽。”   “崩。”   最后的念想戛然而止,我在一瞬间失去所有意识。   唯一记得的是生不如死的撕裂感,那无数的气浪仿佛数以万计的利剑穿透我的身躯。   ……   ……   魔渊,天澜山脉。   这里没有太阳,有的只是一轮永不下落的月亮。   月亮的颜色是血红的,照耀在大地的月光也是血红的。   一支由数百人组成的商队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慢的前进着。   十六只虎兽拖动着车厢气势非凡,领头的中年男子骑在一匹马不似马牛不像牛的妖兽身上,一身银色甲衣,手拿长枪,威风凛凛。   或是到了饭点时间,身穿甲衣的领头男子举手示意,后方的队伍立马停了下来。   “起火入食,今晚驻扎在此。”领头男子凌厉的目光巡视整个人群,厉声道:“乌一,你带二十人警戒后方。”   “乌山,你带二十人起火准备食物。”   “乌铁,你带四十人严守货物。”   “其余人,保护好颜九小姐。”   “得令。”所有人抱拳一拜,整齐划一。   分工明确,互不打扰。   领头男子露出满意之色,骑着身下妖兽来到第一节车厢外,面带恭敬道:“九小姐,若您还有别的需要可吩咐下人去做。”   很久,车厢内才传出一道悦耳动听的女子声音:“无碍,墨统领忙自己的去吧。”   领头男子点了点头,欲言又止道:“那个人,当真没有问题?”   车厢内毫无动静,那位九小姐没有回答。   领头男子不甘心道:“九小姐,恕我直言,我们此行运送的货物事关部落生死存亡,若无法完整的上供给天澜魔宗,部落全体三千多条人命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此人来历不明,身上既无魔气,又无任何身份凭证,不得不防啊。”   车厢内依然沉默一片,领头男子有些气恼道:“九小姐,您是身怀魔种的天才,是天澜魔宗三长老点名要收您为徒的天之娇女,可您别忘了,乌氏部落是您的根本,是赐予您生命的地方,部落之人待您不薄,首领大人更拿您当亲生女儿对待。”   “您可千万不能因为一个陌生怪人连累了乌氏部落三千多条人命。”领头男子面露悲色道:“还请九小姐大局为重。”   “说完了吗?”车厢的门帘被一只小巧白皙的玉手拉开,露出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绝美容颜。   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能看透这世间的一切虚无。   红唇轻启,似笑非笑,又带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身着黑袍,青丝束鬓,明明是那么的美艳不可方物,偏偏叫人不敢直视。   “乌墨只求九小姐一个解释。”领头男子硬着头皮说道。   被称为颜九的绝色女子漠然道:“他身上并无魔气,毫无修为,只是个普通人,且身受重伤,这样的人你觉得能威胁到我们?”   乌墨摇头道:“天澜山脉魔匪众多,谁敢保证那人不是魔匪故意设下的圈套,其目的就是打劫我们这批货物,到时里应外合,我们又该如何防范?”   “墨统领多虑了,那人是否能活下来还是两说。”颜九说完直接松开门帘回到车厢:“断人生死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车厢外,乌墨脸色涨红,拂袖而去。 第402章 他还没死   魔渊很大,大到谁也不清楚它的尽头在哪。   而这辽阔无边的疆土又被分为四大区域。   东漠,南疆,西海,北域。   乌氏部落是一个小型部落,所属南疆范围,又归二流门派天澜魔宗管辖。   每隔三年,天澜魔宗管辖下的部落都需要对其上供,以此换取魔宗的庇护。   乌颜九出生于乌氏部落普通的家庭,她的父亲连最低等的护卫都算不上,只是部落厨房的一个伙夫。   为人老实本分,憨厚木讷,平日里没少受族人的欺负与排挤。   就拿一日三餐的伙食来说,部落标配每人每顿一两肉食,三两粗粮。   可轮到她父亲的时候肉星子都看不到,便是粗粮也是最粗糙的那种。   乌颜九的母亲同样毫无地位,是部落里的一名女杂役,虽说比之丈夫要聪明伶俐很多,但魔界一向以男子为尊,以实力为尊。   女子再聪明,没有与之匹敌的实力是毫无作用的。   乌颜九七岁以前过的很苦,苦到她每每回忆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揪心的疼。   好在这一切在她七岁那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魔界的孩童在七岁当年都将迎来一次检测体质的机会,开启魔纹者则代表有了修魔的资格。   这样的孩童往往是要被送进魔宗修行的,将来为魔宗效力。   哪怕只是个守门弟子,其前途也要比留在部落强上许多。   乌颜九不同,她不止开启了魔纹,更身怀魔种。   如果说魔纹是开启修魔大路的钥匙,那么魔种就是一个加速器。   旁人修炼十年之功在她身上只需三年。   三倍的修行速度,这是何等逆天的存在?   被测出身怀魔种的那一刻,整个乌氏部落沸腾了,老首领颤抖着双手朝天叩拜喜极而泣。   乌颜九的父母抱头痛哭,又哭又笑,疯疯癫癫,似要发泄心中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委屈。   那一夜,从不喝酒的父亲抱着劣质酒水喝的酩酊大醉,口舌不清。但即便是这样,他仍旧紧紧抓着乌颜九的手一个劲傻笑,笑着笑着又流出了眼泪。   乌颜九的母亲罕见的奢侈了一回,在部落伙房处买了二斤肉,还给她换上了一身新衣裳。   这在从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呀。   乌颜九懵懵懂懂,她并不知道魔种是什么,可她唯一清楚的是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变得羡慕,变得敬畏,变得慈爱,甚至还带有一抹说不清的嫉妒。   那些从前欺负她的小伙伴再也不敢用石头砸她的木头窗户了,看到她的时候会远远的躲开,又或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她。   克扣父亲肉食的伙房管事大晚上的拎着五斤生肉送了过来,又是赔笑,又是弯腰,就差跪下磕头赔罪了。   而乌氏部落的老首领生平第一次跨进乌颜九家破旧的土房,带了一堆本只有部落长老级别才能享受的吃食和礼物,更宣告所有部落族人他要收乌颜九为义女。   那一天,受尽苦难渺小无知的乌颜九突然似璀璨的星辰照耀着乌氏部落,无人能掩其耀眼光芒。   半个月后,天澜魔宗三长老亲自来了乌氏部落,点名收下乌颜九为亲传弟子。   五日后,乌颜九被师尊带回了天澜魔宗潜心修炼。   乌氏部落也因为乌颜九的关系水涨船高,从垫底的存在一跃成为小型部落中的领头羊。   可就在三年前,乌氏部落犯下了一个大错。   按规定,每过三年天澜魔宗管辖内各个部落都要带着礼品准时上供,以此换取魔宗的庇护。   乌氏部落在运送礼品的途中遇到了魔匪,所有礼品被洗劫一空,人员伤亡惨重。   若只是一般的礼品抢了也就抢了,大不了回去再备一份便是。   可给天澜魔宗上供的礼品是乌氏部落足足准备了两年才凑齐的,里面是八千块二级魔晶。   魔晶是一种蕴藏魔气的天然石晶,专门供修魔之人修炼用的。   又分为一至九个等级。   一级魔晶最差,蕴藏的魔气最少,且杂质过多。   九级魔晶最佳,蕴藏的魔气极浓,也最为纯净。   可就算是最差的一级魔晶也要五十个银币才能换到。   二级魔晶则需要一个金币。   八千块二级魔晶,寓意着乌氏部落花费了整整八千个金币。   一个金币可换一百个银币,又可换一千个铜币。   一只三百斤重的普通猛兽尸体拿去市场上贩卖才能换取五十个银币。   八千个金币,乌山部落要杀一万六千头三百斤重的猛兽才能换到。   这是什么概念?乌山部落总共三千六百多口人,除掉老弱妇孺,真正外出狩猎的壮年男子不足两千。   这两千人在两年时间内每天猎杀二十二头三百斤重的猛兽才换取了这八千个金币。   就这,还一天不能断,还要保证部落所有人的口粮。   当然了,除了普通猛兽,那些上了等级的妖兽是更加值钱的。   可妖兽和猛兽不同,它们开启了灵智,哪怕是最低级的妖兽也有了不弱于魔宗外门弟子的本事。   乌氏部落的狩猎者只是普通人,又岂是妖兽的对手?   可以说整整两年的时间乌氏部落都在紧衣缩食准备那上供的八千块魔晶。   这是天澜魔宗下达的任务,小型部落八千二级魔晶,中型部落两万三级魔晶,大型部落五万四级魔晶。   乌氏部落因为乌颜九的关系这些年发展的不错,若是像以前那样,他们起码得准备三年才能凑齐八千魔晶。   无法按时上供礼品,也就表明无需天澜魔宗的庇护,那么所在部落很快将会被其它部落蚕食,最后彻底垮掉。   乌氏部落老首领走投无路,立马派人通知了乌颜九,托其跟三长老求情,宽限一段时间,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乌氏部落走向灭亡。   也幸好乌颜九是天澜魔宗三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颇受其疼爱,再加上乌颜九身怀魔种的天才体质在魔宗内极受重视,这才为乌氏部落换取了三年的宽限期。   这一次队伍所运送的货物其实正是这六年来要上供给天澜魔宗的一万六千块二级魔晶。   为了避免再遇魔匪陷乌氏部落于绝境,乌颜九不惜强行出关前来随队护送。   就在半个月前,队伍经过天澜山脚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位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二十岁出头,长的白白净净,相貌俊秀。   但气息薄弱,浑身上下千疮百孔,似被人万箭穿心,血肉模糊。   乌颜九成为魔宗弟子后也杀过不少人,可她从未见过伤势这般恐怖的“死者”,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是的,准确来说青年男子还没有死,因为他的心脉还在隐隐跳动。 第403章 我失忆了   乌颜九顺手救他并不是因为自己大发善心或是菩萨心肠,而是她在这青年男子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恐怖的气息。   这气息对她体内的魔气似乎极为压制,就像火苗遇到了大水,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但这种压制的气息一闪而逝,仿佛自身产生的错觉。   乌颜九仔细检查过青年男子的身体,没有魔气,没有吸食-精血产生的血煞气,甚至连魔纹都未开启。   她确定以及肯定这个身受重伤的青年男子是个普通凡人,就像乌氏部落大多数无法修魔的族人一样。   如此一来她就更加好奇了,青年男子身上那丝对她极为压制的气息到底来自于哪呢?为什么以她的手段完全检查不出来?   是自己感应错了又还是青年男子藏有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为了解开心底的疑惑,乌颜九命人将青年男子抬到了车厢,并亲手帮他疗伤。   可即便是这样,乌颜九依旧认为这个男子会死,因为他所受的伤实在太重了。   她甚至想过等他真的死了就把尸体带回天澜魔宗,让师尊帮她好好检查一遍。   然而让乌颜九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这半个月来,青年男子的伤势逐渐转好,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然结疤掉落,露出白皙新生的皮肤。   其破裂的五脏六腑自行痊愈,一点一点,恢复如常。   虽然他还在昏迷中,可乌颜九相信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活下来了。   乌颜九很震惊,震惊的几乎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与此同时她心里的疑惑也更加浓郁了。   这个普通凡人凭什么起死回生?他的体质明明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啊。   ……   ……   我醒了,迷迷糊糊浑身剧痛的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绿衣的可爱女子,模样稚嫩,谈不上有多漂亮,但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灵动。   她坐在我的旁边,捣鼓着一些干树叶,时不时的又加入一点红色的药水,神神叨叨的,听不懂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又是否成功踏入了魔界。   可我知道,我没死,更没有落入道门手上。   沉寂心神稍微感应了一下,我如今的修为竟然只剩五百多年,当真是弱的可怜。   “咦,#@#*……”绿衣少女见我醒了,一脸惊喜的朝我哇啦哇啦的说话。   可惜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论表情我猜测她应该是说: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挣扎着起身,小心问道:“这是哪?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绿衣少女眨巴着好看的眼睛露出迷茫之色,又连连摇头,看向我的时候更添一抹好奇。   但很快,她又钻出车厢消失不见,留我一人斜靠在软塌上心生错愕。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绿衣少女回来了,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身穿黑袍的绝美女子。   这绝美女子神情清冷,望着我的时候露出狐疑之色,半晌才轻启红唇对我说了句话。   我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明白。   黑袍女子柳眉微蹙,微微思索了一阵,突然伸手指向我的眉心。   我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但我伤势未愈,稍微动作牵扯到体内伤势,疼得我龇牙咧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指按在了我的眉心。   “嗡。”   一股柔和的力量由黑袍女子指尖散发,缓慢的进入我的脑海,又逐渐开始消融。   下一刻我只听到黑袍女子再次说道:“这是魔界的语言,你听的懂吗?”   “懂,听得懂。”我面露惊喜,敢情黑袍女子是将魔界的语言以修为的方式传输于我。   “你不是魔界人?”黑袍女子眼眸闪烁的问道。   我心中一紧,继而狂喜,魔界,我真的通过封魔印的漏洞来到魔界了?   那对方是谁?救我性命的人?   应该是了,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车厢内。   只是对方魔气笼罩,是好是坏我无法辨明,我万万不敢告诉对方我是来自华夏。   准确来说,这是我来到魔界后最大的秘密,与我玄清竹身份一样绝不能对第二个人提起。   魔界与华夏是死敌,若这里的人知晓我是华夏来的,那么我相信我的下场将变得极为凄惨。   一瞬间,脑海中无数想法略过,我抱着脑袋装的很痛苦道:“我是魔界的人,不过我好像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   黑袍女子眯眼不语,指着我浑身上下的伤口说道:“你是怎么受伤的还记得吗?”   我轻轻摇头,无限落寞道:“记不得了。”   “那你还真是命大。”黑袍女子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诮:“既然这样,你怕是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忘记了吧。”   “额……”我一拍脑门,悲哀道:“是啊,我叫什么。”   黑袍女子不再说话,转身走出车厢:“好好养伤,我们队伍可不养废人。”   车厢内,只剩我和绿衣少女,对方将捣鼓好的药水倒进一个木碗中,笑嘻嘻的说道:“喏,既然你醒了,这些药水你自己涂抹吧。”   “谢谢。”我发自内心的说道。   “你应该感谢我家小姐,而不是感谢我。”绿衣少女撇嘴道:“要不是我家小姐非要救你,你早就死在山脚下了。”   “应该的,等我伤势再好些我就亲自过去感谢你家小姐。”我配合道:“不知你家小姐姓名,又来自何处?”   绿衣少女警惕道:“你问这些干嘛?”   我装作很随意,又极为诚心的模样说道:“救命之恩大过天,知你家小姐姓名也好铭记于心,此生不忘。”   绿衣少女神色一松,抿唇笑道:“我家小姐出自乌氏部落,姓乌名颜九,如今是天澜魔宗三长老的亲传弟子。”   “那你呢,你又叫什么?”我笑道:“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绿衣少女小脸一红,弱弱道:“我是小姐的丫鬟,红衣。”   “呀,你明明穿的绿色衣服啊。”我故意活络气氛,缓解少女心中对我的警戒心理。   “要你管,我就爱穿绿衣。”   “那你叫乌红衣咯?”   “对呀,小姐七岁的时候我就成了她的贴身丫鬟,丫鬟自然跟着主人姓。”   一个小时后,名叫红衣的丫鬟少女乐不可支的离开了,我靠在软塌上满是疲惫之感。   伤势未愈,强打着精神和红衣聊了一个多小时,有意逗她开心,套出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信息。   魔界,南疆,天澜山脉,乌氏部落,上供的礼品。   魔修以精血为食,他们的修炼方式与我们不同,华夏精怪吸收天地灵气,魔界修魔人以精血为引。   不管是人的精血,又或是牲畜的精血,都是他们提升修为的引子。   除此之外,他们还吸收魔界天地间的魔气。   是的,这里连一丝一毫的灵气都没有。   一想到这点,我劫后余生的喜悦荡然无存。   没有灵气,我又该如何恢复修为?   恢复不了修为,我又凭什么回到华夏? 第404章 玄清气的神奇   白虚目前的境界在太乙真仙境。   准确来说,修为达到十万年以后就是太乙真仙境,随时都有望感悟自己的大道迈入圣人之列。   白虚感悟了这么多年,即便没有领悟到大道的真正玄妙,怕是也迈进了一只脚。   我若没有受伤,在魔界有足够灵气的情况下,跨入太乙真仙境无疑是吃饭喝水那般简单。   毕竟我巅峰状态下已有九万四千年的修为。   但现在问题来了,魔界没有灵气,我想恢复曾经的修为都难于登天,又该如何提升至太乙真仙境感悟大道?   车厢中,我紧闭双眼满嘴苦涩。   千方百计不顾生死逃亡魔界,只为换取那唯一的生机,来之不易的一线生机。   而现在,生机求到了,却断了自己的后路。   如此一来,我陈安当真要在魔界苟延残喘?   这样的话和我在华夏有何区别?   满身的疲惫与不甘使得我心力交瘁,本就伤势未愈的身体更显沉重。   “这么多天没进食怕是饿坏了吧?”红衣掀开车帘端着一碗肉汤爬了上来:“之前我都是给你喂点汤汁药水维持生命,小姐说你既然醒了就该吃点东西,这样伤势才能好的快点。”   “谢谢。”我接过红衣手中的肉汤感激着说道。   以我大罗金仙的体质根本不需要进食,哪怕我现在的修为跌落到五百多年,我体内有完整的玄清气,无时无刻都在为我疗养温润身体,这种方式下我完全感觉不到饿。   但我现在有心装作普通凡人,就不能在乌颜九和红衣面前露出破绽。   起码在我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是不能露出破绽的,以免对方生疑,对我不利。   “这肉汤可不是普通的肉汤哦。”红衣神秘兮兮道:“这是我家小姐亲自猎杀的二级妖兽石火雁,加起来也就十几斤肉,给你炖汤就用了一半,墨统领他们都眼馋死了。”   “额,有什么说法?”我好奇道。   红衣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我道:“妖兽体内气血旺盛,蕴藏魔气,普通人吃了温补血肉气血,强健骨骼筋脉,修魔人吃了增强修为,固本培元。”   “你现在的身体正需要温补,妖兽肉熬的汤对你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之前捣碎的药汁是外敷,妖兽肉汤内服,双管齐下,我相信再过个几天你就能像我们一样下地走路了。”   红衣说到这,羡慕的同时又带着一抹得意继续说道:“别小看只是二级妖兽,可难对付了,这也是我家小姐出手,换成墨统领等人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颜九小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满是真诚的说道,心中却在暗暗打鼓。   妖兽肉汤对魔修而言确实是好东西,可对我这种以天地灵气为基础修炼的人来说,就显得极为鸡肋了。   最重要的是,我特么压根不敢喝啊。   鬼知道这些魔气进入我体内后会发生什么怪事。   万一我体内的灵气与魔气相互冲突产生碰撞呢?   我现在五百多年的修为压根没有能力去化解。   “行啦,赶快喝吧,趁热喝,凉了后效果就要减半了。”红衣催促道。   我心中一沉,欲哭无泪,喝吧,或许会出问题。   不喝吧,红衣肯定会对我起疑。   一时间我竟然因为一碗肉汤陷入两难的局面。   “喂,发什么愣呀,我想喝都喝不到呢。”红衣撅着嘴巴哼唧道。   “喝,这就喝。”我把心一横,眼一闭,端着碗就往嘴里灌。   到底啥味我也没尝出来,一碗下去,倒是喝的浑身暖洋洋的,仿佛浸泡在温泉一般轻松惬意。   “怂样。”红衣笑骂道:“香喷喷的肉汤硬生生被你喝出苦药的感觉。”   我打了个饱嗝,虚笑道:“没喝过啊,一滴都不敢浪费。”   红衣接过空碗挥手道:“好好休息吧,明早队伍还得继续赶路呢。”   红衣走后我故作轻松的心情骤然变得紧张起来,这妖兽肉汤确实有温补血肉气血的效果,但接踵而来的还有那一抹并不算浓郁的魔气。   这丝魔气在我体内乱窜,就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如果说我的身躯是一团充满灵气的白雾,那么此刻在这白雾中诡异的出现了一丝黑色魔气。   两者互不相融,又极为排斥,谁也不愿接纳谁。   幸好我只喝了一碗妖兽肉汤,且还是品级比较低的二级妖兽,若是天天这样喝,再换成高等级的妖兽,一旦我体内的魔气和灵气平分秋色,我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就在我暗自沉吟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丝魔气的时候,体内完整的玄清气突然动了。   就像沉睡的雄狮猛然张开大口,直接将那丝乱窜的魔气吞噬。   下一刻,一股精纯的灵气从玄清气内散发,蔓延我的全身,继而游走五脏六腑乃至全身骨骼。   “嗯?”我眼前一亮:“玄清气在吞噬魔气?”   “不,不对,是玄清气吞噬完魔气后又将其内精纯的灵气反馈于我。”   “为什么会这样?”   我强行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呼吸急促的思索着。   “是了,玄清气乃天地间最为纯净的气体,破世间一切幻境煞瘴,魔气不是幻境,但应该属于煞瘴,就像煞气,血气,在玄清气的侵蚀下瞬间会消失一空清清白白。”   “若是这样……”   我斜靠在软塌上微微的笑着,发自肺腑的咧嘴直笑。   上一刻我还在担心魔界没有供我修炼的灵气。   这一刻,玄清气给了我绝望后的再一次新生。   若我猜测的没错,玄清气可将魔气中对我有害的物质祛除干净,转换为灵气反馈于我。   这样算来,魔气对我就是灵气,我大可在此安心疗伤冲刺太乙真仙境,最后感悟我的大道。   只要我成为了圣人,封魔印就奈何不了我。   回归华夏之际就是我找白虚了却仇恨之时。   想至于此,我更加迫切的想要恢复伤势。   我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恢复一些修为,起码要能做到自保。   这一夜我盘膝而坐,努力的吸收着天地间稀薄的魔气,利用玄清气将其转化为灵气,再慢慢的融于全身血肉。   早上的时候红衣又送来了一碗妖兽肉汤,我毫不犹豫的将其喝下,甚至下意识的希望再多来一点。   “一顿一碗,不能多喝,我家小姐吩咐的。”红衣吐了吐舌头可爱的说道。   我明白乌颜九的意思,月满则亏,我在她的眼里只是个普通凡人,她是怕我虚不受补。 第405章 麻烦上门   随后的半个月,我每天一日三餐都能享受到一碗二级妖兽肉熬的肉汤。   除此之外,乌颜九还让红衣继续帮我捣鼓药汁,外敷于身体表面还未痊愈的伤口。   再加上我没日没夜的苦修,短短十五天的时间,我的修为终于恢复到近两千年。   当然了,这与我体内玄清气无时无刻都在为我温润身体有关,否则光是借助妖兽肉汤的效果与天地间极为稀薄的魔气是不可能达到现在的地步的。   傍晚,乌氏车队安营扎寨,生火煮食。   我从车厢内走出,望着天际上那一轮血月心神恍惚。   是的,哪怕这些日子我早已透过车窗看过外面的世界,却依然被魔界这轮永不落下的血月所震撼。   这简直有违常理,但在魔界却似乎是那么的自然。   乌氏车队的人手并不是很多,我大致观察了下,也就两百多人。   分工明确,手脚麻利。   红衣说这两百多人是乌氏部落身手最好的一批人,但在我看来,这群人毫无修为,撑死体魄和力量上比普通人强上一些。   十六节寒铁打造的车厢内有八个车厢装满了魔晶,我利用心神感应过,这玩意类似于华夏大地的灵石,但体积上要比灵石大上许多,足有面盆大小,其内蕴藏魔气,专门给修魔者修炼用的。   说实话,当我感应到这整整八车厢魔晶后,我的心情是无比挣扎的。   天地间的魔气太过稀薄了,就好比我十五天无时无刻的吸收,也就相当于吸收了两千块二级魔晶内蕴藏的魔气。   这还是因为我本身境界在大罗金仙,吸收速度比一般人快上许多。   可想而知,一万六千块二级魔晶放在我的面前,我的心中有多渴望将其吸收干净。   我甚至想过,只要我将这一万六千块魔晶吸收掉,我的修为立马能恢复到七八千年,甚至更高。   这样的话我就多了一份自保的实力。   就如乌颜九,她七岁进入天澜魔宗,修魔二十年,如今的修为算起来大概在五六百年。   相当于华夏大地一只刚刚开启灵智的小精怪,有了超越凡人的特殊力量。   而她的师尊,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天澜魔宗三长老,也不过是四千多年的修为。   我若是恢复到大罗金仙的巅峰修为,不说在魔界横着走,却也能安安稳稳的找个地方问鼎太乙真仙境,最后感悟大道。   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吸收八车厢魔晶的念想。   我的命是乌颜九救回来的,不管她对我有何目的,我都不能恩将仇报。   退一万步讲,现在的乌颜九没有伤害我,反而一直在帮我疗伤。   于情于理我都没法昧着良心去害人。   这批魔晶是乌氏部落上供给天澜魔宗的礼品,我的一个贪念可能导致乌氏部落三千多条人命就此消失。   除非我能顺手灭掉天澜魔宗,否则这份因果我就不能沾。   篝火燃烧,食物的香味弥漫四周。   我的出现早就引起了那群乌氏护卫的窃窃私语。   从我被乌颜九救起抬进车厢,足足一个月了,这是我第一次自己走出来面对众人。   红衣正蹲在篝火旁为我熬制妖兽肉汤,看到我的身影忍不住欣喜喊道:“陈安,你能走动了?”   陈安,是我假装失忆后为自己新取的名字。   反正这里是魔界,无人认识我,更无人知晓我在华夏的底细。   所以我脸不红气不喘的告诉乌颜九和红衣,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陈安,寓意平安是福,平平安安。   “伤好的差不多了,下来走动走动。”我笑着回道。   红衣小跑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夸赞道:“没想到你脸上的伤疤退去后还是个相貌英俊的家伙,不错不错,比我们部落里那群男人好看多了。”   “啊?”我哭笑不得道:“我以前很难看?”   红衣一本正经道:“可不是,刚救你那会,你脸上血肉模糊的,除了眼睛鼻子还算完整,其它地方千疮百孔,吓都吓死人了。”   我笑而不语,朝着红衣弯腰一拜,发自肺腑的感谢道:“这阵子辛苦你为我熬制肉汤,不然我这伤势还不知道哪天才能痊愈。”   红衣嘻嘻笑道:“还算有点良心,不过你最应该感谢的可不是我哦。”   “是的,还有颜九小姐。”我感叹道:“不知你家小姐现在是否有空?”   红衣转身看了眼正在熬制的肉汤,又扭头回道:“小姐一直都有空的,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那就有劳了。”我拱手道。   红衣掩嘴偷笑的:“你这家伙怎么文嗖嗖的,就像文圣魔宗的那群书呆子,整天摇头晃脑大诵卷经。”   一边说着话,红衣一边领着我向前方的车厢走去。   十六辆寒铁制成的车厢,乌颜九在第一节车厢,而我在第六节车厢。   只见他面露戏虐的朝我说道:“你就是颜九小姐从山脚捡回来的那条死狗?”   对方神情懒散,态度傲慢,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居高临下,眼神轻蔑。   “乌狞,请你说话放尊重些。”红衣气势汹汹道:“他叫陈安,是小姐的客人。”   “客人?”名叫乌狞的壮硕青年捧腹笑道:“一个月前他差点死在天澜山脚,什么时候又成为颜九小姐的客人了,红衣,此行有多重要你比谁都清楚,我决不允许这种身份不明之人混在送行队伍中。”   “即便他是颜九小姐救下的又如何,我是少首领,以后乌氏部落的大权将落到我的手中,我得对三千族人负责,对整个部落负责。”乌狞义正言辞恶狠狠的吼道。   面对乌氏部落的少首领,红衣似乎有所顾忌,尤其是听他提到三千族人和整个部落,红衣强横的气势一下子变得薄弱,咬唇回道:“小姐说了,他只是个普通凡人,不是你们想的魔匪奸细。”   “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这家伙伪装的够深呢?”乌狞咧嘴嗤笑一声:“是人是鬼总得试试吧。”   说罢,这位身高足有两米的高大青年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听说魔匪一个个桀骜不驯,恨比天高,宁死不屈,骄傲如龙。你若想表明清白,我倒是有个不错的主意,不知道你可敢与我一试?”   “什么主意?”不待我说话,红衣先声问道。   乌狞嘿嘿一笑,猛然抬起右脚跨在了铁质车厢上,阴阳怪气道:“让他从我的胯下钻过去。”   “乌狞……”红衣双手紧握着衣袖,小脸因为气愤而变得涨红:“你别欺人太甚。” 第406章 一线谷   我们这边发生的争执很快引起了营地所有人的注意,一时间,以我和红衣为中心,再加上挑衅的乌狞,四周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那些乌氏族人一个个面带讥笑的看着我,如同在看猴戏。   红衣似一只张开翅膀的老母鸡将我护在身后,神情焦急,气愤不已。   我站在后方面无表情,从我离开老湾村至今,我所遇到的劫难是常人难以体会的。   不说白虚这种半只脚跨入圣人行列的老怪物,就是京都那些世俗家族,哪个的势力不比乌氏部落强?   我陈安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最早靠的是顾家,但现在靠的是自己。   如果说我此刻还是一个月前无法行走的状态,今天的事或许确实有点麻烦。   但此刻不是一个月前,我的修为已然恢复到两千年。这两千年的修为虽说还是很弱,但面对乌氏这群人完全足够了。   便是乌颜九,我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只是我心怀感恩,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和乌氏部落翻脸。   最重要的是,我在魔界人生地不熟,若能借助乌氏部落或是乌颜九的关系隐藏身份,当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我在忍,忍受乌狞的挑衅,忍受乌氏族人对我的嘲讽。   我相信乌颜九会出手阻止的,虽然目前我还猜不透她对我到底有何目的,但她大费周章救活我绝不可能看着我被乌狞等人羞辱或是折磨致死。   果然,就在乌狞准备再次对我发难之际,第一节车厢上,乌颜九一袭黑袍悄无声息的走了下来。   她走的很慢,也很轻盈,看不出喜怒的绝美脸庞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之感,稍纵即逝。   “小九……”看到乌颜九,满身煞气的乌狞瞬间变得惊喜起来,其目光炙热,呼吸急促,爱慕之情不言而喻。   我心有所悟,暗暗发笑,看来这乌狞是乌颜九的追求者,也难怪他会故意找我麻烦。   怀疑我是魔匪派来的奸细是假,想见乌颜九才是真。   前几天和红衣聊天中得知,乌颜九呆在第一节车厢内很少露面,无时无刻都在潜心修炼,就算有事禀报也是隔着车帘,下面的人想见她一面难于登天。   乌狞身为乌氏部落的少首领,除他父亲之外,算是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个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强行打扰乌颜九修炼。   毕竟现在的乌颜九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是修魔者,身怀魔种的修炼天才,身后更站着天澜魔宗这个庞然大物。   乌氏部落能在短短二十年一跃成为小型部落的领头羊靠的不是自身有多强大,而是借助乌颜九的身份,乌颜九师尊魔宗三长老的身份。   这一点所有乌氏族人心知肚明,乌狞这个少首领自然不可能拎不清。   围堵的人群因为乌颜九的到来瞬间让出了一条小路,乌狞笑意温淳道:“小九,我也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此人来历不明,多少还是得调查一下的。”   见乌颜九没有开口的意思,乌狞继续说道:“再有三天我们将经过一线谷,三年前正是在那里我们的魔晶遭受魔匪打劫,包括押送魔晶的二百三十名族人,全部身亡。”   “因为魔晶的丢失,乌氏部落差点就要被天澜魔宗所遗弃,三千多条人命啊,小九,我身为少首领必须对部落负责。”   乌颜九点头道:“你的担忧我能理解。”   乌狞大喜过望,指着我说道:“那这小子交给我处置怎么样?你放心,他既然是你救回来的,我就绝不会杀了他。”   “你想怎么做?”乌颜九淡然问道。   乌狞拍了拍手,唤来四名乌氏守卫,森然道:“将他锁起来,囚禁在第六车厢,你们四人严加看守,出了任何差错你们提头来见。”   “领命。”四名乌氏守卫气息冷冽的回道。   乌狞乐呵呵的看着乌颜九道:“小九,这么做你看如何?”   乌颜九没有回答,转而将目光落到我的身上,轻声道:“过了一线谷还你自由。”   我耸了耸肩,这个结果比起要我从乌狞胯下钻过去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在第六节车厢呆了足足一个月,也不在乎多呆三天。   至于所谓的锁链,呵,这玩意根本困不住我。   “带他下去。”乌狞厉声道。   随后的三天,我被“安排”在第六节车厢内“暗无天日”。   红衣每天还是会像往常一样给我送来妖兽肉汤,但却不能像从前那般陪我聊天了。   这样一来,我几乎将全部的时间花在了疗伤上,直到第三天晚上,车队停在了一线谷五里外。   一线谷是个地名,准确来说是天澜山脉中一条狭隘的通道。   左右山脉几乎相连,且陡峭险峻,枝繁叶茂。站在下方抬头望去,浩瀚无边的天际仅剩一条直线,由此换来了过往人群称作一线谷的地名。   乌氏车队选择在一线谷五里外安营扎寨,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三年前在这被魔匪袭击过。   那一次,几十名魔匪藏在一线谷上方的崖壁上,事先准备了众多数百斤重的巨石,等到乌氏车队进入一线谷的时候,那些石头从天而降,愣是将大部分乌氏守卫活活砸死。   再之后,桐油倾盆泄下,一支火箭落了下来。本就惊慌失措身受重伤的幸存者们无处可逃,葬身火海全军覆没。   若没有乌颜九,乌氏部落在三年前就彻底灭亡了。   所以这一次的乌氏车队格外小心,警惕如狐。   南疆很大,大大小小的部落数不胜数,且多多少少都有着一定的联系。   乌氏部落三年前丢失了魔晶瞒不过诸多部落,这一次弥补三年前的魔晶就更瞒不过那些有心人了。   如此数量的魔晶谁敢保证那些魔匪没有收到消息?   若这次再被魔匪得逞,除了乌颜九,乌氏部落怕是再也没有存在的机会了。   我坐在车厢内,掀开窗帘看着外面,乌狞和那位乌墨大统领正在安排乌氏守卫前去一线谷打探。   确定没有魔匪的踪迹后再连夜通过。   乌颜九也罕见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只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在半空挥舞。   随着她莫名其妙的举动,一只只掌心大小魔气凝聚的红色蝴蝶飞了出来。   “去……”乌颜九曲指轻弹。   十几只蝴蝶翩翩起舞,又以极快的速度飞往一线谷方向。   我轻轻一笑,这种以魔气幻化虚物的本事算是最低等的小手段,乌颜九的修为到底是低了一些,否则无需借用蝴蝶查看一线谷的情况,光是自身感应就能运筹帷幄。   比如我,哪怕我现在的修为只恢复到两千年,可方圆十里之外,任何的吹风草动我都一清二楚。   当然了,如果我现在是大罗金仙的修为,我的感应程度将在数千里,而不是区区十里。 第407章 洗清嫌疑   大概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前去一线谷查探的乌氏守卫安全回来,神色轻松的告诉大家一切正常。   乌狞和乌墨齐齐松了口气,天澜山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一线谷,因地势险峻,植被繁茂,往往被神出鬼没的魔匪当做绝佳伏击点,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过了一线谷之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大道,哪怕山路难行,可视野开阔,魔匪无所遁形,自然也就不用惧怕他们偷袭了。   “小九,你那边怎么样?”乌狞转身朝乌颜九问道。   他心里很清楚,前去一线谷查探的乌氏守卫只是普通人,万一魔匪使了些障眼法,那群守卫是察觉不到的。   所以最终拿主意的还是乌颜九,这个乌氏部落唯一的修魔者。   面对乌狞的询问,一袭黑袍的乌颜九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将清冷深邃的眸子落向半空。   她看了很久,直到那十几只魔气凝聚的血红蝴蝶飞了回来。   “感应到特殊气息了吗?”乌颜九轻柔问道。   十几只血红蝴蝶仿佛有了灵性般猛烈的煽动着翅膀,最后化作团团魔气消失无影。   “颜九小姐,它们这是什么意思?”乌墨好奇的望着那些蝴蝶最后的动作小声问道。   乌颜九面带笑意的回道:“一线谷没有生人的气息,可以通过。”   乌狞和乌墨相视一望,皆咧嘴大笑,前者直接抬手喊道:“所有人,听我命令,收拾行装连夜赶路。”   “领命。”安营扎寨没多久的乌氏守卫齐声抱拳。   我坐在车厢内神情古怪,一线谷明明聚集着一百多号魔匪,怎么乌颜九竟然没有发现?   那群乌氏守卫查探不到魔匪的踪迹情有可原,他们只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可乌颜九好歹有着六百多年的修为,不应该如此大意啊。   我心生疑惑,暗暗摇头,下意识的散开心神再次感应。   五分钟后,我紧闭的双眼怦然睁开:“不对,不是乌颜九大意了,而是那群魔匪中同样有修魔者,且修为比乌颜九略高一些,这才导致她没法看透对方设下的迷阵。”   想到这里,我平和的心态骤然变得焦急。   若任由乌氏车队这么松懈的进入一线谷,等待他们的将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一万六千块二级魔晶将再次落入魔匪手中。   乌氏部落三千多条人命也将因此受到牵连。   三年前,天澜魔宗看在乌颜九的面子上对乌氏部落网开一面。   而这一次,乌颜九怕是自身都难保了。   我有心想提醒乌颜九,可转念一想,我该用什么方式提醒她?   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乌颜九修魔者都没有发现的破绽被我这个“普通人”无故的发现了?   事后我该怎么解释?   我盘膝坐在软塌上犹豫不决,但最终我还是决定找乌颜九谈谈。   我不是普通人的身份可以暴露,反正谁也查探不到我的底细。如此一来还能彻底撇清我是魔匪奸细的误会,对我利大于弊。   刚好红衣在外面帮着收拾,我打了个招呼,红衣探头探脑的跑了过来,站在车窗旁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太闷了?别急,马上就过一线谷了,到时候洗清了嫌疑就会放你自由。”   我压低声音摇头道:“不,与我个人无关,能不能让你家小姐过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跟她说。”   红衣满是错愕之色,皱眉道:“小姐现在很忙呀,估计没空来找你,你也看到了,前面就是一线谷,小姐最担心的地方就是那,此刻她的心神全在一线谷,别的事她压根不会理会的。”   我无奈道:“那你能带我下去见她吗?这件事关乎你们整个车队的生死存亡。”   “什么?”红衣惊恐的捂住嘴唇,语气急促道:“陈,陈安,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我苦笑道:“这样吧,劳烦你给颜九小姐带句话,就说蝴蝶再美终究飞不过沧海。”   红衣满脸问号:“什么意思啊?”   “放心,你家小姐会明白的。”我伸手拍了拍红衣的脑袋。   “哼,信你一次。”红衣嘀咕一声,转身朝远处的乌颜九跑去,在其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乌颜九扭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笑意,继而向我缓慢走来。   “你想说我的蝴蝶并未查探清楚一线谷的情况?”乌颜九站在车窗旁静静的问道。   我老实点头道:“那群魔匪中有和你一样的修魔者,修为高你一截,所设下的迷阵瞒过了你的感知,不对,是瞒过了你那十几只蝴蝶的感知。”   乌颜九轻咬红唇不言不语,半晌抬头轻声说道:“从我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我……”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将谎言进行到底:“我并没有骗你,我确实失忆了。”   乌颜九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可我不敢相信你,尤其是在一线谷这节骨眼上。”   不待我说话,乌颜九又继续说道:“乌狞他们怀疑你是魔匪派来的奸细,混在我们车队就是为了与暗中的魔匪里应外合,所以才将你锁住囚禁在车厢内。”   “你若早些时候跟我说这些,我或许还能相信一半,但现在……”乌颜九露出一抹讥笑道:“我也怀疑你是魔匪派来的奸细了。”   我有口难辩,那叫一个无语。   我是好心提醒乌颜九,借此撇清自己是魔匪奸细的嫌疑。   现在倒好,嫌弃没洗清,反倒越描越黑。   不过仔细想想,乌颜九怀疑我也是人之常情。   我一路沉默至今,又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凡人,偏偏在乌氏车队将要通过一线谷的时候告诉他们山上有魔匪。   这算什么?   显然易见的误导啊,打乱乌氏车队的安排,与隐藏的魔匪里应外合。   见我懊恼不已,乌颜九平静说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亲自看到你所看到的画面,那样我才能信你。”   我眼前一亮,毫不犹豫道:“可以。”   随后,我让乌颜九再次凝聚出那十几只蝴蝶,并向她讨要了一些魔晶。   乌颜九的蝴蝶之所以无法感应到那处迷阵,是因为她的修为比魔匪中的修魔者低,我将魔晶中的魔气抽出打入蝴蝶中,以我的修为加持在蝴蝶身上,这样一来,那处迷阵将无所遁形。   “两个小时,等蝴蝶回来后你就知晓我说的是真是假。”我自信说道。   “你的修为……”乌颜九罕见的露出一抹震撼,脸色苍白。   “比你稍微高了一点。”我笑道:“其实你应该相信我的,以我现在的修为就算杀光这里所有人,你们也无所反抗,不是吗?” 第408章 小露身手   乌颜九目光复杂,但却不得不承认我所说的事实。   “行了,别傻乎乎的站着了,你再不下令,你的族人就要前往一线谷了。”我提醒道。   乌颜九面色一红,唤来乌狞与乌墨道:“通知所有人,暂停前行,再等两个小时。”   “为什么?”乌狞充满笑意的脸庞瞬间变得僵硬:“你不是说一线谷毫无问题吗,为什么又要暂停两小时。”   “是啊颜九小姐,莫不是你又发现什么端倪了?”乌墨紧张道。   乌颜九神色不悦道:“叫你们暂停自有我的道理,哪来那么多废话。”   乌墨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乌狞不乐意道:“事发突然,总得给大伙一个合理的解释吧?一线谷中还有接应我们的探子,放着最好时机不走,非得拖延两个小时,这期间万一发生突发状况,又该如何应付?”   乌颜九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纠结如何跟乌狞解释。   我直接插嘴道:“一线谷中埋伏着一百二十七名魔匪,崖壁上事先准备了数千块巨石,桐油,火箭,万事俱备,就等着你们落入圈套。”   乌狞面色大变,又突然看着乌颜九肆无忌惮的大笑道:“小九,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暂停两小时是因为听了这家伙的谬论。”   “那又如何?”乌颜九神情漠然道。   乌狞嗤笑道:“我就说这家伙是魔匪派来的奸细吧,你们还不信,怎么样,现在藏不住了,原形毕露。”   “九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听这来历不明之人所言啊。”乌墨焦急道:“或许魔匪此刻还未到一线谷,此人拖延我们两个小时,就是为了让同伙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布置。”   “您仔细想想,一线谷上我们已经探查过了,您也亲自查看了,不可能出错。”乌墨言辞激烈道:“若我们拖延两个小时,魔匪借着这两个小时藏入一线谷,待我们通过的时候,等待我们的将是无法承受的局面。”   “无需多言,这两个小时必须等。”乌颜九不容反驳的命令道:“是非黑白我心中一目了然,我才是这次随行车队的总负责人。”   “你……”乌狞怒极而笑道:“乌颜九,你这是这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这样的命令与安排我不接受,所有族人也不会接受的。”   说罢,乌狞转身朝我看来:“还真是小看你这条死狗了啊,命人将你锁住,囚禁在车厢,你竟然依旧妄想坑害我们,你这样的人,留不得。”   “不错,此奸细不杀,早晚都要出事。”乌墨示意看守我的四名守卫打开车厢,其手中长枪赫然挑开车帘朝我刺来。   “住手。”乌颜九勃然大怒道:“不听我的命令,乌墨,你想造反不成。”   “九小姐,若能救回乌氏部落,乌墨宁愿一死也要将这奸细除掉。”乌墨寸步不让道:“还请九小姐莫要一时糊涂,为奸人所迷惑。”   “请九小姐大局为重。”周围数十名守卫跪地哀求。   “你们……”乌颜九面若寒霜,缩在衣袖中的玉手紧紧攥在一起。   就在这时,乌墨伺机而动,银色长枪如长龙般贯彻而出,直刺我的咽喉。   我盘膝坐在软塌上纹丝不动,面色平静,笑意温和。   “叮。”   枪尖撞击在寒铁制造的车壁上发出清脆声响,火花四溅。   而我的身影诡异的消失在软塌上。   乌墨眼角抽动,不可置信的喊道:“人呢?”   乌颜九美眸流转,有诧异,有恍然,有早已知晓结果的轻松与惊叹。   “你若再次出手,我会马上扭断你的脖子。”我的身影出现在乌墨的身后,右手轻轻落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乌墨浑身一颤,长枪不受控制的落下,哐当一声丢在地上。   “你,奸细,果然是奸细。”乌狞惊恐的喊道:“所有人,快,立刻围住他,绝不能让这奸细逃脱。”   我松开乌墨的肩膀一步步朝乌狞走去:“你一直说我是奸细,请问我有害过你们吗?”   不待乌狞说话,我又再次问道:“我要是杀你,你有机会反抗吗?”   “一线谷确有魔匪,却不是我的同伙,而你们之所以没查探出来是因为魔匪中有修魔者,那个人的修为比颜九小姐要高五百年。”   “你若不信,此刻就带着一半的守卫和车辆前往一线谷,看看到底有没有魔匪。”我厉声喝道。   “对,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乌颜九眼前一亮,击掌道:“乌狞,为了乌氏部落,就由你带着一半的队伍为我们开路先锋吧。要真有魔匪,你们的死将为我们后面的队伍争取一线生机,若没有魔匪,皆大欢喜。”   乌狞本就惊恐的脸庞变得苍白如雪,他连连摇头,嘶声吼道:“不,不行,你这是送我去死。”   乌颜九忍不住讥笑道:“你一口一个为了乌氏族人,一口一个为了乌氏部落,现在给你机会拯救族人,拯救部落,你竟然退缩,乌狞,你太让人失望了。”   “我……”乌狞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而说起,只能一下子弱了气势,低声说道:“我们总共才两百多人,分出一半的人以身犯险,剩下的人又该如何面对魔匪?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我身为少首领绝不能心存私心。”   “那你们呢?”乌颜九转而将目光落到乌墨与一众跪下的守卫身上:“你们谁愿做开路先锋?放心,就算你们死了,部落也会永远记住你们的名字,你们将是部落最大的英雄,是族人铭记于心的功臣。”   乌墨脸色一阵青红,却是不敢应下这份差事。   而那群跪着的守卫就更别提了,一个个趴在地上愣是没人敢抬起脑袋。   谁也不傻,谁都会心存私心。   什么大英雄,什么大功臣,在自身性命面前,这些虚荣算的了什么?   最终活下来的才是乌氏部落最幸运的人。   “呵,都不敢?”乌颜九轻蔑的笑着,其语气骤然变得冰凉道:“既然都不敢以身犯险,那就老老实实的听我命令,谁再敢以下犯上,别怪我不讲情面。”   乌狞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面露杀机甩袖而去。我很清楚,这家伙心中对我的恨意已然达到不可忍受的状态。   留下乌墨与一众守卫点头称是,默默退开,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不服气。   “孺子不可教也。”我没好气的说道。   乌颜九叹气道:“鼠目寸光,这就是普通凡人与修行者最大的区别。”   就在我以为自己顺利阻止了乌氏车队这场劫难的时候,行装收拾完毕的众人不但没有停下,反而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行进。   “怎么回事?”我错愕道。   乌颜九银牙紧咬,杀机凛然道:“乌狞擅自带领队伍前往一线谷了。” 第409章 冥顽不灵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乌狞不听劝阻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到车厢静观其变。   乌颜九急匆匆的离开了,无非是找乌狞争辩,或是阻止队伍前行。   至于结果,我大致也猜到了一半。   乌颜九的身份非比寻常,这些乌氏守卫骨子里敬畏害怕乌颜九,但真正听从的还是乌狞这个少首领。   说到底,离开乌氏部落的乌颜九已经被当成了外人,即便老首领赐予她随行车队总负责人的称号,也只是徒有其表。   果然,车队一直在前行,并未停止。   十几分钟后,乌颜九目光黯淡的来到了我的车厢。   “失败了?”我故意问道。   乌颜九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乌狞不听劝,若不是念及老首领对我有恩,我真想当场杀了他。”   “那就没办法咯。”我斜靠在软塌上轻松道:“自寻死路怪得了谁?”   乌颜九欲言又止,但就在这时,她先前放出的十几只蝴蝶飞了回来。   “情况如何?”乌颜九急声问道。   十几只蝴蝶不停旋转,浑身魔气不断挥散,最终形成一张面盆大小的红色光幕。   “哗。”   蝴蝶消失,光幕骤亮,下一刻,如同电影回放,一线谷内所有景象在光幕内闪过。   正如我事先说的那样,崖壁上,一团透明的光罩升起,似一张巨型渔网将那一百二十七名魔匪隐藏在内。   最前方的位置,坐着一位身穿麻衣旧袍的老者。   这老者面容苍老,似冬日的树皮斑驳不堪,蒜鼻,鹰眼,狭隘细长的双眸带着一丝看似浑浊却极为精明的光芒。   在老者的双手上,一颗龙眼大小的翠绿珠子悬浮半空,不时涌出浓郁魔气。   而这些魔气以缓慢的速度被外围的透明光罩吸收,源源不断。   “怎么样,我没撒谎吧?”我笑着说道。   乌颜九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罕见的慌乱,再也维持不了从前的平静与漠然。   “咔擦。”   光幕破碎,蝴蝶带回的景象彻底消失。   “红衣。”乌颜九急喝道。   车厢外,红衣探着脑袋钻了进来,应声道:“小姐,怎么了?”   “距离一线谷还有多远?”乌颜九问道。   “不到两里。”红衣盘算道。   “来不及了。”乌颜九喃喃自语,凄惨笑道:“乌狞啊乌狞,你这是要乌氏部落全体为你的一时冲动陪葬啊。”   说罢,乌颜九似丧失了全身所有力量软绵绵的靠在车壁上,面露绝望。   但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泛红湿润的双眼猛然张开,朝我说道:“陈,陈安,你能救他们是不是?”   我没有说话,心中暗暗犹豫。   按我之前的打算,只要乌氏车队不通过一线谷,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独自去解决那群魔匪,将他们逐一击杀。   又或者解决了那个修为最高的魔匪,剩下的虾兵蟹将留给乌氏众人去搞定。   但现在,车队前往一线谷的同时,那漫天的巨石,桐油,火箭,都会倾盆而下,一时之间要我保护这么多人,我两千年的修为似乎有些费力。   准确来说,以一人之力封锁一线谷上空,事后我估计自身将再次受伤。   没有魔晶,没有丹药,仅凭着体内的玄清气和天地间稀薄的魔气转换,我自己都不清楚要到哪天才能恢复巅峰修为。   所以潜意识里我是极为反对连累自己的。   “你需要什么?”乌颜九开门见山道:“我救了你,你投桃报李提醒我们一线谷有魔匪隐藏,按理说救命之恩你已经归还于我了,所以这一次就当交易如何?”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若能做到,定当鼎力满足。”乌颜九声音哽咽道:“修魔者不该有感情,可乌氏部落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的父母还在,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因此而死。”   我微笑道:“你想岔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陈安不是小气刻薄之人,我之所以犹豫不是我不愿相救,而是我伤势未愈,一旦出手怕是又将重伤。”   乌颜九恍然道:“这个你放心,我会给你找来大量疗伤的丹药,保准你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现在的修为。”   想了想,乌颜九又从袖中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锦囊袋子递到了我的面前:“这是乾坤袋,里面的空间大概有一个平方,装有二级魔晶一千块,三级魔晶十块,是我身为长老亲传弟子每月的修炼资源。都给你疗伤,等我回了宗门,再想办法为你寻求更多的魔晶。”   “够了。”我接过乌颜九递来的乾坤袋,心神一闪沉寂其中,里面装有的物品一目了然。   一块三级魔晶能换一百块二级魔晶,十块也就寓意能换一千块二级魔晶。   核算下来总共两千块二级魔晶,相当于我大半个月从天地间吸收来的魔气总和。   “谢谢。”乌颜九小声的说道,眼内充满感激。   “应该谢谢你自己救了我,否则乌氏族人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保住性命。”我打趣道:“事不宜迟,你现在跟我走。”   “该怎么做?”乌颜九问道。   我飞出车厢,直冲一线谷,声音淡然道:“布阵。”   是的,除了布阵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阻止这场劫难。   那些巨石一旦落下,接踵而来的将是漫天的桐油和火箭,我能杀光魔匪,却不能保证乌氏族人平安无事。   只有布下防御阵法,将乌氏族人全部笼罩在内,任凭巨石桐油,只要乌氏族人不走出防御阵法,他们将完好无损。   只是我现在的修为太低,魔匪中那个麻衣修魔者有一千一百年的修为,我布下的阵法必须比他的修为高,如此才能防止对方将其击破。   这样一来,光是布置阵法就耗费了我大量修为,其后还要亲手解决那个麻衣修魔者,这对现在的我而言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需要做什么?”乌颜九跟随在我身后忐忑不安的问道。   “为我护法,以免我布阵的时候受到魔匪中麻衣老者的偷袭。”我干脆道。   乌颜九小脸一红,弱弱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你放心,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他打扰到你。”   我哈哈一笑,这丫头似乎也没我之前看到的那般高冷了。   另一边,乌氏车队距离进入一线谷大概还有四百多米。   也不知乌狞是否心有恐慌,以他和乌墨为首,速度突然缓慢了下来。   “胆小如鼠却又偏偏自私自利。”乌颜九毫不客气的讽刺道:“乌氏部落交到这种人手里早晚都得完蛋。”   乌颜九的话我听在耳里,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回应她了。   我站在一线谷通道中央,寻了处角落位置盘膝而坐,双手舞动,大量灵气由我体内涌出,又以繁琐复杂的手法将其烙印。 第410章 府邸管家   不得不说我是幸运的,从一介凡人之身变成拥有大罗金仙修为的玄清竹。   我所学会的东西全部来自于玄清。   就好比我现在布置的阵法,信手拈来,熟练至极,仿佛吃饭喝水那么容易。   可落在乌颜九眼里却是那么的震撼非凡,用她极为羡慕的语气来说,阵法这一门便是天澜魔宗的宗主也做不到像我这般简单。   我没法跟她解释我的过去,只能轻笑一声表示坦然接受她的夸奖。   天澜魔宗宗主撑死七八千年的修为,而我呢?近十万年的修为,这其中的差距就像蚂蚁与大象,完全没有相提并论的可能性。   再说了,修行者一般都以修炼为主,真正花在阵法上的时间有多少?   谁特么能像玄清这样为了躲避白虚的追捕花费数千年乃至万年的时间安安静静的学习其它东西?   不说阵法,就是风水,算卦,乃至琴棋书画等这些五花八门的玩意玄清记忆里都有所涉及。   很多时候我自己都不清楚这算不算是全能型人才。   当然了,这也是我闲暇之余产生的自嘲。   天底下哪个全能型人才会过的像我这么惨?   花费了差不多十分钟,防御阵法成型,随着我最后一指,无形中一股亮光降临在一线谷上空。   乌颜九一脸警戒的环顾着四周,生怕那个麻衣魔修会暗中偷袭。   “行了,只要乌氏车队不走出这座防御阵法,他们的性命都将得到保证。”我气喘吁吁的说道。   以两千年的修为布置一座一千五百年的防御阵法,我当真是拼尽了全力,在最后关头甚至差点失败。   即便是这样,这处阵法也存在多出漏洞。   好在这个防御阵法只是为了抵御那些巨石桐油,再加上麻衣魔修修为不高,否则很容易一击就碎。   “谢了。”乌颜九亲自将我搀扶起来,沉吟道:“此事过后你要是无处安身,大可跟我回天澜魔宗,我是亲传弟子,早在三年前就独自开山建府,有推举外人进宗的资格。”   “你放心,我会以府邸管家的身份让你入宗,你什么都不用做,每月我会分你一些修炼资源,什么时候你伤势完全恢复了想离开,我也不拦你。”乌颜九极为认真的说道。   我眉头轻挑若有所思,身处魔界之后,我一直在为自己去往何方落脚而苦恼。   天澜魔宗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先不说有乌颜九帮我落实魔界的身份,光是无人打扰什么都不用做这两点就让我很心动了。   至于修炼资源,这个我可以自己想办法,毕竟乌颜九每月的修炼资源也不多,若再分我一半,她的修行速度将被拖延。   这种利己而损人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起码不会对救过我性命的乌颜九去做。   心中有了决定,我似笑非笑的朝乌颜九说道:“你救我性命,我救乌氏部落,按理说恩情两不相欠,你这般做法倒是又让我欠下人情了。”   乌颜九面色一红,目光闪烁,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我想学习阵法。”   “就这个?”我笑意不减。   乌颜九颇为难为情的低下头道:“你给我的感觉深不可测,除了阵法,我还想你指导我修行。”   “就没想过调查我的底细?”我故意问道。   乌颜九神色一慌,连连摆手道:“不,我之前确实有怀疑过你的身份,最主要是你体内好像有一股气息能压制我的魔气,这让我感到异常可怕,但那种感觉一闪而逝,后来我再也没感受过。”   “原来如此。”我暗生警惕,不言而喻,乌颜九所说的那种克制魔气的气息就是我体内的玄清气。   乌颜九还想解释什么,我打断道:“晚些时候再说吧,车队已经过来了。”   而后,我和乌颜九隐藏虚空,眼睁睁看着以乌狞乌墨为首的队伍小心翼翼的往一线谷狭隘的通道进入。   直到整个队伍全部进入一线谷,隐藏在幻阵中的魔匪倾巢而出,嘶吼震天。   乌氏车队被突然出现的魔匪彻底打乱了阵脚,慌作一团,慌不择路。   乌狞与乌墨调转身下的虎兽想要撤离,但此刻狭隘的通道里早就乱的人仰马翻,哪还有回头之路?   一时间哭爹喊娘,抱头乱窜,乌氏二百多名守卫再无从前般冷静,一个个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出去。   乌颜九冷冷的望着下方,眼露失望之色:“这些年来我以为乌氏部落的发展是因为族人的努力拼搏,不曾想却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若所有人都镇静自若,井然有序的后撤,不是没机会正面对抗这群魔匪。”   “轰。”   乌颜九话音未落,一线谷崖壁上,数千块巨石滚滚坠落,铺天盖地,遮天蔽日。   乌狞与乌墨早就被这般恐怖的声势吓的从虎兽身上跌落,躲在寒铁打造的车厢下面瑟瑟发抖。   我看着好笑,忍不住询问道:“你既然在三年就开山建府,为何不带几个资质比较好的族人进入天澜魔宗亲自调教?哪怕他们不曾开启魔灵,没有修炼的资格,呆在你身边也总比现在强上不少。”   乌颜九将散落在额头的青丝拨于耳后,叹气道:“我想过,也那样做过,只可惜进入天澜魔宗后他们很快被不同世界里的人与事迷失了心智,做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而这些事大多对我有害,甚至有些已经在旁人的重利下背叛于我。”   “我没法因为他们而亏待自己,更没法接受我的族人成为旁人重伤我的棋子。”乌颜九苦涩一笑,神情悲伤。   很显然,那些她用心对待的族人伤透了她的心,在魔宗这种花花世界里迷失了本性。   这一点我很能理解,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穷人在某天突然成为了富豪,开了家大型公司,他想到了以前同甘共苦的亲朋好友,让他们来公司帮忙,给予他们超高的工资,让他们享受从未体验过的优质生活。   这些亲朋好友刚开始是感恩的,兴奋的,但时间一久,随着眼界的开阔,每个人的心中都变得不平衡起来。   他们眼红富豪的生活,嫉妒富豪所拥有的一切。   这样一来,但凡有富豪的敌人许下重利就能诱使他们动摇本心,又或者伙同敌人一起对付富豪。   却忘了他们能有现在的生活都是富豪赐予的。   这就是人性的丑陋。   “轰隆。”   似惊雷乍响,数千块巨石落下的瞬间我所设置的防御大阵骤然亮起。   原本等待死亡的乌氏守卫一个个抱着脑袋朝天望去,只见一线谷上空一张透明的光罩将所有人笼罩在内,任由巨石滚落就是没法掉下来。   站在崖壁上的一百多名魔匪愣住了,两两相望目瞪口呆,显然不曾想到他们事先天衣无缝的周详布置会出现这般诡异的情景。 第411章 喝酒给钱   魔匪傻眼了,乌氏车队的守卫们也同样傻眼了。   但接踵而来的是乌氏族人们劫后余生的欢呼与雀跃。   “颜九小姐,肯定是颜九小姐事先布置的阵法,这才使得我们逃过一劫。”不知是谁带头呼喊,一时间,一线谷内乌颜九的名字响彻云霄。   乌狞狼狈不堪的从车厢下方钻出,面红耳赤,眼露惭愧,但很快他又吩咐众人千万不要离开防御阵法,一切等候乌颜九的指示。   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乌狞确实嫉妒乌颜九的身份地位,也承认自己头脑发热才会带着所有族人不顾乌颜九的提醒硬闯一线谷。   可他并不傻,现在是有阵法的保护大家才平安无事,一旦走出了阵法,谁敢保证又有什么危险在等候他们?   崖壁上,一众魔匪神情阴霾,身穿麻衣的老者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其手中摩挲着那颗龙眼大小的翠绿珠子,目光冰冷,笑容尖锐。   “赫老,现在怎么办?”一位年轻的魔匪小声询问道。   被称为赫老的麻衣魔修嗤笑一声,不屑道:“不过是区区一个防御阵法,待我将其打碎,这群乌氏贱民全部得死,一万六千块二级魔晶全是我们的。”   “一切以赫老马首是瞻。”众魔匪齐声高呼,神情炙热。   赫老二话不说向前迈出一步,其苍老干瘪的大手猛的拍向一线谷上空的防御光罩。   “嗡。”   阵法内白光闪烁,灵气沸腾,呼啸之声仿佛冬日寒风滚滚来袭。   但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量从防御阵法中涌出,赫老潮红的脸庞骤然变得苍白,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   “赫老。”众魔匪惊呼道。   “砰。”   赫老的身影撞击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其嘴角一裂,一抹猩红顺势而出。   “怎么可能这么强?”赫老瞳孔猛缩,捂着胸口急声呵斥道:“信息有误,乌氏部落有高人坐镇,通知所有人,速速撤离。”   一众魔匪大惊失色,但却不像乌氏族人那般惊慌失措自乱阵脚,而是次序分明的沿着隐秘小路悄然下山。   虚空中,我暗自松了口气,原以为这麻衣魔修会跟乌氏族人死耗到底,逼得我不得不现身与他一战。   不曾想对方干净利落,一旦察觉有任何不妥就选择了放弃,放弃的果断至极。   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麻衣老者虽然修为不高,但智慧过人,否则也没法领导一众桀骜不驯骄傲如龙的魔匪。   “要不要追上去?”乌颜九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我摇头道:“穷寇莫追,布置完防御大阵,我的修为不比那麻衣魔修高多少,而且对方是否还有保命的底牌不得而知,以免落入对方的圈套受到埋伏。”   “听你的。”乌颜九略有遗憾道:“这群魔匪或许就是三年前突袭屠杀我们族人的那批人,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光他们为族人报仇雪恨,顺便将八千块二级魔晶夺回来。”   “有目标才会有动力,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我鼓励道:“先下去安顿好车队吧,趁早通过一线谷。”   ……   ……   一个月后。   距离天澜魔宗还有短短的两天路程,我坐在车厢内肆无忌惮的吸收着手里的魔晶。   这些魔晶是一个月前乌颜九给我的,总共两千块二级魔晶,我每天吸收六七十块,到今天,所有魔晶全部吸收完毕。   之所以吸收的这么慢是我有意为之,毕竟魔晶数量不少,一下子吸收完了我怕体内的玄清气无法将其彻底转化为灵气,若掺有杂质,最终危害的还是我自己。   所以我很小心,一边吸收一边仔细观察着体内的状况。   与此同时,每天吸收完六十七块魔晶后,我还会努力的吸收天地间稀薄的魔气,两者相加,再有玄清气的温补,我的修为终于恢复到四千五百年的样子。   这一个月里,乌氏车队的所有守卫见到我都变得毕恭毕敬客客气气,尤其是乌狞与乌墨,在知道那处防御大阵是我设下之后,就差领着全体守卫给我下跪致谢了。   乌颜九对我也越来越敬畏了,如果说从前的她还拿我当做同辈中人来看待,那么随着我修为的提高,她已然将我当成了长辈。   一口一个前辈,一口一个高人,任凭我如何劝说她都不愿更改。   对此,我很无奈,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但我也清楚,在弱肉强食的魔界实力代表一切。   这一点哪怕放在华夏大地也是一样。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例外,就拿红衣来说,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不管别人如何看我,如何敬畏我,她都是一口一个陈安,喊的极为顺口。   为此乌颜九私下底不知训了她多少次,每次都训的红衣委屈巴巴的直掉眼泪,并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直呼我姓名。   但一转身,这丫头又忘了。   好在经过我的劝说后乌颜九也不再执着这些,每天安营扎寨空闲了都会到我车厢向我请教一些修炼上的问题。   有时候也会学一学阵法。   乌颜九很聪明,一点就透,且领悟能力极强。   一个月不到已经能大致的布下一些简单的小型阵法,虽说漏洞不少,可对她这种初学者而言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这让她很高兴,对阵法的兴趣也越发高涨。   乌狞与乌墨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过来客套的问候我一下,带上一些乌氏部落自酿的果子酒,香醇可口,清香扑鼻,还真让我喝上瘾了。   红衣开玩笑说到了天澜魔宗得给我请个专门酿酒的师傅,不然我酒瘾一犯怕是呆不住的。   我笑而不语,这果子酒说是烈酒,其实也就相当于华夏大地的啤酒,很爽口,有点像一些水果饮料。   就这样,两天后,乌氏车队平安无事的来到天澜魔宗山脚下。   所有人都偷偷松了口气,尤其是车队的总负责人乌颜九,终于不再清冷漠然,而是喜于言表的露出开心笑容。   一万六千块二级魔晶,由乌狞禀告魔宗弟子,因为有乌颜九这层关系,接收手续办的很快。   一切圆满结束后,乌狞等人准备返回乌氏部落,而我则被乌颜九带回了天澜魔宗。   分别时,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了乌狞两块蕴藏阵法的木头。   一块蕴藏杀阵,一块蕴藏防御大阵。   木头是我随便从地上捡的,杀阵和防御大阵是我以两千年修为布置的。   因为乌狞等人不是修魔者,没法以修为触动阵法,所以我改变了开启阵法的办法,只要他将木头一劈为二,木头内的阵法就会瞬间降临大地。   这样一来,若那群魔匪心怀不甘在半路等着乌氏部落,这两座阵法想必能护众人安危。   算是我喝果子酒给的酒钱吧。 第412章 陈大管家   南疆大大小小的宗门势力有很多,天澜魔宗只是个二流门派,且在二流门派里还是垫底的存在。   可即便是这样,天澜魔宗的弟子也高达一万多人。   从身份最高的亲传弟子,到精英弟子,到外门弟子,再到杂役弟子。   身份地位制度严谨,等级分明。   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每个等级的弟子心知肚明,且不敢逾越。   就拿乌颜九这种亲传弟子来说,除了魔宗宗主和几位长老,就属亲传弟子的地位最高,权力最大,每月分配的修炼资源也是最多的。   亲传弟子入门十五年有开山建府的资格,这放在外界就相当于孩子长大了,需要成家立室,独自居住。   当然了,开山建府所需的花销都由宗门拨款,但后期府内所养的仆人就得自己承担了。   乌颜九开建的山脉在天澜魔宗的最东边,地理位置一般,比较偏僻安静,倒和她清冷的性子有的一拼。   在此之前,乌颜九帮我办理了入宗的手续。   一块精铁制成的令牌,左边雕刻着乌颜九三个字,右边雕刻着管家陈安四个字。   除此之外,我的相貌声音也被制作成了资料存放于档。   这么做的好处是避免其它门派的奸细混入天澜魔宗,一旦出现突发状况,担保人将第一时间受到宗门调查。   别看乌颜九亲传弟子的身份极为尊贵,若是我做出有损天澜魔宗的事情,那么乌颜九第一个逃脱不了干系。   所以说除非知根知底,否则亲传弟子是很少推荐外人入宗的。起码是不会推荐我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入宗的。   光从这一点来看,乌颜九对我确实是存有善意的。   “怎么样,是不是和你想象中区别很大?”乌颜九推开院子的大门,笑意玩味的问道。   我环顾四周,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点头道:“确实很不一样。”   我原以为亲传弟子开山建府是极其豪华的,宫殿楼宇,玉石阶梯,小桥流水,象征着亲传弟子崇高的身份地位。   可跟随乌颜九来到她所占的山脉后,一间普通的农家宅院让我满是错愕。   这特么的就是亲传弟子的象征?   这是不是有些扯淡了?   这哪里是开山建府啊,这简直和我家老湾村的房子一模一样。   碎石堆砌的院墙,三间大瓦房,院子里一口水井,养着一条土狗。   恩,角落种着几棵不知名的树木,还有些花花草草的。   对了,房子的后面还有很大一块菜地,种植的时令蔬菜青葱茂盛。外加一条人工挖建的小池塘,池水还算清澈。   院子里有五名奴仆,三女二男。   女子负责乌颜九的生活起居,房屋卫生。   男子负责看家护院,跑腿问事。   原本红衣是乌颜九的贴身丫鬟,也是这五名奴仆的头。   但现在我来了,又是以管家的身份进入天澜魔宗,这五名奴仆名义上开始受我管制。   经红衣介绍后,这五名奴仆逐一朝我下跪请安。   我微笑着示意他们不用多礼,正如我之前和乌颜九商议的那般,我来天澜魔宗只是暂时求个安稳,求个不被外人打扰的落脚之处。   杂七杂八的事情我可不想管,也不想因此浪费我疗伤的宝贵时间。   “我平日里和红衣住在最中间的房子里,左边是五名奴仆住的,右边的房子一直都空闲着,我这就让人布置一下给你休息。”乌颜九笑着说道。   “我自己来吧,反正也没事做。”我轻松道:“你刚回宗门肯定还得去和师尊问好,别耽误了时间。”   “额,你不说我都忘了。”乌颜九一拍额头:“真是该死。”   乌颜九急匆匆的走了,五名仆人手脚麻利的帮我整理完右边的空房子,床铺家具都是红衣去魔宗采购处新添的。   一直忙活到晚上,原本空荡荡的房间终于装饰的像模像样。   谈不上富丽堂皇,倒也极为温馨。   “陈管事,您若有什么需要大可支会我们一声。”名叫乌寿的中年奴仆恭敬的说道。   “无碍。”我摆手道。   乌寿弯腰后退,小心的帮我关上房门,轻手轻脚的离开。   这五名奴仆都跟着乌颜九姓乌,两个男的分别叫乌寿和乌福。红衣说名字是她帮忙取的,寓意多福多寿。   三个女子叫乌夏,乌秋,乌冬,根据一年四季取的。   我好奇问为什么没有乌春。   红衣眼露悲伤的说乌春死了,二年前因为无意间冒犯了魔宗一位亲传弟子,被活活打死了。   因为对方亲传弟子的身份,乌颜九没法将事情闹大,更没法替乌春讨个公道,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我心生感慨,却又特别的理解乌颜九。   若对方不是亲传弟子,或许她还能凭借身份地位压对方一头。   可对方的身份地位与她一样,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都不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奴仆去和对方血拼。   实力为尊的天澜魔宗,奴仆的性命如同草芥,死了也就死了,谁在乎呢?   或许乌颜九压根也没将这群奴仆的性命放在心上。   深夜,我盘膝在床榻上安静的吸收着天地间的魔气,慢慢恢复着体内的伤势。   天澜魔宗内的魔气比外界要浓郁很多,这似乎和地下的魔脉有关。   据乌颜九说,天澜魔宗之所以在此开宗立派,是因为山底有一条下品魔脉。   这条魔脉有数千米长,魔气浑厚。可以说我在外面吸收半个月的魔气总和,在这里只要吸收三四天。   这样一来,对我疗伤恢复修为当真是大有益处。   就在我暗暗窃喜修为有望恢复到巅峰状态的时候,乌颜九突然敲门走了进来。   这女人神情疲惫,眼眸恍惚,又带着一丝颓废之色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低垂着脑袋,说不出的落寞卑微。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乌颜九这般模样,忍不住问道:“被你师尊骂了?”   乌颜九轻轻摇头,不言不语,双眸泛红。   “喂喂喂,你别哭啊。”我从床榻上走了下来,懵逼道:“总不会是乌狞等人回去的路上出事了吧?”   乌颜九刚想说话,房间外红衣端着两杯刚沏的新茶送了过来,恼火道:“还不是那个姜青云,又向三长老求亲了,要和小姐结成道侣。”   “陈安,你是不知道,那个姜青云打我家小姐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仗着他是宗主的亲传弟子,三天两头的来找我家小姐约会,大献殷勤,装腔作势,恶心至极。”   “我家小姐一心修魔,根本不愿搭理他,呵,他倒是聪明,直接找去了三长老那,并求得宗主出面,为他求亲。” 第413章 带我回去安葬   从红衣的口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天澜魔宗共有长老七位,每位长老都收下了自己所看重的亲传弟子。   多则三五位,少则一位。   除此之外,天澜魔宗的宗主也收了三名亲传弟子,大弟子雷啸,二弟子黎霜,三弟子姜青云。   雷啸身为首席大弟子,更是宗主雷岳凡的亲生儿子,天澜魔宗的少宗主,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地位尊贵超凡。   往开了说,雷啸就是天澜魔宗下一任宗主,便是七大长老看到他多多少少也会给几分薄面。   雷啸为人谦卑,和善,因为入门最早,所以不管是亲传弟子还是普通弟子,见到他的时候都会开口尊称一声大师兄。   黎霜身怀魔种,和乌颜九一样是个修炼狂魔,平日里大小事不管不问,只知修炼。性格清冷,嗜血好战,是出了名的战斗狂人。   不过黎霜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历练,门内弟子很少看到她,对这位宗主的二弟子大多报以好奇心理。   最后剩下的便是姜青云这位三弟子。   姜青云不同于雷啸的谦卑和善,黎霜的不问世事。   相反的,姜青云为人自负,心高气傲,仗着宗主亲传弟子的身份飞扬跋扈,蛮横无理,以大欺小。   宗门内不少弟子都被他羞辱打压过,顾忌到他的身份,却又毫无办法,有苦难言。   偏偏这家伙还长着一张俊秀到让女人嫉妒的阴柔面孔,口服蜜饯,花言巧语,玩弄了许多女弟子的感情,事后又将对方抛弃,可谓坏事做尽。   就在五年前,姜青云第一次见到乌颜九,瞬间被其清冷绝美的容貌所吸引,展开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猛烈追求。   乌颜九一直跟随三长老闭关修炼,来天澜魔宗二十年几乎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可即便这样,却不代表她对宗门的人与事一无所知。   姜青云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乌颜九一清二楚,这样的人渣她恨不得将其击毙为民除害,又岂会被其表面蒙骗?   于是乎乌颜九开启了“哑巴模式”,装聋作哑,从头到尾就没理会过姜青云,任凭对方如何大献殷勤,她都不为所动。   乌颜九想的很简单,惹不起我躲得起,你姜青云有耐心就慢慢的熬下去,看谁熬的过谁。   不曾想,姜青云也是个聪明人,在乌颜九这得不到回应,转念就将主意打到了乌颜九的师尊三长老身上。   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天澜魔宗,在修魔界,师尊如同再生父母,师尊的话作为徒弟的是不能违背也不能反抗的。   否则就等于叛出师门,是要被废除修为的。   刚开始,三长老对姜青云追求乌颜九的事是嗤之以鼻的,甚至是反感不屑的。   他不像别的长老有好几个徒弟,说到底,他修魔至今也就收了乌颜九这么一个宝贝徒弟,自然是万分呵护,当作下一任三长老来精心栽培的。   姜青云身为宗主亲传弟子又怎样?所作所为人尽皆知,三长老打心眼里瞧不起,也看不上,他是绝不会将自己的徒弟往火坑里推的。   所以,面对姜青云带着大量礼品上门求亲,三长老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甚至告诉对方死了这条心,祸害谁都不许祸害乌颜九,否则要他好看。   有了三长老的庇护与教训,姜青云在短时间内似乎收敛了很多,悄无声息,再也没有出现在乌颜九的面前。   就在所以人以为姜青云放弃追求乌颜九的时候,半个月前,宗主雷岳凡竟然亲自去往三长老处为姜青云求亲,想要乌颜九下嫁给自己的高徒结为伴侣。   消息传出,魔宗沸腾,哗然一片。   三长老如何答复雷莫凡的外人不得而知,但结果似乎不言而喻了。   宗主亲自为姜青云出面求亲,于情于理,三长老都不能拂了其脸面。   而事实也正如众人所猜测的那般,三长老确实没有当面拒绝宗主雷岳凡,但却以乌颜九外出未归为由拖延三月再给答复。   就在今晚,乌颜九前去拜见三长老的时候这件事被提了出来。   按三长老的意思,宗主的面子不能不给,否则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说他心怀不轨想要以下犯上。   之所以拖延三个月,绝非三长老真心给乌颜九考虑的机会,而是要她三个月内接受这桩亲事,接受姜青云。   乌颜九有心反驳,却也知开口无用,只能愣在当场,心如死灰。   三个月,三个月过后就只剩下一个结果,她乌颜九嫁给姜青云,再无它法。   从三长老洞府离开,乌颜九浑浑噩噩,神情恍惚,几乎生出了一死而终的想法。   可她不甘心呐。   她七岁被检验出身怀魔种,是修魔的天才,还未等一鸣惊人就要嫁做人妇,好不容易积累的修为将要成为旁人的嫁衣,给谁都接受不了这种结局。   其实修魔男女结为伴侣在魔界是常见的,但那些女子大多数是天资平庸的女人,撑死只是开启了魔纹,修为不高,往后的成就也不会太高。只有这样,她们才想找个强大的男人寻求庇护,不惜以自己为鼎炉帮伴侣提升修为。   准确来说,就是男女之间行床笫之欢的时候,利用一些秘术将自身的修为转移给男方,让男方越来越强大。   当然了,像乌颜九这种身怀魔种的女人,一般而言是很少嫁人的。   毕竟她们的天资极高,体质异于常人,只要给她们时间和机会,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根本不需要寻求男人的庇护。   我坐在床榻上神情尴尬,这种事,我插不了手,也帮不上忙,更不知如何安慰乌颜九,只能捧着茶盏小口小口的喝着。   我来天澜魔宗只是为了寻个安稳疗伤的落脚处,和我无关的事情我压根不想管,也没法管。   红衣见我默不吭声,小声哀求道:“陈安,你就帮帮我家小姐吧,除了你,也没人能帮她了。”   “前辈……”乌颜九泪眼婆娑的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将茶盏放到了桌子上,苦笑道:“不是我不帮忙,是我真的帮不了啊。你们想想,我现在只是个管家,连魔宗杂役弟子都算不上,我拿什么去帮颜九小姐出头?”   “再说了,我现在的修为也就和三长老差不多,距离魔宗宗主还差一截,我一旦暴露了身份,会被当做别派奸细,到那时,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想了想,我又继续说道:“不只是我们,怕是连整个乌氏部落都在劫难逃。”   “那,那怎么办?”红衣显然被我的话吓到了,小脸煞白,胆颤心惊道:“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嫁给那个畜生姜青云吗?”   我幽幽叹了口气,表示无奈,这件事我确实爱莫能助。   乌颜九紧咬红唇,跌跌撞撞的起身,失魂落魄的朝外走去,似行尸走肉般无神无力。   “小姐。”红衣带着哭腔喊道。   “休息吧,别打扰前辈疗伤了。”乌颜九凄凉的声音轻轻传来:“前辈,若我死了,若您有那个能力,还请将我的尸体带回乌氏部落安葬。”   “我,我想陪着父亲母亲,陪着我的族人。” 第414章 有些面生   曾经的我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尤其是还在老湾村的时候。   奶奶和我妈信佛,从小就教导我不能害人,更不能见死不救。   佛经上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大功德,大慈悲。   耳濡目染,那个时候我确实心怀慈善之心,别说做坏事了,就是撒谎我都不会,也不敢。   总觉得撒谎的孩子是个坏孩子,死了以后是要下地狱的,是要被拔舌头下油锅的。   直到爷爷死后,直到我知晓了老陈家的往事,我去了京都,去了迁坟门,遇到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   我无数次的对人善良,对人心慈手软,可换来的不是他们的感恩,而是他们的恩将仇报。   刘老说我下手不够彻底,总给敌人留一线生机,给了他们反扑的机会,导致自己陷入绝境。   是的,如果那时没有顾家,没有顾幽篁,或许我早就死了。   再之后,我学会了心狠手辣,学会了斩草除根,更学会了冷血与漠然。   这一切的一切不是为了旁人,只是为了自己能更好更安全的活着。   什么下地狱,什么拔舌头,呵,别说现在的我根本不把地狱放在眼里,就算我现在还是凡人,我也学会了为自己而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陈安不是大善人,更不是悬壶济世的救世主。   乌颜九救了我,我救了乌氏车队二百多人,间接救了乌氏部落三千多条人命,我和她,恩果相还,互不相欠。   来天澜魔宗后,我似乎又欠了乌颜九一个人情。   但她要我来的目的也已经挑明了,要我指导她阵法,指导她平日里的修行。   我也按她所求做了,可以说,再一次人情相抵,各不相欠。   当然了,如果我现在有那个本事相助乌颜九,今天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长久的隐居在这疗伤,直到恢复巅峰修为。   但现在,我没那个能力,我只能拒绝,哪怕会让乌颜九和红衣失望,我也没办法。   她想活下去,我也想活下去。   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想以命换命沦落到逃亡的下场呢?   一夜无眠,疗伤至天明。   其实对我现在的状态而言,无需睡眠,无需进食,在没有外人打扰的情况下,我可以闭关到任何时候。   可惜这里虽说安静,却仍然会有人不经意的打扰。   比如说打扫卫生的乌寿,给我送早餐的乌福,帮我送洗漱用品的乌夏等人。   我没法按自己的要求去闭关疗伤,毕竟我只是个管家,不是修魔者,这一层的身份必须隐藏好。   起码在外人面前不能暴露。   乌颜九一天都没有出现,似乎在心烦三个月后的婚事。   红衣陪伴左右,偶尔出门端茶倒水,看到我的时候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嘴唇喃喃硬憋了回去。   我坐在院子里,喝着乌冬给我新沏的山茶,心生郁闷。   照眼前的局面发展下去,我在天澜魔宗也呆不久了,撑死三个月,三个月后乌颜九嫁人,我这个管家不可能继续留在这。   想到这,我不禁暗自叹气,原本还以为找到个安稳的落脚点,谁曾想,这屁股还没坐热又得挪窝了。   喝完茶,我围着院落转了一圈。   乌寿正在后面的菜地忙活,一些时令瓜果蔬菜大多是我从未见过的。   比如某个长的像黄瓜一样的东西,乌寿说这玩意有毒,不能吃,真正可以食用的是它的叶子。   这简直让我大跌眼镜,特么的逗我玩呢?   一根藤上结着十几个果实,能吃的却是那并不茂盛的叶子?   按这种吃法,能吃几顿?   不过这里是魔界,不是华夏大地,很多东西自然有所区别,我也没法去较真。   溜达了一圈,正当我准备回房间继续疗伤的时候,院子外突然来了几位客人。   三男一女。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黑袍器宇不凡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皮肤白皙,面若刀削,棱角分明,却偏偏带着一股女性的阴柔。   尤其是那双细长妖娆的丹凤眼,给人的第一感觉魅惑无比,摄人心魄,与其对视心神不由自主的颤动。   “男子也修魅术?”我略微诧异道。   在丹凤眼青年身后,站着两位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   这两位男子身着蓝袍,相貌平庸,但同样气质不凡,神情傲慢,目光凌厉。   至于最后一位,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   看上去年纪尚小,模样青涩,长相秀丽,眉宇间透露着一抹好奇之色。   “颜九呢,听说她昨日回来了,舟车劳顿,我这个未婚夫特意来看看她。”身穿黑袍的英俊青年笑意玩味的说道。   乌福乌寿赶忙迎了上去,下跪说道:“回姜公子话,我家小姐身体不适,目前正在静修。”   “哦?那我来的倒是巧了。”被称为姜公子的英俊青年轻笑一声,似自言自语的问道:“到底是身体不舒服呢,还是因为马上要嫁人了心情激动呢?”   乌福乌寿面色苍白,不敢言语,只能将脑袋垂的更低。   “行了,速速替我禀报,真要身体不适,我这个你们未来的姑爷怎么说都得进去探望探望。”姜公子挥手道。   “是,小人这就去。”乌福乌寿胆战心惊的起身,齐齐朝乌颜九的屋子奔去。   我站在自己的房屋门口心有所悟。   姜公子,又以乌颜九的未婚夫自居,那么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天澜魔宗宗主的三弟子,姜青云。   这家伙果然如红衣说的那样,长有一副令女人嫉妒的精致面庞。   只可惜空有皮囊,虽说有近两千年的修为,但却不是自己苦修所得,而是以女子为鼎炉走的捷径。   这样一来,其体内的气息驳杂不稳,别说与修为相等的人比,就是来个低他五百年修为的人,他都不一定打的过对方。   看来这,我心中反而升起了一丝疑惑。   按理说,姜青云的状况天澜魔宗宗主不可能看不出来,同样是身怀魔种,乌颜九往后的成就绝对比姜青云高。   既然如此,为何要乌颜九嫁给姜青云这种毁了自身根基的“废物”?   这不是浪费人才吗?   想不通,也猜不透,正当我打算回屋休息之际,姜青云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我的身上,只见他妖娆的眸子内闪过些许惊讶,又招了招手朝我喊道:“那个谁,你有些面生啊。”   我心中一紧,不露痕迹的弯腰一拜道:“回姜公子,我是新来的管家,姓陈名安。”   “陈安?”姜青云念叨几声,似乎在确认没有见过我,转而噗嗤笑道:“总共才五名杂役,还需要管家?颜九这是闹的哪出笑话?”   不等我回话,前去禀报乌颜九的乌福和乌寿跑了出来,大汗淋漓,瑟瑟发抖道:“禀,禀姜公子,我家小姐说身体不适,没空见您,请您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说罢,两人齐齐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第415章 你得跪下   论修为,姜青云在天澜魔宗数十位亲传弟子中根本排不上号。   不说亲传弟子了,就是一些精英弟子都比他强。   但要论治人的手段,天澜魔宗他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魔宗执法殿够厉害了吧,不管你是亲传弟子又或是长老管事,只要你犯了事,进去之后妥妥的掉层皮。   而姜青云,魔宗执法殿的那些手段对他而言无非是小打小闹。得罪了他,落到他手上,嘿,对不起,基本再无活着回来的机会。   当然了,没有活着回来的机会不代表就是死了,因为有时候活着会比死更难受。   比如修为被废,比如身中某种不得救治的魔毒,又或者四肢筋脉全断,一辈子只能做个废人。   可以说姜青云在天澜魔宗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无人敢惹,无人敢违背他的意思。   很多时候大家都在思索,为什么宗主可以对他溺爱到这种程度。   明明只是个亲传弟子,却几乎可以比肩少宗主雷啸。   再后来谣言四起,说姜青云是宗主雷岳凡的私生子,因为对其有愧,所以才这般弥补当年的过失。   只不过谣言终究是谣言,得不到考证的事实永远只能算捕风捉影。   乌福和乌寿来乌颜九这边有三年了,从前的他们本是魔宗一名外编奴仆,干着最累的活,吃着最粗糙的食物,没有工钱,没有假期。   所谓的外编奴仆是魔宗最低等的下人,他们的先祖都曾是魔宗的弟子,因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其子孙后代世世代代为魔宗仆人,这群人比杂役弟子更加卑微。   杂役弟子好歹还算天澜魔宗的正式弟子,每月能领到少许的修炼资源或是工钱。   外编奴仆一无所有,甚至连他们的性命都不属于自己。   直到他们遇到了乌颜九,幸运的从外编奴仆晋升为杂役弟子,洗去了先祖留下的罪孽,有了重新开始的资格。   可以说在乌福乌寿的心里,自家颜九小姐是救助他们脱离苦海的圣人,大恩大德永世难报。   即便让他们为乌颜九去死,他们也心甘情愿。   可即便是死,他们也不愿面对姜青云。   眼前这个笑容柔和,似春风拂面的英俊男子有多恐怖他们比谁都清楚。   两年前,名叫乌春的丫鬟就是被他活活折腾死的。   只因为乌春不愿告诉他颜九小姐去了何处。   乌春死了,死的很惨,被人送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整张人皮被剥了下来。   全身筋脉被利刃寸寸挑断,鼻子,嘴巴,耳朵,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最可怕的是,这家伙竟然还命人将乌春身上的人皮制作成了一面鼓,又以小腿骨骼做成了鼓槌,最后当成礼物送给了乌颜九。   那一夜,乌福乌寿第一次听到颜九小姐在哭。   那是一种压抑到声音都在颤抖的哭声。   第二天,颜九小姐让人将那面鼓和乌春的尸体葬在了一起,又命人给乌春山下的家人送去了不少金钱。   再之后,这件事被不了了之。   颜九小姐没有提,三长老没有过问,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也是从那天起,乌福乌寿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天澜魔宗,或许别的亲传弟子面前还有仁义慈悲可讲,但在姜青云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活路都没有。   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不受重视的奴仆,是死是活没人在意,也没人会为他们出头。   就如此刻,乌福乌寿趴在地上忐忑不安,冷汗直流,生怕姜青云会因为乌颜九的拒绝而迁怒他们。   他们不敢抬头,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好在他们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身前的恶魔仿佛转了性子,笑眯眯的说道:“劳烦你们再去告诉颜九一声,就说我已派人去乌氏部落将她父母接了过来,此刻正准备为二老接风洗尘呢。”   姜青云话音刚落,只见乌颜九所在的房屋大门砰然打开,后者一身煞气,双眸近乎喷火的吼道:“姜青云,你找死不成。”   看到乌颜九,姜青云充满笑意的双眼猛的一亮,似看到珍宝般露出贪婪之色,低沉笑道:“婚事将近,我也是为你好,总不能你我成亲之际还让你父母瞒在鼓里吧?为人子女者,哪能这般大不孝?”   “再说了,我也没伤害他们呀,怎么就换来你一副想要杀了我的模样?”姜青云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息道:“颜九,我对你的真心天地皆知,天地可鉴,今日前来也只是想邀请你与我一起陪你父母吃个便饭,让二老为我们祝福。”   “滚。”乌颜九发狂道。   姜青云神色一变,阴阳怪气道:“看来你是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想管了呀,啧啧,也好,毕竟二老上了岁数经不起奔波,就让他们在我那好好休息吧,或许一睡不醒也未可知。”   “你敢?”乌颜九面若冰霜。   姜青云懒散随意道:“有何不敢?三个月后你将与我成亲,到时候别说你的父母,就是连你都逃脱不了我的掌心。”   “机会,我给你了,就看你自己珍不珍惜了,你说是吧,我未来的妻子。”姜青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面对姜青云肆无忌惮的威胁,乌颜九气的娇躯晃动站立不稳,体内杀机犹如长龙呼啸而出,却被她苦苦压制着。   “小姐。”红衣心急如焚道:“您可千万不能一时冲动,先不说您不是姜青云的对手,就是这会魔宗上下全都向着他,真要闹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也没人能帮您啊。”   红衣的话似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压垮了乌颜九心中唯一的倔强。   她紧握的双拳微微松开,磅礴杀气荡然无存,最后倚靠着房门,眼眶湿润。   “小姐……”红衣偷偷抽泣道。   “你说的对,我根本没得选。”乌颜九深深吐了口气,继而抬头朝姜青云说道:“三天后吧,我需要休息几天。”   姜青云哈哈大笑,快哉击掌道:“好,那我就等你三天,希望你到时能如约而至。”   说罢,姜青云招了招手,示意身后两位蓝袍男子将两枚乾坤袋拿了出来,亲手交到乌颜九手中,阴险笑道:“这里面有我为你准备的一些礼物,别让我失望啊。”   最后一句话,姜青云几乎是贴着乌颜九的耳朵说的,猥琐模样看得我实在是有些无语。   有道是修行八大忌,其中一忌便是忌女色。   姜青云身怀魔种,若专心修炼,以后的成就绝不会太低。   而如今,利用女子为鼎炉修炼,走捷径,掏空了身子,最后反而是害人害己。   “喂,还有你,陈安是吧。”姜青云转身离开之际突然朝我说道:“记清楚你的身份,和我说话的时候你得跪下,这一次我心情不错,饶你一次,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第416章 因果不清   姜青云走了,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那最后一句对我的警告让我诧异的同时不免心生讥讽。   让我跪下?   我这一辈子似乎只跪过爷爷奶奶,我爸我妈,当然了,还有我死去的三个伯父。   除此之外,面对白虚,我陈安都是硬着骨头走的。   我跪的起就怕他姜青云受不起。   好在这家伙也没和我太过纠缠,不然今天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善终了。   起码在我修为不够自保之前,我不想暴露身份。   否则我又何须对乌颜九的事袖手旁观?   另一边,红衣搀扶着乌颜九回了房间,这丫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屈巴巴的朝我望着,那可怜无助的模样当真让我下意识的就要心软。   可我明白,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资本去帮助乌颜九。   我确实可以在挥手间杀了姜青云,可后面呢?   天澜魔宗有七位长老,且修为都和我目前大致相当,就更别提修为高我三千多年的魔宗宗主了。   我敢说我前脚刚杀了姜青云,后脚就会被魔宗七大长老围攻,在他们手里我都完全无路可逃,一旦魔宗宗主出手,那等待我的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我来魔界是为了安稳的疗伤,早日达到太乙真仙境,最后去感悟圣人大道,再回华夏大地与白虚一决生死。   我不能死在魔界,更不能在魔界耽误时间。   因为华夏大地还有很多人在等我回去,心心念念的想着我。   奶奶和我妈,还有顾幽篁,还有那么的亲朋好友。   我不能让他们失望,不能让他们无尽头的盼望。   所以我强行抑制住内心的心软不再去看红衣,这里,本就是我一次不经意的路过。   既然是路过,就应该看轻一些东西。   随后,我回到房间继续疗伤,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没有魔晶和丹药,光靠天地间的魔气疗伤实在太慢了。   哪怕天澜魔宗地下有一条数千米的下品魔脉,这散发的魔气依旧不足以让我快速恢复修为。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头疼。修为越高,受伤之后越难恢复。   以我近十万年的修为,以我目前能获取的资源,我真不清楚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恢复巅峰状态。   晚饭是红衣给我送来的,这丫头瘪着腮帮,哼哼道:“吃吧吃吧,反正也吃不到几天了,千万别吃撑着。”   我被红衣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咧嘴笑道:“你家小姐怎么样了?”   红衣放下餐食撇嘴道:“还能怎么办,生不如死,心如死灰呗。又没人帮忙,不认命又能如何?”   我没再接话,因为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红衣。   “行啦,我知道你无能无力,先前确实埋怨过你,可仔细想想,总不能因为让你救了小姐却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红衣叹气道:“小姐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能教她阵法,教她修行,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想了想,红衣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乾坤袋道:“这是小姐让我给你的,里面是她这些年积累的一些修炼资源,不是很多,但她应该用不上了。”   “这……”我望着红衣放在桌子上的乾坤袋沉默不语。   乌颜九的意思我明白,一旦她嫁给了姜青云,对方会以她为鼎炉去修炼,这样的话,乌颜九的修为会慢慢被姜青云吸收,再多的修炼资源也将变成废物。   退一步说,乌颜九如此骄傲的人又岂会甘心成为姜青云的奴役?   转交给我,起码能帮我恢复一些修复。   而乌颜九,此刻的她或许早就有了决定。   就如她昨日对我说的那般,在她死后,若我有那个能力,带着她的尸体回乌氏部落。权当二人之间最后的一抹情谊。   “陈安,三天后小姐要是没回来,你就走吧,走的远远的。”红衣说到这,眼眶突然红润了起来:“姜青云那个坏坯子,你知道他送小姐的礼物是什么吗?”   “什么?”我下意识的问道,不禁想起姜青云临走时送给乌颜九的两个乾坤袋。   红衣咬牙切齿,整张脸羞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是,是很多的床笫用品,还有女儿家,女儿家穿不出去的裙摆衣衫。”   “额。”我一脸错愕,但很快恍然大悟。   红衣说的应该类似于华夏大地那些情调用品,而女儿家穿不出去的裙摆衣衫,无非是那些暴-露的私人的,男女之间调节气氛的服饰。   难怪姜青云当时笑的猥琐无比,这么明目张胆,可见乌颜九在他心中已如囊中之物必得而之了。   “小姐方才已经将那些东西全部摧毁,但三天后姜青云绝不会就此放过小姐。”红衣泫然欲泣道:“所以小姐让我们全部都走,以免被她连累,她是抱着必死之心了。”   “那她父母呢?”我问道。   红衣轻声道:“小姐的父母一旦知道她在天澜魔宗落的如此下场,你觉得他们二老会独活吗?”   说罢,红衣喃喃自语道:“小姐七岁那年我便成了她的贴身丫鬟,说是丫鬟,可她待我亲如姐妹,我是不会离开她的,哪怕是死,也要陪她一起死。”   “乌福乌寿他们,我会寻求他们的意见,若想离开,我明早就去帮他们办理脱离天澜魔宗的手续,若他们不愿离开,我们就一起陪着小姐。”   “陈安,我不求你将我们的尸体带回乌氏部落,因为以姜青云的手段,或许我们会尸骨无存呢。我只求你以后有了那份能力,帮我稍微庇护一下乌氏部落。没了小姐在魔宗做后盾,部落想必会寸步难行。”   “那是小姐出生的地方,也是小姐最后的牵挂。”   红衣说完这些话,已然泣不成声。   她低着头,一步步朝门外走去,落寞的背景看上去是那么的弱小和凄凉。   不知为何,我突然从红衣的背影上看到了自己。   面对白虚的我,不也曾是这么心生无力吗?   好在我那个时候还有大鹏鸟帮忙,有顾幽篁暗中留手。   乌颜九和红衣呢?   没有,她们星星点点的希望都没有。   疼爱她的师尊因为宗门利益放弃了她,这唯一的靠山倒了,倒的彻彻底底。   这样的乌颜九又拿什么去反抗姜青云?   揉了揉眉心,我打开乌颜九送我的乾坤袋,里面装有二级魔晶三千块,三级魔晶二十块。   最为珍贵的是两块四级魔晶。   这玩意按理说只有魔宗长老才有资格使用,也不知道乌颜九是怎么获得的。   一块四级魔晶能换一百块三级魔晶,一千块二级魔晶,两块也就相当于两千块二级魔晶。   这样细细算来,乌颜九给我的修炼资源足有七千块二级魔晶。   修魔二十年,按理说再多的资源也应该被吸收干净。乌颜九能省下这么多资源我是难以理解的。   不过这倒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若放开了吸收,七千块二级魔晶我几天就能吸收干净,到那时,我的修为应该可以恢复到近六千年。   毕竟我只是疗伤,不是修炼,否则这些魔晶是不足以让我修为恢复的这么快。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拿练字来说,我曾是个书法家,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多年未动笔。   当我再次动笔的时候我撑死有些生疏,却不至于从头开始练起。   这就和我疗伤是一个道理。   除了魔晶之外,乾坤袋里还有数十枚红色丹药。   我略微感受了下,这些丹药应该是疗伤用的,其内蕴藏了不少魔气,恩,比不上二级魔晶,但也差不了多少。   再就是一些世俗之物了,比如金币银币铜币,杂七杂八的我也没数。   说实话,乌颜九这最后的馈赠让我一时间有点心情复杂。   我陈安不愿欠人家人情,就像大鹏鸟说的,因果循环,因果不清,大道难寻。   我收下了乌颜九的因,那么这个果呢?   她要是死了,这因果我该找谁去解决?   偏偏她给我的东西又是我目前急缺的,这就导致我犹豫不决,坐立不安。   越想越头疼,无奈的我只好走出屋子打算静静心。   碰巧乌颜九坐在井旁一个人发呆,见到我的时候抿嘴一笑,故作轻松道:“怎么?前辈也睡不着?”   “是啊,收了别人的东西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哪能安心?”我顺势坐到乌颜九身旁笑着回道。   乌颜九先是一愣,继而面露忏愧道:“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些东西我确实用不着了。”   我摆手道:“不要老是前辈前辈的称呼我,我年纪不大,你可以和红衣一样喊我陈安,实在不行你喊我陈公子也比前辈好听。”   乌颜九倔强道:“前辈对我有教导之恩,又岂可乱了辈分?”   “好吧。”我实在不想跟乌颜九争辩这个话题,只能改口说道:“为什么你就没想过离开天澜魔宗呢?”   见乌颜九一脸惊讶,我坦然笑道:“既然早知有去无回,又抱有必死之心,为何非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天大地大,离开天澜魔宗后你大可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我就不信姜青云能找到你。” 第417章 借点资源   乌颜九摇头道:“前辈怕是忘了乌氏部落,那里是我的根,我若一走了之,乌氏部落三千多条人命将因我而死。”   我反驳道:“你这是钻入牛角尖了,试想一下,三天后你死在姜青云处,你的父母也会陪你一起死,谁敢保证你死后姜青云不会将怒火波及到乌氏部落身上?”   “以他宗主亲传弟子的身份,小小的乌氏部落又算什么?”   乌颜九清澈的眸子猛的一缩,似不可置信。   我讥笑道:“除非你能顺从姜青云,他怎么对你,你都能默默忍受,安安稳稳当他的鼎炉。否则不管是你死,还是你逃,乌氏部落都逃脱不了被他灭族的下场。”   “怎么会这样……”乌颜九呼吸急促,眼露惊恐。   “我若是你,我就逃,逃的无影无踪,逃的干净利落。日后若有机会,再杀回来,将天澜魔宗杀个鸡犬不留,为你父母报仇,为你的族人报仇。”我伸手拍了拍乌颜九的肩膀,肯定道:“你身怀魔种,好好修炼的话不是没可能超越他们。”   乌颜九跌跌撞撞的起身,伸手扶住井沿:“没机会的,但凡魔宗弟子入门之时都会留下一抹精血,不管我逃去了何方,他们都能凭借我的精血气息找到我。”   “这样啊。”我咂了咂嘴,这倒确实有些麻烦了。   “前辈。”乌颜九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前辈若真想救我,就赐我一式杀招。”   我若有所思道:“你想和姜青云同归于尽?”   “是。”乌颜九狠狠点头:“只有他死了,乌氏部落才有存活的机会。拉着他一起死,这是我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我没有回答,起身朝自己屋子走去。   这是乌颜九最好的结局,却不是我了却因果的最好结局。   如果我真这样做了,乌颜九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   这份因果反倒是无形中被加重了。   “前辈……”乌颜九跪倒在地,掩嘴痛哭道:“求前辈赐我一式杀招,了却我最后的愿望。”   “我不能答应你。”我缓缓摇头道。   乌颜九面若死灰,似抽干了全身力气瘫软在地,又哭又笑,疯魔一般。   我转身道:“你那还有修炼资源吗?”   乌颜九绝望的眼神涌起一抹生机,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没了,最后的七千块魔晶都在我给前辈的乾坤袋中。”   我沉吟了一番,继续问道:“能借到吗?”   乌颜九挣扎着起身,抹去脸上的泪痕:“我可以试试。”   我笑了笑,提醒道:“你师尊一脉只有你一个亲传弟子,你的地位很高,权利也很大。”   乌颜九似有所悟:“前辈的意思是?是要我向那些师弟师妹手中借一些吗?”   “孺子可教也。”我含笑道:“不止如此,此次要你嫁给姜青云,你师尊心里多多少少对你有愧,你也可借此向他求取一些东西,放心,他绝对会给的。”   乌颜九懵懂的点头,又迷茫的看向我,似乎到现在都不明白我要她去借修炼资源的真正原因。   “记住,借到的资源越多,我恢复修为就越快,到时候天澜魔宗又如何,我陈安想走,谁都留不住。”我自傲道:“你给我的七千块魔晶足以让我恢复到六千年修为,但还不够。我需要更强,强到我想杀谁就杀谁,明白吗?”   乌颜九跟傻了一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下一刻,其木讷的神情变得狂喜,喜极而泣。   我笑骂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三天后姜青云要你去见他,我帮不了你,这一点你得自己护住自己,想办法拖延。”   “我知道。”乌颜九捂着脸颊,激动的手足无措:“我,我现在就去借资源。”   “明天一早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我思索道:“之前你曾跟我说过,魔宗宗主的修为大概在六七千年,能具体精准点吗?”   乌颜九蹙眉沉思,半晌极为确定的跟我说道:“师尊无意间提过,宗主的修为不到八千年,再具体我就不清楚了。”   “八千年。”我轻轻吐了口气:“只要资源足够,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亲手帮你杀了姜青云。”   “前辈恩德无以为报。”乌颜九弯腰一拜,跪拜到底,连续向我磕了三个头。   我没有阻止,转身回了房间。   说到底我并不是心慈手软,我只是在乌颜九身上看到了自己。   那种走投无路下的劫后余生。   第二天一早,乌颜九出门了,我盘膝在床榻上快速吸收着那七千块魔晶。   似乎是知晓了我和乌颜九的商议,红衣亲自为我守着大门,不让任何人打扰我,也不再给我送餐食了。   一直到晚上,一千块魔晶碎成灰烬,我睁开双眼,乌颜九安静的坐在我对面的靠椅上,傻愣愣的盯着我失神。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我抹了把脸好奇问道。   乌颜九脸色一红,语气结巴道:“没,没有,对了前辈,我今天去问师弟师妹借了些资源,不是很多,毕竟他们每个月的资源也就那么点。”   说着,乌颜九摊开手将一枚乾坤袋放在我的身前:“总共不到三千块二级魔晶,”   “你师尊这一脉有多少弟子?”我反问道。   “近两千,其中精英弟子三百,外门弟子一千,杂役弟子五六百人。”乌颜九老实说道。   “每月资源如何分配?”我再次问道。   “精英弟子每月二级魔晶二百块,一级魔晶一千块。外门弟子二级魔晶一百块,一级魔晶五百块。杂役弟子二级魔晶五十块,一级魔晶二百块。”乌颜九细算道:“我身为亲传弟子,每月三级魔晶二十块,二级魔晶三千块,一级魔晶一万块。”   我赞叹道:“到底是亲传弟子,这待遇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乌颜九疑惑道:“前辈这么问是何意思?”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红衣插嘴道:“陈安的意思是,三长老一脉这么多弟子,这么多资源,为何小姐你跑了一天才借到不足三千块的二级魔晶。”   “是吧,陈安?”红衣朝我挤眉弄眼道。   我乐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乌颜九面露尴尬道:“前辈,你有所不知,那些弟子平日里也要修炼,根本省不下多少资源的。”   我促狭道:“你不是他们,你又如何知道他们省不下来?”   “这……”乌颜九一时语噎。   我轻笑道:“每个层次的弟子有各自生存的方式,底层的阴暗不是你这亲传弟子能明白的,不信你大可叫乌福乌寿过来问问,他们知道的,你一定不曾知晓。”   “问我就可以了呀。”红衣拍着胸脯说道:“我经常和那些外门弟子杂物弟子打交道,据他们所言,精英弟子中会有人每月收取他们的保护费,而外门弟子又会向杂役弟子收取保护费,层层剥削,这保护费就是修炼资源,只有小姐您,心善,不问世事。”   乌颜九诧异道:“亲传弟子也这么做?”   红衣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干脆回道:“是啊,前几年小姐开山建府的时候,那些弟子不是凑了份礼物送来贺喜吗?我问过,里面是一万多块二级魔晶呢。”   乌颜九目瞪口呆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红衣撇嘴道:“小姐当时不愿收,说那些弟子都不容易,全都退回去了,自然是忘得干干净净。”   乌颜九脸红道:“我哪里知道这其中有这么多弯弯道道的。”   “所以陈安才说您借少了呀。”红衣哼哼道:“那群家伙,一个比一个贼,也就是小姐您好说话,换成别的亲传弟子,一吓,二打,三威胁,看他们还敢藏私不。”   乌颜九双眸微闪,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我点头附和道:“明天你再去试一试,拿出你亲传弟子的威严,保准要比今天的收获多。”   “不用明天,我这就去。”乌颜九转身,大步离开,一声煞气彭拜而出,显然是被我和红衣刺激到了。   我不忘补充道:“光靠威严是不够的,该动手时千万不要客气,想想你自己现在的处境,你可怜他们,谁可怜你?”   乌颜九脚步一顿,煞气越发汹涌。   “去,帮我守着大门,我得继续疗伤了。”我催促红衣道。   “是,大爷,奴婢这就去。”红衣朝我翻了个白眼,乖巧的将门关上。   一夜无话,随着一千块二级魔晶被我再次吸收干净,第二天清晨悄然来到。   其实我对魔界的白天与黑夜委实有些分不清楚,这里不像华夏大地有太阳和月亮。   太阳出来就是白天,月亮出来就是晚上。   魔界没有太阳,有的只是一轮血月,一轮永不落下的血月。   红衣说白天的时候血月的颜色是鲜红的,极为明亮。   晚上的时候血月是暗红的,有些昏沉。   我仔细观察过,似乎区别不大。   这就导致我每次区分时辰的时候还得刻意跑到外面看一看血月,跟个傻子似的。 第418章 拼命疗伤   乌颜九一早赶了过来,在我洗漱的时候,这女人兴冲冲,喜滋滋的拿着一枚乾坤袋朝我喊道:“前辈,按你所说,今日的收获简直超越昨天好几倍啊。”   “多少?”我憋着笑意问道   乌颜九神秘兮兮道:“一万三千块,那群家伙跟我玩虚的,气的我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腿。”   “你师尊那边呢?”我又问道。   乌颜九汗颜道:“师尊那边我还没来得及过去。”   “不错,只是这样一来你在弟子群中的好名声怕是会被毁的一干二净。”我笑道。   乌颜九满不在乎道:“您说的对,我可怜他们,谁又可怜我呢?从前的我总想着做好自己就行了,谁也不去惹,谁也不得罪,一心修魔,不问世事。可反过来,我的善心并未得到上天的眷顾,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固执的。”   “觉悟很高啊。”我夸奖道。   乌颜九笑颜如花道:“前辈教的好,否则我也没法这般大彻大悟。”   我被乌颜九逗乐了,洗过脸后,我又提醒她道:“再过两天就是姜青云约你的日子,小心一些,那家伙修习了魅术,男不男女不女的,恶心至极。”   乌颜九郑重道:“前辈,您可有什么法子让我避免被姜青云的魅术迷失心智?您也知道,我目前的修为低他太多。”   “额,让我想想。”我将毛巾丢在盆里,暗暗沉思着。   如果说我在乌颜九身边,那么她自然不用惧怕姜青云的魅术。   可我显然不方便出现,正如乌颜九所说,她的修为低姜青云太多,哪怕意志坚定,也很容易会着了道。   左思右想,我觉得只有玄清气能帮助乌颜九。   魔界的人应该不知玄清气的奥妙,但玄清气对魔气有天生的克制,又可以破除一切幻境虚境。   魅术再厉害,撑死也就是幻境的一种,只要我给一缕玄清气给乌颜九,姜青云的魅术就对她毫无作用。   想至于此,我下意识的看了眼乌颜九脖子上挂着的红绳,小声道:“这挂的什么东西?”   “啊?”乌颜九面红耳赤,扭捏着说道:“这,这是我七岁离开乌氏部落的时候,母亲为我做的平安符,是一颗狼牙,辟邪消灾的。”   “拿出来。”我干脆道。   乌颜九双眸似水,羞的耳朵根子都红了,但还是乖乖转身将挂饰拿了下来。   我接过这颗带着乌颜九体温的狼牙,食指轻点,一缕玄清气被我强行注入。   很快,原本白色的狼牙诡异的变成了绿色。   乌颜九望着眼前的一幕突然失声喊道:“前辈,那股恐怖的气息又出现了。”   “恩,你一个人知道就好。”我自然知晓乌颜九说的那股恐怖的气息是什么。   无疑是当初她救我的时候,我体内的玄清气压制了她体内的魔气,让从未有过这种感受的她感到恐惧。   “喏,拿好,有这颗狼牙在,任何魅术幻境都对你无效。”我提醒道:“当然了,这股气息会压制你体内的魔气,或许你会感到不适,先忍忍,渡过了姜青云这关我再帮你祛除。”   “多谢前辈相助。”乌颜九脸色变得苍白,随后她将狼牙再次佩戴到身上,她的修为竟然直接被压制到仅剩四百年。   我啧啧称奇,我注入狼牙中的玄清气少之又少,不曾想即便是这样,依旧对魔气的压制这么强大。   我甚至开始猜测,若我和魔界修为比我高的人动手,趁对方不注意释放玄清气,那岂不是当场就能将对方的修为压制一大截?   这么算来,我来魔界之后似乎带着天生的压制性?   但这一切目前还只是我的猜测,真要验证还得容日后再说。   乌颜九离开后,我又马不停蹄的回到房间疗伤。   资源有了,剩下的便是日复一日的吸收魔晶了。   前前后后加起来,我总共收到乌颜九近两万三千块魔晶。   修为越高,越难恢复,且消耗的魔晶数量越多。据我估计,这两万三千块魔晶能将我的修为恢复到七千多年,比之魔宗宗主雷岳凡应该差不了多少。   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起码得将修为恢复到九千年甚至一万年才够稳妥。   毕竟乌颜九对魔宗宗主的修为也是从其师尊那无意间听到的,谁敢保证就一定精确?   万一对方有所隐藏呢?   我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种纰漏,我绝不允许自己出现。   随后的两天,我几乎连洗漱都免去了,二十四小时盘膝在床上吸收魔晶。   直到乌颜九如期前往姜青云处的那天晚上,我终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三天的努力,我的修为恢复到近六千年,说高不高,但若此刻面对魔宗七大长老联手,我是丝毫不惧的。   红衣跟随乌颜九一起走的,我有些放心不下,所以一直站在院子里等候。   足足等了七八个小时,就在我以为乌颜九被姜青云强行留下的时候,半空中两道身影疾驰掠下。   “前辈。”乌颜九气息薄弱的喊道。   “你受伤了?”我眯眼问道。   乌颜九还未说话,红衣就气急败坏的跟我说道:“陈安,你是不知道那个姜青云有多恶心,竟然在我们的酒水中下了药,好在小姐自动清醒了过来,不然今晚……”   后面的话红衣没有说完,但后果不言而喻。   “幸好有前辈赐予的狼牙,否则我不会那么早醒来。”乌颜九心有余悸道:“姜青云见我苏醒,打算用强,我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以死相逼,这才换来离开的机会。”   “你父母呢?还安全吗?”我沉思道。   乌颜九神情变得落寞道:“应该是安全的,可惜我没那个能力带他们离开。”   我微微松了口气,道:“只要是安全的就行,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会带着你亲自将你父母接回来的。”   “就怕等不了那么久。”红衣面带忧色道:“今晚小姐没让姜青云得逞,以他的性子,后面这些日子怕是会天天登门拜访。”   “是啊,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乌颜九附应道:“到那时会影响前辈您疗伤的。”   这个问题也让我颇为头疼,我现在的身份还不到暴露的时候,那么又该如何赶走姜青云这只烦人的苍蝇呢?   乌颜九赶不走,红衣等下人起不了任何作用。   最主要的是,姜青云一旦看到我,就会想起之前让我下跪跟他说话的事。   以我的性子,我真怀疑会当场出手打死他。   可那样一来,就坏事了呀。 第419章 第一场雨   我来魔界后的第一场雨下的很大。   倾盆大雨似山洪爆发。   我一直以为魔界的雨也像血月那般是红色的。   好在这一点只是我的幻想,雨水的颜色和华夏大地是一样的。   这让我感慨的同时不免心生怀念,怀念我在华夏大地时的生活。   或许是因为这场雨,姜青云在白天的时候并未出现。   这给了我和乌颜九充裕的时间商量,最后两人一致决定,这个节骨眼上,似乎只有三长老才能略微压制姜青云的肆无忌惮。   刚好乌颜九也打算今日去拜访师尊,讨要些修炼资源。   乌颜九走后,我站在屋檐下看了会雨,继而回到房间继续疗伤。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乌颜九还未回来,红衣神色匆忙的跑进我的房间,急声说道:“陈安,姜青云动手了。”   “恩?怎么回事。”我睁开双眼疑惑道。   乌颜九去了三长老处,姜青云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当着三长老的面直接对乌颜九胡来啊。   哪怕三长老此刻心里是偏向姜青云的,但乌颜九是他的徒弟,表面上的样子起码还是要做的。   否则传出去后,三长老一脉的弟子岂不令人耻笑?   “姜青云对乌福乌寿动手了。”红衣气呼呼道:“今天一早,乌福乌寿去资源处领取杂役弟子每月的资源,却被姜青云带人抓走了,说他们是别派混进天澜魔宗的奸细,现如今怕是在执法殿接受严刑逼供。”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皱眉道:“姜青云此举无非是想逼迫你家小姐就范。”   “这我也知道啊,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红衣心急如焚道:“你是不知道执法殿的可怕,进了那里,就算乌福乌寿不死,回来的时候估计也会成为废人。”   “乌夏乌秋乌冬呢,她们三个还好吗?”我问道。   红衣点头道:“我已经通知她们了,这一阵哪都不要去,乖乖呆在院子里,以免姜青云趁机对她们发难。”   “确该如此。”我走下床榻,沉吟了一番,开口道:“乌福乌寿的事等你家小姐回来再说,我们帮不上任何忙,越是慌乱无神反而会给姜青云对付我们的机会。”   红衣沮丧道:“总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事啊,我真怕乌福乌寿会落到和乌春一样的下场。那个姜青云心如毒蝎,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便是你家小姐回来了,也不一定能将乌福乌寿救出。”我坦白道:“这明显是姜青云设下的局,就等着你家小姐往里钻,说的难听点,你家小姐根本没有主动权,只有妥协权。”   见红衣眼眸泛红,我心生不忍道:“这就像是两虎相争,你家小姐完完全全的落于下风,所以才会牵连你们这些下人。”   “下人就不是人吗?”红衣怒目道:“没有我这个下人,你早就死在天澜山脚了,才没有人给你熬肉汤,给你捣鼓药汁涂抹伤口。”   我被红衣的话说的哑口无言。   下人是人吗?   是,肯定是人啊。   大家都是爹妈生的,有鼻子有眼的,怎么会不是人呢?   但这个问题根本没法从本质上来讨论。   不管在华夏大地又或是魔界,人总是会分三六九等的。   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卑微弱小的底层人员。   大家都是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身份地位不同,其一生的命运就会与之不同。   大人物主宰着小人物的生杀大权,你反抗不了,也逃不了。   乌颜九还是亲传弟子呢,不同样被身为亲传弟子的姜青云弄的焦头烂额自身难保?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红衣低垂着脑袋喃喃说道:“乌福乌寿对小姐很忠心,我们的感情也一直很好,我不想看到他们和乌春一样的下场。”   “我理解。”我伸手揉了揉红衣的脑袋,不禁想到青禾蓝根熊蔡等人。   她们是我收服的奴役,仅凭我一个念头就能断掉她们的生机。将心比心的来说,我不也一样没把她们当做下人来看吗?   不管是谁遇到危险,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何救助他们。   可今时不同往日,这里不是华夏大地,我没那么多的帮手,更没强行出手的资格。   任何的挑战都要有着与之匹敌的实力,很可惜,我现在没那个实力。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疗伤,加紧时间恢复修为,以免沦落到连自己都保全不了。   乌颜九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听说乌福乌寿的事情后她显得很沉默,清冷的脸颊上带着一抹痛苦的挣扎。   我知道她在挣扎什么。   无非和我一样想要救人,却没有救人的本事。   另一方面,也是为姜青云的咄咄逼人感到愤怒。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姜青云抓走了属于乌颜九的奴仆,给他们安排上了莫须有的奸细罪名。   天澜魔宗的弟子不是傻子,执法殿同样心知肚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姜青云有目的性的针对乌颜九所为。   打的是乌颜九的脸,要的是乌颜九的妥协。   一方面是为昨晚乌颜九的反抗做出的报复,另一方面也是姜青云对乌颜九的警告。   意思很明显,你再不识抬举,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被你所连累。   “你很难过?”我坐在床榻上,望着面露悲色的乌颜九轻声问道。   “前辈,我……”乌颜九欲言又止,最终点头默认道:“我是他们的主人,却连他们的安危都庇护不了,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主人啊。”   “你错了。”我起身给乌颜九倒了碗水:“你既然是他们的主人,他们的性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为主人而死有何不可?”   乌颜九轻咬红唇道:“话是这样说,可我从未拿他们当做奴役,就像红衣一样,他们是我在天澜魔宗唯一的几个贴心朋友。”   “错,大错特错。”我面带讥笑道:“你的师尊待你如亲生女儿一样,在此之前,你怕是也将他当做了父亲一般。可现在呢?利益危害跟前,他一样放弃了你,放弃的干干净净,干净利落,果断至极。”   “你恨三长老吗?恨?不恨?都没有用,因为你知道他没法保住你。”   “同样的道理,乌福乌寿会恨你吗?也许会,但也是因为你没能力保住他们。”   “你伤心,难过,哪怕彻底难眠,仍旧改变不了这件事的结局。如此一来,你就应该学习你的师尊,拿得起放得下,更要学会漠然,学会无情,学会自私自利。”   “有句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帮助别人的同时得先保证自己能活着。”   说到这,我不由自主的提高声音道:“所以,收起你的慈悲,你的心软,量力而行。” 第420章 识时务   我并不是教导乌颜九无情无义,而是在教她分清形势。   就拿青禾蓝根举例子,她们是我的奴役,我也没拿她们当下人。   如果青禾蓝根落到了白虚手里,在我没那个能力对抗白虚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她们。   这种介于下人与朋友之间的关系,没法和真正的亲人朋友相比。   姜青云拿乌福乌寿威胁乌颜九,所看中的无疑是乌颜九的慈悲心。   其实我倒有些搞不明白了,在涂山氏的时候,涂山十二将魔界中人描述的十恶不赦,嗜血好杀,宛若地狱中的恶魔。   可当我真正来到魔界之后却发现,这里的人大多数还是像华夏大地的普通人一样善良。   心如蛇蝎的人不是没有,就好比姜青云,算是坏到骨子里了。   但这样的人华夏大地也有很多啊,不能一应盖全。   乌颜九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不清楚,但她临走时的步伐显然要比之前轻快很多。   我拿起乌颜九放在桌子上的乾坤袋,心神略微感应,其中放着四级魔晶三十块,三级魔晶两千块。   这些显然是乌颜九从三长老那得来的,不得不说收获很丰富,全都换算成二级魔晶足足有五万块。   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三长老确实对乌颜九很愧疚,不然绝不可能拿出这么多补偿。   当然了,这点资源对于三长老而言并不算什么,或许连他一个月的长老供奉都比不上。   我大致估算了下,一个月内我将这前前后后七万多块魔晶全部吸收,再加上体内玄清气的温补,恢复到万年修为应该不成问题。   所以我目前最缺的反而不是资源了,而是时间。   第二天一早,执法殿传出消息,乌福乌寿因为受不了严刑逼供死了。   中午的时候,他们的尸体被人送了回来。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可见遭受的折磨有多恐怖。   红衣和乌夏姐妹四人哭的泣不成声。   乌颜九眼圈泛红,命红衣将二人的尸体安葬。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随意的揭过去了。   随后的半个月,姜青云没有动静,我们也难得的安稳起来。   据说是三长老出面呵斥了姜青云,要他收敛一些。毕竟他这般肆无忌惮的打脸乌颜九同样打的是三长老的脸。   我的修为在这半个月里恢复到八千一百年,我相信再给我十天时间万年修为不成问题。   就在我以为所有的计划都会按我事先谋算的那样发展时,姜青云又出动了。   同样以别派的奸细为由,命人抓走了乌夏乌秋和乌冬。   更放下狠话,三天之内要乌颜九上门向他讨饶,否则便是乌颜九父母都不会好过。   说实话,我倒有些看不懂姜青云的所作所为了。   宗主出面为他求亲,不出意外的话,三个月后就是乌颜九嫁给他的时候,又何须急于一时呢?   但仔细想想,姜青云玩的是攻心之策。   他知晓乌颜九对他的反感程度,宁愿死都不会嫁给他。   所以他先一步将乌颜九的父母接了过来,表面上看似为二人的亲事着想,实际上是当做人质要挟乌颜九。   你自己死了不要紧,你的父母呢?当真能不管不问?   除此之外,再利用他在天澜魔宗的势力对乌颜九进行打压,对乌颜九身边的人进行折磨。   其意义只有一个,明明白白的告诉乌颜九,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除了老老实实的嫁给我,好好的活着,你什么都不能做,否则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被你连累。   现在是奴仆丫鬟,后面就是你所亲近的人了,比如父母,比如整个乌氏部落。   若没遇到我,乌颜九在姜青云的攻心计下将毫无选择,只能妥协。   但现在,有了一线生机的乌颜九学会了取舍,学会了我之前教导她的漠然,无情,自私自利。   更学会了伪装与隐藏。   三天后,乌夏三人的尸体被执法殿弟子送了回来。   乌颜九没有哭,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   她安安静静的检查着三人身上的伤势,似要将她们所受的痛楚全部铭记于心。   这一次,尸体是乌颜九亲自安葬的,没要红衣帮忙。   就葬在院子后面的小菜地里,陪同着乌福乌寿,五个人又聚集在了一起。   晚上的时候乌颜九问我还需要等待多久,我知道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杀姜青云了。   我告诉她,再等七天,七天后我会亲自带着她去姜青云处,她想怎么折磨姜青云都可以。   乌颜九松了口气,恭敬的朝我弯腰一拜,默默走出房间。   之后的七天,姜青云数次前来恶言威胁,乌颜九装聋作哑,闭门不出,任由欺辱。   乌颜九能憋着,三长老一脉的弟子憋不住了啊。   人家都挑衅到自己山门了,欺辱他们的大师姐了,再这么下去,三长老一脉岂不是彻彻底底成为天澜魔宗最大的笑话?   虽说前一阵乌颜九强行收刮了他们不少资源,还打断了几个刺头的腿。可一码归一码,他们讨厌乌颜九却还是有集体荣誉感的。   于是乎,有精英弟子带头,联名求见三长老,要求制裁姜青云。   三长老迫不得已,象征性的出面,怒斥姜青云“胡闹”,将其赶走。   这不痛不痒的处置看的三长老一脉的弟子目瞪口呆,同时也明白了姜青云之所以敢这么放纵,完全是因为三长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否则区区一个宗主的亲传弟子还敢挑衅长老的威严?   这看的不是亲传弟子的身份,而是姜青云身后宗主雷岳凡的态度。   房间内,我将最后一块魔晶吸收干净,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灵气暴动,嘴角露出一抹等待许久的笑容。   万年修为,终于是达到了啊。   外面,姜青云刚刚离开,三长老还在安慰受尽委屈的乌颜九。   我换上一袭干净的衣衫走了出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位体型偏胖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一身紫色长袍,脸色红润,气度非凡。   “恩,实在不行这两个月你就搬到我的洞府修行吧,在我那,姜青云是不敢前去胡闹的。”紫袍男子威严十足的说道。   “不过你早晚都要嫁给他,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改变不了,我也改变不了。”   “颜九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师尊很早以前就教过你。”   乌颜九木讷的点头:“师尊的教导徒儿一直记在心里,也多谢师尊这么多年的栽培。”   紫袍男子摇头叹息,似乎可惜了乌颜九这么个好苗子。 第421章 为什么呢   我出去的时候并未掩饰自己的脚步声,所以紫袍男子一眼就看到了我。   其凌厉威严的双目轻微闪烁,沉声道:“颜九,这是你的人?”   “是徒儿新请的管家。”乌颜九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一抹惊喜,稍纵即逝。   紫袍男子脸色阴郁道:“你马上就要嫁人了,年轻男子最好还是不要安排在府邸,免得姜青云借题发挥。”   说罢,不管乌颜九同不同意,紫袍男子朝我开口道:“你跟我走吧,到我洞府做个杂役,每月资源与这边一样。”   乌颜九正待说话,我率先开口道:“我哪都不想去,只想呆在这边。”   “大胆,这哪有你反驳的份。”紫袍男子怒斥道:“区区奴仆,不分尊卑,光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将你打死。”   “是啊,三长老多大的威风,还不是让一个亲传弟子骑到头上?”我讥笑连连道:“为了不得罪宗主雷岳凡,不惜将自己的宝贝徒弟送出去,就为了坐稳你三长老的位置,当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找死?”三长老双眸微眯,一线杀机骤然涌出,无形中化作一只大手直接拍向我的脑门。   “师尊。”乌颜九开口想要制止。   “此孽障不除,你早晚会被他连累。”三长老向前迈出一步,肥胖的身躯看似笨拙,但却异常灵活,一个闪身已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轰。”   与此同时,那杀机凝聚的手掌悍然落下。   我站在原地并未闪开,甚至连抬手的想法都没有,任由三长老的一击落在我的身上。   说句狂妄点的话,三长老的修为四千多年,我的修为高出他一倍之多,就是我站着不动,他都伤不了我分毫。   “咔嚓。”   巨大的手掌碎裂,三长老面色一白,不受控制的倒退三步。   “你……”三长老瞳孔猛缩,一抹惊恐浮现眼中。   “你太弱了。”我嘲笑着摇头:“难怪会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到底,还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颜九。”三长老厉声道:“你竟然联合别派的奸细混入天澜魔宗,你想造反不成?”   “师尊。”乌颜九神色复杂:“陈安并不是别派的奸细,他是我半个老师。”   三长老苍白的脸孔变得僵硬,继而哈哈大笑道:“半个老师?那你置我这个师尊于何地?”   “颜九啊颜九,亏我这么多年悉心栽培你,不曾想你早已叛出师门。”   “不,不是这样的。”乌颜九欲言又止,一时间似乎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三长老怒笑道:“好,很好,如此一来倒不亏我答应了姜青云的求亲,你分明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话音未落,三长老赫然化作一道流光拔地而起,显然是知道不是我的对手想要借此逃脱。   “困。”   我一指点出,流光中,三长老疾驰而出的身影被我强行束缚。   “这样的人配当你的师尊?”我忍不住嗤笑道:“看清楚了,你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可有可无随时可被抛弃的棋子。”   “我知道。”乌颜九眼含泪光,突然跪地对着三长老连磕三个响头:“颜九多谢师尊二十年的教导。”   “老夫没你这样的孽徒。”三长老怒视乌颜九道:“你现在及时回头还来得及,莫等宗主知晓后,不只是你,你的家人你所在的部落将全部在劫难逃。”   乌颜九凄凉一笑:“还回的了头吗?”   “师尊,我若回头,等待我的下场还能改变吗?”   乌颜九喃喃自语道:“我还是得嫁给姜青云不是吗?”   “我苦修二十年,我所拥有的全部修为都将成为成全姜青云的嫁衣。”   “师尊,为什么,您告诉我为什么啊?”   乌颜九泪眼朦胧:“您为什么不帮我争上一争呢?”   “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呢?”   “他是亲传弟子,我也是亲传弟子呀。”   “他身怀魔种,我同样身怀魔种,且我的努力超越他百倍,为什么牺牲的就该是我?”   说到这里,乌颜九清冷脆弱的神情变得残忍:“我不甘心,死都不甘心。我乌颜九不要成为任何人的棋子,我想活着,为自己活着。”   三长老不再说话,但看向乌颜九的目光充满阴霾:“自作孽,不可活。”   “咯咯咯……”乌颜九娇笑不已,笑到眼泪模糊:“师尊,到底是谁不可活还不得而知呢。”   说罢,乌颜九朝我恳求道:“前辈,还请饶我师尊一命,就当是我这个做徒儿的还他二十年栽培之恩。”   “可。”我轻轻点头:“就让他一起看看是谁在自作孽。”   “多谢前辈成全。”乌颜九唤来红衣,柔声说道:“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心里一直在怪我,怪我连护住乌福等人的能力都没有,害他们被我连累,害他们受尽百般折磨致死。”   “小姐……”红衣低头抽泣,又使劲的摇头。   乌颜九轻柔的抚摸红衣的头发,呢喃道:“我也怪自己呢,这么的没用,这么的没本事,连忠心于我的下人都庇护不了,我哪还有资格做你们的主人。”   “不是的,小姐,不是这样的。”红衣哽咽道:“我从来没怪过您,只是可怜乌福他们,可怜他们到死都没有全尸。”   “别哭了,我们去报仇。”乌颜九伸手抹去红衣的泪水:“亲手给他们报仇好不好?”   红衣狠狠点头:“我要将姜青云的血肉一刀一刀的割下来,我还要将他的人皮制作成鼓。”   “前辈,有劳了。”乌颜九盈盈一拜,带着红衣疾驰而出。   我跟在后面不急不缓,顺手将三长老提在手上。   乌颜九在天澜魔宗的名气不小,认识她的弟子也有很多,所以这一路上,无数人为之侧目,但更多的还是好奇,好奇乌颜九这么急匆匆的到底要去干吗。   只是当那些弟子看到我的时候,他们的脸色变得震惊,变得不可置信。   准确来说,他们是看到被我提在手中跟鸡仔似的三长老。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三长老会被一个陌生男子困住?”   “不知道啊,此人面生,似乎不是天澜魔宗的人。”   “那颜九师姐在干吗?是在逃吗?”   “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难不成是三长老的仇家?抓住了三长老还想杀颜九师姐灭口?”   “快,快禀报执法殿啊,禀报各脉长老。”   “这是要出大事了啊。”   天澜魔宗的弟子乱成一团,无数道身影暴掠而起,又向着主峰方向飞去。   “咚。”   沉闷的钟声响起,回荡在天澜魔宗八座高峰间,久久不散。 第422章 有仇报仇   姜青云身为宗主亲传弟子,早已开山建府。   不同于乌颜九住所的寒酸落魄,姜青云的府邸当真是豪华至极。   先不说他自己修炼居住的主殿大气磅礴,就是下人落脚的偏殿都壮观的很。   乌颜九的到来早就引起了偏殿奴仆的注意,只是不等他们前去禀报,乌颜九带着红衣直接硬闯了进去。   “姜青云,滚出来。”乌颜九落于地面寒声喝道。   “颜九小姐,虽说你是我家主人的未婚妻,但这么强闯他人府邸是不是有些不守规矩啊?”奴仆中,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乌颜九轻哼一声:“我好歹还是个亲传弟子,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中年管事被乌颜九气的不轻,脸色涨红道:“亲传弟子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家主人压的抬不起头。”   “狗仗人势。”乌颜九一掌挥出。   “崩。”   中年管事在顷刻间被击飞了出去,满嘴鲜血,白牙稀碎,如死狗般趴在地上痛苦呻吟。   剩下的奴仆一看情况不对,下意识的向后散开,惶恐不安。   而就在这时,主殿内,姜青云一袭黑袍走了出来。   只见其俊秀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下人不听话,你这个做主母的确实有资格替我管教,只是你毕竟是我未来的妻子,对我还是应该尊重一些的,以免传出去被人耻笑。”   “当然了,你能亲自过来我很高兴,这就说明你已经彻底想通了。”   姜青云得意满满道:“也不枉我对你日思夜想,更不枉我对你父母尊为贵宾。”   乌颜九得知父母安好,神色一松,继而开门见山道:“姜青云,我今日前来可不是对你臣服,而是要将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羞辱全部讨还回来。”   “哦?”姜青云眉头一挑,笑容玩味道:“讨回来?你凭什么?乌颜九,不是我小瞧你,你千年不到的修为,拿什么和我斗?”   面对姜青云的轻视,乌颜九没有还击,只是默默转身恭敬喊道:“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我站在虚空趁势而下,顺手将三长老丢在了姜青云身前,冷声道:“就凭他现在跟死狗一样动弹不得,够不够资格?”   “三,三长老?”姜青云有些不确定的喊道。   “不用怀疑,你没有看错。”我直接一脚踩在三长老的腹部,讥讽道:“怎么?堂堂天澜魔宗的三长老,此时此刻竟然连出声的胆量都没有?”   “士可杀,不可辱。”三长老声嘶力竭的吼道。   “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啊。”我不禁为之鼓掌道:“当姜青云三番五次羞辱乌颜九的时候,你又可曾想过这个道理?”   “她是你的徒弟,你身为师尊,就没一点点感觉颜面无光?”   我俯身笑眯眯的掐住三长老的脖子:“若不是乌颜九非要留你一条生路,像你这种货色,我随时就会捏死,因为留在世上根本就毫无意义。”   “你……”三长老羞愧到语无伦次,最后干脆扭转脖子不敢言语,像只鸵鸟恨不得挖个洞将脑袋埋进去。   “告诉我,你现在又凭什么和我斗?”我抬头看向姜青云:“一个月前,你不是要我跪着跟你讲话吗?”   “前,前辈。”姜青云不着痕迹的小心后退。   “跪下。”我声若惊雷,带着恐怖威压悍然出击。   “崩。”   姜青云浑身一颤,犹如被泰山压顶面红耳赤,双腿不受控制的跪地不起,直至整个人趴在地上。   “他体内的修为已被我禁锢,下面你们想怎么做就去吧。”我朝乌颜九和红衣说道。   “真的吗?他真的动不了了?”红衣惊喜道。   我含笑点头道:“动的了,但基本上和普通凡人差不多,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   “那些人怎么办?前辈您一个人应付的了吗?”乌颜九指着远处虚空,那乌泱泱的人影,显然是闻风赶来的天澜魔宗宗主和一众长老。   “无妨,虾兵蟹将罢了,你尽管做自己的事。”我摆手道。   乌颜九偷偷松了口气,大步朝姜青云走去。   “小姐,带匕首了没有?我想剥了这畜生的皮。”红衣咬牙切齿的说道。   “带了,喏,你先来,可千万别一下子弄死他。”乌颜九掏出锋利的匕首递给红衣,麻木的笑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姜青云,你没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吧?”   “乌颜九,你通敌卖宗,你是天澜魔宗的罪人。”姜青云疯狂喊道:“宗主就要来了,你们跑不掉的,一个都跑不掉。”   “不急,慢慢来,我会让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乌颜九痛快道:“你给我的羞辱与伤害,报复才刚刚开始呢。”   我站在院子里,望着虚空越来越近的人影,一丝带着期盼的战意不由自主的从心中涌出。   我并不好战,也不嗜血。但对方要战,我丝毫不惧。   “乌颜九,通敌卖宗,罪当诛死。”远处,数千魔宗弟子齐声怒吼,声势震天。   “嗖。”   在这无数的身影中,立于最前方的老者一袭明黄长衫,气息强大。   他双手负于身后,眼眸平静,又带着一丝旁人不敢直视的精光看向我们这边,怒意不可抑制。   此人的修为在七千五百年,不用多说,正是天澜魔宗宗主雷岳凡。   除此之外,魔宗剩下六位长老以四面八方围拢之势齐齐逼近,不给我任何逃脱的机会。   “死,死,死。”魔宗弟子大声呵斥,音浪直冲云霄。   “小友隐瞒身份闯我天澜魔宗,抓我魔宗三长老,伤我亲传弟子,意欲何为。”老者落地的瞬间,一股强烈的魔气波动席卷四周,又化作一条直线向我冲来。   “无冤无仇。”我右脚跺地,体内灵气强势迎出。   “轰隆。”   地动山摇,姜青云所在的山脉似地震般剧烈摇晃,砂石滚落,烟雾弥漫。   那些没有修为的奴仆在这股气浪的震慑下七窍流血,筋脉俱断,哀嚎阵阵。   明黄老者视若无睹,只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姜青云,嗓音沙哑道:“乌颜九,你当真想做天澜魔宗的叛徒不成?”   “不做叛徒就得做被人抛弃的棋子,宗主,若是换成您,又该怎么选?”乌颜九坦然微笑着。   明黄老者嗤笑道:“身为魔宗弟子,就应当接受宗门的安排,这一点早在你们入门之时就已当做宗门规矩告知你等。”   “怎么?以为联络了别派奸细就能违抗魔宗的安排?”   明黄老者刻薄道:“你可知此举会将你所在的部落全部族人连累,他们都将因你而死。”   “我知道,可那又怎样?”乌颜九一边仔细的帮着红衣剥开姜青云的表层皮肤,一边毫无惧色的回道:“也许会死的是你们呢?”   明黄老者神情一愣,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仰头大笑道:“你真以为请来的帮手能胜过本座?”   “不错,他的修为确实与本座旗鼓相当,可这是本座并未动用宗门秘法的情况下。”   “外有六大长老,数千弟子,你往哪逃?又拿什么要本座死?” 第423章 那个孩子   自负的人往往看不清眼前的局势,因为他们太骄傲了,骄傲到目中无人,骄傲到目空一切。   就如一身明黄长衫的魔宗宗主雷岳凡,刚才的一招触碰,谁都没有占到便宜,所以在他看来,我和他的修为大致是一样的。   殊不知我只是随手抵抗并未使出全力。   即便他有宗门秘法又如何?   我本身的修为高他二千五百年,身怀压制魔修的玄清气,除非天澜魔宗的秘法能瞬间将他的修为再提高七八千年,否则无论如何他都不是我的对手。   毕竟玄清气对魔修的压制极大,就拿乌颜九为例,佩戴了蕴藏一缕玄清气的狼牙后,她的修为起码被压制了三分之一。   这是什么概念?   一万年的修为面对我的时候能被直接压到六千多年。   那么十万年呢?   可以说修为越高,被我压制的就越狠。   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没把雷岳凡放在心上,我只是在考虑,等下动手的时候是否要网开一面留他们一条性命。   说到底,我插手这件事是因为乌颜九。   那么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大开杀戒触犯因果。   虽说这里是魔界,讲究弱肉强食,似乎不存在因果循环。   可我走的是华夏大地那片天空下的大道,这一点,我不能不顾及。   乌颜九早已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早已没了退路,面对雷岳凡的警告与杀意,她显得很平静,平静的看不到任何情绪。   只是划在姜青云皮肤上的匕首越发用力,似要将其活活疼死。   “师,师尊,救我。”姜青云痛苦哀嚎道。   雷岳凡深陷的眼眸涌起一抹毒辣之色,厉声道:“乌颜九,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座不留情面。”   说罢,雷岳凡一挥手,示意六大长老联手去救姜青云,由他独自拖延住我。   “你确定要和我单打独斗?”我转身立于乌颜九身前,避免六大长老趁机发难,以乌颜九的修为是没法对抗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   雷岳凡阴森道:“本座会杀了你。”   “恩,那来吧,我给你机会施展秘法。”我懒散道:“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看看雷岳凡的秘法到底有何威力,是否像青丘燃灵术一样在短时间内提升施法者近三分之一的修为。   若真是这样,事后我也想研究一下。   这玩意就等同于最后的保命符,如果双方修为差距太大也就算了,可如果双方旗鼓相当,这种提升修为的秘法就是关键生机所在。   “哈哈哈哈,好,本座满足你临死前的愿望。”雷岳凡猖狂而笑,一口咬破舌尖心血喷洒半空。   “凝。”雷岳凡右手一拍。   那化作血雾的心血在顷刻间汇聚成一滴雨水般的鲜血,急速旋转,越转越红。   “以我心血,炼我神魂,凝我血肉,提我魔气……”雷岳凡念念有词,又猛的按在自己的眉心中央。   “嗡。”   红光掠起,雷岳凡的眉心中间竟然诡异的生了第三只眼。   这只眼是紧闭的,但随着红光的越发旺盛,这只眼在某个时刻突然睁开,形成无数道繁琐晦涩的符文。   “祭魔纹。”雷岳凡大喝一声。   只见漂浮在半空急速旋转的心血以极快的速度飞向那第三只眼,似被其一口吞噬。   与此同时,雷岳凡七千五百年的修为开始节节攀升。   七千八百年。   八千年。   八千五百年。   九千年。   直至一万年整,那股暴动的力量终于停止,而雷岳凡的气息也膨胀到了极点。   “小辈受死。”雷岳凡一脚迈出,仗着修为巅峰的时刻悍然出击。   我眉头轻挑,天澜魔宗的秘术还真是超过了我的想象。   原以为肯定是不如青丘燃灵术的,不曾想,施展后的效果和青丘燃灵术一模一样,都是提升施法者三分之一的修为。   这样一来,光论此刻的修为,雷岳凡确实能与我不相上下。   当然了,这也只是一时间的。   所谓秘术,都有限制,就如青丘燃灵术,其效果在一炷香。   一炷香后修为丧失,连普通凡人都打不过。   我敢肯定天澜魔宗的秘术也有弊端,甚至比青丘燃灵术的弊端更大。   所以我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动用玄清气压制雷岳凡的修为,让他施展的秘术毫无作用,继而将其打败。   第二,陪他慢慢耗着。   反正我的修为是“真枪实弹”的,经得起考验,没有时间限制。   一旦雷岳凡修为开始跌落,我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收拾他,这样还不用暴露玄清气的秘密。   即便魔界的人不知玄清气,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五万年前魔界可是攻打过华夏大地的,谁敢保证魔界的那些“大魔”就不知道玄清气呢?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暂时不动用玄清气。   “崩。”   仓促之间,我抬手相迎,只觉得双臂发麻,气血翻涌,身体一退再退,最后飞出。   “你的修为……”雷岳凡大吃一惊,失声喊道:“你竟然也是万年修为。”   随着雷岳凡这一喊,正准备对乌颜九和红衣动手的魔宗六大长老齐齐愣神,面露惊恐。   “是啊,所以你杀不了我。”我稳住身形再次飞往乌颜九身边,戏虐道:“你的秘术有时间限制,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是更久,但归根究底这些修为只是你强行借来的。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借的东西肯定是要还的。”   “当你修为跌落的时候,你又拿什么跟我斗?”我指着面色发白的魔宗六大长老嘲笑道:“凭他们吗?”   “又或是凭他们?”我指向外围的数千魔宗弟子,寒声道:“一招,我一招之下就足以将他们全部杀死,天澜魔宗就此灭亡。”   “你休想。”雷岳凡双眼血红,似野兽般神情狰狞道:“天澜魔宗立宗四万年,经历灾难数不胜数,就凭你,没有资格。”   “那就尽管试试。”我故作叹息道:“可惜啊,就因为一个姜青云,何必这般你死我活呢。”   雷岳凡眼角抽动,精光闪烁:“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姜青云,你如果非要保他,尽管放马过来,看看你我之间到底谁赢谁输。”我气势逼人道:“我丑话说在前头,机会我给了,你若自己不珍惜就大可赌一场,拿整个天澜魔宗当赌注与我赌一场。”   “阁下……”雷岳凡双眼眯成一条细缝:“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得选。”我咄咄逼人道:“你现在杀不死我,修为跌落后更杀不死我,天澜魔宗的存亡早就在我一念之间。”   雷岳凡怒笑道:“阁下也太小瞧我天澜魔宗的底蕴了,以我如今的修为确实奈何不了你,但要说灭宗,你此刻的修为还做不到。”   “是吗?”我轻笑一声,脚步轻点,似苍鹰滑翔直冲雷岳凡:“既然不信,就接我一招。”   “怕你不成?”雷岳凡欺身而上。   “咚。”   拳掌相碰,犹如巨石落入深潭,发出沉闷声响。   我坠落地面纹丝不动,雷岳凡瞳孔放大,身躯颤抖,又带着无限恐惧抬头看我。   “现在我是否有那个能力灭掉你天澜魔宗?”我将右手抬起松开,一抹粉尘随风飘散。   刚才的一击碰撞,我将乌颜九的狼牙握在手心,其中的一缕玄清气被我强行注入雷岳凡的体内。   他此刻的修为因为玄清气的压制开始跌落,短短数十秒就回到了先前的七千五百年。   我本不想动用玄清气,可转念一想,我并没有直接当着雷岳凡的面从体内抽出玄清气,他就算有所怀疑,也只会怀疑我是从别的地方得到的,根本想不到这气息来自于我的体内。   而且我故意抬手让他看到了我掌心的狼牙,就是明摆着告诉他,这玩意我也是“借用。”   “你,你给我下了毒。”雷岳凡站立不动,脸色难看阴如死水。   我暗暗偷笑,看来这家伙也不知道玄清气的存在,反而将其当成了一种诡异的毒。   于是我将计就计道:“这种毒你解不了,也没人能解的了,除了我。”   “宗主。”六大长老齐齐围了上去。   “无需慌张。”雷岳凡摆了摆手,神色复杂的看着我道:“阁下好手段,只是不知阁下这般修为又是乌颜九的什么人?为什么非得插手我天澜魔宗的事。”   我想了想,老实回道:“乌颜九曾救过我的命,这个理由够不够?”   雷岳凡神情黯淡的点了点头:“非得杀掉姜青云?”   “是他找死而已。”我回道。   雷岳凡缓缓闭上双眼:“外界谣传姜青云是我的私生子,所以我才这样百般庇护他,任由他在魔宗为非作歹,坏事做尽。甚至不惜牺牲乌颜九这个修魔天才来满足他的好色之愿。”   “其实不然,我和姜青云的关系和阁下有些相似。”雷岳凡喃喃道:“三十年前,我外出游历遇到了仇家,几经纠缠,我不是对方的对手,无奈重伤逃遁。”   “那一夜我逃到了一个农户家里,因为伤势太重,急需鲜血补充,我杀死了那对夫妻,吸食了他们的鲜血。”   “而那对夫妻似乎新婚不久,才刚刚有了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姜青云。” 第424章 装腔作势   雷岳凡大概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出当年事情的真相,关乎姜青云的身世,他纵容姜青云的主要原因。   所以他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一抹常人难以理解的平静。   “原本那个婴儿我也不该放过的,是的,我也没打算放过他。”雷岳凡似陷入回忆般说道:“可就在我想要斩草除根的时候,那个孩子竟然咧着嘴对我笑了。”   “他笑的很开心,笑的那么的纯净和无辜,是我修魔数千年来几乎快要忘掉的温暖感觉。”   “那一刻,我生平第一次起了心软之心,我将他带回了天澜魔宗,亲自收他为徒,对外宣称是我捡来的弃婴。”   “我本想让他安安稳稳的渡过一生,金银财宝,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就当是我杀他父母后的弥补。”   “然而让我不曾想到的是,那个孩子在七岁时被检验出了身怀魔种。”   “这样的修魔天才我又岂能让他一辈子做个普通凡人?”   “按我最早的打算,只要他好好修炼,达到一定的成就,天澜魔宗长老之位定有他一席之地。”   “可惜啊,这孩子一心不在修炼上,反而沉迷酒色无法自拔,再加上我对他的溺爱,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弄的天澜魔宗鸡飞狗跳。”   “这一切,我都知道,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下人禀报过。”   “若换成一般的弟子,或许早就被我凌迟处死了。可姜青云不同,我不能那样做,也下不了手。”   “所以我一味的纵容他,包庇他,甚至在他向我提出要娶乌颜九为妻的时候,我也狠下心答应了。”   “男人嘛,成家立室后或许就会改掉从前的坏习惯,这也是我对他最后的期盼。”   说到这,雷岳凡睁开双眼感慨道:“造化弄人,冥冥中自有上天安排,一个乌颜九竟然扯出阁下这种高人,这也注定了本座无法改变的结局。”   “其实你不该对他放纵的,不然以他的天资,日后成为魔宗长老无疑是小菜一碟。”我说道。   雷岳凡轻轻点头,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谁说的清呢。”   “师尊,师尊,你骗我的对不对,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姜青云十指抠进泥土里,似疯癫般的吼道。   “此生对你的亏欠我已尽数还你。”雷岳凡恢复了一派宗主的高傲与漠然道:“即便有愧,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不,师尊,师尊不要丢下我。”姜青云哭喊着,想要爬到雷岳凡的身前,只可惜乌颜九和红衣狠狠的踩着他,根本不给他任何动弹的机会。   “宗主深明大义,我等不胜敬佩。”六大长老带着数千弟子见风使舵道。   雷岳凡老脸一红,抬手道:“此事就此作罢,各归其位。”   “领命。”六大长老抱拳一拜,转身离去。   “小友,可否随我回主峰闲聊几句?”雷岳凡邀请道。   我撇了眼乌颜九,确定她这边不会发生意外,这才应道:“我姓陈名安,雷宗主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喊我陈安。”   “唔,陈安小友,请。”雷岳凡客气道:“如此年轻就有万载修为,陈小友想必是出生于那些一流宗门吧。”   “呵,一流二流又有什么区别?天资可是自己的。”我装腔作势道。   我知道雷岳凡在打探我的底细,可反过来,我又何尝不想从他嘴里知道更多的魔界之事?   乌颜九只是天澜魔宗的一名亲传弟子,入宗也才二十年,知道的事少之又少。撑死也就对天澜魔宗了解多一些,对外面的天地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可雷岳凡不一样,身为魔宗宗主,修魔数千年,别的不说,光是南疆范围他肯定了若指掌。   果然,见我并没有否认自己出生一流宗门,雷岳凡眼眸轻闪道:“陈小友快人快语,但方才的话老夫不敢苟同。修魔确实需要天资,可同样不能缺少的还有资源,没有资源的倾力相助,再好的天资也是浪费。”   “就比如我天澜魔宗那些亲传弟子,因为资源有限,他们每月领取的修炼资源往往不够消耗,这就导致他们的修炼速度慢了下来。若换成一流宗门,大把的资源供应,他们的修为起码要比现在高上一半,甚至更多。”   “雷宗主说的有理,是小子狂妄了。”我抱拳道:“既然如此,雷宗主为何不将宗门发展成一流宗门呢?”   “额……”雷岳凡目露尴尬,讪讪道:“陈小友有所不知,二流魔宗想要晋升为一流魔宗是需要宗内有人修为达到三万年,别说老夫天资一般,就是我天澜魔宗历代先祖也没人做到。”   我心有所悟,看来魔界的宗门等级是根据实力修为来划分的。   只是这样一来,我倒有些疑惑了。   一流魔宗需要宗内有人修为达到三万年,那么二流魔宗的门槛怎么这么低?   雷岳凡不过七千五百年的修为,这放在华夏大地也就相当于道门大长老的境界,凭什么能开山立派成为宗主?   雷岳凡人老成精,似乎已然猜到我心中所想,苦笑道:“二流魔宗需要修为达到一万五千年才有资格创立,天澜魔宗乃第一代先祖所创,我等后辈只是坐享其成。”   想了想,雷岳凡又补充道:“所以每过一百年,天澜魔宗都需要向南疆一流魔宗上供礼品,以此寻求对方的庇护。不然这么多年下来,天澜魔宗早就被其它宗门吞并了。”   “原来如此。”我点头附和道:“这就像是那些部落给天澜魔宗上供,是一个道理。”   “对。”雷岳凡爽朗笑道:“陈小友出自一流魔宗,这些零碎琐事自然是懒的过问,不像我,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比,可暗地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啊。”   我装模作样道:“不是懒的过问,是一心都在修炼上,对旁的事生不起兴趣。”   “哈,理当如此。”雷岳凡越发坚信道:“只是不知陈小友出自哪处一流魔宗?又是谁的门下,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也好拜访一番。”   我心生警惕,乐呵呵的回道:“此次出山是带着任务出来的,所以关于师门底细就不能详说了,还望雷宗主见谅。当然了,若是方便公开之时,我自会向雷宗主表明身份以示诚意。”   “那倒是老夫唐突了。”雷岳凡抱了抱拳,略表歉意。 第425章 心血立誓   这一路闲聊,很快就到了天澜魔宗主峰。   进入大殿后雷岳凡开门见山道:“陈小友,我体内的毒素还得麻烦你替我祛除。”   “这是自然。”我示意雷岳凡坐好,随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那缕折磨的他修为压制的玄清气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我收回了。   “这么快?”雷岳凡神情震撼道:“陈小友不愧出自一流魔宗,这等诡异本事老夫自问不如。”   “小道也。”我笑眯眯的说道:“乌颜九这边雷宗主打算怎么安排?”   雷岳凡诧异道:“陈小友不打算将她带走吗?”   “带不走。”我一本正经的撒谎道:“我是带着师门任务出来的,又如何能将她带走?再说了,就算要带她走,也得等我回了宗门再说,所以目前来看天澜魔宗还是她最好的去处。”   雷岳凡细细沉吟了一番,开口道:“按宗门规矩,乌颜九这等做法无疑于叛徒奸细。但事出有因,加上陈小友这层关系,老夫觉得可以从轻发落。”   “具体怎么发落?”我面带促狭笑意问道。   雷岳凡干咳几声,有意向我卖好道:“三长老那边,乌颜九是肯定无法和他冰释前嫌了。这一点也怪我,所以为了弥补乌颜九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也得陈小友同意,老夫愿意将其收为亲传弟子,你看如何?”   不得不说雷岳凡很聪明,也很给我面子。   乌颜九此刻的处境极为尴尬,三长老那边回不去,其他几位长老也不好去收乌颜九为亲传弟子,否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三长老。   也只有雷岳凡亲自出面才能力排众议,压制下面人议论的同时且不让三长老难堪。   这似乎是对乌颜九最好的安排。   当然了,是否可行还得看乌颜九的意思,她若不同意,我这个中间人也没法多加干涉。   不过我相信乌颜九是愿意留下的,身为修魔者,离开了天澜魔宗就会断去修炼资源,乌氏部落可经不起乌颜九的消耗。   随后的时间,我又和雷岳凡闲聊了一阵,在得知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后,他大喜过望,向我提出胜任天澜魔宗客卿长老之位的要求。   所谓的客卿长老与正式长老不同,平日里无需插手监管魔宗的大小事务,也不必为弟子开业授课。   但权力却是一样,每月的供奉资源也是相同。   唯一要做的是一旦天澜魔宗面临危难之际,客卿长老需要出面一起帮着解决。   说的明白点,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事的情况下双方各自安好,万一有事,客卿长老也不能袖手旁观。   我本不打算答应雷岳凡的提议,毕竟这样一来似乎就将我绑在天澜魔宗了。   我自由自在惯了,委实受不了这种带着责任性质的职位。   但雷岳凡又抛出了一份让我无法拒绝的诱惑:不需要我长期落脚天澜魔宗,只需有事的时候能联系到我。   除此之外,每月的供奉资源双倍。   我现在伤势未愈,最缺的就是疗伤资源,双倍的供奉让我大为心动。   我不可能每月去抢夺乌颜九的资源,先不说她自己修炼都不够,就是真的全给我,我也不好意思收。   而且我细细盘算了一番,客卿长老的位置对我利大于弊。   首先,我出自一流魔宗的身份是假的,带着师门任务外出也是假的。   我需要一个真正的身份,一个能让我在魔界站住脚的身份。   天澜魔宗客卿长老的身份就很不错,有据可查,也不容小觑,最重要的是它闲啊,闲的根本不会占用我的私人时间。   第二,天澜魔宗立宗数万年,自第一任老祖至今,并未发生什么灭宗的惨案。还每年向一流魔宗缴纳贡品,寻求庇护。   所以天澜魔宗一向太平安稳,发生危难的几率小之又小。   这就导致我这个客卿长老根本不用担心拼死拼活,完全是拿着工钱不干活。   退一万步说,就算天澜魔宗真的遇到危难了,第一个站出来的也应该是雷岳凡等人。我能帮则帮,帮不了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傻乎乎的去送死。   天底下还有什么职位比这个轻松吗?   再则,雷岳凡之所以会求我做这个客卿长老,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看重我一流魔宗弟子的身份。想借我的关系攀附上我后面的宗门,甚至是我的“师尊”,方便日后对天澜魔宗关照一番。   可他不知道啊,这一切都是我编出来的。我陈安来自华夏大地,哪来的师门,又哪来的师尊?   雷岳凡的小算计根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我陈安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我有那个实力,又正巧碰上天澜魔宗遇到了危难,我会出面帮忙的。   就当是还了雷岳凡今天的“资源人情”。   想至于此,我点头答应道:“既然雷宗主盛求,陈安再不答应就有些不知道好歹了。”   “好,哈哈哈,陈小友,不对,陈长老,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雷岳凡激动的拍案而起:“这个,关于你的府邸稍后可自行挑选,缺什么,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吩咐下人去做,老夫无不答应。”   “无妨,我住乌颜九那边习惯了,不用换地方。”我摆手道:“刚好也能顺手教她一些东西。”   雷岳凡颇为羡慕道:“有陈长老这半个师尊,乌颜九的未来不可限量,倒是我天澜魔宗的福气。”   我笑而不语,其实我只是喜欢安静。乌颜九那边比较偏僻,没人打扰,方便我安安静静的疗伤。   “陈长老,你已答应老夫成为客卿长老,那么还请立下心魔誓言,如此才算真正的生效。”雷岳凡郑重道:“以心血立誓,如违此誓,血魔焚身。”   “可以。”我毫不犹豫的咬破舌尖吐出一口心血,按雷岳凡的要求立下誓言。   说实话,立誓之前我还是有些忐忑的,我来自华夏大地,鬼知道魔界的誓言会对我造成什么制约?   但立完誓后,我懵逼了。   如果说华夏大地上以神魂立誓会受到天道冥冥中的感应,那么魔界立誓后我压根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不清楚魔界的规则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因为我比较特殊。   但我也没敢问雷岳凡,只能做出一副搞定了的表情。   “好,有陈长老坐镇天澜魔宗,老夫也可高枕无忧了。”雷岳凡大笑道:“老夫这就通知七大长老,三日后在主峰为陈长老设下接风宴。”   “一切但凭宗主做主。”我微笑道。   雷岳凡给我面子,那么礼尚往来,我肯定要给他面子。   哪怕他的修为不如我,可名义上来说,他才是天澜魔宗的领头人。   从主峰大殿离开后,我直接奔向乌颜九的院子,临走时,雷岳凡给了我一块客卿长老的身份令牌。   凭此令牌,我可在天澜魔宗畅通无阻。   乌颜九和红衣解决完姜青云后就回来了,见到我的时候两人齐齐跪倒,眼圈泛红。   “用不着这样,我帮你们也不是为了你们的感激。”我抬手示意二人起身。   乌颜九轻声道:“前辈大恩没齿难忘,我和红衣准备回乌氏部落,不知前辈可愿跟我们一起回去?”   “是啊,陈安,天澜魔宗我们是肯定呆不了了。你放心,到了乌氏部落他们一样奉你为上宾,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会约束你。”红衣补充道。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我会心一笑:“我可是刚从雷岳凡那帮你求得了成为宗主亲传弟子的机会,怎么?不愿意呀?”   乌颜九迷茫的双眸猛的放大,轻捂红唇道:“前,前辈,你说的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我打趣道。   “呜呜呜,陈安,你好厉害。”红衣惊喜万分道:“宗主答应了吗?”   “我开口他能不答应吗?”我故意嘚瑟道:“不只是这样,我还成为了天澜魔宗的客卿长老哦。”   我将令牌拿出来丢给红衣:“仔细看看,这可是做不得假的。”   “哇,是真的哎。”红衣拿着令牌左右翻看,一副没见过的样子说道:“那我们都不用走了吗?还可以住在这里吗?”   “废话。”我笑骂道:“我连客卿长老的专门府邸都没要,就为了照顾你们俩。”   “前辈。”乌颜九激动的声音哽咽。   “行了,先回屋吧,刚好我也有事要问你。”我安慰道。   屋子里,红衣新沏了一壶热茶,我和乌颜九一人一碗,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与轻松。   听到我的问话,乌颜九捧着茶盏沉吟道:“心血立誓,是以心血感应魔神,违背誓言者将血魔焚身。”   “什么是魔神?”我好奇道:“血魔又是什么。”   乌颜九放下茶盏解释道:“魔神就是魔界之神,传说魔界这片天地就是魔神以身躯衍变的,魔神无处不在。但凡有人以心血感应魔神,无论你在什么地方,魔神都能接收到。”   “至于血魔,这是修魔者修炼途中经常遇到的一种煞瘴,类似于幻境,迷入其中而不自知,最后被煞瘴缠身,全身如同炼狱火烧,尸骨全无。”   “据说以心血立誓者,一旦违背誓言,魔神就会在其破镜之时降下煞瘴,让其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作为言而无信的惩罚。”乌颜九认真的说道。   “额……”我下意识的冒出一身冷汗,小心问道:“立誓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感应吗?比如感应到魔神接收了你的誓言。”   “会啊。”乌颜九狠狠点头道:“心血喷出的同时,冥冥中似乎有魔神降临,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但却不是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   我心有所悟,乌颜九的解释不难理解。这就像是华夏大地神魂立誓,同样会感应到天道的制约。   只是我方才屁个感应都没,这就说明我不是修魔者,魔界的魔神也不接受我的立誓。   这样算的话,我对雷岳凡的心血立誓根本就没生效。 第426章 半年后   晚上的时候,雷岳凡派人送来了客卿长老当月的供奉资源。   还一下子安排了十名奴仆给我,五男五女,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和一些日常琐事。   除此之外,我成为天澜魔宗客卿长老的消息也在同一时间下达。引的宗内哗然一片,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些不明所以的弟子们,似乎想不通雷岳凡此举的意义何在。   弟子们云里雾里,七大长老却是心思通透,很快就带着礼物前来拜访了。   我面带微笑着客气接待,逐一还礼,直至深夜。   其他六位长老还好,不曾有过矛盾,大家也都很坦然,哪怕只是表面样子,也都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轮到三长老的时候就尴尬了,先前他被我擒住,若不是乌颜九求情,我顺手就了结他了。   再加上他和乌颜九曾经是师徒关系,这拜访的时候当真是难堪的无地自容。   随便客套了几句,奉上了礼物,三长老落荒而逃。   乌颜九落寞道:“师尊从前待我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关乎自己利益,谁也做不到舍己为人。”   “哎呀小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现在的师尊可不是三长老,而是宗主大人,咱们私底下听到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你可不能喊错哦,以免被有心人借题发挥。”红衣叮嘱道。   乌颜九展颜一笑,伸手刮了下红衣的鼻子,乐道:“放心,我也只是一时感慨,这么低级的错误我可不会犯。”   “嘻,小姐最厉害了,这一下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就连我这个贴身丫鬟的地位都跟着水涨船高。”红衣骄傲道。   “这都是陈长老的功劳。”乌颜九美眸流转道:“若没有他震慑宗主和七位长老,哪还有我们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别提杀掉姜青云报仇雪恨了。”   “对对对,陈安现在可是长老了。”红衣掩嘴偷笑,装腔作势的朝我盈盈一拜:“奴婢红衣见过陈长老。”   我被红衣逗的哑然失笑,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不给我面子啊。   深夜,乌颜九和红衣离开后,我打开雷岳凡送来的客卿长老供奉资源,里面有五级魔晶十块,四级魔晶两百块,三级魔晶一千块,二级魔晶四万块。   另外还有三瓶丹药。   一瓶聚魔散,装有一百粒,其效果相当于四级魔晶。   一瓶融血丹,五百粒,相当于三级魔晶。   一瓶疗伤丹药青气粉,外敷用的。   我大致算了下,这些资源如果全都换成二级魔晶的话,相当于近十万块。   因为我是客卿长老,拿着双倍的供奉资源,以此类推,魔宗七大长老每月的资源大概在五万块二级魔晶。   当然了,这只是明面上的账。每位长老各占一脉,手下二三千弟子,那些暗中的孝敬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光是这样,天澜魔宗每月的资源消耗也大的吓人。   一开始我以为这些资源是靠那些部落供奉的,可仔细想想,乌氏部落三年才上供八千块二级魔晶,这都不够一位长老一个月的资源,又怎么可能是靠他们?   后来从乌颜九的口中得知,天澜魔宗在俗世有不少产业,大部分的修炼资源都是靠这些产业挣来的。   而那些产业的负责人大多曾是天澜魔宗的弟子,因为天资愚钝,修行之路无望,最终放弃了修魔,转投红尘俗世继续为魔宗效力。   这样的好处是,哪怕他们不修魔了,也同样是天澜魔宗的弟子,享受魔宗的庇护。还能在俗世做个位高权重的富家翁,何乐而不为呢?   看过属于我客卿长老的修炼资源后,我又陆续将七大长老带来的礼物打开。   不出所料,都是魔晶与丹药之类。   我将七人的礼物汇集在一起,大致估算了下,相当于七万多块二级魔晶。   恩,平摊下来一人一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主要是大伙也没什么交情,这完全是看在雷岳凡的面子上才过来拜访的。   但就算是这样,这笔横财也让我眉开眼笑开心不已。我的修为已经恢复到一万年,这十七万的魔晶足以让我再恢复一万年的修为。   只是后期比较麻烦,修为越高,疗伤所需的资源就越多。   单是客卿长老每月的供奉,想要恢复到大罗金仙的修为还真不知猴年马月。   不过这玩意也急不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起码比我流浪在外要靠谱多了。   一夜无话,疗伤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以雷啸为首的天澜魔宗所有亲传弟子又一一前来拜访我,同样带着礼品,神色恭敬,谦卑有礼。   这一次,不只是拜访我,就连乌颜九这个宗主刚收的亲传弟子都收到了礼物。   众人一阵寒暄,师兄师姐的嘘寒问暖,看的我头皮发麻。   这情景还真有点像华夏大地过年时的场景,不管熟不熟悉,感情有多深厚,见面都会虚伪的说一声过年好,新年快乐。   一直忙活到中午,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乌颜九也准备去拜见雷岳凡这位新师尊,而后拜访七大长老,最后回礼各位亲传弟子。   这是礼节,耽误不得,也不容有错。   乌颜九走后,我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这一上午笑下来,脸皮都快抽筋了。   好在不需要跟那些精英弟子打交道,不然这个月我是没法安稳了。   亲传弟子的礼物比之七位长老则要寒酸很多,魔晶,丹药,糕点,药材,五花八门,样样俱全。   我来之不拒,毕竟蚊子肉也是肉,多一丝一毫的修炼资源都有助我快速疗伤。   就这样,太平安稳的日子过的很快,一转眼我成为天澜魔宗客卿长老已有半年时间。   这半年里,我几乎足不出户,每天呆在房间疗伤。   乌颜九和红衣知晓我的伤势,早已吩咐下人不能打扰我。   这样一来,我这位客卿长老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雷岳凡那边偶尔会过来和我闲聊一番,说说修炼上的事,宗内的一些问题,我能说则说,不懂就装模作样,倒也给我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只是雷岳凡也不是傻子,多次旁敲侧击的问我何时去完成宗门任务,又何时需要回去。   每次这个时候,我都笑而不语,看的雷岳凡心里发毛,最后不了了之。   但我知道,这位宗主大人还是对我的身份起疑了,只是因为我日渐磅礴的气息,他压根没胆子跟我挑明。   最主要的是,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危害天澜魔宗的举动,又立有誓言在先,这才换来他忐忑不安中的一抹信任。   魔界没有冬天,没有所谓的一年四季。   就像天上那轮永不下落的血月,一年到头都是一样的气温,一样的季节。   唯一不同的是雨季。 第427章 心中有愧   魔界的十月开始,雨水变的繁琐,隔三差五的淅沥小雨,让人心生烦躁。   我坐在屋檐下,感受着空气中的湿润,幽幽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也不知华夏大地是什么时间,又是否到了春节。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陪伴奶奶和我妈一起过年了,没有给爷爷和我爸还有三个伯父上坟烧纸,他们在地下或许会怪我,怪我走到今天的地步。   还有顾幽篁,现在的青丘到底在她手上还是被苏北疆一手操控,我不得而知。   白虚没抓到我,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我更不知情。   这些事就像一座大山压在我的胸口,每当我刻意想起的时候都会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想回去,每分每秒都在想。   可我知道,现在的我就算回去了也是送死,我拿什么去抗衡白虚?   而最让我心生愧疚的是叶撷之,我还欠她一个当面解释。   叶撷之和顾幽篁不同,她只是普通凡人,经不起我这么多年的消磨。   偏偏这丫头对我心生情愫,又是个固执到死的性格。   我真怕等我回到华夏大地的那一天她已经不在人世,且因为我的关系孤独终老。   这样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乌颜九这半年过的很开心,身为宗主亲传弟子,地位比之从前更加崇高,且雷岳凡对她不错,悉心教导,比从三长老那学到的东西也就更多。   再加上我这半个师尊时不时的点拨一番,乌颜九修行之路可谓一日千里。   红衣并未开启魔纹,更没有魔种,自然无法修炼。   好在她对修魔之事也不敢兴趣,每天领着十个仆人前前后后的忙活,一会铺地砖,一会装饰院墙,不亦乐乎,倒是将原本简陋的院子捣鼓的像模像样。   恩,起码比我刚来的时候要豪华多了。   半年前得到的魔晶被我消耗一空,我的修为也顺利恢复到两万一千年。这么每月苦等着客卿长老的供奉资源也不是事,所以我打算离开天澜魔宗一段时间,去外面碰碰运气。   就在我准备通知雷岳凡的时候,这家伙倒亲自找上门了。   “陈长老。”雷岳凡面带忧色的说道:“此次前来是有件事想麻烦你,当然,此事并不关乎魔宗安危,而是与魔晶有关。”   “宗主客气了,但说无妨。”我示意仆人端来茶水,静候下文。   雷岳凡抿了口茶水,叹气道:“一个月前,本门弟子在千里之外的雷炎森林发现了一条小型下品魔脉,大约数百米长,若是将其开采,足能换来五百多万二级魔晶,数十万三级魔晶。”   “你也知道,这算是一笔规模不小的修炼资源,又是本门弟子发现的,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就吩咐七大长老前去查看,一来是想确认魔脉的等级,二来嘛,也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开采。”   “可谁曾想,七大长老同时降临雷炎森林却被另一个二流宗门剑魔宗给发现了,魔脉的事情也就随之泄露。”   “南疆这一块总共有一流宗门一个,二流宗门十个,平日里互不侵犯,相安无事。可一旦触碰到资源利益,那就彻底闹翻了。”   “虽说大伙都是向一流宗门风魔宗上供,寻求庇护,可这种私底下的资源利益,风魔宗是不插手的,便是灭门,也是活该。”   “剑魔宗不是我们的对手,但又不想看着我们独吞这份资源,于是便将另一个二流宗门欢喜魔宗拉了进来,两派联手对付我们。”   说到这,雷岳凡气愤道:“单打独斗,天澜魔宗的实力在十个二流宗门里能进前三,可两派联手,老夫就是再有本事也不敢胡来啊,所以才求到陈长老这。”   我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忍不住发问道:“剑魔宗可以拉来欢喜魔宗一起对付你们,那你们为什么不能再去拉一个别的魔宗来对抗他们呢?”   雷岳凡苦笑道:“陈长老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那条魔脉本身就不大,知道的宗门自然是越少越好。你想想,我若再拉来一个宗门,鬼知道剑魔宗会不会再拉第三个,到时十个宗门全部牵连,这魔脉开采的资源天澜魔宗撑死只能得到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也就五十万的二级魔晶,花这么大力气干吗?伤筋动骨不说,还有可能被其它宗门群起而攻之,吃力不讨好。”   “确实如此。”我恍然大悟道:“你请我出面,是想我帮天澜魔宗将这条魔脉争取过来?”   “不错。”雷岳凡起身郑重道:“我和七大长老商议过,也只有陈长老出马,带领他们,才能对抗剑魔宗和欢喜魔宗的联手。”   我微微点头,沉吟道:“可我也不敢保证剑魔宗和欢喜魔宗会不会事后将魔脉的消息走漏给其它宗门,万一其它七个宗门都知道了,我总不可能以一敌九吧。”   雷岳凡哈哈笑道:“擒贼先擒王,只要陈长老将剑魔宗的宗主和欢喜魔宗的宗主拿下,之后的事老夫会搞定的,保证一切顺利。”   我心有所悟,大致猜到了雷岳凡会怎么做,无疑是拿两派的宗主性命以作要挟。   这件事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但我这客卿长老原本只是在天澜魔宗遇到危难的时候才出面的,争取魔脉的事显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   我心中一动,端起茶盏喝了几口,不动声色道:“宗主,客卿长老似乎不用管这些吧。”   雷岳凡充满笑意的脸庞猛的一僵,继而秒懂道:“陈长老说的是,所以老夫也不能让你白白出手,这样吧,后期魔脉开采的资源分陈长老十分之一。”   “成交。”我喜逐颜开道:“那就多谢宗主厚爱了。”   五百多万的二级魔晶,十分之一也有五十多万,还有一两万的三级魔晶,这笔资源可比我这每月的客卿长老资源要恐怖多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份收获能将我的修为恢复到三万年。   三万年,按雷岳凡所说,已然有了成立一流宗门的资格。   我若恢复到三万年的修为,也就真的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去看一看了。   “什么时候动身?又有哪些人随队?”惊喜过后,我冷静的问道。   “今晚动身,七大长老,包括十几位亲传弟子和一千精英弟子,三千外门弟子。”雷岳凡如实说道:“老夫得坐镇宗内,以免剑魔宗和欢喜魔宗声东击西。”   “好,通知七大长老不用等我,我会暗中跟随的。”我说道。   “哈哈哈,那老夫就在宗内等候陈长老的好消息。”雷岳凡抱拳笑道。 第428章 黎霜   雷岳凡走后,乌颜九走了进来,原来此次前去雷炎森林的弟子名额中也有她的名字。   照乌颜九所说,原本宗内是不打算让她们这群亲传弟子跟队的,毕竟面对剑魔宗和欢喜魔宗的联手,谁也不清楚会遇到什么危险。   亲传弟子个个身怀魔种,天资绝世,是天澜魔宗日后的根基。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任何宗门都舍不得他们以身犯险的。   但雷岳凡有信心劝服我这位客卿长老出马,所以又挑选了十几名亲传弟子跟随队伍,说是历练一番,涨涨对敌的经验。   有我在,也确实能保这群亲传弟子的平安无事。   想到这我不禁苦笑一声,敢情雷岳凡来劝服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将资源分我一杯羹的打算,早知如此,我应该狮子大开口,不说三分之一,起码也得五分之一啊。   不过仔细想想,真要跟雷岳凡提五分之一,他也会答应的。   我拿的再多也总比魔脉落入旁人之手要好不是?   乌颜九是跟随大队伍一起走的,我疗伤至傍晚,换上一袭干净的衣衫,这才不缓不慢的往天澜魔宗外围飞去。   七大长老带领的队伍选择了步行,没办法,弟子们的修为太低,经不起长时间的飞行。   亲传弟子和精英弟子还好,体内的魔气勉强能飞上大半天,可外门弟子就不行了,说到底他们的修为才刚入门,还经不起大量魔气的消耗。   强行损耗根基也不是不行,但最后害的是自己,这一点,七大长老显然心知肚明。所以为了弟子们着想,不惜放慢速度,只求健全。   雷炎森林距离天澜魔宗千里之外,我若是不跟队伍,十几分钟就能到达。   但现在只能陪着大伙一起赶路,一天三百里,大概三天的时间才能抵达。   领头的是六长老和七长老,两人骑在虎兽上,神情严谨,气息冷冽,时不时的观察四周,警惕十足。   剩下五位长老坐在车厢中打坐修炼,调养生息。   乌颜九等亲传弟子跟在两位长老身后,同样是骑着虎兽,威风凛凛,不苟言笑。   再之后,精英弟子和外门弟子井然有序的跟随队伍,步伐整齐,精神奕奕。   不得不说宗门弟子的精气神是远远超过乌氏部落那群守卫的,先不提能否修炼这一说,就单是整个人的气质上就截然不同。   一个带着杀伐果敢之势,哪怕表面若无其事,心中却战意腾腾。   而乌氏守卫,表面上勇猛异常,一旦遇到危难那是抱头乱窜,战意全无。   我稍微感应了下,选择了队伍中一节空车厢钻了进去,悄无声息,谁都没有发现。   除了乌颜九,这里的所有人我都不是很熟悉,也就没有现身寒暄的必要,反正还得三天后才能到达雷炎森林,这三天我还可以继续疗伤。   对现在修为并未完全恢复的我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就当我以为可以轻松渡过三天的时候,车厢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钻进一位身穿黑袍的漂亮女子。   这女子没有乌颜九那么倾城国色,却也十分的养眼。   皮肤白皙,弯眉似月,红唇轻启,带着一抹错愕的惊慌,瞳孔微缩。   “那个,不好意思,我以为这节车厢没人。”我率先开口打破尴尬道:“我不是奸细,同样来自天澜魔宗。”   女子稍作镇静,轻轻吐了口气,破口大骂道:“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再说了,就算你是天澜魔宗的弟子,你也不能随便进入车厢,这是亲传弟子和长老才有的资格。”   不待我解释,女子厉声道:“你是哪位长老门下,叫什么名字,这般没规矩,等回了宗门定要惩罚你一番。”   我无奈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资格进入车厢?”   女子撇了撇嘴,讥笑道:“天澜魔宗等级分明,亲传弟子穿黑袍,精英弟子穿蓝袍,外门弟子穿白袍,杂役弟子穿灰袍,长老穿紫袍,你一身灰袍,分明是最低等的杂役弟子,有什么资格坐车厢。”   “这样啊。”我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上穿着的衣服,还真是灰袍。   不过这衣服是红衣为我准备的,我记得前一阵红衣问我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好亲手帮我做几套换洗。   我说喜欢黑色,灰色,青色,这些比较暗沉一点的,不用太亮丽鲜艳。   因为我是客卿长老,红衣也就没太在意衣服的颜色讲究。   不曾想此刻却成了女子分辨身份的“证据”。   见我沉默不语,女子笑意更冷道:“无话可说了?”   “那倒不是。”我轻轻摇头道:“就算我没资格进入车厢,也有可能是无意间闯入,你身为亲传弟子大人大量,何须因为这点小事动怒?这岂不是显得天澜魔宗小家子气?”   “混账,做错了事还强词夺理,说,你到底是哪位长老门下的杂役弟子,再不老实交代清楚,我现在就让你命丧当场。”美貌女子杀机顿现道:“我的耐心可没你想象中好,别逼我亲自出手。”   我再好的脾气,此刻也被美貌女子的刻薄言辞激起了怒意。   明知我是天澜魔宗的人,哪怕我是杂役弟子又如何?就不能给个宽容的结果?   我相信若是乌颜九遇上这种事,定会一笑了之放对方走。   都是亲传弟子,这区别也太大了。   不过我也明白,乌颜九是乌颜九,别的亲传弟子是别的亲传弟子,人心不同,为人处世自然更加不同。   天澜魔宗的亲传弟子权利很大,对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有着生杀大权。   说的透彻点,亲传弟子要杀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根本无需禀报长老和宗主,甚至不用经过执法殿。   这就养成了这群亲传弟子在面对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的时候,那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傲慢之感。   所以略微一想,我心中的怒意又消了大半,不是美貌女子嚣张跋扈,而是天澜魔宗的规矩就是如此。   但另一方面,我又心生疑惑了。   半年前我成为客卿长老的第二天,天澜魔宗的亲传弟子都来拜访过我,我的记性不差,当时那群人中似乎没有眼前的美貌女子。   当然了,或许这半年来又有长老新收了弟子,这才导致我看对方很面生。   想至于此,我起身回道:“我是……”   我的话才刚刚出口,美貌女子却突然伸手朝我抓来:“给你机会解释,你不珍惜,那就休怪我无情。”   面对对方凌厉的杀招,我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给脸不要脸,那就给我滚下去。”   “轰。”   我抬手相迎,美貌女子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我一击砸中,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外坠落,鲜血狂喷。   我这边发生的动静自然引得整个队伍骚动不已,很快一群弟子将车厢包围,包括前方的六长老和七长老也一同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六长老面带惊色的喊道:“黎霜,你,谁伤了你?”   “哇。”   名叫黎霜的美貌女子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指着车厢颤抖道:“奸细,有奸细混入队伍。”   “什么?”六长老和七长老相视一望,震惊的同时齐声喝道:“所有人,警戒。”   “唰。”   三千外门弟子将车厢团团围住,乌颜九等十六名亲传弟子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悬浮半空,封锁生路。   五位在车厢打坐调息的魔宗长老齐齐飞出,面带阴沉的走向我所在的车厢。   “装神弄鬼的东西,滚出来。”七长老气息暴涨的喝道。   我坐在车厢内冷笑不已,那女子叫黎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雷岳凡的二弟子。   此女好战,脾气火爆,且喜欢外出磨炼,所以半年前亲传弟子拜访我的时候我没见过她。   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后悔出手教训她。   别说她区区一个亲传弟子,就是雷岳凡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压制的老老实实?   只是教训归教训,该给的解释还是得给的,不然整个队伍停在这里岂不是浪费时间?   “颜九,你进来。”我坐在软塌上随口喊道。   身为客卿长老,我没必要放下身价去迎合外面那群人,就算是解释,也用不着我亲自出面。   该摆的架子还是要摆的,否则谁还拿我这客卿长老当回事?   听到我的声音,外面包围车厢的众人先是一愣,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   尤其是七大长老和那群拜访过我的亲传弟子,一个个面色恍然,哭笑不得。   “额,弟子在。”乌颜九从半空落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她是天澜魔宗最熟悉我的人,算得上朝夕相处,所以哪怕我没露面,光是声音她也能分辨出我是谁。   待乌颜九钻进车厢,我将刚才发生的事大致描述了一遍。   乌颜九憋着笑意道:“黎师姐这次算是吃了大亏了。”   “那是她自找的。”我没好气道:“吩咐队伍,赶紧赶路,别在这浪费时间。”   “领命。”乌颜九点头钻出车厢。 第429章 商议后事   随后由乌颜九向七大长老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事,这七个老狐狸早就猜的七七八八的了,哪还会和我较真?一个个面带微笑的上前和我打了声招呼,队伍继续前行。   黎霜挨了顿批,被七大长老轮流呵斥了一番,最后硬着头皮过来和我道歉。   身为客卿长老,我自然不会和个小辈斤斤计较。   不看僧面看佛面,黎霜好歹也是宗主雷岳凡的亲传弟子。虽说脾气火爆了点,但刚才已经被我出手教训了。   再说了,方才的事我也有错,若我一开始就亮明身份,也不会导致性格冲动的黎霜一言不合就出手。   所以面对黎霜委屈且惊恐的道歉,我有些于心不忍道:“把手伸出来。”   “陈长老……”黎霜胆颤心惊道:“我,我知错了,求长老宽恕,回去后我定第一时间去执法殿领取责罚。”   “我没那么小气。”我摇头道:“一码归一码,方才的事是个误会,我出手不轻,你体内的伤势快要伤及根本了,若不及时治疗会对你日后的修行产生障碍。”   黎霜面色苍白冷汗直流,显然也知道我没撒谎。   “婆婆妈妈,刚才的大胆去哪了?”我直接伸手抓住黎霜的手腕,一股精纯气息渗入对方体内,为其滋补所受的伤势。   “心神合一,气守丹田。”我喝道。   黎霜浑身一僵,连忙盘膝而坐,旁骛杂念。   半柱香后,我缓缓松开黎霜的手腕,轻轻吐了口气。   也就是我修为比较深厚,这才能在短时间内帮黎霜恢复大半伤势。若换成雷岳凡出手,没个三五天是搞不定的。   “好好休息二天,固本培元。”我叮嘱道。   “谢陈长老疗尬伤之恩。”黎霜二话不说起身跪下,眼露感激。   我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客气。   黎霜走后,乌颜九又钻了进来。   这家伙在外面太无聊了,索性过来跟我学习阵法。   这倒好,原本我还想趁着赶路的三天时间继续疗伤,现在是没指望了。   乌颜九悟性极高,这半年来对阵法之术已有小成,只是她目前的修为太低,还发挥不出阵法的最大效果。   除此之外,我也向乌颜九打听了一下此次雷炎森林的大致情况。   据乌颜九所说,雷炎森林是个远古森林,地势辽阔,且妖兽众多。   一般而言魔宗的弟子会选择来这边历练,斩杀妖兽,提升战斗经验的同时也能将所猎妖兽拿去换取修炼资源。   妖兽肉,妖兽丹,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毕竟单靠宗门的资源补贴是不足以维持弟子日常消耗的。   尤其是乌颜九这种亲传弟子,哪怕她们每月的宗门资源高出普通弟子太多太多,却仍然不够用。   所以像黎霜这种修炼成魔之人才会外出历练,经常半年一年的看不到人影。   不过即便是这样,前来历练的弟子也只敢在雷炎森林外围狩猎。   外围的妖兽等级比较低,也容易对付,大致在一二级。   再往里面走,妖兽的等级就高了,三级四级,甚至连五级妖王都会出现。   如果说一级妖兽有修魔者两百年的修为,那么相对应的,二级妖兽则有修魔者五百年的修为。   三级妖兽一千年。   四级妖兽三千年。   五级妖兽六千年。   五级妖兽,又被称作妖王。   因为到了这个等级,已然可以化作人形,精通人言,混在人堆里,简直和常人一模一样。   这和华夏大地的精怪不同,精怪修炼几百年就能化作人形,而妖兽化作人形的门槛似乎更高。   至于六级妖兽,乌颜九不是太清楚,只知这个境界的妖兽完全能比得上一流宗门的长老。   此次发现雷炎森林有魔脉的弟子正是黎霜,她在猎杀一头三级妖兽的时候无意间闯入了一个狭隘山洞。   在那个山洞里黎霜感应到了魔气的异常浓郁,且山洞的墙壁上镶嵌着不少亮晶晶的二级魔晶。   一开始,黎霜只当这个山洞是有人故意打造的,为的是修炼的时候更方便吸收大量魔气。   可当她用剑挑破岩壁后却震惊的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布满了魔晶,一块接着一块,分明是一条还未开采过的魔脉。   按理说黎霜最缺的就是修炼资源,这条魔脉足以让她以后的百年时间高枕无忧,再也不用操心资源之事。   可黎霜并未被眼前的诱惑迷失心智,她很清楚,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没法开采这条魔脉的。   先不说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就单是来雷炎森林历练的别派弟子就多如牛毛,谁敢保证这个山洞不会被外人发现?   到那时,她黎霜又凭什么保护这条魔脉不被外人抢夺?   思索再三,黎霜最终还是决定向宗门禀报,由天澜魔宗来开采这条小型下品魔脉。   她身为发现人,会受到宗门的奖励,少说也能拿到几十万魔晶资源。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于是黎霜连夜动身往返天澜魔宗,终于在一天一夜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师尊,天澜魔宗的宗主雷岳凡。   雷岳凡震撼的同时惊喜万分,立刻派出了七大长老前来查看。   不曾想剑魔宗的某位长老刚好路过雷炎森林,见天澜魔宗七大长老一齐出现,生出了探究心理,继而暴露了魔脉的消息。   剑魔宗整体实力不如天澜魔宗,可又见不得天澜魔宗独吞这份资源,便将欢喜魔宗拉了进来共同对付天澜魔宗。   这才有了雷岳凡出面请我帮忙。   听乌颜九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不禁感慨修炼资源的重要性。   一条小型下品魔脉就引得几大二流宗门兵戎相见,这要是换成中型下品魔脉或是大型下品魔脉那还不得举宗相对?   当然了,我也在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当真是缺啥来啥。   与此同时我对黎霜的映象反倒变得更加好了,要不是她发现这条魔脉,又哪轮的到我陈安分一杯羹?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雷炎森林终于到了。   当整个队伍彻底停下来的时候,乌颜九前来禀报道:“陈长老,七位长老有请你去帐篷内商议后面具体事宜。”   “知道了。”我睁开双眼,走下车厢。   队伍的中央,一处占地数十平方的黑色帐篷迎风鼓动,外围十几位亲传弟子亲自警戒。   见到我的时候,这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亲传弟子们齐齐弯腰一拜,以表敬意。   “陈长老请。”黎霜主动为我掀开帐篷的门帘。   “伤势好了 ?”我顺口问道。   黎霜面色一红,抱拳道:“托长老恩德,更胜从前。”   “那是你本身天资高,体质好。”我笑了笑,迈步走入帐篷。 第430章 有帮手   帐篷内,七大长老席地而坐,地上铺着蒲团,留有一处空余,显然是在等我。   见我出现,七人连忙起身客套着打招呼。   大长老含笑说道:“陈长老,我等在商议稍后夺取魔脉之事,就等你过来拿个主意。”   “怎么说?”我一一还礼后顺势坐下。   大长老沉思道:“剑魔宗和欢喜魔宗联手,如今两个门派驻扎在魔脉附近,相信以他们的动作早已开始开采。”   “剑魔宗宗主剑三千修为七千三百年,欢喜魔宗宗主殷百道修为七千年,这二人亲自坐镇魔脉,我等不是对手,所以还需陈长老出手。”   “只要两派宗主被擒,剩下的长老与弟子不足为惧,我等以此要挟,等魔脉开采结束再放他们回去,自然也就不怕魔脉的消息走漏。”   大长老信心十足道:“我们有三千外门弟子一千精英弟子,一切顺利的话,不需一个月就能将这条小型魔脉开采完毕,到那时,即便旁人心有不甘,也奈何不了我们。”   “大长老说的不错,所以当务之急有两点,一是陈长老出面制伏两位宗主,二是堵住雷炎森林的出口,以防有人逃脱泄露魔脉的消息。”四长老附和道:“按先前的商议,外围出口由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连同十八位亲传弟子,一千名精英弟子警戒,剩下众人由陈长老带领前往魔脉。”   “陈长老,您觉得如何?”大长老询问道。   我略微沉吟道:“外围出口守的住吗?雷炎森林这么大,四面八方都能逃生,万一有剑魔宗和欢喜魔宗的弟子逃了出去,将消息泄露给其它二流魔宗,等待我们的将是数不尽的麻烦。”   我确实没将这群二流魔宗放在眼里,但架不住人家人多势众啊。   七八个门派联手,鬼知道他们又有什么特殊手段?   就像天澜魔宗,雷岳凡在半年前确实被我震慑住了,也选择了牺牲姜青云妥协,可这并不能说明天澜魔宗就没有最后的底牌。   不管怎么说,建立宗门的第一任老祖都有一万五千年的修为,历经数万年的变化,当真一点维护宗门安稳的手段都没有?   雷月凡当初没拿出底牌不是认输,而是认清了形势。   没有哪个当宗主的会傻到拿一个无关紧要的亲传弟子去赌整个宗门的未来。再说了,当时他被玄清气压制了修为,方寸大乱,根本没得选。   面对我的担忧,大长老朗声笑道:“这一点陈长老无需担心,雷炎森林就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南边。至于其它三个方向,都是死路,从未有人安全走出过。”   “呵,那倒是绝了。”我起身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按计划行动吧。”   随后,队伍兵分两路,我带着四,五,六,七,四位长老和三千外门弟子进入雷炎森林。大长老等人留守出口位置,严防死守。   可就当我们大张旗鼓来到魔脉所在的位置时,却愣是找不到黎霜发现的那个山洞。   “不可能啊,山洞的位置分明在此,怎么会不见了呢。”四长老急声道:“五长老,六长老,七长老,你们也来看看,难不成是老夫记错了?”   “你没记错。”五长老眉头紧皱道:“我等修魔数千年,这点记性还是有的,那处山洞确实应当在此。”   “那这……”四长老指着前方茂密的荆棘丛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幻阵。”我一口点破道:“有人在山洞的外围设下了幻阵,以此遮掩山洞的位置,从而将整个魔脉隐藏,你们看不透是因为设阵之人修为比你们高。”   “原来如此。”四位长老齐齐松了口气,七长老抱拳道:“陈长老,还请您出手破阵。”   “举手之劳。”我向前走出一步,并未出手,而是右脚发力猛的一踩。   以我为中心,一股强悍波动瞬间凝聚为巨大长龙向着前方席卷而去。   “轰隆。”   白光骤亮,长龙所撞之处,一道透明的光罩冥冥中升起,似倒扣的大碗笼罩半空。   “碎。”我口中低喝。   只听见崩的一声轰鸣,巨大长龙化作滔天灵气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那股磅礴的力量轰击在透明光罩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   下一刻,光罩表面渗出无数条裂缝,密密麻麻,似游动的蜈蚣窜动。   “咔擦。”   当那些裂缝延伸到最底端的时候,幻阵消失,露出后方已经被开采的山洞。   除此之外,数千道身影出现在我们眼前。   为首的是两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   这两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站在一起倒充满喜剧意味。   只是人不可貌相,单从他们体外传出的波动来看,正是剑魔宗和欢喜魔宗的宗主。   “陈长老,高个子的叫剑三千,剑魔宗宗主,矮个子的叫殷百道,欢喜魔宗宗主。”七长老站于我身后小声提醒道。   其实七长老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这两人修为相当差距不大,但身上暗暗透出的气息却是大不相同。   剑三千气息凌厉,剑意十足,站在原地就像一柄已然脱鞘的利剑似要开天辟地。   而殷百道气息漂浮不定,杂乱斑驳,一身修为显然不是自己精纯修炼,而是借助双修鼎炉之法走的捷径。   “两位宗主,当真是好久不见啊。”四长老阴阳怪气的打量了一番,啧啧讥笑道:“开采的速度倒是挺快,不错,算是帮我们节约了不少时间。”   剑三千和殷百道并未回应四长老的讥讽,而是将目光紧紧的放在了我的身上,前者眼角抽动道:“阁下似乎不是天澜魔宗之人。”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我反问道。   剑三千神情冰冷道:“此魔脉之争乃我们二流宗门之间的资源争斗,阁下若不是天澜魔宗之人就没必要趟这趟混水,以免祸及自身。”   “剑宗主说的不错,阁下修为深厚,绝非等闲之辈,又何苦为难我们这群小辈?”殷百道放下一派之主高高在上的态度,诚恳道:“若阁下就此离开,我保证,魔晶开采的资源定有阁下一份,绝不会比天澜魔宗许诺阁下的少。”   “哦?”我目光闪烁,面露戏虐道:“那你又可知天澜魔宗许诺给我多少魔晶?”   说罢,我故意伸出一只手掌道:“一半,整整一半的资源。”   “不可能。”剑三千断然反驳道:“雷岳凡那个老匹夫连三分之一的资源都不愿让给我剑魔宗,又岂会舍得一半的资源,阁下谎话连篇,说到底就非得插手魔脉之事与我们作对。”   “呵,你说对了。”我笑眯眯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就算是交易也得分个先来后到。”   剑三千不在说话,蕴藏杀机的眼眸向着殷百道望去,后者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狠辣之色。   “魔脉就在此处,阁下若有那个本事就尽管来取吧。”剑三千招了招手,警戒在山洞旁的两派弟子齐齐后退,露出前往山洞的通道。   “陈长老,小心有诈。”四长老警惕道。   “无妨,只要拿下这两人,再多的阴谋诡计都将成为泡影。”五长老嗤笑道:“我就不信他们还有帮手不成。”   “确实有帮手,修为还不弱。”我不露声色道:“方才的幻阵就是那神秘的帮手所设,足有万年修为。”   “什么?”四位长老脸色骤变,震惊道:“万年修为?陈长老,你莫不是感应错了?”   “不会有错,准确来说那个神秘人的修为在一万三千年。”我目光明亮道:“而且此刻就在山洞里。”   “该死,大意了。”六长老紧张道:“陈长老,我们速速后退,先回宗内,万不能因小失大。”   “是啊,快走,否则那人一旦动手,我们连离开的机会都没有。”七长老脸色煞白的说道。   “为什么要走?”我好奇道:“放着眼前的魔脉资源不要?回去怎么交差?”   “还交什么差啊。”四长老大汗淋漓,心虚道:“保命要紧,宗主会谅解我们的。再说了,大长老等人还在外围出口,万一再将他们连累,天澜魔宗可就彻底完了。”   说实话,如果今天的我还只是半年前的万载修为,那么丝毫的不对劲都会让我一退再退,哪怕丢下天澜魔宗一众长老弟子,我也在所不惜。   天澜魔宗灭宗又如何?跟我有屁个关系?   撑死看在私人情面上我会顺手将乌颜九和红衣带走。   至于其他人,各凭造化。   弱肉强食,本就如此。   但现在,我的修为已经恢复到两万一千年,对方请来的帮手早就在我的感应下显露无疑。   一万三千年,在天澜魔宗四位长老眼中确实是不可战胜的强者,可对我而言却似乎和剑三千殷百道二人毫无区别。   送上门的资源我不可能不要,更何况这份资源还能让我恢复到三万年的修为。   眼见我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五长老心急如焚道:“陈长老,不能再犹豫了,你若不走,我们四人可就先行撤离了。”   “行,那走吧,我殿后,以防不测。”我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涌起。   “走。”四位长老当机立断,化作四道流光疯狂逃向森林外围。   就在此刻,山洞中传出一道充满威压的阴冷声音:“现在想走,是不是太晚了?”   “你们,全部给我留下。”一只大手凝聚于森林上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向着四位长老狠狠抓去。 第431章 侏儒男子   “你的对手是我。”我装模作样的挡在四位长老身后,大声喊道:“带所有人回天澜魔宗,万万不可再来。”   “陈长老大恩,我等万死难报。”四位长老声嘶力竭的吼道,看似充满感激,却无一人愿意留下帮我。   人性的自私自利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心中冷笑不已,原本我确实打算帮天澜魔宗争取这条魔脉资源的。   但就在刚才,四位长老一心逃离的心态反而提醒了我,这块大蛋糕我完全可以一个人独吞,又凭什么要分给天澜魔宗?   反正所有人都认为我的修为还是半年前的一万年,我何不将计就计为自己夺取最大的利益?   我来魔界是为什么了?   不正是为了恢复修为进入太乙真仙境去感悟自己的大道吗?   我缺资源,更经不起长时间的等待。   我需要在最快的时间成为圣人,杀回华夏大地。只有这样,我或许还有机会看到家人,看到朋友,去弥补我现在久久无法放下的一些过失。   五百多万的二级魔晶,数十万的三级魔晶。   若全部归我所有的话,足以将我的修为恢复到五万年,甚至更高。   当然了,雷岳凡事后肯定会对我有所怀疑,毕竟我方才的话里无意间暴露了一些端倪。   比如我轻而易举击碎了对方设下的万年幻阵,又比如我说对方的修为在一万三千年。   这些都是我露出的破绽。   若我的修为真在一万年,凭什么弹指间击碎和我一样修为的幻阵?更凭什么看破修为比我更高的敌人?   四位长老太过慌张,所以并未主意到我言辞中的漏洞。   但雷岳凡不同,他仔细琢磨后肯定会发现我的异常举动。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半年前我就能压制雷岳凡,就更别提修为一旦恢复到五万年的我。   那个时候,一流宗门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区区一个二流魔宗?   这短短的一瞬间,我的脑海略过无数个念头,又很快拿定了主意。   “崩。”   地动山摇,震耳欲聋。   雷炎森林中数百棵齐腰粗的参天大树轰然倒塌,惊的鸟兽奔逃,烟雾滚滚。   一击之后,我安然落地,装作不敌对方的样子连连倒退,气喘吁吁。   我不能在短时间内击败对方,因为天澜魔宗的众人还在外围,这里发生的动静那边完全能感应到。   我只有等他们全都离开了才能制伏对方,顺便慢慢挖掘这条魔脉。   我甚至想好了,余下的时间我就在山洞中修炼,以我的实力开采这条魔脉很快,撑死一个礼拜就能搞定。   至于剑三千和殷百道,还有那数千名两派弟子。等下动手的时候我会顺便杀几人,我就不信他们还有胆子呆在这里等死。   “好久没吃过你这种人类强者的血肉了,真是怀念啊。”山洞中,一道瘦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对方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四左右,像个发育不完整的侏儒,穿着件妖兽皮毛制作的皮袄,目光阴沉,嘴角泛着森冷笑意。   尤其是当他咧嘴露出那尖锐发红的牙齿,看得人不寒而栗。   “咦,不是人类?”我心生诧异。   方才我只是感应了对方的修为,却并未仔细感应对方的具体身份。   但此刻,这侏儒身上的味道和人类大不一样,虽说也有人类的气息,但更多的还是妖兽身上那股血腥煞气。   “妖王。”我暗暗吃惊,之前在车厢的时候我还和乌颜九谈论过妖兽的境界,不曾想现在却真的遇到一只五级妖兽,能够化为人形的妖王。   “不对,不是五级妖兽,是六级。”我在顷刻间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五级妖兽确实有了化为人形的资格,但其修为只在六千年上下。   而这只妖王已经有了一万三千年的修为,这是实打实的六级妖兽,甚至是七级。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小子,你以为打破了我所设下的幻阵就有资格与我正面为敌吗?”瘦小侏儒咻咻怪笑道:“你太小看妖兽的实力了,妖兽的强大绝非你们这种修魔者能知晓的。”   “主人。”剑三千和殷百道小心翼翼的喊道。   “唔,继续开采魔脉,此人我来对付。”瘦小侏儒挥手道:“别耽误我破境的大事。”   “谨遵主人吩咐。”剑三千和殷百道退后,示意站在两旁的两派弟子回山洞继续做事。   我站在远处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剑魔宗和欢喜魔宗应该是最近几日才投靠这只妖王的,否则上次天澜魔宗七位长老就没活着回去的机会。   只是魔界的修魔者和妖兽一向水火不容,剑三千和殷百道就不怕此举会给各自宗门带来灭顶之灾吗?   “说吧,你想怎么死?”瘦小侏儒闲庭信步的朝我走来:“是自杀还是等我慢慢将你全身血肉吃个干净?”   我感应着外围天澜魔宗众人大致走远了,这才玩味回道:“你确定能杀死我?”   瘦小侏儒肆无忌惮的大笑道:“我知道你修为不弱,否则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开我的幻阵,可那又如何,修为相当,我妖兽体质本就胜过你们修魔者,这是魔界不争的事实。”   不待我反驳,瘦小侏儒又继续说道:“更何况我在雷炎森林生活了万年,这里的所有妖兽都听从于我,只要我一声令下,数以万计的妖兽立马会形成兽潮将你包围。”   “对了,你或许还从未感受过被数不清的妖兽包围的那种绝望之感。”瘦小侏儒阴邪一笑,露出尖锐细长的牙齿,又猛的抬起脑袋朝天长啸一声。   “嗖嗖嗖。”   伴随着瘦小侏儒的呼唤,雷炎森林里,似长虫爬过树叶,沙沙响声络绎不绝。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我的四周,四面八方,乌泱泱的妖兽堵住了所有去路。   包括头顶上空,那一只只盘旋飞翔的鸟类妖兽,时不时的作出俯冲捕食姿态,鸣啼不断。   不得不说我确实被震撼到了,我来魔界近一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妖兽。   多的我几乎没法具体感应出它们的数量。   二级妖兽,三级妖兽,四级妖兽,甚至还有一只半人半兽的五级妖兽。   这只五级妖兽似乎是刚破境不久,还没法做到将妖身彻底转化为人类身躯,看起来异常恐怖。   “怎么样?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好不好?”瘦小侏儒眼露贪婪道:“我只差一步就能晋升为七级妖兽,而你这位强大人类修魔者的血肉是我破境最缺的补品,有了你,那些魔晶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来吧,让我吃了你。”瘦小侏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化作一道黑雾向我袭来。 第432章 囚牛   面对这只即将迈入七级妖兽的妖王,我突然生出了一抹考究心理。   正如他先前所说,在魔界,妖兽的体质是胜过修魔者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既然如此,我倒是很想知道妖兽的体质到底强在哪里,又比修魔者有哪些优势。   所以我下意识的将修为压制到一万三千年,脚步轻移,悄然避开。   “你逃的掉吗?”黑雾炸开,露出瘦小侏儒狰狞而笑的面孔。   下一刻,一颗火红的珠子从瘦小侏儒口中吐出,带着令人窒息的灼热感迎面扑来。   这颗珠子足有婴儿拳头大小,通体血红,冒着紫白色的火焰,以极快的速度飞至我的头顶上空,发出刺眼的白光。   “妖丹?”我心生诧异,体内灵气瞬间涌出体外形成一层防御光罩。   “哈哈哈,无知的人类,竟然将我以精血修炼的吞天珠当做妖丹。”瘦小侏儒讥笑道:“就凭你还不配让我祭祀出妖丹解决。”   说罢,瘦小侏儒大嘴一张,一团黑雾再次喷出:“吞天珠,给我吸光他的魔气。”   “咻。”   仿佛收到指令一般,悬浮在我头顶的火红珠子猛的开始颤动,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那刺眼的白光变得深沉,又逐渐转变为紫色。   “轰。”   雷鸣乍响,紫色的光芒伴随着白色的火焰诡异的形成一张大嘴,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那瘦小侏儒吐出的黑雾被大嘴吸收,带着恐怖的吸力向我拉扯。   “有点意思。”我悬浮半空微微抬头,以自身灵气抵御吞天珠的吸引。   “看你能撑到几时。”瘦小侏儒完整的身躯在黑雾中凝聚,双手飞舞,不断加持浓郁的黑气投向吞天珠。   随着瘦小侏儒的举动,吞天珠中的吸引力越来越大,大到将我周围的参天大树连根拔起,又在顷刻间化为粉末吞噬干净。   “咔擦。”   我体外的灵气光罩在黑雾的侵蚀下慢慢破裂,有了松动。   瘦小侏儒眼神一喜,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又是连续三口浓郁的黑雾吐出。   “若你光想凭吞天珠擒住我,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我强行震碎体外的灵气光罩,抬手一指点向半空的那张大嘴。   说实话,这吞天珠的威力确实不同凡响,但拿来对付我无疑是不够用的。   就算我体外的防御光罩被其侵蚀破裂,我同样可以用灵气去修复。   这种你来我往的持续消耗根本毫无意义。   说的明白点,除非对方的修为比瘦小侏儒弱一两千年,否则这吞天珠起不了任何效果。   “崩。”   一指点出,吞噬的大嘴似受到强烈撞击般扭曲变形。   在其上方散发光芒的吞天珠受到牵连嗡嗡作响,胡乱飞舞。   瘦小侏儒神情一顿,恼羞成怒道:“本想让你死的安稳点,你却不珍惜,非得我亲口咬死你。”   “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别逞口舌之力。”我嗤笑道。   “吼。”   瘦小侏儒仰天嘶吼,身躯突然膨胀,双手双脚变成妖兽利爪,面庞血肉脱落,一身血腥煞气直冲云霄。   “咚。”   地面震动,狂风呼啸,一只数十米高的牛型妖兽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它是牛吧,其身躯确实跟华夏大地的牛很是相似,有四条腿,一条尾巴,包括脑袋都大致一样。可其头上却没有牛角,更没有牛鼻,只有一双铜铃大小的血红眸子和一张面盆大的嘴巴。   看上去不伦不类,怪异十足。   “人类,你的死期到了。”瘦小侏儒熟悉的声音从牛嘴里发出,其庞大的身躯向后倒退,后蹄轻踩地面,一个俯冲,快如闪电。   “这就是你的妖兽本体?”我悬浮半空啧啧称奇。   华夏大地的精怪种类很多,我见过的也不少,可像这种“畸形”的妖兽我还是头一次见。   就像是他化作人形时候的侏儒模样,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发育不完整。   “死。”瘦小侏儒厉声喊道。   “嗖。”   七八米长的牛尾横扫半空,席卷四周树木落叶,又带着千钧之势包裹我的身体。   “嗯?”我心中一沉。   这牛尾硬如钢针,几乎在触碰我的同时化作数以万计的细针想要钻进我的体内。   另一面,那股束缚我的力道越来越大,不断收缩,似要将我活活勒死。   “嗷呜。”   牛型妖兽张开大嘴,一团黑雾朝我迎面扑来,腥臭难闻,令人作呕。   “记住,我乃囚牛。”瘦小侏儒放声大笑,就要将我一口吞入腹中。   “碎。”   紧急关头,我并未有任何的慌乱,而是将全身修为凝聚在右手三指间,以指为剑,一挥而下。   “啊……”瘦小侏儒一声惨叫,紧绷的牛尾有了片刻松懈。   我趁此机会脱困而出,双掌握拳,直轰牛型妖兽面门。   闷声响起,巨大的反弹力量让我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   “哈哈哈,你这是帮我挠痒痒吗?”侏儒男子大笑几声:“妖兽本体的强悍又岂是你一双肉拳能抗衡的?”   我强行稳住身体,眯眼望去,只见我刚才拼劲全力的一击只在牛尾上留下了一抹细小的伤口,且已经结疤止血。   如此一来,虽说侏儒男子还没战胜我,但我对妖兽与修魔者的差异已然有了深刻了解。   速度,体魄,包括受伤后的恢复能力,妖兽确实比修魔者强。   同修为下,修魔者几乎完全没有对抗妖兽的能力。   方才交手我看似占据上风,但那是我仗着曾经大罗金仙修为的作战经验,换一个人来,怕是早已落入侏儒男子腹中。   想至于此,我解开了被我刻意压制的修为。   这场试探,已经结束,也就没必要继续陪侏儒男子继续玩了。   “不错,我还缺个随行坐骑,你的实力我很满意。”我微微一笑,再次动身。   在华夏大地的时候我收服了不少精怪,从熊蔡到高邯师徒,到白霖,包括青禾蓝根这种傀儡僵尸。   他们是我的奴仆,同样也被我当做朋友。   而来魔界之后,似乎除了乌颜九和红衣,我连一个真正为我跑腿的人都没有。   这也是我突然间想要收服这只妖王的具体原因。   太弱的,我看不上,太强的,我现在没那个本事去收服。   一万三千年的妖王,足以对抗修魔者一万五千年,此时此刻,不多不少,正合我心意。   “渺小无知的人类,妄想我堂堂妖王成为你的坐骑,啊……你真是该死。”愤怒到咆哮的声音从牛嘴中发出,其庞大的身躯面对我的欺身而上无丝毫退去,悍然迎击。   “你还当我是刚才的修为?”我冷声道:“睁大你的牛眼给我看好了。”   “轰。”   灵气宣泄,气息暴涨,我一拳打在牛头之上,寸步不让。   “咔擦。”   清脆的骨骼开裂声从牛头血肉下响起,带着磅礴威压冲击而来的囚牛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猛的一颤,继而向后滚动。   围堵在四面八方的低级妖兽见囚牛受伤,皆发狂般的向我冲来。   这一刻,当真是万兽齐鸣,嘶吼震天。声势浩大,震天动地。   “滚。”   我从半空落下,一掌拍向地面,两万一千年的修为在此刻显露无疑。   “崩崩崩。”   一掌落地,如潮水般向外宣泄,那些疾驰奔跑中的妖兽仿佛被巨大的气浪掀开,再无动弹之力。   “噗。”   另一边,侏儒男子恢复了人形身躯,口吐鲜血,面色如雪。   其半跪在地上,眼神阴霾,不甘,愤怒,狠毒,各种复杂情绪无不显示他想置我于死地。   “很不服气?”我看着侏儒男子面露戏虐道:“没事,我有的是耐心,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侏儒男子挣扎着起身,右手一张,山洞外一位正在守卫的剑魔宗弟子被他隔空摄来捏碎了喉咙。   “唔。”   鲜红的血从那名弟子的喉咙处喷涌出来,又被侏儒男子吞饮的一干二净。   直到那位弟子的身躯变得干瘪,侏儒男子随手一抛,又从山洞中摄来一位弟子。   就这样,连续吞饮了数十位弟子的鲜血后,侏儒男子苍白的气色变得红润,其絮乱的气息也变得平静。   剑三千和殷百道面面相觑,惊恐无比,却又不敢阻止。   只能一步步远离洞口,想要借机逃遁。   “你很强。”侏儒男子声音沙哑的说道,其矮小瘦弱的身躯在吞饮鲜血后似乎比之从前变得高壮很多。   只见他抹去嘴角残留的鲜血,一拳打在自己的腹部,嗬嗬怪笑道:“可就算你再强,你也不该给本王第二次机会。”   “哇。”   鲜血喷洒,侏儒男子纹丝不动,面不改色。   其喉结滚动,一颗白色的鹅蛋大小的妖兽内丹被他强行吐出。   此丹出现的同时,侏儒男子强大的气息瞬间暗淡了许多。   而那些被我震翻的低等妖兽一个个趴在地上悲鸣不断,如哭如泣。   “多少年了,本王已经多少年不曾献祭自己的妖丹,人类,你很强,强到我差点就死于你手。”侏儒男子神情疯癫的说道:“可要本王给你当坐骑,你休想。”   话音未落,侏儒男子的身影突然原地炸开,化作一团黑雾涌入白色妖丹中。 第433章 水到渠成   我对妖兽献祭妖丹的事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但侏儒男子的身躯融入自身的妖丹之后,那鹅蛋大小的白色妖丹竟然诡异的开始变黑。   与此同时,就像是有什么生命即将破壳而出,响声不断。   “崩。”   当整个妖丹全部变成黑色的时候,侏儒男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皮肤上长满了细如钢针般的黑色绒毛。   其身后更拖着一条迷你型的牛尾。   除此之外,他的双眼变成了绿色,仿佛黑暗中野兽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但最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他的修为,在献祭妖丹后直接攀升到两万年。   是的,我没感应错。   确确实实的两万年,与我此刻的修为一模一样。   “人类,你害怕了。”侏儒男子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丰厚的嘴唇:“我说过,你不该给我第二次机会的。”   我站在远处心生警惕。   讲真的,我给侏儒男子第二次机会是想让他心服口服的被我收服。毕竟这家伙不是普通的妖兽,而是一只脚即将迈入七级的大妖王。   这个境界的妖王有着非比寻常的骄傲,他们是绝不可能轻易向人类低头的。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打,打碎他们的骄傲,打破他们的心理防线,打到他们不得不服。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献出自己的神魂烙印,乖乖成为我的坐骑,被我一手掌控生死。   我一直都知道这家伙肯定有底牌,可我真没想到他的底牌会这么雄厚。   凭着献祭妖丹,直接将修为提升了足足七千年,这是什么概念?   天澜魔宗的秘法也不过是提升修为三分之一,而这家伙愣是提升了二分之一。   但惊讶归惊讶,还不足以让我仓皇逃窜。   我体内有玄清气,完全可以压制侏儒男子的修为,这样一来终究是我占据上风。   只是我很好奇,这样献祭妖丹临时提升的修为会带来怎样惨重的后果?   雷岳凡施展秘术后大半年都在调养生息,可见秘法的弊端有多恐怖。   但此刻,也轮不到我多想了,因为侏儒男子已经动了。   “同修为下,人类永远不是妖兽的对手。”侏儒男子自信长啸,身影赫然化作数千道流光。   同一时刻,那些被我震慑的低级妖兽似受到召唤般丧失理智的朝我冲来。   “滚。”我右手一翻,猛的按下。   以我为中心,滚滚灵气铺天盖地宣泄四周。   “嗷呜。”   数以万计的低等妖兽疯狂嘶吼,却被气浪所逼迫,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死。”   半空中,侏儒男子所化的数千道流光在刹那间变成一团团黑雾向我笼罩而下。   “崩崩崩。”   我的视线被遮掩,但仅凭着强大的心神感应,那黑雾中每一次的出击都被我顺势相迎。   但我清楚,这些黑雾不过是侏儒男子衍变的分身,他的本体并未出动。   而一切也似乎如我猜想的那般,当这数千道黑雾凝聚在一起的时候,一双长满绒毛的大手突然从黑雾中伸出,直接掐向我的脖子。   我眼前一亮,讥笑连连道:“就等你现行了。”   “轰。”   举手相接,我悄然将一缕玄清气弹入对方体内,而后故作不敌急速暴退。   侏儒男子放肆大笑:“你就这点能耐?”   “是啊,就这点能耐,可惜对付你照样足够了。”我拍了拍手,神情放松。   如果今天我没玄清气在手,而玄清气又没有压制魔气的效果,那么即便我有着大罗金仙的作战经验,估计也不是侏儒男子的对手。   妖兽的体质极为强悍,同修为下我根本奈何不了他。   当然了,如果天邪剑还在我身边,我倒有信心光明正大的和他打一场,谁强谁弱还真不一定。   但现在没办法啊,天邪剑在崇生体内,崇生还不知道躲在华夏大地哪座深山老林修炼呢。   不动用玄清气的话我就只能逃遁了。   而我一离开,先不说没法收服这只妖王为坐骑,就是那数百万的魔晶都将失去。   没有魔晶我就没资源恢复修为,没有修为我又如何去迈入太乙真仙境感悟大道?   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我必须从第一步走起,没有捷径,也没的选择。   侏儒男子还在大笑,可很快他的笑容变得僵硬,其绿色的眼眸中先是升起一抹质疑,又逐渐变成恐惧。   这抹恐惧使得他瞳孔下意识的放大,又猛的低下头去。   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然恢复如初,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装腔作势的对我说道:“人类,你方才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本王身为这雷炎森林的妖兽之王绝不占你便宜,同样给你一条活路。”   “只要你现在离开,本王既往不咎,如何?”侏儒男子故作大方的说道:“至于天澜魔宗,本王也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免得传出去有辱本王威名。”   “这么好心?”我乐呵呵的“配合”道:“你不会是打不过我吧?”   侏儒男子气息一变,厉声道:“本王的强大你已经尝试过了,再打下去,不出三招我就能将你吞入腹中。”   “是吗?”我从半空落下,笑眯眯的朝侏儒男子走去:“可是你的气息一直在掉落啊,这样吧,我给你三十招的机会,若吞不掉我,就老老实实给我当坐骑。”   “你……”侏儒男子再傻,此刻也猜到体内的变化跟我有关,其整个人暴退而出,想要逃离。   “你体内的毒除了我无人能解,你若逃走,此生都无望迈入七级妖兽之列,且终日被毒素压制饱受折磨。”我停下脚步大声道:“另外,我会将雷炎森林所有妖兽全部屠杀,一个不留,让你这群孩儿们到死都会惦记着你。”   千米之外,逃遁中的侏儒男子浑身一颤,疾驰中的身影有了片刻停歇,但仍旧没有回头。   我冷笑一声,随手将那只半人半兽的五级妖兽隔空摄来,捏在手中:“看你修到今天的地步委实不容易,本来你可以不死的,要怪就怪你们的王,将你们召唤过来却没有保护你们周全的本事。啧啧,还真是自私自利啊。”   “呜……”半人半兽的五级妖兽发出悲鸣。   “哎呀,你还不会说人话啊?”我一副怜惜的样子感叹道:“不会说话好,免得多费口舌照样得死。”   “对了,我不会给你们痛快的,我会慢慢的弄死你们,从剥皮开始,毕竟你们的皮毛好像很暖和,哦,还有妖丹和尸体,似乎很值钱呐。”我拍打着五级妖兽的脸,杀机凛然的说道。   “你够了。”远处,侏儒男子不知何时回过头来,其瘦小瘆人的脸庞狰狞无比道:“放了他,放了我的孩儿们。”   “凭什么?”我玩味的问道。   侏儒男子没有出声,悬浮半空满是挣扎,其狰狞的脸庞变得扭曲,双拳握的咯咯作响。   但最终,他还是从远处走了过来。   是的,是走,不是飞。   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每走一步,其狰狞的神色就多一份,其眼中的痛苦也会越发浓郁。   直到他走到我的面前,距离七八米的位置,最终低下了高贵的妖王头颅,声音沙哑道:“我愿成为你的坐骑。”   “很好。”我慢慢松开右手,将那只五级妖兽丢在一旁:“献出你的神魂精血与我产生契约,这样我才会真正的信任你。”   侏儒男子身躯晃动,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抬头,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嘴唇喃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在这里,我只相信自己。”我冷声道:“任何不归我控制的东西,都不是真正意义的臣服。”   “我明白。”侏儒男子惨笑一声,盘膝在地,一指点向眉心,一滴鲜红的神魂精血被其逼出,又慢慢的向我飘来。   我带着窃喜将其融入眉心,以契约秘法沟通侏儒男子,使其生效。   “主人。”   契约成功后,侏儒男子气息黯淡的跪下,艰难开口。   声音苦涩,还带有不甘的怒气和尴尬。   我知道这家伙还不习惯被我收服,毕竟曾经的他可是雷炎森林的妖兽之王,而现在却跪在地上称呼一个人类为主人。   这是何等的讽刺和羞辱啊。   “呜呜呜。”   周围跪伏在地上的低等妖兽齐声悲鸣,似乎在哭泣自家的王成为了人类的奴仆。   “它们在笑话你?”我望着四周的低等妖兽好奇的问道。   我听不懂兽语,自然不知道这群家伙在表达什么。   “没有笑话我。”侏儒男子轻轻摇头:“它们感激我保住了它们的性命。”   “原来如此。”我干笑几声。   从前的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坦白的人,起码不是卑鄙小人。   但今天,拿这些妖兽威胁侏儒男子,我做的很自然,也很轻松。   轻松的没有一丝愧疚压力。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要脸”了,但我知道,那个老湾村的凡人陈安不见了。   消失的彻彻底底,再也回不来了。   “主人,我体内的毒……”侏儒男子欲言又止道。   “我这就帮你解。”我走至侏儒男子身边,警告道:“记住,千万不要对我产生反叛之心,否则……”   后果我没有说,但以侏儒男子的聪明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抽出侏儒男子体内的玄清气后,我眯眼望向远处的魔晶山洞,剑三千和殷百道趁着刚才我和侏儒男子打斗的空隙跑的无影无踪。   而那些弟子们,也因为自家宗主的离去落荒而逃。   此时此刻,被三大二流宗门争夺的魔脉竟然空无一人。 第434章 角虎   我相信剑三千和殷百道再也不敢过来了,魔脉资源固然重要,可再重要也比不过自己的性命不是?   至于天澜魔宗,我微微思索了一番,我没回去,于情于理雷岳凡都会派人过来查看。   不管他是在乎魔脉资源还是在乎我这个客卿长老的安危,都会安排人过来打探消息。   天澜魔宗距离雷炎森林不过千里之远,普通弟子徒步需要三天,长老修为一天就能抵达。   而我开采这条魔脉需要一个礼拜,想至于此,我吩咐侏儒男子道:“让你这群孩儿们守在外围入口,别让任何人进来或是靠近。”   “明白。”侏儒男子起身,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哆哆嗦嗦。   我若有所思道:“这是祭祀妖丹带来的后果?”   “是。”侏儒男子痛苦咳嗽道:“妖丹乃妖兽体内修炼根本,祭祀妖丹提升修为,这是动用了自己的根本,半年之内,我的修为都将跌落至三千年,且不能再与人动手,否则伤及妖丹,我这辈子都没希望破境了。”   “你这是自作自受。”我摇头道:“早点臣服我何须受这种苦难。”   侏儒男子不敢多言,低头不语。   他此刻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心神脑海,即便心有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行了,你先去疗伤吧,有事我会喊你的。”我摆手道。   “是,主人。”侏儒男子弯腰,想要学做人类那样对我施礼,却又有些拘束。   我好笑道:“你之前说你叫囚牛是吧?这是你的名字还是你妖兽种族。”   侏儒男子低声道:“回主人,囚牛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至于我的种族,是魔界噬吞牛族。”   “噬吞牛族?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雷炎森林,而不是和你的族人在一起?”我问道。   名叫囚牛的侏儒男子露出一抹回忆之色,小声道:“其实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带到了雷炎森林,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开启灵智,他们不让我离开这里,只是每天轮流教导我修炼。”   “大概过了二千多年,我的父母离开了,不知所踪,没有消息。我找不到他们,也不敢胡乱走动,就只能一直呆在雷炎森林。”   “那你为什么不回噬吞牛族,是不知道在哪吗?”我疑惑道。   囚牛抬头看了看我,神情落寞道:“我知道在哪,可我不敢回去,因为父母离开的时候告诉过我,这辈子都不能回噬吞牛族,不然我会死的。”   “额,这样啊。”我点了点头,为人父母者,不管是人类还是妖兽,都不会坑害自己的孩子。   血浓于水,虎毒还不食子呢,囚牛的父母既然这么叮嘱,那就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有机会我带你回去看看,顺便打听一下你父母的消息。”我顺口说道。   我并不是故意逗囚牛玩,而是我确实有在魔界到处走走看看的想法。   天澜魔宗说到底只是个二流宗门,哪怕我已经成为客卿长老,可每月的供奉资源就那么多,我不可能仅凭着那点资源去恢复修为。   走走看看,碰碰运气,就如我现在所得到的小型下品魔脉,若再给我多遇到几个,恢复巅峰修为指日可待。   所以我不可能光守着天澜魔宗哪都不去。   守株待兔向来是最愚蠢的行为。   “主,主人说的是真的?”囚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似乎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我一向说话算话。”我微笑着说道,继而独自走向魔脉山洞。   不远处,囚牛呼吸急促,眼眸恍惚,最后默默转身召唤那些低等妖兽为我守住外围的出口。   不管他是否相信,此刻的他早已没了从前的自由选择。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从而获得活着的机会。   我站在山洞里大致观察了下,剑三千和殷百道带来的弟子已经将山洞的前方开采出数十米的通道,角落里,数十万二级魔晶堆砌整齐,似一座座小型土丘。   与此同时,三级魔晶也有一些,但不是很多。   我大手一挥,将这些已经开采出来的魔晶放入我的虚空洞府,暗叹剑三千和殷百道还真是可怜,为了这条魔脉耗费人力物力,最终一块都没带走。   仔细想想我也能理解他们二人,有囚牛在,谁会有胆子私藏呢?   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修魔者,而是雷炎森林杀人不眨眼的妖王。不会跟你讲道理,更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   不过他们打死也想不到这些魔晶最后会落入我手中。   毕竟当时他们逃跑的时候,正是囚牛献祭妖丹之际,修为暴增的囚牛实实在在的占据上风。   恐怕在他们心里,我此刻早已死了,被囚牛吸光全身魔气而死。   想到这,我不禁会心一笑,天上掉馅饼啊,还是放到嘴边的那种。   随后的时间,我将全部精力花费在开采魔脉上,外围有那群低等妖兽坐镇,我完全不用担心。   不管是天澜魔宗的探子,又或是别派前来历练的弟子,此时此刻,他们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七天后,整条小型魔脉被我顺利收入囊中。   总共开采到二级魔晶五百三十多万块,三级魔晶十六万。   当然了,我不可能一块块的去数,只是每次放入虚空洞府的时候我会大致感应一下。   “主人,这几天森林外围出现了不少探子,不只是天澜魔宗的人,其它二流魔宗也有不少。”囚牛低眉顺目的向我汇报道。   这七天的相处下来,囚牛似乎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从一开始的拘束尴尬愤怒,到现在的自然大方,不管他心中如何的憋屈,起码表面上做的还是很让我满意的。   “恩,稍后我们离开之后,你的那群孩儿们就可以回去了。”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略带喜悦的说道。   资源到手,剩下的便是慢慢吸收了。   “我们去哪?天澜魔宗吗?”囚牛问道。   “对,我需要一个安稳的地方吸收这些魔晶恢复修为。”我回道。   囚牛默默应了声,略带不舍的看了眼雷炎森林深处,轻声道:“其实主人也可以在这修炼的,我的洞府就在森林深处,有我和孩儿们为主人护法,相信不比天澜魔宗差。”   囚牛的建议让我有所心动,雷炎森林地域辽阔,一般历练的宗门弟子只敢在外围折腾,根本没人敢闯入中心地带。加上囚牛这个大妖王和数以万计的低等妖兽保护,我相信绝不会有人打扰到我。   比起我回天澜魔宗后还得应付雷岳凡和七大长老,雷炎森林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   “那就留在你洞府内修炼吧,刚好你也趁着这段时间固本培元,解除献祭妖丹带来的恶果。”我说道。   “多谢主人成全。”囚牛心生欢喜,随后领头带路。   我还是很理解囚牛此刻的感受的,雷炎森林是他的家,他在这里生活了一万多年,感情深厚,自然舍不得离去。   就如我离开华夏大地的那天,若不是被白虚逼到走投无路,我又岂会选择逃遁魔界?   那种痛彻骨髓的不舍,对亲人朋友的依恋,便是今天,每每想起的时候都会让我心浮气躁戾气十足。   囚牛的洞府在雷炎森林最深处的一座山洞中,洞里的面积很大,但很简陋。   一张石床,两张石椅,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东西。   见我目露错愕,囚牛面带尴尬的解释道:“我平日里都在修炼,洞府也没旁人过来,就那两张石椅还是角虎做的。”   “额,角虎就是那只五级妖兽。”囚牛将石床打扫干净,嘿嘿笑道:“主人,您可以修炼了。”   “那你呢,你去哪修炼?”我看了看洞府,也没第二张石床了。   囚牛满不在乎道:“我随便找个角落调息就可以了,主人有事大可喊我。”   想了想,囚牛又将那只名叫角虎的五级妖兽喊了进来,吩咐道:“角虎,你在外面替我们护法。”   “嗷呜。”半人半兽的角虎咆哮一声,表示答应。   我好奇道:“他为什么还不会口吐人言?而且他的身体也没变化彻底。”   囚牛老实说道:“角虎在上个月才刚刚突破五级妖兽的境界,时日尚短,还未学习修魔者的语言。至于他半人半兽的身体,那是因为破境的时候受到打扰,妖丹吸收魔气不足,导致妖丹受损。”   “妖丹受损?”我惊讶道:“那他所受的伤势不比你轻啊。”   “是的。”囚牛面露悲色道:“主人所开采的魔脉山洞早在两千年前就被我发现了,我本想将它开采出来独自修炼,但想到雷炎森林这些孩儿们破境时需要大量魔气支撑,我才刻意将其留下。”   “一个月前,角虎到了破境之时,我将它带到了那处魔脉山洞,顺利的情况下,他会安安稳稳的突破五级,化身为人。”   “可就在那一天,有个人类女修魔者无意间闯入了魔脉山洞,角虎受到打扰,强行退出,最终半人半兽,妖丹受损。”   “好在他还是成功破境了,否则……”囚牛吐了口浊气,笑容懊恼道:“也怪我,当时急着自己破境的办法,没有替角虎护法,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呜呜呜……”角虎低吟几声,仿佛在告诉囚牛不用自责。 第435章 两年已过   我心中恍然,敢情黎霜就是打扰角虎破境的那个人类女修魔者。   角虎的修为比黎霜高很多,可偏偏他在破境,没法腾出手对付黎霜,也担心黎霜发现他的特殊情况对他不利,只能怀恨逃走。   如此一来,黎霜发现了魔脉山洞,回去禀报雷岳凡,雷岳凡派七大长老前来查看,最终又被剑魔宗长老发现,引起三派争斗。   而囚牛不甘自己为孩儿们准备的魔脉被旁人所得,所以亲自出马,震慑了剑魔宗和欢喜魔宗,要他们开采魔脉,准备带走魔晶。   可他没想到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这个不属于二流宗门的“特殊高手”会横插一节,害的他丢失魔脉的同时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这一切当真是造化弄人。   可以说,是我抢走了本该属于囚牛,属于雷炎森林这群低等妖兽的破境资源。   想到这,我不禁感慨万分,又有些不好意思。   若囚牛死了,若他没有被我收服,我会心安理得的享用这些资源。   可现在囚牛是我在魔界后第一个收服的奴仆,我陈安对无关紧要的人或许会小气抠门,可对自己人嘛,我还是很照顾的。   “你过来。”我抬手朝角虎说道。   “嗷呜。”这半人半兽的家伙一声嘶吼,面露警惕的同时又带着一抹无法抑制的恐慌,可见在他心里是极为惧怕我的。   “主人……”囚牛惶恐不安的看向我,深怕我会对角虎出手。   “放心,我若伤他,方才在林中的时候他便已经死了。”我从虚空洞府中招出三十万二级魔晶,一指将其击碎。   “轰。”   三十万二级魔晶在顷刻间化作滔天魔气澎湃而出,我以自身修为将其控制,又抽丝剥茧慢慢祛除魔气中的杂质,使其变得精纯。   很快,这海量的魔气被我压缩至巴掌大小,透明如水,轻盈漂浮。   “放开你的心神,修补妖丹。”我厉声喝道。   角虎无法口吐人言,但却听得懂人言,也知道我是出手帮他,所以当即盘膝而坐,魔气涌动。   “去。”我一掌拍出。   精纯的魔气团骤然飞进角虎体内,其平静的神情变得狰狞,整个身躯摇晃不停,似无法承担这般恐怖的魔气突然入体。   “不用怕,慢慢吸收,我会帮你控制的。”我走到角虎身前,手掌轻抚在他的头顶上,自身灵气顺势而入,为其控制体内暴动的魔气。   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当角虎体内的魔气恢复平静的时候,他的双眼怦然睁开,两道精光一闪而逝。   “嗷呜。”角虎兴奋咆哮,摇身一变,化作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   “还不多谢主人出手相助。”囚牛激动道:“若没有主人花费大量魔晶为你修补妖丹,又替你控制魔气乱窜,以你的境界,起码需要三四年才能化身为人。”   “呜呜……”角虎学做人类那样直接跪地叩拜。   我含笑说道:“你既然可化人身,那我就再送你件礼物。”   说罢,我一指点向角虎的眉心,将魔界语言传入他的脑海。   此术还是我来魔界被乌颜九救起的时候她教我的,虽是不入流的小秘法,但对现在的角虎来说是很需要的。   “多,多谢,前辈。”角虎口吐人言,兴奋之色不言而喻。   “恩,就当是你为我护法的酬劳。”我说道。   角虎弯腰退后,直至洞府外围,盘膝而坐,责任感十足。   “主人,我……”囚牛面带期望的说道:“主人可否也帮我疗伤?”   我看着囚牛笑而不语,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不客气啊。   “嘿嘿。”囚牛讪笑道:“我早日恢复伤势也能早日为主人做事。”   “你和角虎不同,他的伤势牵连妖丹,我若不及时帮他疗伤,他以后破境无望。你妖丹完整,只需好生调息,撑死半年便能康复。”我沉吟道:“自己的身体,最了解的不是旁人,你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感悟破境的关键,成与不成都是一次契机。”   囚牛本就聪明,经过我这么一点拨瞬间大彻大悟,喜不自禁道:“主人说的对,这是我无意间得到的契机,绝不能借助旁人之手。”   我从虚空洞府中招出七十万魔晶堆砌山洞角落,叮嘱道:“这些资源足够你慢慢疗伤感悟了,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自己动手去里面再开辟一张石床。”   “谢主人点拨恩赐。”囚牛低头道。   我轻轻恩了声,走至石床盘膝而坐,角虎和囚牛的事搞定了,剩下的便是我自己疗伤了。   五百三十多万二级魔晶,角虎用掉三十万,囚牛用掉七十万,剩下四百三十多万,再加上十六万三级魔晶,仍旧足以将我的修为恢复到五万年。   沉寂心神,心无杂念,虚空洞府中的魔晶被我一次次拿出,又一块块吸收碎裂化为粉末。   若我还是凡人之身,这种枯燥无聊的修炼方式估计会把我弄疯。   但现在,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孤独生活。有些麻木,却只为了更好的活着。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我不知道自己修炼了多久,半年或是一年,又或是更久。   我只知道当我把四百多万二级魔晶全部消耗一空的时候,我的修为已然恢复到四万五千多年。   洞府内,囚牛的身影不在了,但根据脑海中的神魂契约我能感受到他在雷炎森林,甚至顺利突破了妖兽第七境。   洞府外,角虎坐在那边纹丝不动,一边修炼,一边警惕四周。   似乎是感应到我从石床下来,角虎眼前一亮,惊喜道:“前辈,您修炼结束了?”   “差不多了。”我微笑着拍了拍角虎的肩膀,问道:“我闭关多久了?”   “两年。”角虎憨厚的挠了挠了头:“牛哥在一年前破境了,闲着无聊在外面教那群兄弟们修炼。”   我暗自叹息一声,两年,一眨眼又是两年过去了。   我来魔界似乎已经有三年了,也只恢复了一半的修为。   照这样发展,我何时才能回华夏大地啊。   “前辈,您怎么了?”感觉我心情突然变得低落,角虎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你自己修炼吧,别再一心二用了,那是修炼大忌。”我说道。   角虎脸色一红,嘿嘿傻笑,又使劲点头。   我走出洞府,以神魂契约沟通囚牛,告诉他我们该走了。   囚牛虽有不舍,可也知道我不会再多加逗留了。更何况他在雷炎森林呆了一万多年,也确实想随我一起出去看看。   尤其是回他的种族,噬吞牛族看看。   临走时囚牛再三叮嘱角虎一定要好好保护那些低等妖兽,不要随便外出和人打架。   角虎含泪答应,挥手告别。   就在我和囚牛准备离开雷炎森林的时候,远处的丛林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疾驰而过,血腥弥漫,狼狈不堪,显然是在逃窜。   而在其身后,四名劲装青衣的男子面带讥笑的跟随着,不紧不慢,如猫戏老鼠,充满戏虐。   “乌颜九?”我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两年不见,乌颜九的修为倒是提高不少,可追捕她的四位男子每个都比她强,否则她也不会慌不择路的逃到雷炎森林深处。   要知道,别说乌颜九这种亲传弟子,就是天澜魔宗的七大长老也不敢擅闯雷炎森林中心地带。   外人皆知雷炎森林有妖王出没,所以不管是哪个门派的弟子都会选择在外围历练。   这是妖兽与修魔者间默认的一种规则。   说的简单点,修魔者拿妖兽历练,提升作战经验的同时还能拿妖兽尸体和妖丹换取修炼资源。   反之,妖兽也会吞噬这些前来历练的修魔者提升修为。   大家各取所需,虽有仇恨,却也在规则之内。   囚牛身为妖王,完全有那个能力将所有前来历练的魔宗弟子全部斩杀,可他从未这样做过。   这说明什么?   说明妖兽也需要历练。   玉不雕不成器,刀不磨难锋利,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见我脚步停留,面带忧色,囚牛开口道:“主人认识那位女子?”   我点头道:“算我半个徒弟。”   “啊?”囚牛张大嘴巴,错愕道:“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助她脱困。”   “不急,先跟上去看看。”我摆手道。   人是肯定要救的,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乌颜九死在这里。   但我更加好奇,乌颜九为什么会惹上那四个敌人。   “小娘皮,你跑不掉的,还不赶快束手就擒。”四位劲装男子中,一位修为最高,长的贼眉鼠眼的家伙嬉笑着喊道。   “狄师兄,这女人是天澜魔宗的亲传弟子,咱们……”另一位肥头大脑的男子犹豫道:“咱们杀了她,万一被人看到,这就大大不妙了啊。”   “鲁师弟,你怕什么,这是雷炎森林,哪来的外人?”被称作狄师兄的青年男子猥琐笑道:“再说了,咱们不一定要杀了她啊,完全可以将她制伏,找个神秘场所将其囚禁,慢慢享受。神不知鬼不觉,哈哈哈,妙不可言,乐不思蜀。”   “啧啧,你看她的容貌,身段,她的皮肤,嫩的都要出水了,这样的女子别说咱们怒刀魔宗了,就是整个南疆估计也找不到几个,你们就不心动吗?”狄师兄呼吸炙热道:“龙血草给你们,我只要这个女人。” 第436章 他不在了   “别啊,狄师兄,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哪能一个人占便宜?”又一位面色蜡黄的青年男子附应道:“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狄师兄打头阵,享受完了再给我用用如何?”   “哈哈哈哈,朱师弟,你可比鲁师弟有眼光。”狄师兄放肆笑道:“就依你所言,同意的话,咱们一个一个轮流来。”   “那还拖延什么?赶紧抓住她啊。”最后一位不曾说话的歪嘴青年催促道:“龙血草虽好,也只是五品药草,炼成丹药撑死十粒,相当于十万块二级魔晶。若一人独占龙血草倒也算是笔丰厚的资源,可咱们师兄弟四人,平摊下来也就每人获得两万五千块。”   “咱们身为怒刀魔宗的亲传弟子,这两万五千块二级魔晶也不过半年资源,算的了什么。”   “钱师弟说的不错,资源的事情想想办法总能获得,可眼前的大美人错过了机会就再也找不到了。”朱师弟说道。   “好,既然三位师弟都赞同师兄的主意,那就分头围堵,让这个大美人插翅难逃。”狄师兄提议道。   随后,四位劲装男子分头行动,他们的修为本就比乌颜九高,先前只是有意戏虐乌颜九,到了此刻,一个个加紧速度,很快就追了上去。   乌颜九一袭黑袍,气息薄弱,红唇紧咬,眼眸中透露出浓浓的绝望。   她是来雷炎森林历练的,但最主要的她是想来找寻失踪两年的客卿长老陈安。   所有人都说陈安死在了雷炎森林,被妖王吞掉了。   可乌颜九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陈安那么强,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   这两年来,她无数次的来到雷炎森林,想要进入其中搜寻陈安的下落。   哪怕找不到人,可只要有一丝显示他还活着的线索也行啊。   但每一次她都无功而返,因为外围的入口突然出现了很多妖兽,不再是她眼中的低级妖兽,而是三级,四级,她根本对付不了的“高级妖兽”。   天澜魔宗的几位长老也偷偷来过雷炎森林,据他们所言,那条下品小型魔脉已经被人开采完毕。   联合剑魔宗和欢喜魔宗放出的消息,最后关头是陈安和那个妖王战斗在了一起。   是他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是的,他救了所有人,却将自己永远的留下了。   每每想到这,乌颜九都会红了眼眶,甚至在心里骂他傻。   他明明告诉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怎么轮到他的时候却忘了这点呢?   这两年她过的并不好,准确来说,陈安消失的第一年她过的还很不错。   身为宗主雷岳凡的亲传弟子,要身份有身份,要资源有资源,没人敢欺负她,也没人敢得罪她。   但一年过后,陈安还没有回来,谣言四起,关于陈安被妖王斩杀的消息越演越烈。   尤其是得到剑三千和殷百道的亲口证实后,她这位仰仗陈安成为宗主亲传弟子的人一时间再次被推上万众瞩目的顶峰。   雷岳凡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对她已然不如从前那般关心。   便是有时候乌颜九遇到修炼上的难题前去询问,雷岳凡大多闭门不见,要么推搪,要么三言两语说完就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乌颜九知道人走茶凉这句话。   陈安死了,没人给她撑腰了,天澜魔宗失去了陈安这位客卿长老,自然也就没必要给她乌颜九面子。   再后来,她每月的资源也被人强行剥削了,拿到手的不足从前三分之一。   乌颜九前去理论,资源处告诉她,是其他几位亲传弟子联手将她资源拿走的。   拳头大的永远胜过拳头小的,背景强的永远压着背景弱的,这在天澜魔宗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没那个能力保护好自己的资源?对不起,要么抢回来,要么硬憋着。   乌颜九无计可施,只能外出历练。雷炎森林进不去,那就去别的地方。   也是她运气好,大半年的历练让她收获颇丰,所获得的资源远远超过亲传弟子每月的资源。   就在今天,乌颜九又来雷炎森林了,她以为那些妖兽还在外围,她甚至想过,就看一眼,若进不去的话再去别的地方历练。   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森林外围的妖兽离开了,干干净净,就如两年前那样。   乌颜九大喜过望,轻手轻脚的前往那处魔脉山洞。   而事实也如七大长老说的那般,魔脉被开采干净了,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发现。   乌颜九很失望,但又暗暗告诉自己,只要没看到陈安的尸体,没亲眼看到他死,就表明他还有活着的希望。   没发现陈安的踪迹,乌颜九准备在此历练一番,捕杀几头低级妖兽换取资源。   要说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一路上妖兽没遇到,倒是让她发现一株五品龙血草。   魔界的药草等级等同于魔晶,但其价值又远远超过魔晶。   就拿五品龙血草来说,一旦将其炼制成丹,最少也能获取十粒。   十粒龙血丹,每一粒蕴含的魔气都相当于五级魔晶,转化为她平日里修炼用的最多的二级魔晶,那就是十万块二级魔晶。   乌颜九身为亲传弟子,每月的修炼资源大概在五千多块二级魔晶,这一株龙血草足以抵上她一年多的资源,又如何叫她不兴奋?   乌颜九小心翼翼的将龙血草采摘出来,生怕弄断了一缕根须。   就在她成功将龙血草握在手里的时候,异变突生,她被另外四名前来历练的怒刀魔宗弟子发现了。   这四人看到她手中的龙血草目露贪婪,二话不说动手抢夺。   乌颜九好不容易才获得这株龙血草,又急缺修炼资源,哪甘心就此交出?   可对方四人的修为都比她高,几番下来,她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还被数次击伤。   这也是对方有意戏弄她才没下杀手,否则她根本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乌颜九慌了,忙不择路的逃窜。   那四人嘻嘻哈哈的追着,视她如玩物。   结果在逃窜的途中,她用来遮面的黑纱被树枝勾走,露出她祸国殃民的绝美脸孔。   这下倒好,那四位怒刀魔宗的弟子仿佛被迷了心智,看向她的眼神更加贪婪炙热。   那种恶心的眼神乌颜九在很多男人的身上看到过,就像被她亲手杀掉的姜青云,那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完全没有感情。   乌颜九知道,他们已经不再是想要抢夺龙血草了,而是在打她整个人的主意。   没办法,乌颜九硬着头皮往森林中央逃,那里是雷炎森林的禁地,她想借此逼走后面追捕她的四个人。   再则,乌颜九情愿自己被妖王吃掉,也不愿意落入那四人的手中。   一逃,四追,距离越来越近。   乌颜九崩溃了,可她真的不想死啊。   她好不容易才从姜青云的手中逃脱,安安稳稳的过了一阵自己想要过的生活,而现在,一切似乎又回到两年前的那个时候,无助,迷茫,绝望充斥着她的脑海,让她泪流满面。   两年前,她绝望的时候有个名叫陈安的男子给了她希望。   可是现在呢?陈安不在了,或许已经死了,又有谁能给她希望?   乌颜九紧紧攥着衣袖,一柄锋利的匕首悄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哪怕是选择自尽,她也不要被人羞辱。   乌颜九停了下来,视死如归的望着那四名怒刀魔宗的弟子。   这四人同样是亲传弟子,同样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不知为何,在乌颜九眼中他们是那么的平庸和弱小。   她冷冷的看着他们,心中不由浮现那叫名叫陈安的男人。   他相貌清秀,算不上有多英俊不凡,可是很耐看。   那种耐看在男人里很特殊,乌颜九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如果非要她去形容的话,她只能说:简单。   是的,简简单单,干干净净,这是陈安给她的第一感觉。   她最喜欢看他穿着青衫坐在院子里喝茶,目光悠远,神情平静。   就像是一棵生长在远古森林中的大树,任何事都动摇不了他,也惊慌不了他。   而只要站在他的身后,乌颜九就特别的心安。   心安到哪怕天塌了她都不会害怕。   因为她相信那个男人会撑起倒塌的天空,给她一条逃生的道路。   可是现在,她好像再也看不到了啊。   想到这,两行清泪从乌颜九眸中慢慢落下,顺着她的脸颊,浸透了脚下凌乱的枯叶。   “小美人,你哭了?”四位怒刀魔宗的弟子分别由四个方向将她包围,那狄师兄满是怜惜的说道:“你是在害怕我们吗?”   “别害怕,我们会好好对你的,我向你保证。”狄师兄装模作样的举起手指对天发誓,又按捺不住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别妄想自尽了,你的修为还不足以快过我们师兄弟四人。”   “嘿嘿嘿,一女嫁四夫,还是四位亲传弟子,这要是传出去也不算辱没你天澜魔宗亲传弟子的身份。”歪嘴青年钱师弟乐呵呵的说道。   “别废话了,擒住她再说。”肥头大耳的鲁师弟紧张道:“这里可不是森林外围,而是实实在在的中心地带,我们运气好,没遇到高级妖兽或是妖王,你们忘了两年前剑魔宗和欢喜魔宗那件事吗?”   “鲁师弟说的不错,不能浪费时间了。”狄师兄一脚跨出,大手直接抓向乌颜九。   “嗖。”   一柄锋利匕首从乌颜九手中弹出,直射狄师兄咽喉处。   “铛。”   火花四溅,狄师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长刀。 第437章 杀鸡儆猴   “小美人,偷袭可不是什么好行为。”狄师兄冷冷一笑,再次出手。   乌颜九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我和囚牛立于虚空,也差不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清楚。   原本我以为这四人和乌颜九有私人恩怨,不曾想却是因为一株药草引起的。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杀人夺宝的事在魔界随处可见,更别提乌颜九还露出了倾城容貌。   眼见乌颜九就要被那位狄师兄擒住,受到我示意的囚牛赫然化作一道黑雾冲了过去。   “恩?什么东西?”狄师兄反应也快,下意识的想要朝后退去。   可说到底,他的修为也才一千八百多年,面对七级大妖王囚牛的出手根本没有闪躲的机会。   只听见一声惨叫,黑雾笼罩狄师兄,下一刻,一具干瘪的尸体被抛了出来。   显然是被囚牛吸光精血而死。   “不好,妖王来了,快逃。”剩余三位怒刀魔宗的弟子跟疯了一般疾驰而出,没人再去管那位狄师兄是否还有活着的可能。   “逃的掉吗?”黑雾中,囚牛咻咻怪叫,异常兴奋,大手一伸,那逃遁中的鲁师弟被他掐住咽喉。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怒刀魔宗大长老一脉的亲传弟子。”鲁师弟面若死灰,歇斯底里的喊道。   “哈哈哈,怒刀魔宗,大长老,还真是吓死我了。”囚牛一口咬碎了鲁师弟的脖子,将其全身精血魔气吞噬干净,随手一丢:“区区一个怒刀魔宗本王何须放在眼里?大长老算个屁,便是宗主逆狂刀来了本王也能将他碾压致死。”   “还有你们,死吧。”囚牛面向另外两位怒刀魔宗的弟子。   不见他有所动作,只见远处虚空,逃遁中的两道身影被一团黑雾追上,原地爆开,其全身精血化作一条直线飞往囚牛口中。   “唔,真是让人心神沉醉的味道啊。”囚牛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满是回味之色。   短短数十秒,四位怒刀魔宗的亲传弟子了无声息,死的干干净净。   绝望中的乌颜九并未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更加的恐惧不安。   妖王,她真的遇到妖王了。   这样一来,她连一丝一毫的生机都没有了啊。   悄然闭上双眼,乌颜九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她在等妖王咬破她的喉咙,吸干她的精血和魔气。   她告诉自己,很快的,很快就会没了知觉,或许连一丝痛楚都感受不到呢。   我站在虚空之上暗暗发笑,这女人还真是傻的可爱啊。   当然了,也很聪明。   起码她还知道自己跑不掉。   所以干脆等死,不去浪费时间。   囚牛看了我一眼,屁颠屁颠的走到乌颜九身前,谄媚笑道:“囚牛给颜九小姐请安,危险解除,颜九小姐受惊了。”   “啊?”   等死中的乌颜九不可置信的睁开双眼,错愕震惊的同时,又带着一抹慌乱连连后退。   “颜九小姐,您看那边?”囚牛指了指我的位置,咧嘴笑道。   乌颜九顺着囚牛的方向看去,我朝对方挥了挥手,轻轻一笑。   “前辈。”乌颜九泪眼朦胧,小声哽咽起来。   “怎么,看到我没死,很失望呐?”我走下虚空,故意打趣道。   乌颜九狠狠摇头,泣不成声,最后紧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行啦,知道你这一年多受了委屈,走,回去帮你讨回来。”我安慰道。   “不,颜九所受的丁点委屈不算什么,只是看到前辈还活着,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乌颜九又哭又笑道。   我心中升起一抹暖意,在魔界,似乎也只有乌颜九会惦记我是死是活。   嗯,或许还有红衣那丫头。   这两个我来魔界最早遇到的人,救我性命的人,反而成了最关心我的人。   冥冥中的命运安排谁又说的清呢。   随后的时间,我大致问了下乌颜九这两年的情况。   她告诉我,天澜魔宗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因为我的突然失踪,她在门内受到了一些排挤。   除此之外,一切太平。   乌颜九所说的这些,和我心中所想没什么区别。   天澜魔宗少了我这位客卿长老总不可能立马就被人灭门吧?   撑死也就雷岳凡这位宗主心中有些不舒服,毕竟我白白拿了天澜魔宗大半年的资源,什么事也没做成。   在得知我会回天澜魔宗后,乌颜九很高兴,开门见山的跟我说有人帮她撑腰了,属于她的资源都要讨回来。   我笑而不语,此次回去也只是给雷岳凡一个交代,之后我会带着囚牛外出游历。   我之所以选择回去,主要有三个原因。   第一,雷岳凡对我还是不错的,将心比心的说,我身为天澜魔宗的客卿长老已是事实,既然我还活着,该履行的诺言我还是会遵守的。只要天澜魔宗遇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我陈安能帮则帮,绝不逃避。   第二,我带着囚牛外出游历,可是乌颜九和红衣我带不走。   乌颜九的修为太低,红衣只是个普通凡人,一路上很难照顾。   留她们在天澜魔宗是最安全稳妥的办法。   第三,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露了面,那么哪怕我多年未归,看在我的面子上,乌颜九和红衣也会过的很好。因为谁都知道,乌颜九的身后站着我这位客卿长老陈安。   只要我没死,我陈安永远像一棵巨大的树木笼罩着天澜魔宗,笼罩着所有想对乌颜九心怀不轨的人。   在魔界,我没有亲人朋友,也没有太多的牵挂。   真要细算的话,也只有乌颜九和红衣能在我心里占据一份位置。   所以,即便是走,我也得给她们留下保全之法。   但这一切,还需要我做最后一件事。   杀鸡儆猴。   弱肉强食的魔界,杀一只鸡和杀一群鸡的区别很大。   一只鸡死了,那群猴或许当时会有所忌惮。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淡忘了。   只有杀到那群猴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它们才知道收敛,才知道什么是强大,才知道什么人是绝对不能惹的。 第438章 你的底牌够吗   我的回归,在天澜魔宗引起巨大轰动。   那些以为我死在雷炎森林的长老和弟子们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就好像我是假的一样。   雷岳凡看到我显得很高兴,激动异常的握住我的双臂,大声道:“陈长老,你可是想煞老夫了。”   “呵,烦劳宗主挂念,倒是陈某的不对了。”我配合道。   雷岳凡哈哈大笑,拉着我一同前往主峰大殿,一阵嘘寒问暖后,看似不经意的挑起两年前的事。   很明显,雷岳凡对我平安归来疑惑重重,但更在乎的还是那已经被开采完毕的小型下品魔脉。   我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坦然告诉对方魔脉被妖王夺走了,我运气好,捡回一条命,躲在外面疗伤。直到伤势痊愈才敢回来。   雷岳凡不知真假,又找不到我说谎的证据,无奈含笑作罢。   不过他好像对囚牛很感兴趣,拐弯抹角的打听囚牛的底细。   我自然不可能告诉雷岳凡囚牛是雷炎森林的妖王,否则我的谎言就被自己揭穿了。   所以我隐藏了囚牛的真实身份,告诉雷岳凡囚牛是我在外疗伤期间收服的一名仆人。   以雷月凡的修为看不透囚牛的妖兽本体,虽说仍旧狐疑不断,却也只能相信我的解释。   魔脉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之后我主动提起了乌颜九,点名她所受到的委屈。   雷岳凡似乎没想到我会因为一个乌颜九跟他斤斤计较,神情尴尬的同时面带歉意的跟我说是他疏忽了。   什么天澜魔宗最近事务繁琐,忙的他焦头烂额,根本腾不出手去教导门下亲传弟子。   又说什么乌颜九悟性极高,哪怕没有他的指点,修炼速度也不比旁人慢。   各种理由堆砌出来,搞得好像是我错怪他一样。   雷岳凡身为宗主,我不可能当场打他的脸让他难堪,所以我顺水推舟的“理解”了他的难处。   但对于那些剥削抢夺乌颜九资源的弟子,我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我才消失两年,生死不知,他们就敢对乌颜九下手。那后面呢?如果我没回来,是不是又会出现姜青云那种事?   此事过后,我会带着囚牛外出游历,具体多久才会回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这群人是不是又会当我死了?然后继续打压乌颜九?   甚至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乌颜九和红衣尸骨无存?   我决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这是我临走之前唯一能给乌颜九和红衣的庇护。   雷岳凡自知理亏,本不该阻止我的行动。但那些弟子都不是普通弟子,而是各个长老门下的亲传弟子,身怀魔种,天赋异禀,是天澜魔宗新生代的基石,是日后天澜魔宗的希望。   身为宗主,雷岳凡无论如何都没法看着我去杀死他们,从而毁掉天澜魔宗这么多年的资源栽培。   “陈长老,老夫向你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还请你看在老夫的薄面上饶他们一命。”雷岳凡抱拳一拜,态度诚恳,眼露恳求。   我摇头道:“宗主大人,你的保证已经让我失望过了,我不想再失望一次。”   我转身望着雷岳凡,声音凌厉道:“两年前,杀死姜青云后,你收乌颜九为亲传弟子的那天,你曾跟我说过,姜青云的事不会再发生,天澜魔宗也不会再有任何人欺压乌颜九。”   “我信了你,可结果呢?”   我嗤笑一声:“人走茶凉的道理我是懂的,你雷岳凡目光短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拿什么去维护那群弟子?”   “陈长老……”雷岳凡被我羞辱的面红耳赤,愣是抬不起头。   这要是换成旁人对他这样说话,我估计他早就翻脸无情了。   可面对我,他除了忍让和迁就,压根不敢和我撕破脸皮。   天澜魔宗有不曾动用的底牌又如何?我陈安不是两年前的陈安,我的修为已然足以去抗衡那些一流魔宗,区区一个雷岳凡又凭什么让我放在眼里?   “陈长老当真要杀?”雷岳凡目光闪烁,体内魔气隐隐涌动。   “怎么?你想和我动手?”我随意找了个座椅坐下,嘴角上扬,讥诮道:“我给你机会尝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败了,我会杀光天澜魔宗所有人,这份后果你又是否承担的起。”   “前辈。”乌颜忐忑不安道:“要不,要不算了吧,那些资源让他们还给我,再去执法殿接受处罚。”   “是啊,颜九说的不错。”雷岳凡赶忙附和道:“由老夫亲自出手教训他们,我相信就算他们有天大的胆子,日后也绝不敢再做出这种打压同门的事。”   我坐在靠椅上不动声色,看着乌颜九的表态大为失望。   这女人到底是心慈手软了,殊不知她今日的手软或许会给她日后带来灭顶之灾。   我幽幽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起身道:“颜九,我所教你的东西你是忘的一干二净啊。”   乌颜九神色一慌,跪地不起道:“前辈,颜九知错,前辈所教颜九铭记于心,此生难忘。”   “不,你忘了。”我缓缓摇头道:“你忘了姜青云曾经带给你的走投无路,忘了这一年来那群亲传弟子抢夺你资源时候的屈辱,更忘了今日被怒刀魔门四位弟子追杀的绝望。”   “我陈安能护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你明白吗?”我转身眺望大殿之外,清冷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无情,到底如何,你自己选。”   乌颜九羞辱至极,几乎不敢抬头看我:“求前辈助我斩草除根。”   “我会助你,但那些人全都要你亲自动手去杀。”我说道。   乌颜九毫不犹豫道:“前辈良苦用心,颜九绝不叫前辈失望。”   我满意道:“那就走吧。”   乌颜九起身,杀机冲天。   身后,雷岳凡崩溃吼道:“陈安,你当真一点情分都不讲?”   我脚步微停,强悍修为澎湃而出,在顷刻间笼罩主峰大殿。   “咔擦。”   大殿内,精铁炼制的墙壁和梁柱在我的威压下寸寸开裂,如蛛网般密密麻麻。   “崩崩崩。”   那些木质的桌椅板凳在一瞬间化作烟尘粉末随风飘散。   雷岳凡双膝跪地,鲜血狂喷,最终趴在地上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 第439章 下一位   “你天澜魔宗的底牌够吗?”我轻声道。   雷岳凡浑身颤抖,恐惧到了极点:“你,你的修为。”   “你很好奇我此刻的修为到底在多少年?”我收敛气息,故意隐瞒道:“建立个一流宗门还是有那份资格的。”   “哇……”雷岳凡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昏迷不醒。   我撇了撇嘴,这家伙还真是没什么承受力啊。   我要是告诉他我现在的修为在四万五千年,还不得活活吓死他?   “走吧,杀鸡儆猴去。”我率先走出主峰大殿。   刚才的修为暴露我其实有意压制了,撑死也就展现了二万多年的修为,倒不是我舍不得,而是主峰大殿承受不住。   便是这样,我走之后,雷岳凡怕是也要命人重修大殿了。   “主人,您的修为……”囚牛压低声音道:“我怎么感觉您的修为不止三万年啊。”   “哦?”我笑眯眯的看向囚牛:“那你觉得我的真实修为在多少年?”   囚牛挠了挠头,咂舌道:“我曾在雷炎森林有幸见过南疆一流魔宗风魔宗的宗主,他当时的修为就在三万年多年,可他给我的感觉似乎不如主人这般强大。”   “你还见过风魔宗的宗主?”我诧异道:“那他怎么没杀你。”   囚牛咧嘴笑道:“那是几千年前,我当时还只是个四级妖兽,连幻化人身的本事都没有,人家一流魔宗的宗主,哪会欺负我这种小人物。”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三万多年的修为?”我又问道。   囚牛思考了一会,沉声回道:“好像是在追杀叛徒,恩,风魔宗出现了叛徒,那个叛徒修为很高,他们打架的时候说出来的。”   我暗暗沉吟,几千年前,风魔宗的宗主就有三万多年的修为,那么到了今天,他的修为起码在四万年,甚至四万年以上。   不说比我强,肯定也弱不了多少。   稍微对比一下,看看现在南疆的这群二流魔宗,我不得不承认两者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可说到底,这和宗门的底蕴有关。   创建一流魔宗者,必须要有三万年的修为。   而创建二流魔宗者,一万五千年的修为就行。   立宗之人的差距就有这么大,更别提宗门日后的发展了。   这就像是滚雪球,力气大的人越滚越大,力气小的人滚到后面压根滚不动了,只能看着雪球慢慢融化。   争夺剥削乌颜九资源的亲传弟子一共有六人。   大长老一脉,柳江。   二长老一脉,秦红羽。   四长老一脉,薄恒。   五长老一脉,周云飞。   六长老一脉,贺端。   七长老一脉,上官媚。   可以说,除了雷岳凡一脉和三长老一脉,其他六位长老门下都有亲传弟子参与。   这让我有点恶心,但更多的还是恼火。   两年前在雷炎森林,哪怕我动了一人独吞魔脉的想法。可他们的性命都是我救下的,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   我若不出手,以囚牛当时的手段,在场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   这群家伙不投桃报李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也就算了,竟然还纵容门下弟子打压剥削乌颜九。   这特么的是什么意思?   落井下石?还是欺负我陈安死在雷炎森林了?   雷岳凡一脉总共有三位亲传弟子,大弟子雷啸,雷岳凡的儿子,天澜魔宗少宗主,以他的身份,没有参与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他不缺资源,将来还会成为天澜魔宗的宗主,这种留人话柄的事他是不可能干的。   二弟子黎霜,这家伙常年在外历练,嗜血好战,虽说性格偏激冲动了点,可骨子里是骄傲的,所以她也没参与。   再说了,黎霜被我出手教训过,后又因为误会助其疗伤,不管是惧怕我还是感恩我,我相信她都不会去打乌颜九的主意。   三弟子嘛,则是乌颜九这个可怜虫了。被人抢走了资源还没人给她做主,只能苦逼的出去历练,还差点死在雷炎森林。   至于三长老一脉,这家伙之前唯一的亲传弟子就是乌颜九,因为姜青云的事,乌颜九被雷岳凡收入门下,这就导致三长老一脉没有亲传弟子了。   在这件事上,三长老反而是撇的最干净的那个。   很快,我带着乌颜九和囚牛来到了大长老的洞府,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大长老竟然亲自将那位抢夺乌颜九资源的亲传弟子柳江绑了出来,朝我客气施礼道:“门下弟子柳江已被我逐出师门,任由陈长老发落。”   我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大长老,这老东西消息还真灵通啊。   我前脚在主峰暴露修为,震慑雷岳凡,他这边后脚就收到了通知。   否则我是不相信他会这般大公无私的。   对方给面子,我照单全收,不过同样客气道:“如此就多谢大长老为天澜魔宗清理废物了。”   “应该的,应该的。”大长老低眉顺目。   乌颜九二话不说走了下去,直接扭断了柳江的脖子,玉手一挥,熊熊大火燃烧尸体,灰飞烟灭。   “走吧,下一位。”我漠然道。   乌颜九展颜一笑:“好。”   大长老心惊肉跳,再也不敢多看,抱了抱拳,落荒而逃。   剩下大长老一脉的弟子一个个缩着脖子鸦雀无声,连窃窃私语都不敢。   一下午的时间,我带着乌颜九在天澜魔宗转了一圈,那六名争夺她资源的亲传弟子全部毙命。   说起来倒也有点意思,其他几位长老和大长老一样,很自觉,我们过去的时候都是那一套说辞:某某弟子犯了什么错,已被逐出师门,任由发落。   这样一来,我也乐的轻松,免得有人不识抬举逼我动手。   亲传弟子死了,还可以再收,撑死损失了这些年的资源,谈不上伤及天澜魔宗的根本。   可要是长老横插一手,以我这脾气,嘿,指不定就出手了。   任何一位长老的死亡都对宗门影响颇大,我虽是临走之前留给乌颜九一次威势上的庇护,但我仍然不想看到天澜魔宗出现生死存亡的一刻。   毕竟我是客卿长老,一旦天澜魔宗出现重大意外,我还是得履行诺言回来帮忙的。   万一我在很远的地方收到雷岳凡的心神召唤,刚好又有事情要做,那会连累我的。   事情结束后,我带着乌颜九和囚牛回到从前居住的小院。   红衣看到我激动的又蹦又跳,哭的稀里哗啦。   我感动的同时也被这丫头摇的头晕眼花,可我还是很享受这种被人牵挂的感觉。 第440章 离别的伤感   之后的几天,我哪都没去。   每天坐在院子里喝喝茶,陪着红衣聊聊天,顺便教导一下乌颜九修炼上的问题。   或许是知道我马上就要走了,乌颜九显得很伤感,不舍的同时,也更加专心的向我请教她这两年来遇到的难题。   我的见识和阅历不是雷岳凡能相提并论的,很多魔界的修炼问题,即便我没遇到过,但修炼一途殊途同归,经我点拨之后,乌颜九很快就能感悟。   这几日里,乌颜九的大名充斥着天澜魔宗各个角落。   六名亲传弟子被她亲手击杀的消息在底层弟子中不断扩散,众人震惊之余,也对我这位客卿长老更加恐惧。   雷岳凡很安静,安静的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不过他很快宣布了一项任命,由乌颜九担任执法殿执法长老之职,除他之外,不受任何人制约,便是七大长老也不能干涉执法殿行事。   执法殿长老是个很特殊的位置,说它是长老职位吧,它比七脉长老身份略低,不参与宗门日常琐事。   可要说它是弟子职位吧,任何亲传弟子都不愿得罪执法殿。   且执法长老每月的资源供奉是和七脉长老一模一样的。   如此一来,乌颜九就有了两层身份,一是雷岳凡的亲传弟子,二是执法殿执法长老。   这样的好处是,天澜魔宗的执法权完全落到了乌颜九手中,这无上的权利赐予她旁人根本不敢得罪的巨大优势。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微微一笑,雷岳凡确实是个识时务的家伙。   在知晓我的修为后,当机立断做出了附和我的决定,利用乌颜九将我和天澜魔宗绑的更紧。   我不介意雷岳凡的趋炎附势,他若能对乌颜九和红衣多加关照,我自然也会多加庇护天澜魔宗。   就这样,又过了三日。   眼见一切恢复了平静,我打算带囚牛离开了。   红衣和乌颜九眼泪汪汪,满是不舍之情。   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俩,只是告诉她们我肯定还会回来的。   临走之时,雷岳凡按奈不住出来相送,我当他的面给了乌颜九一块蕴藏我三招修为的令牌,嗯,就是属于我客卿长老的那块令牌。   只要乌颜九以魔气催动,我蕴藏的修为会在瞬间施展出来。   每一招都有两万年的修为。   这是我给乌颜九的最后一张底牌,同样也是告诉雷岳凡,即便我不在天澜魔宗,旁人也动不了乌颜九。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层含义,万一天澜魔宗遇到不可阻拦的危难,雷岳凡可找乌颜九帮忙,凭令牌中的三招修为,我相信除非是一流魔宗的那些大人物前来,否则没人能够抗衡的。   当然了,请乌颜九帮忙的前提是她过的很好,在天澜魔宗很舒心。   雷岳凡人老成精,哪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开心的直咧嘴,更向我再次保证一定会好好对待乌颜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我又从虚空洞府拿出五万三级魔晶偷偷交给乌颜九,这女人还没有开辟虚空洞府的本事,我只能将五万三级魔晶分别装在五个乾坤袋中。   “喏,好好修炼,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可不想再看到你被人追杀了。”我故意调解伤感的气氛打趣道。   乌颜九噗嗤一声轻笑,揉着泛红的眼眸狠狠点头:“前辈,我会努力的,一定不让你失望。”   “还有红衣,她是凡人,终究会经历生老病死,你平日里多关心关心她,这丫头脾气倔,生病了也不说,偷偷熬药,就爱硬撑着不让你担心。”我叮嘱道。   “我会的。”乌颜九抿嘴道。   “陈安……”红衣刚好走出房门,听到我对乌颜九的叮嘱顿时落泪不止。   “行啦,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得走了。”我微笑着摆手道。   红衣将十几套折叠好的衣服塞到我手中,抽泣道:“这都是这两年里我闲来无事为你做的,还有茶叶,你最爱喝的云雾茶,也带上。”   “谢谢。”我发自内心的感动道。   “才不要你感谢,你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回来,我和小姐等你。”红衣大喊道,说完转身就走,泣不成声。   我离开的情绪被红衣这丫头彻底感染了,竟然一时间有些鼻塞。   但我知道,我不能拖延下去了,天澜魔宗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我陈安来自华夏大地,我得回去,回去和白虚做个了断。   “走。”我拍了拍囚牛,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冥冥中,我仿佛听到乌颜九大声呐喊道:“前辈,陈安,我喜欢你啊。”   当然了,这或许是我破开虚空产生的错觉。   我一直拿乌颜九当弟子对待,她对我像师尊前辈般恭敬,又怎么可能会说出喜欢我呢?   想至于此,我摇头苦笑,这种错觉还真是不应该啊。   “主,主人,您方才没听到什么吗?”囚牛欲言又止的说道。   “没听到,风太大。”我回道。   囚牛翻了个白眼,哼哼道:“可是我明明听到有人说喜欢陈安啊,主人,您是叫陈安吧?”   “你听错了,人家说的是平安,希望咱俩平安回来,不是喜欢陈安。”我笑骂道。   囚牛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一定是这样,哎,看来我对人类的语言还是掌握的不够彻底啊,竟然会将陈安和平安弄混淆。”   我懒得理囚牛的自言自语,带着他一路疾驰。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南疆很大,我所需要的是资源。   哪里有资源我就去哪里,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早日恢复巅峰修为,跨入太乙真仙境。   一连飞了半个月,半个月里我和囚牛每天都在枯燥的赶路,别说囚牛好动的性子早就忍受不了这种无聊,便是我也变得心浮气躁。   “主人,下去走走吧,再这么飞下去,我快憋疯了。”囚牛跟我诉苦道。   “行吧,下去活动活动。”我看着下方大地,刚好路过一个规模还不算小的城镇。   讲真的,来魔界三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魔界有华夏大地城市那样的规划。   我一直以为这里的人要么住在部落,要么就进入宗门修炼。   不曾想,这里的城市还很繁华,沿街的店铺,酒家,米行,茶馆,样样俱全。 第441章 风魔宗弟子   不过这里没有汽车路灯那些现代化设施,倒是和华夏大地的古代很是相似。   “青郡城。”   囚牛望着城墙上气势磅礴的三个字小声念叨道:“主人,我们是随便转转,还是找家酒馆歇息几日?”   “都可以,顺便再去打听一下青郡城属于南疆什么位置。”我说道。   囚牛喜滋滋的指着不远处一家名叫“闻香阁”的酒馆说道:“就去那家吧,它家飘出的酒香最浓。”   “没想到你还是个酒鬼。”我轻笑道:“少喝点,以免误事。”   “嘿,凡间的酒还想喝醉我?”囚牛嘚瑟道:“主人,不是我吹牛,就天澜魔宗酿的百日醉,雷宗主不过三碗便口舌不清,我足足喝了三坛子都平安无事。”   这一点囚牛还真没撒谎,天澜魔宗的百日醉是用特殊药材加以魔气酿造的,需沉淀十年以上方可开坛,普通凡人一口就醉,足足百日才能醒来。   而即便是修魔者饮用过量也会出现头晕脑胀,口舌不清的状态。   我曾在红衣的鼓动下喝过一碗,入口极辣,酒劲十足,委实不属于我能接受的那种。   比起这种蕴藏魔气的烈酒,我反倒更喜欢乌氏部落清雅爽口的果子酒。   走进酒馆,我和囚牛随便找了处角落的位置坐下,立马就有伙计热情的前来询问道:“两位前辈要点什么?”   “几个小菜,两坛好酒。”囚牛装模作样的说道:“唔,再来壶好茶,水要烫。”   “好嘞,前辈您稍等。”伙计一一记下,转身准备去了。   我偷乐道:“不错啊囚牛,你从来没走出过雷炎森林,这城市里的一套规矩倒是学的很快。”   囚牛压低声音,嘿嘿笑道:“刚进来的时候看别的客人就是这么点的,他们能吃,我们自然也能吃。”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我赞扬道。   酒馆里生意火爆,大堂内总共摆放着三十多张桌子,此刻坐的满满当当。   当然了,二楼设有包厢,比一楼静雅舒适,专门为舍得花钱的“土豪”准备的。   我和囚牛只是路过,也就没必要去包厢享受了。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年轻伙计将我们的酒菜和茶水一样不少的端了过来:“前辈,请慢用。”   囚牛掀开酒坛深深吸了口气,皱眉道:“闻着倒是挺香,可里面一丝魔气都没有,这和清水有何区别?”   我夹了块豆腐模样的小菜,摇头道:“这只是俗世酒馆,哪舍得以魔气酿造?凑合喝吧。”   我话音未落,隔壁桌一位正在饮酒的年轻男子嗤笑道:“要喝蕴藏魔气的美酒直接去天醉楼好了,来这装什么大爷。”   “就是,天醉楼那是专门对修魔者开放的顶级酒楼,别说酒水,就是让楼中的美貌女侍亲口喂你都行。”其同伴帮腔怪笑道。   我眉头轻挑,倒不是介意这两人言辞刻薄,而是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   我和囚牛不是普通凡人,一路前来随心而走,只是为了寻找能帮我恢复修为的资源。   既然如此,我更应该去修魔者汇集的地方,而不是来凡人众多的普通酒馆。   毕竟魔脉资源这东西只有修魔者最感兴趣,消息也最为灵通。   我不介意对方的冷嘲热讽,可并不代表囚牛不介意。这家伙身为雷炎森林的妖王,一向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有旁人敢主动惹他?   不待我有所劝阻,囚牛一拍桌子,怒斥道:“两个小杂碎,年纪不大,口气倒挺狂,看你们身怀魔气,显然也是修魔者,又为何躲在这普通酒馆喝酒?莫不是银钱不足喝不起啊?”   “哈哈哈,没关系,求我啊,大爷高兴了赏你们点银钱,就当是喂狗了。”囚牛朗声笑道。   “忒,你骂谁是杂碎?”那端着酒碗,脸上还挂有讥笑的青年男子拍案而起,指着囚牛大声道:“不长眼的东西,好好看看我们的衣服,我们是风雷宗的弟子。”   “年师兄,和他废话作甚,此人胆敢羞辱我们,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俩岂不是丢尽了宗门的脸面?”其同伴杀机腾腾的走了出来。   囚牛听到风魔宗三个字眼眸轻闪,似乎有些忌惮,但见我坐在位置上没说话,他又生出了一股胆气,阴阳怪气道:“风魔宗?很了不起吗?我看你们的衣衫也不比俗世凡人华丽多少,撑死算是风魔宗的外门弟子吧?”   “不对不对,有可能只是杂役弟子,否则不可能这么寒酸。”囚牛戏虐道。   “你……”青年男子和其同伴脸色涨红,显然是被囚牛一眼点破了身份。后者恼羞成怒,直接一个闪身朝囚牛冲来,大手拍向囚牛的脑门。   青年男子见同伴出手了,当机立断,掏出匕首朝我刺来。   我那叫一个无语啊,特么的我啥话都没说,为啥连我也要杀?   魔界的人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不对,是风魔宗的弟子这么嚣张跋扈的吗?   “死。”青年男子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整个人已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面对这种修为还不如乌颜九的修魔者,我真是连闪躲的想法都没有,伸出筷子轻轻一拍。   “嘭。”   青年男子手中的匕首飞了出去,其暴冲的身体愣在原地,下一刻不受控制的弹向后方。   另一边,囚牛只是一拳就将那位偷袭者打的死活不知,鲜血狂喷。   “娘的,真是自找苦吃。”囚牛骂骂咧咧的坐下。   经我们这一闹,先前还喧闹无比的酒馆瞬间安静的鸦雀无声,一双双惶恐不安的目光落在我和囚牛身上,又看向痛苦呻吟的青年男子和他那位昏迷中的同伴。   “两位前辈……”酒馆里的伙计面带哭腔的喊道,眼中藏满恐惧。   我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打碎的东西我双倍赔偿,你看如何?”   “我,你,你们还是赶紧跑吧。”伙计面色苍白,声音颤抖的说道:“这两位一个叫年西,一个叫杨勇,都是风魔宗的杂役弟子,打伤了他们,风魔宗执法殿的弟子很快就会赶来,到时候你们想走都走不掉了。”   “为什么要走,风魔宗又算个屁。”囚牛满不在乎道:“让他们放马过来,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   “两位前辈,我……”年轻伙计急的眼泪直掉:“你们是不怕风魔宗,可我们小本生意经不起他们的整治啊。”   囚牛还想说话,被我摆手制止了。   小伙计的潜在意思很明白,是怕我和囚牛连累了酒馆。   说到底,哪怕是风魔宗的两位杂役弟子,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凡人能够抗衡的,就更别提风魔宗执法殿了。   “算下账,我们这就走。”我说道。   年轻伙计心急如焚道:“不用了,只要两位前辈速速离开,这顿算酒馆免费请你们的。” 第442章 三十六楼   我陈安没吃霸王餐的习惯,虽然我本身也没动几筷子,但乾坤袋内有不少银钱。   有乌颜九给我的,还有一部分是我在天澜魔宗当客卿长老时,那群亲传弟子拜访我送的礼物。   我不知道这顿酒菜值多少钱,可魔界俗世的消费水平我曾听红衣说过,一枚金币足以支撑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生活开销。   所以我随手丢出一枚金币扔给年轻伙计,在他忐忑不安却又心生惊喜的目光中,我带着囚牛走出店门。   “主人,咱们没必要害怕风魔宗的,我就不信区区两个杂役弟子还能引出风魔宗宗主不成。”囚牛牛气冲天的说道。   我伸手敲了敲的囚牛的脑袋,无奈道:“怕是肯定不怕的,可人家酒馆也不容易,总不能因为咱俩的出手害的人家小店关门大吉。”   “嘿,主人说的是,那我们现在去哪?”囚牛干笑道。   “天醉楼。”我沉声说道:“方才那两个风魔宗杂役弟子说的不错,咱们是修魔者,就不应该去凡人汇集的地方,要去也得去修魔者的地盘。只有在那里,或许我们还能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哈,那我岂不是有好酒喝了?”囚牛开心道。   我叮嘱道:“酒随便喝,但千万别像方才那么冲动了。”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原本还让你打探一下青郡城在南疆什么位置,现在看来,这里是属于风魔宗的范围。起码风魔宗离这边很近,不然那两个杂役弟子也不可能出现在酒馆里。”   “风魔宗不是天澜魔宗那些二流魔宗,少惹事,少生意外。”我说道。   “遵命。”囚牛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道:“我只喝酒,不打架。但要是别人主动惹我,我总不能站着让他打啊。我出丑不要紧,总不能丢了主人您的面子”   我被囚牛搞的颇为头疼道:“别人先动手你才能动手,别人说几句浑话,你最好当做没听到。”   “行。”囚牛点头应道:“都听主人的。”   得到囚牛的最终保证,我也放宽了心,带着他一路前往天醉楼。   在路上的时候我随便找了个路人打听了下,天醉楼是青郡城最好最高最贵,也是修魔者汇聚最多的地方。   里面不但能喝酒,还能住宿,更提供封闭单独的房间供客人修炼。   就像是华夏大地的五星级酒店,应有尽有,奢华无比。   普通凡人即便再有钱也进不了天醉楼,因为这里只对修魔者开放,且修为必须达到两千年的修魔者才能进去。   那两个风魔宗的杂役弟子之所以坐在普通凡人酒馆喝酒,是因为他们达不到进入天醉楼的资格。   沿着街道走了五六分钟,天醉楼的大门出现在我和囚牛眼前。   这是一幢高达六十多层的塔型建筑,直耸云霄,雄伟壮观。让人抬头仰望的同时不免生出自身渺小之感,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   门口竖立着两座七八米高的巨型猛兽雕像,栩栩如生,气势非凡。   在猛兽雕像外围,十几名身穿青衣头戴小帽的迎客仆人井然有序的站立两旁,一个个面带笑意,态度恭敬。   但凡见到客人上门,他们立马就会迎上前去,根据客人的需要,第一时间给予最好的安排。   除此之外,天醉楼的正门前站着两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   这两人一左一右,似门神般严格把守大门,杜绝任何想混入摸鱼进入天醉楼的普通凡人,又或是那些不符合要求的客人。   我稍微感应了下,这两位“门神”的修为竟然有四千多年。   放在天澜魔宗这种二流宗门里,妥妥的长老地位。可在这却只是看大门的。   这个不经意的小发现让我暗暗心惊,天醉楼果然非同凡响,不愧是青郡城第一酒楼。   与此同时,我也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人,或是什么势力才能给鱼龙混杂的天醉楼撑腰,使其能平安无事的营业至今。   “风魔宗吗?”我小声嘀咕一句,来不及多想,因为囚牛这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走进去了。   “两位前辈是喝酒还是住宿?是否提前预定了包厢?”   我和囚牛刚靠近天醉楼大门,一旁的青衣仆人连忙小跑着过来询问道。   “喝酒,吃菜,住宿,包厢,老子全都要。”囚牛大声道。   “好的好的,前辈里面请,小人这就为您安排。”青衣仆人满脸堆笑,谄媚的说道。   囚牛反问道:“不是说天醉楼有什么修为限制吗?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前辈尽管走就是了,过大门的时候会有阵法检测,修为不达两千年者是走不过阵法的。”青衣仆人解释道。   “有意思。”囚牛目露精光,走到正门前的时候稍作停留,撇了眼那两位门神男子,大笑着跨了进去。   我跟在囚牛身后暗暗观察着,只见囚牛过去的时候,门槛的上方一道白光急速落下,似透明的门帘笼罩在囚牛身上,很快又弹了回去。   “确实是阵法,而且还不弱。”我心中思索着,设下阵法之人起码有着一万多年的修为。   “前辈,请。”青衣仆人伸手道。   我点了点头,一脚迈入。   说实话,本来我还有点担心自己过不去的,毕竟我是灵气修行者,和魔界的修魔者不同,也不知道这阵法是以什么检测修为。   万一发生什么特殊变化,我的身份在魔界会掀起滔天巨浪。   甚至可以说,整个魔界的人都会追杀我这个外来者敌人。   即便我现在有四万五千年的修为,面对雷岳凡这种二流魔宗的宗主完全有着碾压的能力。   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相信魔界比我修为高的人大有人在。   这一点,在青山镇的时候大鹏鸟也曾告知过我。   好在,那道白光并未出现什么异常,我顺利走入天醉楼中。   “两位前辈既是需要包厢,还请跟我去三十六楼。”青衣仆人恭敬的说道。   “走上去?”囚牛懵逼的问道。   青衣仆人礼貌笑道:“天醉楼共有六十九层,每一层都设有传送阵法,两位前辈随我入阵,自可快速到达想要去的楼层。”   很快,所谓的传送阵法处到了。   单独的一间敞开式厢房,以繁琐复杂的方式摆放着几十支紫色旗帜。   每一支旗帜上都有数字代号,从一至六十九,又凌空悬浮着六十九块三级魔晶。   青衣仆人示意我们站入旗帜的中央,继而摸出一块二级魔晶放在标有三十六号数字的旗帜上。   只听见一声嗡响,六十九支紫色旗帜急速转动,吸收着上空三级魔晶内的魔气。   而那支三十六号的旗帜突然闪出刺眼光芒。 第443章 无敌的囚牛   玄清的记忆里也有这种传送阵法的手段,只不过我从未施展过。   现在看来,这种阵法还是有点意思的,就像是华夏大地的电梯,却比电梯速度更快,走的更远。   也就七八秒钟的时间,三十六楼到了。   如果说一楼的大厅是接待处的话,那么三十六楼的布局真是和华夏大地的酒店包房一模一样。   纵横交错的两条人行通道,其余地方全是一间间相连的房间。   通道里,每隔一段距离,就站有一名身穿紧身短裙的貌美女子随时听候包房客人的召唤。   类似于服务员。   这些女子大多修为低下,不足千年。但身段曼妙,容貌精致,精心打扮下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就好比此刻的囚牛,已然被这些女子所吸引,呼吸急促,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喂,有点出息行不行。”我提醒道。   囚牛尴尬的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丑态。   青衣仆人抿嘴一笑,显然见怪不怪。领着我们来到367号包房外,只见他手中出现了一块黑色令牌,朝着精铁制成的房门轻轻一晃。   “咔擦。”   房门应声而响,自动打开。   “两位前辈里面请,此令牌是367号包房的钥匙,还请收好。”青衣仆人毕恭毕敬的将令牌交给我。   我接过令牌走进包房,里面的空间很大。   一张圆形可转动的白玉桌子,四张软塌,角落摆放着几盆精心修建过的盆栽和一鼎小巧的香炉。   香炉似乎是燃着的,时不时的飘出一缕青烟,轻轻嗅之顿感心神沉静,一扫疲惫之感。   再往里走,设有卧室,卫生间,客厅,还有专门提供修魔者闭关修炼的隔音房。   等我和囚牛将整个房间全部看完,青衣仆人继续说道:“桌子上有菜单,其中包括酒水和各类糕点香茶等都在里面,两位前辈可自行选择。”   “墙壁上有召唤铃,若两位前辈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按动召唤铃,到时自有侍女前来伺候。”   “唔,不错,你先下去吧。”囚牛随手抛出一块三级魔晶当做打赏丢给青衣仆人。   后者大喜过望的接过魔晶,再三拜谢,躬身离开。   “你还真不小气。”我笑骂道:“一块三级魔晶可换一百块二级魔晶,又能换多少金币知道吗?”   囚牛大大咧咧的坐在软塌上,捧着菜单研究道:“主人您又不缺那点魔晶,据我所知,您乾坤袋中起码还有十万三级魔晶。”   我轻抚额头一阵无语,妈的,这家伙竟然连我都开始算计了。   我这哪是收了个仆人啊,这特么的比我还大爷。   “主人,您看看吃点什么?”囚牛讨好的将菜单递到我的面前:“有点贵,我不敢点,毕竟花钱的是您。”   “恩?”我接过菜单顺势一瞧,顿时觉得气血翻腾,眼前发黑。   菜单上的标价竟然不是金币银币,而是魔晶。   随便的一份菜都要七八块二级魔晶,贵点的,几百上千块二级魔晶。至于酒水糕点香茶,那是没有一个便宜的。   “卧槽,打劫啊。”我捧着菜单久久无法回神。   是的,我被吓到了。   一块二级魔晶可换一枚金币,一枚金币足以支撑俗世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开销。   而这里最便宜的菜都需要七八块二级魔晶,同等价值为七八枚金币。   来吃饭总不可能就点一个菜吧?   饭菜酒水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没个数千块二级魔晶根本拿不下来。   这还没算包房的钱。   想到这,我不禁苦笑一声,天醉楼不愧是青郡城最贵的酒楼,没点家底还真不敢来这溜达。   “主人,要不这顿我请?”囚牛见我一副肉疼的样子,爽快道:“我还有点积蓄,不差这点魔晶。”   “你很富有?”我不怀好意的看向囚牛,这家伙确实被我收服了,但他有多少“家产”我还真不知道。   当初在雷炎森林,本着“照顾”自己人的念头,我给了囚牛七十万二级魔晶疗伤,想来那个时候他根本不需要我给资源,毕竟是妖王,又待在雷炎森林一万多年,鬼知道他有没有开采过别的魔脉。   “额,也没多少,大概还有三百多万二级魔晶,四五万三级魔晶。”囚牛坦白道:“主人,这是我的私房钱,您总不会要我上交吧?”   “这么多?”我震惊道:“你哪来的?”   囚牛老实交代道:“雷炎森林有两条魔脉,一条是下品中型魔脉,一条是您开采完毕的下品小型魔脉。我手里的魔晶都来自于那条中型魔脉,嗯,三年前开采的。”   “禽兽。”我恶狠狠的骂了句,羡慕的同时也不免有些遗憾。   要是那条下品中型魔脉没有被囚牛开采,那些资源相信足以让我的修为提升的更高。   既然是囚牛请客,我也懒得的跟他客气了,随便点了些我觉得可以尝试的菜肴和一壶香茶。   囚牛只对酒水感兴趣,足足点了七八坛好酒,这才按动召唤铃。   很快,一位貌美妖娆的年轻女侍走了进来,声音甜美恭敬道:“两位前辈,请问有什么需要。”   “喏,菜单上选择的尽快送过来。”囚牛目光炙热的看着貌美女侍,猥琐笑道:“仙子看起来很面熟啊,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我正在摆弄角落里的香炉,听到囚牛老套的搭讪方式,我差点一口气把自己憋死。   这尼玛是妖王?   七级大妖王?   我特么的都是哪里学来的把妹知识啊?   面对囚牛的搭讪,貌美女侍先是一愣,继而掩嘴娇笑道:“或许前辈之前来天醉楼的时候见过我,所以才会觉得面熟。”   “哈哈,对对对,就是这样。”囚牛亲手将菜单送到女侍手中,看似不经意的握住女侍白皙柔嫩的小手,啧啧感慨道:“这是命运的安排,命运要我遇见你,这是多么珍贵的缘分啊。”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囚牛“深情款款”的问道。   女侍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想要抽出被囚牛握住的小手,奈何囚牛紧抓着不放,力气又大。侍女逃脱不了,只能赔笑着回道:“奴叫白荷。”   “白鹤?”囚牛眉开眼笑:“好,好的很啊,我是牛,你是鹤,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当真是绝配。”   我坐在软塌上风中凌乱,还能这么玩? 第444章 三大场所   白荷走了,带着惊恐落荒而逃。   要不是我强行阻止,囚牛都快要将她拉到里面卧室去了。   虽说我不介意囚牛找个女人放松放松,可我一直觉得这种事要么两情相悦,要么双方都同意,不管是金钱交易,还是其它原因,强迫总是最低等的下三滥手段。   “主人,这叫白荷的女侍有点意思啊。”囚牛自顾自说道:“通道里总共站着女侍六十三名,就她还是完璧之身。”   “你这……”我哭笑不得道:“你堂堂妖王怎么光研究这些?”   “主人你有所不知。”囚牛起身凑近我说道:“我偷偷问过那位青衣仆人,天醉楼的侍女是专门为男性客人准备的。说的直白点,只要有客人看中了某位侍女,就可在房间享受鱼水之欢。当然了,这都不是免费的,事后该给的魔晶一块不能少。”   “那你的意思?”我若有所思。   囚牛干脆道:“还不明白吗?这名叫白荷的侍女显然是刚刚才来天醉楼,还没被人发现,所以才能保持女子完璧之身。”   我恍然大悟,看着囚牛似笑非笑道:“你方才就是看中她还是完璧之身,于是动了想法。”   “嘿,主人了解我。”囚牛大方说道:“我不碰她,早晚她也会被其他客人得去,还不如便宜我这个大妖王。”   我摇头道:“那不一定,指不定人家是想挑个看上眼的呢?”   囚牛讥笑道:“沦落到天醉楼做侍女,哪还有挑选的资格?刚才若不是主人心善,她压根没有离开的机会。”   我暗暗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是实情,只是我确实不喜这种强迫的手段,旁人是旁人,你是你,我管不了旁人却得管着你。”   “那是,谁叫我是主人的小牛牛呢。”囚牛讨好道。   我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恼火道:“别恶心我,你的本体我又不是没见过,还小牛牛,你特么就是大嘴牛。”   囚牛委屈道:“那也不能怪我啊,我天生就嘴大。”   我和囚牛聊天的这一会,白荷端着酒菜再次走了进来。   也幸好她是修魔者,哪怕修为不高,却也能将诸多酒菜隔空包裹一次送达。   看到囚牛的时候她有些慌乱,但仍旧强自镇定道:“两位前辈,所点酒菜香茶全部到齐,可还有别的吩咐?”   “留下来倒酒吧。”囚牛说道,显然对放过白荷这个完璧之身的女子略有不甘。   我看着好笑,但没有阻止,我相信有我在这囚牛还没那个胆子违背我的意思。   “是,前辈。”白荷小心翼翼的打开酒坛为囚牛倒酒。   囚牛倒也规矩,自顾喝酒,与我聊天,并未再去占白荷的便宜。   这样一来,惶恐不安的女侍终于放下心来,微蹙的眉头彻底缓开。   “这里除了喝酒住宿,还有其它乐趣吗?”我品着几十块二级魔晶一壶的香茶朝白荷打听到。   我来天醉楼可不是光为了喝酒住宿,我真正的目的是打听消息,资源的消息,南疆这一块的消息,又或是整个魔界的消息。   包厢很安静,但说到底这算是私人空间,压根没法和那些修魔者聚集到一起,又如何从他们口中知道我想知道的?   “前辈是需要哪方面的乐趣?”白荷面色绯红,不敢抬头,似乎将我和囚牛当做一丘之貉了。   我有苦难言,无奈苦笑道:“比如诸多修魔者聊天的地方,大家一起聊聊修炼上的问题。”   白荷自知想岔了,羞的眸子都要滴出水来,小声道:“天醉楼有斗武场,拍卖场,赏宝场,这三个地方是修魔者最爱去的场所,也是修魔者聚集最多的场所。”   “哦?”我心中一动,继续问道:“这三个地方都是干什么的?”   白荷平复了羞涩的心情,解释道:“斗武场在27楼,是专门给修魔者打斗用的,其内设有擂台一百座,新人修魔者可向擂台擂主发起挑战,从等级最低的一百号擂台到一号擂台,每次获胜都能获得不菲的魔晶奖励。”   “失败则被淘汰,也就没有继续攻擂的资格了。”   “参与擂台者皆要戴上特殊面具,以免暴露身份,且不可伤人性命,否则将受到天醉楼的惩罚。”   “什么惩罚?”囚牛好奇道。   白荷抱紧手中的酒坛,神情严肃道:“以命抵命。”   “我去,这么狠?”囚牛惊讶道。   白荷轻声道:“这是天醉楼的规矩,没人敢违抗,因为违抗者全都已经死了。”   我和囚牛相视一望,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天醉楼的靠山很强,这一点从进门的时候我就察觉了。   能让诸多修魔者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守着规矩行事,这得多强的底蕴才能做到。   “风魔宗。”囚牛和我异口同声的嘀咕道。   是的,南疆这一块,除了一流魔宗风魔宗,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势力有此能耐。   “攻擂失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打擂了吗?”我问道。   我之所以对这个斗武场格外关心,主要还是因为白荷所说的魔晶奖励。   蚊子肉也是肉啊,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魔晶资源。   “不是永远不能打擂,是一个月之内没有打擂的资格。”白荷详细说道:“这也是天醉楼保护攻擂者的一种方式,毕竟失败就代表受伤,带着伤势攻擂或许会出现生命危险。”   “确实如此。”我附应道:“拍卖场呢,又是怎么运作的。”   白荷说的口干舌燥,抿了抿有些干涩的红唇:“拍卖场在69楼顶层,每三个月开放一次,所有进入天醉楼的客人都可参加。届时会有拍卖师拿出天醉楼提供的奇珍异宝进行拍卖,价高者得。”   “对了,天醉楼只要魔晶,俗世的钱财在这里不流通。”   “也可以拿贵重品抵消魔晶,但这个比较麻烦,得天醉楼的鉴定师估价,最后方可抵消。”   我默默点头,这个和华夏大地的拍卖场没什么区别。   “至于赏宝场,在68楼,顾名思义,里面摆放的都是天醉楼数万年来搜罗的奇珍异宝。这些宝贝只供大家观赏,不对外出售。算是一种开开眼界的无聊消遣方式。”白荷说道。   “囚牛,给白荷仙子倒杯香茶。”我说道。   “啊?”白荷一阵错愕,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前辈莫要折煞了我。”   “嘿,我家主人让你喝就喝,哪来这么多废话。”囚牛恶狠狠的瞪了眼白荷,倒了杯香茶递了过去:“你抱着酒坛累不累啊,先放下不行吗。”   “哦。”白荷委屈的眼泪汪汪,放下酒坛,又接过囚牛递来的香茶,轻轻抿了几口,朝我拜谢道:“多谢前辈赏茶。” 第445章 闲事不能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而每个人的命运又大不相同。   强者或许还有掌控自己命运的机会,但弱者永远只能被人摆布。   就如白荷,这个连说话都会脸红的女子我不相信她会自甘堕落到来天醉楼当女侍。   能对天醉楼的规矩了若指掌,又岂会不知女侍的下场?   被逼无奈,又或是走投无路,我不清楚。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当做普通人一样对待,没有什么高贵低下,没有什么前辈奴仆,大家都是人,只是命运不同罢了。   喝完香茶,白荷将杯盏放置桌子上,一副聆听吩咐的乖巧模样。   我掏出一块三级魔晶弹至白荷身前,微笑道:“感谢你的解惑,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这一次白荷没有拒绝,似乎也知道拒绝不了。   她紧紧握着三级魔晶,面露感激,躬身退出门外。   我和囚牛吃饱喝足,又稍事休息,准备等下就去所谓的赏宝场看看。   魔界的奇珍异宝我还真是特别感兴趣,别的不说,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可就当我和囚牛打开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白荷的身影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慌不择路,直接撞到了我的胸口。   “你……”我略显尴尬,连忙退后一步,顺势将白荷扶住。   “对,对不起,前辈。”白荷语无伦次,慌张的跟个兔子似的,又扭头朝后看去,焦急之色不言而喻。   “发生什么事了?”我疑惑道。   白荷面如土色,身躯哆嗦,嗓音颤抖道:“前辈,我能去你们房间躲一会吗?”   不待我说话,听到通道后方有脚步声传来,白荷吓的魂不附体,眼泪直落。   我若有所思,点头道:“进去吧。”   “谢,谢谢前辈。”白荷几乎连滚带爬的逃进我们房间,狼狈模样更显楚楚可怜。   囚牛轻嗤一声,冷声道:“我就说吧,这丫头早晚会被人注意上的,躲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只要她在天醉楼一天,她终究会和外面那群侍女一样的下场。”   “行了,先进去吧,既然碰上了,能帮则帮。以后的事我们看不到,自然也不会去管。”我说道。   囚牛耸了耸肩,低笑道:“我只是怕麻烦上门,到时候主人可就头疼咯。”   “你知道还磨磨蹭蹭?”我一把将囚牛拉回房间,关上房门,没好气的说道。   因为白荷还躲在里面,我们一时也不方便离开,只能坐在软塌上继续休息。   大概过了五分钟,房门的门铃被人按响,囚牛抬头朝我说道:“麻烦来了。”   我示意囚牛过去开门,顺手将白荷残留在房间的气息抹除。   我确实不怕任何人的主动挑衅,可不必要的麻烦我也不想惹。   敲门的是一位青衣仆人,其身后跟着三位身穿华服的青年男子。   这三人喝的面红耳赤,醉晕晕的,互相搀扶着,笑容荡漾。   “两位前辈,不知侍女白荷是否在此,楼中有紧急事务找她,还请两位前辈行个方便。”青衣仆人点头哈腰的恭敬问道,笑容谄媚。   “不在。”囚牛干脆道。   青衣仆人笑容一僵,连连点头道:“打扰前辈休息,恕罪,恕罪。”   说罢,转身对那三位喝醉的华服青年说道:“李少爷,云少爷,孟少爷,白荷不在此处,或许是忙其它事情去了,小人再去找找,你们三位是否先回包间?”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亲眼看到那小娘皮来了367号包间,你告诉我她不在这?敢情是我眼瞎不成?”那位李少爷破口大骂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老子要亲自进去找。”   “就是,白荷这死女人三番四次的躲我,这几个意思?是特么的瞧不上我还是不给我脸?”三人中个头最高的云少爷气势汹汹道:“今天就是把36楼全部拆了,也要给我把白荷找出来,否则我不介意拿你们这群狗东西撒气。”   “哈哈哈,拆楼这么好玩的事情算我一个。”被青衣仆人称作孟少爷的青年男子大笑道:“我就不信了,区区天醉楼的侍女还能翻天了不成。”   “三位少爷……”青衣仆人都要急哭了,带着哭腔喊道:“使不得啊,天醉楼有规定,每间包房都属于客人的私人空间,不得到主人首肯,便是我天醉楼也没资格强闯入内。”   “那又如何?”李少爷猖狂道:“我父亲乃城主府大管事,天醉楼隶属青郡城,又归城主府管辖,便是风魔宗大殿我都去过,谁敢拦我?”   “李兄霸气。”云少爷和孟少爷附和道:“那白荷能被李兄这样身份高贵的大人物看上,本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竟然敢逃,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这件事一旦传出,我等岂不是成了青郡城的笑话?”   “嘿,等她落到我的手中,我定叫她哭爹喊娘。”李少爷打了个酒嗝,一脚将站在前方的青衣仆人踹开,醉眼惺忪的看着囚牛道:“给我滚开。”   “滚开,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位是城主府大管事的独子李藏龙。”云少爷和孟少爷帮腔助威道:“惹了他,你在青郡城只有死路一条。”   “三位少爷,使不得啊。”青衣仆人眼见情况不对,更无法阻止,连忙示意通道中的其她侍女去向高层禀报。   另一边,面对三个酒鬼的嚣张挑衅,囚牛嘴角抽搐,面色发黑。转身看了看我,表示无奈。   以他的脾气,若不是事先与我有约不主动动手打人,此刻这三位少爷怕是要被他揍的昏迷不醒死活不知。   我坐在软塌上面无表情,白荷的事确实算我多管闲事了。   按我所想,顺手帮白荷一下也没什么,不只是我,我相信换成旁人也会帮的。   无非就是给白荷临时躲藏一下,事后白荷会怎样我绝对不会再管,甚至也不会遇到了。   可谁曾想这三个家伙这么麻烦,且这么目中无人,竟然狂妄到直接硬闯我的房间。   这样一来,就不仅关乎白荷的问题了,更关乎我和囚牛的个人脸面。   尤其是听到动静后,36楼其它包房的客人都带着好奇探究之色走出房间,齐齐将目光汇聚到我们这里。   接头交耳,窃窃私语。   “囚牛,放他们进来。”我思索片刻沉吟开口道:“进我房间检查不难,可若是这里没白荷的影子又当如何?”   “没有便没有,你还想怎样?”气势最凶的李少爷怒笑道:“难不成你还想留我们三人做客不成?”   “哈哈哈……”孟少爷放肆而笑:“就怕他请不起。”   “请的起我们也不敢吃啊。”云少爷指着桌子上的剩菜说道:“这种东西,我平日里喂狗都嫌寒酸。”   我从软塌上起身,缓缓摇头道:“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硬闯我的房间,事后拍拍屁股走的一干二净,三位,莫不是痴人做梦?” 第446章 我还缺仆人   “我给三位两个选择,一,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二,随便检查,若没有发现白荷的身影,你们三个全都给我留下。”我端起桌子上的香茶一钦而尽:“刚好我初来青郡城,还缺几个仆人。”   三位显然是青郡城富家少爷的华服青年面面相觑,皆露出滔天怒意。   名叫李藏龙的青年男子一把推开囚牛,直接跨入我的房间,讥笑道:“收我们三个为奴?好,我就给你机会,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拭目以待。”我伸手示意他们可以找人了。   李藏龙此刻酒也醒了一半,沉声朝另外两名同伴说道:“我亲眼看着白荷走进来的,绝不可能出错,你们进去好好找,任何角落都别疏忽。”   “放心吧李兄,小弟手中刚好有一只闻息虫,只要白荷躲在此处,保管她无所遁形。”孟姓青年骄傲自得的摊开掌心,一条拇指长短的红色小虫在他掌心蠕动。   “天啊,孟兄,闻息虫是你孟家家传之宝,一雄一雌,向来是家主亲自掌控,你竟然……”云姓青年震撼道:“你该不会是偷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我孟连羽是那种偷盗之徒吗?”孟姓青年脸色一板,继而自豪说道:“这是父亲亲手交予我的,也间接指明了我是孟家下一任家主。”   “哦?”李藏龙和云姓青年大喜过望,齐齐抱拳恭贺道:“原来孟兄早已是孟家家主的继承人,当真是可喜可贺。”   “哈哈哈,同喜同喜,咱们三个亲如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孟连羽故作谦虚道:“李兄的父亲乃城主府大管事,颇受城主大人的器重,子从父业,我听说城主大人早有意思培养李兄为大管事接班人,到那时,还得请李兄多多关照我孟家一番,不枉我等兄弟情义。”   “这是自然。”李藏龙信誓旦旦道:“还有云宵,他虽不是云家下一任家主继承人,可他的兄长云冲是风魔宗精英弟子,听说最近调入了执法殿,位高权重。我俩还得多仰望他的帮忙,三人联手,如此方能在青郡城大展拳脚。”   “哪里哪里,两位兄长若需帮忙,小弟哪敢不从?”名叫云霄的青年轻笑一声,眼角浮起一抹自得。   这三人互相溜屁拍马,互相吹捧,看的我和囚牛是目瞪口呆。   这特么的说好的找人呢?怎么变成互夸会了?   不过三人这一番交谈下来,我也将他们的底细摸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藏龙,城主府大管家之子,其父很受城主大人的器重。   孟连羽,青郡城孟家的少爷,孟家下一任家主继承人。   云霄,青郡城云家少爷,有个哥哥叫云冲,目前在风魔宗是精英弟子,又被调进了执法殿。   不得不说,这三个家伙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是有底气的。   有这样的家世背景,又不缺钱,小小的青郡城确实没几个人敢和他们对抗。   可惜啊,他们遇到的是我,陈安。   一个压根就没把风魔宗放在眼里的外界之人。   我连风魔宗都不怕,又何况三个纨绔子弟呢?   另一边,三个家伙吹捧结束,终于开始寻找白荷了。   只见孟连羽一口咬破自己的食指,将冒出的鲜血喂食那只闻息虫,直到其红色的身躯变得发亮,他这才收回食指,将其悬浮半空。   “去,找到白荷。”孟连羽魔气涌动,大声喝道。   “嗖。”   拇指长短的闻息虫竟然在瞬间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以极快的速度飞进里面的房间。   “主人。”囚牛略带不安的看向我。   “无碍。”我懒散的靠在软塌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白荷躲在卧室的床底下,我早已利用心神感应到了。所以在这三个家伙强闯的时候我就顺手加持了一股灵气将白荷包裹。   这闻息虫我从来没有见过,但大致也猜到了它的本事。   无非是以白荷的气息去追踪。   先不说白荷所有的气息都被我抹除干净了,就是此刻,白荷被我的灵气包裹,自身气息完全不会泄露,这闻息虫感应到天荒地老也感应不到。   而事实也正如我猜想的那般,孟连羽操控着闻息虫将里面的房间各个角落全部查看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白荷的踪迹。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神情也变得焦急道:“不应该啊,怎么会没有呢。”   “确实没有。”云霄沉声道:“白荷的修为不过六百多年,我等三千多年,她就是化成灰也逃不过我们的感应,就更别提还有闻息虫相助了。”   “妈的,还真让她逃了。”李藏龙目光阴霾,冷冷笑了几声,转身道:“走。”   孟连羽和云霄听到李藏龙的吩咐,皆露出无奈模样,紧随其后。   “我让你们走了吗?”我伸手敲了敲角落里的香炉,平静道:“我方才说过,找不到人就给我留下当奴仆。”   “你找死?”李藏龙扭头,目露寒光:“你应该庆幸我们没找到人,否则你二人也逃不了干系。”   “哦,这话倒有点意思了。”我转动着香炉盖子,好笑道:“天醉楼的侍女,还成你们三个专用的了?旁人使唤不得?”   “是又怎样。”李藏龙嚣张道:“本少爷看上的人,那就是我的。谁敢染指,谁就死。”   “不妨告诉你,外面的侍女有一大半是我第一个享用的,你们,不过是玩弄的本少爷丢下的二手货。”李藏龙肆无忌惮道。   “啧啧啧,厉害。”我不禁为其击掌道:“不愧是城主府大管事的儿子,天醉楼的规矩在你面前形同虚设。”   听到天醉楼的规矩几个字,李藏龙桀骜不驯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又被其压制:“再惹我,我让你没法活着离开青郡城。”   说罢,李藏龙转身就走。   “不知抬举的东西。”孟连羽望着我狠狠吐了口痰。   “装腔作势的两个杂碎罢了。”云霄冷眼相看,轻蔑无比。   “囚牛。”我心不在焉的弹了弹手指:“把他们三个腿打断。”   “是,主人。”囚牛早就被三人刺激的按奈不住了,得到我的命令,充满杀机的眉角骤然露出一抹喜色。   “三个小废物,跪好。”囚牛一个闪身,化作磅礴黑雾笼罩三人。   “崩崩崩。”   我只听到三声骨骼分裂的清脆声,下一刻,三位青郡城赫赫有名的大少爷跪在我的面前,哀嚎不断。 第447章 罗老   天醉楼不能杀人,否则会以命抵命,这是白荷告诉我的规矩。   虽说我压根也没将天醉楼放在眼里,但此刻,我和囚牛还得在青郡城呆上一段时间,有些事就没必要刻意弄大了。   所以我没让囚牛下死手,而是给了三人一条活路。   当然了,我陈安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件事,不论是天醉楼,又或是这三位纨绔子弟,都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否则我不介意态度强硬一些。   白荷躲在里面很安全,同样能知晓外面发生的事。不过她被我的灵气包裹暂时还出不来,以她的聪慧八成也能猜到是我暗中相助。   只是让我委实有些意外的是,这三个青郡城的富家少爷在痛苦哀嚎的过程中,竟然不忘互相搀扶对方。   当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义气满满。   “哟哟哟,真让人感动啊,你们的底气呢?狂妄呢,都去哪了?”囚牛蹲下身子幸灾乐祸的望着三人,嘲笑道:“我真的很怕死在青郡城啊,可你们也别给我跪着啊,这是想跪死我吗?”   说罢,囚牛故意转身朝我问道:“主人,魔界有这种特殊的秘术能把人跪死吗?我真的很害怕啊。”   我端着茶盏配合道:“很有可能啊,毕竟咱俩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三位少爷家世显赫,天资妖孽,他们有这种厉害的秘法不足为奇。”   “哎呀,那可真是吓死人了。”囚牛装模作样的喊道:“不行,不能让他们跪着了,得把他们的脊梁打碎,让他们趴着,我就不信还有秘术能把人趴死。”   “噗。”   我被囚牛逗乐了,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亏不能吃啊。   “你……”三位少爷被囚牛的冷嘲热讽给刺激的面色狰狞,双眼欲裂。   李藏龙嘶声吼道:“士可杀不可辱,两个杂碎,有本事杀了我们,不然就等着瞧。城主府远远不是你能得罪的。”   “恩,我一直在等着呢,也没见人来救你们。”我放下茶盏一个耳光抽在李藏龙的脸上,笑意温醇道:“我一开始就给过你们选择,要么滚蛋,要么就给我做奴仆。怎么,堂堂城主府的人说出的话如同放屁?就这点能耐?”   “哈哈哈,来啊,使劲打,等你落到我手上的时候,我会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李藏龙疯狂笑道,嘴角的鲜血落在他华丽的衣衫上,格外的刺眼。   包房外,那些站在通道中围观的客人一个个瞳孔微缩,面露震撼的看着我们。   而那些侍女们,早就被吓的哆哆嗦嗦,面白如雪。   “这两人面生,好像从未见过啊。难怪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打伤这三位大少,简直不知死活自寻死路。”几位修魔者聚集在一起,小声嘀咕道。   “可不是,别人不说,就说云霄吧,他的兄长是风魔宗精英弟子云冲,半个月前刚调入执法殿,据说正担任执法队长一职。伤了他的弟弟,嘿,这两个家伙不死也得掉层皮。”   “那也不一定啊,刚才大伙都瞧到了,明明是这三位大少强闯别人包房在先,是他们破坏了天醉楼的规矩,身为主人略施惩罚也是说的过去的,不然面子放哪搁。”   “话是这样说,可真要惩罚三位大少也轮不到他们,这里是天醉楼,除了斗武场能动手之外,其它楼层是严禁私下打斗的。这两人估计不知晓规矩。”   “嘿嘿,两边都有错,这下有好戏看咯。”   “何止是好戏啊,一旦天醉楼插手,肯定会向着三位大少的,到时候这两位面生的客人岂会服气?事情将越闹越大。”   “咦,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听人说天醉楼做事一向公正,又为何会偏袒三位大少?”   “兄弟是外乡人吧?”那先前说话的修魔者男子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解释道:“实话告诉你,天醉楼背后的靠山正是风魔宗的某位高层人物。”   “啊?我明白了。”后者恍然大悟道:“这三位大少背景雄厚,多多少少都和风魔宗扯上关系,天醉楼不看僧面看佛面,自然不可能因为两个陌生修魔者去严厉处罚三位大少。”   “不错,正是如此。”修魔者男子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继续说道:“这两人要么公然对抗天醉楼,要么老老实实夹着尾巴离开,你仔细想想,就算他们平安离开了天醉楼,就一定能活着离开青郡城吗?”   “绝不可能。”后者脸上涌起一抹后怕道:“三位大少不会放过他们,青郡城将是他们葬身之地。”   “等着看戏吧,这就叫逞一时之威,误一生之路。可惜,可怜,可悲啊。”   外围修魔者的窃窃私语我都听在耳中,以我的修为,哪怕他们附耳诉说也逃不过我的感应。   天醉楼的靠山果然是风魔宗,这一点还真让我和囚牛猜对了。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南疆这一块,最大的势力就是风魔宗,除它之外也没别的势力能撑起天醉楼的安危。   只是除了斗武场外其它楼层严禁私下打斗的规矩我还真不知晓,白荷没提到,领路的青衣仆人也没说过。   这就导致我和囚牛无意间同样触犯了天醉楼的规矩,给了天醉楼可以息事宁人的机会。   当然了,前提是得我同意,我若不想就此放过这三位少爷,便是风魔宗插手,我照样让他们有来无回。   我思索的这几分钟,天醉楼的高层终于出现了。   领头的是一位胡须发白身穿长衫的富态老者,其身后齐刷刷的跟着十几名气势凌厉的黑衣男子。   这群人的出现,让拥挤在通道中围观的诸多包间客人齐齐避让,皆露出恭敬之色。   “罗老。”客人中有人熟络的喊道。   被称为罗老的富态老者轻轻点头,不苟言笑,威严十足。   可即便是这样,那位开口打招呼的客人也颇感荣幸,红光满面。   似乎能得到老者的点头回应是天大的面子。   “闹大咯,我还以为是天醉楼执法队过来,不曾想竟然是罗老亲自出马。”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兄弟,这罗老是何人,为何你等都如此震惊?”有不明所以者小声询问道。   “卧槽,来天醉楼消费不认识罗老?大哥,你不会也是第一次来吧?”   “惭愧惭愧,小弟天南城人,还真是第一次来青郡城,让兄弟见笑了。”   “原来如此。”前者抱了抱拳,客气道:“那我就给你好好讲讲这位罗老。” 第448章 三大楼老   “天醉楼有一位楼主,三位楼老,六名楼将,十二名楼管。总共二十二人,负责管理天醉楼的一切大小事务。”   “其中,楼主的权利最大,也最为神秘,但很少露面。唔,不对,是压根就没出现过。有谣传楼主是位女子,也不知真假。”   “楼主之下便是三位楼老,他们一样很少露面,除非是天醉楼发生重大事故,又或是下面人处理不了的事,不然你天天呆在天醉楼都见不到他们。”   “这位罗老便是天醉楼三位楼老之一,地位尊贵,修为恐怖。更有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绰号,叫万心罗煞。”   “知道这绰号怎么来的吗?”说话的青年冷冷一笑:“据说罗老每杀一人都会将对方的心脏掏出,带回天醉楼喂养一只五级妖兽。”   “万心罗煞,也寓意着死在罗老手中的人起码有一万个,甚至更多。”青年客人说完,嗓音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道:“三位大少身份特殊,不然罗老是不会现身的。”   “原来是这样,多谢兄弟告知。”听者感激道。   我坐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外面客人的议论我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什么楼主,三大楼老,六大楼将,说到底不过是风魔宗安排在天醉楼的“编外人员”。   这个罗老的修为不弱,但也不过万年的样子,比起囚牛都有所不如,我压根没放在心上。   我和囚牛面无表情的坐着,等着这位罗老过来“主持公道”,可落在李藏龙三位大少眼中却成了装腔作势,这家伙扶着桌子挣扎着站起,踮着脚猖狂喊道:“罗老来了,你们死定了。”   “啪。”   我又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直接将一条腿站立的李藏龙打的人仰马翻,嘴里鲜血直冒。   “你最好安静一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另一条腿也断掉。”我冷声说道。   “阁下好大的口气。”房门外,罗老带着一众守卫出现在我的面前,其双手负于身后,双眼微眯,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精光,沉声道:“天醉楼除斗武场外任何楼层都绝不允许私下打斗,违反规矩者,向来都要受到天醉楼的惩罚。”   “哦?敢问你又是何人?”我故意问道。   罗老示意身后守卫将三名大少搀扶起来,这才寒声回道:“老朽罗冥,天醉楼三大楼老之一,你可以称呼我为罗老。”   我点了点头,从软塌上起身:“罗老是吧,你为何不先问问这三位大少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中?”   “此事的前因后果老朽已知,无需多问。”罗老气势逼人道:“他们三人有错在先,自会有天醉楼执法队出手,该怎么惩罚按规矩来,又如何轮到你们破坏规矩私下伤人?”   “情势所逼。”我坦然道:“再说了,天醉楼办事效率委实太慢,等你们的执法队来,我二人岂不是受尽欺辱?”   “放肆。”罗老身后,十几名黑衣男子齐声怒斥,看向我的目光变得凌厉,如刀削般阵阵刺来。   这十几名守卫修为都在二千多年,又一同出声,可谓声势惊人,魔气滚滚。   我视若无睹道:“就好比我此刻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一言不合就要杀你,你是选择反击还是站在原地等执法队?”   “强词夺理。”罗老讥笑道:“他们三人不过是前来寻人,我量他们也不敢在我天醉楼动手杀人。”   “所以咯,我不是你,我不敢去赌他们敢不敢,我只能尽量保证自己是安全的。”我平静说完,话锋骤变道:“起码,破坏规矩在先的是他们,罗老一来就质问我们,这是何意?”   “怎么?你在质疑老朽的公正?”罗老富态潮红的脸上浮现阵阵阴霾。   囚牛插嘴道:“质疑又怎样?公正不是靠嘴说的,难道天醉楼做事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你……”罗老气的前胸微微起伏,连连点头道:“好,你要公正,老朽就来和你们谈谈公正。”   “这三人强闯你们包间在先,确实有错,老朽先以天醉楼的规矩处置他们。”   “来人,将他们另一条腿也打断,丢出天醉楼,一年之内不允许他们再踏进半步。”罗老面色发紧道。   “遵命。”身后守卫抱拳,当即打断了三位大少另一条腿准备带走。   李藏龙等罕见的没有求饶,甚至连哀嚎的声音都没发出,一个个紧咬牙关冷汗淋漓,却又目光歹毒的看着我和囚牛。   “慢着。”眼看守卫要将三位大少拖走,我伸手阻止道:“天醉楼的惩罚确实结束了,可人不能带走。”   “哦?”罗老轻挑眉角朝我看来。   “这三人先前与我有约,若是在房中找不到人就会履行约定成为我的奴仆,他们现在已不是什么大少爷了,而是我的仆人。”我神情认真的说道。   “你休想。”云霄忍着剧烈疼痛大骂道:“要我们三个给你这杂碎当仆人,你有命承受吗?”   “有没有试过才知道。”我笑容玩味道:“约定是你们应下的,现在想反悔,是不是太迟了?”   “狗东西,老子要杀了你。”李藏龙双眼近乎喷火。   “尊卑不分,该打。”我一脚跨出。   “轰。”   李藏龙的身体再一次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墙角,鲜血狂喷,奄奄一息,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而我站在原地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   “混账,还敢动手破坏规矩?”十几名天醉楼的守卫瞬间朝我冲来。   “住手。”罗老一声令下,看向我的目光变得谨慎,甚至带着一抹悄然藏匿的忌惮。   “阁下深藏不露,倒是老朽看走眼了。”罗老朝我拱了拱手,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阁下与这三位的约定是属于私人约定,不归我天醉楼管制,到底如何,还请私下解决。”   说完,其声音又猛的提高道:“现在我们再来谈谈阁下违反天醉楼规矩该受到的处罚。”   “天醉楼严令禁止私下打斗,违者同样打断双腿赶出天醉楼。”罗老似笑而笑的对我说道:“阁下是自己来,还是由守卫代劳?”   “你说错了。”我缓缓摇头道:“我们并未违反天醉楼的规矩。”   “呵,那倒有意思了,难道这三位大少身上伤是老朽所为?”罗老语气变得阴沉:“大丈夫敢作敢为,阁下年纪轻轻修为不凡,莫叫人看低了才是。”   “不不不,天醉楼的规矩是严禁私下打斗,我们可没打斗,我们是自卫,自卫懂吗?”我拍了拍囚牛的肩膀,吩咐道:“去,给他演示一遍什么叫自卫。” 第449章 天字令牌   “好嘞。”囚牛喜滋滋的从软塌上爬起,突然化作一道黑雾冲向罗老。   “大胆。”罗老面色大变,显然不曾想到囚牛会对他出手。   他是天醉楼三大楼老之一,身份尊贵,大权在握。旁人见到他哪个不是溜须拍马趋炎附势?何曾有人敢主动对他动手?   更别提他本身的修为就有万年,不说在青郡城,就是在风魔宗也能占据某个管事职位。   “死。”房间内,十几名黑衣守卫不顾一切的挡在罗老身前,全身魔气澎湃而出,凝聚在一起对抗囚牛所化的黑雾。   “砰砰砰。”   黑雾笼罩,这群天醉楼的执法守卫连一秒钟都没有撑住,全部飞出门外,痛苦呻吟。   “孽障,胆敢在天醉楼行凶,老朽定要你命丧当场。”罗老一声长啸,声若惊雷,苍老的大手毫不犹豫的抓向黑雾中的囚牛。   “就凭你也想杀我?”囚牛大笑几声,同样以手还击。   两掌相接,罗老右臂猛地一颤,身躯晃动,倒退而出。   “再来。”黑雾炸开,囚牛赫然现出人身欺身而上。   “你,你是……”罗老似乎猜出了囚牛的真实身份,瞳孔猛缩,震撼之色不言而喻。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败了。”囚牛的身影出现在罗老身后,尖锐的指甲掐住罗老的咽喉。只要其稍稍用力,这位天醉楼的楼老便会立马毙命。   “杀了我,你们同样跑不掉。”罗老不见丝毫慌张:“老朽可死,天醉楼的规矩不可破。”   “别担心,我不会杀你的,我只是告诉你什么叫自卫。”囚牛嬉笑道:“现在的场景就如同那三位大少强闯我们房间时的场景,罗老,你告诉我,如果对方这么对你,你不反击吗?”   “若是墨守成规,你方才理当站在原地不还手的,安静等着天醉楼执法队前来调解。”囚牛嗓音变得尖锐道:“可你方才为什么要还手?你是天醉楼三大楼老之一,规矩比我们清楚,你为何自己都守不住天醉楼的规矩?”   “什么人可死,天醉楼的规矩不可破,这简直就是笑话,狗屁不如的大笑话。”囚牛讥讽道:“不要跟我谈什么规矩,老子只知道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囚牛的话震的罗老面如土色,哑口无言。他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紧闭双唇沉默不语。   “还有你们。”囚牛顺势看向门外那群围观的包房客人,嗤笑道:“你们说,我此刻要是动手杀你们,你们是跑是反抗还是傻乎乎的等着执法队来救你们?”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出声,一个个缩着脑袋不敢对视囚牛的目光。   “说,老老实实的说,谁特么的装傻充愣老子现在就杀了他。”囚牛威胁道。   “我,我肯定跑啊,打不过还不跑岂不是傻子?”有人硬着头皮回道。   “很好。”囚牛满意道:“那要是打的过呢?”   那客人捏了捏拳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回道:“打的过自然是还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哈哈哈哈,你们,说,给老子一个个的回答。”囚牛得意的吼道:“谁不说谁死。”   面对囚牛暴涨的杀机,那群客人终于不再沉默,争相开口道:“我也还手,什么破规矩,人家都打上脸了,还干等着执法队?脑子有病。”   “就是,天醉楼这规矩也得改改了,执法队支援的这么慢,等他们来了,给我们收尸不成?”   “我也还手,往死里打。”   “我也是……”   一时间,众口一词,群愤激荡。   “你们……”那群躺在外面的执法队弟子各个面带愠怒,怒气冲天,恨不能将这群客人全部带回去严惩。   “看到没,这就是人心,这就是自卫。”囚牛在罗老耳旁大声说道:“即便是错也分前后,也分前因后果,他们若不来惹我们,谁会坏你天醉楼的规矩?”   “阁下所说确有道理,今日之事确实是天醉楼的规矩限制,怪不得你们,更怪不得罗冥。”   远处的通道中,一位身着灰衣,身材单薄的年迈老太婆拄着拐杖慢腾腾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头裹黑色纱巾,走的很慢,慢的让人心生无力之感。   每走一步,她手中的木制拐杖就会轻轻敲击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似山谷回音无限拉长,久久不散。   “大姐。”罗老看到对方的身影,面露惭愧,小声喊道。   “顽固不化,不知变通,且心怀偏袒,不为公正。”被罗老唤做大姐的老太婆语气严厉道:“这三个小娃一向仗势欺人,在外面也就算了,可在我天醉楼,不管他身后站着什么人,是谁家的公子,你理当一视同仁。”   “三弟知错。”罗老自嘲一笑,低下头去。   老太婆幽幽叹了口气,朝囚牛说道:“阁下可否先放了罗冥?今日之事,老婆子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囚牛转身看向我,我轻轻点头。   囚牛松开罗老的咽喉,咧嘴道:“本来也没打算伤他,只是教他什么是自卫。”   老太婆道了声谢,浑浊无神的双目落在我的身上,赞赏道:“阁下年纪轻轻就有老婆子看不透的修为,当真是天骄绝世。”   “一点隐瞒自身修为的雕虫小技罢了,不足挂齿。”我不动声色的回道。   对方在试探打听我的底细,我又岂会傻乎乎的自报家门?   果然,在听到我的回答后,老太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今日之事,过失在天醉楼与三位小娃,外加罗冥心存私心有意偏袒,老婆子先行为他致歉。”   说罢,这老太婆当真弯腰一拜,客客气气,诚恳至极。   “大姐。”罗老连忙迎上去搀扶。   “无妨。”老太婆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三位小娃该受的惩罚已然领受,剩下便是天醉楼了。”   稍作沉吟了一番,老太婆开口道:“为表诚意,天醉楼愿拿出十万三级魔晶补偿阁下,且赠送天字令牌一枚。”   “哗。”   老太婆话音刚落,围观在房间外的诸多客人瞬间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天字令牌,我的天啊,凭此令牌完全可以在天醉楼白吃白喝白玩,一分钱不花。”有人羡慕的喊道。 第450章 顶层有阁楼   “不仅如此,天醉楼令牌共分四种,分别是黄字令牌,玄字令牌,地字令牌,和最高的天字令牌。拥有天字令牌者可享受所有特权,比如拍卖会占据最好的包厢位置,斗武场攻擂成功奖励翻倍,甩卖物品无需经过鉴定师验证,且天醉楼不抽取任何分红。”   “这算什么,你说的这些特权地字令牌也能做到。天字令牌在天醉楼最大的特权只有三个,第一,能自由进入藏经阁阅览,藏经阁知道吗?我听说那里面收藏了无数秘法典籍,都是外界争相抢夺的孤品宝贝。”   “第二,能免费从赏宝场拿走一件宝物。赏宝场的宝物有多罕见大家伙都见过,那已经不是钱财能够衡量购买的了,每一件拿出来都会引起外界为之疯狂。”   “第三,也是最让人眼红嫉妒的特权,拥有天字令牌者,无论在外界遇到什么危险,都可到天醉楼寻求庇护。只要你不离开天醉楼,天醉楼就永远保你周全。”   外面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大。老太婆微微一笑,略显自得的说道:“天字令牌自天醉楼建立至今三万多年的时间,也只送出去五枚。不知阁下对我的诚意补偿可否满意?”   说实话,我对拥有天字令牌那些所谓的特权真没什么兴趣,什么白吃白喝白玩,拍卖会占据最好的位置,我陈安不缺这点钱财,也没打算在天醉楼呆多久。   我唯一感兴趣的是赏宝场的宝物,白荷之前也说过,那里的宝物只给客人观看,不对外售卖。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世所罕见。   我来魔界后最缺的是修炼资源,再就是合适的兵器了。   同修为下与敌交手,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当真是如虎添翼。   在华夏大地的时候我有天邪剑,这柄剑是玄清所造,用的是玄清竹本体的一根竹枝,耗费数万年的时间与心血精制而成。   就拿涂山氏一战来说,光是一柄天邪剑就压的涂山十二这位老族长喘不过气起来。   威力之大不言而喻。   可如今这柄剑在崇生体内,没有被我带来魔界。这就导致我目前真正的实力大打折扣。   若是能在赏宝场得到一件我满意的兵器,这将是我青郡城一行最大的收获。   当然了,我也不指望赏宝场的宝物能与天邪剑相比,只要有其三分之一的威力我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什么天醉楼的庇护,这在普通修魔者眼中或许是可望而不可求的最大特权,可在我看来,这份特权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能追杀我陈安者,其修为起码要比我现在的四万五千年要高。   加上我体内的玄清气对魔界修魔者的压制,寓意着对方修为必须在七八万年以上。   这么个厉害人物追杀我,天醉楼又拿什么来庇护我?   别说天醉楼了,就是将它身后的大靠山风魔宗扯进来都毫无作用。   所以,这外人嫉妒眼红的天字令牌对我而言意义不大。   只是老太婆有意退让,又这么给我面子,我总不能“不识抬举”。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前辈了。”我起身抱了抱拳,客气回道。   老太婆倒也干脆,直接甩出一枚乾坤袋道:“这里面有十万三级魔晶,包括天字令牌一同在内,望今日之事不会打扰阁下原本的好心情。”   “哦,对了,老婆子姓扈,同样是天醉楼三大楼老之一,你可以唤我一声扈老。”老太婆善意的笑了笑。   我接过对方送来的乾坤袋放入袖中,再次拱手致谢。   “都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扈老撇了眼忐忑不安惭愧至极的罗老,又眯眼望向通道外的十几名执法守卫,摇头道:“老身也没怪你们的意思,规矩所限,也是该改改了。”   说罢,扈老拄着拐杖慢慢离开。   和她来时一样的那么慢,可眨眼之间就消失于无形,似乎从未出现过。   罗老若有所思,很快追赶着扈老的脚步一同消失。留下那群伤势不轻的执法队成员面面相觑,落荒而逃。   天醉楼共有69层,对外开放同样是69层,可所有人都知道,69层之上还有一层不对外开放的单独阁楼。   这阁楼是塔型建筑的顶端,不计在楼层之内,是天醉楼二十二名管理人员办公的地方。   无人知道楼阁是如何布局的,更没人知道从什么入口才能走进这处阁楼。   神秘,诡异,是外人对这栋阁楼的评价。   此刻,阁楼中一间昏暗的房间内,扈老,罗老,包括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瘦弱老者,三人盘膝而坐,目光凝重。   只听见罗老颇有不甘的说道:“大姐,天醉楼的规矩沿袭至今,从未有人敢反驳挑衅,您今日开了先例,往后又如何让那些客人心生服气?天醉楼的规矩又怎么束缚他们。”   想了想,罗老又说道:“我确实对那三个小娃心有偏袒,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我不说您也清楚。李家那位小娃,其父乃城主府大管事,颇得城主重视。”   “城主又是咱们的师弟,同属风魔宗弟子,他的人,于情于理我都要照顾一些。”   “孟家的小娃,其父和我们三位都有交情,平日里各种孝敬我们也没少拿,总不能光拿孝敬不回情吧?”   “云霄,云家的小子,其兄云冲拜在如今风魔宗八长老门下,虽说不是亲传弟子,却也特别受老八的重视。据说前阵子调入执法殿任队长之职,那就是老八安排的。”   “老八,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和他沾上关系,这无论如何我都要给点面子啊。”   罗老说到这,语气变得苦恼道:“您说我心存不公,有心偏袒,可这事换成您,你又该如何做?”   房间中,随着罗老的诉苦彻底变得安静。   扈老闭目养神,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身穿白袍的瘦弱老者看了看扈老,又撇了眼满是委屈的罗老,无奈开口道:“三弟,今日之事大姐也没怪你的意思,都说了规矩所限。而且大姐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你仔细想想,这些年来大姐照顾我们兄弟俩还少吗?”   “二哥,我也没说大姐的不是,只是今天的事我当真不服。”罗老恨恨道:“那两个外地修魔者修为不弱,可只要大姐出手,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翻天。”   “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大姐又是道歉,又是魔晶补偿,甚至不惜拿出了天字令牌,这,这叫我天醉楼的脸面往哪搁?”罗老气愤道:“二哥,你是没看到那小子的嚣张模样,真是恨的让人牙痒。” 第451章 那个少年   “哦?恨的牙痒?那你又能如何?”扈老砰然睁开双眼,讥诮道:“还不是被人掐住喉咙任人宰割?”   “我……”罗老一时语塞,面红耳赤道:“我修为不济,落入敌手无话可说。但大姐您为什么不出手?您要是出手,天醉楼的规矩便还是规矩,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让人耻笑的地步。”   “你太小看那两人了。”扈老伸手招来自己的拐杖,颤颤巍巍的起身道:“掐住你喉咙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跨入七境的大妖王。”   “什么?七境的妖王?”身穿白袍的瘦弱老者面露震惊道:“难怪,难怪三弟不是他的对手,这等境界的妖王便是我恐怕也难以战胜他。”   “不是恐怕,是肯定打不过。”扈老目光悠长道:“妖兽的体质本就强于人类修魔者,那只七境大妖王修为在一万三千年,这还是本体不曾显露的情况下。”   “二弟你虽说修为高他一千年,可他一旦动用本体与你交手,你必败。”扈老轻声道:“再说了,是妖兽就有献祭妖丹的保命之术,可瞬间将修为提升二分之一。”   “二分之一呐,这就是两万年的修为。”扈老叹气道:“这已经是不弱于风魔宗长老的修为了。”   “那又如何。”罗老不服气道:“大姐您的修为不也是两万年吗?当年要不是少主所求,您此刻早已成为风魔宗九大长老之一。妖王献祭妖丹,肯定有时间限制,等他弊端显露,又岂是您的对手?”   “你说的不错。”扈老点头道:“我的修为确实可以压制那只七境大妖王,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可怕的不是那只妖王,而是那位身穿青衫,相貌清秀的少年男子。”   “少年?”罗老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那少年看起来很普通,从头到尾就出手过一次,速度很快,可他身上的魔气波动不是很强烈,我特意感应过,应该和我差别不大。”   “哈哈哈……”扈老突然捧腹大笑,抬起拐杖敲击地面讽刺道:“罗冥啊罗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轻视人的毛病还是一点没改,当真叫我这做大姐的好生失望。”   “我……”罗老欲言又止,最后垂拉着脑袋悲愤道:“大姐有话不妨直言,何苦三番两次的羞辱我。”   “羞辱你?我这是为你好。叫你下次多长点心思,切勿粗心大意丢了性命。”扈老气的伸出拐杖狠狠敲打罗老的背部,厉声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说那少年修为与你相当,你又可曾看破他的具体修为?”   “这个……”罗老忍受着扈老的敲打,仔细回忆道:“那少年说了,他是以秘法隐藏了修为,所以我不曾看破。”   扈老气急而笑:“你还真是会为自己找理由,看不破就看不破,什么秘法秘术的,我告诉你,那只是少年故意丢出迷乱我们视线的蹩脚借口。”   “那可不一定。”罗老反驳道:“魔界关于隐藏修为的秘法秘术有很多,咱们有时候不也用吗?咱们能用,旁人为何用不得?”   “三弟这话有理。”身穿白袍的瘦弱老者附和道:“如此年轻,要说他有惊天修为,我是不信的。咱们少主,自出生起就享受风魔宗一切资源的大力栽培,也才不过二万三千年的修为。此人身着寒酸,又无少主那般身居高位的气质,绝不可能比肩少主。”   沉吟了一番,白袍老者又说道:“南疆这一块,除风魔宗外,哪个势力能培养出少主这般优秀的绝世天骄?别的不说,就是这大把的资源就不是一般宗门能消耗起的。”   “那少年装腔作势,表面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所以才能欺瞒大姐,实则空有其表。”白袍老者肯定道。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罗老信誓旦旦的说道:“所以他根本没敢对我动手,而是叫那只七境大妖王出手擒住我,给人高深莫测的错觉。”   “你们啊……”扈老气的咬牙切齿,在房间不停走动道:“南疆没这种人物,别的地方呢?魔界这么大,谁敢保证这少年不是别的一流魔宗培养的继承人?”   “你们的眼光就只限于南疆吗?就忘了东漠,西海,北域都有一流宗门的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圣殿,尽出绝世天才的圣殿。”扈老大声道:“圣殿是什么存在你们都知道,那是魔界所有天才的聚集地,就如少主,努力了这么多年,最终的梦想不同样是进入圣殿修行吗?”   “这……”白袍老者和罗老相视一望,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后者小声嘀咕道:“大姐,您说那少年是其它一流宗门培养的继承人,我勉强还能相信。可要说他是圣殿出来的,我打死都不信。”   罗老抬起头硬声道:“圣殿那群天才,哪个不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哪个不是骄傲非凡似众生为蝼蚁?何曾像他这么落魄寒酸,还和我们讲道理,谈规矩?”   扈老再次回到蒲团上盘膝而坐,应声道:“我也只是举个例子,告诉你们人不可貌相,千万不要轻视任何人。”   “更何况,这少年修为确实很高,高的让我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扈老心有余悸道:“在房间中,我想要利用心神查探他的修为,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就那么一眼,我的元神几乎不受控制的颤抖,甚至有裂开的痕迹。”   “什么?”白袍老者和罗老失声惊呼,险些从蒲团上倒了下去。   “你们以为我在撒谎?”扈老苦涩一笑:“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想要逃遁的心都有了。好在那个少年没有动手,更没有点破我。我这才顺手推舟赶紧致歉,并拿出最大的诚意补偿。”   “他没有利用秘术隐藏修为,因为他的修为太高,高到我们根本没资格去窥探。”扈老轻声道:“这种心神欲裂的感觉,也只有当年面对宗主的时候我才有过体会,这是第二次,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扈老的话似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白袍老者和罗老的心上。   这两人坐在蒲团上,呼吸急促,面色发紧,久久无法言语。   “还有,三弟,你可还记得我让那只七境大妖王放开你的时候,他的动作和神态吗?”扈老问道。   罗老暗暗点头,又似慢慢回忆道:“他探头看着那位少年,好像在询问他的意思。”   “不错,他确实在询问少年的意见。”扈老深深吸了口气,面带恐惧道:“能让一只七境大妖王以他马首是瞻为他所用,这是什么概念?”   “妖兽与修魔者天生为敌,形同水火。妖兽的骄傲与自尊绝不允许他们听命与一个人类。”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妖兽被那人收服了,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卑微。”扈老肯定道。 第452章 一根野草   无人知晓天醉楼顶层的阁楼中,三大楼老会因为一个陌生的少年争执不断,却又惊恐不已。   就如此刻,被人称作万心罗煞的罗老面色苍白,语气焦急的说道:“大姐,此人突然出现在天醉楼,我们是否要通知楼主?”   “万一此人……”罗老紧握着双拳微微颤抖道:“万一他来天醉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是刻意针对我们,我们三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三弟所虑也是我心中所想。”白袍老者沉吟道:“此人八成来自其它一流宗门,如今出现在南疆,又这么凑巧出现在天醉楼,不得不防啊。”   面对两位师弟的询问,扈老沉默了许久,轻声开口道:“楼主那边是肯定要通知的,但此人到底要做什么,我们尚不可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暗中观察。”   “切记,千万不要与其发生矛盾,更不要冲撞与他。”扈老叮嘱道:“或许人家只是外出游历,途径南疆,咱们太过注意反而会惹的对方心中不快。”   “大姐说的有理,正该如此。”白袍老者和罗老齐齐点头。   “丁泉,通知楼主就交给你了。另外少主那边最好也通知一声,小心驶得万年船呐。”扈老感叹道。   “我这就去办。”被扈老称呼为丁泉的白袍老者郑重点头,身影缓缓消失在房间内。   “罗冥,查一下那位侍女白荷的资料,我要她从出生起至今所有的资料,任何时间点都不能遗漏的。”扈老沉声道。   “明白。”罗老神情严肃,转身一步消失无影。   房间内,只剩下扈老一人盘膝坐在蒲团上。   这位天醉楼修为最强的楼老双眼紧闭,气息平稳,似梦呓般说道:“当真不是圣殿的弟子吗?”   ……   天醉楼367号包间。   我和囚牛极为清闲的躺在软塌上,在我们前方,三位双腿已断的大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冷汗直流,再无从前般嚣张跋扈。   谁也不是傻子,谁也不至于到现在都看不清眼前的局面。   就好比李藏龙,这位一开始恨不得将我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的狂妄大少,此刻连抬头看我的胆量都没有。   在他们心中,天醉楼是青郡城最大的势力,因为其身后站着一流宗门风魔宗。   但现在,天醉楼让步了。   三大楼老出现两位,一人差点被囚牛掐死,一人弯腰致歉拿出赔偿。   这代表什么?   代表在这件事中,天醉楼输了,我和囚牛这两个他们眼中的“杂碎”反而赢了。   赢的那么的轻松,赢的那么的让人不可置信。   城主府很强,起码在青郡城内很强。   它管辖青郡城大大小小所有商铺,所有的人。   不管是你哪个家族的族长,又或是某个商铺的老板,更不管你有多少钱财和人手,你都得按着城主府制定的规矩来。   谁敢破坏规矩,等待他的将是城主府的无尽打压,直至灭亡。   但这所有的商铺中出现了一个例外,那就是天醉楼。   天醉楼是青郡城唯一不受城主府管辖的场所。   它的规矩,它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都直接受命于天醉楼。   准确来说,天醉楼才是青郡城的统治者。   因为它的背后站着的是风魔宗少主,风琳琅。   南疆数万年来天资最为恐怖的修魔者。   也是最有希望进入圣殿修行的绝世天才。   天醉楼的意思,也就是风琳琅的意思。   天醉楼的让步,同样代表风琳琅的让步。   这一点,没人会去反驳,更没人会去质疑。   李藏龙等三位大少出生在青郡城,家世显赫,地位尊贵。   可相比于风琳琅,他们自问只是地上的一只蚂蚁,连帮对方端茶倒水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如此,面对天醉楼的让步,他们除了认命哪还敢继续叫嚣?   “前,前辈,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大量,饶我们一回吧。”孟连羽最为聪明,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磕头不止,撞的精铁制成的地面砰砰作响,诚意十足。   “是啊前辈,您乃绝世天骄,就放我们这群蝼蚁一条生路吧,我保住永远不会出现在您的眼前。”云霄紧随其后,嚎啕大哭,脸上悔意无需多言。   李藏龙没有说话,只是趴伏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啊。”我嗤笑道:“放心,我不会杀你们,也没必要杀他们,只要你们履行约定给我当仆人。”   “这……”孟连羽和云霄相视一望,皆露出一抹喜色,但很快又哭丧着脸垂下头去。   喜的是性命保住了。   忧的是以他们三人的身份给我当仆人,似乎是件很丢脸的事。   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这三位大少在青郡城声名显赫,威风凛凛,走到哪都有人趋炎附势捧着他们。   我陈安陌生面孔,还穿的寒酸无比,给我当仆人岂不是丢尽了各家的脸面?   这让他们以后还如何在青郡城立足?   更重要的是他们如何对家里交代?   “哟呵,饶你们一命还不满足?”囚牛甩了甩胳膊,冷笑道:“不想活,那就死,老子不介意多杀几人。”   “不不,前辈,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孟连羽和云霄被吓的语无伦次,慌张回道:“我等愿意成为前辈的奴仆,只求前辈手下留情。”   “哈哈哈,很好。”囚牛满意的看向李藏龙道:“你呢?如何选择?”   李藏龙趴在地上仍旧没有出声,他的双手缩在掌心,尖锐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啧啧,骄傲给谁看?”囚牛伸手捏住李藏龙的下颚,猛的一提,将其埋在地上的面孔硬生生抬了起来,笑骂道:“之前就属你骂的最凶,一口一个杂碎,一口一个弄死我们,不曾想风水轮流转,这还没转多久呢,你怎么不行了?”   李藏龙牙关紧咬,眼中含泪,半晌,心如死灰般的回道:“我愿为奴。”   “大声点,我听不到。”囚牛吼道。   李藏龙腮帮鼓动,泪如雨下,又似疯了般喊道:“我愿为奴,我李藏龙愿意给前辈当奴仆。”   这一刻,青郡城骄傲如龙的三位大少终于低下那高贵的头颅,卑微的像根野草。   “主人,您看怎么样?”囚牛屁颠屁颠的跟我邀功道。   我扫了眼三位大少,心无波澜,平静如水。   我陈安不缺仆人,一个囚牛就已足够。当然了,就算我再收仆人,也不会收这么没用的仆人。   这三个家伙,修为一般,天资一般,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说得难听点,废物一个,此生除了做个纨绔大少也没其它路可走了。   履行约定,也只是想打压一下他们目中无人的狂妄气焰。   再则,我在青郡城或许会逗留一阵,刚好需要几个熟悉青郡城的人为我跑腿办事。 第453章 聪明的白荷   我让囚牛帮三位大少治好了双腿,本来嘛,以他们修魔者的身份,这断腿的惩罚也不过是小惩大诫。   无非是让他们感受到痛楚,以此为警钟。   哪怕囚牛不出手,他们自身的魔气也能在几天内将断腿修复痊愈,只是好不了这么快罢了。   毕竟他们的修为与囚牛比起来相差甚远。   “多谢主人。”云霄和孟连羽活动了下痊愈的双腿,小心翼翼的朝我跪拜道。   “谢,谢主人。”李藏龙似乎一时间仍旧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了我的奴仆,心不在焉,心神恍惚,神情黯淡。   我并未让这三人贡献神魂精血与我产生契约,说实话,他们还没那个资格让我收为正式的奴仆。   “恩,这几日你们就跟着我,以免我这个初来者懵懂无知,又破坏了天醉楼的规矩。”我起身道:“走吧,先去赏宝场看看。”   “哈,主人先请。”孟连羽点头哈腰,虽说有些不太自然,但很快摆正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奴仆位置”。   “主人,我给您带路,这天醉楼任何楼层就没有我们三个不熟悉的地方。”云霄腆着脸谄媚笑道。   只有李藏龙,这家伙默不吭声的跟在后面,唯唯诺诺,表情尴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似乎做不到孟连羽和云霄那般殷勤,只能一个劲的干喘气,忐忑不已。   “放心,我在青郡城呆不了多久,撑死大半个月就会离开,到那时你们就恢复自由了。”我开门见山挑明道。   云霄和孟连羽大喜过望,恨不得当下击掌庆贺,但顾忌到我还看着他们,只能刻意隐藏心中的欢喜,装模作样道:“一日为奴,终身为主人鞍前马后,不敢再生二心。”   不得不说,这两个家伙虽说纨绔嚣张了一些,但脑子还是很灵活的。   用奶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解释,那就是:见人说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李藏龙跟在身后同样面露惊喜,低着头小声道:“哪怕主人不在了,我等依旧奉主人为主。”   “当真?”我似笑非笑的盯着李藏龙问道。   “自,自是当真。”李藏龙硬着头皮回道。   “哈哈哈,那我可不敢奢求。”我大笑着走出门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到白荷还在房间内,她被我用灵气包裹,我若不放她出来,以她弱小的修为,这辈子恐怕都出不来了。   想至于此,我曲指轻弹,一道灵气冲入房间内为白荷解开束缚。   “嗖。”   白荷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女人二话不说叩头便拜:“前辈大恩,为以为报。”   方才发生的事白荷在房间内感应的一清二楚,也听的明明白白,自然知晓我这个“面生”的客人给天醉楼带来了怎样的史无前例。   她内心是震撼的,震撼的无以复加,如潮水般起伏不断,滚滚席卷。   李藏龙等三位大少看到白荷的一刻,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尤其是孟连羽,这家伙目露错愕的同时崩溃惊呼道:“不,不可能啊,她怎么会在房间,我的闻息虫分明一点感应都没有。”   “见过李少爷,孟少爷,云少爷。”白荷声若蚊蝇,目光复杂的喊道。   上一刻,她还在为了躲避三人的追捕而担心受怕,慌不择路。   这一刻,那三位如猛兽般的大少骤然成了“病猫”,和她一样,奴仆身份。   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谁也没法可怜谁。   李藏龙涨红着脸愣是没敢应声。   那一句李少爷,就像一柄利剑狠狠扎进他有所平复的心里。   越扎越深,越扎越疼。   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他头晕眼花心生凄凉。   就是因为白荷,他才做出了强闯我包间的冲动行为,沦落到成为奴仆的下场。   他恨不得一脚踢死眼前的侍女,眼不见为净。   可他知道,他已经失去曾经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了,他不能,更不敢再徒生任何波澜。   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侍女是故意羞辱他的,什么李少爷,他此刻还有少爷的样子吗?   越想越气,气的李藏龙喷出的气息都是火热的,可他最终还是压制住内心的暴躁扭过身去,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起来吧,帮你也只是机缘巧合,回报就算了。”我抬手道:“这一次是你运气好,但下一次或许就没这么好运了。”   想了想,我又说道:“天醉楼是什么地方你心知肚明,侍女的命运又是什么样子你更清楚。躲得过初一逃不了十五,好自为之。”   “前辈。”白荷俯身恳求道:“白荷愿在前辈身边端茶倒水,报此大恩,只求前辈收留。”   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这名叫白荷的侍女委实聪明,打着报恩的幌子,托身到我的身边,借此避开天醉楼侍女的凄惨命运。   讲真的,若放在我太平安稳的时候,我还真不介意多个侍女随身服侍。   可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该去哪里,会去哪里,又如何带着白荷?   我连红衣和乌颜九都没带,更别提这个初次见面的小侍女了。   “主人,要不……”囚牛一副为我考虑的模样说道:“要不您就收下她?咱们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有个侍女为你泡泡茶解解闷也挺好。”   “是我好,还是你好?”我促狭道。   囚牛老脸一红,干咳道:“我只是建议,一切还得看主人的意思。”   我摇头道:“带不了,为她着想,也是为我们着想。”   囚牛心有所悟,轻轻点头不再说话。   白荷听到我的回答娇躯一颤,心如死灰,小声哽咽。   我心有不忍道:“你托身于我为奴为婢无非是想离开天醉楼,更想借我之力寻求庇护。我虽然没法带你走,可同样能让你离开天醉楼,你看如何?”   白荷猛然抬头,满脸惊喜道:“谢前辈成全。”   我无奈朝孟连羽问道:“如何给天醉楼的侍女赎身?”   “回主人,魔晶,用魔晶可帮她赎身。”孟连羽快速说道:“侍女进入天醉楼时都会签下一张卖身契,以她卖身契上价格的十倍还给天醉楼,就能带她离开。”   “这样啊。”我随口朝白荷问道:“你卖身契上的价格是多少?”   “一,一万三级魔晶。”白荷惶恐不安的回道。   我暗暗惊讶,一万三级魔晶卖身于天醉楼,这个价格并不低了。   可以说是很高,高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一万三级魔晶,这放在天澜魔宗,等同于无颜九这种亲传弟子一年半的供奉资源。   不过仔细想想也情有可原。 第454章 思意和朝暮   首先,青郡城离一流魔宗风魔宗很近,这里的消费水平肯定是比天澜魔宗那种贫瘠之地要高很多。   其二,天醉楼的侍女并不是一般的普通凡间女子,而是要有修炼资质的女修魔者。   其三,这类女修魔者还必须长的漂亮。身材,脸蛋,声音,气质,各方面都要拔尖。   这也是为什么囚牛刚来的时候看到这群侍女几乎走不动路。因为这群侍女确实很让人赏心悦目,心猿意马。   再则,我估计侍女的卖身价格跟其本身还是完璧之身也有关系。   果然,在我稍作沉吟的时候,孟连羽小声说道:“完璧之身的侍女卖身价格最高,往往是普通侍女的双倍。”   梦连羽刻意压低了说话声音,但此刻大伙离的这么近,又能瞒的过谁?   白荷跪在地上脸颊绯红,羞的抬不起头。关乎女子清誉,她如何能在一众男子面前保持面不改色?   我点头道:“十倍返还,也就是十万三级魔晶咯。”   “对,一分都不能少。”孟连羽附和道:“不过那是针对普通客人,像主人这种手持天字令牌者可一块魔晶都不用拿。”   “哦?这也是拥有天字令牌者的特权?”我诧异道。   不待孟连羽说话,云霄开口为我解释道:“是这样的,天字令牌是天醉楼至高无上的身份象征,莫说区区一个侍女,就是十个八个的,天醉楼也不会干涉,只要主人高兴便成。”   “有意思。”我含笑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拿着我的天字令牌和十万三级魔晶去帮白荷赎身。”   “主人,都说了无需魔晶了。”囚牛插嘴道。   我摆手道:“一码归一码,咱们已经占了天醉楼便宜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至于收不收那是他们的事。反正这十万三级魔晶也是那位扈老赔偿所得,咱们并未自己花费。”   说罢,我从袖中掏出乾坤袋丢给云霄道:“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放心吧主人,绝对给您办妥。”云霄郑重道。   随后,白荷跟云霄走了。这女人临走还不忘对我再三拜谢,就差以身相许。   囚牛心酸道:“暴殄天物啊。”   我无语道:“你好歹也是七境大妖王,有点出息行不行?”   囚牛苦着脸道:“七境大妖王也需要女人的安慰。”   我好笑道:“外面侍女这么多,你大可挑一个好好安慰,我绝不拦你,费用算我的如何?”   囚牛撇了眼通道中的美貌侍女们,哼哼道:“都是李藏龙说的二手货,我不要。”   我吃惊道:“就你这模样,你还挑食?”   囚牛不乐意道:“主人,我怎么说也是妖兽中的童子身,不得找一个完璧之身的女子相配吗?”   我懵逼道:“你确定你是童子身?我怎么看都不像啊。”   “主人。”囚牛委屈巴巴道:“我是,我真是。”   就在我几乎都要相信囚牛的时候,这家伙满是回忆的说道:“在雷炎森林的时候,我也就找过几只母兽聊聊人生,畅想未来。但她们还未化作人身,不能算是女子啊。”   “噗。”   跟在身后的孟连羽和李藏龙实在憋不住了,鼓着腮帮浑身颤抖,就差笑出声了。   “滚。”我一巴掌拍在囚牛的脑袋上,这特么的都聊人生了,还童子?童你大爷啊。   囚牛被我拍的眉开眼笑:“主人,您有喜欢的女子吗?”   我行走的脚步微微一顿,我有喜欢的女子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何止是喜欢啊。   我对她简直魂牵梦萦,一日三思。   只恨我不能在她身边,相隔两地,犹如阴阳。   这种痛,每每想起都会让我呼吸困难,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修为。   见我面露恍惚,囚牛好奇道:“能让主人喜欢的女子,一定是天之神女,否则又如何配的上主人这般身份。”   “是我配不上她。”我轻笑一声,呢喃道:“她确实是天之神女,璀璨如星辰,这世间,或许就没有男子能与她相配,便是我,也只是运气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碰到她,认识她,拥有她。”   “这是我的运气,一辈子最好的运气。”我下意识的摸向胸口,想要抓住那块被我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神魂竹牌。   可惜的是我落空了。   那块竹牌早在涂山氏一战的时候被毁去,顾幽篁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也没了。   ……   华夏大地,青丘总部,雪湖。   又是一年冬到来,雪花飘飘随风摇。   这一年的雪,不大,但却格外的刺骨寒冷。   不远处的凉亭外,两位身穿厚实绒袄的幼童正跌跌撞撞的奔跑在雪地中,互相追逐,互相推嚷,嬉笑打闹,笑声不断。   这两位幼童一男一女,一高一矮,都长的粉雕玉琢,像个洋娃娃似的。   “哥,你等等我。”落在后面的女童含糊不清的喊道。   她似乎刚学会说话不久,发音上还有些稚嫩不准,奶声奶气的,极为可爱。   跑在前面的男童个头要高她一些,但同样言辞不清道:“快点嘛陈思意,我们去捉雪鱼。可千万不能被娘知道了,不然又得打我们屁股。”   “嘻,娘才不打我,因为我最听话。”女童吐了吐舌头,很快追上她的哥哥,气喘吁吁道:“哥,我要小鱼,很小很小的那种,可以偷偷养在水池里的哦。”   “那你不能和娘说哦。”男童一本正经道:“就你最会告状,每次挨罚的都是我。”   “才没有,我才没有告状。”女童委屈的撅着嘴巴说道:“娘那么聪明,是她自己发现的。”   男童憨厚的挠了挠头,无奈道:“好吧,那快点,也不能让轻言姨娘知道哦。”   “恩恩恩。”女童狠狠点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开心之色。   两个幼童手牵着手,摇摇晃晃,在雪地里艰难的前行着。   殊不知越往雪湖走,积雪越深,很快,两个幼童陷入雪地无法动弹。   名叫陈思意的女童带着哭腔喊道:“哥,你拉我一把,我动不了了。”   “别急,别急,让我先出来。”男童奋力的朝外爬着,各种挣扎,身上厚重的绒袄沾满白雪,又似乎成了他自由活动的累赘。   努力了半天,男童最终还是没有爬出去,只能陪着妹妹一起深陷积雪中垂头丧气。   “陈朝暮。”女童尖叫道:“都怪你,我都说了别来,你非要来,这下惨了。娘很快就会抓到我们,呜呜,我不要被打屁股,不要被娘责罚。”   男童看着哭泣的妹妹,动了动嘴唇,又继续垂拉着小脑袋沉默不语。   陈思意,陈朝暮。   这一对可爱的兄妹俩啊。 第455章 我的父亲   青丘雪湖,凉亭中。   陈朝暮和陈思意兄妹俩被人救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救他们的人是位身穿紫裙肩披白袄的绝美女子。   这女子气度雍容高贵,身段曼妙,头戴金冠,倾国倾城。   她站在凉亭中,低头看着忐忑不安的兄妹俩,无奈的同时,又不禁露出一抹宠溺到骨子里的温柔笑意。   但最终她还是故意板着脸问道:“是谁出的主意出来抓雪鱼?”   兄妹俩相视一望,不敢吭声,缩着小脑袋唯唯诺诺。   绝美女子恼火道:“还撒谎骗你们轻言姨娘要吃糕点,支开她偷偷溜出来,胆大包天了不是?”   “娘,您别生气,我给您捶捶腿。”女童陈思意抱着绝美女子的膝盖有模有样的轻轻捶动道:“娘最好了,才舍不得惩罚我们。”   说罢,又朝闷不吭声的哥哥眨眼道:“哥,娘那边的腿也酸啦,你快帮她捶捶去。”   男童眼前一亮,学着妹妹一样动作道:“娘,我们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以后一定听您的话,一定不乱跑了。”   绝美女子被兄妹俩乖巧的模样给逗乐了,抿唇暖笑,又轻声叹气道:“娘是为你们好,青丘是我们的家,可这里终究还是有坏人的。你们要学会保护自己,这样娘才心安,知道吗?”   兄妹俩齐齐点头,妹妹陈思意老气横秋道:“娘,您说的坏人是北疆副族长吗?”   绝美女子略显错愕,却撇开话题道:“等你们长大就知道了。”   “那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呀。”哥哥陈朝暮小声问道:“轻言姨娘说父亲回来的时候会帮我们打跑所有的坏人,我好想他呀。”   “是呀娘,我也好想父亲,我还没见过他呢。”陈思意掰着手指说道:“风长老说我十岁的时候父亲就会回来了,我现在四岁啦,是不是很快能看到父亲。”   “不对不对,妹妹你算的不对。”陈朝暮认真道:“风长老说我们虚岁是四岁,真正只有三岁,距离十岁还有七年。”   “七年?那是多久呀。”陈思意闪动着好看的眸子询问道。   绝美女子突然红了眼眶,蹲下身子将兄妹俩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声音颤抖道:“快啦,你们父亲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乖乖在青丘等他,等他帮我们打跑所有坏人。”   “咯咯咯,父亲好厉害呀。”兄妹俩开心欢呼,蹦蹦跳跳。   绝美女子鼻头一酸,倔强的抬起头不让眼泪落下。   我叫陈思意,我娘说我的名字取自《卜算子,我住长江头》诗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叫陈朝暮,我娘说我的名字取自《鹊桥仙,纤云弄巧》诗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娘说,她很想念父亲,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希望父亲听到我们名字的时候能知晓她对他的情意。   哦,对了,我娘叫顾幽篁,是青丘的族长哦。   她很厉害,是青丘最厉害的人,不过肯定没我父亲厉害,因为轻言姨娘说父亲将是华夏大地最厉害的人。   只是我不明白,父亲这么厉害,他为什么不回来看望我们呢。   是我们不听话吗?   娘经常在睡梦中喊着他的名字,醒来后偷偷的掉眼泪。   陈安,我的父亲叫陈安。   ……   京都,叶家总部办公大楼。   叶撷之很忙,忙的焦头烂额,分身乏力。   这三年,叶家在她的带领下蒸蒸日上,甚至一跃超过叶家老太爷在世时的辉煌。   除了京都顾家,没人敢否认叶家将是京都十大家族排名第二的庞然大物。   早上七点来到公司,一直忙到下午三点,从会议室走出的时候叶撷之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她晃了晃脑袋,轻轻吐了口气,走回董事长办公室。   落地窗外,银装素裹,雪花飞舞。叶撷之让助手泡了杯热茶,难得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望着外面略微走神。   马上又要过年了,三年了,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回来。   叶撷之想他,想的只要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他的模样。   他的坏笑,他的平静,他的处事不惊,他的温柔。   一点一滴,历历在目,怎么忘都忘不掉。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平南市叶家分部。   准确来说,叶撷之也没有见到他,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现身。   只是留给她一封信,和手上雷击桃木佛珠多出的三个字“叶撷之”。   叶撷之平安,平安叶撷之,每每看到手中的桃木佛珠,叶撷之的心里都会分外满足,格外温暖。   他在佛珠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和陈安一起,这是他对自己的心意吗?   轻轻一笑,叶撷之将手腕上的佛珠抓的更紧,似乎在感受着他留下的余温。   这三年,她每个月都会抽空去老湾村看望他的家人,给奶奶买衣服,帮妈妈做家务,陪着她们聊天,吃饭,几乎成了一家人。   恩,不管有多忙,哪怕放下公司的事不管,叶撷之也会每月月底去老湾村。   雷打不动,无人能阻。   而他的家人似乎也将她当成了陈家的儿媳妇,什么都告诉她,什么都不瞒她。   尤其是老人握着她的双手,说着陈家那些往事的时候,她潸然泪下,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爱他,想他,惦记他。可她从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么多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痛楚。   她更从龙老口中得知他这几年的情况,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可那又如何?   她爱他,不管他是人,是仙,是魔,又是妖,这些叶撷之都不管不问。   她只知道,在叶家老太爷离世的那段时间,是他站在她的身后,给了她最大的决心和援助。   更何况,他暴露身份逃亡失踪还是为了救她呢?   叶撷之不怕等,更愿意去等,不管多久,她都愿意默默等着他回来。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老了,那么就躲着他,偷偷的在远处看着他。   这就够了。   爱一人不是非要得到他,看着他幸福不也是自己的一种幸福吗?   放下手中的茶杯,叶撷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小吴吗?对,给我备的年货怎么样了?”   “恩,37码的棉鞋,L号羽绒服。颜色?”   “算了算了,你别买了,我亲自选。”   挂断电话,叶撷之起身走出办公室,这些年货是她为老湾村他的家人准备的。   吃的,喝的,穿的,样样俱全,一样不落。   唯一缺少的是他,若是他在身边,那才是最开心幸福的事。 第456章 死于非命   雪还在下,叶撷之驱车前往京都某家豪华商场。   她认真挑选了合适二老的衣服和鞋子,又顺势买了袜子,帽子,围巾,这些冬季保暖的贴身之物。   想到奶奶一到冬天双手就会长满冻疮,她又急忙跑到柜台买了几支品牌的冻疮膏。   恩,都是往年用的很有效果的那个牌子。橘子味,奶奶很喜欢。   大包小包买了一堆,叶撷之无奈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将这些东西搬去停车场,只好给助理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忙。   借着这个时间,叶撷之躺在商场为客人准备的按摩椅上打算放松一下。   可就在这时,一位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这男子大概三十五岁左右,沉稳,英俊,给人第一感觉特别稳重可靠,又精明历练。   鼻子高耸,身材健硕,一米八几的个头,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典型的霸道总裁模样。   “咦,叶小姐,这么巧?”男子装作不经意的路过,停下脚步打招呼道。   “额,秦津?”叶撷之微微愣神,连忙从按摩椅上起身,礼貌笑道:“确实挺巧。”   “需要帮忙吗?”名叫秦津的男子有意看着按摩椅周围大包小包的东西,轻笑道:“真没想到叶小姐会亲自出来扫货,还不少呢。”   “呵,快过年了,备点年货而已。”叶撷之热络的同时带着一股疏远道:“我已经叫了助理,等下她就过来帮忙,不用麻烦你了。”   秦津挑了挑眉,点头道:“天快黑了,还是我帮你拿去停车场吧。外面雪下大了,趁早回去才最安全。”   “这样啊……”叶撷之稍作沉吟,大概也觉得对方说的有点道理,微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秦津二话不说,将那些大包小包一一提起,颇有深意道:“叶小姐应该叫男朋友一起过来,这种力气活哪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做。”   叶撷之笑而不语,直奔停车场。   对方是京都十大家族之一秦家的公子,叶撷之小时候就认识他。   只不过后来外出留学,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他。   就在三个月前,叶家因为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不得已要和秦家接触,她这才重新认识了这位小时候的伙伴。   和她一样,秦津目前已经成为秦家董事长,掌舵秦家大大小小所有生意。   虽说秦家比不上叶家,但两家关系一向不错,又是小时候相熟的伙伴,叶撷之对他还是很客气的。   当然了,也只仅仅存在于客气。   对秦津有意无意露出的追求想法,叶撷之是视若无睹,甚至开门见山告诉对方不可能。   只是叶撷之不是神,没法阻止旁人的想法和举动。   她能做的就是拒绝,毫不留情的拒绝。   很快,停车场到了,秦津将大包小包整整齐齐的放到叶撷之车辆的后备箱内,不忘叮嘱道:“开慢点。”   “谢谢。”叶撷之再次道谢,启动车辆,很快消失在地下车库。   秦津站在原地,自嘲一笑,转身回到自己车内。   副驾驶上,一位身穿唐装的中年男子啧啧称奇道:“就为了这女人专门跑来商场,结果就是帮她拎包,连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不给,值得?”   “候叔,您不懂的,这是追求。”秦津解释道:“她可不是普通女子,自然不可能用追求一般女孩的方式来追求她。温水炖青蛙,我就不信破不了她这块寒冰。”   被秦津唤做候叔的中年男子摇头嗤笑道:“拉倒吧,她连看你的眼神都透露着拒绝,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候叔是过来人,这点看的比你清楚。”   “不,除了她我谁都不想要。”秦津坚定道:“能配的上我的女人只有她,不管是外貌还是智商,又或是经营手段,若能得到她的芳心,便是叫我让出秦家董事长之位我都愿意。”   “所以你连泰国的降头师都请回来了?”候叔打趣道:“干吗?想给她下降头对你倒贴呀?”   “我……”秦津面色一红,显然是被中年男子揭穿了心中想法,顿时尴尬道:“也不知道那玩意灵不灵,刚才我帮她拎包的时候偷偷在她背后洒了几滴降头师给我的咒水。说是连洒三次,对方就会对我心生依赖。”   “这是第一次,剩下两次要在半个月内完成,还得继续找机会和她接触。”秦津正色道。   候叔噗嗤一笑,嘴里的香烟都飞了出去,又连忙捡起来继续抽道:“你好歹也是出国留学的高材生,连这都信?”   秦津一本正经道:“我这是经熟人介绍的大师,很厉害的,也很灵验,我花了足足一千万呢。”   “好吧,那祝你好运。”候叔耸了耸肩,将烟头丢出车窗外,突然开口说道:“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对她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恩?为什么?”正准备发动车辆的秦津好奇问道。   候叔吐了口气,眼神微眯道:“方才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悍的波动,一闪而逝,她的身后应该有高人坐镇。”   “高人?”秦津启动车辆,升起车窗,若有所思道:“候叔说的是和您一样的精怪修炼者?”   “应该没错。”候叔干脆道:“我是你父亲请回来护你周全的,我可不想因为你的胡来毁了承诺,到时没法和你父亲交代不说,还有可能连累我自己。”   秦津无语道:“那我让您施法帮我搞定她,您又不愿意。”   “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做,我这一生还得寻求大道。”候叔坦然道:“就是护你安危这一年,我也没杀过一人。只有这样,当我渡劫的时候才会了无因果。”   “行啦,大道大道,搞的跟电视剧一样。”秦津恼火道:“您不愿帮我也就算了,但就不要阻止我的计划了,这个女人,我必须得到。”   候叔还想劝说,可也知道秦津固执的性子。   最终闭目养神,叹息一声。   车子启动,很快驶出地下车库。   可就在车子拐弯进入车道的时候,远处,一辆大卡车不受控制的飞速撞来。   “轰。”   强烈的撞击后,秦津所驾驶的小型轿车面目全非,扭曲变形,似一堆报废的废铁。   而车内的人,早已命丧黄泉,失去生机。   诡异的是,副驾驶上,那位名叫候叔的中年男子不见了。   没人看到,在那远处虚空,两道人影隔空而站。   “念你方才没有助纣为虐,我放你一马,滚回山里好好修炼,再让我看到你,我便将你这只老猴精剥皮抽筋炖肉下酒。”充满杀意的声音自前方那位身穿白袍的老者身上传出,在他强大的气息下,候叔几乎站立不稳,元神欲裂。   “多,多谢前辈饶命之恩。”候叔跪地一拜,赫然化作流光逃向山林。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京都了。   给再多的钱都不来。 第457章 小龟想你了   叶撷之并不知晓对她产生不轨之心的秦津死了,死的那么的离奇和巧合。   她开着车回到叶家总部办公大楼,看了下时间,晚上七点整。   这个点她其实可以下班回家了,但是想到今天开会时还有几份文件没有签字,她又急急忙忙赶回董事长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大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里面自顾喝茶,叶撷之惊喜喊道:“龙老,您怎么来了?”   被称为龙老的白袍老者笑呵呵的端着茶杯,惬意道:“叶丫头,你这大红袍茶叶味道真心不错,老夫倒是挺喜欢的。”   叶撷之甜笑道:“早就给您备了几斤,正打算明天回老湾村的时候给您捎上。”   “哈哈哈哈,好,不亏陈安奶奶一直惦记着你,说雪下大了,怕你明天回去不安全,非得让我这个老东西过来接你。”龙老苦笑道:“自从知道我是什么仙人之后,嘿,就差让我给她表演胸口碎大石了。这老太婆,还真是闲的慌。”   叶撷之咯咯直笑,发自内心的感到温暖道:“年货我都备齐了,对了龙老,我给您买了新年的羽绒服,您等下试试大小,看看是否合身,还有棉鞋,黑色的,是您喜欢的颜色。”   “哎呀,我这又不怕冷,要什么羽绒服和棉鞋,真是浪费钱。”龙老嘴上拒绝着,脸上却是乐开了花。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叶丫头,你转过身来。”   “啊?怎么了?”叶撷之疑惑的同时,却是按照龙老的意思转过身子。   她知道,眼前的老者不会害她,这几年来,都亏他一直保护着陈安的家人,还不忘她这个本来只是“外人”的叶家大小姐。   “你身上被人下了咒水,虽说是些不入流的手段,但对方凭此锁定你的位置很容易。”龙老伸出右掌猛的一抓。   “嗖。”   只见叶撷之背部无形中飞出几缕黑色的雾气,如虚如实,相互缠绕。   “我的天……”叶撷之惊恐的捂住红唇,惊慌之色不言而喻。   “不用担心,老夫来的时候已经顺便将那个秦津处理了。”龙老冷冷一笑,继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叶撷之听。   在得知对方想要利用降头术使她产生依赖之心时,叶撷之满脸的后怕和厌恶。   爱一人,追求一个人,可以下作到这种程度吗?   明明是两情相悦各自喜欢的事,为什么非要这么令人恐惧反感?   “哎,你身边的老槐树精修为到底低了些,难免粗心大意。”龙老大手一握,将那些黑色雾气彻底粉碎,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青禾蓝根吗?你们现在在哪?”   “京都顾家总部?”   “马上来京都叶家办公大楼一趟。”   “对,让猿霖和高邯那条老狗都过来。”   挂了电话,龙老自言自语道:“可惜鳌东和千瀑在昆仑山,不然有他们其中一个贴身保护你,我也会放心不少。”   “让龙老费心了。”叶撷之感动道。   龙老摇头叹息一声:“也不知陈小子哪里好,竟然让你们如此念念不忘,顾丫头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还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听龙老提到陈安,叶撷之恍惚的神情瞬间变得温柔,她低头一笑,小声呢喃道:“就是欠他的呀。”   十分后,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青禾蓝根,猿霖高邯四人一同出现在龙老面前。   “哟,速度挺快啊。”龙老望着青禾蓝根打趣道:“不错不错,修为更高了,都快赶上老夫了。”   “都是主人的功劳,若没有他给我们的万年妖丹,我俩也不可能破境。”青禾蓝根感慨的说道。   龙老满意道:“还惦记陈小子的好,算你们有点良心,来吧,现在交给你们一个简单的任务。”   说罢,龙老直接开口道:“青禾蓝根,从今天起,你们俩贴身保护叶大小姐。若她出了任何意外,你们俩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青禾蓝根相视一望,齐齐点头:“明白。”   她们知道顾幽篁,也同样知道叶撷之。   尤其是这几年,叶撷之对陈安家人的态度她们看在眼里,更知道眼前的女子深深爱着她们的主人。   至于陈安是如何看待叶撷之的,她们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她们知道,自家主人似乎也陷入挣扎无法抉择呢。   否则为何不早点给个结果?痛痛快快的不好吗?   对这种剪不清理还乱的情愫,青禾蓝根自问没那个资格去盘问。   她们能做的就是听从龙老的吩咐,避免主人回来后兴师问罪。   “高邯猿霖,你们俩跟我回老湾村。龙老沉声道:“老是让我跑腿,都快累死我了,也该换换人了。”   “好。”高邯猿霖毫不犹豫的点头。   保护主人的家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恩,各归其位吧,老夫还得将那个泰国降头师揪出来。吗的,什么玩意,装神弄鬼的。”龙老骂骂咧咧的消失在办公室,留下叶撷之等人面面相觑。   “告辞。”高邯猿霖拱了拱手,化作流光直接前往老湾村方向。   “两位前辈,我需要为你们准备些什么吗?”待办公室里只剩下青禾蓝根,叶撷之面带敬意的询问道。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看在陈安的面子上才会委身保护于她,她绝不能仗着对陈安的喜欢对这些高人指手画脚。   “叶小姐客气了,我俩只需一间房间休息就成。”青禾蓝根客气回道。   “好,我这就安排。”叶撷之心生欢喜。   有了青禾蓝根的保护,她每月回老湾村就更加安全了。   ……   昆仑山,夜晚。   白雪皑皑,雪花飘舞。   被积雪覆盖的昆仑山九峰银装素裹,与世隔绝。仿佛沉睡中的银龙,静等开春雪融直冲云霄的那刻。   第四峰,深潭边。   瀑布还在流动,并未因为这场大雪和冬日的寒冷而冻结。   鳌东坐在深潭边,目光悠长,神情平静,时不时的灌上一口偷来的百花酒,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主人,小龟想你了啊。”鳌东低头,望着潭水里倒映的身影,似乎红了眼眶。   “轰。”   千丈瀑布奔流不息,声势浩荡,水珠四溅,掀起浓郁水雾滚滚散开。   在那瀑布里,一张精致的女子面孔悄然凝聚。   她静静的望着鳌东,望着那落寞的身影,似梦呓般小声说道:“主人,千瀑也想您了。”   雪,还在下。   深潭边喝酒的人消失了。   瀑布里凝聚的女子面孔也不见了。   唯一剩下的是潭边那坛还未喝完的百花酒,它迎着风雪,执着的等待着。 第458章 人皮面具   魔界,天醉楼,68层赏宝场。   赏宝场很大,大的显的有些空旷。   这里的宝贝都是单独放在精致的货架上,又被高人设下阵法一一笼罩,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有些类似于华夏大地的精品商场,每一件宝贝都被橱窗隔阻。   我和囚牛过来的时候,这里早已聚集了不少修魔者。   每间橱窗外都站着三五个人窃窃私语,小声探讨,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惊叹。   “主人,我们要不从第一件宝物开始看?”孟连羽提议道。   “可以。”我点头答应。   我大致感应了下,赏宝场内共有橱窗三百六十三处,也就寓意着有三百六十三件宝物。   从第一个开始看,也用不了我多久时间。   更何况,我还想从中带走一件顺手的兵器。自然要细心琢磨下,了解下。   第一件橱窗内摆放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白色石头,其旁边竖立着一块详细介绍的说明牌。   我眯眼望去,根据说明牌上的内容,也对这块石头有了充分了解。   暖阳玉石。   产自魔脉深处的一种变异石头。   最早只有米粒大小,随着时间的沉淀,魔脉深处的气候温度各种变化,需要近万年之久才能形成拇指大小。   其独特效果嘛,冬暖夏凉,其内蕴藏的丝丝魔气能无时无刻为佩戴之人温补身躯,滋润筋脉血肉。   恩,还能有效的避免蚊虫蛇蚁叮咬。   算是件让女修魔者极为心动的宝物。   可惜对我来说,这种石头没什么大用,当做礼物送人还行,自己要了反而显得鸡肋。   我有玄清气温补身体,这暖阳玉石内的丝丝魔气又如何与之相比?   至于什么冬暖夏凉,避免蚊虫蛇蚁的叮咬。   这对我就更没用了,我本身巅峰状态大罗金仙的修为,还怕蚊虫蛇蚁?还做不到自身冬暖夏凉?   摇了摇头,我直接走向第二件橱窗。   人皮面具。   出自魔界易容大师“千脸老人”之手。   薄如蝉翼,覆盖在脸上能快速改变本来的面貌,与肌肤相融,杜绝一切心神感应,让人防不胜防。   再则,此面具还能随时利用自身的魔气进行转变,总共有十八种面貌,可男可女。   “啧,这人皮面具倒是不错,我要是戴上它肯定能变的和主人一样英俊。”囚牛目光炙热的说道:“到那时,骗几个女人聊聊人生感想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哭笑不得道:“你这思想能不能正常点?就是不要人皮面具,以你如今的修为就不能变得英俊点吗?”   “哎,那不一样。”囚牛反驳道:“我本来的面貌就是如此,再怎么变化那也是假的。遇到对方修为比我高,一眼就能识破。这面具能杜绝一切心神感应,戴上它,谁也看不透我,这多厉害。”   “牛前辈有眼光。”孟连羽附和道:“千脸老人在三千年前遇害,留于世上的人皮面具不过一手指数,大多在一些大人物手中,也只有天醉楼这张目前还没有主人。”   “当然了,觊觎这张人皮面具的修魔者大有人在,只是赏宝场的宝物不对外售卖,这才导致它能留到今天。陈前辈有天字令牌在手,可免费从赏宝场带走一件宝物,这是很好的机会哦。”孟连羽说道。   “主人,您看呢?”囚牛满是渴望的朝我问道,显然是对这张人皮面具极为动心。   其实我倒不介意满足囚牛的愿望,讲真的,对自己的奴仆,我陈安一向不小气。   只是这人皮面具在我眼中如同那暖阳玉石一样鸡肋,什么杜绝心神感应,这特么的完全是扯淡。   举个例子,我现在改变了容貌,那么同修为下,无人能窥探我的真正样子。   反之,对方的修为若是比我高,哪怕我戴上了这张人皮面具,杜绝了他的心神感应,可对方照样能从其它方面发现我易容的漏洞。   比如心神无法渗透我的面孔,这不正是最大的破绽吗?   想至于此,我开口朝孟连羽问道:“千脸老人在三千年前遇害,是被仇家杀死的吗?”   孟连羽沉吟了片刻,回忆道:“据说是外出游历的时候被仇家偷袭,一击毙命。”   我嗤笑道:“他的人皮面具这么厉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额……”孟连羽脸色涨红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是被仇家钻了空子。”   我摆手道:“别为死人找理由了,说到底还是他技艺不精,带着人皮面具都能被仇家认出来,可见这被你们当成宝贝的玩意压根没啥作用。”   想了想,我又说道:“人都是自私的,最好的东西肯定都是留给自己。千脸老人带着最好的人皮面具都被人杀了,这东西你们还敢戴?就不怕出门被人当成千脸老人再死一次?”   “啊?”孟连羽脖子一缩,连连倒退。   “噗嗤。”   在我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   五名气息深厚的老者护着一位面带白纱的年轻女子同样在研究这人皮面具。   见我转身,白纱遮面的女子点头施礼,礼貌道:“阁下所言很有道理,在我看来,这些流漏在外的人皮面具都是千脸老人炼制的残次品,偏偏还被某些势力当做宝贝供奉,真是丢人现眼。”   我心生诧异,这里是天醉楼,对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说天醉楼丢人现眼,就不怕引起天醉楼高层的敌视?   但对方主动打招呼,又这么客气,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视而不见。   我抱拳还礼道:“放在这开开眼界也是不错的,反正一般人也得不到,有资格得到的人反而瞧不上。”   女子明亮的眸子涌起一抹笑意,应声道:“确实如此。”   我再次抱了抱拳,走向第三件橱窗。   囚牛小声道:“主人,她身边的五个老者修为很强,每一个都不比我弱。”   “恩,这女子修为更强,足有三万年。”我随口说道。   囚牛面色一紧,震撼道:“我去,这都什么大人物啊。”   “不管她,咱们继续看宝物。”我示意囚牛不用紧张,毕竟对方对我们没有丝毫敌意。   再说了,就算真是奔我们来的,我也没放在眼里。   第三件橱柜里摆着一把长枪。   长三米,重二千余斤,乃特殊寒铁加入魔矿炼制三百七十年而成。   银光闪烁,煞气浓郁,曾是魔界一位大人物的兵器。   即便有阵法笼罩,有橱窗隔阻,那铺天盖地的磅礴杀意依旧迎面扑来,压的孟连羽和李藏龙面色发白,站立不稳。   然而我只对剑感兴趣,也只认为剑用的顺手,倒是白白错过一件我心中觉得还算不错的兵器。 第459章 一柄断剑   之后的时间,我带着囚牛在赏宝场逛了很久。   每件橱窗前我们都会驻足观看,和旁人一样小声议论。   可惜的是这些宝物虽然罕见,却并不足以让我心动。   直到第132件橱窗前,一柄长满铜锈的长剑引起了我的注意。   倒不是说我一眼看上了这把长剑,而是它的外形委实有些独特。   首先,这把剑是断的。   剑锋三寸之处似被更厉害的兵器直接砍断,整整齐齐,平滑如镜。   第二,这把剑没有剑鞘,更没有剑柄。   孤零零的摆在橱窗内,就像是一块长形废铁,很难将它与剑联系在一起。   第三,这把剑上布满了铜锈,锈迹斑斑,几乎覆盖了整个剑身。   这样的废品丢在路上估计都没人多看一眼,偏偏却被天醉楼当成了宝物摆在橱窗内,这不禁让我大为好奇,连忙看向一旁的说明牌。   黄泉剑,原主人是魔界黄泉老祖。   黄泉老祖曾是圣殿长老,修为六万年,在五万年前,魔界入侵华夏大地之时,遭华夏高手重伤,元神碎裂而死,其兵器黄泉剑更在那一战中被人直接砍断。   再后来,魔界落入下风,只能无奈立下誓约,互不侵犯,魔界之人退守魔渊。   断裂的黄泉剑辗转流落到风魔宗宗主手上。   为了纪念这位魔界的大能,也好让后人清楚知晓魔界的历史,风魔宗宗主将这柄黄泉剑放入了天醉楼,供后人敬仰。   看完说明牌上的内容,我暗暗心惊。   五万年前魔界与华夏大地的那一战我是知道的,华夏大地虽说占据了一点优势,可也承受了一场浩劫。   至于到底哪些大人物参战了,我不清楚。   可根据黄泉老祖的下场来看,那一战确实空前绝后。   将一位修为六万多年的魔界圣殿长老打死,更毁了他心神相连的兵器,并且是一击砍断。对方的手段简直难以想象。   “主人,您不会看上这把破剑了吧?”囚牛面带疑惑的说道:“要说黄泉剑没有断裂之前,那肯定是一把神兵利器,可现在……”   囚牛努了努嘴,坦然道:“这就是一块废铁,估计切个瓜果都费劲。”   “也不尽然。”我摇头道:“剑上的锈迹是因为没有主人的气息温补产生的剑煞,并不是真正的上锈。剑锋断裂三寸,虽说此剑的威力将会受到一定影响,可同样不失为一柄好剑。”   “至于剑柄和剑鞘,这都可以后期炼制,顺手就行。”   “我去,主人您真打算要这把破剑?”囚牛无语道。   我轻轻笑道:“那倒不是,此剑无灵,估计是在那场大战中陨灭。没有剑灵,就没法和主人做到心意相通,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否则我倒不介意将其收入囊中。”   说完,我正打算带着囚牛去下一件橱柜观看。   可就在此时,黄泉剑上突然涌出一抹让我极为熟悉的气息,一闪而逝,速度极快。   “恩?”我跨出的脚步微微一顿,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不断翻滚。   那抹气息,是大鹏鸟的。   “怎么会这样。”我站在原地,呼吸急促,心脏剧烈跳动。   大鹏鸟的气息出现在黄泉剑上,那岂不是说明五万年前杀掉黄泉老祖的人正是他?   细想一阵,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以当时华夏大地的情况来说,问鼎仙界的仙人是不会插手凡间之事的。   若没有厉害人物坐镇,单凭精怪界和华夏大地的那些普通宗门家族迎战,是绝不可能占据优势的。   如此算来,扶桑树灵,大鹏鸟,或许包括道门那棵蟠桃树灵,都是参与入侵之战的。   甚至还有一些隐藏的大人物同样出手干涉。   不管是暗中相助,又还是明着援助,只有这样,强势的魔界才会落入下风,不得已和华夏大地立下誓约,退守魔渊。   “主人,想什么呢?”囚牛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   “呵,没事,突然想到了家中的一位长辈。”我站在橱窗前,不禁感叹命运的捉弄。   我来魔界之后,竟然在天醉楼感受到大鹏鸟的气息。   这熟悉的感觉让我对华夏大地更加想念,也不知扶桑树灵和大鹏鸟有没有领悟到自己的大道,跨入圣人行列。   不过也因为大鹏鸟气息的出现,让我原本放弃黄泉剑的心思悄然发生了变化。   五万年了,大鹏鸟的灵气竟然还在压制黄泉剑,这说明什么?   说明剑内剑灵并未完全陨灭,而是一直在抗衡大鹏鸟残留的修为。   这就给外人造成了一个假象,这把剑剑灵陨灭,成为了废剑。   当然了,也不排除这是因为当年那一战的空前强大,这才导致大鹏鸟的修为气息到今天都没有消散。   可不管是哪种可能,我都想得到这把剑。   因为这是我来魔界后唯一能感受到的熟人气息。   这就像是无形中的一股动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早点回去。   更像阴霾天气中的一缕阳光,让我心中涌起丝丝暖意。   “就它了。”我深深吸了口气,向孟连羽询问道:“我该怎么免费带走这里的一件宝物?”   “回主人,以属于您的天字令牌向赏宝场负责人索要就可以了。”孟连羽回答的同时,诧异道:“主人真打算要这把剑?”   “恩,我和它有缘。”我微笑道:“反正其它宝物我也看不上。”   刚好这个时候云霄也办妥了白荷的事,将天字令牌和乾坤袋归还于我,恭声道:“主人,白荷已经自由了,十万三级魔晶天醉楼没有收。罗老托我跟你道歉,之前的事还希望您别放在心上。”   “他倒是有心了。”我接过储物袋,仍旧将天字令牌放在云霄手中,轻声道:“这把剑我要了,你再去替我跑一趟。”   “是。”云霄领命,躬身退后。   一炷香后,云霄回来了,不过是被人打的浑身是血,连滚带爬的逃回来的。   “主人……”云霄磕头便拜:“主人救我。”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赏宝场负责人处索取黄泉剑吗,你这伤势……”李藏龙难得出声焦急问道。   “是我打的,怎么样?”一道浑厚刺耳的声音远远传来。   下一刻,前方的通道中,一位身穿华丽绣袍的男子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460章 魁梧男子   这男子相貌一般,算不上英俊,更谈不上秀气。   平庸寻常,倒也生的浓眉大眼。   他身材高大,壮硕魁梧。束发与脑后,神情凶悍,气势凌厉。   跟随男子一起走来的还有三位女子。   这三位女子个个相貌出众,肌肤白皙,淡妆粉抹,似小家碧玉让人心生惊艳。   如果说天醉楼的侍女在相貌打扮上能评八十分的话,那这三位女子起码有八十五分到九十分。   更重要的是她们的修为,全部在八千年上下。   修为最高者八千九百年,最低者也有七千六百年。   比之天醉楼的侍女,她们简直优秀的如同孔雀,骄傲无比。   她们的出现很快吸引了赏宝场所有男性修魔者的注意,一时间,数千道目光齐齐落向我们这边。   好奇,兴奋,但更多的人还是透露出一种看热闹心态。   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云霄看到对方的身影惶恐不安,下意识的就要起身闪躲。   “你特么的怕什么。”囚牛一把按住云霄的肩膀,恼火道:“说,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是啊,云兄,有主人在此,谁敢欺负我们。”孟连羽咬牙切齿道:“打狗还得看主人,我们现在是主人的奴仆,谁打我们就是不给主人面子。”   我撇了眼孟连羽,这大少爷,还真是有当奴仆的觉悟。都把自己形容成狗了,还那么的理直气壮。   云霄摸着红肿的脸颊颤声道:“我拿着主人的天字令牌去找赏宝场的负责人:曾楼将,准备索取主人想要的黄泉剑。可就在我将事情说于曾楼将听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出现了。他二话不说让我滚蛋,因为他也看上了黄泉剑。”   “我上前与他理论,刚说完三句话他就挥拳相砸,还有他的三名侍女,对我拳打脚踢,若不是我跑的快,又有曾楼将护着,此刻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云霄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主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一次真不是我故意挑衅,实在是他们太不讲道理了。”   我听完云霄的解释,默默点头,示意他去后方疗伤。   “他说的都是真的。”魁梧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就是昨日得到扈老赔礼道歉并成为天醉楼第六位拥有天字令牌的家伙?”   不待我说话,对方示意三名侍女中的一位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张靠椅,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我的身前,懒散道:“我是第三位获得天字令牌的,那把黄泉剑我早就可以拿走了,只是一直没时间过来。”   “所以呢?”我平静问道。   魁梧男子轻笑一声,眼神轻蔑的看向我道:“所以我今日过来拿了。”   “你拿到了吗?”我再次开口。   魁梧男子耸了耸肩,表情无辜道:“马上就要拿到了,可惜你的狗出来捣乱,我帮你揍了一顿,也让他们懂点规矩。”   “这里是天醉楼。”我语气悠长道:“天醉楼的规矩你比我清楚。”   魁梧男子恍然道:“对啊,我很清楚。就如你昨天说的那样,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我现在拳头比你大,我就是规矩。”   “你确定你的拳头比我大?”我抬起右手随意摆了几下,又猛的握紧:“你刚才说错了三点,我需要帮你纠正一下。”   “恩,你说。”魁梧男子面露戏虐。   我竖起食指沉声道:“第一,不管你是第几位拥有天字令牌者,又是何时看中黄泉剑,只要你一日没拿走,黄泉剑一日摆在橱窗内,这东西就不是你的。”   “任何事都得分个先来后到,我的人比你先找赏宝场负责人,那么哪怕你再想要黄泉剑,也得乖乖排队。”   “第二,我的狗再怎么不懂规矩,那也是我的狗。我身为主人可以随意辱骂打压,旁人却不能动他们分毫。”   “第三,我昨日确实说过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可惜啊,你的拳头太小,还不足以令我让步。”   话音落,我握紧的拳头一拳轰出。   “崩。”   赏宝场内无风自起,狂风呼啸,犹如海浪起伏,铺天盖地,滚滚而袭。   这一拳,凝聚了我三万年的修为,带着滔天威压悍然坠落。   前方通道,静坐在靠椅上的魁梧男子神情一变,赫然起身。   其双手垂落腰间,又在顷刻间提起,同样以拳凝势,奋力相迎。   不远处,那些围观的修魔者们落荒而逃,齐齐退避,面带惊恐。   “轰隆。”   两拳相撞,似雨滴落入水面,一声轻微的晃动后悄无声息,泛起圈圈涟漪。   画面似被定格,时间似被停止走动。   一切就好像这么诡异的结束了。   但下一刻,那圈圈涟漪的最中心,一股惊天的力量开始反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再次向前冲击。   魁梧男子瞳孔猛缩,大声道:“你们散开。”   三名侍女相视一望,疾驰后退。   “给我碎。”魁梧男子双眼欲裂,又是一拳狠狠砸出。   “崩。”   冲击中的巨大拳影受到阻拦有了片刻停滞。   可也只是那么短短的几个呼吸,很快,其速度再次提升,又在刹那间无限放大。   “砰。”   魁梧男子的身影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飞了出去。   人未落地,鲜血喷洒,猩红一片。   “哇。”   落地的同时,魁梧男子又是几口鲜血吐出,伴随着大块碎肉,他的神情变得恐惧。   恐惧的蜷缩着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磨退。   “少爷。”三位侍女梨花带雨的飞了过去。   “告诉我,你的拳头有我大吗?”我慢慢的走着,走到魁梧男子先前坐着的靠椅边,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松开握紧的右拳,冷笑道:“连我一拳之力都扛不下来,你有什么资格抢我的剑,打我的人?”   赏宝场,鸦雀无声,静若幽谷。   魁梧男子不敢说话,搀扶他的三位侍女更不敢多言。   至于外围那些“看戏”的修魔者们,一个个面色发白,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   很快,天醉楼的执法队过来了。   这一次,不只是执法队成员,就连三大楼老,六大楼将,十二大楼管,全部出现在赏宝场。   除那位神秘的楼主外,天醉楼二十二名管理者到场二十一位。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更是天醉楼历史上不曾发生过的“极度重视”。   “谁是曾楼将。”我寒声问道。   人群一阵沉默,半晌,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恭声道:“前辈,我就是赏宝场的负责人曾旸。”   “好,刚才的事如何发生的相信你都在看在眼里,你告诉我,他该怎么处置。”我问道。 第461章 姬庆   我不清楚魁梧男子到底是真的因为黄泉剑临时凑巧和我发生矛盾,还是受人指使故意来试探我的底细。   但这里是天醉楼,既然这群位高权重的管理者们都出现了,剩下的事自然也就不用我去操心了。   这一次,同样是对方破坏规矩在先,又极为特殊的同样为手持天字令牌者,我倒要看看天醉楼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又如何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面对我的询问,身为赏宝场负责人的曾楼将面色发苦,支支吾吾,冷汗直流,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显然,魁梧男子的身份非同一般,根本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楼将能够处置的。   这一点,我又何尝不知?   能得到天醉楼天字令牌者,无论是身份,地位,又或是自身修为,肯定是异于常人的。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得到天醉楼的认可和拉拢。   可这些对我来说重要吗?   我又不是天醉楼,这魁梧男子又不是我拉拢的人,我凭什么要放过他?   哪怕责罚只是打断他的双腿,这份羞辱也足以让对方下次看到我的时候抬不起头,甚至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便够了。   “天醉楼现在已经没规矩可言了吗?”我转身坐到魁梧男子拿出的靠椅上,神情平静,语气讥讽道:“如果天醉楼处置不了,不妨交给陈某人自行解决如何?”   “陈小友说笑了。”扈老拄着拐杖走出身道:“陈小友是天醉楼的客人,又岂能让您劳心劳力?”   “此事发生在天醉楼,陈小友身为受害者,老身已然心中有愧。”扈老一副内疚的模样朝我低头道:“一切按规矩办事,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天醉楼都将秉公处理。”   “好。”我轻轻击掌道:“那就请扈老当着所有客人的面执行吧,也好让大伙看到天醉楼的规矩仍然是那么的公正无私。”   扈老面露苦涩,看着奄奄一息的魁梧男子,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下令道:“来人,将他们四人双腿打断,丢出天醉楼,并收回天字令牌,罚收三级魔晶四十万块,一年内绝不允许他们再踏进天醉楼的大门半步。”   “领命。”通道外,数十名执法队成员抱拳一拜,赫然走向魁梧男子。   “谁敢?”魁梧男子身边,那修为最高的侍女面若寒霜道:“我家公子乃姬氏部落少首领,其母更是风魔宗九长老,你们这么羞辱他,当真不怕九长老怪罪下来吗?”   “这……”扈老神情一顿,下意识的看向罗老和丁老,三人相视一望,再次露出犹豫之色。   这魁梧男子姓姬名庆,是南疆大型部落姬氏部落的少首领,身份尊贵,天资妖孽。   按理说南疆这一块所有部落都归风魔宗管辖,不管你是少首领还是老首领,在面对背后有风魔宗少主撑腰的天醉楼时,都只能乖乖趴着领命受罚。   可坏就坏在姬庆的母亲是风魔宗九长老,风魔宗内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姬庆是她的独子,打小被她捧在手心长大,说是视若珍宝痛之如命也不为过。   这般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在数千位修魔者面前羞辱她的儿子,扈老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可此刻,她根本没得选啊。   天醉楼若不表态,这件事将越闹越大,闹到最后怕是根本收不了场。   旁人不知陈姓少年的可怕,可她清楚知道啊。   这件事的主动权一旦交给陈姓少年,姬庆能否活着都成问题。   所以,她被迫站了出来“秉公处理”。   看似羞辱姬庆,实则是在保护姬庆。   可这一点,扈老没法明着告诉那三位侍女。   “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动手。”短短的几秒钟,三位楼老眼神交汇,扈老很快做出了最终决定。   是的,只要姬庆不死,这件事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毕竟天醉楼的靠山是风魔宗少主风琳琅。   九长老再怎么一手遮天,再怎么护子心切,总不能连风琳琅的面子都不给吧?   撑死事后他们三位楼老受到九长老的问责,也总比姬庆死亡面对九长老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报复强。   “扈冰。”魁梧男子身边那位修为最高的侍女尖叫道:“我家公子伤及肺腑,五脏俱碎,你再打断他的双腿,是要他活活疼死过去吗?”   “天字令牌可以不要,四十万三级魔晶我也可以给你,即便是打断我们三人的双腿我也认了,可今日谁敢羞辱我家公子,来日便是风琳琅也保不住他。”侍女冷笑连连。   “大胆。”扈老被这小小的侍女接二连三的顶撞,又直呼其名,早已升起了隐隐怒火,她手中的拐杖轻轻一挥,一团魔气以雷霆之速悍然飞出。   “咔嚓。”   魁梧男子身边,口无遮拦的侍女双腿已断。   其整个人踉跄不稳趴在地上,精致无暇的脸颊上苍白一片,又紧咬着牙关忍受这突如其来的痛楚,瑟瑟抖动。   “檀儿。”魁梧男子嘶吼一声,捂着胸口奋力抬头看向扈老,眼神冰冷,神情惨然,继而放肆大笑:“好,好的很啊,天醉楼,扈冰,我记住了。”   “姬公子,得罪了。”扈老幽幽叹气,摆了摆手。   十几名执法队成员受到扈老的通知暗暗松了口气,再次走向魁梧男子。   “士可杀,不可辱,就凭你们,还没机会看我姬庆的笑话。”魁梧男子扯下脖子上的一块白色玉石,又猛的将它捏碎:“我母亲的面子你们不给,那便让她亲自过来跟你们谈谈。”   “轰。”   狂暴的力量从碎裂的玉石中传出,掀起磅礴气浪滚滚肆虐,无限扩散。   下一刻,一位女子的身影缓缓凝聚半空,从身躯到面容,从模糊到清晰,寸寸浮现,逐渐凝实。   这女子大概三十多岁的妇人模样,相貌美艳,身段高挑。身穿束身黑色长裙,勾勒出妖娆曼妙的身姿。   她双眸紧闭,面色漠然,带着一股身居高位者的凌厉气势,就那么虚空悬浮着。   “这,这是九长老的神魂分身?”扈老眼眸半眯,却又下意识的露出一抹喜色。   是的,她很开心。   姬庆扯出了九长老的神魂分身,如此一来,这件事就不用她来做主了。   到底怎么解决,她相信九长老会给她明确指示。   “母亲。”姬庆被剩下两名侍女搀扶,盘膝坐在地上,声音凄惨面带凄凉的喊道。   半空中的女子身影微微一动,似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其紧闭的双眸砰然睁开,露出一闪而逝的强大气息。   “庆儿。”中年美妇展颜一笑,目光落向姬庆身上。   但很快,她温柔的笑意被冻结,美艳的面孔也变得狰狞:“谁,是谁伤我孩儿。” 第462章 九长老   赏宝场内,万籁俱寂。   面对中年美妇不可抑制的恐怖杀意,没人敢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三大楼老不敢,那群围观的修魔者们更不会傻乎乎的自找麻烦。   只是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齐齐汇聚在我的身上,玩味戏虐,却又透露着丝丝同情。   似乎在他们看来,我的下场将极为凄惨。   毕竟对方是风魔宗九长老,南疆这一块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且本尊修为足有近三万年。   对方身后是整个风魔宗。   而我呢?   我的身后一干二净,除了囚牛这位看似还不算太弱的仆人之外,什么都没有。   孟连羽等三位大少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   当即脸色发白,呼吸急促,惶恐的站在我的身后双腿直打哆嗦。   “没出息的东西。”囚牛暗骂一句,恼火至极。   我淡淡一笑,懒洋洋的坐在靠椅上,等待对方的发难。   这位风魔宗的九长老不是傻子,她这一道神魂分身足有一万三千年的修为,自然能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所在。   很快,她从半空落了下来,将那布满杀机的双眸悄然锁定于我。   “你伤了庆儿。”九长老声音寒冷,嘴角勾起一抹狠厉之色。   我坦然道:“是我伤的。”   “你想死?”九长老向前跨出一步,体内魔气不受控制的澎湃而出。   我无动于衷道:“你若想帮他报仇尽管放马过来,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只是一道神魂分身,奈何不了我。”   “呵,你有种。”九长老不怒反笑,牙关紧咬,咯咯作响。   其美艳白皙的脸颊涌起一片潮红,似在苦苦压制心中想要出手的冲动,继而又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三大楼老身上。   感受到九长老的注视,扈老三人勉强一笑,无奈施礼道:“见过九长老。”   “庆儿伤在天醉楼,这笔账,我记住了。”九长老言辞刻薄道:“风琳琅那边,我会要他给我一个交代。你们三个,逃脱不了干系。”   “九长老恕罪。”扈老弯腰回道:“我三人如何领受责罚自有少主发落,但目前这件事还请九长老示意该如何解决。”   “立刻送庆儿回风魔宗我的住处疗伤。”九长老气息冷冽道:“一个时辰,我只等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你若无法准时将庆儿送回第九峰,我不介意和你讨教一下。看看你这位曾经的风魔宗管事如今可还有当年的能耐。”   扈老看了看我,欲言又止道:“九长老,此刻怕是无法送走庆少爷。”   “为何?”美艳妇人眼眸轻闪:“扈冰,难不成你还想当着我的面打断庆儿的双腿?”   “老身岂敢。”扈老面露苦色,语气犹豫道:“陈,陈小友不愿放庆公子离开,我等也没办法。”   九长老负于身后的一双纤细玉手猛的握紧,眯眼看向我道:“阁下当真想和风魔宗作对?”   我轻轻摇头,嗤笑道:“打伤我的人,总得给个交代不是?就算你是风魔宗长老又如何?天醉楼的规矩又不是我定的。”   “你想怎样。”九长老脸色阴沉,紧握的双拳似要爆开。   “一切按天醉楼的规矩来。”我起身道:“打断他的双腿,丢出天醉楼,我就当这件事不曾发生。”   “你在逼我。”九长老蕴满杀意的双眸近乎实质,仿若无数把利剑想要穿透我的身体。   “你可以这么想。”我冷笑连连道:“你的本尊应该在赶往天醉楼的路上,没事,我可以等你,等你大显身手救下你的儿子。”   “你……”九长老眼神闪烁,嗓音低沉道:“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许多。”   “谢谢夸奖。”我示意囚牛去给我泡杯茶水,然后继续说道:“你方才给扈老他们一个时辰前往风魔宗,你是长老,修为比他们高,我给你半个时辰来救人。”   “半个时辰后你若不能及时赶到,我会亲自动手打断你儿子的双腿,将他从68楼丢下去。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你敢。”九长老勃然大怒:“你敢伤我庆儿,我会将你全家老小全部灭绝,一个不留。”   “啧啧,还真是吓死我了。”我装模作样的拍着胸口道:“可惜啊,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家人在此。”   “哦,不对,我还有个仆人。”   说罢,我指着给我泡茶去的囚牛身影说道:“他嘛,也算不上是人,因为他的本体是一只妖兽。”   “少年轻狂不知愁,小子,希望你半个时辰后还能这么嚣张。”九长老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到姬庆身边,算是与我立下了半个时辰的赌约。   “母亲,我要杀了他。”姬庆双眼恶毒的朝我看着。   “放心,有母亲在,谁也伤不了你,更不能欺负你。”九长老一掌按于姬庆肩膀,为其疗伤道:“等母亲将他擒住,你想怎么折磨他都可以。”   姬庆不再说话,双眼紧闭,吐息疗养。   “主人,茶。”囚牛端着热气腾腾的香茶嘿嘿笑道:“茶叶是红衣为您准备的云雾茶,您最喜欢的。”   “不错,水温刚好。”我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故意说道:“囚牛啊,等下要是我赢了,你说该怎么处置这母子俩?”   囚牛眼珠一转,配合道:“儿子杀了,母子归我,主人您看如何?”   “咦,你要那女人干吗,她可是风魔宗九长老,修为比你高,你就不怕她暗中算计你?”我惊讶道。   囚牛猥琐一笑,模样放荡道:“我都好久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了,风魔宗九长老,想想就觉得刺激。”   “噗。”   我一口茶水喷出,无语道:“人家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连这种老女人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囚牛委屈道:“主人,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妖兽啊。再说了,有没有儿子我不介意,谁叫她长的那么有味道呢,您看她的腰,哎哟哟,细的跟柳条一样。”   我算是彻底服了囚牛了,这货竟然连九长老这种老女人都有想法,我都怀疑他有特殊癖好了。   我和囚牛聊天的声音很大,整个赏宝场所有人都听在耳中。一时间,气氛诡异,诡异到即便是扈老三人都用一种佩服的神情看着囚牛。   其中不乏一些男性修魔者鼓着腮帮暗暗偷笑,又生怕被九长老注意,只能硬生生掐着大腿肉不让自己发出声。   “你们给我住口。”调息中的姬庆骤然睁开双眼,一口鲜血喷洒半空:“辱我母亲,你们这两个杂碎该千刀万剐神魂俱灭。”   “庆儿,不用管他们。”九长老面若死水,杀机无限道:“等下就是他们的死期,你好好疗伤,莫要分心。” 第463章 你来自北域   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看似很短,实则干等起来还真让人有些不耐烦。   茶喝了三遍,已然寡然无味。   我放下茶盏沉声道:“再有半柱香就到半个时辰了,九长老,您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呵,放心,本长老会亲自打断你的双腿,再将你交给庆儿慢慢折磨。”九长老笑的很轻柔,那轻柔里蕴满了她苦苦压制的杀意和血腥。   我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这女人修为不弱,一道神魂分身就有一万三千年的修为,相当于囚牛的全部实力。   她的本尊修为更是近乎三万年。   若是放在两年前,我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但现在吗,我只能说她倒霉,偏偏遇到修为恢复大半的我。   与此同时,根据九长老的修为,我也大致估算了一下风魔宗的整体实力。   一般来说,长老群的修为差距不会很大。   就拿天澜魔宗七位长老举例,七长老四千多年的修为,大长老也仅仅五千年出头。   不过风魔宗是南疆势力最大的一流宗门,它的实力绝非天澜魔宗能够相比的。   可即便是这样,按照排名来细算的话,修为最高的无非就是前三位长老。   这三人,恐怕有三万三千年的修为。   恩,上下浮动不会太大。   至于风魔宗宗主,我有些估摸不定。   囚牛说一万年前他见到风魔宗宗主时,对方的修为就在两万年,现在一万年过去了,根据魔界这种特殊的修炼方式,我怀疑对方的修为起码在三万五千年以上。   甚至更高。   当然了,表面实力上我似乎可以凭一己之力碾压风魔宗。   但潜意识里,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想和南疆这群庞然大物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风魔宗能走到今天,肯定有旁人难以知晓的深厚底蕴。   这个亏,我曾在涂山氏的时候吃过一次。   那一次,若不是玄清气和崇生的救助,我早已身消命陨,哪还有机会逃到魔界来?   想到这,我不禁暗暗沉思等下动手的时候是否要手下留情一点,免得一时冲动杀了九长老,引来风魔宗的追杀。   “轰。”   在我走神的片刻时间,九长老的本尊终于到了。   这是一位比起神魂分身更加令人惊艳的中年美妇。   一身素雅白袍,发髻挽于脑后,轻插着一根蝴蝶样式的金钗。   皮肤水-嫩白皙,眼眸妖娆凌厉,很难想象她的真实年龄已然超过万年之多。   最让人心悸的是她举手投足间的无形威压,那是常年身居高位者才能有所积累的气势。   雍容尊贵,居高临下,仿佛视在场所有人为蝼蚁。   “母亲。”   看到九长老本尊及时赶到,最欣喜的莫过于姬庆了。   这家伙疗伤了好一阵,虽说伤势没有痊愈,但正常的起身走动却是可以了。   “快服下。”九长老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满脸疼爱的送到姬庆手中,嘱咐道:“这是风魔宗品级最高的回春丹,对内伤效果极佳,你服下之后尽快以魔气炼化,每日一颗,三日之后你的伤势就能好的七七八八。”   “多谢母亲。”姬庆大喜过望,连忙打开瓷瓶吞服丹药,继而将目光落到我的身上,阴险道:“母亲,此人有些神秘诡异,您还要多当心一些。”   “无碍。”九长老满脸自信的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她的神魂分身轻轻一抓,口中轻喝道:“回于本尊。”   “嗖。”   神魂分身似一道残影涌入九长老体内,很快肉身相融。   “半个时辰,本长老如约而至,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免得等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九长老莲步轻移,带着一丝疑惑说道:“能一拳击败庆儿,南疆年轻一辈竟然从未有人听说过你。看来你并不是南疆人,而是来自其它三大区域。”   “恩,让我猜猜,东漠,西海,北域,你到底来自哪呢?”九长老自言自语道:“东漠火魔宗,西海情魔宗,北域梦魔宗,这三大一流魔宗与风魔宗四足鼎立,也只有它们才有资源培养出你这种天才人物。”   “东漠火魔宗,宗门弟子以火为根,控火为器,体内魔气天生蕴藏着一股火性力量。与人动手时天地间的温度都会随之高涨,似遇烈火焚空。”   “然而你却没有,所以你肯定不是来自东漠。”   九长老稍作沉吟,继续说道:“西海情魔宗,此宗只收女子,以太上忘情为源斩断情丝,一心求魔。你身为男子,更加不可能是情魔宗的弟子,也就不可能来自西海。”   “那么,只剩下梦魔宗。”九长老妖娆凌厉的眸子猛的一亮:“梦魔宗以梦入魔,以幻求真,以真换假。真真假假,乱人心神,遮人耳目。”   “就如你此刻装神弄鬼隐藏修为,且本长老还看不透你,你九成来自北域,更是梦魔宗某位长老门下亲传弟子。”九长老肯定的说道。   外围通道,修魔者越聚越多,很多其它楼层的修魔者得知赏宝场发生的事情后齐齐赶来,生怕错过了什么大热闹一样。   这就导致原本还算空旷的赏宝场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人头攒动,鸦雀无声,静静听着九长老的推断,频频点头,似乎众所一致赞同九长老的看法。   不只是那些修魔者,便是天醉楼三大楼老也露出沉思之色。   扈老轻声开口道:“西域梦魔宗的可能性确实最大,难怪此人给我一种无法看透的感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正是梦魔宗的修炼根本吗?”   “不错,九长老倒是将我心中的迷雾给彻底拨开了。”罗老点头附和道:“梦魔宗的弟子来南疆历练也不是多大点事,可偏偏这家伙不安分呐。一来天醉楼就搞的鸡飞狗跳,完全不知道收敛点。他也不想想,这是南疆,不是北域,没有宗门依仗,他这个亲传弟子再天资妖孽,再修为深厚,也总会遇到无法解决的祸事。”   “年少轻狂嘛,实属正常。”丁老咧嘴笑道:“咱们三人年轻的时候不也目中无人狂妄无比吗?比起我们,这位陈姓少年已经很低调了。只是他运气不好,老是遇到有人和他起冲突,当真是无奈之举。”   “呵呵,二哥说的有理。”罗老摸了摸鼻子,低声道:“照你们看,九长老和这陈姓少年谁强谁弱?”   扈老和丁老没有回答,两人的目光皆露出一抹郑重。半晌,扈老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说出来或许你们不相信,这位陈姓少年给我的感觉比九长老更可怕。” 第464章 连锁反应   “大姐,他是梦魔宗的弟子,给你的感觉都是错觉,幻象。”罗老讥讽道:“指不定他真正的修为也就和您一样,亲传弟子嘛,还能超过咱们少主不成?”   “那不一定。”丁老这一次罕见的站在扈老这边,反驳道:“自信和无惧是装不出来的,你们看那陈姓少年的眼睛,他的神情,他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和惶恐吗?”   “那是他隐藏的深,不代表他此刻不害怕。”罗老嘲笑道:“指不定他现在心里慌的发抖,还故意装作镇静的样子。”   丁老正色摇头道:“这么多人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所有情绪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觉得年轻一辈中有人能做他现在这般天衣无缝?”   “说的透彻点,少主或许都做不到他的样子。”   “这不是装,而是底气,十足的底气。”丁老语气认真道:“再说了,大姐曾说过,这陈姓少年看她一眼就差点让她元神碎裂,恨不得当场逃遁,这做不得假。”   “确实如此。”扈老极为赞同道:“说句狂妄点的话,便是九长老也给不了我那种震慑。”   “风魔宗内,能一眼让我元神欲碎的只有宗主,可宗主是什么修为你们仔细想想?”扈老心有余悸道。   罗老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捂住嘴巴,震惊道:“你,你们的意思,这陈姓少年和宗主的修为一样?”   扈老和丁老相视一望,又缓缓摇头道:“无法确定,但九长老肯定对付不了他。”   “完了,完了啊。”罗老脸色苍白道:“九长老斗不过他,那万一被陈姓少年杀了,我们天醉楼又该如何处置?”   “风魔宗长老死在天醉楼,我的天啊。”罗老几乎站立不稳,摇摇欲坠道:“到时候我们三个肯定逃脱不了责罚,甚至还会连累少主。”   “哎……”扈老深深叹了口气,眉间充满忧色道:“这也是我方才突然想起的麻烦。”   “我以为九长老过来护住姬庆,我等就可以从中撇之干净。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九长老过来反而将事情越闹越大。大到天醉楼无法控制的局面,大到我们三个已然承受不住的后果。   “少主让我们三人管理天醉楼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帮他拉拢可靠的天才人物做帮手,为日后进入圣殿修炼做准备。”   “这些年,我们总共为少主拉拢了五位南疆的绝世天才,姬庆就是其中之一。”   “可谁能想得到,我们看做绝顶天才的姬庆竟然扛不住陈姓少年一招。如此算来,北域的年轻一辈才是四大区域实力最恐怖的一伙。尤其是这陈姓少年,怕是能一人登顶,灭尽四域所有年轻高手。”   “少主在他面前……”扈老说到这,不由放缓语速呢喃道:“简直不堪一击啊。”   “大姐,你也别长旁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少主或许确实比不上这位陈姓少年,但也远远超过大多数年轻一辈。就拿东漠火魔宗的宗主亲传弟子火灵比较,他享受的资源和栽培和少主一模一样吧?可如今什么样子?比少主整整低了二千年修为。”罗老略带骄傲道:“我们为少主做事,只要少主能顺利进入圣殿修炼,我们三个都将得到少主的照应,南疆之大,谁敢欺负我们?”   扈老烦躁道:“这都是以后的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九长老死在天醉楼,少主虽然宗主亲自选中的继承人,可这些年在风魔宗的日子算是如履薄冰。”   “宗主有四子三女,少主排行老六,上面有三个兄长,两个姐姐。个个天资不凡,修为深厚。”   “少主之所以是少主,又是风魔宗少宗主,不是因为他的修炼速度最快,更不是因为他为人和蔼,而是因为他长的最像死去的宗主夫人。”   扈老面露回忆道:“宗主夫人是怎么死的,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宗主对她的感情无与伦比,这才爱屋及乌的选中了少主为风魔宗继承人。”   “可这并不代表永远不会发生改变。”   “宗主在一万年前追杀风魔宗叛徒风清子,结果被对方临死反扑,身受噬血魔毒。这些年表面上修为越发高深,可实际上,修为越高,体内噬血魔毒就越发浓郁。”   “再有万年,撑死万年,宗主就将因为体内噬血魔毒的爆发元神陨灭,到那时,谁敢保证少主的兄弟姐妹不会为了宗主之位自相残杀?”   “就说大公子风云寒和二公子风无策,这二人为了争夺宗主之位,这些年给少主下的绊子还少吗?”   “至于其他公子和小姐,也都对宗主之位虎视眈眈。”   “他们巴不得少主出错,巴不得少主被剥夺少宗主的职位,甚至千方百计的寻找少主的弱点。”   “九长老若死在天醉楼,那将成为所有人攻击少主的最佳手段。”   “而少主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扈老说完,透露着一股悲切之色道:“少主想入圣殿修行,并不是因为圣殿是整个魔界天才的汇聚地。他是想变得强大,强大到无人能争夺他风魔宗继承人的资格,强大到无人敢算计他的地步。”   “但这一切,或许将在今天被彻底毁灭。”   “毁了少主这么多年的忍让,更毁了他静心布置的希望。”   扈老的话,似梦呓一般,很轻,轻的谁也听不到。   可落在丁老和罗老耳中,使得他们齐齐低下头去,神情沮丧且绝望。   现在的局面,还有谁能阻止事情的继续发生吗?   人群中的最后面,一位白纱遮面的年轻女子望着九长老的身影微微闪烁。   在她身边,五位气息深厚的老者似铁桶般围绕在她的周围,沉默不语,目光警惕,阻止任何修魔者的靠近。   “你们五个猜猜九长老会不会死?”年轻女子清冷开口,带着一抹幸灾乐祸道:“猜对者,我赏十万三级魔晶。”   五位老者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丝丝贪婪。   站在最前面的老者率先开口道:“九长老修为两万八千六百年,这少年的修为我看不透,但想他年纪轻轻也绝不可能是九长老的对手。所以他必死。”   “哦?”年轻女子饶有兴趣道:“你们呢,也是这么认为吗?”   剩余四位老者露出沉思神态,片刻点头应道:“我们的答案和金奴一样。”   “咯咯咯,这倒有意思了,我反而认为那少年更强。”年轻女子掩嘴笑道:“或许是我太讨厌九长老了吧,骨子里就希望她输,更希望她死在天醉楼。”   五位老者若有所思,不敢应答。 第465章 白日做梦   年轻女子自言自语道:“这贱女人,放着自己好端端的夫君不要,偏偏勾搭大公子风云寒。还千方百计的为风云寒出谋划策对付少宗主风琳琅,无非是想从九长老的位置变成将来的宗主夫人。”   “呸,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残花败柳,儿子都这么大了。风云寒就算将风琳琅拉下马成为少宗主,以他那时的身份,我就不信他会信守承诺娶这个贱女人为妻。”   年轻女子骂完,又笑意盈盈道:“现在刚好,坐山观虎斗。咱们支持的是二公子风无策。只要九长老死在天醉楼,大公子那边少了九长老一脉的支持,威望将大打折扣。而风琳琅这边同样会因为九长老的死被人群起攻之,他这少宗主的位置铁定保不住了。”   “哎呀,一下子解决两个大麻烦,还真是可喜可贺。”年轻女子眉开眼笑道:“至于那个少年,等待他的将是风魔宗不死不休的围剿。”   五位明显是奴仆的老者见自家主人这么高兴,皆露出轻松笑容。   年轻女子笑过之后,又恢复平静之色继续说道:“如今我最担心的就是少年手下留情,九长老不死在天醉楼,所谓的渔翁得利就是空谈,所以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   “主人准备怎么做?”身后的老者小心翼翼的问道。   年轻女子眼中划过一抹狠色:“他不杀九长老,我们就帮他杀。照样把罪名栽赃在他的身上,让他有口难辩,无路可逃。”   “这……”其余四名老者齐齐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那先前被年轻女子唤做金奴的老者低声问道:“可是这里这么多人,我们根本没法动手。再则,一旦九长老离开天醉楼,我们即便将她杀死也嫁祸不到少年身上。”   “用脑子。”年轻女子目光鄙视道:“等下动手,九长老必败。就算不死也会重伤。试想一下,重伤后的人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疗伤。”五位老者齐声回道。   年轻女子满意道:“不错,正是疗伤。”   “九长老不可能一直呆在天醉楼慢慢恢复伤势,她肯定会以丹药控制伤情,带着被打断双腿的姬庆返回风魔宗。”   “所以她受伤后会做的第一件事是吞服丹药,而那个丹药就是回春丹。”   年轻女子奸诈道:“回春丹是风魔宗品级最高的疗伤丹药,哪怕身为长老,一年也只有一瓶。每瓶二十粒。”   “九长老随身携带的一瓶回春丹在本尊前来的时候给了姬庆,她被少年重伤后,一定会吞服回春丹。只要我们在丹药上动点手脚,还怕除不掉她?”   “自己亲生儿子递过来的丹药,任凭九长老再怎么谨慎小心,也绝想不到丹药会被人下毒。”   年轻女子得意道:“重伤之躯服下带有毒素的丹药,她根本连压制的机会都没有。除了死,别无他法。”   “如此一来,可不是借着少年的手除掉她了吗?”年轻女子兴奋道。   “不对啊主人,回春丹在姬庆手中,我们又怎么拿到。”金奴困惑道。   年轻女子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怒斥道:“都说了用脑子,脑子,你们五个是没脑子吗?”   五位老者神情尴尬,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开口。   “喏,拿去。”年轻女子从袖中掏出一瓶与九长老给姬庆一模一样的白色小瓶道:“这瓶回春丹被我下了无色无味的醉朦胧毒,中毒者若不能及时压制,就会出现酒醉的神态,继而全身魔气禁锢,五脏碎裂,心脉俱断。便是元神也休想逃脱。”   “三十秒,短短三十秒就会毙命。”   年轻女子将小瓶丢给金奴,悉心嘱咐道:“姬庆身边有位名叫叶儿的侍女,就是修为最低的那个,看到没?她是我的人,等下你偷偷将丹药给她,她自然有办法从姬庆手中偷梁换柱。”   “主人高明。”金奴喜滋滋的拿着做过手脚的丹药悄然退后。   原地,年轻女子讥笑连连道:“贱女人,我看你这次死不死。”   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没人知道风魔宗七长老竟然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同为风魔宗一脉的九长老。   ……   另一边,面对九长老对我身份的推测,我真是哑口无言,满心佩服。   这女人,硬生生的给我按上了北域梦魔宗亲传弟子的身份。还说的那么逼真,那么让人无从反驳。   其实我都有些搞不懂她的意思了,你说要打就打,要杀就杀,至于我什么身份有那么重要吗?   就算我真是北域梦魔宗的亲传弟子,她会放过我?   不会,绝对不会。   就凭她本尊第一时间赶来天醉楼,就说明她根本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   “主人,您真是梦魔宗的弟子?”囚牛端着茶盏好奇道:“梦魔宗弟子怎么修行的?白日做梦吗?”   “噗。”   囚牛的话惹的在场不少修魔者扭头偷笑,紧张的气氛也因此多了一抹轻松。   我被囚牛问的哭笑不得,我特么哪知道梦魔宗的弟子怎么修行。我陈安压根和魔界任何宗门都扯不上关系,因为我是外来者。   来自华夏大地的外来者。   九长老见我并未反击她的推测,神情越发肯定道:“好好的北域不呆,跑到南疆惹是生非,真不知你哪来的底气与勇气。”   “你说完了吗?”我忍不住打断道:“要动手就尽快,别跟我叽叽歪歪浪费唇舌。我还等着打算你儿子的双腿将他丢下楼呢。”   “咯咯咯……”九长老一阵狂笑,笑的花枝乱颤,笑的曼妙的身躯频频抖动,似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她捂着波澜起伏的胸口,慢慢收敛脸上夸张的笑容,继而一点一点变得阴沉,最后面若寒冰讽刺道:“死到临头还敢这般狂妄,今天本长老就教教你什么才是手段,什么才是南疆。”   话音落,九长老白底黑面的精致绣鞋朝着前方轻轻迈出。   一步,仅仅只是一步。   一步之后,九长老立于原地,衣袍鼓动,猎猎作响。   那白色素雅长袍之下,属于她白皙身躯的一抹春光若隐若现,瞬间让在场不少男性修魔者呼吸急促,目光炙热。   九长老对此视若罔闻,停留的脚步再一次跨出。   “轰。”   这一步之下,以脚尖为起点,无形中一柄魔气凝聚的长刀赫然浮现。   “聚。”九长老厉声轻喝。   赏宝场内魔气涌动,狂风呼啸。磅礴的压力从那把魔气凝聚的长刀上急速扩散,似泉水般圈圈荡开,所到之处,震慑的那群围观修魔者们不受控制的倒退,惊呼不断。   与此同时,九长老抬起的左脚跨出了第三步。   “咚。”   这第三步落下,似沉闷浑厚的钟声敲打人心,五脏六腑如被人大力挤压,浑身气血翻滚不停。 第466章 你太弱了   “主人。”囚牛站于我身后,面带痛楚的喊道。   显然,在九长老的威压下,他一万三千年的修为根本不够看。   至于李藏龙等三位大少,早在压力荡开的瞬间就选择了逃跑。   没办法,这三个家伙的修为更弱,若是不走,光是这股气息就能震死他们。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囚牛的肩膀,利用自身修为帮他化解了无形威压,继而继续坐在靠椅上等着九长老的初次攻击。   说实话,以九长老这种缓慢的攻击手段,我无数次的可以将她打断。导致她被自身修为反噬,同样会身受重伤。   而我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给她挣扎的机会。   怎么说也是风魔宗九长老,想让她败的心服口服再也不敢惹我,就必须给她光明正大的比试机会。   投机取巧,哪怕是赢了,在所有人看来也是胜之不武。   是的,在我思索再三之后,我还是决定手下留情。   我来青郡城只是路过,我的最终目的是寻找魔晶资源恢复修为。   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更没必要惹的风魔宗对我不死不休。   给姬庆一个教训并不是我有意生事,也不是我性格固执。   身为主人,自己可以受点委屈,但绝不能让跟着自己的仆人感到寒心。   就像我最早说的那句话,我的狗,就算是挨打,那也是我陈安亲自动手,轮不到旁人替我教训。   姬庆的做法,打的不是云霄,而是我陈安的脸。   哪怕云霄三人只是我顺手捡来的临时仆人,可囚牛呢?   囚牛是与我有着神魂精血契约的正式仆人。   我若不表个态,不坚决立场,不护着他们,日后还能指望囚牛为我死心塌地的办事?   契约只是我控制囚牛的强硬手段,说到底,我需要的还是他的真心。   真心实意的跟着我,不再有其它任何不轨想法,似主似友,将心比心。   另一边,随着九长老三步走出,那柄凝聚半空的魔气长刀上传出的威压赫然到达巅峰。   好在赏宝场内有阵法笼罩那些宝物,否则在九长老的一击下,整个68层都会灰飞烟灭。   “斩。”九长老以指为引,一划而下。   “崩。”   似受到冥冥召唤,数十米长的魔刀发出璀璨光芒,又在刹那间带着惊雷之势朝我猛的冲来。   劈天盖地,气浪翻滚。   犹如雪山倾塌,寒气蚀骨,掀起绵绵不断的余波再次向着四周波及。   外围通道中的修魔者们时时后退,几乎全部挤进了墙壁角落。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奈和惶恐,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在他们眼中,这等境界的交战可不是常见的,不管谁输谁赢,都能从中获取一定的修炼感悟。   这是平日里可望而不可求的绝佳机会。   我坐在靠椅上,神情平静,面色坦然。连站起来的想法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魔刀朝我落下。   不是我装腔作势,实在是九长老的全力一击在我眼中太弱了。   弱的我抬手间就能将其接住。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兴师动众的起身相迎?   我的想法别人自然是不知道,所以在他们眼中,我似乎被九长老的攻击吓傻了。   吓的压根不知道怎么反抗,甚至被吓的不敢闪躲。   一时间,议论纷纷,哗然一片。   尤其是那些准备趁着这场战斗有所感悟的修魔者们,齐齐露出失望之色。   “哎,这家伙果然虚有图表,装模作样的,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人群中,有人叹气的同时不忘讥讽道:“看他与姬庆动手的时候那狂妄无边的样子,现在呢?连特么的动都不敢动。”   “谁说不是呢。”有人附和道:“欺软怕硬,当真是万古不变的道理。姬庆修为比他低,所以他敢有恃无恐。如今轮到九长老出手,嚯,立马怂了。”   “也不能说少年没用,只能说九长老太强了。”又有修魔者插嘴道:“换成咱们中任何一个人上去,怕是会跟他现在的状态一样。”   “啧,你这话我就听不惯了。不依不饶的又不是咱们?而是那少年自己,弄到现在的局面无非是他咎由自取。”   “是啊,确实是他自找的。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少年到底太年轻了,不懂见好就收。”   “吗的,劳资从2楼赶到68楼,还等着看热闹呢,结果就让我看这个?看这小子被吓破胆?”有人骂骂咧咧道。   “哈,散了散了,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   通道左方,扈老三人是唯一没有被九长老威压震慑到角落里的人。   但是此刻,三人的脸上都露出匪夷所思不可置信的神情。   罗老心生喜悦,语气激动道:“大姐,或许你们的感觉都错了,这少年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扈老眉头紧皱,眼露狐疑道:“不应该啊。”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只要陈姓少年斗不过九长老,咱们就不用提心吊胆,更不用怕牵连到少主。”丁老原本紧张绝望的情绪变得放松道:“死吧,死了最好。”   ……   “主人,该出手了。”囚牛站在我的身边,同样神色焦急,语气担忧的喊道。   我微微抬头,目光锁定前方那把朝我劈砍而下的魔刀,垂放在靠椅上的左手轻轻抬起。   我的举动很慢,也很轻缓,更没有什么惊人的威势。   有的只是镇静与从容。   面对似要将我一分为二的巨大魔刀,我缓缓伸出一指,赫然朝上点去。   “叮。”   刀峰颤抖,发出清脆声响。   仿若琴弦断裂,带有悲凉之感。   那在所有人眼中足以将我骨肉分离元神撕碎的魔刀停滞了。   就那么停在我的指尖上,再无落下之力。   全场寂静,噤若寒蝉。   似冬日寒风席卷荒芜大地,悄无声息。   九长老娇躯轻颤,鼓动的素雅白袍贴身摆动,充满杀意和战意的白皙脸颊上涌起浓郁震撼之色。   “你太弱了。”我淡然开口,触碰魔刀的指尖弯曲一弹。   “崩。”   数十米长刀的魔刀寸寸爆裂,魔气肆掠,很快消失半空无影无踪。   九长老面色一白,一抹猩红从嘴角渗出,又被她快速擦拭。   “母亲。”盘膝在后方疗伤的姬庆大声喊道。   九长老没有回头,她站在原地,就那么一直眼眸冰冷的看着我。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了,就好像她已经离开天醉楼了一样。   可我知道,这个一心想置我于死地的女人已然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事不过三,我再给你两次机会。两次过后你若还伤不了我,就乖乖滚回风魔宗,免得我起了杀心你想走都走不掉。”我沉声开口道。 第467章 中毒了   九长老没有回答,因为她的第二次攻击诡异的出现在我的身后。   那是一只光滑白皙的玉手,轻轻落在了我的颈脖上,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捏碎我的喉咙。   “主人小心。”囚牛惊呼道。   我坐在靠椅上没有反抗,任由那只玉手慢慢张开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应该大胆一点。”我轻笑道:“大胆才有可能伤我的可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虚张声势。”   “砰。”   掐住我脖子的玉手化作一团雾气,再次消失的干干净净。   显然,方才的那只玉手只是九长老故意迷惑我的假象。这个女人被我一指所伤,已经变得谨慎十足。   “堂堂风魔宗九长老,就这么点能耐?”我故意嘲讽道:“你以为藏于虚空我就找不到你?信不信我将赏宝场内虚空封锁,让你这辈子都出不来。”   “嗖。”   我话音未落,又一只白皙玉手凝聚在我的胸口,带着雷霆之速似要一把捏碎我的心脏。   与此同时,我的身后,我的双腿,我的后腰,包括我的头顶,都出现了一只玉手。   每一只手都一模一样,让人眼花缭乱,无法辨别。   “啧,终于舍得现身了?”我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抓向头顶的玉手。   “砰。”   其它手掌全部炸开,仅剩头顶的玉手与我纠缠,又瞬间藏于虚空。   “给我滚出来。”我望着玉手逃离的方向,大手一拍。   “咔嚓。”   虚空碎裂,被我硬生生扯开一处黑洞,露出九长老隐藏的身影。   其脸颊潮红,鲜血狂吐,素雅白袍血迹斑斑。   “你还有一次机会。”我从靠椅上起身,双手垂落腰间:“记住,这是你想要杀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好好珍惜。”   “你到底是什么人。”九长老开口,满嘴猩红。她的双眸变得畏惧,变得忌惮,但最多的还是不甘。   她死死的看着我,犹如深夜丛林捕食的毒蛇,闪烁不定,又想将我一击毙命。   “我是什么人重要吗?”我抬头笑道:“你不是说了吗,我来自北域,是梦魔宗的亲传弟子。”   九长老不再说话,她从虚空走出,落入地面。   “母亲。”姬庆心急如焚的冲了过来,从怀中掏出白色瓷瓶,着急道:“您受伤了,快,先服一颗回春丹稳住体内的伤势。”   九长老满眼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伸手抚摸他的脸孔,轻轻摇头道:“我还有一次机会带你安全离开。”   “是孩儿拖累了您。”姬庆泪如雨下,手足无措的打开瓷瓶,倒出一粒回春丹递到九长老嘴边,哽咽道:“我们都要安全离开。”   “好。”九长老抿唇一笑,说不出无尽温柔。   她乖乖张嘴吞下了姬庆递来的回春丹,柔声道:“去,去后面等着我。”   姬庆抹了把脸,将白色瓷瓶放入怀中,转身回到三位侍女身边。   没人看到,那名叫叶儿的侍女眼中露出一抹几乎抑制不住的惊喜。   她缩在袖中的掌心同样抓着一瓶白色瓷瓶装的回春丹。   “你很强。”九长老目光平静的看着我说道:“我小看你了,也大意了。”   “你这是认错?”我玩味笑道。   九长老没有说话,她的双眼变得朦胧,脸颊绯红一片,整个身躯突然间开始剧烈摇晃。   跌跌撞撞,站立不稳,就像喝醉一般。   “你……”九长老脸色大变,强行稳住颤动的身躯朝我吼道:“你竟然下毒。”   我挑了挑眉,满是错愕。   我特么什么时候给她下毒了?   我陈安言而有信,说给她三次机会就一定给她三次机会。   而且凭我的实力也根本没必要给她下毒。   但此刻,我知道九长老没有说谎。   她确实中毒了。   在我的感应下,我能清晰看到她的修为被禁锢,血肉被一股毒素腐蚀,筋脉堵塞,甚至连元神都有碎裂的迹象。   “哇。”   九长老又是一口鲜血喷洒,直接瘫软在地。   但这一次,她吐出的鲜血是黑色的,漆黑如墨,且腥臭无比。   “母亲。”姬庆跟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连滚带爬的冲到九长老身边。   “庆儿……”九长老紧紧握住姬庆的手,气息越来越弱道:“回,回姬氏部落,找,找你父亲。”   “不,母亲,庆儿不回去,庆儿就陪着您。”姬庆嚎啕大哭,再无从前目中无人的嚣张模样。   有的只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关心与不舍,还有那浓浓的依赖。   我眼看情况不对,一个闪身出现在九长老身后,一缕玄清气悄然渗入她的体内。   毒,不是我下的。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九长老死在天醉楼。   尤其是跟我交手之后身亡。   她若死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风魔宗不对我不死不休才怪。   这不必要的大麻烦,我不想沾。   “你,你做什么,你滚开啊。”姬庆双眼欲裂的朝我嘶吼。   “蠢货。”我一脚踹开姬庆,双手按于九长老的双肩,以强大修为帮她压制体内乱窜的毒素。   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九长老绯红的脸颊变得自然,我这才松开双手,暗暗松了口气。   毒素,被我压制了。   但同样还在九长老体内。   好在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那抹玄清气也被我第一时间收回。   “九长老……”扈老三人心惊胆战的赶了过来。   三人脸上满是后怕与庆幸,冷汗直冒,声音颤抖。   是的,就差那么一点,九长老就真的死在天醉楼了。   那一刻,扈老只觉得眼前发黑,天都要塌了。   她想了很多理由来撇清这件事,可最后她发现无论她怎么解释,天醉楼都逃脱不了干系。   他们三个逃不了,天醉楼幕后的风琳琅也一样逃不掉。   可谁曾想,在这最后的关头,救下九长老的竟然是我这个“敌人”。   扈老想不到,外围观战的那群修魔者们同样想不到。   便是姬庆,此刻仍旧处于混乱的状态。   感谢我吧?他似乎开不了口。   怪罪我吧?我特么救了九长老,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第468章 补偿   解开九长老体内被禁锢的魔气不难,难就难在那股毒素竟然没法祛除体外。   玄清气有破煞的功效,却没有解毒的作用。   我之所以将一缕玄清气渗入九长老体内,主要是以此护住九长老的心脉和元神。   玄清气乃世间最纯净的气体,有它护着心脉元神,那股毒素就没法侵入腐蚀。   心脉不断,元神不碎,人也就不会死了。   好在九长老也是聪明人,在我帮她解开禁锢的魔气后,立马运转修为自行压制。   可即便是这样,那股毒素仍旧在九长老体内,就像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会有再次爆开的可能。   “主人,这件事很奇怪。”囚牛站在我身后小声嘀咕道:“这毒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与你动手,被您打伤的时候触发,我怎么感觉有人故意在针对我们?”   “恩,我心里有数。”我眯眼沉思道:“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九长老。”   囚牛若有所思,低声道:“主人您的意思,是有人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九长老?”   “目前还没法确定。”我长吁口气,冷静说道:“这毒,或许早就下在了九长老体内,只要她一受伤,就会在一定时间触发。”   “而我,刚好给了对方机会,打伤了九长老,使得毒素散开。”   “方才我要是再晚一步,九长老必死。”   “那么等待我们的将是风魔宗的围剿,这是个大麻烦,我不想多事。”   囚牛附和道:“主人是为了寻找资源,确实没必要和风魔宗闹的两败俱伤。”   另一边,压制住体内的毒素后,九长老缓缓睁开双眼,她盘膝坐在地上,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复杂。   畏惧,感激,惊疑,劫后余生的欢喜。   种种情绪让她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开口。   “我救你,只是不想好端端的被人冤枉,并不代表我怕了风魔宗。”我望着九长老正色道:“至于姬庆对我的冒犯,你显然没那个能力带他走。”   九长老在众人的搀扶下虚弱起身,朝我弯腰一拜,气喘吁吁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与不杀之恩,庆儿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阁下。身为母亲,我难辞其咎,就由我来替他受罚,望阁下应允。”   “母亲。”姬庆满脸心疼与内疚的冲到九长老身前,自责道:“孩儿有错,自行承担,再连累母亲,庆儿岂不猪狗不如?”   说罢,姬庆当着所有人的面朝我缓慢走来,直至我三米之远,这位被天醉楼视为绝世天才的姬氏部落少首领双膝跪地,郑重道:“抢夺黄泉剑是我不对,打伤前辈的奴仆,更是我的错。”   “前辈救了我母亲,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这双腿,该断。”姬庆磕头三拜,起身之时,双腿骤然发出碎裂声响,无力倒地。   “庆儿。”九长老眼泪簌簌,心疼到双手紧握,关节发白。   “母亲,您曾一直对我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凡事莫要冲动,更不要目中无人。庆儿无知,没听您的话,这才有了今天看似羞辱的惩罚。”姬庆坐在地上忍着剧烈疼痛微笑道:“吃一堑长一智,母亲该高兴才是。起码庆儿懂得了您的良苦用心。”   “傻孩子……”九长老又哭又笑,心疼之余不免为姬庆的懂事感到高兴。   “你们也一样,各断双腿接受惩罚。”姬庆转身对那参与殴打云霄的三名侍女说道。   “算了。”我摆手道:“仆人如何,无非是听着主人命令行事。你狂妄,她们便狂妄,你谦卑,她们就跟着谦卑。以后怎样,好自为之。”   “前辈教训的是。”姬庆恭敬点头:“今日之后,姬庆自当洗心革面,绝不辜负前辈今日教导。”   我不清楚姬庆所说是真是假,若是真心话,我今天给他的教训倒算做了件好事。   不为别的,就为九长老护子心切的模样,让我想到了奶奶和我妈。   她们一样舍不得我受委屈,一样恨不得替我承担所有苦难。   这种亲情,是任何感情都取代不了的。   当然了,就算姬庆说的是假话,对我而言也不重要。   起码这家伙再也没胆子惹我了。   准确来说,今天的事一旦传来,青郡城内将无任何人敢打我的主意。   “走吧。”我转身对囚牛说道。   后者屁颠屁颠的跟在我的身后,不忘拍马屁道:“主人,您真是天底下最英勇不凡的主人,囚牛能跟着您是上辈子夺来的造化。”   “主人。”云霄等三位大少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个红光满面,骄傲无比的朝我叩拜。   那模样,哪还有一点被我强行逼做仆人的屈辱感?   尤其是李藏龙,这家伙先前跟着我的时候生不如死,一脸死灰。就差咬舌自尽以证傲骨了。   现在倒好,兴奋崇拜的眼珠子都快喷火了。   我白了三人一眼,自顾离开。   云霄谄媚笑道:“主人,黄泉剑还没拿呢。”   我脚步一停,是啊,折腾了半天,我看中的宝贝还没取走呢。   想至于此,我朝云霄说道:“天字令牌不是在你那吗?你去找曾楼将取来。”   “陈小友无需麻烦,老身这就为您取剑。”扈老将我和云霄的交谈听在耳内,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对罗老说道:“三弟,你去取剑。顺便将那张人皮面具送给囚牛先生,就当是天醉楼对今日之事的补偿。”   “是,大姐。”罗老应声而去,很快将黄泉剑和人皮面具分别交到我和囚牛手中,客气道:“陈小友今日手下留情,天醉楼感激不尽。”   我似笑非笑,没有多言。   我不想惹上风魔宗这个大麻烦,天醉楼同样不想九长老死在这。   而天醉楼的幕后主人是风魔宗少宗主风琳琅。   结合九长老中毒,其实有些东西并不难猜。   无非是宗门内斗罢了。   不过让我有些恼火的是,我陈安差点被人当做了替罪羊。   这一点,是我无法容忍的。   可惜对方是谁我不知道,不然我不介意给点颜色瞧瞧。   回到367号包间,囚牛喜滋滋的研究那张人皮面具去了。   我躺在软塌上,手握黄泉剑,心神沉寂其中。   大鹏鸟残留在剑中的气息不多了,可依旧强悍到让我心惊。   不愧是半只脚跨入圣人境界的超级高手,五万年前就有我巅峰状态的修为。   不,或许五万年前大鹏鸟就已经跨入太乙真仙了。   想到这,我不禁感慨万分。   圣人境界当真难如登天,想要一朝顿悟几乎没有可行性。   那么我又该怎么办?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消耗。   我等不起,也磨蹭不起。   我不想奶奶和我妈到死的那天都看不到我。   更不想顾幽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望穿秋水等我回去。 第469章 剑灵苏醒   大鹏鸟残留在黄泉剑中的气息被我慢慢抹除,而事实也正如我先前猜测的那般。   这柄剑的剑灵还在,只是数万年来为了对抗大鹏鸟的压制奄奄一息。   我心生欢喜,满意至极。   只要剑灵没有陨落,那么这柄剑就不是废铁。   就算它的剑锋已经折断,在我手中,同样不失为一柄趁手的利器。   比起天邪剑自然差的太远,可有总比没有强。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剑灵,它现在太弱了,弱的根本没法和我心神相通,也没法去操控这把剑。   如此一来,我首先要做的倒不是找寻合适的剑柄与剑鞘了,而是喂养剑灵,助它壮大。   但在此之前我还得做一件事,那就是让剑灵认我为主。   只有这样,我才能与它心神相通,哪怕隔着千丈之外,依旧能操控这柄剑。   否则,一切都是白谈。   想到这,我轻轻敲击剑身,试探道:“小东西,你可愿认我为主?”   黄泉剑内沉默一片,无人应答。就好像这柄剑只是一块废铁,其内并没有开启灵智的剑灵。   可我知道,对方是在故意装死。   我方才已经感应过了,在我抹除大鹏鸟的压制气息后,黄泉剑内分明传出阵阵喜悦之感。那是一股死里逃生后的欢呼与庆幸,这是我绝对不会感应错的。   包括剑身上锈迹,也因为剑灵的苏醒而逐渐减少。   这些特殊变化都足以证明剑灵还活着。   而它之所以不吭声,据我推测,这家伙是看不上我。   毕竟它曾经的主人是黄泉老祖,一个有着六万多年修为的圣殿长老,而我现在只有四万五千年修为,比之它从前的主人差之太远。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我好笑道:“你别忘了,是我把你从天醉楼带出来的,更是我抹除了那股压制你的气息。算起来的话,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仔细想想,若我没有将你带走,更没有抹除那股压制你的气息,撑死再有个几千年,你绝对和你从前的主人一样身死灭亡。到那时,什么自尊,什么骄傲,都是扯淡。”   黄泉剑依旧毫无反应,躲在其中的剑灵就像陷入冬眠一般。   我忍不住恼火道:“别不识抬举,我能解开压制你的气息,就同样可以再次压制你,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成全你。”   “不能为我所用,留你作甚?”我厉声喝道。   “嗡。”   黄泉剑身轻轻晃动,发出悲鸣。   下一刻,一道沧桑薄弱的老者声音从剑内传出:“我愿认主。”   我心中一喜,表面不动声色道:“你恢复巅峰灵体状态大概需要多少魔气资源?”   黄泉剑内停顿了一阵,那声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起码得千万二级魔晶吧。”   我手扶额头暗暗肉疼,千万二级魔晶,这特么的消耗也太大了。   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魔气资源,还得抽出一部分给剑灵恢复伤势,真不知自己到底去哪才能获得足够的资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剑已经到手了,剑灵也同意认主了,而我也刚好缺少一把合适的兵器,总不能因为资源的事就将它放弃。   只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这里先给你十万三级魔晶吸收,剩下的我再慢慢想办法。”我沉思道:“十万三级魔晶相当于百万二级魔晶,你吸收之后状态会比现在好很多,到那时再认我为主,以免伤及根本。”   “多谢主人。”剑灵惊喜的同时,很快接受了即将认我为主的事实。   我从乾坤袋中拿出扈老补偿给我的十万三级魔晶,直接将其全部丢入黄泉剑中。   也幸好有扈老的补偿能解我燃眉之急,否则我自己还真拿不出来这些资源。   “主人,这是不是有些浪费了。”囚牛从房间中走出,把玩着人皮面具说道:“就一把破剑,一下子吞掉十万三级魔晶,胃口也太大了。”   “噌。”   黄泉剑暴动,剑身发出刺眼光芒,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杀意和怒气从剑体内涌出,瞬间锁定囚牛。   “卧槽。”囚牛一个闪身,跟鸡仔似的躲在我的身后,惊声道:“这,这玩意生灵了。”   我哑然失笑道:“它本就有灵,若真是废铁一块,谁舍得在它身上浪费资源?”   我看着囚牛坏笑道:“你最好对它客气点,因为它一旦恢复巅峰灵体后,你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囚牛脸色古怪,抱有质疑道:“真那么强?”   我随手从桌子上拿了块糕点,细嚼慢咽道:“不信你可以试试,当然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它一段时间,我怕你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囚牛脖子一缩,显然知道我不会骗他,连忙探着脑袋赔笑道:“剑灵兄弟,都是一家人,我嘴笨,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自我介绍下,我叫囚牛,是主人的第一个奴仆,算是你的大哥。”   “咳咳,以后你喊我大哥,我唤你二弟,我们相亲相爱,一起为主人效劳。”囚牛腆着脸说道。   “哗。”   黄泉剑再次发出璀璨剑芒,只听见剑灵声音尖锐的说道:“以后我是老大,你是老二,要老夫认你这只蠢牛为大哥,你休想。”   “哎,我这暴脾气……”囚牛怒道:“先来后到知不知道,我是主人收下的第一个奴仆,你是第二个,凭什么要我喊你大哥。”   “哼……”黄泉剑灵讥笑道:“就凭老夫恢复伤势后一剑就能刺死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我,你……”囚牛气势骤然落了下去,低着头骂骂咧咧道:“欺软怕硬,早晚把你丢进茅坑,臭死你。”   “你说什么?老夫没有听清,你可敢再说一遍?”黄泉剑灵冷声道。   囚牛抬头,立马变得笑容灿烂,嗓音柔和道:“我夸大哥脾气好呢,大哥,你好好恢复伤势,有什么需要小弟做的尽管吩咐。”   “恩。”黄泉剑灵满意的晃了晃剑身,开口道:“既然如此,二弟先将身上的资源拿给大哥恢复伤势吧,算是二弟孝敬大哥的见面礼。”   囚牛嘴角抽搐,面庞发黑,哭丧着脸道:“大哥,我很穷,没资源啊。不信你可以问问主人,我穷的都快喝不起酒了。”   “是吗?”黄泉剑身一个旋转,瞬间发出数千道剑影。   “呲呲呲。”   剑影之下,囚牛身上的衣服被刺的千疮百孔,一枚乾坤袋从袖中落了下来,又被黄泉剑以雷霆之速吸纳剑内。   “唔,不错不错,二弟的见面礼很丰厚,大哥很开心。”黄泉剑灵夸赞道:“不打扰二弟换衣服了,大哥先行休息,日后再聊。”   话音落,黄泉剑归于我手,黯淡无光。 第470章 斗武场   房间中,囚牛跟傻了一般站在原地,半晌才发出歇斯底里的凄凉怒吼:“天杀的玩意,你好歹给我留一半啊。那是我的全部家当,留点给我买酒喝不成吗?”   “呜呜呜,主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有这么强抢资源的吗?欺负小牛牛啊。”   “嗷呜,牛牛心好痛啊主人。”囚牛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那绝对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伤心。   我躺在软塌上,简直哭笑不得。   鬼知道剑灵能玩出这一手?   不过讲真的,就算不比修为,论心机城府的话,囚牛同样玩不过剑灵。   毕竟这家伙跟随黄泉老祖数万年,经历的风浪又岂是囚牛这种一直呆在雷炎森林的妖王能比的?   眼见囚牛可怜兮兮的,我于心不忍安慰道:“反正你暂时也不急着修炼,就当资助我了,晚些时候等我手头宽裕了,我再还你。”   囚牛委屈道:“那总得给我剩点酒钱啊。”   我无奈道:“行啊,我这里先给你一万三级魔晶,光喝酒肯定是够了,你看如何?”   囚牛小鸡啄米般应道:“够了够了,只要有酒钱,其它都好说。”   我扯开虚空洞府,拿出一万三级魔晶装入空闲的乾坤袋中丢给囚牛:“藏好了,可别再被剑灵偷去了。”   囚牛刚想说话,只看到被我放置在桌子上的黄泉剑微微一闪。   下一刻,囚牛手中的乾坤袋不见了。   我咧了裂嘴,无语道:“这个,有点过分了啊。”   “我跟你拼了。”囚牛仰天怒吼,气息暴涨。   “嗖。”   黄泉剑化作一柄小型短剑钻入我的袖中,又开始装死了。   “主人,您把它交给我,我非得敲碎它。”囚牛悲愤道。   我抖了抖衣袖,将黄泉剑丢给囚牛,摆手道:“你们俩的事,自己解决,我不管了。”   囚牛恶狠狠的抓着黄泉剑,在我同情的目光中走回卧室,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设下防御阵法。   “死废铁,抢我酒钱,不要脸。我呸,什么大哥,你就是强盗。”囚牛站在防御阵法外破口大骂,哪还有堂堂大妖王的样子?   卧室内,黄泉剑不断轰击防御阵法,剑鸣不断。   只是它今日才被我解救,威力不足从前十分之一,也就没法在短时间内破开囚牛设下的防御阵法。   我看着两人的折腾大为头疼,这两个活宝,还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   闹的没办法,我只好又从虚空洞府拿出一万三级魔晶交给囚牛,并警告黄泉剑灵不许再抢了。   它想早点恢复巅峰灵体的想法我是理解的,可资源这东西不是地上的石头随手可捡,根本急不来。   便如我,不一样因为缺少资源而刻意出来碰运气吗?   这一番消耗,我手里的三级魔晶也只剩下五六万了。这让我寻求资源的念想又变得迫切,当真是刻不容缓啊。   “主人,要不我们去斗武场挣点零花钱?”囚牛提议道:“以您的修为,完全能从最低的一百号擂台打到最高的一号擂台,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攻擂成功者获取的魔晶奖励也不少,您拥有天字令牌,更能拿双倍奖励。”   “我修为不算高,没法像您一样全部成功,但攻下一大半肯定是可行的。”囚牛自信道:“蚊子肉也是肉,谁叫咱们现在穷呢。”   我暗暗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是我如今的身份在天醉楼众人皆知,我要是去了斗武场,那些守擂的修魔者们还有胆子跟我打吗?   再说了,我也放不下脸面去欺负他们啊。   “主人是在担心暴露身份,从而引起斗武场守擂者们的恐慌?”囚牛小声问道。   我苦笑道:“是啊,我要是现身斗武场,那就不是攻擂了,而是惹人笑话。”   囚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主人何必为此苦恼,大可摇身一变换个容貌。以您的修为谁又看得透您?至于我,我有刚刚到手的人皮面具,戴上它,整个天醉楼中应该没人能识破我的身份。”   “恩?”我眼前一亮,囚牛说的还确实很有道理。   “嘿,还有啊,白荷说过,凡是进斗武场挑战的修魔者,都会戴上一个天醉楼打造的铁制面具,这面具虽说比不上我手中的人皮面具,可同样有避免旁人窥探的作用。双层保险,完全可行。”囚牛说道。   我稍作沉吟了一番,起身道:“走,挣零花钱去。”   “好嘞。”囚牛哈哈一笑,将人皮面具覆盖脸上,很快幻作一位容貌俊秀的青年男子。   “怎么样主人,你试试可否看透我。”囚牛得意洋洋的问道。   我放开心神窥探囚牛的面容,那人皮面具上果然涌出刺眼白光,似要遮挡我的感知。   但因为我的修为高囚牛太多,所以只是片刻的反抗后,囚牛的真实容貌就被我看清了。   我收回心神推断道:“你现在的修为是一万三千年,戴上人皮面具后大概能抵挡修为三万年以下之人窥探,恩,三万年修为以上的还是能强行穿透这层面具的。”   “哎呀,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囚牛满意的摸了摸面孔:“南疆这一块,修为三万年以上的强者就那么几位,天醉楼中更是一个没有。谁又能看透我?”   “你忘了今日遇到的白纱遮面女子?”我提醒道:“她的修为就有三万年。”   “对啊,主人您不说我都忘了,那女人不简单,我怀疑她也是风魔宗的人。”囚牛神情郑重道:“您和九长老交手的时候,她一直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着,直到九长老中毒她才飘然离开。”   “你特意盯着她的?”我挑眉道:是发现她有什么特殊举动吗?   “那倒没有。”囚牛挠了挠头,干笑几声道:“我就是好奇她长什么样子,所以多加留意了些。”   我伸手敲了敲囚牛的脑袋,好色就好色,还特么好奇。   随后,我摇身一变,幻作一位长相平庸的中年男子。和囚牛英俊不凡的模样相比,我这个主人反倒像极了仆人。   孟连羽等三位大少在从赏宝场下来的时候跟我恳求,想回家探望一下,免得家人担心。   这个要求不过分,我自然是答应了。   再则,我谅他们也没胆子擅自逃跑。   斗武场在27楼,我和囚牛自行开启传动阵法很快赶到。   比起赏宝场的略显空旷,给人轻松惬意之感。斗武场的布局就显得有些紧凑压抑了。   一扇门,一条蜿蜒曲折又昏暗无光的狭隘通道。   十几名守卫立于门前。   每个想要进入斗武场的修魔者都必须缴纳一千块二级魔晶的观赏费。   而后沿着昏沉通道一路向前,进入斗武场的中心地带。 第471章 闹着玩呢   我和囚牛来到斗武场的时候,大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缴纳两千块二级魔晶的观赏费后,我们跟在众人身后进入通道。   足足走了五六分钟,当通道前方传来明亮的光芒,伴随着人声鼎沸的欢呼声,我看到一座类似于华夏大地篮球场馆般的建筑。   下方的空地上,矗立着规模一样大小的擂台。   四四方方,长宽五六米。不多不少一百座。   擂台外围,由低到高的座椅,以环绕方式包围整个场馆,乌泱泱的挤满了观众。   除此之外,在那半空中,漂浮着数百间并排相邻的包间。   又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设有魔气凝聚的阶梯通往这些包间。让那些想要观赏擂台战,却又不想被外人打扰的特殊客人能够安安稳稳极为惬意的独处。   这些包间的价格可不便宜,随便一间都要数千块二级魔晶。   可即便是这样,同样有大批修魔者慷慨掏钱享受那高高在上的俯视感与尊贵感。   不得不说天醉楼的经营方式是极为成功的,这一天的收入我都不敢想象。   我和囚牛不是过来观战的,肯定不会去观众席,稍微打听了一下,参与攻擂的修魔者需要去报名处认证资格。   所谓的认证资格有三个硬性条件,第一,修为必须达到三千年以上。   第二,必须和天醉楼签下不能伤人性命的协议。   一旦违反,就如白荷说的那样,以命抵命,毫不留情。   第三,需缴纳一万块二级魔晶作为攻擂费。   毕竟想去攻擂的修魔者大多抱有两个想法,首先,在战斗中历练自己。其次,为了攻擂成功后那不菲的魔晶奖励。   天醉楼不是傻子,不会好端端的从自己腰包掏魔晶犒劳大家。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是路人皆知的道理。   举个例子,我现在缴纳了一万块二级魔晶,结果我连最低等的一百号擂台都没攻擂成功,那么我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得到,还白白损失了一万块二级魔晶攻擂费。   这一万块二级魔晶落入天醉楼手中,悄然成为攻擂成功者们的奖励金。   说到这肯定有人要反驳了,天底下有那么多白痴吗?明知自己不行还非得往上冲?这不是送财童子吗。   嘿,这一点,又得夸夸天醉楼的聪明之处了。   根据擂台等级的不同,攻擂成功后所获得的奖励也大不一样。   简单来说,你攻下的擂台越多,等级越高,拿到手的奖励也就越多。   据有心人统计,若是有人能攻下全部的百座擂台,那其所得的奖励足有整整六百万二级魔晶。   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华夏大地的彩票双色球,花个两块钱去赌那五百万。   行不行的试试再说。   当然了,能来天醉楼消费的大多是身家富裕的修魔者,或许他们也不在乎这一万块的二级魔晶。   用孟连羽的话说,这是拿钱开开眼界,挑战自我。   我和囚牛是过来挣钱的,不是开眼界,六百万二级魔晶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一笔极大的资源。   我可以拿它帮助黄泉剑灵恢复巅峰灵体。   若是囚牛那边运气好,能攻下个一大半擂台,黄泉剑灵需要的千万二级魔晶就被我凑齐了。   签完协议,缴纳完攻擂费,剩下的就是验证修为了。   报名处负责验证修为的是一位身穿黑袍的年迈老者,修为大概在七千多年。   他喝着烈酒,醉晕晕的看着我和囚牛,指着角落一块三米多高的大型石碑说道:“以超过三千年修为的力道上去打一拳,石碑亮了代表通过检验,石碑没亮趁早滚蛋。”   囚牛赔笑道:“打碎了怎么办?”   老者醉眼惺忪的打了个酒嗝,怒骂道:“控制,控制懂不懂啊?你以为这石碑便宜吗?我告诉你,打碎了都是要照价赔偿的。两万三级魔晶,一分不能少。”   “我去,这么贵?”囚牛暗自咂舌,走到石碑前,小心翼翼的握紧拳头锤了一下。   恩,很轻,轻的我都没眼看。   老者嗤笑道:“你特么的逗我玩呢?我让你控制归控制,你也别挠痒痒啊,这干吗,和石碑结拜成兄弟吗?”   囚牛尴尬道:“我这不是怕把它打碎吗,而且我使出的力量也足够了。”   “嗡。”   囚牛话刚说完,白色的石碑骤然发出红色光芒。   老者跟见鬼一样的看着囚牛,似突然间酒醒,结结巴巴面色恭敬道:“原来是高人。”   囚牛耸了耸肩,站到我身后。   红色光芒持续了大概七八秒钟,熄灭之后再次恢复到从前模样。   我走到石碑前伸出手指点了一下,继而后退。   老者彻底懵逼,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石碑又一次发出红芒,那表情,都快疯了。   “行了吗?”我开口问道。   老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连忙转过身道:“面,面具,去拿寒铁面具。”   从报名处离开,我和囚牛走出的一刻已然将寒铁面具戴在了脸上。   与此同时,一名青衣奴仆负责带领我们前去下方擂台。   一路上,他详细的为我们介绍攻擂的规则。   攻擂分两种模式。   一种是连续攻擂。   一种是攻擂成功后守擂。   连续攻擂很好理解,只要你不输,就可以一直挑战。   攻擂成功后守擂,意思是成为擂主,接受别人的挑战。   再则,双方交战中,若是有一方喊出认输,另一方则不能继续动手,否则同样算是淘汰。   这是斗武场的规矩,更是天醉楼的规矩。   青衣奴仆满脸严肃的告诫我们,一定要按规矩行事,量力而行,千万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和囚牛含笑点头,我们的目的只是魔晶,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触犯斗武场的规矩。   很快,擂台处到了。   青衣奴仆将我们带到一百号擂台前,正色道:“每座擂台都有属于自己的编号,攻擂不能越级挑战,只能按编号逐一挑战。”   “感激不尽。”我掏出一块三级魔晶丢了过去,算是打赏。   青衣奴仆弯腰一拜,转身离开。 第472章 绰号孤狼   一百号擂台上,两位修魔者正激烈的交战着。   擂台上空,一座无形的防御阵法笼罩着四周,以防战斗余波涉及外围观众。   这两人修为旗鼓相当,你来我往,打的昏天暗地。   但很快,其中一位修魔者落入下风,节节败退。   “轰。”   又是一次强烈的碰撞,本就落入下风的修魔者面色一白,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气息薄弱的喊道:“我认输。”   胜利的修魔者抱拳施礼,以示承让。   “哗。”   坐在靠椅上观战的客人们齐齐鼓掌,大声叫好,气氛热烈。   “擂主黑石胜。”负责一百号擂台的裁判高声宣判道。   囚牛看了看我,轻声问道:“主人,您先上还是我先上?”   “有什么区别吗?”我拍了拍囚牛的肩膀,叮嘱道:“我已经感应过了,前八十座擂台对你来说难度不大,守擂者们的修为都不如你,或许他们会有意想不到的特殊底牌。但你只要小心一些,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后面二十座擂台上的擂主都很强,最低修为也在一万三千年前。你尽力而为,不可勉强。最好不要暴露妖兽身份,从而让有心人怀疑到我们。”我苦笑道:“我可不想成为天醉楼的笑话,说我为了魔晶脸都不要了。”   囚牛咧嘴自信说道:“主人放心,同修为下,修魔者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哪怕我不动用妖兽本体,也依然能打败他们。就算真有不敌,我会开口认输。”   “恩,去吧。”我说道。   囚牛二话不说,一个闪身落入一百号擂台上,沉声开口道:“攻擂者孤狼,求战。”   孤狼,是囚牛给自己取的绰号。   在斗武场打擂台,不管是攻擂者还是守擂者,都不会傻乎乎的用自己的真名,所以每个人都会给自己取一个绰号。   让观众与裁判可以分辨的同时,更能增添一抹神秘感。   至于我,我给自己取的绰号叫:青幽。   青,是老湾村后山那片青竹林。   幽,是顾幽篁的幽。   我想老湾村,想青竹林,也想顾幽篁。   这是我对顾幽篁的思念,对华夏大地的思念。   就如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返回我的故乡。   一百号擂台上,那位擂主修魔者正在调息身体,见囚牛上台,他紧闭的双眸砰然睁开,闪过一抹精光,起身回道:“擂主黑石,应战。”   “黑石对孤狼,开始。”裁判大手一划,表示此次战斗符合规矩。   “速战速决,我不想浪费时间。”囚牛漠然道。   那名叫黑石的擂主双拳紧握,讥笑道:“一切凭实力说话,大言不惭可不是你攻擂的依仗。”   囚牛立于原地并未动身,但下一刻,他的双手诡异的掐住了黑石的脖子。   速度之快让擂台外围的观战者们齐声惊呼,又掌声雷动。   “卧槽,高手,这名叫孤狼的攻擂者绝对是高手啊,我竟然连他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观众席中,有客人满脸赞叹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特么就眨了下眼,黑石就被他掐住了脖子,我方才都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哈哈哈,一样一样,斗武场似乎很久没有出现这么干净利落的战斗了。这名叫孤狼的家伙还真让我有点期待。”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一百号擂台上,黑石浑身紧绷,脸色涨红,最后认命般喊道:“我,我认输。”   囚牛大手一松,将黑石丢在一旁,转身看着裁判抱了抱拳。   “额,孤狼胜。”裁判还陷入震惊之中,半晌才宣判道:“孤狼,你身为攻擂者挑战成功,下面是选择守擂还是继续攻擂。”   “继续攻擂。”囚牛毫不犹豫的回道。   裁判微微点头,提醒道:“那你直接去九十九号擂台吧。”   囚牛看了眼擂台下的我,身影慢慢消失在擂台上。   与此同时,一百号擂台上,黑石黯然离开,新的后补擂主站了上去。   我站在台下没有第一时间上去攻擂,而是打算先等一阵,等囚牛攻擂结束我再上去。   这家伙虽说嘴上答应我自有分寸,可我还是担心他会一时冲动,暴露妖兽本体不说,万一伤人性命,我也好腾出手去救他。   再则,以囚牛的修为,攻擂速度极快,短短的十分钟,他已经七连胜了。   全都是一击必败,绝无第二次出手。   这样一来,囚牛孤狼的绰号很快引起了斗武场内不少观战者的注意,甚至有不少年轻女修魔者刻意追赶囚牛的身影,为他呐喊助威。   我莞尔一笑,这还真有点像华夏大地那些女粉丝追星的感觉。   随后的半个小时,囚牛越战越勇,但凡轮到他攻擂,几乎一分钟换一个擂台。   若不是有裁判负责宣判耽误时间,囚牛或许还能更快。   “孤狼,孤狼……”斗武场内,大批的观战者齐声高呼囚牛的绰号。   此刻,他已经攻擂到第六十号擂台了。   “滚。”   长袖轻抚,六十号擂台上,那位擂主修魔者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轰下台去。   “孤狼胜。”裁判面无表情的宣判。   囚牛点了点头,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五十九号擂台上。   “砰。”   这一次,负责五十九号擂台的裁判还未做出双方交战的手势,那擂主已然被囚牛打飞。   裁判嘴角抖动,面色漆黑道:“孤狼,违反-攻擂规矩,警告第一次。三次无果,按淘汰处置。”   “吁。”   观众席上,囚牛的支持者们发出整齐划一的嘘声。   裁判干咳几声,摆了摆手,示意囚牛赶紧滚蛋。   就这样,接下来的时间里,囚牛疯狂的攻擂着。   所到之处,呼声震天,一举成为斗武场内最万众瞩目的那颗星辰。   而囚牛本人似乎也特别享受这种被人崇拜关注的感觉,时不时的抽空朝观众席挥手,引得那些支持他的女修魔者们尖叫一片。   “呜,蓝烟,我爱上他了,他好强啊,强的让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全感。”一位长相还算不错的女修魔者花痴的对同伴说道:“还有他的眼睛,那么的温柔,都快把我看融化了。”   “恩恩,确实很强。连攻八十座擂台,全部一击必胜,他或许可以打破斗武场的连胜记录。”名叫蓝烟的同伴附和道。   “连胜纪录?这什么东西?”花痴女修魔者疑惑道。   “哎呀,你是第一次来斗武场,我告诉你哦,斗武场攻擂连胜记录是九十九场,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够连胜一百场。”蓝烟回道。   “切,我才不关心这些记录,我就关心这绰号孤狼的家伙现实里有没有伴侣。他虽然戴着面具,可我已经感受到他面具下英俊威严的脸庞,那正是我梦中出现的夫君。” 第473章 十招   我站在一百号擂台下,听着离我不远处的两位女修魔者的交谈,差点笑出声。   温柔似水的目光,英俊威严的脸庞?   这说的是囚牛?   我怎么一点都不相信呢?   当然了,让我更加好奇是那什么连胜记录。   斗武场最高的连胜记录是九十九场,至今为止,从未有人能连胜百场。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位九十九连胜的攻擂者败在了一号擂台上。   可仔细想想,这里面有猫腻啊。   能成为一号台擂主,分明是百胜,怎么可能会出现最高连胜九十九呢。   他若不攻擂,又是怎么成为一号擂主的?   这是我完全想不明白的事。   另一边, 囚牛在八十连胜后顺利来到了二十号擂台上。   擂主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强壮男子,修为在一万三千年,与囚牛一模一样。   我并不担心囚牛会败,正如他上台之前跟我说的那样,他是妖兽体质,同修为下根本没有修魔者是他的对手。   我所担心的是十九号擂台,其擂主修为已高达一万五千年。   比囚牛高了整整两千年。   在不动用妖兽本体的情况下,囚牛不可能击败对方。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囚牛击败二十号擂主后选择放弃继续攻擂。   八十一连胜,得到的魔晶资源也有二百多万了。   比起百胜的六百万魔晶奖励肯定是差了不少,但斗武场的规矩就是这样,擂台的等级越高,奖励越多。   你不服气大可继续挑战,前提得有那个本事。   然而以我对囚牛的了解,这家伙不去尝试一下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哪怕是输,他也要拼尽全力。   更何况此刻斗武场内还有他这么多支持者呢?   于情于理,于脸面,囚牛都不会选择放弃攻擂。   但这样一来,打出真火的囚牛是否还能控制自己现在平稳的情绪,我实在是估摸不清。   毕竟妖兽的性格本就火爆,易怒,更容易被对方的挑衅激怒失去理智。   万一突然来个妖兽本体迎战,我俩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   囚牛还好,说到底他只是我的奴仆,脸皮也厚,不在乎旁人对他的看法,更不在乎别人笑他。   可我呢?我是压根没脸呆下去了啊。   你说我一个被风魔宗九长老称作高人的“大人物”,跑来斗武场欺负这群小朋友。   这传出去,我到底是有多穷啊?到底是有多恶心啊?   二十号擂台上,面对囚牛的攻擂,那魁梧男子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笑容道:“你很不错,只是不知打败我需要几招?”   “一招,一招……”观众席上,囚牛的支持者们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呐喊。   我暗暗摇头,这擂主和囚牛修为一样,要说一招击败他那是压根不存在的。除非囚牛动用妖兽本体出其不意,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否则起码需要十招。   若是对方拼了命的纠缠,那十招都搞不定。   好在囚牛还算冷静,并未被支持者们的鼓励冲昏头脑,他冷冷的望着魁梧男子坦白道:“十招,十招必败你。”   “呵,还真够自信的。”魁梧男子轻哼一声:“你怎么知道败的不是你呢?”   囚牛向前跨出一步,寒铁面具下,他细长的眸子带着一抹戏虐道:“你还没那个资格。”   “狂妄。”魁梧男子暴跳如雷:“到底几斤几两,一试便知。”   囚牛挑了挑眉:“孤狼,求战。”   “铁山,应战。”魁梧男子气息狂涌,磅礴的战意由他体内散发,直冲半空。   “孤狼对铁山,开始。”裁判快速喊道。   擂台上,魔气碰撞,两人站在原地并未出手。   就那么互相观望着,似乎都在等着对方主动出手露出破绽。   可下一刻,人影消散,一黑一白两道光芒冲天而起,风驰电掣,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不停纠缠。   怒吼震天,杀意肆掠。普通修魔者几乎无法看清二人如何交手,又战况如何。   只听到无数次的撞击,数不清的长啸。伴随那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听的人头皮发麻,心神不宁。   “砰。”   又是一声剧烈的轰鸣之后,两道光芒急速后退。   擂台上,属于囚牛和铁山的身影再次回归于众人视线。   依旧是那么傲然站立,依旧是相持观望。   囚牛不动,铁山也不动。   没人受伤,没人说话。   谁也不清楚到底是谁赢了,又或是战斗仍在继续。   观众席,囚牛的支持者们一个个屏住呼吸,眼眸瞪大,傻傻的看着,生怕因为自己的举动打扰到两人的战斗。   我看着有些好笑,却也为囚牛自豪。   方才的战斗我都看在眼里,以我的修为,哪怕这两人打进虚空我都能感觉到所有的蛛丝马迹。就更别提两人只是加快了速度。   囚牛赢了,在第九招的时候击碎了铁山的前胸骨。导致其五脏受损,内伤不轻。   再打下去,不死既残。   铁山不是傻子,不会愚蠢到拿命去守擂。   囚牛更不是白痴,非得杀人破坏斗武场和天醉楼的规矩。   所以点到为止,各自退后。   我能看清战果,观众席上那群观战者们却一个个风中凌乱了。   半晌,有人打破沉寂小声问道:“谁赢了?”   没人回答,鸦雀无声。   那人不死心道:“还没打完吗?那为什么不动了?”   “哇。”   擂台上,铁山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喉结滚动,鲜血喷洒。   囚牛拱了拱手,平静如常。   “耶。”   场馆内,囚牛的支持者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掌声连绵不断,气氛火爆到巅峰。   “囚牛胜。”裁判似乎被众人的高涨情绪感染,极为罕见的带着微笑询问囚牛道:“守擂或是继续攻擂?”   囚牛没有应答,眼中露出丝丝犹豫。   显然,他也知道再挑战下去赢面不大,除非他动用妖兽本体作战。   到这结束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已经八十一连胜的他似乎有些不甘这般放弃。   可偏偏又有我的叮嘱。   一时间,囚牛陷入无限挣扎。   “攻擂,攻擂……”囚牛的支持者们齐齐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我苦笑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这一幕,我早就猜到了。   换成一般人,大多会选择继续攻擂,能赢自然最好,输了反正也不会死。   尽力而为,还不辜负这群支持者们的呐喊助威与鼓励。   可囚牛不同,这家伙好战,噬血,易怒,更容易被人三言两语的挑衅激将的心智全无。   当初在雷炎森林,为了那一条小型下品魔脉,他不惜献祭妖丹和我纠缠,可见他的好胜之心有多强。   他若选择继续攻擂,我很担心他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暴露身份。   果然,在看到支持者们期望的目光后,囚牛忍不住朝我传音道:“主人,我还想再试试。” 第474章 粉红迷雾   说实话,我若是强行阻止囚牛挑战,他哪怕再不甘心,也没胆子敢反驳我的意思。   只是想到囚牛来此是为了帮我凑齐魔晶给黄泉剑灵恢复伤势,我又不忍心让他失望了。   奴仆易找,忠心难寻。   囚牛自从被我强行收服后,思想态度也在一天天变化。   从最早的恨我入骨,恨不得杀我而后快。到装模作样的讨好我,敷衍我。   再到现在的真心臣服,似主似友。   哪怕他心中仍对我抱有一丝芥蒂,可实际上,他已然接受了成为我奴仆的事实。   这一点,和他心神相通的我早就察觉到了。   想到这,我无奈的同时传音回道:“别太拼命,适可而止。”   囚牛面色一喜,跟我保证道:“主人放心,我绝不动用妖兽本体,真打不过我就认输。我,我就是不想不战而败,也不想让那群支持我的人失望。”   我故意打趣道:“是不想让那群支持你的女修魔者们失望吧?”   囚牛嘿嘿怪笑几声:“还是主人了解我。”   我摇头笑道:“那去吧,就当是给自己的特殊历练。”   二十号擂台上,得到我同意的囚牛犹豫的神情消失一空,在所有支持者期盼的目光中,他战意十足的回道:“我选择继续攻擂。”   “吼。”   场馆沸腾,呐喊不断,大批观战者们齐声高呼孤狼绰号。   囚牛朝着观众席弯腰一拜,算是感谢众人的支持。继而将视线落向十九号擂台处。   在那里,站着一位身影单薄的瘦弱女子。   她穿着宽松长袍,个头小巧,踩着双紫红色的金线镶边绣鞋,青丝落于腰后。   冰凉的寒铁面具下,她一双清冷高傲的眸子同样落在囚牛身上,带着一抹轻蔑与玩味,缓缓伸出白皙小手,作出割喉的动作。   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姿态顿时引起场馆内囚牛支持者们的狂嘘。   女子毫不在意,将散落在额头的碎发拂于耳后,静等囚牛前来挑战。   “轰。”   囚牛的身影消失在二十号擂台上,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悄然站在小巧女子的身前。   “太过狂妄其实是个特别愚蠢的行为。”小巧女子看着囚牛,似自言自语般说道:“这个月挑战到十九号擂台的修魔者总共有一百三十六位,其中二十一位选择放弃挑战,剩下一百一十五位,全部失败。”   “在这一百一十五位挑战者中,四十三位挑战者的修为与你一样,都在一万三千年。”   “六十七位挑战者修为与我一样,皆是一万五千年。”   “剩下五名挑战者,修为都在一万六千年。”   “可惜啊,他们都败了,无一人能攻擂成功,还被我打的奄奄一息狼狈不堪。”小巧女子平静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自信说道:“你方才九招击败铁山,我同样九招之内败你,多一招就算我输,如何?”   小巧女子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蕴藏着无与伦比的自负。   我站在一百号擂台边若有所思。   囚牛不暴露妖兽本体是肯定打不过小巧女子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要说九招打败囚牛,我是不信的。   囚牛体质特殊,无论是速度,攻击,又或是肉身强悍度,都远远超过普通修魔者。   就算打不过,我相信他硬撑也能撑过九招。   除非小巧女子有什么特殊的攻击手段和底牌,否则囚牛起码能在她手中撑过二十招,甚至更久。   但现在,小巧女子没有出手,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异常。   包括她的修为,我刚才又刻意观察了一遍,确实是一万五千年。   哪怕她动用了什么特殊的隐藏修为的秘术,我相信同样逃不过我的感知。毕竟我的修为高她太多太多,那些所谓的障眼法手段在我面前不堪一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样一来,我反而被小巧女子勾起了兴趣,很想知道她凭什么九招之内打败囚牛。   十九号擂台上,面对小巧女子“直言不讳”的羞辱,囚牛平静的眼眸变得猩红一片,其双拳下意识的捏紧,嗓音沙哑道:“九招之内赢不了我,你就自己滚下去。”   “我一向言而有信。”小巧女子讥诮道:“有裁判公正,再说,斗武场内有你这么多支持者在,我可不敢信口开河。”   “战,战,战……”观众席上,囚牛的支持者们被小巧女子的挑衅激起了滔天怒火,一个个声嘶力竭的吼道。   囚牛深深吸了口气,朝裁判点头道:“孤狼,求战。”   “孤狼对紫雀,开始。”裁判同样对这场战斗充满好奇道:“九招为约,众人为证。”   绰号紫雀的小巧女子勾唇一笑,面具下的绝美脸颊涌起一抹罕见的妖娆魅惑之色,她从宽松绵长的衣袖中伸出白皙小手,朝着囚牛轻轻一抓,咯咯笑道:“第一招,开始咯。”   “崩。”   随着朱雀的率先出手,十九号擂台上,一团粉红的迷雾在囚牛前方毫无预兆的诡异炸开。   又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整座擂台四周扩散。   与此同时,朱雀的身影遁入粉红的迷雾中消失不见。   似乎与这些迷雾融为一体。   囚牛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的攻击手段,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错愕。   但很快,他动了,本能的向着粉红迷雾还未波及的角落闪去。   “咯咯咯,东躲西藏,你怎么不直接下台。”粉红迷雾中,朱雀充满嘲讽的声音传出。   囚牛瞳孔一缩,当机立断朝朱雀声音浮现的位置一拳轰出。   “哗。”   粉红迷雾受到囚牛恐怖的一击骤然以更快的速度向外扩散,很快将十九号擂台全部笼罩。   “打吧,使劲的打,反正你也打不着我。”朱雀嚣张的大笑道。   囚牛悄然屏住呼吸,他不清楚这粉红迷雾到底属于什么东西,又是不是某种毒素,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任由其渗入体内。   他站在角落里,以全部心神去感应朱雀的踪迹,警惕到了极点。   “嗖。”   粉红迷雾突然似沸腾的开水剧烈翻滚,一条条粉红的丝线在擂台上不断穿插游走。   这些丝线很细,细的让人无从察觉。   融合与迷雾之中,当真算得上天衣无缝的相接。   就如此刻的囚牛,他能清晰感觉到粉红迷雾中紫雀施展了其它动作,可他同样看不到那些游走的粉红丝线。   “你比我想象的更弱。”紫雀的身影出现在囚牛的身前。   不待囚牛有所反击,那数以万计的粉红丝线以迅雷之势包裹囚牛整个身躯。   缠绕,束缚,勒紧。   短短的七八秒,囚牛就像是一只困入茧中的蚕,完全动弹不得。 第475章 你是故意的   没人能想到八十一连胜的囚牛在挑战十九号擂台的时候会这般“不堪一击”。   一招,对方只出手了一招就将他制服。   囚牛的支持者们想不到,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他们坐在靠椅上面面相觑,又或是起身瞪大双眼,呼吸急促,表情僵硬。   那模样,就像是咽下了一坨狗-屎,开不了口,也吞不下去。   “哈哈,你们这群孤狼支持者怎么不喊了?继续喊啊。八十一连胜,一招败敌,即将打破斗武场建立至今的连胜纪录。我呸,遇到高手一招就败,什么东西。”有不满囚牛的观赛者幸灾乐祸的喊道。   “这叫自不量力,自寻羞辱。我还以为他的修为多高,敢情也才一万三千年,难怪前八十座擂台的擂主不是他的对手,修为碾压有什么好嘚瑟的。”   “可不是嘛,在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连胜八十场以上的前辈过来挑战,看看人家的态度,哪怕修为深厚,依旧给所有擂主留有脸面。不像他,打人光打脸,一招败敌,装腔作势,显的自己有多高深莫测一般。”   “嘿嘿,风水轮流转,他怎么羞辱别人,自有人来羞辱他。”   落井下石的观战者很多,看不惯囚牛做派的人也有不少。眼见囚牛落入下风,他们一个个劲头十足的跳出来各种讽刺,挖苦。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囚牛支持者们怒了,怒的面红耳赤,气息狂暴,双眼通红。   可他们愣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囚牛确确实实是被紫雀一招制服,若无法及时逃脱这层线茧,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攻擂失败的下场。   当然了,这还得看紫雀愿不愿意高抬贵手放囚牛一马。   她若是不愿意,顺手就能将囚牛重伤。   斗武场严禁杀人,可不代表不能伤人。   哪怕是开口认输,也得有机会开口说话不是?   囚牛被线茧包裹,压根就出了声,又如何开口认输?   这样一来,囚牛的安危就完全落到了紫雀手里。   我站在一百号擂台旁,心无波澜,面色平静。   紫雀的攻击手段在旁人看来确实充满诡异,可她一出手,我便恍然了,也将其中的关键看的七七八八。   不同于一般修魔者的肉身攻击,紫雀将阵法融入到了战斗中。   那团粉色迷雾不是毒素,也不是她幻化出来的分身,而是实实在在的阵法。   杀阵与幻阵的结合。   两处阵法笼罩着十九号擂台,紫雀身为布阵人隐藏在阵眼之中。   囚牛若无法找到她的真正位置,那就毫无还手的机会。   幻阵用来隐藏,杀阵用来对敌。   两者的巧妙融合,即便是我看了都忍不住心生赞叹。   难怪她信心十足的说九招之内必败囚牛。   难怪修为高她一千多年的挑战者都不是她的对手。   将阵法运用到这等境界,她确实有自负的资本。   说的简单点,任何攻擂者挑战紫雀都将面临着破阵的难题。   破不开阵,那就只有挨打的份。   就像囚牛,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那粉色迷雾会是阵法。   所以,从紫雀释放阵法的时候囚牛就已然落入了下风。   败,是肯定的。   只是时间的早晚,包括囚牛到底能撑几招。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囚牛大意了,大意的连第一招都没有接下。   十九号擂台上,被线茧束缚的囚牛拼命的挣扎着。他的身躯无限膨胀,似要强行挣脱这层线茧。   而紫雀根本不给囚牛逃脱的机会,她浮现在粉色迷雾中的身影骤然出手,一指点在线茧之外。   “嗷呜。”   线茧内,囚牛痛苦咆哮,凄惨嘶鸣。   紫雀连连出手,凌厉狠毒,似要趁着囚牛还未挣脱线茧的片刻时间将他重伤。   “崩。”   线茧炸裂,囚牛化作一团黑雾落地。   紫雀欺身而上,白皙小手再次落向囚牛的胸膛。   “我认输。”薄弱不甘的声音从囚牛口中传出。   他半膝跪地,面色苍白,大股的鲜血从他嘴角落下,滴在擂台上,触目惊心。   按斗武场的规矩,一旦有人开口认输,另一方则必须停手。   这场战斗也就到此结束。   可紫雀似未听到囚牛的认输一般,爆冲的身影没有丝毫停滞,一击正中。   “噗。”   囚牛的身体飞了出去,直接从十九号擂台坠落外围通道。   人未落地,鲜血狂喷。   猩红的血雾飘洒半空,只听见沉闷声响,囚牛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昏迷不醒。   “犯规,紫雀犯规了。”观众席上,不知是谁一声怒吼,囚牛的支持者们瞬间爆发了。   十九号擂台上,紫雀冷静的向裁判说道:“孤狼开口认输的一刻,我已经无法收手了。双方距离太近,我若是强行停止,会导致我被自身修为反噬,那么重伤的便是我了。”   “我若重伤,就没法继续守擂了。”   “根据斗武场规定,身为擂主,在特殊战斗情况中,没有造成攻擂者死亡的前提下,我有权利先行保护自己。”   “而且,我出手是有分寸的,那一击会让孤狼重伤,却不致命。所以我并未违反斗武场的规矩。”紫雀傲然说道。   “你特么的就是故意的,找什么借口。”观众席上,有人破口大骂道。   负责十九号擂台交战的裁判示意全场安静,继而神情肃穆的说道:“紫雀所为,所述,符合守擂者规定,此战,紫雀胜。”   斗武场的裁判掌握着擂台公正最终的宣判权。   裁判的意思就是天醉楼的意思。   这一点,在没有重大过失前,是不会再有第二次更改机会的。   除非囚牛死了,那么紫雀再有道理,也将受到以命抵命的惩罚。   否则,不管紫雀到底是不是有意重伤囚牛,这件事都将因为裁判的宣判而一锤定音。   重伤昏迷中的囚牛被守卫抬了下去,我望着擂台上的紫雀心生杀意。   这家伙,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   她嘴上百般狡辩,可我知道,她方才是故意重伤囚牛的。   以她的修为,那迅猛的一击确实会因为距离太近没法收手,可并不代表不能移动角度。   她只要将手掌稍稍侧移,就不会击中囚牛。   但她没有,一丝留手的想法都没有。 第476章 紫雀和紫盈   斗武场上空,一号包间内。   三大楼老之一的罗老正陪着一位满头银发的富贵老者有说有笑,神情谄媚,极具讨好之色。   老者一袭华丽宽松长袍,斜躺在软塌上。身边站着两名容貌秀丽的侍女,为其端茶倒水,敲腿揉肩。   毕恭毕敬,小心翼翼。   墙壁上,一张巨大的光幕将十九号擂台上发生的所有情况呈现在老者面前。   他懒洋洋的端着茶盏,面带宠溺的说道:“这丫头,又耍小性子了。分明能放人一马,她却非得将人击下擂台,丢尽脸面。这脾气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罗老听着富贵老者说话,哈哈笑道:“年轻人嘛,终归是好胜之心强了些。不过紫盈的脾气正合我的胃口,擂台相战,若是处处留情,还有什么输赢可讲?”   “再说了,那绰号孤狼的攻擂者也没死。完全符合斗武场对守擂者的规定,紫盈聪明着呢,绝不会让我们难做。”罗老乐呵呵的说道。   “你啊……”富贵老者轻轻抿了口茶水,嘴角上扬,似责怪般的说道:“都是你们三个老家伙惯着她,由着她胡来。要不是扈冰无意间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紫盈来了斗武场,更成了十九号擂台的擂主。”   “紫雀,紫雀,这绰号取的倒是逼真。就和她的性子一样,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没一刻能安稳。”   “让她在风魔宗安静修炼,她静不下心。不是借口溜走,就是找理由逃遁。嚯,来斗武场打架立马一身劲,哪有一点点女儿家的样子?”富贵老者无奈的放下茶盏,苦笑道:“你们不帮老夫管教也就算了,还帮着她隐瞒,要我说,她有今天的任性,你们三个都逃不了干系。”   罗老亲手帮富贵老者的茶盏里添入热水,理直气壮道:“紫盈是我们三个老东西看着长大的,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不疼她还能疼谁?”   “惯就惯呗,我这一生无儿无女,没人惦记我。也只有紫盈这丫头,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想着给我们带东西。哎呀,就她亲手给我做的布鞋,我都没舍得穿。”罗老满是感动的说道。   富贵老者端着茶盏的右手微微一抖,不可置信道:“紫盈还会做鞋?罗冥,你可别说笑了。我自己的闺女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你让她炼制一柄剑送你,我是深信不疑,也绝对相信她能做到。”   “可这鞋……”富贵老者哭笑不得道:“我敢保证,这是她在外面店铺买的。”   罗老不以为然道:“买的也行啊,起码这丫头对我们三个还有这份心思。不枉小时候天天抱着她到处玩耍。”   富贵老者被罗老反驳的彻底没了脾气,岔开话题道:“听说天醉楼最近出现了一位陈姓少年,差点没把你们三个给折腾死?”   “哦,对了,我刚收到消息,说是九长老在他手里连三招都撑不过?”富贵老者目光闪烁,好奇道:“底细查清了吗?”   罗老神情郑重道:“准确来说,九长老在他手中一招都撑不过。至于他的底细……”   说到这,罗老忍不住一声叹息道:“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这陈姓少年面生,似乎是第一次来南疆。关于他的情况根本无从查起。倒是九长老推测的那些线索,我想可能性是很大的。”   富贵老者若有所思,喃喃道:“北域,梦魔宗?”   “八九不离十吧。”罗老附和道:“好在那少年秉性不坏,给了九长老一条生路。不然我们三个可就倒霉咯。”   老者沉默不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坐直了身体,认真道:“想尽一切办法打听那位陈姓少年的底细,他不是有位妖王奴仆吗?可以从他那找到突破口。”   罗老脸色一变,急声道:“大长老,你这是?”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罗老不用紧张,继而坦然解释道:“我推测那位陈姓少年并不是来自北域,更不是梦魔宗的弟子。”   “五十年前,我曾因为宗主体内的噬血魔毒前往北域寻找千眼蟾蜍。”   “千眼蟾蜍是一种特殊的妖兽,本身蕴藏万毒,却有吸收噬血魔毒的本事。虽说不能完全将其吸尽,却也能帮宗主减轻体内的痛苦。”   “那一次,我机缘巧合去了梦魔宗,也见到了梦魔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那些天骄人物中并没有天醉楼的这位陈姓少年。”   “当然了,也不排除梦魔宗当时有意隐瞒此人的身份,为日后四域争夺圣殿名额之事做准备。”   “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富贵老者从软塌上起身,走至光幕前,望着十九号擂台上紫雀的身影,淡淡说道:“你仔细想想,梦魔宗和风魔宗同属一流宗门,资源,实力,势力,各个方面不相上下。”   “他们凭什么培养出陈姓少年这般恐怖的修为?”   “个人天赋吗?”老者摇头嗤笑道:“修魔者开启魔纹,身怀魔种,已然是天才中的天才。天赋一样,资源相等,陈姓少年再怎么修行迅速,也不可能抛开同龄人这么大差距。”   “就拿少主来说,他是南疆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放在四域同样毫不逊色。可与陈姓少年相比呢?这差的简直天壤之别。”   “若他真是梦魔宗的弟子,以他的实力,三年后的圣殿名额争夺战,他绝对能安安稳稳的将一个名额收入囊中。这样的绝世天骄,你觉得梦魔宗舍得让他孤身前来南疆犯险?”   “南疆是我们风魔宗的地盘,真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这位少年也不是做不到。梦魔宗不是傻子,绝不会白白将进入圣殿修行的机会丢弃。”   罗老频频点头道:“大长老说的有理,圣殿名额每三千年产生二十个空缺。是四域所有年轻一辈趋之如骛梦寐以求想要去的地方,换谁都舍不得拱手让人。”   “只是陈姓少年若不是梦魔宗的弟子,又有什么势力能培养出他这种人物?”罗老欲言又止道:“大姐说,他的修为怕是能和宗主相比了。就算有所差距,也差不了多少。”   富贵老者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沉声放在木桌上,轻声道:“你们啊,和九长老一样目光短浅。就知道四大魔宗。你们怎么不想想,四域除了四大一流魔宗之外,还有许多隐世不出的古老家族。” 第477章 青幽   “这些古老家族传承悠久,底蕴深厚。论实力,资源,任何方面,都丝毫不比四大一流魔宗差。甚至远远超过四大魔宗。”   “就拿南疆百里一族和公孙一族来说。他们从不对外招收弟子,也不允许弟子外出历练。可每三千年一次的圣殿名额争夺战,他们哪次缺席过?”   “说出来惹人耻笑,这么多年来,圣殿名额几乎全部被那些古老家族抢占,四大声名显赫的魔宗反倒是少之又少。”   老者长长吐口了浊气,感慨道:“再则,除那些神秘的古老家族外,妖兽一族也不可小觑。烛龙一族,天象一族,螣蛇一族,雷雀一族,这些妖族哪一个比我们弱?”   “圣殿是魔界天才的汇聚地,他们招纳弟子可不分人妖,只要符合圣殿条件,又能抢占名额,就能成为圣殿的弟子进去修行。”   “比起梦魔宗,我更愿相信陈姓少年来自于那些神秘的古老家族,又或是妖兽一族。”富贵老者沉吟道:“少主这些年一直在为进入圣殿修行做准备,以他的修为,想要争夺那二十个名额中的其中一个,难,很难。”   “这一点,少主自己心里也清楚。只是他处境艰难,哪怕明知机会渺茫,也必须全力一试。”   “毕竟风魔宗少宗主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罗老极有感触的点头道:“那大长老您的意思是?”   富贵老者挥了挥手,示意两名侍女先出去。继而压低声音缓缓道:“以陈姓少年的修为,三年后的圣殿名额争夺战,他绝对会占据前三名。不,或许是第一名。”   “你也知道圣殿的规矩,获得前三名者有特权携带一名奴仆进入圣殿伺候。”   “说是奴仆,可一旦进了圣殿照样有学习的机会,同样有大把的资源。与真正的圣殿弟子差别不大。”   “少主获取圣殿名额的机会微乎其微,若是能拉拢陈姓少年,为少主争取一个奴仆的名额,这也是意外之喜,绝无仅有的。”富贵老者下意识的握紧双手,兴奋道:“等少主从圣殿修行回来,风魔宗还有谁能威胁到他?”   “咱们支持少主这么多年,自然将得到少主反馈的丰厚回报。”   “罗冥,你不是一直想去风魔宗禁地参详历代老祖留下的修魔领悟吗?只要少主成功继位,这些都不是问题。”   “还有扈冰,五千年前她与人动手伤了元神,导致修为停滞不前。这么多年来,当初和她同为管事的谢秋芸都成九长老了。她还停留在原地被人越甩越远。她所缺少的无非是一颗凝神丹。”   “凝神丹乃风魔宗上任门主亲手炼制,总共留下来三颗。药方丢失,成了孤品。现任门主视若珍宝,老夫数次求取都被他无情拒绝。”   “可只要少主上位,区区一颗凝神丹又算什么?”   富贵老者冷冷一笑,伸手拍了拍罗老的肩膀,安慰道:“你们这些年所受的苦少主和老夫都看在眼里。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帮少主进入圣殿,只有这样,这些年的等待和隐忍才有所价值。”   “大长老所言极是,我这就派人从陈姓少年的奴仆囚牛着手。”罗老走动几步,略显犹豫道:“就怕他的奴仆口风谨慎,我们根本探不出想要的东西。”   富态老者悠闲的坐在软塌上,呵呵笑道:“罗冥,你到底是一根筋啊。就不会换个角度思考一下?”   “打探不出陈姓少年的底细其实并不重要,但一定要知道他孤身前来南疆是为了什么。”   “只要他有需求,有目的,那就等于有弱点。”   “咱们完全可以满足他的需求,掌控他的弱点。如此一来,欠下的人情总是要还的。咱们有求与他,他还能不应?”富贵老者自信满满道:“这件事一定要尽力去完成,就算拉拢不成,也绝对不能让他投靠少主的对手,成为我们的拦路石。”   “迫不得已的时候,嘿……”富贵老者眼中杀意顿起,抬起的右手猛的落下。   “明白。”罗老郑重点头。   ……   斗武场,疗伤室。   囚牛被斗武场的守卫抬放在软床上,在喂食了几颗疗伤丹药,确保囚牛不会死后,他们神情平静的离开了。   我站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中的囚牛微微皱眉。   伤势很重,虽说不致死,但没有大半年的调息修养是不可能恢复的。   这件事,原本是可以杜绝的。   但那位绰号紫雀的女子有意为之,给了囚牛沉痛的教训。   想到这,我心中的怒意和暴戾几乎不受控制的爆发。   这个仇,我记住了。   稍后攻擂的时候我会变本加厉的还给对方。   “主,主人。”囚牛在服用斗武场的疗伤丹药后,气息薄弱的醒来。   “好好养伤,等我攻擂结束后再亲自为你疗伤。”我从乾坤袋中掏出几瓶丹药放在囚牛身边,叮嘱道:“这些疗伤丹药品级不高,是当初我在天澜魔宗当客卿长老时所得,你先服下。”   “囚牛给主人丢脸了。”囚牛目光黯淡,想要解释些什么。   “没有,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连胜八十一场,所得的魔晶奖励有二百多万呢。”我微笑道:“而且是我约束你不能动用妖兽本体,否则你还是可以赢的。”   囚牛无力的摇了摇头:“赢不了,那女子的手段太过诡异,我从未遇到过。哪怕以妖兽本体来对她,无非是多撑几招罢了。”   我笑而不语,经此一战,囚牛倒似乎成长不少。   起码不再像从前那般盲目自信了。   “行了,安心疗伤,等着我凯旋归来。”我顺手帮囚牛擦去嘴角干涸的血迹,走出疗伤室。   连胜一百场,很难吗?   我轻轻一笑,那就让我来打破这份尘封已久的记录吧。   再次回到斗武场,我的身影直接出现在最低的一百号擂台上。   望着盘膝而坐正在闭目养神的擂主,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血腥笑意:“青幽,求战。” 第478章 别看了   囚牛一招败敌被人说是装腔作势,践踏擂主的尊严。   可只有我知道,一直呆在雷炎森林的囚牛根本不懂修魔者的人情世故。   明明能一招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拖延呢?   他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去结束战斗,让我放心。   我不是妖兽,自然懂这些潜在的“人情世故”。   可我同样没打算给这群擂主尊严。   在华夏大地的时候刘老曾说过,尊严这东西不是靠旁人给的,而是靠自己争取。   没那个本事去维护,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旁人践踏你。   我来斗武场是为了魔晶奖励,多浪费一秒钟我都觉得不值得。   所以,在面对一百号擂主的迎战后,我挥手间将其打飞擂台,导致其落地的瞬间重伤昏迷,鲜血喷洒。   一招败敌,不死,仅重伤。   是的,我在报复,报复斗武场裁判之前对囚牛的宣判。   可惜的是对方没有开口认输的机会,不然那将更加有趣。   “青幽胜。”   负责一百号擂台的裁判目光诧异的看着我,又撇了眼被守卫抬下去的擂主,嗓音清冷道:“守擂或许继续攻擂?”   我没有理睬裁判,一脚跨出,身影站在了九十九号擂台上。   “青幽,求战。”   “轰。”   一拳击飞,九十九号擂主趴在外围通道惨叫连连,最后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九十八号擂台。   九十一号擂台。   八十号擂台。   ……   一连挑战了三十位擂主,全部是一招败敌,重伤不死。   我的凌厉手段早已引起了整个斗武场的注意。   当我站在六十九号擂台上的时候,斗武场所有观众的目光齐齐落在了我的身上。   似一柄柄利剑想要穿透我的身体,将我面具下的面容看个清楚。   “吗的,刚走一个孤狼,又来一个青幽,今天什么日子啊,简直高手如云。”观众席上,有修魔者兴致勃勃的说道。   “哼,这绰号青幽的家伙可比孤狼狠毒,孤狼一招败敌起码还留有余地。他倒好,分明能手下留情,却非得重伤擂主。可见此人本性歹毒,度量极小。”   “哈,风水轮流转,孤狼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青幽越嚣张,到后面自有人收拾他,他的下场绝不会比孤狼好。”   “此话有理,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擂台之战讲究输赢,在明知能赢的情况下大度一点又如何?”   “呸,我看你们才是伪君子,一个个口若悬河,故作君子姿态。攻擂攻擂,不攻怎么赢?在没有违反斗武场规矩的情况下,你管旁人怎么出手?”   “就是,与其说青幽出手毒辣,不妨说擂主太弱。若每个人都有十九号擂主紫雀的本事,哪轮得到攻擂者放肆?”   “此话有理,上了擂台哪有情分可讲?讲情分就别来斗武场,直接找个酒馆岂不更好?”   观赛者互相反驳,激烈争辩。   有人赞同我的做法,有人对我不屑一顾。   对此,我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想笑。   看不惯我又如何?干的掉我吗?   干不掉,那就继续看不惯吧。反正我也不少块肉。   “青幽,求战。”   六十九号擂台上,我望着目光畏惧不断退缩的擂主,轻声开口。   “我认输。”擂主干脆利落,朝我客套的抱了抱拳,转身飞下擂台。   “青幽胜。”裁判面无表情的宣判着。   六十八号擂台:“我认输。”   五十三号擂台:“我认输。”   四十号擂台:“我,我也认输。”   二十八号擂台:“青幽是吧?呵,我可不会认输。谁强谁弱打过才知道。”   “砰。”   一招过后,二十八号擂主被守卫默默抬走。   原地,猩红的鲜血似小溪般慢慢流淌,刺眼的令人心神发慌。   观众席,鸦雀无声,静若山谷。   ……   很快,我站在了二十号擂台上。   擂主是一位绰号乐松的瘦弱男子,他静静的看着我,忌惮的双眸内涌起滔天战意。   “我,绝不认输。”乐松坚定的朝着前方迈出一步,厉声喝道:“你更休想一招败我。”   “崩。”   随手抽出一个耳光,我仍然站在原地。   乐松的身影在半空划出优雅的弧线,最后狠狠砸落墙角。   “哇。”   大口的鲜血从乐松的口中吐出,他双手撑在地上,努力的抬起脑袋想要看我最后一眼。   “别看了,赶紧疗伤去吧。”两名守卫架着软瘫无力的乐松飞奔而走。   我站在擂台上,目光落向十九号擂台。   那里,那位绰号紫雀的女子一样在注视我。   不同于面对囚牛时候的平静与自然。   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显得极为凝重。   有惊讶,有震撼,有忌惮,有疑惑。   但更多的还是战意,澎湃而出,瞬间笼罩十九号擂台的磅礴战意。   她想战胜我,想羞辱我。   想像对待囚牛一样将我一招打出擂台,然后享受全场的惊呼。   那种万众瞩目的强势与仰望。   可她不知道,这整整一百座擂台中我最想交手的就是她。   “嗖。”   我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十九号擂台上,站在了紫雀的身前。   “你比孤狼强。”紫雀漠然开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眉头微蹙道:“你的修为应该比我高。”   “你怕了?”我故意激将道:“怕了就滚下去,放心,他们不会笑话你的。毕竟在你之前主动认输的废物有很多,也不在乎多你一个。”   “咯咯咯,那你可要失望了。”紫雀白皙小巧的玉手从宽松的袖管里伸出,紧紧握在了一起,讥讽道:“修为比我高,并不代表你就一定能赢。在你之前,我击败过很多修为比我高的攻擂者。他们的下场,无一不是被人抬走的。”   “对了,其中有好几个攻擂者元神受损,神志不清,好像变成了傻子。”   “你可千万要小心点啊,不然还真是无趣的很呢。”紫雀薄凉红润的嘴唇似撒娇般的撅起,又肆意娇笑道:“到底谁是废物马上就有定论了。”   “拭目以待?”我垂落腰间的右手抬起,朝着裁判开口道:“可以开始了。” 第479章 你没资格   “青幽对紫雀,开始。”裁判顿了顿嗓子,大声喊道。   紫雀没有急于出手,但她的眼神变得警惕。警惕的时刻提防着我的动作,继而脚步轻移,慢慢向后退守。   “你的杀阵和幻阵呢?摆出来才是。不然你可就失去最后挣扎的机会了。”我望着谨小慎微不敢主动攻击的紫雀,冷冷的笑着。   与此同时,我故意抬起了右手,给对方一种我要率先攻击的错觉。   以我的修为,击败紫雀同样只需一招。   但那种“风轻云淡”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我也绝不会这么便宜重伤囚牛的罪魁祸首。   是的,在攻擂之前我就盘算好了。   我要慢慢的折磨紫雀,将她引以为傲的阵法杀招全部击碎。然后无情的践踏着她内心的骄傲,狂妄,高高在上的尊贵感。   就像一条丢进臭水沟的咸鱼,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当然了,我不会破坏斗武场和天醉楼的规矩。   因为我将连开口认输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除了站在原地挨打,让我发泄心中的怒火,再无它法。   果然,在见到我抬起右手的一刻,观望中的紫雀当即消失在擂台上。   粉色迷雾砰然炸开,化作数以万计的细小颗粒漂浮半空,轻盈扩散。   我没有闪躲,任由那些粉红迷雾将我笼罩。   我不是囚牛,这看似诡异无懈可击的阵法结合在我眼中虽说有些意思,但照样破绽百出。   “布置完了吗?”我似笑非笑的看着隐藏在阵眼中的紫雀,寒声问道。   紫雀没有出声,她盘膝坐在阵眼中,双手舞动,借此操控迷雾中的两处阵法。以幻阵遮掩我的视线,杀阵紧随其后。   那一条条细长无影的红线在杀阵内缠绕不断,蠢蠢欲动。   “你应该再设下一座防御阵法,那样或许会更安全。”我抬起的右掌缓慢落下,又在半空猛的停留。   “破。”   一掌推出,紫雀设于前方的幻阵应声而碎,露出她坐在杀阵中的身影。   “你……”娇小的身躯似受惊的鸟雀,下意识的往后逃遁。   而那些受她操控的细长红线铺天盖地般朝我冲来。   “轰。”   我一掌推出的力量并未结束,在触碰红线后犹如烈火焚烧,红光漫天,却又转瞬即逝。   “哇。”   爆退中的紫雀面色一白,一丝鲜血从嘴角渗出,又被她强行咽下。   “给你认输离开的机会,你不珍惜。当真以为自己的阵法天下无敌吗?”我一步走出,身影出现在逃遁中的紫雀身后。   “我……”紫雀瞳孔猛缩,露出不可置信的恐惧与无助。   她似乎想要开口认输。   但我还会给她机会吗?   不,绝对不会。   所以我在她红唇轻启之际,赫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在斗武场所有观赛者的注视下,我一拳砸在紫雀的丹田处。   “啊……”   凄厉的惨叫从紫雀口中传出,寒铁面具下,她清冷高傲的妖娆眸子因为剧痛而渗出眼泪。   这一拳,震碎了紫雀修魔者天赋异禀的魔种。   失去魔种,她此生修炼速度将大打折扣。   不过魔种震碎也不是没有修复的可能。   但那种可能性小之又小,即便真被紫雀找到,相信也得花费她许久的时间和付出沉痛的代价。   对我而言,她重伤囚牛的这个教训,也就够了。   “你为什么不开口认输呢?”我拎着紫雀,狠狠拍打她白皙光滑的脸颊。   又将几乎疼痛到昏迷的她丢在地上,随意一脚踩在了她的肩膀上。   只听见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传出,紫雀发出惨绝人寰的悲鸣。   “住手。”负责十九号擂台的裁判一个闪身出现在我的身前,他大汗淋漓的望着奄奄一息中的紫雀,嗓音沙哑的说道:“她,她已经败了。”   “败了吗?可她并没有开口认输,也没有被我打下擂台啊。”我笑眯眯的说道:“这种情况下,似乎还不算攻擂成功吧。”   裁判面色阴寒,眼神凌厉道:“你还真想杀了她不成?”   我嗤笑一声,直视裁判反驳道:“她死了吗?”   “你……青幽。”裁判大怒,怒极而笑道:“我是裁判,这一场攻擂到此结束。”   我撇了撇嘴,伸出食指微微摆动道:“斗武场的裁判有替擂主认输的资格吗?”   “恩?”我抬头看向高处的观众席,大声问道:“你们告诉我,斗武场的裁判是否能替擂主认输?”   观众席沉默一片,无人应答。所有观众似沉陷于紫雀的凄惨下场久久无法回神。   半晌,一位青年修魔者战战兢兢的回道:“根据斗武场规则,攻擂成功有三种方式,一是擂主开口认输,主动放弃守擂。”   “第二种,攻擂者手下留情,擂主自知不敌,双方向裁判示意,得到裁判的宣判后离场。”   “第三种,擂主被攻擂者打下擂台。”   “除此之外,裁判是没任何资格代替擂主认输的。”   “谢谢。”我朝那位勇于站出的青年修魔者抱了抱拳,低头看向脸色阴沉如死水般的裁判,讥讽道:“你是裁判,可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更有什么本事来阻止我的攻擂行为?”   “只要她不死,只要她没开口认输,只要我没将她打出擂台。这场战斗就没结束。”   “你身为裁判,无视斗武场规则,强行插手我的攻擂,说,你到底有何目的?”我厉声呵斥道。   中年裁判在我的质问中,面色僵硬,牙关咬的咯咯作响,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可他自知理亏,又找不到反驳我的理由。最后只能拂袖而走,回于高座。   我站在十九号擂台上,以深厚修为扩散整个斗武场道:“这件事,我希望斗武场的高层能秉公处理。给所有攻擂者一个满意的答复。”   “毕竟裁判本身代表着公正,若连他们都坐不直身体,斗武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我的话,引得观众席议论纷纷。   大部分人都是赞同我的看法,一时间,斗武场的裁判遭千夫所指。   “青幽,得饶人处且饶人,紫雀已败,你又何苦要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斗武场上空的包间内,罗老的声音远远荡开,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浑厚有力,威严十足。   可只有我感应到罗老声音中的颤抖,那是一种大祸临头前的惶恐不安和滔天愤怒。 第480章 万全之策   能让三大楼老之一的罗老亲自出面干涉,且产生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我略显错愕的同时,很快心有所悟。   先有裁判不顾斗武场规则强行插手替紫雀认输,后有罗老看似不经意的劝阻却在暗暗警告我。   这一切,无非是表明绰号紫雀的女子身份极为特殊。   特殊到天醉楼不敢让她出现任何意外。   但偏偏紫雀遇到了我。   遇到我这个一心前来替囚牛出口恶气的护短主人。   我的不依不饶,狠毒出手,让身处暗中的罗老彻底坐不住了。   若换成一般攻擂者,在裁判和罗老的双重介入下,肯定会选择交好退让。   毕竟天醉楼这尊庞然大物可不是一般修魔者能得罪的。   可惜啊,我陈安不是一般修魔者,也压根没把天醉楼放在眼里。   面对罗老无形中的震慑,我大手一抓,将昏迷不醒中的紫雀拎入手中,玩味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方才她战孤狼的时候也没见她心慈手软啊?”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天底下还有这种道理?”   包间内,沉默一片。   很久,罗老那几乎带着隐隐咆哮的声音再次传出:“老夫只是好心告诫你,莫逞一时威风误了自己。听与不听,言尽于此。”   不得不说罗老人老成精,分明是想护着紫雀。可话里的意思却将天醉楼与他本人和紫雀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反倒是一副为我着想的虚伪姿态。   当然了,还有那最后的威胁。   什么叫耽误自己?   意思不言而喻。   我并没有给罗老脸面,也不怕耽误自己,所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将紫雀丢向半空,又是一拳狠狠轰出。   “砰。”   紫雀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地面,全身骨骼稀碎。   更重要的是,她的元神在我刻意控制的力道下隐隐开裂。   此战过后,没有十几年的治疗与恢复,紫雀别想再跟人动手。   至于修炼天赋,魔种震碎的她已然和普通开启魔纹的修魔者毫无区别。   她故意赐予囚牛的痛苦,我十倍返还。   “你可以宣判了。”我望着面色苍白,眼眸涣散的裁判讥笑着说道。   “青,青幽胜。”裁判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声喊道,最后瘫软坐在高椅上神情恍惚,模样呆滞。   ……   斗武场上空,一号包间。   布局精致清雅的房间内狼狈一片。   茶桌四分五裂,软塌碎成木屑,茶盏茶壶等用品静悄悄的躺在地上,早已不复完整模样。   两名侍女瑟瑟发抖的站在角落,低头垂目,轻轻抽泣。   “滚,给老夫滚出去。”身穿白袍的富贵老者脸孔扭曲,神色狰狞的怒吼道。   两名侍女被吓的嚎啕大哭,连滚带爬的逃出房间。   罗老顺手将房门关上,跪地不起道:“紫盈之事,错在我姐弟三人,求大长老责罚。”   “嗖。”   流光乍现,扈老和丁老的身影也齐齐出现在房间内。   两人二话不说,与罗老一样磕头便拜:“斗武场规则所限,我等无法出手阻止青幽的行为,有罪。”   富贵老者双眼血红,呼吸充满暴戾之气。他紧紧盯着墙壁光幕上浮现的下方擂台景象,看着被守卫抬走的紫雀,杀意满满的喝道:“老夫要的不是你们请罪,老夫要的是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紫盈。”   “魔种碎裂,元神受损,全身骨骼尽碎……”富贵老者攥紧的左手骤然砸在光幕之上,凄凉惨笑道:“废了,我的女儿废了啊。”   “轰。”   价值数万三级魔晶的传送光幕就此毁灭,化作点点星光消失无影。   罗老三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更不敢有任何反驳。   “此人为何要故意针对紫盈,为何。”富贵老者仰天长啸,疯疯癫癫。   “大长老,我这就安排后面的擂主除掉青幽,替紫盈报仇。”罗老恨声开口道:“在擂台上重伤他,等他被守卫抬到治疗室的时候,我再亲自过去将他擒来,交给紫盈和您处置。”   “到那时,哪怕将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都是可以的。”   “三弟说的不错,目前最紧要的是给紫盈疗伤,再除掉青幽。还请大长老给我们姐弟三人将功补过的机会。”扈老诚恳道。   “不。”富贵老者断然拒绝道:“老夫要亲自出马,亲手了断此人。他如何羞辱我的女儿,老夫就如何还给他。”   “这……”扈老三人相视一望,略显犹豫。   富贵老者眼神冰冷道:“怎么?老夫这样做又破坏了斗武场的规矩?”   扈老低头一拜,苦笑道:“擂台伤人性命是要以命抵命的,这是少主当年建立斗武场设下的规矩。大长老出手,我等不敢阻拦。只希望在擂台上的时候能留青幽一命,以免留人话柄对天醉楼不利。”   “当然了,事后依三弟所言,我们会将重伤中的青幽交给您发落。”扈老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样做才是完全之策。”   听扈老提起天醉楼幕后的主人风琳琅,富贵老者无情的目光中涌起一抹柔和,点头道:“少主的脸面我给,速速安排去吧。”   “是。”扈老躬身站起,一个闪身离开包间。   富贵老者咬牙切齿的说道:“查查青幽的底细,我不止要他死,我要将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全部除掉,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我这就去办。”罗老磕头恭敬离开。   “丁泉,紫盈的伤势目前就交给你了。等老夫解决了青幽,再亲自替她疗伤。”富贵老者吩咐道。   丁老连连点头:“我会动用天醉楼最好的丹药替紫盈疗伤,只是魔种碎裂,元神受损……”   “这些留给老夫解决吧。”富贵老者面色悲切道:“此事过后,老夫会带着紫盈走遍南疆,一定为她寻找到恢复碎裂魔种的东西。”   说罢,老者的身影缓缓消失于包间内。   丁老抱了抱拳,看着满地的狼狈不堪轻轻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天醉楼怎么变得不太平了呀。” 第481章 前辈求指点   十八号擂台上,当我悄然出现在擂主身前的时候,本就心神紧绷的壮实男子一个跳跃飞下擂台。高呼道:“我认输。”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心急如焚满脸畏惧的样子惹的诸多观赛者哈哈大笑。   压抑的气氛一时间又变得轻松起来。   负责十八号擂台的裁判抖了抖嘴唇,默认道:“青幽胜。”   十七号擂台:“我认输。”   十三号擂台:“不打了,我也认输。”   十号擂台:“青幽兄弟,我知道不是您的对手,可我想看看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长进。您可否手下留情给我一次历练的机会?”   见我没有吭声,对方有些失望道:“只有挑战强者才能给自身修魔带来领悟,望青幽兄弟成全。”   说实话,我攻擂到现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坦诚的擂主。   对方目光清澈,弯腰施礼,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对方给面子,我也不是非要刻意去打人脸。   所以我开口笑道:“可以的。”   已经准备开口认输的十号擂主大喜过望,兴奋道:“多谢。”   十分钟后,十号擂主认输。   龇牙咧嘴,眉开眼笑的认输。   “青幽兄弟,若是有缘我请你喝酒。”十号擂主落入外围通道,满是感激之色。   “好。”我含笑答应。   方才的战斗,我故意给对方喂招,点出他攻击与防守中的漏洞。   如此一来,只要对方不是傻子,都会领悟到我的好意。   九号擂台。   擂主是一位身段妖娆曼妙的女子,穿着一袭华丽精美的纺纱紫裙。   长发及腰,气质高冷。   她带着寒铁面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满是好奇崇拜之色。   不待我开口求战,对方屈膝盈盈拜倒道:“小女绰号冰柠,见过青幽前辈。”   “冰柠自知不是前辈的对手,所以……”紫裙女子甜甜笑道:“冰柠也想求前辈赐教一番,点出我战斗中的不足之处。”   我手扶额头哭笑不得。   这群家伙啊,一个比一个鸡贼。   都特么拿我当历练石了。   “前辈……”紫裙女子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十分钟,与十号擂台一样,绝不敢耽误前辈太久。”   我无奈叹气道:“好吧。”   十分钟后,绰号冰柠的紫裙女子同样开口认输。   同样是喜不自禁,兴高采烈。   她的运气比十号擂主更好,在得到我的指点后,停滞不动的修为竟然有突破的迹象。   “前辈大恩铭记于心。”冰柠以师徒叩拜之礼朝我跪下三拜,继而露出狡黠的神情说道:“我会找到前辈的哦。”   我放声大笑道:“出了斗武场,你若是能找到我,我也请你喝酒。”   “咯咯咯,一言为定。”冰柠飘然离开擂台,长裙舞动,似仙女下凡。   连续两位高等级擂台擂主得到我的指点隐隐顿悟,顿时惹的观众席上大多修魔者羡慕不已。   “卧槽,擂台上还能这么玩?这就算守擂败了又如何,得到指点有所感悟,这是再多的魔晶也换不来的啊。”有修魔者眼红无比的喊道。   “哎,兄弟别说了。后悔,肠子悔青了呀。我特么是刚才十七号擂台的擂主,我竟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呜呜……打死我吧。”   “打死你?那谁打死我?我也是开口认输的擂主啊。哎……”   八号擂台。   在我刚刚落入擂台上的一刻,擂主立马腆着脸凑了上来,恭敬施礼:“前辈,指点一下行不行?”   我两眼发黑,呼吸急促。   对方讨好道:“投桃报李,我也告诉前辈一件事。”   “恩?”我眼眸轻闪,略显疑惑。   我跟对方没什么交集,又有什么事是我在乎的?   “一号擂台,二号擂台,三号擂台,三位擂主在刚才偷偷换人了。”八号擂主嘴唇抖动朝我传音道:“想来是因为那名绰号紫雀的女子才引来的变化,前辈要小心了。”   我若有所思,暗暗点头。   “来吧,给你二十分钟的领悟机会。”我笑道。   “嘿,谢前辈成全。”八号擂主激动的直搓手。   二十分钟一到,我闪身离开。   八号擂主盘膝坐在擂台上,双眸紧闭,魔气涌动。   作为回报,我不止点出了他攻击与防守中的漏洞,更帮他解决了出手过程中魔气不畅的大问题。   至于一二三号擂台临时更换擂主的事情,我还真没放在心上。   有本事就将风魔宗宗主请来,否则谁来都没法帮紫雀报仇。   即便是风魔宗宗主,凭着玄清气我也能将他完全压制。   不想惹麻烦,却并不代表我怕麻烦。   七号擂台:“前辈,求指点。”   六号擂台:“前辈,给个机会吧。”   五号擂台:“青幽是吧?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   “哇。”   五号擂主的身影飞了出去。   一招重伤,不死。   四号擂台,擂主同样是一位女子。   比起那位绰号冰柠的女子,眼前的女子无论身段或是外在打扮,都显得很平庸。   她穿着宽松青衫,洗的发白的黑色兽皮靴,长长的发丝被一根淡蓝色丝带绑着。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好奇,惊艳,佩服,还有浓浓的战意。   很久,她轻轻开口道:“前辈,我想与您一战。”   她的声音很柔和,柔和的像春风拂面,让人心神沉浸。   在这一刻,我脑中所有的烦恼似被一扫而空。   剩下的只有平静,平静的心无杂念,平静的波澜不起。   我能看懂她眼中的战意,那不是挑衅,而是想我压制修为与她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比起我对前面几位擂主的“陪打点拨”,这位女子显然更想亲自从战斗中顿悟感悟。   不得不说她是最聪明的。   旁人的点拨,指明,说到底都是自身走了捷径。   问题解决了,但感悟却并不深刻。   举个简单的例子,攻击漏洞我告诉你了,你也在一时间弥补了这处漏洞。   可以后呢?又是否还能记住?   不经历生死存亡之际的危险,又怎能做到铭心刻骨? 第482章 你配吗   我看懂了四号擂台女子眼中的意思,可我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我来斗武场是为了获取魔晶奖励,不是来做好人好事的。   前面的几处擂台指点,我顺手而为。最长者不过耽误我二十分钟。   可现在,我若是将修为压制的和朴素女子一模一样,鬼知道这场战斗会打多久。   她倒是或许能从其中得到一些感悟,那我呢?我能得到什么?   我什么都得不到,还白白给人当陪练。   无亲无故无利益关系的前提下,傻子才干。   所以我当即开口拒绝道:“抱歉,我现在没时间去压制修为陪你历练。”   面具下,身着朴素的女子露出遗憾之色,点头道:“前辈目前确实不方便,既然如此,苦葵认输了。”   说罢,绰号苦葵的朴素女子转身走下擂台。   就当我准备前去第三座擂台的时候,苦葵突然转身朝我说道:“对了前辈,苦葵不是我在斗武场的绰号,我真正的名字就叫苦葵。”   “若是有机会在私下再次遇到前辈,还望前辈给我一次顿悟的机会。”苦葵眼眸明亮,带着期望之色。   我轻轻一笑,表示知晓。   对方修为两万三千年,不多不少,魔气浑厚。   而她之所以这么急切的想跟我打一场,目的很简单,她想破境。   修魔者破境类似于华夏大地精怪渡雷劫。   这是一种逃脱不掉的劫难。   破境快者一朝顿悟,几分钟,几个小时,或是几天。   破境慢者,或许往后余生都停留在原地停滞不前。   一般而言,破境慢的修魔者往往都会陷入执着无法自拔,最终导致煞瘴缠身,死于破境而不自知。   苦葵想利用战斗破境,这在魔界是常见的破境方法。   可战斗破境需要契机,太弱的对手给不了濒临死亡的顿悟。   太强了,又根本打不过,甚至还会被对方反杀。   总不能因为破境刻意去挑衅修为高出自己的“历练者”吧?   这特么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所以就有修魔者想到了一种绝佳的破境办法。   那就是找一位自己信得过的前辈,让对方压制修为充当陪练。   因为对方本身的修为就比破境者强,这样一来,破境者完全可以放开了手脚全力以赴。还不怕被对方反杀,足以在那生死之际感悟破境的玄妙。   以苦葵的修为呆在斗武场当擂主,很明显,她是想遇到一位实力和她一样的攻擂者,借人家攻擂的机会去破境。   但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无疑太慢了,也太看运气了。   直到遇见了我。   苦葵再次生起了破境的希望。   毕竟从十号擂台开始,愿意认输者都向我提出了历练十分钟的要求。我也随口答应了。   这在苦葵看来不正是千载难逢最好的机会吗?   可惜啊,我拒绝了。   是的,我确实没时间在斗武场给她顿悟的机会。这和点拨旁人不同,不是十分钟就能搞定的。   再则,我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一二三号擂台上。   那里有人为我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   而我,正打算将这份大礼各个击破,毫不留情。   “前辈答应了?”苦葵嘴角微微翘起,垂落在腰间的小手下意识的抓紧,显示她此刻内心的忐忑与激动。   我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些许灰尘,应声道“若是还能遇到,你也能认出我,这就是缘分。我给你顿悟的机会。”   苦葵笑颜如花,弯腰一拜。   我向前跨出,身影落向三号擂台。   对方是谁,我不清楚。   但他的修为足有两万八千年。   可见为了杀我,紫雀身后的那位大人物当真算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这里是天醉楼,更是斗武场。   临时更换擂主,已然属于违例。   而又能让裁判强行出手干涉,罗老为其开口求情,绰号紫雀的女子身份并不难猜。   天醉楼的身后是风魔宗少主,风琳琅。   除去那位神秘的楼主之外,三大楼老的地位最高。   能让罗老惶恐不安,威胁与我,除了风魔宗的高层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长老的亲传弟子?长老的女儿?又或是风魔宗宗主的女儿?   恩,大致也就这样。   否则有风琳琅撑腰的天醉楼不至于惊慌到这种地步。   九长老的修为不到三万年,但也差不了多少。   这人有两万八千年的修为,在风魔宗内起码也是管事级别。而且还是排名很靠前的管事。   这让我好奇的同时不免向二号擂台和一号擂台看去。   那两位,修为是肯定比三号擂台高的。   这样算来,风魔宗岂不是又有一位或者两位长老要跟我动手了?   “怎么?你在等我开口认输?”   三号擂台上,中年妇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戏虐说道:“以你的聪慧应该想到了一些东西。”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   中年妇人抿唇一笑,厉声道:“我想告诉你,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询问道:“比如呢?哪些人是我惹不起的?是天醉楼还是风魔宗?”   中年妇人眼眸一凝,咯咯笑道:“不错,你脑子确实转的很快。”   我有些不耐烦道:“要打就打,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东西。风魔宗又怎样,还不是输不起?”   “你说什么?”中年妇人的眼眸变得凌厉。   我嗤笑几声,鄙夷道:“我有说错吗?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是不是你们输了以后还得把风魔宗宗主喊来跟我打?”   中年妇人很聪明,早在我踏上三号擂台的时候就设下了防音光罩。我和她的聊天,外围观众是听不到的。所以她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跟我聊天。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中年妇人体内磅礴杀机汹涌而出,她冷冷的望着我,轻蔑道:“就凭你,也配让宗主出手?”   “那你呢?你配跟我动手?”我反击道。   中年妇人猖狂大笑:“配不配,你马上就知道了。”   “青幽对红梨,开始。”裁判不等我开口求战,就迫不及待宣判了战斗的开始。可见为了对付我,天醉楼一样有所布置。 第483章 第一份礼   裁判一声令下,绰号红梨的中年妇人率先出手。   魔气肆虐,她的一只手掌伸向半空,带着恐怖威压向我拍下。   “崩。”   擂台中央,随着中年妇人的落手,虚空崩塌,露出无尽黑洞。   与此同时,擂台不见了。   斗武场不见了。   那坐在上方观战的数万修魔者不见了。   我的身影被那黑洞强行吞噬,没有光芒,没有声音,没有视线。   包括站在我身前的中年妇人,同样消失了。   就好像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空无一人毫无生机的世界。   “青幽,此乃我的小魔界,我是这方世界的主人。在这里,任何东西都将由我主宰。”中年妇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狂妄的笑声不断扩散。   我站在黑暗中没有动作,而是散开心神细细感应这方世界。   以我的修为,若要强行轰碎这方世界很简单。   但我没这样做。   因为我确实对这所谓的小魔界很好奇。   震碎虚空很容易,开辟出一方小世界也不难。   就如我自己开辟的虚空洞府,里面可以储藏无限的物品,等同于千千万万个乾坤袋。   但这方小魔界不同,它不是简单的洞府开辟,而是炼化。   说的明白点,这处小魔界不在属于无尽虚空所有,而是归中年妇人所有。   在这方世界里,任何的生命都将由她操控主宰。   若不能将其打破,就只有死在这里。   玄清的记忆里,有炼化自身小世界的一些资料。但即便是他,都不曾拥有自己的小世界。   包括大鹏鸟,扶桑树灵,甚至白虚,都没有自己的小世界。   究其根本,华夏大地炼制自己的小世界很难。   难于上青天。   因为它需要炼化小世界之人以心神沟通无尽虚空,得到虚空之灵的答应,方能获得一处属于自己的虚空,再将其慢慢心血神魂炼化。最终成为自己的一方小世界,由自己做主。   虚空之灵,根据玄清记载的资料,这家伙到底存不存在都是两说。   又如何去沟通它?   或许只有女娲娘娘那种达到圣人境界的人才能沟通虚空之灵。   所以我对中年妇人拥有自己的小魔界大感兴趣。   魔界难道不用沟通虚空之灵吗?   若是这样,我是否可以从魔界炼化自己的小世界。让其与自身融合,再回到华夏大地的时候,同修为境界下,不失为对付白虚的一种手段。   想到这,我眼前一亮,大为兴奋。   是的,底牌不嫌多,越多越好。   等攻擂事情结束后,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一定要好好研究下。   “给我死。”黑暗中的小魔界里,中年妇人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黑影朝我冲来。   我看不到那些黑影,但心神却能清晰的感应到。   这方小魔界我探查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和中年妇人浪费时间。   “碎。”   我抬手一指,刻意以三万年的修为对抗这处小魔界。   “崩。”   小魔界颤抖不停,隐隐有溃散迹象,但仍旧强行维持着黑暗空间。   “不错,以小魔界对敌,哪怕敌人修为高出自己两三千年也有抗衡的能力。”我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这或许跟炼制小世界主人的修为有关。”   “主人修为越高,炼制的小世界就越坚固。若我以十万年的修为炼制小世界,那能对抗敌人十二万甚至十三万的修为攻击。”   只是一想到白虚如今的修为,我又忍不住心生遗憾。   除非我能踏入圣人境界,否则白虚的修为高我太多,光指望小世界对付他,无疑痴人说梦。   “再碎。”   我又是一指点出,照样是三万年的修为。   这一次,中年妇人引起为傲的小魔界彻底崩塌。   我的视线恢复了从前的明亮。   斗武场回到了我的眼前。   数万观众的惊呼在我耳边响起。   至于绰号红梨的中年妇人,在小魔界强行被我打破的那一刻,已然身受重伤,鲜血狂吐。   她跪倒在三号擂台上,目光绝望,摇摇欲坠。   “现在告诉我,你配和我动手吗?”   不给红梨开口认输的机会,我抬手一掌挥了过去。   “砰。”   身影飞落下方通道,她的魔种被我碎了,元神开裂。   死不了,但日后将生不如死。   风魔宗?呵,很强吗?   我陈安不惹你,你却非要来主动惹我。   既然如此,这个麻烦我就接了,看看到底是谁的拳头大。   斗武场,寂静如夜。   那一道道充满震撼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我的身上。   包括所有裁判,所有仆人,所有的守卫。   他们静静的望着我,似见到怪物一般面色发紧。   “厉害啊。”   很久很久,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赞叹道:“斗武场建立至今的九十九连胜或许将被青幽打破。”   “不,不是或许,是一定将被青幽打破。”有客人肯定道:“而我们,能亲眼见证这个时刻,实在是太幸运了。”   “恐怖啊,这家伙两指按碎红梨的小魔界,这,这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嘿,我现在最好奇的是青幽到底是什么人?修为到底又有多高。南疆这一块什么时候出现这等大人物了?”   “不好说,有可能是某个古老家族的天才人物。又或是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   “老怪物?不像啊,青幽虽说戴着面具,可单从他的外形,声音,眼神,好像不比我们大多少哎。”   “伪装,懂不懂啊?来斗武场的攻擂者谁会傻到用自己本来的身体面貌?”   “有道理。”   ……   红梨被守卫抬走了。   而我的视线平静的落向二号擂台。   那里,盘膝坐着一位瘦弱的驼背老者。   他浑浊黯淡的眸子在寒铁面具的映照下,多了几分诡异之感。   接触到我的目光,他突然咧嘴一笑,阴寒无比。   对方的修为在三万年,比之红梨高了整整两千年。   可我知道,这位驼背老者不会再跟我打了。   在我动用三万年修为轰碎红梨小魔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替紫雀出头的资格。   我清楚,他同样清楚。   他以为看透了我的修为,却偏偏不知道这是我有意压制。 第484章 试探   谋而后动,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做人可以狂妄,但不能无脑。   为了帮区区一个紫雀报仇,不惜摆下三座擂台来对付我。   说到底,还是对方看不透我的修为,想要借此试探。   红梨,是第一步棋。   一上来就以最强底牌小魔界与我交锋,想逼我暴露真实修为。   若我今天的修为与红梨不相上下,我的下场无非有两种。   第一,拼死打碎小魔界,重伤红梨,自己也将暴露全部底牌。   第二,被红梨擒拿,生不如死。或许不会死在斗武场,但一定会落到紫雀的靠山手中。   到那时,等待我的只有任人宰割。   对方在算计我,我心知肚明。   所以打破红梨小魔界的时候,我没有动用自己四五五千年的全部修为。   而是有意以三万年的修为去出手。   一次,二次,足足两次我才从小魔界逃了出来。   这样,在所有人看来,能一招败敌的青幽竟然破例用了两招。   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的实力大概也就如此了。   观众席上那群修为弱小的修魔者看不懂这无形中的交锋,可我相信,一台擂台上的大人物“放心”了。   我来到二号擂台上的时候,那位盘膝坐在地上的驼背老者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认输,而是阴恻恻的看着我笑道:“古老家族的弟子一向很少在外界露面,阁下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天醉楼斗武场,出手毒辣,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试探,身份上的试探。   一开口就是古老家族的弟子。   显然,在自以为弄清我的真实修为后,我的真实身份又成了对方打探的重点。   风魔宗是南疆一流宗门,最大的势力,明面上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但在南疆,除风魔宗之外,还有一些传承悠久的古老家族。   这些古老家族隐世不出,藏于无人山谷,或是深山老林,过着无人打扰的田园生活。   可他们的实力,却丝毫不比风魔宗差。   一般而言,古老家族的弟子为人低调,神秘。即便出现在外界,也大多隐于红尘俗世历练心境。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会暴露身份的。   这是古老家族的规矩,所有弟子都默默遵循。   风魔宗不把其它势力放在眼里,却不敢对这些古老家族有任何轻视之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是古老家族的弟子。   一旦我死在天醉楼,这件事风魔宗脱不了干系。   再则,以这些古老家族的手段,很容易就可以调查出今天发生的事。   前因后果,明明白白,不管是天醉楼还是风魔宗,都要为今天的事给个交代。   而这个交代,或许不是那么好给的。   毕竟,想帮紫雀报仇的不是风魔宗宗主,他们还不敢以整个风魔宗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去抗衡这些古老家族。   面对驼背老者的试探,我没有回答。   其实我懂他的意思。   若我表明自己来自于某个古老家族,那么我今天不会死,只会和紫雀一个下场。   这是对方忌讳我身后的势力给出的让步。   若我回答自己不是古老家族的弟子,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但这一切对我来说重要吗?   是或不是,他们又能奈我何?   最后赢的不还是我吗?   见我沉默不语,驼背老者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缓缓起身,嘿嘿低笑道:“我认输。”   “三万三千年,很强吗?”我望着一号擂台上的银发老者,轻声一笑。   在驼背老者略显错愕的目光中,我的身影消失了。   “轰。”   一号擂台上,当我出现的时候,滚滚魔气拔地而起,宣泄八方。又似长龙盘踞半空直冲云霄,以磅礴威压无限扩散。   “青幽,求战。”   这一刻,我的修为不再是刻意压制的三万年。   而是与对方一模一样的三万三千年。   银发老者双手负于身后,白袍鼓动,发丝飞舞。   那一双带着无尽杀意的冰冷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我的脸上,森冷开口道:“你果然在隐藏。”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讥笑道:“怎么说也是风魔宗的某位长老,唔,三万三千年的修为,让我猜猜,到底是大长老,二长老,还是三长老呢?”   银发老者脸色难看,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味道:“你以为修为与我一样,就能逃过今天的劫难?”   “谁的劫难还不一定呢。”我轻走几步,感应着银发老者体内传出的气息,似恍然大悟般的说道:“紫雀身上的血脉力量和你很相似,啧,原来是你的女儿。我还以为是哪来的杂碎呢,这般无知狂妄。”   “你找死。”银发老者体内的杀意再也抑制不住,瞬间化作残影朝我扑来。   “等等。”我一个闪身落入擂台角落,故意喊道:“裁判还没宣判开始呢,你这是违规。”   “死。”   一掌落下,虚空扭曲,气浪滔天。   一号擂台似无垠海面上的一叶扁舟,随波起伏,摇摇欲坠。   “既不宣判,要你何用。”   面对银发长老的奋力一击,我抬手相迎。顺势以强劲余波冲向负责一号擂台的裁判。   “砰。”   两两相撞,银发老者急速后退。   我同样脚尖点地一退再退。   旗鼓相当,谁也没占到便宜。   而坐在高椅上的裁判直接被我控制的余波震飞了出去,浑身骨骼尽碎。   说实话,我这是有意报复。   报复这些裁判堂而皇之的包庇紫雀一伙。   就如我之前说的那样,身为裁判,若做不到公正无私,那就别坐在这装腔作势。   旁人忌惮他们,我陈安可不惯着。   观众席上,所有观战的修魔者被我“殴打裁判”的特殊举动给惊呆了。   他们懵逼的望着那位裁判被守卫抬走,久久无法言语。   “我特么是不是眼花了?裁判被打了?”有修魔者揉着双眼小声嘀咕道。   “你,你或许没有看错,确实被打了。”   “我的天啊,我特么来斗武场观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打裁判。这,这青幽也太……”   “太什么?狂妄吗?呵,我倒觉得青幽做的很对。像这种摆明包庇一方的裁判,要之何用?” 第485章 承让承让   我之所以将修为控制在三万三千年,不是我装腔作势有意托大想以同等的修为击败银发老者。   而是我有意给所有人造成一个假象。   那就是青幽确确实实只有三万三千年的修为。   这是他所有的底牌,全部的手段。   如此,哪怕我最后顺利走出了斗武场,私下里,也没人会把陈姓少年与青幽联想到一块。   普通修魔者或许怀疑不到我的头上,他们压根也不会这么去想。   但天醉楼三大楼老呢?   那至今都没有出现过的神秘楼主呢?   我曾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轻而易举戏耍风魔宗九长老,我的修为,在外人算来起码有三万五千年,甚至更高。   我若此刻一招击败银发老者,事后难免会引人猜想。   这层关系,我必须撇清。   我自信我现在幻化的模样在场无人能够窥透,走出斗武场,恢复陈安面貌后,今天的事,完美落幕。   青幽?   呵,也许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对方要是不嫌浪费时间,尽可慢慢去找。   找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就在我暗暗盘算的几息时间内,银发老者的第二次攻击再次来到我的面前。   同样是强悍的肉身力量,速度之快撕裂虚空,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就是最为简单的力量对碰。   似要一拳将我打成烂泥。   “伤我女儿,碎她魔种,裂她元神。青幽,老夫若不杀你,愧为人父。”银发老者披头散发,三万三千年的修为在这一刻到达巅峰状态。   “你应该庆幸这是斗武场,保住她一条命。若是放在外面,你看到她的时候只会是悄无声息的尸体。”我半步不退,赫然化作流光迎向对方的攻击。   一号台擂台上,银发老者消失了。   我同样消失了。   一齐出现的是那半空相互纠缠不断撞击的两道光芒。   拳拳到肉,轰鸣不断。   荡开的魔气被擂台周围的防御阵法强行束缚,又齐齐回至中心,发出雷鸣般的剧烈爆炸。   “砰。”   双拳相触,银发老者的身影从流光中浮现。   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张符纸。   四四方方,掌心大小,通体黝黑。刻画着复杂繁琐我完全看不懂的条纹符号。   “镇魔符,启。”银发老者一口咬破舌尖,精血喷洒。   “嗡。”   血雾落在黑色的符纸上,很快引起烈火燃烧。   与此同时,燃烧成灰的符纸诡异的冲向半空,化作一座巨大的石碑向我砸下。   这石碑足有半个擂台之大,魔气汹涌,威势惊人。   “恩?”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闪躲。   “逃得掉吗?”银发老者猖狂道:“此碑以魔气凝练,重三十万斤,碑不碎,你在劫难逃。”   我心中盘算了下时间,和对方打了好一阵了。   若此刻动用玄清气压制对方的修为,借此将其击败,在外人看来应该没什么异常。   但这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比如我置之死地而后生,临死前的反扑,以命博命,这样才够逼真。   否则对方好端端的莫名其妙不是我的对手,更惹人怀疑。   想至于此,我毫不犹豫的抬手硬抗落向我的巨大石碑。   “轰。”   一掌击出,石碑微微一顿,碑内汹涌反弹的魔气瞬间砸在了我的身上。   喉中一甜,体内气血翻腾,整个右臂麻木不堪。   银发老者得意大笑:“以卵击石而已。”   “是吗?”我抹去嘴角渗出的鲜血,借着对方大意之时,欺身而上,双拳直砸其面门。   以我对银发老者的了解,他对自身的力量充满自信。   所以他绝对不会闪躲的,而是会选择和我硬拼。   想把我打回石碑底下,让我陷入被动。   这样,我藏于掌中的一缕玄清气就可以趁机渗入对方体内。   玄清气入体,顷刻间就会压制他的修为。   银发老者感觉到体内突然发生的变化肯定会露出刹那间的恍惚。   而这稍稍的一个恍惚对我而言已然足够将其重伤。   事实也正如我事先推测的那般,面对我的强势反扑,银发老者毫不退让,直接抬起双手与我对拼。   “崩。”   轰鸣颤动,玄清气顺利落入对方体内。而我,也被这强大的力量震的急速后退。   偏偏我的后方有那巨大的石碑悍然坠落,一时间,我竟无处可躲。   “自寻死路。”同样爆退中的银发老者仰天长啸,说不出的兴奋与疯狂。   我冷笑一声,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石碑若不伤我,我又如何制造濒死死亡,以命博命的假象?   “起。”   我一个闪身,双掌直推石碑,借着碑内反弹的恐怖力量,我的身影快如闪电般冲向银发老者。   “来得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承受石碑几次反弹。”银发老者不动如钟,准备将我再次打回石碑底下。   可就在此刻,他充满得意的目光猛的一凝,似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的气息,在跌落。   他蕴藏的魔气,在减少。   他凝聚所有力量的双拳不再如从前那般强大。   “怎,怎么会……”银发老者瞳孔猛缩。   我隐藏在寒铁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装模作样的痛苦喊道:“哪怕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你也休想阻我攻擂。”   “轰。”   银发老者的身体飞了出去。   那最后的碰撞,修为跌落三分之一的他,又如何硬抗我三万三千年的全部力量?   鲜血在半空弥漫,身影砸入通道之中。   最终站在一号擂台上的仍然是我,绰号青幽。   “你……”银发老者倒地的瞬间,满嘴的碎肉与鲜血一同喷出。   他的气息变得薄弱,其脸色苍白的看不到任何血色。   “红梨说的对,有些人确实是你惹不起的,比如我,对吗?”我望着被守卫搀扶起来的银发老者,放肆大笑道:“承让,承让了啊。”   “哇。”   银发老者气急攻心,又是一口血肉吐出,昏迷不醒。   一号擂台上,因为失去主人操控的巨大石碑在银发老者昏迷的同时化作滔天魔气砰然炸开。   似在为我攻擂成功鸣炮庆祝。   这一幕,多么的讽刺啊。 第486章 神秘的楼主   若不是斗武场规则所限,场地范围所限,银发老者不可能败的这么快。   即便我有玄清气在手,同等修为下,一旦身处外界,我相信他的攻击会比现在更加疯狂恐怖。   起码,不会有这么多贴身近战的机会让我顺利渗入玄清气。   对方是风魔宗的长老,不是雷岳凡那种二流魔宗的小宗主。再不济,也会有不为人知的强悍底牌。   所以说,这一次能以同等修为重创对方,我或多或少都沾了些运气。   一号擂台上,随着银发老者的落败,绰号青幽的我笑到了最后。   斗武场建立至今最高的九十九连胜纪录被我打破了。   这一切,对我来说很轻松,也在我意料之内。   可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震撼与瞩目。   那一道道炙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几乎如同无形中的烈火熊熊燃烧。   “青幽,青幽……”不知是谁带头喊起,一时间,整座斗武场所有观赛者都在齐声高呼我的绰号。   气氛热烈,掌声连绵,久久不散。   我抹去嘴角干涸的血迹,朝着四方观众抱拳一拜,以示谢意。   很快,属于我的攻擂奖励被一名容貌靓丽的侍女送了过来,一枚空间极大的上品乾坤袋。   我心神沉寂其中大致感应了下,不多不少,整整六百万二级魔晶。   这些资源已然相当于当初我在雷炎森林开采的小型下品魔脉了。   可惜啊,随着我现在的修为越高,疗伤需要的资源就越多。六百万二级魔晶估计也只能恢复我几千年的修为。   再往后,到底需要多少资源我心里也没个底。   不过目前来看,这六百万二级魔晶还是给黄泉剑灵恢复灵体比较稳妥。   加上囚牛所得的二百多万攻擂奖励,黄泉剑灵需要的千万资源基本凑齐。   奖励到手,我自然也懒得浪费时间了,直接走下擂台闪入通道消失不见。   至于那些跟随在我身后想要打探我底细的人,我轻轻一笑,毫不在意。   不管他们是真的好奇我的身份,还是天醉楼的探子,在我眼中无非是一群虾兵蟹将,根本上不得台面。   疗伤室内,我的身影微微浮现,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疗伤的囚牛被我带走了。   神不知,鬼不觉。   便是站在门外的守卫从头到尾都不曾感应到有人进来。   ……   天醉楼,顶层阁楼。   这间向来只有天醉楼管理层方可进入的特殊场所,此刻人头攒动,气氛压抑。   三大楼老,六大楼将,十二大楼管,全部到齐。   除此之外,一位容貌绝美气质高冷的妙龄女子正坐在首席的靠椅上愣愣失神。   她一袭紫色纱裙,肤若凝脂,青丝如瀑。   高贵典雅,落落大方,又带着一抹说不清的娇媚与灵动。   在她白皙如玉的左手中,一张属于斗武场攻擂者或是擂主才有的寒铁面具被她捧于掌心轻轻转动。   远处的床榻上,绰号紫雀的少女与银发老者皆陷入昏迷没有醒来。   半晌,扈老忍不住打破平静开口说道:“楼主,此事到底如何善终?还请楼主示下。”   “是啊楼主,大长老伤的不轻,没有十几年的疗伤是没法痊愈的。此事一旦传出,风魔宗内其它几股势力必将因此合力排挤我们。到那时,少主少宗主的地位怕是岌岌可危。”丁老愁眉不展,语气焦急的附和道。   “哎,受伤倒不算什么,主要大长老体内好像有什么毒素,将他的修为足足吞噬了三分之一。”罗老说到这面露惊恐道:“方才我们姐弟三人联手尝试,想要为大长老逼出那缕毒素,可……可那缕毒素异常诡异,根本没法逼出体内。”   风魔宗九大长老,大长老一脉坚定无疑的站在少宗主风琳琅身后。   也正是因为有修为最高的大长老支持,加上风魔宗宗主爱屋及乌的想法,风琳琅这些年来才能稳稳占着少宗主的职位。   虽说如履薄冰,可只要他本身没有犯下大错,大长老一脉不出事,他的地位还是稳固的。   可现在,大长老重伤,身重异毒,实力大降。   消息传回风魔宗,大长老一脉将人心惶惶。   三万三千年的修为被吞噬三分之一,剩下两万两千年的修为,这放在风魔宗,撑死也只是一名管事修为。   这样一来,大长老若不能在短期内解除体内毒素,恢复从前的修为。别说其它几股势力对其打压,就是风魔宗宗主也无法容忍这样的人占着大长老的位置。   魔界本就以实力为尊,尤其是风魔宗这样的南疆一流宗门,什么实力坐什么位置,等级分明,毫无人情可讲。   面对三大楼老近乎绝望的神态,坐在首席靠椅上的紫裙女子没有出声,她转动着手中的寒铁面具,喃喃自语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扈老耳垂一抖,恍然道:“楼主的意思,是找那位绰号青幽的男子过来解毒吗?”   “你找的到吗?”紫裙女子勾唇一笑,缓缓从座椅上起身道:“人家的修为与大长老旗鼓相当,离开斗武场的那刻,便是宗主亲自前来也无迹可寻了。”   “那……”扈老欲言又止道:“找不到青幽,就没法解除大长老体内诡异的毒素。老身愚钝,想不明白何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紫裙女子示意其中一名楼管给她沏壶茶来,咯咯娇笑道:“你们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   说罢,紫裙女子将手中的寒铁面具抛入半空,双手舞动,十指轻点。   “嘭嘭嘭。”   随着女子莫名的动作,普通的寒铁面具内突然涌出丝丝白色气体。   “凝。”   紫裙女子一声娇喝,将那些白色气体汇聚在一起,眼眸明亮道:“这是青幽攻擂时我刻意吸纳的他的气息,不多,但用来寻找他的身份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扈老等人相视一望,欣喜若狂道:“楼主高明。”   紫裙女子摆了摆手,感慨道:“现在夸我高明还早了些,对方修为高深,真要第一时间离开天醉楼,我们就算拥有他残留的气息也同样找不到人。”   “再则,就算真找到了,又凭什么能让对方出手救治大长老?”   见大家再次陷入沉默,紫裙女子幽幽叹了口气,吩咐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找到人再说。只希望他还在天醉楼,这样我们还有一线机会,否则……”   后面的话,女子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若大长老体内的毒素没法解除,风琳琅少宗主的位置也将到此为止了。   “去吧,一切暗中进行,至于琳琅那边,我会亲自通知他的。”紫裙女子握住悬浮的寒铁面具,身影消散在房间内。   依稀中,似听到她轻声呢喃道:“小女冰柠,求前辈指点。” 第487章 我输不起啊   风魔宗距离青郡城很近。   普通修魔者骑着低等级的飞行妖兽半日便可抵达。   修为高者,一个来回也只需要两个时辰。   傍晚,天空的那轮血月光线稍稍变得柔和。   风魔宗,天霄峰,一处安静清雅的院落内。   一位身穿白衣,长相英俊的青年男子正端坐在屋檐下煮茶。   木制的四方小桌,厚重的圆柱石墩。   老旧铜壶,炭炉兴旺,烟雾缭绕。   “少主,五小姐来了。”院子外,一名奴仆躬着身子前来禀报。   正在煮茶的白衣少年似乎正在思索什么问题,他微蹙着眉头,毫无反应。手中的铁杵时不时的拨动炉中燃烧的炭火,眼眸恍惚。   奴仆还待说话,却被走进院子的紫裙女子所阻。   她摆了摆手,示意奴仆下去,继而轻手轻脚的坐在白衣少年对面。   一白一紫,安静如画,气质迥异。   紫裙女子高贵灵动。   白衣少年沉稳如山。   水,沸了。   茶香泗溢,远远传开。   白衣少年仍处于心事重重的焦虑模样。   紫裙女子无奈摇头,伸出白皙手指敲了敲少年的脑袋,略显责怪道:“茶煮坏了。”   “啊。”   白衣少年被人强行唤醒,面露错愕,待看清对面来人之后,又露出温醇笑意道:“五姐,你怎么来了。”   紫裙女子自顾倒了杯香茶,端起茶盏小口轻抿,随即露出陶醉神情道:“喝了这么多年茶,也只有六弟你亲手煮的云溪茶才最合我胃口。香而不涩,甜而回苦,浓而醇正。可惜被你煮的太久,茶味都变了。”   白衣少年苦笑一声,歉意道:“我的错,方才有些失神,破坏了五姐喝茶的好心情。”   紫裙女子将茶盏放于木桌,小声叹气道:“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都知道了?”   白衣少年将炉火熄灭,点头应道:“青郡城离风魔宗这么近,天醉楼里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有心人的打探。别说我知道了,就是其它几股势力相信一样收到了消息。”   紫裙女子神情微顿,双手捧着茶盏落寞道:“是啊,那群家伙恨不得你死,又岂会不知昨夜发生的事。”   “大长老和紫盈怎么样了?”白衣少年唤来侍女,端上了几份精致的点心摆于桌上:“都是五姐你爱吃的。”   紫裙女子神情郁郁道:“我现在哪还吃的下?大长老重伤,体内被人下了毒,修为跌落至两万年。好在这个消息目前应该只有我们知道。至于紫盈,魔种被碎,元神受损,全身骨骼全部断裂,惨不忍睹啊。”   白衣少年平静如波的脸庞上涌起丝丝痛苦之色,又一闪而逝道:“大长老中毒修为跌落的消息尽量隐瞒,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父亲正在闭关,不到圣殿名额争夺战开启他是不会出关的。其它几股势力即便有所猜测,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罢,白衣少年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圣殿名额争夺战在三年后,所以留给我的时间只有三年,这三年若不能帮大长老解毒,父亲出关之日,就是我少宗主被废之时。”   “不,不会的。”紫裙女子安慰道:“六弟,你还有机会,只要你能争取进入圣殿修行的名额,哪怕没有大长老一脉的支持,父亲同样会将风魔宗交由你继承。那些人,谁都动不了你。也只会成为你修魔路上的历练石。”   白衣少年自嘲一笑,目光复杂道:“五姐,我能不能进入圣殿你还不知道吗?”   “旁人都说我风琳琅是南疆年轻一辈第一强者,出生高贵,天赋异禀。拥有整个风魔宗为后盾,修炼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是,父亲对我的教导确实是我们兄弟姐妹七人中最多的。修炼资源我拿的也是最好的。”   “可即便如此,我的修为领先你们也不过三四千年。”   “在风魔宗,我或许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放眼整个魔界,我又算什么?”   “那些古老家族和妖兽一族暂且不提,就是其它三域,哪一派的亲传弟子比我差?”   “圣殿,圣殿,我做梦都想进去啊。可以我目前的实力,我当真能获取圣殿名额?”白衣少年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哦,对了,听扈冰说天醉楼最近出现了一位陈姓少年,年纪不比我大,却能将九长老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样的绝代天骄,五姐,你说我拿什么和人家比?”白衣少年笑意心酸道:“还有击败大长老的青幽,听人说似乎也是一位少年,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绝世天才啊。”   “六弟……”紫裙女子望着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好的弟弟,清冷的眸子中充满怜惜道:“试过才知道行不行,五姐会竭尽全力帮你的。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站在我们,我们一荣俱荣,一败,全败。”   “你若输了,我们这些支持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五姐不怕死,可就算死,五姐也要亲眼看着你成为风魔宗宗主。”紫裙女子撑着下颚似回忆般说道:“小时候,五姐贪玩,不爱修炼,性格懦弱,更不善言辞。不受父亲喜欢,更不受宗门重视。”   “大哥偷了父亲放于房中的聚元丹,却赖在我身上。呵,那么大的雨啊,我被父亲责罚跪在山脚,杖责五十。”   “我趴在地上,身上全是血。没人管我死活,更没人问我到底有没有做过偷盗之事。”   “只有你,傻乎乎的跪在山脚陪我一起受罚,还将衣服脱下来给我穿。”   “三哥抢我资源,你便将自己的资源分我修炼。”   “四姐骂我天生贱骨头,我气不过,和她动手。结果被她打的头破血流。你知道后二话没说拿着棍子就去找她。”   “事后,父亲又要杖责我,同样是你拦在我的身前,苦苦哀求父亲饶我一次。”   “六弟,偌大的风魔宗,五姐只求你安好,也希望你能坚守本心。”紫裙女子将茶盏中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眼眸泛红道:“自母亲离世后,我风落舞的眼中就只剩下你这个弟弟,别让我失望,更别让那些支持人你的人失望。”   说完,名叫风落舞的紫裙女子缓缓起身,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出小院:“青幽的事交给我了,能否找到我不敢断定,但我会尽力而为。”   身后,风琳琅目光愧疚,双拳紧握。   他怔怔的望着风落舞越走越远的身影,长长吐了口气,轻声道:“五姐,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因为我输不起啊。” 第488章 明抢?不存在啊   天醉楼,367号包间。   从斗武场得到的所有魔晶都被我丢入了黄泉剑内。   囚牛重伤未愈,萎靡不振的斜靠在软塌上,望着透露出欢呼雀跃情绪的黄泉剑灵,忍不住撇嘴道:“拼死拼活挣了点资源,都便宜这混蛋了。”   我摩挲着手中空荡荡的上品乾坤袋笑骂道:“凡事不能光看眼前的利益得失,要从长远角度来考虑。”   “我知道,这家伙恢复巅峰灵体后会很厉害,能帮到您。”囚牛唉声叹气道:“主人,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您的修为这么高,在南疆这一块几乎无人能阻拦您的脚步。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找资源,凑资源,明抢不行吗?”   “风魔宗你心有忌惮,咱们可以不抢风魔宗啊。抢那些大大小小的部落,家族。”   “就拿青郡城来说,城里实力雄厚的家族少说也有十几个。把他们都抢了,主人您所缺的资源不就凑齐了吗?”   “恩,就算还不够,我们还能去抢那些大型部落。”囚牛恶狠狠的说道:“一切到手后,再找个地方躲着修炼,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找到我们。”   讲真的,囚牛所说我不是没想过。   从我刚踏入魔界被乌颜九救起苏醒的那天,我就动过明抢的念头。   我记得当时乌氏部落的车队里刚好装有八千块准备上供给天澜魔宗的二级魔晶。   现在的我或许看不上当初那点资源。   可对那时的我来说,八千块二级魔晶足以让我重伤之躯得到及时的治疗。   我沉吟了许久,也挣扎了许久。   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抢夺的念头。   归根究底,总共有三个原因。   第一,我这条命是乌颜九救的,救命之恩大过天,我不能恩将仇报。   第二,八千块二级魔晶关乎整个乌氏部落三千多条人命。要我以一己之私害死那么多人,我心里过不去。   我陈安或许不再算是个好人,却也没到丧尽天良的那一步。   第三,初来魔界,我的身份极为特殊,我担心任何的荒唐行为都会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这里不是华夏大地,而是魔界。   若有人发现我灵修的身份,我不敢想象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就如现在。   修为恢复到四万五千年,我已然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我确实可以打劫那些大型部落,大型家族,逼迫他们交出魔晶资源。甚至暗中偷盗。   然后像囚牛说的那样找个隐秘角落躲藏起来,慢慢恢复伤势。   可囚牛疏忽了一点。   南疆大大小小的部落家族都归风魔宗管辖。   它们按时上供,寻求风魔宗的庇护。   一旦发生巨额资源被神秘人抢夺偷盗的事,风魔宗不可能不插手。   毕竟我需要的资源不是小数目,不像天澜山脉那群魔匪,小打小闹的。为了区区几千块二级魔晶你死我活。   风魔宗若不能给各大势力一个满意的交代,又如何有脸要求它们继续上供?   这些上供资源累积起来数额巨大,风魔宗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而偏偏以风魔宗的实力还不一定找的到我。   那该怎么办呢?   上报圣殿。   让圣殿派人下来调查。   整个魔界就像是一座宝塔,等级分明,制度严谨。   小势力依附大势力,大势力依附超级势力。   圣殿,就属于魔界那尊唯一的超级势力。   我不怕风魔宗,不怕那些部落家族发动数以万计的探子找我。   可我怕圣殿啊。   那里汇聚着魔界所有的天才,所有修为最强的老怪物。   鬼知道经过风魔宗禀告后会有什么样的高手下来找我。   万一来个八九万年修为的老东西,特么的,哪怕我动用玄清气也不是对手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一时冲动是魔鬼。   我比任何人都渴望资源,渴望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华夏大地。   然而这一切都有个必要的前提,那就是我能活下来。   大鹏鸟曾对我说过,以我大罗金仙的巅峰修为来了魔界,只要不惹上一些老怪物,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想吧,我巅峰修为都惹不起的老怪物,就更别提我现在的修为了,差之巅峰简直一大半。   我哪还敢生起明抢的心思?   这不是自寻死路?   可这些话我没法对囚牛言明,只能沉默不语,表示拒绝。   囚牛无奈道:“好吧,或许主人心里是不屑这种下作手段的。但下一步我们该去哪?总不能再去一次斗武场吧?”   我苦笑道:“不急,先容我想想。”   囚牛默默点头,回到房间继续疗伤去了。   我捏着手里的上品乾坤袋面带忧色,是啊,下一步该去哪呢。   本想在天醉楼打听一下有关魔晶魔脉的消息,奈何这方面的线索是一点没有。   折腾了好几天,弄到手的资源不过千万,还惹了一堆麻烦。   想到这,我不禁头疼不已,心浮气躁。   ……   天醉楼顶层,阁楼之中。   自从去风魔宗天霄峰探望过风琳琅后,风落舞整整两天都没有离开过阁楼半步。   这位风魔宗五小姐,天醉楼楼主,两天中什么事都没有做,就只是握着手中的寒铁面具,时不时的推算一番。   地上的阵旗七零八落,魔气宣泄。   她盘膝在蒲团上,脸色苍白,汗水滴落,嘴角噙着浓浓的苦涩。   败了,她又失败了。   两天的时间,九次的气息推演,全部以失败告终。   如此一来,她偷偷凝聚青幽的气息只剩下最后三次机会。   这三次机会若是再失败,青幽的气息就会消失殆尽。   到那时,再想找到此人无疑难于登天。   “楼主,歇会吧,您这两天太过疲劳了。”扈老看着风落舞苍白的几乎病态的绝美脸庞,心疼道:“实在不行,就交给老身推演。此等秘术我虽说没有楼主精通,但也八九不离十。”   风落舞倔强的摇头,故作轻松道:“没事的,我还撑的下去。六弟在等我,他不想让我失望,我也不能让他失望。”   说罢,风落舞又拿出新的阵旗,从寒铁面具内抽出一缕微弱白色气体悬浮半空。   “青幽,我一定要找到你。”风落舞目光坚定,银牙轻咬。 第489章 被揭穿了   黄泉剑灵在疗伤,囚牛同样在疗伤。   如此倒剩我一人无所事事,无聊到了极点。   李藏龙等三位大少回家探望之后如约返回,被我安排去天醉楼打探消息,恩,打探关于魔脉之类的资源消息。   就当是碰碰运气,能否打听到并不重要。   主要是这三个家伙太吵了,吵的我头晕眼花。   光听他们叽叽喳喳的聊着青幽攻擂百胜的事迹,我就哭笑不得。   三人走后,我腾出手帮囚牛治疗了下体内的伤势,准备再休整个几天就离开青郡城。   东方不亮西方亮,南疆很大,魔界也很大,我没必要死守一处地方浪费时间。   可就在我帮囚牛疗完伤走出房间的时候,包间大门的召唤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开门之后,一位青衣小帽的奴仆站在门外毕恭毕敬道:“前辈,我家主人想请您过去一叙。”   我心生诧异,暗暗好奇,我来天醉楼大半个月,认识的人不多,关系好的更是一个没有。我实在想不到会有谁主动邀请我。   “前辈,这边请。”青衣奴仆伸手示意道。   我挑了挑眉询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青衣奴仆紧张兮兮的朝着通道两旁四处打量了下,压低声音小声道:“回前辈话,我家主人是天醉楼楼主。”   “恩?”   这个回答让我大感意外。   天醉楼楼主,我和对方似乎并无交集啊。   好端端的邀请我干吗?   青衣奴仆不再多言,低眉顺目,前方小心等待着我。   我稍稍沉吟了片刻,关上包间大门跟了上去。   对方邀请我有什么具体企图我不敢断定,但有一点其实并不难猜。   天醉楼身后站着风魔宗六公子风琳琅,而我在赏宝场当着所有人的面教训了九长老。   九长老支持的显然不是风琳琅,这样一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笑容古怪,这特么的是想拉拢我?   当然了,这只是我暂时的猜想,到底什么意思还得去了才知道。   青衣奴仆走路很快,带着我从传送阵法出发,直达69楼拍卖场。   直至来到拍卖场一幅巨大的壁画前,青衣奴仆停止脚步,沉声道:“前辈,通往顶层阁楼的路就在这幅壁画内,小人修为有限,也没资格踏入其中,还请前辈自行前往。”   说罢,青衣奴仆躬身施礼,慢慢退后。   我站在巨大的壁画前啧啧称奇。   天醉楼顶层有一处神秘的阁楼,据说是专门给二十二位管理层办公用的。   外界都知顶层阁楼的存在,却无人知晓怎么上去。   不曾想通往阁楼的入口竟然在拍卖场的大堂壁画内。   我放出心神微微感应,壁画内,三大幻阵相互呼应,形成阵中幻阵,融为一体。   但凡想要通过壁画进入顶层阁楼的人都必须顺利通过阵中阵,否则压根连入门的机会都没有。   再则,若有陌生人擅闯壁画,设阵之人会立马有所察觉。   那么,藏于幻阵后方的三大杀阵就会瞬间降临。化防御为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有点意思。”我轻轻一笑,收回心神一脚跨出,身影赫然走入壁画之内。   这阵中阵对不熟悉这处阵法的人而言是很难找到正确出路的,可对我来说,难度一般。   毕竟玄清这家伙自己就是个阵法超级大师,在被白虚追捕的那些年,基本上啥事都没干,光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除此之外,设下这处阵法的人修为不过两万年,以我四万五千年的修为,哪怕我不懂阵法,这些阵法也伤不了我。   大不了一拳毁之。   这是最干净利落简单的办法。   三十秒后,当我走出幻阵的时候,我的身影出现在一处明亮的宽敞房间内。   三大楼老,六大楼将,十二大楼管,全部聚集于此。   最上方的座椅上,一位紫裙女子翘首以盼,美眸流转,面露忐忑。   见到我的身影,女子霍然起身,快速走下高座,惊喜万分的朝我盈盈一拜道:“天醉楼楼主风落舞,见过前辈。”   “我等见过陈前辈。”扈老等二十一位管理层齐齐弯腰。   我撇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紫裙女子身上,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竟给我一种熟悉之感。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前辈,小女斗武场绰号冰柠,九号擂台擂主,再次感谢前辈点拨之恩。”名叫风落舞的紫裙女子开门见山,直接挑明了她的身份。   我恍然大悟,也有些出乎意料。   走出斗武场,青幽的身份我自认为隐藏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却依然露出了破绽。   难怪攻擂结束后对方信心十足的告诉我一定会找到我的。   当时我还没放在心上,只当是礼节上的客套。没想到现在真的被对方找到了。   而她的身份竟然还是天醉楼那位神秘的楼主。   身份暴露,再装腔作势也就没意思了。只是对方为何找我,我已然了然于心。   拉拢或许会有,但更重要的应该是银发老者体内的玄清气。   一般情况下,我很少会将玄清气留入对方体内。   就拿我对付雷岳凡和囚牛举例,事后我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玄清气收回。   但我和银发老者那一战不同,最后的一击,我全力以赴将他轰下擂台,根本找不到机会收回玄清气。   虽说存在着被魔界大人物发现的风险,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   想至于此,我坦然承认了青幽身份,微笑道:“攻擂之时我曾说过,若走出斗武场你还能找到我,我就请你喝酒。”   “可惜啊,我来之前并不知道楼主是你,所以我也没带酒。”   风落舞面带慌张道:“是我打扰了前辈安静才是,又岂敢让前辈请我喝酒?”   我摆手道:“一码归一码,不过你今日邀我前来肯定不是光为了揭穿我的身份吧?”   风落舞神情尴尬,轻咬红唇,又猛的跪下朝我说道:“前辈大人大量,给大长老一次机会吧。”   “求前辈开恩。”扈老等人紧随其后,一同跪下。 第490章 韩泱   大长老,应该就是被我重伤的银发老者。   联想风落舞的身份,天醉楼的背景,有些东西不难猜透。   风琳琅是风魔宗少宗主,身后站着大长老一脉。   而现在,大长老被我重伤,修为跌落,这就导致在风魔宗内本就如履薄冰的风琳琅更加寸步难行。   唯一的出路就是帮大长老疗伤。   可偏偏玄清气的修为压制他们解决不了。   或者说魔界修魔者对玄清气的来历一无所知,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才有了风落舞今日的邀请,跪地不起的求情。   说到底,我和大长老并没有血海深仇,那个绰号紫雀的女子伤了囚牛,所受惩罚我也尽数归还了。   要不是大长老突然出现横插一手,这件事完全已经到此结束。   只能说大长老护女心切,倒霉的撞上了我的枪口。   见我沉默不语,也不表态,风落舞急声道:“前辈,只要您愿意放大长老一马,天醉楼愿意为此拿出相应的补偿,绝不让前辈吃亏。”   “哦?”我面带笑意的看着风落舞,心思难免变得活泛起来。   收回大长老体内的玄清气对我而言无非是举手之劳,若能以此得到天醉楼的补偿,倒也算是捡来的便宜。   只是要多少补偿才合适呢?   五百万二级魔晶?又或是千万二级魔晶?   唔,是不是太多了点?   就在我暗暗思索到底要多少补偿的时候,扈老的一句话几乎让我心花怒放,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只见对方咬着牙,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陈前辈,千万三级魔晶换您出手一次,你看如何?”   我目瞪口呆,眼角抽动。   天醉楼这么富裕的吗?   一开口就是千万三级魔晶,这特么换成二级魔晶就是一个亿啊。   卧槽,我和囚牛在斗武场拼死拼活也才凑齐八百多万二级魔晶。   对方随便的一个补偿,就是我们所获的十倍之多?   不过仔细想想,天醉楼确实不差钱。   身为青郡城最大的修魔者聚集地,这里的消费水平高的离谱。   不管是吃喝住宿,又或者另类活动,每一项都需要花费魔晶。   就拿斗武场举例,入内观赛需要缴纳一千块二级魔晶的观赏费,这都是白赚的啊。   想想当时斗武场三四万的观众,换算成二级魔晶起码有几百万。   这还是一天或是几天的收入,整年下来呢?   我心中震惊,表情僵硬,落在扈老等人眼中却是以为我对这份补偿很不满意。后者哭丧着脸委屈道:“陈前辈,天醉楼赚的多,开销也大。每年所得收入还得和旁人一样上供风魔宗。”   “杂七杂八的扣除,剩下也就三四千万的三级魔晶。”   “这些,少主会拿走三分之一,大长老一脉同样会拿走三分之一,剩下则是我们管理层的修炼资源和天醉楼所有守卫奴仆的资源。”扈老苦笑连连道:“这一千万三级魔晶,是天醉楼目前所有的流动魔晶。”   我正打算勉为其难的收下,风落舞却突然开口道:“立马从少主和大长老一脉的供奉魔晶中各抽出五百万,凑齐两千万三级魔晶交给前辈。”   扈老脸色一变,犹豫道:“楼主,这,这样一来年底的供奉就不够了。”   “无妨,此事琳琅已然知晓,不会怪罪你们的。”风落舞转身笑眯眯的看着我道:“前辈,这样您可满意?”   我表面不动声色,自作冷静的恩了声。   其实心里乐开花了。   两千万三级魔晶,这相当于开采了一条大型下品魔脉啊。   接下来的两年里,足以我安安稳稳的找个地方慢慢恢复伤势。   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状态我还估摸不定,但少说也能让我恢复到六万年修为,甚至更多一点。   如此,距离我大罗金仙的巅峰修为指日可待。   “谢前辈成全。”风落舞喜逐颜开,连忙吩咐道:“快,给前辈上茶,再将两千万三级魔晶准备好。”   我随意找了处座椅坐下,点头道:“魔晶的事不急,还是先帮大长老祛除毒素吧。”   风落舞挥了挥手,示意罗老和丁老去隔壁修炼室将大长老搀扶出来,继而亲自为我沏了杯香茶,恭声道:“不知前辈在天醉楼会逗留多久?落舞受前辈点拨,这恩情还找不到机会还呢。”   我接过对方手中的香茶,似笑非笑道:“是巴不得我赶快走吧?”   “不,不是的,落舞绝不敢这样想。”风落舞神情严肃,语气郑重道:“前辈高深莫测,能得到前辈的指点乃落舞命中造化,恨不能天天受到前辈的教导,又岂会想前辈离开?那落舞岂不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   我端着茶水轻轻抿了口,坦然道:“撑死再有五六天我就离开了。青郡城只是我无意间路过之处,这一阵给天醉楼带来的麻烦我很抱歉。”   听说我过几天就会走,风落舞露出遗憾之色。正当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隔壁房间内,罗老和丁老搀扶着面色苍白气息萎靡不振的大长老走了出来。   看到我,大长老目光极为复杂,有恐惧,有不甘,但更多的则是羞愧。   似乎没想到打败他的人会这么年轻。   他挣脱罗老和丁老的搀扶,向我弯腰一拜道:“老夫韩泱,风魔宗大长老,斗武场所作所为还请前辈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那么小气。”我将茶盏放于一旁的木桌上,起身走到大长老身边,伸手在其肩膀轻轻一拍。   那抹压制大长老修为的玄清气被我悄然收入体内。   “行了,好好疗伤吧。”我转身走向风落舞道:“魔晶送到我住处就行。”   “前辈留步。”风落舞急声开口道:“晚辈还有一事相求,望前辈应允。”   “说说看。”我低头望着眼前女子这张几乎媲美乌颜九的绝美脸庞,若有所思。   一个小时后,我从阁楼离开,回到367号房间。   手中上品储物袋内有整整两千万三级魔晶。   囚牛还在疗伤,黄泉剑灵仍在吸收魔晶恢复灵体。   我坐在软塌上,想着方才和风落舞的协议,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笑容。 第491章 又三年   风落舞会拉拢我,这在去阁楼之前我就已经猜到了。   只是我没想到对方开出的条件会这么丰厚,丰厚的让我完全无法开口拒绝。   每年向我提供两千万三级魔晶的资源供奉,天醉楼所有地方皆对我免费。   除此之外,风琳琅和大长老一脉同样会各自拿出五百万三级魔晶供奉我。   这样一来,我一年得到的魔晶足有三千万。   三千万,还全是三级魔晶,这在以前是我根本想都不敢想的。   而我需要做的是在三年后的圣殿名额争夺战中,务必获得前三名。   再利用前三名的特权,招风琳琅为仆人,带他一同进入圣殿。   说实话,刚听到要去圣殿的时候,我几乎下意识的想要起身走人。   我不是修魔者,不是魔界之人,我来自华夏大地,我是灵修。   我的特殊身份注定我在魔界务必得小心翼翼。   圣殿是什么地方?那是魔界最大的顶级势力。   里面呆着多少老怪物不言而喻。   我若去了圣殿,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敢想象。   万一身份暴露,等待我的将是无休无止的追杀。   资源固然重要,可还没重要到让我拿命去赌。   但仔细想想,圣殿名额争夺战是在三年后。   我现在的修为在四万五千年,给我三年时间,源源不断的资源,我或许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以近十万年的修为去圣殿,加上玄清气的底牌,除非遇到那些修为在十四万年以上的老怪物,否则应该没人能奈何我。   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圣殿那群老怪物的修为一个个堪比扶桑树灵,我这岂不是前去送死?   可要是不去,三年九千万的资源供奉就没了。   这个机会来之不易,离开天醉楼后我自己都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多资源。   不,不是不一定,是肯定找不到这么多资源。   在不能明抢的前提下,九千万三级魔晶相当于三条大型下品魔脉。   我可不认为自己能有如此逆天的气运,能在三年找到三条魔脉。   左思右想,本着保命最重要的基础,我向风落舞旁敲侧击询问圣殿的大致状况。   据她所说,圣殿有一位殿主,两位副殿主。十二大长老,二十四位管事。   其中,殿主的修为最高,在十六万年。   两位副殿主都在十三万年修为。   长老团修为有所差距,最低者六万年,最高者十万年。   二十四位管事修为皆在六万年以下,四万年以上。   随便拎出一位放在南疆都能自创一流宗门,就更别提传说中圣殿还有一群闭关不出的老不死。   这群老不死为了成就魔圣之路,闭关顿悟,不到圣殿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是不会破关而出的。   我不知风落舞说的是真是假,所以我又亲自去了天醉楼藏书阁一趟。   详细查阅了关于圣殿的资料。   而事实也正如风落舞说的那样。   那群老不死我倒不担心,圣人境界没那么好感悟。圣殿身为魔界顶级势力也不存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   那么,唯一能让我忌惮的就是圣殿殿主。   十六万年的修为,即便我有玄清气为底牌,一旦对方识破我不是魔界之人的身份,我的处境将凶险无比。   不过根据资料记载,这位殿主也在领悟圣人境界,早在两万年前就选择了闭关。   如今真正负责圣殿大小事宜的是两位副殿主。   这两人修为高我巅峰时期三万年,有玄清气的压抑对我产生不了威胁。   盘算了许久,我决定赌一把。   恢复巅峰修为我才能早点跨入太乙真仙境,才有感悟大道的机会,才能尽快回到华夏大地。   不管从哪方面着想,我都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再说了,我要做的是帮风琳琅进入圣殿修行,我自己不一定非得呆在圣殿。   我完全可以事后退出嘛。   反正圣殿是允许弟子退出的。   想通关键之处后,我答应了风落舞的请求。   一年三千万的魔晶资源,几乎让风琳琅赌上了全部。   他在赌,我也在赌。   唯一迫在眉睫的便是时间。   三年的时间对普通人来说算是很久很久了,可对修魔者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我若是一块一块慢慢吸收这些魔晶,时间上来不及,更别说恢复巅峰修为。   为了节约时间,我在包间修炼室内设下了一处聚灵阵法。   将大量魔晶摆放于阵法中,再由阵法吸收传入我的体内。   速度上比正常吸收魔气快了三分之二,唯一比较麻烦的是杂质太多。   普通修魔者情愿浪费时间也不会像我这么做,毕竟杂质越多,对肉身的伤害就越大。从而导致魔毒加身,无法祛除。   但这个麻烦不会出现在我身上,因为我有玄清气过滤杂质。   身为天地间最为纯净的气体,玄清气的存在等于给了我作弊的资格。   一切安排妥当,我当即准备闭关。   囚牛伤势未愈,我留了一百万三级魔晶给他吸收。又让风落舞拿来了一些高级疗伤丹药,告诉他不要乱跑,更不要多惹事,免得到时我腾不出手帮他。   至于黄泉剑,这家伙被我随身携带放入了虚空洞府。   他在恢复灵体,可还没有认我为主。这老东西心眼多,万一趁着我闭关之际逃跑,我可就亏大了。   闭关之前,风琳琅亲自前来拜见了我一次。   这位风魔宗的少宗主态度谦卑,神态恭敬。将剩下的一千万三级魔晶交给我,只字未提斗武场名额之事。   对方不提,是不想让我觉得他唯利是图,或是给我产生压力。   我对此并未表示,陪着对方喝了一盏茶,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琳琅走后,我踏入修炼室正式闭关。   为了防止外界打扰,我顺手在修炼室外围设下了一座防御阵法。   盘膝在蒲团上,大量魔晶飞入聚灵阵内,魔气涌动间,我缓缓闭上双眼。   只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自从来到魔界后毫无反应的问命杯竟然在这一刻有了些许滚烫的错觉。   那一刻,我沉寂的心神中仿佛出现了顾幽篁的身影。 第492章 祖母和曾祖母   华夏大地,老湾村。   七月酷暑,炎热难耐。   烈日悬空高挂,院中槐树成荫。   叶撷之穿着简单的白色雪纺T血衫,宽松牛仔九分裤,凉拖鞋。坐在院子里树荫下的小板凳上清洗水果。   一边哼着当下流行的歌曲小调,一边和厨房里正在做饭的中年妇女说说笑笑。   未施粉黛,清纯无双。   可爱的马尾辫轻微晃动,似邻家少女,灵动婉约。   很难想象今年的她已经三十一岁了。   和她同龄的女子大多选择结婚生子,为家庭努力,为生活奋斗。   而她,恩,还在苦苦等待那个名叫陈安的男人回来。   这几年,叶撷之每个月的月底都会来老湾村看望陈安的家人。   他的奶奶,他的母亲。   陪她们说话,帮她们做家务,定期带她们去医院检查身体。   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她很喜欢这种轻松惬意被人惦记的生活。   也喜欢听他的母亲和奶奶亲昵的喊她丫头,拉着她的手,说村子里一些日常琐事。   为她做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鲫鱼豆腐汤。   帮她做千层底的老棉鞋。   呵,冬天穿在脚上的时候可暖和了。   叶撷之每天都会和“两位家长”通电话,若是有天公务繁忙忘记打电话,那么哪怕是晚上十二点,她都会接到龙老的电话,说“两位家长”不放心她,一定得知道她安全在家了才会睡觉。   每当那个时候,叶撷之都会被感动的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可惜奶奶的身体不太好,这两年越来越差。   哪怕有龙老以特殊手段帮她调理,她的情况也每况愈下。   延寿丹备了三颗,每颗延寿一年。   普通人最多只能服下三颗,这是极限。   而奶奶已经服下两颗,那第三颗,似乎也快了。   叶撷之不愿去想这些,可又不由自主的想到奶奶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她无数次的祈祷上天,求神拜佛,希望那个家伙能早点回来。   回来见奶奶最后一面。   她不知道上天有没有听到她的祈祷,更不知道漫天神佛会不会满足她的愿望。但她知道,若他回来的时候奶奶不在了,他肯定会伤心一辈子的。   叶撷之不想看到他难过,她恨不能为他受尽所有的苦,换他平安归来。   然而她只是个普通女子,那些虚无缥缈神秘无常的“世界”,是她完全无法触碰的。   她除了默默的等候还能做什么呢?   洗完水果,叶撷之端着果盘来到堂屋。   奶奶正斜靠在躺椅上打着盹,收音机里还在播放现代年轻人完全听不懂的戏曲。   叶撷之轻手轻脚的从卧室抱出一张薄毯帮老人盖上,准确去厨房帮忙。   “丫头。”身后老人似梦呓般喊道。   “奶奶醒了呀?”叶撷之蹲在老人身边,顺势将她搀扶坐直,小声询问道:“午饭还有一会,要不我先扶您去房间睡会?”   “不困呢。”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丝丝柔和笑意:“年纪大了,总觉得乏力,以前也没觉得这么疲劳。”   叶撷之心里一酸,故作安慰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别说您了,就是我们公司那群小年轻,一到中午也犯困。”   “那不同。”老人挣扎着起身,从角落拿起那根桃木做的拐杖,轻走几步道:“他们是困,我是提不起力气。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老啦,不中用了。怕是熬不过今年咯。”   “奶奶。”叶撷之眼眸微红,狠狠摇头道:“您要活一百岁呢。”   老人见叶撷之有落泪的迹象,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笑眯眯道:“对对对,丫头说得对,我要活一百岁,等着你和小安结婚生子,我再帮你们带孩子。”   “最好是一儿一女,儿子像小安,女儿像你一样漂亮。”   叶撷之破涕而笑,脸颊微红,但想到某些事情,她羞涩的神情又变得黯淡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老人心思通透,又岂会不知叶撷之在忧虑什么?   她浑浊无光的眼神落向院子外面,又似乎看向了老湾村后山那片竹林,语气恨恨道:“死老头子,看你作的孽哦。”   “丫头别怕,有奶奶在呢,绝不让小安负你。”   ……   七月的夏季天气多变。   上午还是烈日高照,下午竟然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带着阵阵凉爽笼罩着老湾村。   小雨过后,后山青竹林里。   龙老望着眼前绝美女子熟悉的脸庞感慨万千,久久无言。   不远处,一男一女两名七八岁的孩童正坐在破旧的秋千上玩耍,嬉笑不断。   女子轻柔的目光略显恍惚,她环顾整片竹林,带着回忆般的眷恋说道:“我以为再次回来的时候是和陈安一起,不曾想还是我孤独一人。”   “顾丫头。”龙老幽幽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将视线落向那两名孩童,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问道:“龙凤胎呀?”   “嗯。”漂亮女子抿唇一笑:“男孩叫陈朝暮,女孩叫陈思意。两个不听话的小东西,一点不让人省心。”   龙老开怀大笑:“哪个孩子不调皮?要我看,越皮越机灵。”   女子正待说话,那两名孩童玩腻了秋千齐齐跑了过来,撒娇道:“娘,您不是说带我们去看望祖母和曾祖母吗?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嘛。”   “现在就去,但只能偷偷的看哦。”女子伸手抚摸孩童的脑袋,小声嘱咐道。   “唔,为什么要偷偷看。”两个孩童瞪大双眼,满是迷茫之色道:“可是我们还给祖母和曾祖母带了礼物,要亲手送给她们呢。”   “娘,您看,这是我画的祖母和曾祖母的画像,我没见过她们,这是我想象出来的,像不像呀。”男童陈朝暮献宝似的喊道。   “还有我,我给祖母和曾祖母准备的香囊,是轻言姨娘帮我一起做的,可香啦。”陈思意晃动着手中的香囊开心道。   女子露出酸楚笑意,认真道:“因为我们要等你们的父亲回来,让他带着我们回家。” 第493章 我好累呀   顾幽篁是个骄傲的女人,起码在没有遇到陈安之前,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   她是顾家大小姐,青丘的族长,无论身份地位都不允许她去糟践自己。   她代表的不只是自己,更是青丘顾家。   未婚生子对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笑话了”。   这些年因为孩子的事,青丘内部对她的讨伐和针对日渐增多。   尤其是孩子父亲到底是谁的争论,从未停止过。   不说苏北疆一派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恨不能因此将她赶下族长之位。   就是原本支持她的族人也都对她的不自爱议论纷纷倒戈相向。   可不是嘛,你顾幽篁身为青丘族长,婚事都没办,就为人生下了孩子。这一旦传出去,青丘岂不是成了华夏精怪界最大的笑话?   族长被人耻笑,族人哪还抬得起头?   更何况孩子的父亲似乎还是青丘的罪人玄清。   这在所有青丘族人的心里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也是抹不去的耻辱。   他们愤怒了,愤怒的寻找真相,愤怒的要求顾幽篁给众人一个交代。   面对当时的内乱,族人的暴动,苏北疆的挑拨离间。顾幽篁被逼无奈站在了青丘历任先祖灵位前,当着所有族人的面说了四个字:不是玄清。   是的,她撒谎了。   为了保护孩子,为了平息众怒,她生平第一次愧对青丘先祖。   那种愧疚与沉痛,便是现在想起依旧会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好在顾眠风等几位长老是理解她的,偏袒她的,也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一边,这才保证了青丘的安稳。   最重要的是白虚老祖返回了女娲宫,说是感悟到一丝迈入圣人的契机,需要闭关顿悟。   顾幽篁庆幸不已,她不敢想象若是白虚老祖没有闭关,她的处境又当如何?   她不怕死,可孩子呢?   以白虚老祖对玄清的怨恨,他会容忍孩子的出生吗?   所以现在的她又哪敢堂而皇之的带着孩子去见陈安的家人?   暂时没有名分,她可以默默的忍受,因为她爱他,也不想让自己后悔。   无法凝聚九尾成仙得道,她也不在乎。   可她不能再让有心人抓到她的把柄借题发挥。   说她不知廉耻,丢尽青丘的脸面,引起青丘的分裂,甚至伤害到孩子。   此次前来老湾村,是两个孩子苦苦哀求她的结果。他们见不到父亲,却对父亲的家人充满好奇和思念。   或许这就是亲人间血脉相连的关系吧。   顾幽篁不忍孩子失望,也不愿他们像坐牢似的被自己“囚禁”在青丘。   再则,她也确实想回来看看了。   这里有她太多的回忆,专属她和陈安的独家回忆。   在这里,她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和警惕,安安静静的想着她和他的曾经。   恩,第一次现身见他。   第一次陪他吃早餐。   第一次被他握住手。   第一次听他喊小幽。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都发生在这片青竹林里。   至于以陈家儿媳的身份光明正大出现在山下的那座小院,现在的顾幽篁做不到。   只是看着孩子们委屈无辜的眼神,她的心终究还是轻轻痛了一下。   仿若针扎,痛彻骨髓。   龙老将顾幽篁的神情看在眼里,忍不住插嘴道:“你娘不方便现身,老夫是可以出现的嘛。来,我带你们过去。”   “哇,真的嘛龙爷爷。”两个孩子欢呼雀跃。   龙老忍俊不禁道:“自然是真的,但是说好咯,任何人问你们,你们都不可以说出陈安是你们的父亲。”   “为什么呀?”陈朝暮好奇的挠着脑门问道。   “哎呀,哥,你好笨哦。”陈思意一本正经道:“肯定是山下的村子有坏人啊,那些坏人要抓父亲,我们要是暴露了身份,不但会给那些坏人可乘之机,更会连累祖母和曾祖母她们。”   “哈哈哈,不错不错,小脑瓜子比陈安那小子聪明多了。”龙老被逗的哈哈大笑。   “这样啊,那我保证不说我的父亲是陈安。”陈朝暮一脸严肃道:“才不要给那些坏人知道我们的身份。”   “嗯嗯嗯,等父亲回来了打死他们。”陈思意捏着小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龙老实在太喜欢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了,蹲下身子轻声道:“龙爷爷抱一个背一个,现在就下山。”   “好哎,我要抱,我要抱。”陈思意跟兔子般钻进龙老怀里,笑的跟只小狐狸似的。   “哈,那我就让龙爷爷背着。”陈朝暮毫不客气的趴在龙老背上,双手紧紧勒着龙老的脖子,生怕会掉下去。   顾幽篁哭笑不得道:“傍晚必须回来,娘在后山等你们。”   “放心吧顾丫头,傍晚老夫亲自送他们回来。”龙老一手托着陈思意,一手托着身后的陈朝暮,咧嘴一笑,身影消失在青竹林里。   原地,顾幽篁眼眸泛红,似被风沙迷了眼。   她走到破旧的秋千边,跟个孩子似的坐上去轻轻摇晃:“陈安,我们的孩子七岁了。”   “他们很想你,我也好想你呀。”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好累,好累啊,好想躺在你的怀里安安稳稳什么都不想的睡一觉。”   ……   老湾村,陈家小院。   当龙老带着陈朝暮和陈思意出现在院中的时候,厨房里,正帮着陈母洗碗的叶撷之瞬间看到了这两个粉雕玉琢跟洋娃娃似的孩子。   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猛的一颤,颤动的莫名其妙。   只因为某个刹那间,她在这两个孩子的脸上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神韵。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恩,一定是看错了。   他至今未归,又哪来的孩子?   想到这,叶撷之莞尔一笑,擦干双手小跑出厨房热情道:“龙老,这是谁家的孩子,总不会是你拐骗来的吧。”   龙老示意两个小家伙从他身上下来,继而装傻充愣干笑道:“朋友的,啊,帮她照看一下午,傍晚就送过去。”   叶撷之心下恍然,她知道龙老不是一般人,那么他的朋友,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难怪这两个孩子如此漂亮,漂亮的几乎找不到一点瑕疵。 第494章 姑姑和姐姐   厨房里,陈母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跑了出来。   她目光有些发愣的看着陈朝暮,看着这两个跟瓷娃娃般可爱的小人儿,惊呼道:“这是天上的散财童子和献宝龙女下凡吧?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咦,还是龙凤胎,谁家这么好福气哟。”陈母满脸羡慕的蹲下身子,笑容和蔼道:“两个小乖乖多大了呀?”   陈朝暮和陈思意兄妹俩被夸的脸颊微红,喜逐颜开,后者礼貌回道:“奶奶,我们七岁了。我是妹妹,他是哥哥。”   这一声奶奶,两人喊的恭恭敬敬,诚恳至极。   要不是答应了龙老不能透露身份,不能说出陈安是他们的父亲,两个小家伙恨不能扑到陈母怀里撒娇。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祖母,他们的奶奶嘛。是他们除了母亲顾幽篁外最最亲近的几个人之一。可不得好好跟她说说在青丘度日如年的辛苦?   “哎哟,这小嘴真甜。”陈母被这一声奶奶甜的心都快化了,连忙吩咐叶撷之道:“丫头,快,堂屋的果盘端出来,还有小安房间里你上个月买的糖果巧克力,都拿出来。”   “咯咯咯,我这就去。”叶撷之灿烂一笑。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陈母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准确来说,自陈安走后,这个满心系在儿子身上的中年妇女就变得郁郁寡欢。   她常年皱着眉头,眼神忧虑,无精打采。   即便面对叶撷之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她也从来不会诉说心中的苦闷和悲伤。   她经常发呆。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院子中的槐树下,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就那么神态呆滞的望着陈安空荡荡的房间,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叹息。   叶撷之半夜口渴起床喝水的时候,无意间撞到过陈母躲在陈安的房间里偷偷掉眼泪。   她抓着陈安从前穿的衣服,哭到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又害怕被奶奶听到,只能狠狠咬着自己的衣领,哭的似要昏厥。   叶撷之比谁都懂陈母的痛,仔细想想,她自己何尝没有因为思念陈安而暗地里哭泣呢?   堂屋里,抱着果盘的叶撷之惊动了正在靠椅上打盹的奶奶,她卷起身上的薄毯眯眼朝院子内望去,似有些老眼昏花道:“丫头,来客人了呀?我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外边说话。”   “恩。”叶撷之微微一笑,搀扶着老人起身,解释道:“龙老带来的两个娃娃,漂亮的就跟观音菩萨身边的童子似的,可爱极了。”   “是吗?那当爹妈的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老人面露惊奇,拄着拐杖颤颤巍巍道:“小安小时候也俊着呢,不比观音菩萨身边的童子差,就是瘦了点。”   叶撷之看过陈安小时候的照片,白白净净的确实不丑,但只能说是秀气。   比起外面那两个小家伙还差的远呢。   叶撷之吐了吐舌头,这话她可不敢当着奶奶的面说。   毕竟在老人家心里,陈安是最优秀最完美的那个孩子。   当然了,现在的陈安在她心里也是最优秀的男人。否则堂堂叶家大小姐又怎么甘心苦等多年呢?   院子里,陈母一手牵着陈朝暮,一手牵着陈思意,她低头端详,总觉得仿佛看到陈安小时候的影子。   恩,尤其是在陈朝暮身上,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神似。   眼睛像,眉毛也像。   唔,笑起来更像。   但一旦看久了吧,又好像全都不像了。   可不管怎么说,陈母打心眼里觉得这两个小家伙和她亲近。   就像是冥冥当中的牵引,她看到他们的时候整颗心突然就变得欢喜起来。   说不出的高兴。   发自肺腑的开心。   这种喜悦是自陈安离开后从未有过的。   另一边,拄着拐杖来到院子里的老人一眼就看到了陈母双手牵着的孩子,她平静的心咯噔一下,深陷的眼窝骤然变得红润起来。   “妈。”陈母轻走几步咧嘴笑道:“您看像不像小安六七岁的时候,我刚都看晃神了呢。”   老人没有说话,她握着拐杖的右手轻微的颤抖,嘴唇喃喃,悄然落泪。   “妈,您怎么了,是不是感觉哪不舒服?”陈母急了,连忙迎了上去问道。   老人从上衣口袋摸出手帕擦去泪水,摆手道:“眼里进了灰。”   陈母恍然大悟,也不点破道:“是啊,天气干燥灰尘多,怕是院墙上吹下来的。”   老人低垂着脑袋,仔细看着陈朝暮,又盯着陈思意看了半晌,声音变得哽咽道:“像,真像啊。”   “水果来咯,巧克力糖果也来咯。”身后,叶撷之抱着满满一堆吃的走了过去。   两个小家伙并没有像一般孩子看到吃的露出欢呼雀跃的表情,而是齐齐朝着身前的老人开口喊道:“太奶奶好。”   “太奶奶?”抹着眼泪的老人先是感到错愕,继而整张老脸如盛开的花朵缓缓舒展,笑容满面道:“真是懂事懂礼的好孩子。”   不远处,龙老嘿嘿一笑,说不出的得意和惬意。   整个下午,院子里欢声笑语,围绕陈朝暮和陈思意兄妹俩的话题就没断过。   当得知两个小家伙也姓陈时,陈母连连感叹这是缘分。   很快,傍晚来临。   龙老示意两个孩子要离开了。   “奶奶,太奶奶,以后,恩,以后等父亲回来了,我再来看你们。”兄妹俩依依不舍的说道。   叶撷之打趣道:“那你们的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呢?”   兄妹俩相视一望,神情黯淡道:“娘说等我们十岁的时候父亲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十岁,你们今年七岁,还有三年。”叶撷之故意逗兄妹俩开心道:“三年很快的,过着过着就到啦。”   “你们这么聪明可爱,哪个做父亲的会舍得不要你们呢?”叶撷之伸手抚摸兄妹俩的脑袋,柔声道:“朝暮爱吃夹心巧克力,思意爱吃橙子味的奶糖。姐姐都记住了,等你们下次过来,我会提前给你们准备好噢。”   “嘻,谢谢姐姐。”兄妹俩喜上眉梢。   龙老撇嘴道:“辈分差了啊,喊姐姐可不行,得喊姑姑。”   “谢谢姑姑。”兄妹俩立马改口。   叶撷之不满道:“龙老,你这是在提醒我年纪大了。”   “哈,叶丫头你别多想,老夫不是那个意思。”龙老支支吾吾道:“反正,反正不能喊姐姐,不喊姑姑也得喊阿姨。”   “哼,姑姑就姑姑,有两个这么可爱的侄子侄女,傻子才嫌弃。”叶撷之起身,将剩下的糖果零食包裹好全都塞给了兄妹俩,一本正经道:“姑姑和你们拉钩,三年后等你们回来看我们哦。” 第495章 燕秦桑婚礼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稚嫩的嗓音仿佛还在院子里回荡。   陈朝暮和陈思意兄妹俩已经被龙老带回了后山青竹林。   堂屋内,陈母望着小家伙临走时送给她们的礼物,笑意温醇。   一张简单的A4纸,两个绣着平安长寿的香囊。   香囊的味道很好闻,清清淡淡,暗香浮涌,让人嗅之心旷神怡。   A4纸上,五颜六色的水彩笔涂抹出两个看起来十分独特的人物。   最上方,歪歪扭扭的写着我的祖母和我的曾祖母。   绘画者:陈朝暮。   很明显,这些字是大人手把手教着写的,虽然青涩不好看,但一个都没错。   陈母抚摸着图画忍俊不禁,会心一笑。   这一幕,像极了陈安刚上小学时的场景。   一样是她握着陈安的手,轻声细语的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同样写的歪歪扭扭,惨不忍睹。   可当时的那份喜悦,陈母即便是到现在都不曾忘记。   她小心翼翼的收好A4纸,将其放在房间的抽屉里,继而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陈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是否还能回来。以他现在的年纪,早该结婚生子了。   若没有邪术士的起因,陈安哪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普普通通,平平凡凡。   或许没法大富大贵出人头地,但安稳寻常的日子是不用操心的。   想到这,陈母的眼眶再次变得湿润起来。   陈安陈安,平平安安。   她默默的念着。   院子里,正在清扫满地果皮纸屑的叶撷之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抬头望向远方,轻吟道:“陈朝暮,陈思意。”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呵,好有意思的名字。”   “陈安,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撷之也是一样的呀。”她握着手腕上的那串雷击桃木佛珠,自言自语,面若桃花。   ……   后山青竹林。   看过自己的祖母和曾祖母后,两个小家伙显得很开心。   抱着叶撷之送给他们的一堆零食向顾幽篁炫耀道:“娘,这是夹心巧克力。外面苦苦的,里面甜甜的,可好吃了。您要不要尝一个?”   陈朝暮举着零食袋傻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吃巧克力呢。”   “唔,还有薯片,脆脆的香香的,很爽口。”   “娘,巧克力太苦啦。还是橙子味的奶糖好吃,您吃我这个。”陈思意亲手剥了个糖果,踮起双脚递给顾幽篁,嘻嘻笑道:“撷之姑姑很漂亮噢,还和我们拉了钩,三年后等父亲回来,她还会买零食等着我们。”   顾幽篁闻言故意逗趣道:“有多漂亮?有娘漂亮吗?”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似在商量。   很快,陈朝暮开口道:“没有娘漂亮,比娘差那么一丢丢。”   说着,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挤在一起比划道:“嗯嗯,大概,应该,差这么多。”   “哎呀,娘在我们心里最漂亮。”陈思意人小鬼大,一巴掌拍掉陈朝暮比划的小手,哼唧道:“哪来的大概应该。”   陈朝暮瞬间跟风附和道:“对对对,妹妹说的对,娘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两个小骗子。”顾幽篁被两人的模样逗乐了,咯咯笑道:“这阵子我们住在青竹林,你们要是想下山看望祖母和曾祖母必须经过娘的同意,还只能偷偷的看,知道吗?”   “那我们住哪呀。”陈思意环顾整片竹林,噘嘴表示不满道:“这里连个房子都没有,我们睡在地上吗?”   “对呀,就让你们睡在地上,谁让你们平时不听话呢。这是惩罚。”顾幽篁幸灾乐祸道。   “哎呀,娘,我们很听话,不睡地上好不好。”   “娘,我怕虫子呀。”   ……   京都燕家。   燕秦桑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京都十大家族之一夏家的二公子夏长玺。   一个无论外貌还是家世都是京都圈里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   婚礼办的很豪华,也很热闹。   受邀前来的客人足有三千多位,且大多是京都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除此之外,白泽吴威商云晞等也接到了婚礼请柬。   同为迁坟门弟子,私下又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于情于理,他们都要来参加燕秦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白泽瘦了很多,也老了不少。他坐在吴威和商云晞的身边,看着婚宴上被另一个男人牵着手的燕秦桑,语气酸涩道:“几年前,还任劳任怨的给我小师叔洗衣做饭,非他不嫁的娇羞样子。一转眼就跟别人走了,女人啊,真是善变如水。”   商云晞喝着果汁没好气道:“话不能这么说,你也不看看陈安离开多久了。几年里了无音讯,哪个女人经得起这般消耗?”   “再说了,陈安是顾家的姑爷,这是不争的事实。燕秦桑当年一时钻了牛角尖,幡然醒悟也是理所当然。”   吴威点头赞同道:“这一次我站云晞这边,陈哥有顾家大小姐,普通女子谁能入他的眼?当年燕秦桑一厢情愿,陈哥压根对她一点想法都没,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何必提这些陈年往事?”   吴威说完,话音一转,促狭笑道:“白胖子,你这么酸溜溜的说话,总不会是对燕秦桑还有想法吧?我记得曾几何时,燕秦桑可是与你有过一天婚约的。”   “卧槽。”白泽脸色一变,急声道:“劳资女儿都这么大了,你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瞧你这妻管严模样。”吴威偷乐道:“怎么样?最近不用捡烟屁股抽了吧?”   白泽嘴角抽抽,欲哭无泪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要不你们俩再借我点钱?一千,一千块就够了。”   吴威和商云晞相视一望,无语道:“白胖子,你至于吗?”   白泽唉声叹气道:“媛媛也是为了我好,你们没结婚,不懂夫妻间的相处之道。”   “切,拉倒吧,我要是过的和你一样,我情愿不结婚。”吴威耸了耸肩,掏出手机微-信给白泽转去一千块,又忍不住笑出声道:“怎么感觉借钱给你都是提心吊胆的。”   “哈,好兄弟够意思。”白泽微-信收账,一本正经道:“这些年借你们的钱我都用本子记着的,恩,欠吴威三百六十万,云晞一百九十四万。”   “哟,您老这是打算还给我们?”吴威和商云晞不可置信的问道,后者满脸狐疑道:“胖子,你确定还能藏得住私房钱还债?”   白泽干咳几声,挪动身躯嘀咕道:“我是肯定还不上了。但不是还有小师叔吗?等等吧,等他回来我就还给你们。连本带利,一分不少。”   “无耻。”   “下贱。” 第496章 酒醉惹事   婚礼宴会直至晚上九点正式结束。   白泽三人趁着新人前来敬酒之际,亲自向燕秦桑送上了新婚祝福。   燕秦桑含笑致谢,客套恭维。   少了从前的清冷稚嫩,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世俗与娇媚。   婚礼请柬她同样给陈安送了一份,送到了陈安京都的别墅里,那个名叫熊蔡的管家女人接收的。   出于礼貌,也出于她心中那一抹小小的遗憾。   她知道陈安不会出现,因为她多多少少从道门听到一些关于陈安的消息。可她就是想告诉对方,她嫁人了。   恩,嫁给了一个她觉得还算适合的男人。   虽说比不上曾经她对陈安的那份喜欢,可女人这辈子所求无非是个安稳踏实不是吗?   夏长玺足够优秀,在她接触的所有年轻男人中是最符合她择婿条件的人。   多金,有背景,智商高,情商高,长相还不错。   对她百依百顺,呵护有加,相敬如宾。   她满意,家人满意,师傅也满意。   她没道理再继续磨蹭下去了,也浪费不起属于女人最美的青春岁月。   最重要的是燕秦桑打骨子里清楚,即便陈安回来了,同样不会选择她。   他对她只是朋友之情,毫无男女之意。   更何况他早已是京都顾家的姑爷。   顾幽篁,京都顾家的掌舵人,这个被外界盛传貌若仙女下凡的女人她燕秦桑亲眼见到过。   她自问比不上顾幽篁,无论从哪个方面对比,她都完败。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不死心的呢?   女人这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男人,也会下意识的对某个男人心生好感。   这种好感有时候确实让人很难忘,可并不代表非得一心相守。   最简单的莫过于那句老话: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那就找个喜欢自己的人吧。   这样的感情,起码是自己主动掌控优势的一方。   又何必去赌那没有未来的幸福呢?   “胖子,你欠我的钱还没还呢。今天的礼金不会也是欠着的吧?”燕秦桑穿着红色仿古新娘服,端庄大气,故意打趣白泽道:“我算算啊,等下你走的时候要不要给你包份大红包,免得你回去又没烟抽。”   众人捧腹大笑,白泽面红耳赤道:“没有没有,今天的礼金我是备足了才敢过来的。媛媛再剥削我,也不敢耽误正事。”   吴威笑着插嘴道:“秦桑嫁人咯,以后可不方便借钱给你了,免得引起新郎官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你可得把我和云晞伺候好,毕竟我俩全年提供你日常消费,算是你的大老板。”   同桌的熟人又是一阵嬉笑,商云晞乐不可支道:“别损胖子了,没看他都瘦了吗?”   “咯咯咯,那多吃点,快把从前的脂肪补回来。”燕秦桑掩嘴笑道:“我让长玺准备了十条烟,你走的时候会有服务员给你送过去的。记得藏好了,千万别被你家媛媛发现。”   “我去,感激之情无以为报。”白泽喜不自禁的起身,端着酒杯恭贺道:“二位,早生贵子,哈哈哈。”   说完,白泽一饮而尽,笑意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润。   “借你吉言。”燕秦桑满是娇羞的看了眼身旁一直面带微笑的夏长玺。   这个已然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很聪明,从来不喧宾夺主。哪怕今天的两人是这场婚礼的绝对主角,在燕秦桑朋友面前,他始终保持着一切由燕秦桑主导的状态。   不显山,不露水,温文尔雅,淡定谦虚。   “诸位,慢慢喝,我们去下一桌敬酒。”夏长玺挽着燕秦桑彬彬有礼的打招呼道。   众人又是一阵寒暄,待两位新人离开后,白泽放下酒杯略显晕乎的说道:“我也得早点回去了,不然媛媛在家要担心了。”   吴威嗤笑道:“妻管严就妻管严,找什么借口嘛。”   “就是,这么大年纪了,担心你做什么。”商云晞帮腔道:“就你这模样还怕人劫色不成?”   白泽举手投降道:“两位老板,家规不可破啊。十点之前不到家,我今晚又得睡客房。你们也不想看我孤苦伶仃的没人暖被窝吧?”   吴威和商云晞大笑,后者拍手道:“行吧,咱们三人一起来的,那就一起走。你喝了酒,不方便开车,让吴威送你。”   说罢,两人和同桌的熟人打了声招呼,示意白泽一起离开。   白泽体格庞大,又喝了不少白酒,醉晕晕的有些摇晃。撤开靠椅的时候刚好撞上了后面一位同样喝醉酒的青年男子。   只听见对方一声惨叫,整个人倒在了角落的茶桌上。   砸的玻璃小茶桌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   吴威一看出了意外,连忙跑过去搀扶,关心道:“兄弟,怎么样,没事吧?”   那醉酒的青年男子满身狼狈,跌跌撞撞的站起,使劲甩着身上的茶渍破口大骂道:“曹尼玛的死胖子,急着回去投胎啊。”   白泽本想上前好好道个歉,燕秦桑大喜的日子,这些不经意间的小碰撞想必对方也能理解。   再说了,都是京都圈里的熟人,就算面生,这层层关系讲下来总是沾亲带故的。不管伤了哪方情面都不太好。   可不曾想还没等到他开口,对方就叫骂起来了。   白泽没结婚之前在京都圈里也算小有名气的混子,一向只有他欺负旁人份,哪有旁人羞辱他的份?   加上酒醉冲动,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子怒喝道:“你特么的骂谁?想死是不是。”   青年男子胳膊上被碎玻璃划出几道血口,疼的龇牙咧嘴。见白泽不道歉还逞凶,顺手抓起隔壁桌上的陶瓷烟灰缸就砸了过去。   “哎,胖子小心。”吴威急声喊道。   酒醉状态下的白泽哪还有平时那么机灵,摇摇晃晃的根本来不及闪躲。   砰的一声,陶瓷烟灰缸碎了。   白泽一个晃动朝后仰去,脑门上鲜血直流,很快模糊了脸庞。   “呀,白泽,胖子。”商云晞慌张的冲上前去,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餐巾纸,想要帮白泽擦去脸上的血迹。   “别管我,今天我特么弄死他。”白泽摸了把脸,低头看着一手的猩红鲜血,一个箭步朝对方扑了过去。   很快,两人扭打成一团,惊的四周还在吃饭喝酒的客人惊叫连连。   “别打了,这不是拳馆,是秦桑的婚礼。”商云晞崩溃喊道。   吴威上前想要推开殴打的两人,可这时候,两人早已打出了肝火,哪那么容易被人分开? 第497章 谁是狗   好在酒店的保安很快赶了过来,强制将两人分离。   燕秦桑和夏长玺等男女双方的亲友也在第一时间赶到。   面对“大闹婚礼”的两人,所有人的脸色都显得异常难看。   可不是嘛,今天不是一般日子,更不是一般场所。   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如此冲动惹是生非,乱了夏家与燕家的脸面。   哪怕喝了酒又如何?   喝酒就不长脑子了?   三千多位客人,全都是京都或是外市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这特么是给人看夏燕两家的笑话?   新婚大喜过来砸场子的?   越有钱,身份地位越高的人,越忌讳在办喜事的时候见血。   当然了,就是一般家庭办喜事也接受不了别人闹事闹出血。   夏家身为京都十大家族之一,对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更加敏感。   一时间,双方亲友看着白泽和青年男子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   燕秦桑倒是没其它想法,她只是有些担心白泽的伤势。   毕竟现在的白泽看起来太吓人了,满脑门的鲜血。鼻子,眼睛,脖子,甚至连胸前的T血衫都被血迹染透了。   “诸位,这是个误会。”吴威迫不得已站出来圆场道:“两人喝多了,没站稳,闹出了笑话。我替他们赔个不是,还请见谅。”   说罢,吴威诚恳的向夏燕两家亲友弯腰道歉。   又专门向夏长玺和燕秦桑这对新人赔礼。   商云晞站在一旁扶着白泽同样面露愧疚道:“真是对不住了,等白泽酒醒了我们哪怕绑着他,也会让他亲自上门赔礼道歉,给夏家一个交代。”   坐在周围的客人也都纷纷帮着调解道:“确实是个误会,赶紧送人去医院,别等下身体出问题了得不偿失。”   有了吴威和商云晞的赔罪表态,客人的劝阻,夏燕两家亲友们阴沉的脸庞终于有了些许舒缓。   若换成一般人敢在婚礼现场闹事,能不能走出酒店大门都成问题。   可白泽和那位青年男子显然不是一般客人。   先不管那位青年男子到底什么身份,就单说白泽,迁坟门刘长老唯一的弟子。   白家在京都也算是中等家族,其堂兄白川还是莫家大公子的贴身管家。   说是管家,但外人都知道莫家大公子拿白川当亲兄弟对待。   日后莫家老太爷离世,莫家妥妥的交由大公子继承。   而作为莫家大公子最信任的人,白川的地位不言而喻。   再则,白泽还是燕秦桑的朋友,恩,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朋友之一。   不看僧面看佛面,沾亲带故,多层关系,夏燕两家还真没法对这件事深究。   夏家现任家主,夏长玺的父亲夏国风语气沉着道:“夏普,给白泽道个歉。今天是你哥的婚礼,你身为夏家人,实在是让人失望,也丢尽了夏家的脸。”   “大伯……”名叫夏普的青年男子仍旧陷入醉酒状态,他此刻被夏家几位亲友搀扶在角落擦拭身上的血迹与污渍,听到夏国风的训斥,他一脸不服气的嚷嚷道:“明明是那头猪先撞到的我,凭什么我给他道歉?”   “混账。”夏国风脸色阴寒道:“身为夏家人,心胸就不能放大一些?”   “快,夏普,听你大伯的话,道个歉,握手言和。”身旁的亲友提醒道:“再怎么说,你也把人家脑袋打出血了。”   “是啊夏普,凡事分分场合,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让你大伯动了肝火。”   一众亲友的劝慰下,摇摇晃晃的夏普打着酒嗝走到白泽面前,鼻孔朝天道:“我刚从国外回来,脾气躁了点,没把你打死,你多包涵。”   “你……”白泽还等着对方好好道个歉化干戈为玉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今天是来参加燕秦桑的婚礼,不是来闹事的。   刚才醉酒一时冲动,被商云晞灌了两杯浓茶后酒也醒了,不免心生后悔。   可对方这态度哪是道歉?   这特么的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什么叫没把你打死,你多包涵。   羞辱人不是?   一时间,白泽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变得愤怒起来。   他望着眼前目中无人狂妄傲慢的夏普,冷笑反击道:“也幸亏保安来得早,否则你今天就只有被抬出去的份。”   “我曹尼妈-的,给你脸了是不?”夏普一把揪住白泽的衣领,吼叫道:“白胖子,别以为跟了顾家什么狗姑爷就能在京都横着走,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夏普不怕你。”   “你特么的再说一遍?”白泽本就沾满鲜血的脸庞变得狰狞。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手,仍由夏普揪着他的衣领。但他的声音变得漠然,变得咬牙切齿,变得蕴藏杀机。   “拉开他们。”夏国风一看情况不对,立马示意保安上前劝阻。   夏普努了努嘴,一口带着浓烈酒精味的浓痰吐在白泽脸上,讥笑道:“我回来就人听说了,你白泽放着白家大少爷不当,非得跟着一个名叫陈安的小子身边鞍前马后,屈躬卑膝。怎么?当狗当习惯了,狗仗人势了?”   七八名保安得到夏国风的吩咐将两人强制分开。   白泽没吵也没闹,任由保安将他拖离到一边,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浓痰,轻声道:“你敢不敢再说一遍谁是狗?”   “劳资被人吓唬大的?”夏普醉晕晕的斜靠在几位保安身上,伸手指向白泽道:“你是狗,你的主子陈安也是狗。”   “夏普。”站于人群中央的吴威神情森冷道:“别借着酒疯胡言乱语,有些话说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夏普被吴威这一吼给镇住了,半晌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哦,对了,还有你,吴威,你不也是陈安的一条狗吗?”   夏普话音刚落,吴威走至角落位置,提起灭火器就朝夏普的头上砸去。   也幸好夏普身后站着几位保安及时将他推开,否则重达几十斤的灭火器砸在头上不死也凶多吉少。   “都给我住手。”夏国风见事情越闹越大,气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他目光如刀的盯着夏普,又不着痕迹的撇了眼白泽和吴威,恨声道:“都走吧,今天的事我夏家记住了。”   “送夏普走,立刻,马上,现在。”夏国风厉声道。   围在夏普身后的夏家亲友一见夏国风彻底怒了,连忙连推带攘的拉着夏普往出口走。   “他不能走。”站于原地的白泽突然笑了,露出泛黄的门牙,配合满脸干涸的血迹,似魔鬼般的咧嘴怪笑道:“骂我可以,骂我小师叔,不行。” 第498章 诚意够不够   燕秦桑很生气,生气的恨不得上前给夏普几个耳光。   白泽吴威若是陈安的一条狗,那她这个曾经给陈安当丫鬟的女人又算什么?   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虽说当年的情况比较复杂,可她确确实实是以丫鬟的身份给那个男人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了大半年。   这是抹不掉的事实。   所以在燕秦桑看来,夏普羞辱的不是陈安,不是白泽和吴威,而是她燕秦桑。   在她婚礼当天,当着她的丈夫,夏燕亲友的面,赤裸裸的打她的脸。   若放在平时,燕秦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教训一下这个家伙,让他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让他知晓什么叫口无遮挡带来的痛苦代价。   可现在,她不能。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夏普是她丈夫的亲堂弟,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燕秦桑出声。   她此刻代表的不只是燕秦桑个人,更是夏家儿媳妇。   她不能当着所有贵客的面去“吃里扒外”,闹出天大的笑话。   另一边,面对白泽的“纠缠不休”,夏国风心底强行压抑的怒气赫然爆发。   他虎目半眯,寒光乍起道:“白家小子,打架闹事的是你,头皮血流犯忌讳的也是你,怎么?夏家既往不咎,你还想如何?”   “道歉。”白泽面无表情道:“今天的事错在我和夏普,不牵连任何人。我小师叔无缘无故被人骂做是狗,这件事,夏普必须道歉。”   “我道你麻了个痹。”被一众亲友推嚷准备离开的夏普听到白泽的纠缠,顿时挣脱众人的拉扯冲上前来:“今时不同往日,你的主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白泽装什么大尾巴狼?”   “给我住嘴。”夏国风径直走到夏普面前,狠狠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愤声道:“你还嫌今天的事闹的不够大吗?”   “大,大伯……”夏普捂着腮帮,气势变得低落道:“明明是白泽欺人太甚。”   夏国风恨铁不成钢道:“不管是非对错,今天是在我夏家的地方,夏家的喜事,你身为夏家人理当心胸开阔。我让你给白泽道个歉,你就好好道个歉。再装神弄鬼的,你就给我滚去国外这辈子都别回来。”   “是……”夏普被这一耳光打的彻底清醒,也知道今天的事确实闹的有些离谱了。   让外人看笑话不说,事后夏国风真要追究起来,哪怕他是夏国风的亲侄子,这件事也吃不完兜着走。   身为夏家嫡系,他比谁都清楚这位家主大伯的手段。   能成为京都十大家族之一夏家的家主,当真没一点本事?   没本事能坐的稳这个位置?   夏普不怕别的,就怕夏国风断了他平日里的开销花费。   没了富裕的资金,他还怎么在国外花天酒地?   想到这,哪怕心里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不服气,夏普终究硬着头皮再次来到白泽面前,懒散道:“今天的事都怪我一时冲动,对不住了。”   说完夏普转身就走。   在这么多亲友面前跟人道歉,他自认丢不起这个人。   “跪下道歉。”身后,白泽如野兽般咆哮道:“羞辱我小师叔是狗,你必须跪下道歉,否则今天的事没完。”   走向出口通道的夏普脚步一顿,骤然转身,其因为醉酒充满血丝的双眼猛的放大,怒气冲天道:“白泽,你特么的别给脸不要脸。”   “呵,劳资今天还就不要这脸了。”白泽从酒桌上拿起一包不曾开封的喜烟,独自打开点了一根,深深吸了几口,面向夏国风道:“在秦桑婚礼上闹出笑话是我不对,恩,虽然是个误会,但一码归一码,我的错,我认。”   话音落,白泽丢掉手中的喜烟,蓦然跪下朝着夏国风磕头三拜:“夏家主,这份赔礼道歉可还过的去?”   “你……”夏国风脸色微变。   他实在没想到白泽竟然如此干净利落,当着京都这些大人物的面选择了最“诚恳”的下跪道歉。   若换成一般人,夏国风怕是懒的多看一眼。   可白泽是谁?   京都圈里也算名气不小的世家弟子。   这一跪,跪的不仅是他白泽。还有他身后的白家,身后的迁坟门刘长老,甚至是他的堂兄白川。   夏国风受的起这一跪,可同样他也知晓了白泽的意思。   就如他刚才所言,一码归一码,他白泽闹了夏家的婚礼,下跪致歉。   夏普骂陈安是狗,白泽一样要他下跪致歉。   看似公平。   可夏国风却认为这是极大的挑衅。   夏普是夏家人,他亲弟弟的儿子,他的亲侄子。   若在此刻下跪致谢,夏家的脸放哪放?   白泽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发神经病,他夏家能陪着一起玩?   这特么的好好的婚礼变成京都最大的笑柄?   夏国风丢不起这个人,夏家也丢不起这份脸。   但这件事,白泽死揪着不放,夏国风拿他还真没办法。   打?打不了。   赶?赶不走。   下死手?那更不可能。   一时间,夏国风目光怔怔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泽竟不知如何是好。   人群后方,燕秦桑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她同样看着跪地不起的白泽,心情复杂,面露恍惚。   这一场误会,原本是可以皆大欢喜的解决的。   但因为夏普的狂妄,无知,愣是衍变成现在的地步。   从白泽下跪致歉的那一刻开始,燕秦桑就知道今天的事没法简单解决了。   这几年来,白泽虽说因为媳妇的事没少低头跟他们这群好友借钱。但燕秦桑知道,他真不是妻管严,也不是有多怕老婆。   他是比谁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庭,尤其是当女儿出世后,白泽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他不再去夜店了,不再到外面鬼混了。   更不会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保持暧昧。   他天天正常去迁坟门总部上班,按时回家,洗衣做饭,扫地搞卫生。模范丈夫,女儿奴,活的有滋有味。   京都圈里,白泽就像消失了一般,再也听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一点不好的传言。   他不想闹事,也不想惹人注意。   但这并不代表白泽放弃了从前的骄傲成了懦夫。   下跪。   燕秦桑认识白泽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他给人下跪。   当着京都这么多大人物的面,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放在地上。   连同他身后的白家,刘老,白川,都将因为他的举动脸上无光。   就为了给他口中的小师叔陈安讨个公道。 第499章 越闹越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夏国风自知不能再这么闹下去了。   他下意识的转身看了眼身后的燕秦桑,意思不言而喻,白泽是你的朋友,你上去劝劝。无论如何也得让对方暂时离开。   燕秦桑是个聪明的女人,又岂会不知夏国风的寓意?   但此刻,她实在是觉得为难之极。   白泽是她的朋友没错,可这种情况下,她出面还有用吗?   白泽跪在地上到现在都没起来,他的态度还不明显?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夏普的狂妄无礼造成的,在燕秦桑看来,就应该是夏普跪下道歉。   让她去劝白泽,以夏家儿媳妇的身份出面,再以后,她还怎么面对这群好友?   燕秦桑很犹豫,犹豫的双腿几乎迈不出去。   “去吧,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也不想让外人看笑话吧?”夏长玺面色轻柔的说道。   燕秦桑黯淡点头,深深吐了口气。   她现在不只是燕秦桑了,还是夏家的儿媳,做任何事自然要以夏家为重。   就在燕秦桑走出人群,考虑怎么劝慰白泽离开的时候。一旁的吴威伸手阻止道:“没用的。”   燕秦桑苦笑一声,自嘲道:“今天是我的婚礼呀,你们都忘了吗?”   吴威伸出的右手缓缓收回,面露愧疚道:“对不起。”   燕秦桑摇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也希望你们理解我现在的难处。”   人群中央,跪地不起的白泽似察觉到燕秦桑的动作,他犹豫的眼神涌起一抹坚决。有遗憾,有失望,有内疚。   但最终,他还是大声喊道:“怎么,三个响头都无法换来夏家主的原谅?”   “好,三个响头不够,我再给你一只手。”白泽拖起吴威先前砸在地上的灭火器,狠狠朝自己的左臂落了下去。   只听见一声闷响,白泽牙关紧咬,冷汗直流,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   而他的左手,血肉模糊,白骨可见。   “夏家主,这份歉意够不够?不够再给你一条腿也是可以的。”白泽颤抖着身躯从地上爬起,狰狞笑道:“或者,拿我这条命谢罪。”   白泽的疯狂举动让在场所有围观的客人大吃一惊,包括夏国风在内,他委实想不到白泽竟然这般不留退路,不顾后果。   夏家的交代,他给了。   三个响头一只断臂,为自己酒醉的误会买单。   也将燕秦桑想要上前劝离的想法彻底粉碎。   “白泽……”夏国风垂落在腰间的双手猛地握紧,声音阴冷且尖锐道:“你在逼我。”   “夏家主严重了,我只是要夏普一个道歉。”白泽拖着断裂的右臂轻声道:“下跪给我小师叔道歉。”   “疯子,你特么就是个疯子。”通道中,原本怒气冲天的夏普被白泽凶狠自残的手段给吓到了,神色慌张的同时,语气更显急促道:“要我下跪道歉,做尼玛的白日梦。”   白泽对夏普的叫嚣不管不问,只是一脸坦然的看着夏国风,冷静说道:“看来夏家主并不想解决眼前的事。”   “你这是正常解决的办法吗?”夏国风讥笑道:“要夏普下跪道歉,我不接受,夏家也不能接受。”   “起码在今天这个场合,夏家是不能接受的。”   “当然了,你要是愿意现在离开,夏家会给你相应的补偿。而这份补偿,一定让你满意。”夏国风沉吟道:“都是京都的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白小子,有些事千万别做的太绝了。”   白泽似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应声道:“那我知道夏家主的决定了。”   “白泽……”人群后方,燕秦桑目光哀求的喊道。   今天是她的婚礼,事情越闹越大,不管谁输谁赢,最后成为笑话的都将是夏燕两家,还有她燕秦桑本人。   此事过后,整个京都圈怕是会将今天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燕秦桑丢不起这个人。   也不能让夏家亲友对她这个新入门的儿媳妇有什么不好印象。   毕竟白泽是她邀请来的,也是她的朋友。   白泽从酒桌旁扯了张空靠椅出来,有些无力的坐了上去,自言自语般说道:“秦桑,若小师叔没有离开京都,今天单凭夏普这一句话,你们夏燕两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夏家主不道歉,无非是知晓小师叔这几年了无音讯,甚至是失踪了。”   “哦,还有顾家的隐世不出。”   “所以夏普才敢这么羞辱他,骂他是狗。”   “我让夏普下跪道歉有错吗?”   “闹翻了你的婚礼,我谢罪了,也自认给了夏燕两家最大的诚意。”   “一码归一码,我给你们面子,你们不给我面子啊。”   白泽呵呵笑着:“师傅说的对,面子这玩意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别人给的脸到底是不干净的。”   说罢,白泽掏出手机给刘老打去了电话:“师傅,恩,我闯祸了……”   “哥,对不住,我惹事了……”   想了想,白泽又给家里打去电话:“媛媛吗?嘿,今天没法按时回家了,等我会行不行?”   “昂?跪键盘啊,好,都依你。等我处理完眼前的事,什么都依着你。”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想爸爸了呀?乖,爸爸很快就回去。”   另一边,吴威同时掏出手机给他二伯打去电话:“二伯吗?我小威,哈哈,我闯祸了,二伯你得帮我擦屁股啊。”   白泽身后,商云晞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她没有白泽吴威那么强大的背景,商家在京都只能算是小型家族。靠她这个女子苦苦支撑,她没法在这件事上给予白泽太多的帮助。   但商云晞知道京都有个手段通天的女人一直在等待陈安。   那个女人,是绝不容许有人羞辱她的意中人的。   夏国风冷眼旁观的看着白泽三人的举动,脸上的讥笑越发浓郁:“白家小子,你可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你们三人有所依仗的无非是迁坟门两位长老,加上在莫家做事的白川。”   “仅凭他们,还没有让我夏家让步丢脸的资格。”   “闹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们。”   “看在秦桑的面子上,我劝你们还是考虑清楚。”   “年轻人,一时冲动在所难免,但做出的任何选择都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夏国风脸庞阴沉如水,朝身后的夏长玺说道:“婚宴提前结束,安排所有贵客离开。”   “明白。”夏长玺握了握燕秦桑的右手,示意对方不用这么担心,继而转身离开。   很快,所有参加婚宴的客人陆续离开酒店,只剩下那些好事者,仍旧围在白泽这边,静待好戏的开场。 第500章 反击来临   华夏大地的任何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那群喜欢凑热闹的人。   就好比此刻的婚宴现场。   夏家已然提前结束这场晚宴,但仍旧有不少“无聊者”选择留了下来。   京都这些年很安静,也很太平。   或者说自从那个名叫陈安的顾家姑爷离开后,京都就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白泽算不上京都圈里一流的公子哥,但也差不了多少。   毕竟他身后所能依仗的势力加起来还是不容小觑的。   可要说白泽明目张胆的和夏家斗,在围观的众人眼中还是有些自不量力以卵击石了。   哪怕加上一个吴威,同样无济于事。   夏家是京都十大家族之一,无论从哪个方面对比,都不是迁坟门能讨到便宜的。   这并不是说迁坟门比夏家差多少。   而是白泽和吴威代表不了整个迁坟门。   说到底,这是“私人恩怨”,白泽与夏家的恩怨,迁坟门不可能为了他们倾尽全力。   夏国风看清了这一点,也认准了这一点,所以他才有恃无恐的警告白泽,偏袒夏普。   当然了,在今天这种场合,夏国风本身也没得选。   夏普必须保,否则今日过后夏家还有何面目在京都立足?   靠椅上,白泽忍着断臂的剧痛自顾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夏国风,看着满脸讥诮笑意的夏普,又看向四周坐等看戏的围观众人。   他不禁想到十年前,小师叔陈安初入京都的时候。   在皇家首府五星级酒店,面对当时还是京都十大家族之一的萧家。   呵,一张雷击符,炸的萧家少爷萧锴重伤垂死。   而后,神秘的顾家出现,几乎以一己之力将萧家彻底灭亡。   那个时候,陈安两字响彻京都。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现在的京都十大家族已经没有萧家的存在了。   京都的人,也似乎忘了陈安的名字。   可白泽没忘啊。   那个少年是他和师傅一起领进京都的。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成长,到最后的失踪。   在白泽心里,陈安是他的小师叔,也是他的兄弟。   曾经同甘共苦生死相依的兄弟。   他的兄弟被人辱骂成狗,他只要对方一个道歉,过分吗?   白泽觉得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啊。   ……   半个小时后,刘老没来,但刘老的侄子刘翰带着媳妇李灵溪过来了。   小夫妻俩牵着一条阿拉斯加犬,兴致勃勃,啧啧称奇。   “哟,这么多熟人,这是演哪出大戏啊。”刘翰将狗绳交给李灵溪牵着,独自走到白泽身前,轻声问道:“没事吧?”   白泽掏出根烟递给刘翰,勉强笑道:“断了条手臂而已。”   刘翰微微松了口气,帮白泽点上香烟,自己将烟叼在嘴里,环顾四方人群,又将视线落向夏普。嘴角掀起一抹阴森冷意:“就是你这个杂碎骂我小师叔是狗?”   “刘翰,你嘴巴给劳资放干净点,我要是杂碎,你特么就是杂种。”夏普寸步不让的反击道。   刘翰嗤笑一声,顺手将烟点上:“小子,狂妄不是错,可没有狂妄的资本再去叫嚣那就是愚蠢了。”   不待夏普说话,刘翰话音一转,直指夏国风道:“我今天来,是代表李家通知夏家主一声,今日起,李家与夏家所有生意来往全部切断。”   “包括上个月谈拢的地皮修建住宅小区项目,就此作废。”   “对了,还有迁坟门,同样不再与夏家有任何生意往来。”   “尤其是夏家某公司给迁坟门提供的专业迁坟器材,从今往后,一律不收。”   刘翰说完,轻轻吐了个烟圈道:“夏家的损失有多大我不知道,反正夏家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么点小钱。”   “拿这些小钱保住一个畜生,恩,我看还是挺值得的。”   刘翰的话惹的围观的客人议论纷纷。   京都十大家族各自为王,但多多少少都有着生意上的来往。   就拿夏家子公司给迁坟门提供的专业迁坟器材来说,手套,胶鞋,铲具等特殊物品一年的利润起码在四五亿。   看似不多,可这只是一年的利润。   十年呢?五十年呢?一百年呢?   这丢掉的不只是钱,更是夏家的声望。   面对刘翰带来的消息,夏国风不为所动,漠然回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夏家有损失,李家也好不到哪去。”   “回去告诉李家主,他既然要和夏家撇清关系,莫要后悔才是。”夏国风紧握的拳头再次捏紧。   李家的表态无疑是向着白泽,无形中等于伸手打了夏家的脸。   这一巴掌打的不痛不痒,却偏偏让夏国风心里膈应的慌。   他早就想到迁坟门会以生意上的来往逼他做出放弃夏普的决定。可他疏忽了刘翰是刘老亲侄子的关系。   同样是京都十大家族之一,李家的声援就像一根刺,扎的夏国风浑身难受。   “嘿,谁后悔还不一定呢。”刘翰将烟头掐灭,回到李灵溪的身边,故意逗着那条阿拉斯加犬道:“别着急,大人物还没出现呢,咱们不着急回家。”   阿拉斯加犬低声吠鸣,似在回应刘翰。   ……   十分钟后,莫家来人了。   来者正是白泽的堂兄白川。   对方一身老旧唐装,依旧是扎着极具艺术感的马尾辫。   他来到人群中央,看到坐在凳子上的白泽,苦笑着叹了口气。   继而向夏国风开口道:“莫家与夏家生意上的来往自今日起作废,望夏家主知晓。”   夏国风眼眸闪烁道:“是你的意思,还是莫家的意思。”   白川示意服务员拿来热毛巾,亲手帮白泽擦拭脸上干涸的血迹,冷声回道:“我的意思,也是莫家的意思。”   夏国风脸色一僵,不再说话。   他委实想不通,区区一个白泽,为何能引动莫家的庇护。   白川是莫家大公子的管家没错,在莫家地位举足轻重也是众人皆知。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能力插手莫家与夏家数百亿生意上的资格。   但现在,莫家为何会选择相助白泽呢?   夏国风想不明白,围观的一众京都客人也想不通。   只有白川知道,二十分钟前,莫家大公子接到一个神秘电话。   也是这个神秘电话让他改变了相助白泽的决定。 第501章 已经晚了   李家与莫家的突然制约让夏国风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他并不在乎两家切断生意上的来往。说到底,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亏的不只是夏家。   区区一点蝇头小利,夏家亏的起,他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让他恼火的是莫家的表态,与李家一样,站在了白泽一方。   这样一来,哪怕夏普没有给白泽下跪道歉,夏家的颜面同样被扫的干干净净。   “夏家主,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白泽从座椅上起身,捂着热毛巾阴阳怪气道:“当年的萧家是如何从京都十大家族之一走向灭亡的,你心里应该清楚。千万别为了一时的脸面跟随萧家的步伐。”   “毕竟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而有些事也没有后悔的余地。”白泽捂完脸,将沾满血迹的毛巾扔进垃圾桶,指着夏普说道:“这样的杂碎,你保不住。”   “你威胁我?”夏国风气急而笑道:“白泽,现在的京都不是十年前的京都,夏家也不是当年的萧家。”   “有区别吗?”白泽笑容玩味道:“你只要记住一点,陈安还是十年前的陈安,那就够了。”   夏国风还待说话,站于其身后的夏长玺神色不安的走了出来,小声道:“爸,二叔刚给我打来电话,曹家,秦家,卫家,崔家,全部和我们断绝了生意上的来往。”   “什么?”夏国风瞳孔猛缩,震惊道:“你,你说什么?”   “他说京都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夏家立足的份。”远处的通道中,叶撷之的贴身管家槐老拄着拐杖悄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身暗灰色的长袍,声音沙哑刺耳。浑浊无光的眼神落向夏家一众亲友,最后看向夏国风道:“老头子今天过来是给我家小姐带句话,从今天起,叶家将不惜一切后果与代价攻击夏家所有涉及的产业,哪怕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槐老的话惊的四周围观的客人神情大变,他们面面相觑,继而哗然一片。   鱼死网破,不死不休,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再说了,陈安什么时候又和叶家扯上关系了?   “卧槽,京都十大家族是要联手围剿夏家吗?”客人中,有人不可置信的喊道。   “这不明摆着吗?莫家和李家在先,曹家,秦家,卫家,崔家在后。加上此刻的叶家,京都十大家族中有七家与夏家撇清了关系。”   “还有顾家,陈安是顾家的姑爷。哪怕顾家隐世不出多年,可他们的立场不言而喻。”   “可不是,自打十年前萧家灭亡,京都十大家族只剩九家。这么算来,八家联手对付夏家,不是围剿又是什么?”   “惨了惨了,夏普算是给夏家惹上滔天大祸了呀。”   “嘿,其它家族倒还好说,撑死断了和夏家的生意来往。虽说对夏家在京都的发展大为不利,但还动摇不了夏家的根本。”   “可怕的是叶家的报复,叶家这些年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除了顾家,谁能抵抗叶家全力以赴的打击?”   “不惜一切代价和后果攻击夏家所有生意,看似两败俱伤的结果,可我敢打赌,笑到最后的绝对是叶家。”   “啧啧,夏家玩大咯。”   “哈,不是玩大了,是特么的玩出火来了。引火烧身,无法自救。”   周围客人窃窃私语,讨论不息。   有人为夏家的处境感到绝望,有人为此幸灾乐祸暗暗偷笑。   夏国风脸色灰白,阴晴不定。   他喉结鼓动,嗓音干涩道:“槐老,这是叶大小姐的决定?”   槐老讥笑一声,慢吞吞道:“怎么,夏家主怀疑老头子我自作主张?”   夏国风艰难摇头道:“据我所知,叶家和白泽陈安两人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叶大小姐何至于此跟夏家闹到这个地步。”   槐老敲打手中的拐杖呵呵笑道:“忘了告诉夏家主了,陈安早在七八年前就是叶家董事会成员。除我家大小姐之外,他是叶家占股比例最多的人。”   “说的简单点,如今的叶家有一半的资产是陈安的。您说他和叶家有没有关系?”   槐老的话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炸的本就喧闹的人群彻底沸腾起来。   “我日了,陈安竟然还是叶家的董事会成员,这特么的难怪叶家护着他呀。”   “哎,这件事我好像有所耳闻,据说当年叶家老太爷离世,叶家几位少爷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对叶撷之心怀不轨,差点掌控了叶家大权。因为有陈安的帮衬,叶撷之才能重新夺回叶家家主,才有了现在的叶家。”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年叶家的事在京都闹的沸沸扬扬,只是陈安成为叶家董事会成员,这个消息倒从未听说过。”   “没听说不代表不存在,想必是叶家不想引人注意才刻意隐瞒了这个消息。”   “京都顾家姑爷,叶家大股东。这个陈安还真是可怕,年纪轻轻就成了京都最有钱的富豪,真是让人羡慕啊。”   “切,有本事你也让顾家大小姐为之倾心啊。”   夏国风听着身后众人的议论摇摇欲坠,叶家董事会成员,占有叶家近一半的股份,对叶撷之还有援助之恩。   难怪叶撷之会因此对夏家“大动干戈”。   夏家在保全自己的脸面,却在无形中打了叶家的脸。   喜庆的婚礼因为夏普的胡言乱语彻底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愉快气氛,还将整个夏家拖下了水。   而这混水,夏国风竟然不知如何收手了。   联合京都所有家族对付夏家,这样的大手笔显然来自于叶撷之。   夏国风不清楚叶撷之答应了那些家族什么条件,可想来也不会简单。   他站在原地,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呆滞的恍惚一片没有焦距。   “爸。”夏长玺咬牙说道:“实在不行还是让夏普下跪道歉吧。”   “这件事本就因他而起,脸面固然重要,可一旦整个夏家受到此事波及,还谈什么脸面?”夏长玺恨声道:“大丈夫能伸能缩,叶家,我们得罪不起,也没必要为此鱼死网破。”   “更别提还有个隐世不出的顾家,他们这些年毫无动静,可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蹦跶出来。”夏长玺惶恐道:“我们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啊。”   夏国风僵硬的脸庞有了些许动容,他转身看着夏长玺,看着对方眼神中的恐慌,惨笑道:“现在道歉,已经晚了。”   是的,确实晚了。   从槐老带着叶撷之的原话原封不动来到酒店时,夏家的道歉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或者说,从叶撷之收到尚云晞短信的那一刻起,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道歉的余地了。   那个还在老湾村陪着陈安家人的女子看着短信,冷笑连连,怒气冲天。 第502章 残缺的地图   同一时间,京都顾家总部。   一场关于如何制约夏家的紧急会议悄然展开。   与叶家堂而皇之的宣战不同,顾家选择了更加“干净利落”的报复方式。   婚宴结束当晚,夏普离奇死亡。   死在自己的豪华别墅中。   被人割断了舌头,活活掐死。   且双腿跪地,面朝南方,似在向人下跪道歉。   一天后,夏家家主夏国风偶遇车祸,当场重伤昏迷送入医院抢救。   是生是死无人得知。   有传言夏国风成了植物人,更有传言说夏国风已经死了。   真假难鉴,谣言不断。   半个月后,夏家所涉及的产业在叶家与顾家的联手打击下,齐齐宣布破产。   而后,夏家退出京都,与当年的萧家一样,彻底消失,狼狈不堪。   一时间,那个名叫陈安的少年再次在京都圈里引起轩然大-波。   正如十年前他初次踏入京都面对萧家的时候,一石激起千层浪。   ……   魔界,天醉楼,367号包间,修炼室内。   当最后一批三级魔晶在聚灵阵中消失,那磅礴的魔气进入我的体内,由玄清气祛除杂质后化为精纯灵气蔓延我的全身。   “呼……”   一口浊气从我口中吐出,我紧闭的双眼砰然睁开。   三年了,天醉楼提供给我的所有魔晶全部消耗完毕。   我的修为也在意料之中恢复到巅峰状态,九万四千八百年。   不,准确来说,最后的一年里,天醉楼提供给我的三级魔晶是比协议中多出两千万的。   没办法,闭关之前我没法估计这些魔晶能让我恢复到什么状态。   直至最后的半年,我发现九千万三级魔晶不足以让我恢复到巅峰修为,只好临时开口向风落舞索取。   风琳琅将全部的希望压在我的身上,哪怕我的举动破坏了先前的协议,甚至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他也必须无条件的支持我,硬着头皮来满足我的要求。   如此一来,天醉楼这三年的利润几乎花费在我一人身上。   而我,也利用这个机会达到了我事先预想的期望。   从修炼室走出,囚牛并不在包间内。   我以神魂契约感应了下,这家伙正在天醉楼喝酒。   受到我的召唤,囚牛显得很激动,表示马上回来。   我随意坐在软塌上暗暗沉思,距离所谓的圣殿名额争夺战开启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别说我此刻大罗金仙的修为,就是三年前,我也能轻轻松松获取圣殿名额争夺战的前三名,恩,或许第一名也毫无问题。   所以说圣殿的事我从头到尾就没放在心上。   我考虑的是接下来我该怎么走。   按我最初的想法,恢复巅峰修为后,我得以最快的速度跨入太乙真仙境,继而感悟圣人大道。   不管那个时候白虚是否已经成为圣人,我和他的恩怨都将有个最终了断。   也只有成为圣人,我才有反击白虚的资格。   但现在,魔晶资源用完了,我距离太乙真仙境还差五千年的修为。   这五千年的修为看似很短,可我敢说再给我一亿块三级魔晶,我都不一定能将其圆满。   修为越高,越难提升。   更重要的是我从哪去凑够跨入太乙真仙境的资源。   想到这,我不禁感到头疼。   风琳琅这边是没戏了,三年的时间里,他已然被我掏空了全部身家。   或许他还有一点隐藏的家底,可说到底我也不好意思再去“打劫”了呀。   “咔擦。”   就在我为资源感到烦恼的时候,包间的门被囚牛打开,这家伙看着我一脸的兴奋与激动道:“主人,您终于出关了,嗷呜,都想死我了。”   我笑骂道:“怎么,耽误你喝酒了是不是。”   囚牛使劲摇头,又亲自给我倒了杯香茶,苦兮兮道:“我是无聊的呀,无聊的只能每天喝酒,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去干吗。”   “天醉楼确实有趣,可连续三年呆在这里,再有趣的地方也将变得无趣。”囚牛委屈道:“尤其是这几天,风落舞三番四次的向我打听您何时出关,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恩,圣殿名额争夺战即将开启,她心急也是理所应当。”我接过囚牛递来的香茶询问道:“这三年里可否打听到有关魔脉的消息?”   在我闭关之前,我曾嘱咐过囚牛打听魔脉的事。   无论是何种品级的魔脉,只要有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前去探查,确定真假。   毕竟我最缺的就是资源,即便是最低等的小型下品魔脉对我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   “有点眉目,据说是一条大型中等魔脉,但具体位置不得而知。”囚牛无奈解释道:“这个消息来自于半年前的天醉楼拍卖场。”   “有位神秘的修魔者将一份残缺的地图拿出来拍卖,经天醉楼鉴定师确认,这是一份标注大型中品魔脉的地图。可惜地图是残缺的,根本没法找到具体位置。”   说罢,囚牛从袖中掏出地图放在我的面前,说道:“这张地图最后被风落舞暗中拍下了,显然,她们对这条大型中等魔脉也很感兴趣。”   “恩?那现在怎么在你手里。”我看着地图好奇道。   囚牛将地图小心展开,嘿嘿笑道:“我说主人也在寻找魔脉,风落舞为了交好主人就将地图给我复制了一份。”   “那女人聪明着呢。”囚牛轻哼道:“她自知凭借这块残缺的地图找不到魔脉的位置,所以才放心的给我复制。若是完整的,天醉楼早去开采了,哪还会给我看。”   我点头笑道:“是这个理,不过咱们就算复制了,情况也不比天醉楼好多少。”   我盯着囚牛复制的地图仔细研究了一阵,完整的地图应该是被分成了四份,而这只是其中之一。   根据这四分之一的地图路线显示,那条大型中品魔脉是在一处远古森林中。   奈何地图残缺部分太多,想借此估摸真正的路线难于登天。   “那位拿出地图拍卖的神秘修魔者呢?天醉楼应该查探过对方的底细吧。”我低声问道。   囚牛坐在我对面应声回道:“查过,是个老头,专干偷鸡摸狗之事。”   “据他所说,这块地图是他和另外三人一起得到的,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一份藏宝图,秉着分赃公允的态度将这张地图分成了四份,每人一份。”   “至于那三名修魔者,这半年来,天醉楼已经派出无数探子前去寻找了,至今没有消息。” 第503章 问命杯苏醒   囚牛的回答让我大为失望。   地图不全,哪怕我有大罗金仙的修为也做不了任何事。   更何况魔界之大广阔无边,鬼知道这处藏有魔脉的远古森林在哪个角落?   我没时间,也腾不出手这么毫无头绪的寻找下去。   可要说白白放弃一条大型中品魔脉,我又极为的不甘心。   我现在距离太乙真仙境只差五千年,这五千年需要大量的资源来帮我圆满。   除了开采魔脉,我似乎别无他法。   而一条大型中品魔脉恰好能满足我当前的需求。   想至于此,我起身问道:“那个修魔者老头呢,还在天醉楼吗?”   囚牛沉吟道:“人虽然不在天醉楼了,但还在青郡城,且一直有天醉楼的探子跟着他,主人若想从老头身上一探究竟,我这就抓他过来。”   “恩,态度和善些,我确实有些问题要问他。”我叮嘱道:“最好别让天醉楼的探子发现你的行动。”   “明白。”囚牛咧嘴奸诈笑道:“主人是想吃独食。”   我哭笑不得道:“能不能吃到这份独食还不一定呢。”   囚牛自信道:“主人出马,肯定可行,我现在就去将老头带来。”   说罢,囚牛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包间内。   囚牛走后,我摊开左手掌心暗暗沉思。   自从我来到魔界之后,问命杯仿佛陷入冬眠般毫无反应。   但在我闭关之前,久无动静的问命杯却突然传出炙热气息,让我看到了顾幽篁。   虽说模模糊糊,时间短暂,可我敢确定,那确实是问命杯给出的画面。   画面中,磅礴大雨,电闪雷鸣。顾幽篁一身黑衣,撑着一柄大黑伞跪在地上。   神情悲凉,眼泪簌簌。   在她的身前,是一处新堆砌的坟包。   我不知道坟包里葬着的是谁,更不知道何人能让顾幽篁下跪。   可冥冥中我与顾幽篁的心好似连在了一起,我能感同身受她心中的痛苦与不舍。   这一幕,即便是现在想起都让我揪心的疼。   我想不通问命杯给出的提示有何寓意。   恩,完全猜不透。   但问命杯的苏醒却给我带来了一个契机,一个让我寻找完整地图的绝佳契机。   天醉楼找不到其它三位拥有地图的修魔者,而我却能借助问命杯的特殊作用强行试上一试。   是否可行不得而知,不过至少有一半的机会。   一个小时后,囚牛回来了,与此同时,一位身材瘦小,长相猥琐的年迈老者被他带回了包间。   这老者穿着一袭灰白长袍,灰头土脸的。   留着山羊胡,神情忐忑不安。   见到我的时候,他抖了抖嘴唇,哭丧着脸勉强笑道:“前,前辈,我是真不知道那三位同伴现今身在何处啊。”   “我没撒谎,你们就饶了我吧。”   “大半年了,天天盯着我,也不让我离开青郡城。你,你们……”老者声音干涩,欲哭无泪,一副后悔至死的绝望模样悲愤道:“你们这是以大欺小,以小欺老。”   “我也没说你骗人不是?”我示意对方不用紧张,安排他坐在我对面的软塌上,又让囚牛给他倒了杯香茶,这才继续说道:“请你过来只是我对这张地图颇为好奇,想问你几个问题。”   “放心,问完问题后立马放你走。而且我保证从此以后没人会暗中监视你,更没人会强行将你囚禁在青郡城。”我说道。   “前辈所言当真?”老者神色一喜,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显然是受够了这半年被人监视失去自由的生活。   囚牛呵斥道:“我家主人说一不二,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前辈尽管问就是了。”老者径直坐正了身体,态度严肃。   我含笑点头道:“第一个问题,这份地图你们是从哪偷来的。”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想找到这份地图最早的主人。   万一问命杯在老者身上起不了任何效果,我还能借此线索再去探查一下。   “回前辈话,这张地图是五年前在一处中型部落偷来的。”老者眼眸陷入回忆之色道:“好像叫什么蓝氏部落。”   “没错,就是蓝氏部落,距离青郡城大概半个月的路程。”老者一拍大腿,肯定道:“地图藏在一柄宝剑的剑鞘中,无意间被我等发现。”   “我们兄弟四人研究了一小会,看不明白这张地图标注的路线代表什么。因为急于散伙逃避蓝氏部落的追查,所以将地图分成了四块各奔东西。”   “半年前,我来到了天醉楼。机缘巧合拿出了这张地图给鉴定师鉴定,不曾想却是一张藏宝图。”   说到这,老者满脸懊悔道:“当初我要是知道这是一张藏宝图,说什么我也得将完整的路线铭记于心。”   我若有所思道:“第二个问题,那三人五年前和你分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吗?你们是兄弟,他们的落脚点你就一点不清楚?”   “前辈,你有所不知啊。”老者面色发苦道:“说是兄弟,这都是行话。简单来说,我们四个就是临时盗窃组成的团伙,喊一声兄弟显得更加亲切。”   囚牛嗤笑道:“规矩倒是挺多,那长什么样子你不是记得清清楚楚吗?就没多留心一下他们的底细?”   老者无奈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临时组团最大的忌讳就是互相打听,名字都以绰号代替,就是长相或许都是假的。相互之间各自警惕,哪能留心察觉出什么东西。”   囚牛还想说话,被我摆手制止道:“第三个问题,你看过完整的地图,你仔细回忆下,你觉得整体路线有可能是在魔界什么地方。”   老者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最终摇头苦笑道:“前辈,地图上标注的路线极为繁琐,我们当时急着离开,谁也没把这张地图放在心上,所以……”   老者欲言又止道:“所以我压根一点印象都没了。”   我暗自叹息一声,起身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以我的修为,对方在我面前是别想撒谎的。   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小神态都被我细心观察着。   我自信对方说的都是实话。   问不出我想要知道的东西,也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多谢前辈。”老者喜上眉梢,朝我弯腰一拜。   “放心走吧,没人会盯着你了。”我故意伸出烙印问命杯的左手拍了拍老者的肩膀。   “囚牛,你送他走,顺便告诉风落舞我出关了。”我说道。   囚牛二话不说,拎着老者离开了包间。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左手掌心发烫入火。   下一刻,我的视线发生了变化。 第504章 三个人三个地方   南疆,揽月城,一家酒铺中。   一位身材魁梧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正在喝酒。   他喝的很醉,跌跌撞撞面红耳赤的付完酒钱后回到一处破旧的小院,倒头入睡,鼾声四起。   南疆,二流魔宗,苍魔宗。   一位身穿黑袍的年迈老者正在收拾货架上凌乱的药材。   逐一分类,手脚麻利。   他手中握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铜制茶壶,时不时的啄上一口,逍遥自在,惬意十足。   南疆,枫林镇,街尾一间独立的院落中。   一位长相白皙,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正在煮茶。   不远处的屋檐下,一位身段曼妙的年轻女子带着两名七八岁的孩童嬉笑玩耍。   目光偶有交汇,两人抿唇一笑。说不出的和谐自然,其乐融融。   画面结束,我的视线回归于包间内。   显然,在问命杯的提示下我成功看到了那三名拥有残缺地图的修魔者。   且这三人在什么地方,干什么事,我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们都在南疆,以我现在的修为去找他们绝非难事,也花不了我多少时间。   唯一让我有所担心的是地图还在不在他们身上无从得知。   五年过去了,或许这张不惹人注意的地图早就被他们“处理”掉了。   到那时,一切又是鸡飞蛋打。   但不管怎么样,希望就在眼前,无论如何我都得尝试一番。   就在我准备动身去找这三位修魔者的时候,包间的召唤铃突然被人按响。   开门后,风落舞一袭紫裙笑容满面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惊喜道:“前辈,您终于出关了。”   “呵,烦劳你们久等。”我客套的将其引进房内。   囚牛说这阵子风落舞无数次的向他打听我是否出关的消息,我要是再拖上几天,别说风落舞心急如焚,就是后面的风琳琅恐怕都得彻底崩溃。   毕竟圣殿名额争夺战迫在眉睫,我又是他们赌下的全部希望。   我要是不出关,天醉楼和风琳琅这三年的付出可就随之东流了。   果然,坐于软塌后,风落舞开门见山道:“十八天后就是圣殿名额争夺战开启之日,届时会在太虚山顶举行。前辈若有什么需要,还请事先通知,我等也好提前做出安排。”   我稍作沉吟道:“圣殿名额争夺战具体是怎么争夺的?又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吗?”   风落舞详细解释道:“魔界所有年轻一辈皆可参加,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但根据圣殿要求,只有骨龄两万年以下,修为一万五千年以上的修魔者才可参加。”   “十八天后,圣殿使者降临太虚山顶,参加圣殿名额争夺战者将经过初次检验,符合要求者会被使者授予一枚资格令牌。”   “有了资格令牌者才能进入使者设下的重重考验。”   “顺利通过这些考验,且排名前二十名者将最终获得进入圣殿修行的机会。”   “当然,排名前三者有特权带一名奴仆进入圣殿一同修行。”风落舞说到这,美眸轻闪道:“以前辈的本事获得前三名不难,也无需提前做什么准备。但一切还得小心为上,比如疗伤丹药,备用魔晶,又或是什么趁手的兵器,前辈是否有所要求?”   我轻轻点头道:“兵器我有,估计也用不上。倒是疗伤丹药和备用魔晶……额,备上一些算是有备无患吧。”   我说的是实话,我此刻大罗金仙的修为,只要不是圣殿那些老怪物亲自前来,所谓的使者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黄泉剑灵在我闭关的三年里早已吸收魔晶恢复巅峰灵体,且认我为主。   兵器这一块我不操心。   魔界年轻一辈固然有不少天资妖孽者,但和我相比,还没有让我出剑的资格。   风落舞欢喜道:“既然如此,半个月后我们再出发前去太虚山顶。疗伤丹药和备用魔晶,我明早就派人送来。前辈方才出关,再调息个半个月想必更加稳妥。”   “有劳了。”我拱了拱手。   风落舞神情郑重道:“琳琅能不能进入圣殿修行,就拜托前辈了。”   说罢,这位天醉楼楼主,风魔宗五小姐弯腰一拜,诚恳至极。   我抬手示意道:“放心吧,定不让你们失望。”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三年一亿一千万的三级魔晶我拿了,那么答应风琳琅的事我自然会做到。   风落舞满意离开,临走还不忘将那份残缺地图的原稿留在桌子上,朝我娇媚笑道:“老头已经离开青郡城了,落舞衷心希望前辈能成功找到这条魔脉哦。”   我望着地图原稿会心一笑,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啊。   我前脚让囚牛送老头离开,她后脚就知道是我安排的了。   不过仔细想想倒确实是我大意了。   天醉楼的探子都是些小角色,以囚牛的修为瞒过他们不难。   可风落舞的修为高囚牛太多,在她的刻意“注视”下,囚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风落舞离开没多久,囚牛也回来了。   看着桌子上的地图原稿,其嘴角抽动,恼羞成怒道:“该死的女人,又盯着我。”   “走吧,趁着圣殿名额争夺战还没开始,咱们先把地图凑齐。”我起身将地图原稿收于虚空洞府,带着囚牛消失在包间内。   揽月城离青郡城并不是太远,同样是南疆一座繁华的城市。   一般修魔者飞行七八天就能赶到。   我大罗金仙的修为撕裂虚空而行,不过区区半个小时就顺利抵达。   凭借问命杯中看到的画面,我很快找到了那名醉酒酣睡中的魁梧男子。   对方倒在破旧的木板床上鼾声不断,对房中突然出现的两人毫无察觉。   我放出心神稍稍感应,对方的实力其实不弱,有八千六百年的修为。   比起雷岳凡这种二流魔宗的宗主还高上一截。   放在天醉楼中起码能做个楼将。   任谁都想不到有此修为的修魔者竟然会是一名魔盗者,以盗为生。   “喂,起床了。”囚牛故意打了个响指。   “谁。”   木板床上,酒气冲天的魁梧男子一个翻身,再次出现时,已然满脸警惕,神情慌乱的站在角落眼神冰冷的盯着我们。   “五年前你曾在蓝氏部落得到一份地图,可还记得。”我漠然问道。   对方是魔盗者,我也懒得和他废话。   “什,什么?”魁梧男子瞳孔下意识的一缩,似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平静如初道:“你们找错人了。” 第505章 假地图   贼之所以是贼,除了擅长偷盗外,他们还极为懂得隐藏。   隐藏的越深,自身则越安全。   就如眼前的魁梧男子,在稍纵即逝的一抹慌乱后,他很快显得镇定起来。   镇定的面色坦然,满脸无辜。   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我们,目光懵懂,神态疑惑。   若我没有从问命杯的画面里确定对方的身份,单凭他现在的“演技”,还真有可能蒙混过关。   可惜啊,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也没时间看他逼真的表演下去。   软的不行,那就来的硬的。   凑齐四块地图我势在必行,起码在参加圣殿名额争夺战之前,我必须确定那条大型中品魔脉的具体位置。   这样的话,替风琳琅争夺名额之后,我将安安稳稳的开采魔脉。再以魔脉资源将修为提升至太乙真仙境。   至于何时能领悟圣人境界,我不确定。   那是大机缘,大造化,一朝顿悟或是闭关万年,谁也说不清。   可只要我踏入了太乙真仙境,随时都有机会迈入圣人之列,也随时都能回归华夏大地找白虚了断恩怨。   我来魔界已经快七年了。   这七年,我每一天都过的度日如年,无尽煎熬。   每一天都在强行压制内心的思念与愧疚。   别说魁梧男子真是手持残缺地图的魔盗者,即便他不是,即便我弄错了,我也不会白白放弃获得资源的大好机会。   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人。   这是我此刻急于回归华夏大地的真实心情。   得到我的示意,囚牛脖子一甩,阴森森的朝魁梧男子走了过去。   “你,你做什么。”对方一看情形不对,毫不犹豫化作流光冲天而起,想要逃离。   “逃的掉吗?”囚牛大手一抓,黑雾笼罩半空。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   五分钟后,囚牛拿着第二张地图朝我笑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真以为我不敢杀他。”   我接过囚牛手中的地图,和第一份地图拼接在一起,恩,撕裂处完美贴合。   “走,去苍魔宗。”我撇了眼院子里死活不知的魁梧男子,带着囚牛闪入虚空。   苍魔宗是南疆一座二流魔宗,规模实力和天澜魔宗不相上下。   此刻,苍魔宗药材存放处。   一位黑袍老者正惬意的躺在靠椅上哼着小曲,品着香茶。   我和囚牛从虚空中走出,落入对方身边。   丝丝魔气涌动间,老者悠哉的神情猛的凝固,赫然睁开双眼:“你们……”   “啧,小日子过的真够舒坦的。”囚牛右掌落于老者脑门上,轻轻抚摸道:“八千三百年的修为隐藏在二流魔宗整理药材,做贼做到你这个份上还真是丢人现眼呐。”   “两,两位前辈。”老者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道:“不知两位前辈寻我所谓何事,小,小人……”   “行了,别废话了。”囚牛打断道:“五年前在蓝氏部落得到的那张地图还记得吧,拿出来就行。”   黑袍老者顿时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记得记得。”   说着,小心翼翼的打开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一番寻找后,将第三张残缺的地图交于我手。忍不住询问道:“两位前辈知道这地图路线藏有何物?”   “这跟你有关系吗?”囚牛冷笑道:“你应该庆幸没把地图弄丢,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是是是,小人多嘴。”老者脖子一缩,不敢多言。   我手握第三张地图轻轻一扬,地图在我手中燃烧成灰。   囚牛不解道:“主人,您这是?”   我低头看着噤若寒蝉的黑袍老者神情冰冷道:“在我面前鱼目混珠,你想死不成。”   “假的?”囚牛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手掐住老者的脖子,厉声道:“区区八千三百年的修为也敢糊弄我家主人,信不信我立马将你一起化为灰烬。”   “两位前辈冤枉啊。”老者声音颤抖,冷汗直流道:“这,这确实是我当年分到的那块地图,这几年,我压根就不曾动过,又怎么会变成假的。”   说着,老者眼角突然一抽,高声喊道:“对了,我明白了,是书生,书生曾在去年找过我,也看过这张地图,一定是他暗中偷换。”   “该死的,我就说这家伙无缘无故的找我做什么,敢情是在打地图的主意。”老者一脸悲愤道:“他肯定是破解了地图的秘密。”   “书生是谁?”囚牛杀机不减的问道。   黑袍老者坦白道:“书生是五年前我们四人团伙中的其中一个,真实姓名我不知晓,只知道绰号书生。长的白白净净,斯文有礼,爱看书,煮茶,文质彬彬的。”   “他怎么会联系上你。”我若有所思道:“据我所知,你们是临时凑齐的团伙,在偷盗蓝氏部落后就分道扬镳。”   “再则,你们当年都以虚假容貌见人,若无意外,这辈子你们都不可能碰上。”我说道。   “前辈有所不知。”黑袍老者面露苦笑道:“我是一年前才混入苍魔宗的,专门下山收购药材。”   “在枫林镇一间药铺,我遇到了书生。”   “当然,我事先并不知道那是书生,因为他的外貌与五年前大不一样。”   “可这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我认了出来。”   黑袍老者回忆道:“认出我后,我隐藏在苍魔宗的身份自然也就揭穿了。”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月,书生来苍魔宗找我,拎着几壶好酒,说是叙叙当年的情谊。”   “地图也是那个时候被他看过。”   “哎,也怪我大意,根本想不到他会偷偷换走真地图。”老者唉声叹气,懊悔无比的说道。   囚牛讥讽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前辈,我若是有一句假话,就叫我此生血魔缠生。”黑袍老者信誓旦旦道:“地图藏有什么秘密我不知晓,可再重要也比不过我的性命呀。”   “带上他,我们去一趟枫林镇。”我当即做出决定。   黑袍老者应该没有撒谎。   在问命杯给出的画面中我曾看到那位绰号书生的中年男子,确实如黑袍老者说的那样文质彬彬,白白净净,爱煮茶。   外貌,地点,喜好,一模一样。 第506章 那个男子   枫林镇,街尾一间独立的小院中。   当我带着囚牛与黑袍老者过来的时候,那位绰号书生的白净男子正弯着腰在院子里修剪花草。   两名年约七八岁的孩童围在他的身边打打闹闹,捡着折断的枝丫你追我赶,笑声不断。   水井旁,身段曼妙的年轻女子蹲在地上清洗衣服。   她嘴角含笑,神情温柔,时不时的开口叮嘱奔跑中的两位孩童小心一些。   一家四口,温馨而和睦。   “对,就是他。”黑袍老者看到院子里的白净男子,面带怒意的说道:“两位前辈,属于我的那张地图肯定在他手里。”   我轻轻点头,囚牛当即化作一团黑雾飞了下去。   白净男子感应灵敏,在囚牛出现的一刻,他骤然丢下手中的剪刀搂住两位孩童急速爆退。   与此同时,数千柄利剑盘踞半空。魔气沸腾,仿若漫天剑雨刺向囚牛。   “呵,不错,比那三个废物强上不少。”黑雾中,囚牛的身影模糊浮现,其双手合拢,猛的推开。   “崩崩崩。”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漫天剑雨戛然而止。   抱着孩童的白净男子面色一白,一抹猩红从嘴角渗出。   “红柳,带孩子离开。”白净男子目光凝重,不容置疑的说道。   “夫君……”站在水井旁的年轻女子惊慌失措,带着哭腔尖声喊道。   “走。”白净男子将怀中孩童抛给女子,右手朝着虚空狠狠一抓,一柄黑色长剑出现在手中。   囚牛不屑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谁,又为什么来找你。”   白净男子眼神阴霾道:“普通人找不到我,能找我的自然是我的仇家,还有什么好问的。”   囚牛赞赏道:“你倒是聪明,可惜啊,我不是你的仇家,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白净男子悄悄抹去嘴角的血迹,狐疑道:“既不是仇家,阁下……”   “你手中有蓝氏部落的残缺地图,交出来吧。”囚牛黑雾中的身影落于地面,寒声道:“不要跟我玩心眼,否则我不介意将你两个孩子全身精血吸食干净。”   白净男子面色一黯,自嘲道:“原来阁下也发现了地图中的玄奥。”   “哦?照你所说,你发现了什么?”囚牛饶有兴趣的问道。   白净男子没有回答,自顾从乾坤袋中拿出残缺的地图,面带不舍道:“这张地图我研究了三年,也暗中打探了三年,路线所指之处应该藏着一条魔脉。”   “是何品级的魔脉我不确定,但至少也是条大型下品魔脉。”   “哈哈哈,不愧是绰号书生,脑子比那三个蠢货强多了。”囚牛大笑道:“确实是条魔脉,还是条大型中品魔脉。”   白净男子瞳孔微缩,贪婪之色一闪而逝。   囚牛似笑非笑道:“你手里的地图不止这一张吧?”   白净男子不动声色道:“当年从蓝氏部落离开时,我只得到这一张残缺地图。阁下既然得到地图,就肯定知道当年地图分成四份的事。”   “你特么放屁。”黑袍老者忍不住从虚空飞了下去,破口大骂道:“我那张呢?一年前不是你偷走的吗?”   “你……”白净男子显然没想到黑袍老者会出现,平静的脸上瞬间流露出莫名的惶恐。   “书生,你自己想死别拉我垫背,偷我地图我可以既往不咎,但现在你要是不把地图交给两位前辈,休怪我无情。”黑袍老者眼神喷火。   地图的事关系到他的性命,由不得他不紧张。   囚牛乐呵呵道:“不急,你们慢慢商量,我有的是时间,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人。”   “小朋友,来,叔叔这有糖吃。”囚牛蹲下身子,招了招手。   被年轻女子紧紧抱住的两名孩童不受控制的向囚牛飞去。   “父亲。”其中一名孩童被吓的嚎啕大哭。   “住手。”白净男子闪身站于囚牛身前,语气悲凉道:“第二份地图,也在我这。”   说罢,对方满是不甘之色的从年轻女子颈脖上扯下一块随身佩戴的香囊。   “嚯,藏的真够严实的。”囚牛接过香囊,故意放到鼻下陶醉的嗅了一口,猥琐道:“真香啊。”   白净男子面色涨红,怒意冲天。   囚牛冷笑一声,握着香囊的右手突然出击,一指点向白净男子的胸口。   “砰。”   毫无防备下,对方如断线的风筝坠落井边,鲜血喷洒。   囚牛厉声道:“早就警告过你了,别和我耍心眼,你偏不听,非得自找苦吃。”   白净男子捂着胸口,气息薄弱,奄奄一息。   “夫君。”   “父亲。”   半个小时后,我和囚牛离开枫林镇。   四张残缺的地图全部到手,顺利拼凑成完整的魔脉地图。   根据地图路线显示,这条大型中品魔脉远在青郡城数万里之外的冰脉森林中。   冰脉森林是一处远古森林,危机四伏,妖兽众多。   且光看地图路线并不能确定魔脉在森林的具体位置。   这就导致去了冰脉森林后我还得花费一些时间细细寻找。   若不是圣殿名额争夺战即将开始,我恨不能立刻动身前往冰脉森林。   回到天醉楼后,囚牛闲着无聊又去喝酒了。   我坐在软塌上,看着完整的魔脉地图心绪激动。   太乙真仙境,快了。   圣人境界,或许,也快了。   ……   天澜魔宗,执法殿。   乌颜九这三年过的很舒心,也很快乐。   没人敢欺负她了,也没人敢主动挑衅她了。   身为执法殿长老,她的身份极为特殊。   除宗主雷岳凡外,无人能对她发号施令。哪怕是九大长老,同样不能对她“指手画脚”。   凭借自身绝佳的天资与努力,还有大量的修炼资源,乌颜九的修为一日千里。   虽说仍然比不上雷岳凡之子雷啸,但比起旁人,她已然成为天澜魔宗年轻一辈第二高手。   乌颜九知道,她能有今天的地步全靠那个名叫陈安的男子。   恩,一个让她牵肠挂肚,每每想起都会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的男子。   这几年,宗内追求她的男弟子很多,看似真心优秀的也不少。   可在乌颜九眼中,任何的男子与那个人相比较都会普通到让她完全忽视。   准确来说,再也没有男子能入她的眼。   更不能让她动心。   她学会了喝茶,他喜欢喝的云雾茶。   坐在院子里,小口小口的抿着,看向远方,平静而孤单。   手中的杯盏,是他曾经用过的那个。   不知为何,乌颜九的脸颊莫名的涌起一片绯红。   眼眸似水,柔情无限。   “前辈,陈安,你还好吗?”她捧着茶盏,呢喃自语。 第507章 有人在等我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距离圣殿名额争夺战开启还有短短的三天。   当风落舞再次找到我的时候,包括风琳琅这位少宗主在内,一行九人,目标直指太虚山顶。   太虚山距离青郡城并不是很远,慢慢飞行也就一天的路程。   风琳琅对这次的名额争夺信心十足,准确来说,他是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认为我一定可以将他带入圣殿修行,所以自身反倒是一点负担没有。   一路上高谈阔论,笑容满面,大有指点江山吐尽心中浊气的畅快之感。   风落舞看着风琳琅轻松悠哉的模样,忍不住叮嘱道:“六弟,虽说有陈前辈出手为你获得圣殿修行名额,但你自己也要在圣殿的考验中历练一番,不管成功与否,这等机遇可不是常有的。”   “五姐放心,我会全力以赴。”风琳琅淡淡笑道:“按圣殿从前的规矩,考验大致分为三轮,一二两轮凭我的实力绝对能够顺利突围,只有第三轮……”   说到这,风琳琅暗暗叹息一声,无奈道:“能进入第三轮者皆是魔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我的实力终究差了些。”   “少主无需妄自菲薄。”扈老跟随在身后安慰道:“实力只是其中一部分,要我说运气也占了一大半。”   “大姐说的对。”丁老附和道:“就拿上一届的圣殿名额争夺战来说,第三轮考验的是什么?睡觉,让所有争夺者睡觉,越早睡醒者越先淘汰,这特么的是什么考验,不是闹着玩吗?”   “哈哈哈,可不是。要不是我年纪太大,不符合圣殿挑选弟子的资格,我绝对能睡它个几天几夜,第一名非我莫属。”罗老大笑道。   风落舞讥讽道:“事实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据我所知,上一届的第三轮考验表面说是睡觉,但真正考验的是争夺者们的心性。”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心静如水的心性。”   “你们可知在那场考验中发生了什么?”风落舞拂起散落在额头的发丝,自顾自说道:“据那些淘汰者说,每个人的身边都摆着一具古琴。”   “古琴应声自响,琴声刺人元神,似漫天利剑入人血肉,且无法运用修为抵抗。”   “在那种情况下酣睡,别说几天几夜了,就是短短的一炷香都很难忍受。”   “圣殿挑选弟子,确实重视天资与悟性,但更在乎的是弟子一心修魔的定性。”   “区区琴声干扰就无法沉寂心神,这样的人在修魔道路上能走多远?”风落舞撇了眼前方的风琳琅,大声道:“陈前辈可以带你去圣殿修行,但去了圣殿后一切还是得靠自己。”   “你本身与那些凭本事获取圣殿名额的绝世天才就有一定的差距,再不努力,只会被人越甩越远。”   “圣殿是一次造化,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前方飞行中的风琳琅身体一僵,面露惭愧道:“五姐教训的是,小弟绝不敢再有沾沾自喜之心。”   风落舞满意道:“我们会在风魔宗等你,等你从圣殿回来继承宗主之位。”   “到那时,不管父亲还在不在,谁也动摇不了你的位置。”   风琳琅面带期望的握了握拳头,坚定道:“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身后,扈老等人喜逐颜开。   风琳琅越强,他们这群支持者的回报就越大。   或许这份回报还需要等个数千年,甚至更久才能获得。   普通凡人也许没这个时间去等,可他们不在乎。   身为修魔者,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我和囚牛落在人群的最后方,听着风落舞等人的闲聊,囚牛小声嘀咕道:“大宗门的弟子可真烦,整天为了权利勾心斗角,累不累啊。”   “当宗主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我呆在雷炎森林当个妖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囚牛从乾坤袋中拿出壶美酒狠狠灌了几口,痛快道:“想去哪就去哪,天大地大,逍遥快活。”   我笑骂道:“生活环境不同,追求自然不同。做人还是要有点理想的,不然坐吃等死有何意义?”   囚牛嘿嘿笑道:“那主人有什么理想?是成为魔界第一高手吗?还是成就魔圣融入血月。”   囚牛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同样被前方的风落舞等人听到,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我的身上,似乎都很好奇我的理想和目标。   风琳琅认真且崇拜道:“以陈前辈的天资,或许将成为魔界最年轻的魔圣。”   “不是或许,是一定。”风落舞美眸流转,故意打趣我道:“成就魔圣融入血月,据说血月里是另一个世界。”   “那里美女如云,美酒如山。陈前辈到了那边将乐不思蜀,醉生梦死。”   “是吗,那你想去吗?”我抿嘴一笑,看着风落舞道:“美女如云,有没有你美?”   我这是顺嘴之言,根本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反击风落舞的打趣。   而且这女人本身就很漂亮,虽说比不上顾幽篁,但也不比乌颜九差多少。   “前辈,你……”风落舞突然羞红了脸庞,眼眸如水,红唇轻咬道:“我想去就能去吗?”   囚牛咻咻怪笑道:“可以让我家主人带你去啊。”   “哈,这主意不错。”风琳琅目光一闪,应声道:“前辈身边似乎还缺个侍女,不如……前辈,您看我五姐怎么样?”   “打住。”我立马摆手道:“魔圣之路哪有那么容易领悟,再说了,堂堂天醉楼楼主,风魔宗五小姐,给我当侍女,这不是让人难堪吗?”   说罢,我有意解开先前话语中的误会,坦白道:“此事过后,我就离开青郡城了,可能也将永远的离开南疆。”   “什么?”风琳琅等神情大变道:“前辈不随我一起去圣殿修行吗?”   “不去了。”我缓缓摇头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风落舞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错愕道:“还有比去圣殿修行更重要的事?”   “有啊。”我望着天际,望着那轮永不坠落的血月,轻声道:“有人在等我,等我回去。”   “我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我想她了,很想,想的快压制不住了。” 第508章 太虚山顶   一天之后,我们一行十一人顺利来到太虚山顶。   太虚山很大,大而无峰。   简单来说,整座山峰似被人拦腰横切,光滑如镜。   寸草不生的同时,一棵鲜活的树木都看不到。   就像是华夏大地的足球场,极为空旷。   但却比足球场大多了,起码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   山顶上,乌泱泱的聚满了人。   三五成群谈笑风生,或是孤身盘膝闭目养神。   远远望去,人声鼎沸,异常喧闹。   “卧槽,还真够热闹的。”囚牛丢掉手中的酒壶,指着下方人群惊讶道:“这,这都是参加圣殿名额争夺战的?”   风落舞解释道:“一半是争夺者,一半是看热闹的。毕竟圣殿名额争夺战数千年才开启一次,没资格参加者过来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再则,就像我们一样,前来挑战者都有随从跟随。多则十几人,少则三四人。”   “明天早上圣殿使者才会降临,到那时,山顶的人怕是更多。”风落舞说完,看着下方一块空地落了下去。   我们几人紧随其后,无形中,所有人都将我当成了主心骨,将我保护在最中心的位置。   包括风琳琅在内,一副你若安好,名额到手的满足表情。   看的我是哭笑不得。   以我的修为,还需要他们保护?   “休息一夜,静等圣殿使者降临。”风落舞目光警惕的看着远处几个小团体道:“那是妖族的人,大家当心一些,莫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齐齐点头,盘膝打坐。   囚牛从乾坤袋中拿出几壶美酒咧嘴笑道:“光坐着多无聊呀,一起喝一个?”   风琳琅笑而不语,表示他滴酒不沾。   扈老摆手道:“圣殿名额争夺战明日就要开启了,少喝为妙,以免误事。”   囚牛懒散道:“我又不参加,能误什么大事?再说了,有我家主人在,傻子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哈,这句话我赞同。”罗老酒瘾发作,毫不犹豫拿起一壶美酒猛灌几口,陶醉道:“陈前辈坐镇,敢惹我们的人无疑是自找死路。”   “那我也来一壶。”丁老干笑道:“反正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没资格参加争夺战,喝点小酒消磨时间也是乐趣。”   风落舞无奈的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三个酒桶凑一块了,在天醉楼怎么没喝死你们。”   “来来来,你们呢,要不要喝?”囚牛向另外几位风琳琅的贴身守卫询问道。   “前辈客气了,我们不喝酒。”五名守卫抱拳施礼。   “主人,您要不要来点?”囚牛提议道。   我撇了眼囚牛,摇头道:“酒就算了,茶来一杯倒是不错。”   风琳琅面露遗憾道:“走得急,茶具没带,不然我可以亲自为陈前辈煮茶。风魔宗的云溪茶,口感香味都很不错。”   囚牛坏笑道:“少宗主,我给你表现的机会。茶具我带了,茶叶我也有,露一手,让我家主人尝尝你的茶艺怎么样?”   “呵,那有何难。”风琳琅自信道:“我五岁跟着门中茶艺大师学煮茶,论茶艺,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还真不谦虚。”囚牛笑骂着从乾坤袋中拿出茶具和红衣为我准备的云雾茶道:“茶叶肯定比不上风魔宗的云溪茶,但却是我家主人爱喝的。”   风琳琅应声道:“茶叶不分好坏,只看喝茶人的喜好。”   说着,他伸手接过囚牛递过来的云雾茶轻轻一嗅,感慨道:“山中野茶也有它的妙处,闻之苦涩,回味甘甜。芳香浓郁,久而不散。”   “咯咯,看来我们有福气了,能在太虚山顶喝到六弟亲手煮的茶。”风落舞兴致勃勃道:“来,我这有水,青郡城老井之水,用来煮茶刚好。”   “善。”风琳琅笑容灿烂着摆弄茶具,升起炭火。   我正想开口说话,不远处,风魔宗九长老领着姬庆与一众守卫走了过来。   见到我后,对方盈盈施礼,态度恭敬道:“见过陈前辈。”   “见过少宗主。”   “见过五小姐。”   风琳琅和风落舞连忙起身还礼。   对方是风魔宗长老,哪怕不是他们一个阵营的,这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起码不能落人口舌。   尤其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自家人哪能打自家人的脸?   我示意对方不必多礼,继而客气道:“你们也是前来参加圣殿名额争夺战的?”   九长老微笑道:“主要是让庆儿历练一番,以他的修为想要获得名额难于登天,碰碰运气,就当是开阔眼界了。”   “我大哥呢?他应该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吧。”风琳琅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风魔宗内,谁都知道九长老谢秋芸支持大公子风云寒。   但少数人才知道,这两人还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当然了,这件隐秘之事也只有风琳琅等风魔宗的大人物才知晓。   “大公子还在闭关,晚些时候才会过来。”九长老脸上浮现一抹尴尬,颇为不自然的说道:“方才我在后方见到二公子和三公子了,还有几位小姐,也都过来了。”   风琳琅不以为然道:“一起凑个热闹罢了,真正能获取名额者怕是一个没有。”   姬庆忍不住插嘴道:“那不一定,大公子现在的修为近乎三万年,我们不行,他还是有一线机会的。”   “什么?”风琳琅和风落舞姐弟俩相视一望,神情骤变道:“你说大哥的修为近乎三万年?这怎么可能。”   “是啊,大公子的修为和少主差不多,我去年见到他的时候,他的修为也才两万三千年,短短的一年,怎么可能提升七千年的修为。”扈老质疑道:“就算有足够的资源,大公子也没法在一年内吸收。肉身受不了,元神也受不了,魔毒加身自寻死路。更何况风魔宗也没那么多资源供大公子一人使用。”   姬庆诡异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大公子也快到了,到时候你们可以亲眼去证实。”   说罢,姬庆朝我拱手道:“不打扰前辈喝茶了。”   九长老一行离开后,风琳琅神情严峻,气息急促道:“假的,一定是假的。一年时间,无论如何也没法提升七千年的修为,哪怕动用秘法,也做不到。”   风落舞沉吟道:“可看姬庆的样子不像撒谎,他也没必要对我们撒谎。”   “难道大公子有什么奇遇?”丁老目光闪烁道:“三年前,有消息传言大公子去了一趟魔圣陨落之地。” 第509章 我的决定   圣人会陨落吗?   答案不言而喻。   圣人虽说拥有无尽寿命,寿与天齐。但这也只是象征他们不会老死,却不代表他们是不死不灭的无敌存在。   就拿我和白虚举例。   即便我们二人同时跨入了圣人境界,一旦动手,也是可以互相杀死对方的。   魔界的魔圣亦是如此。   而魔圣陨落之地往往残留着莫大的气运与机遇。   这些机遇伴随着危机,福祸相依。   运气好的人碰巧得到某些造化一飞冲天,倒霉者或许什么都没遇到白白丢了性命。   风云寒从魔圣陨落之地得到了什么没人清楚,可很显然,如果姬庆没有胡言乱语信口开河,他是肯定有了非凡的造化,所以才能在短短的一年内将修为提升七千年。   将心比心的说,哪怕是换成我,也绝对做不到这般快速的提升。   这和恢复伤势不同。   我花了六年多的时间和大量资源恢复了数万年的修为,看似恐怖,但实际上,我本身就有如此修为。   就像是一处塌方后的山洞,经过我慢慢的挖掘再次恢复到原来的空间。   可要是还想扩大山洞空间,就必须在原来的基础上强行开采,难度自然增加。   风落舞与风琳琅姐弟俩显得很慌乱,目光恍惚,神情焦虑。   尤其是风琳琅,这位少宗主面色苍白,紧紧握着拨动炭火的铁杵自言自语道:“五姐,你说万一大哥也进了圣殿修行,父亲还会将风魔宗交到我手上吗?”   风落舞没有回答,她抬头望着九长老一行人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道:“就算大哥进了圣殿又如何,你不一样进了圣殿?”   风琳琅苦涩道:“那不一样,大哥若能进入圣殿,凭的是自己的本事,而我却是借助陈前辈的庇护。”   想了想,风琳琅又压低声音自嘲道:“以仆人身份进入圣殿,表面上来看和正式弟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实际上,无论是修行资源还是授课教导,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差距在里面。”   “这三分之一的差距将随着时间的累积越来越大,大到我再也没有能力去追赶。”   风琳琅随意挑动炉中的炭火,怔怔失神道:“七千年的修为差距啊,我凭什么超过大哥?”   “就算父亲一心想将风魔宗交给我,到那时,我还能坐得稳这个位置吗?”   “大哥觊觎宗主之位已久,他不可能,也不甘心就此放弃的。”风琳琅丢下手中的铁杵,喃喃道:“天意弄人,活该我输呀。”   “六弟。”风落舞面若寒霜道:“此事真假暂且不论,你若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当真辜负了我们所有人的期望。要我看,圣殿也不用去了,浪费名额不说,更浪费陈前辈为你费心费力。”   风琳琅动了动嘴,想要反驳,最终丧气般的低下脑袋沉默不语。   风落舞捡起地上的铁杵,将炭火拨灭,语气逐渐变得柔和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相信自己,也别小看自己。”   “不管大哥如何,有希望就得走下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不拼尽全力又怎么知道自己过不去?”   风落舞话音刚落,只听见囚牛嗤笑着说道:“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何必弄的这么复杂?”   “说到底,你们就是担心风云寒进入圣殿修行,日后超越风琳琅,夺取风魔宗宗主之位。”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囚牛抹去嘴角的酒水,神秘笑道:“风云寒想进圣殿,咱们不让他进去不就行了?”   风落舞无奈扶额道:“我们又不是圣殿使者,拿什么决定大哥的命运。”   “是啊,只要大哥闯过三关考验,又在前二十名。符合圣殿规则的情况下,便是圣殿使者也不能擅自无理由的夺去他的名额资格。”风琳琅补充道。   囚牛一口将壶中的美酒喝光,长长吐了口酒气,鄙视道:“你们做不到,不代表我家主人做不到。”   “喏,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只要你们现在好好求求我家主人,让他在接受圣殿考验的时候动点手脚,我敢保证风云寒与圣殿无缘。”囚牛“出谋划策”的同时不忘对我挤眉弄眼,一副又要赚钱的势利眼模样,看的我是哭笑不得。   “这……”风琳琅等人面面相觑,又很快明白了囚牛的意思,一瞬间齐齐目光火热的看向我。   风落舞当机立断干脆道:“前辈若愿出手相助,天醉楼往后三年的利润都归前辈所有。”   “三年太少,五年。”风琳琅诚意十足道:“除此之外,往后的每年,我都将孝敬前辈千万三级魔晶,直至我死,以此铭记前辈大恩大德。”   我盘膝在地没有说话。   讲真的,顺手解决风云寒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要不要好处其实并不重要。   我手中有冰脉森林完整的魔脉地图,圣殿名额争夺战后我会第一时间前去开采。   我也没时间去等天醉楼每年的利润。   不管是一年还是五年,我都等不起。   但既然对方主动开口,这个条件我还是很满意的。   不为自己,而是为了囚牛。   我终归是要离开魔界归回华夏大地的。   那时候,我没法带囚牛一起回去。   身为我在魔界的第一个奴仆,对我算是忠心耿耿。于情于理,我这个主人都要给他留点东西。   修炼资源是我能给予囚牛最好的东西,也是他日后最缺的东西。   将囚牛与风魔宗绑在一起,与风琳琅绑在一起,就算我走了,囚牛好歹还有个庇护之地。   想至于此,我点头应道:“成交。”   风琳琅欣喜若狂,连忙亲手倒了杯茶送到我手上,抑制不住的兴奋道:“有前辈相助,是我风琳琅之福,风魔宗之福。”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接过茶盏郑重道:“我要你以血魔立誓,你所答应我的条件在我离开南疆后全部交给囚牛,绝不反悔。”   “主人……”囚牛脸色一白,慌张道:“您,您不要我了吗?”   我摇头轻笑道:“早就跟你说了,我迟早会离开的。” 第510章 梦方州   开采一条大型中品魔脉用不了我多久时间,以我现在的修为,最多一个月就能开采完毕。   而开采出的魔晶资源,即便我用聚灵阵加速吸收,起码也得三年才能迈入太乙真仙境。   到了太乙真仙境,资源对我来说就没那么重要了。   我需要的是感悟,属于自己的圣人大道感悟。   虽说我目前还不清楚这些感悟从而何来,又该怎么获得。   但一直留在南疆是肯定不行的。   风琳琅在乎的只是风魔宗宗主之位,对答应我的条件转交给囚牛并不在意。   所以他当即立下血魔誓言,不管我以后身在何处,又是否还会回来,那些资源会一分不少的交给囚牛。   如此一来,我在魔界种下的因果算是全部了结了。   就算是走,也走的干干净净,毫无牵挂。   喝完杯中的云雾茶,我起身伸了个懒腰,身影缓缓消失在太虚山顶。   解决风云寒很容易,但最好还是在他参加圣殿争夺战之前解决他。   一旦圣殿使者降临,考验开始,我不敢保证能否找到合适的机会。   毕竟圣殿使者的身份大多是圣殿长老,修为最低也在六万年。   在他们的感应下,我没必要冲动犯险。   ……   风魔宗离太虚山顶不远,普通修魔者几个小时就能到达。   以我的修为,撕裂虚空而行,不过十几分钟我便出现在天鼎峰,大公子风云寒闭关之所。   路线是风落舞提供的,面貌特征是风琳琅提供的。   这对姐弟俩只有一个要求,让风云寒参加不了圣殿名额争夺战。   我的到来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包括正在洞府内吸收魔气的风云寒。   这位大公子一身华丽长袍盘膝在蒲团上,双眸紧闭,吐气吸纳。   魔气涌动间,他身前的数百块三级魔晶尽数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他的长相比起风琳琅更加的俊秀不凡,也难怪九长老谢秋芸会对他倾力相助,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我从虚空走出,右手赫然抬起,又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风云寒的胸口落下。   “砰。”   一指点出,风云寒强壮的身体猛的一颤。   下一刻,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喷洒。   他的气息变得黯淡,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坠倒地不起。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睁开双眼的机会。   五分钟,我离开了天鼎峰,离开了风魔宗。   风云寒被我重伤,没有七八年的疗养是不可能恢复伤势的。   也意味着他不得不放弃这次的圣殿名额争夺战。   最重要的是,七八年后,早已身为圣殿弟子的风琳琅将轻而易举的追上他的步伐,甚至一举超越他。   ……   再次回到太虚山顶,前前后后不过花费了我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但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内,风琳琅等人竟然莫名其妙的跟一伙人起了冲突。   双方吵的不可开交,大有动手之意。   “梦方州,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父亲并未答应你对五姐的求亲,你少特么的乱搭关系。”风琳琅面色涨红,咬牙切齿道:“就你这种秉性,还想娶我五姐为妻?做你的春秋大梦。父亲不会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   “哈哈哈,风琳琅,我和落舞的婚事成不成你说了可不算数。”对方人群中,一位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朗声大笑道:“等我成为圣殿弟子,我就不信你父亲还会拒绝我的求亲?”   “就是,梦师兄身为梦魔宗宗主大弟子,有哪点配不上风落舞?被他看上,是风落舞的福气,别不知好歹。”魁梧男子身后,有随从帮腔喊道。   风琳琅讥笑连连道:“就凭你也想成为圣殿弟子,你配吗?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   “呵,我还真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但肯定比你强。”魁梧青年甩着拳头反讽道:“要不咱俩打上一场,看看谁才是废物?”   “怕你不成?”风琳琅魔气澎湃,一脚跨出:“对我五姐动手动脚,出言不逊,你该死。”   “来得好。”魁梧青年寸步不让,面对暴怒出手的风琳琅悍然迎接。   “轰。”   两道光影冲天而起,又在刹那间狠狠撞击。顿时引得太虚山顶数万人为之侧目,议论纷纷。   “风魔宗少宗主和梦魔宗首席大弟子打起来了,我去,这什么情况?”   “管它什么情况,咱们看戏就是。反正圣殿名额争夺战明天才会开启,有戏看总比枯坐着强。”   “不错不错,是这个理。这两人算是魔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们之间的战斗代表的不仅是个人,更代表背后的宗门。”   “诸位,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打个赌啊,赌赌这两位到底谁强谁弱?赌注嘛,魔晶就可。”   “哈,我看行,我来做庄。”   “赔率怎么算?我压风琳琅。”   “我压一万二级魔晶……”   太虚山顶,热闹非凡。   明明是参加圣殿名额争夺战的,但此刻,却衍变成了大型赌场。   风落舞等人只顾着风琳琅的安危,并没察觉我的到来。一个个神色担忧,目光焦急。   “放心吧,他俩修为大致相当,谁也赢不了谁。”我轻声开口道。   “前辈,您终于回来了。”风落舞紧握着双手惊喜转身。   “恩,这是怎么回事?”我望着天际挑了挑眉。   风落舞红唇轻咬,半晌缓缓开口为我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个名叫梦方州的魁梧青年是北域梦魔宗的首席大弟子,同样也是风落舞的追求者。   曾三番五次的前来风魔宗求亲,想要和风落舞结成伴侣。   风魔宗宗主虽然很看好梦方洲的潜力,但却因为风落舞本人的不愿意,和风琳琅的插手,数次回绝。   但就在刚才,梦方洲发现了风落舞的身影,前来纠缠,出言不逊。   甚至强行抢走风落舞的茶盏,顺着风落舞留下的唇印一饮而尽。   这种明目张胆的调戏与轻薄举动算是赤裸裸的羞辱风落舞。   风琳琅身为风魔宗少宗主,风落舞关系最近之人,哪能受得了对方这般挑衅?   双方越吵越凶,越闹越大,直至变成我回来时看到的一幕。 第511章 和谁亲近   听风落舞说完,我简直目瞪口呆错愕无比。   这名叫梦方州的家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此次圣殿名额争夺战开启的位置在南疆,南疆又是风魔宗的地盘,当着风魔宗少宗主的面轻薄风落舞,这特么的不是自找麻烦?   但仔细想想,梦方州倒是挺聪明的。   首先,他是梦魔宗宗主门下首席亲传大弟子,身份地位非比寻常。就算惹上了风琳琅等人,风魔宗也不可能不顾及他的背景对他痛下杀手。   不堪僧面看佛门,四大魔宗安然无恙相处这么多年,谁也不想主动打破这层微妙平衡的关系。   再则,明天早上就有圣殿使者降临,圣殿名额争夺战迫在眉睫。   无论是风魔宗还是风琳琅本人,都不可能因为和他的恩怨耽误这场数千年才开启一次的“旷世盛宴”。   最后,他与风琳琅的矛盾发生在太虚山顶。   数万人的见证下,如果他真的死在南疆,风魔宗第一个逃脱不了干系。   不管站在哪个角度去看,他都是极为安全的。   当然,这也是他清楚知道风琳琅的实力与他旗鼓相当,根本奈何不了他。   否则即便风琳琅不敢杀他,却也能让他在此丢尽脸面。   丢自己的脸,丢他身后梦魔宗的脸。   贻笑大方,沦为笑料。   梦云州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毫无退怯的迎战风琳琅。   “前辈……”风落舞可怜兮兮的揪着裙摆,朝我努嘴道:“有人欺负我。”   我哑然失笑道:“风琳琅已经去帮你报仇了。”   风落舞一副泫然欲泣的女儿家姿态委屈道:“您刚才说了,六弟和他修为大致相当,教训不了他。”   “所以呢?”我明知故问道。   风落舞低头不语,轻轻并拢着双脚小声抽泣。   再次抬头时,这位天醉楼神秘的楼主大人眼眸泛红,眼泪簌簌。   我无奈苦笑道:“被人欺负了,就得主动打回来,光哭可没用。”   风落舞倔强的抬起头,望着半空,轻轻哽咽道:“可我打不过呀。”   我能理解风落舞心中的愤怒和委屈。   身为女子,还是风魔宗五小姐。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轻薄羞辱,无论换成哪个女子都是接受不了的。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敢不敢打又是一回事。”我伸手拍了拍风落舞的脑袋,平静道:“只要你出手了,我一向是帮亲不帮理。”   “恩?”风落舞眨巴着好看的眸子似在询问。   我轻笑道:“比起那个什么梦方州,我总是和你们更亲近一些的。”   风落舞破涕为笑,捂着脸颊柔柔道:“那我们这群人中,和前辈最亲近一点的是不是我?”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风落舞,并未回答。   “哼,不说就不说,我才不想知道。”风落舞口是心非的扭过身去。   囚牛不知何时缩头缩脑的出现在我的身后,听着我和风落舞的对话,贱兮兮的笑道:“主人,我看楼主大人就很不错嘛。要身份有身份,要模样有模样,啧,还有那身段,简直是个妖精。”   “与其便宜别的男人,还不如您……”囚牛挤眉弄眼道:“晚上也有个人暖暖被窝,何乐而不为呢。”   “死开。”我一脚将囚牛踹走,笑骂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   另一边,正如我先前说的那般,风琳琅与梦方州实力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足足纠缠了大半个时辰,打的天翻地覆,飞沙走石,最后无奈收手落于地面。   梦方州一脸讥诮之意得意道:“风琳琅,没那个本事就别学人强出头,教训我?你做得到吗?”   风琳琅一身杀机弥漫四方,其双眼猩红,戾气狂涌。   “六弟。”风落舞上前开口道:“让我来吧。”   “什么?”风琳琅神情微变,低声提醒道:“五姐,你不是他的对手。”   风落舞淡淡一笑,抿唇道:“我知道呀,但有人护着我呢,帮亲不帮理哦。”   风琳琅似有所悟,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我所在的方向,面色瞬间松缓道:“也是,由五姐亲手教训这个人渣是最好不过的了。”   说罢,风琳琅气息收敛,回于人群。   梦方州见风琳琅干脆利落的走人,风落舞却站了出来,疑惑的同时,神态暧昧道:“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风落舞嘴角掀起一抹戏虐,应声道:“是啊,好想你去死。”   梦方州也不气恼,嘻嘻笑道:“我死了你怎么办,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满嘴胡言乱语,恶心至极。”风落舞脚步轻移,赫然化作一道残影急速冲向梦方洲。   “谋杀亲夫咯。”梦方州装模作样的哀嚎着,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笑意盈盈。   以他的修为面对风落舞,自然是有恃无恐。   “轰。”   两掌相迎,风落舞发丝舞动,长裙飘飘。   梦方州傲然站立,魔气环绕。   下一刻,梦方州大手一翻,猛得握住风落舞的白皙玉手,向后拖拽道:“你身上的味道真香,香的我好想抱住你慢慢品闻。”   “滚。”   风落舞俏脸阴寒,想要强行挣脱梦方州的拉扯。   可她终究是个女子,无论是自身修为还是力气,都不如梦方州,又如何挣脱的开?   “落舞,嫁给我吧,我保证这辈子只爱你一个。”梦方州呼吸急促,眼神炙热,以极其暧昧的姿势低着脑袋耳语道:“成为我的女人,我会让你永远记住有多愉快,尤其是夜深人静无人打扰时。”   “你混蛋。”风落舞面若冰霜,一脚踢出。   梦方州空余的左手往下一拍,身影爆退。   借着这股反弹力量,风落舞回到我们前方。   “人香,鞋也香。”不远处,梦九州拿着风落舞的一只绣鞋,猖狂大笑。   风落舞娇躯颤抖,眼眸微红。   若说先前梦九州抢她茶盏的轻薄举动只有周围少数人看到,那么现在梦九州脱她绣鞋的样子就是万众瞩目了。   太虚山顶汇聚着整个魔界所有年轻一辈的高手,她风落舞更是人尽皆知的风魔宗五小姐。   此事过后,先不说风落舞本人将成为魔界茶余饭后的笑柄,就是风魔宗也将被众人议论纷纷,暗中嘲讽。   这份羞辱,风落舞自问承受不起。 第512章 我教你欺负人   太虚山顶,气氛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玩味且充满促狭的汇聚在风落舞与梦方州身上。   一个是风魔宗五小姐。   一个是梦魔宗首席大弟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男未婚,女未嫁。   单论身份地位而言,两人似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再则,落花的有情好像也仅仅存在于虚假表面。   若是真心实意,哪个男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薄自己心爱的女子,让她沦为笑柄?   说到底,梦方州对风落舞的喜欢只是男人对美色的单纯欲望。   美丽的东西总是让人心生占有欲不是吗?   “前辈……”风琳琅站于我的身后,欲言又止,怒意冲天。   我随口问道:“杀了他会给风魔宗带来麻烦吗?”   风琳琅面色一凝,稍稍沉吟了一番,低声道:“若是前辈出手,风魔宗大可撇清关系。”   “确定?”我含笑问道。   风琳琅坦然道:“前辈不是风魔宗人,梦魔宗事后再怎么追究都毫无理由。”   囚牛插嘴道:“可我们一直站在一起啊。”   风琳琅冷笑道:“站在一起又如何?太虚山顶这么多人,大家不都站在一起吗?梦魔宗想以这个借口发难根本站不住脚,我风魔宗也丝毫不惧。”   “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走出人群,来到风落舞身边,看着满脸泪痕眼眸朦胧的女人柔声道:“在你讨厌的男人面前永远不要哭,因为你越痛苦,他就会越开心。”   “这种人渣,干吗要让他开心呢?”我示意扈老拿来一双新的绣鞋帮风落舞换上,轻声道:“我刚才说了,只要你出手,不管你能不能赢,我都会帮亲不帮理。”   风落舞手忙脚乱的抹去眼泪,故作坚强道:“我才没有哭,只是山顶风大迷了眼。”   “恩,山顶的风确实有点大。”我配合道:“看清楚了,我教你怎么欺负别人。”   不待风落舞说话,我弯腰捡起她换下的那只绣鞋,径直朝梦方州走去。   直到我离他还有一米多远,我将手中的绣鞋丢到他的身前,平静道:“好事成双,拿回家午夜梦回好好享受,你会更愉快的。”   “噗。”   太虚山顶笑声一片。   诡异紧张的气氛因为我的出现突然变得活络。   有修魔者捂着肚子捧腹大笑道:“卧槽,这家伙的嘴真够损的。拿着一只绣鞋让梦方州享受,还在午夜梦回,恕我太过单纯,竟然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我呸,就你还单纯?看你眼袋浮肿,脚步轻虚,一看就没少碰女人。”   “哈哈哈,碰女人起码比碰绣鞋好啊。啧啧啧,口味真够重的。一双鞋也能愉快,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我听说有些男人癖好特殊,就喜欢什么鞋啊袜的,恨不得抱着睡觉。”   “对对对,是有这种说法,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看看,咦,敢情梦魔宗的弟子好这一口。”   “小点声,人家怎么说也是梦魔宗首席大弟子。”   “曹,那又怎样,我还是东域火魔宗的弟子呢,梦魔宗算个屁。”   笑声不断,窃笑连连,越演越烈。   那所有的调笑打趣齐齐落入梦方州的耳朵里,落入跟随他一起的梦魔宗弟子耳中。   一时间,以梦方州为首,梦魔宗一行十九人面色狰狞,双目喷火的看着我。   “阁下是风魔宗弟子?”梦方州丢下手中的绣鞋,强行压制心中想要出手的冲动向我开口道。   “有关系吗?”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然道。   梦方州竖目冷眼阴恻恻道:“阁下若是梦魔宗的弟子,我倒要好好讨教一番,看看你的实力是否和你的嘴皮一样厉害。”   “哦,我不是风魔宗弟子。”我老实说道。   梦方州嗤笑道:“那我就搞不懂了,既不是风魔宗弟子,阁下好端端强行出头,是看我梦魔宗好欺负不成?”   我认真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就是看你好欺负,看梦魔宗好欺负。”   “你……”梦方州被我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脸孔涨红道:“你找死。”   “大师兄,别和他废话,给他一次教训,让他知道我们梦魔宗的厉害。”一众梦魔宗弟子叫嚣道。   梦方州抬起右手示意身后的诸位弟子安静,继而神色阴晴不定道:“敢问阁下来自哪个宗门,与我梦魔宗为敌,引起的极端后果你可承担的起。”   “你的废话确实很多。”我再次向前迈出一步道:“无门无派,无人撑腰,怎么样,够放心了吧?打了我,杀了我,没人会找你们麻烦的,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呵,真够狂的。”梦方州轻轻击掌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自寻死路。”   “你想死,我成全你。”梦方州再无顾虑,一身杀机磅礴而起,化作无数道光影分散四周。   下一刻,那无数的光影消失,一只大手狠狠抓向了我的颈脖。   “太慢了。”我抬手轻点。   “崩。”   只听见一声惨叫,梦方州当即爆退。他的右臂在半空炸裂,血肉横飞。   “大师兄。”梦魔宗弟子紧张喊道。   “蹬蹬蹬。”   梦方州落地,不受控制的倒退数十步。   “哇。”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这位姿态嚣张,自信傲慢的风魔宗首席大弟子半膝跪地,浑身发抖。   他恐惧的看着我,脸上再无血色。   苍白的似能看清脸颊上的颧骨。   太虚山顶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围观的数万修魔者们眼露震撼,神情呆滞。   凉风吹过,卷起山下丛林枯叶飞舞,似冬季的蝴蝶,越飞越远。   “一招击败梦方州,此人不简单啊。”右边的空地上,东域火魔宗的天骄弟子火灵神色郑重道:“而且他根本没有用尽全力,这样的人,当真无任何宗门背景?”   “脸生,以前从没见过。”火灵身旁一位妙龄女子沉思道:“魔界年轻一辈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人物?梦方州好歹有两万三千年的修为,在他手中竟然一招都撑不下。若是如此,此次圣殿名额争夺,此人必将占据一席。”   “四大魔宗内没有这号人物,他身上没有妖气,八成也不是妖族。”火灵推测道:“古老家族的弟子吗?”   妙龄女子附和道:“应该是了,古老家族太过神秘,能培养出这样的绝世天才不足为奇。上一届圣殿名额争夺战中,二十个名额,古老家族的弟子占了十二位,妖族占了六位,我们四大魔宗仅有两位弟子成功。”   火灵苦笑着叹了口气,直白道:“这一届估计也没四大魔宗什么事,不管是风琳琅还是我,又或是西海情魔宗的淡月,都不可能抢到名额。”   “至于梦方州,呵,他此刻身受重伤,别说争夺名额了,就是入门的考验资格都失去了。” 第513章 我骨头硬   妙龄女子幸灾乐祸道:“自作孽不可活,梦方州自讨苦吃咎由自取。”   火灵目光转动道:“我很好奇,此人既不是风魔宗人,又为何要蹚这趟浑水。哪怕他来自古老家族,可梦魔宗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无辜得罪梦魔宗,这不是为其身后的家族自找麻烦吗?”   “咯咯咯,这么简单的问题师兄竟然看不透?”妙龄女子掩嘴偷笑道:“此人是为风落舞出头,是不是风魔宗人重要吗?”   火灵恍然大悟,淡淡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位敢情也是风落舞的追求者。”   另一边空地上,十几名身穿白衣,神色清冷的女子围聚在一起。   为首的女子气息凌厉,面无表情。   她有着一张并不输于风落舞的绝美脸庞,长发及腰,青丝如瀑。   仿似一泓清水般的眸子怔怔有神的望着山顶中央,望着半膝跪地的梦方州,眼底下意识的闪过一抹浓浓的震惊。   “淡月师姐,这人好厉害呀。”身后同伴女子中有人满是佩服之色的说道:“风琳琅和梦方州打了半天不分输赢,他的年纪看起来和我们一般大,竟然一招重伤了梦九州。如此算来,四大魔宗年轻一辈将无人是他的对手。”   “哎呀,你少胡说,淡月师姐就比他厉害呢。”有人反驳道。   先前说话的少女脖子一缩,连忙捂着嘴道:“对,是我说错话了,淡月师姐肯定比他强。”   被一众女弟子唤做淡月师姐的清冷女人轻轻摇头,红唇轻启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想了想,女子继续说道:“我们此行只是历练,本就没有争夺圣殿名额的希望。按师尊的意思,大家碰碰运气,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能通过圣殿的三关考验自然是意外之喜,失败了也没必要气馁。身为情魔宗弟子,在哪修行都是一样。”清冷女子说到这,冷若冰霜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笑意道:“情魔宗才是我们的家,去了别的地方或许还不习惯呢。”   “嘻,淡月师姐说的对,除了情魔宗我哪都不想去。”一众女弟子嬉笑附和道。   ……   山顶中央,梦方州在几位弟子的搀扶下痛苦起身。   他的右臂,连同整个衣袖空空荡荡。   方才的一指,我并未用尽全力,否则以我大罗金仙的修为,梦方州绝不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我之所以没有一击毙命,不是我心有顾虑害怕梦魔宗的事后追究。   更不是我心慈手软打算留他一命。   而是我刚才对风落舞说过,教她怎么欺负人。   欺负,就得慢慢来。   就像猫戏老鼠,玩弄至对方精疲力尽,受辱不堪,恨不能自尽而亡,这才是欺负。   我陈安不是三年前的陈安,我的修为也不是三年前的四万五千年。   得到风琳琅和天醉楼的资助,整个魔界,除了圣殿那群老不死,我根本不惧任何人。   区区一个梦魔宗,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再说了,这件事结束后,我将第一时间赶去冰脉森林开采魔脉,而后闭关冲刺太乙真仙境。   梦魔宗去哪找我?   更重要的事,这种小事,就算梦魔宗上报圣殿,圣殿也不会去管。   技不如人被人杀了,这在弱肉强食的魔界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来的脸叫屈?   “你的狂妄与自信呢,怎么不继续了?”我望着因为剧烈疼痛面庞扭曲的梦方州漠然道:“风魔宗首席大弟子,风魔宗第一天才,就这么点能耐?”   “梦方州喉结滚动,强行压制体内沸腾的气血,嘶声道:“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阁下还想如何?”   “继续打,打到我觉得你可以走了,那么你才能走。”我语气轻和道:“这里是太虚山顶,不是梦魔宗。你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我不是很没面子?”   “你……”梦方州脚步一个踉跄,语气愤恨道:“阁下真要和我梦魔宗作对?”   “梦魔宗很强吗?”我眉头轻挑,讥讽道:“别拿你身后的宗门来压我,起码,现在的你不在北域。也没人帮得了你。”   “混账。”梦方州身后一众梦魔宗弟子怒斥道:“得罪梦魔宗,整个魔界将无你容身之所。”   “是吗,那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装模作样的拍打着胸口恐惧道:“我现在该怎么做?是不是得跪下磕头赔礼道歉?或是自断一臂以示惩罚?还是自尽身亡才能解决你们的暴怒?”   “哈哈哈,你倒是识相。”一位身材矮小的梦魔宗弟子哈哈笑道:“跪下磕头,自断一臂,求得我们大师兄的原谅,如此你才能逃脱梦魔宗的追捕。”   “这样啊。”我故作沉思道:“我很小的时候爹妈就告诉我,说我骨头硬,跪不下去。要不你教教我?让我学习一下怎么给人下跪道歉?”   说罢,不待风魔宗弟子开口,我的身影诡异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再次出现时,我已经站于原地。   速度之快,让太虚山顶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久久无法言语。   “咔嚓。”   被我抓回的梦魔宗弟子双腿炸裂,瘫软在地。   “光跪着可没用,你得磕头啊。”我弯腰按住对方的脑袋,一次一次的撞击地面,呵呵笑道:“不错,磕头的声音很响。我听家中长辈说过,磕头的声音越响,诚意越足。”   “恩,别停,使劲磕,我已经感受到你的诚意了。”   我揪着身材矮小的梦魔宗弟子,撞的他头破血流,哀嚎阵阵。   直到他彻底昏迷不醒,奄奄一息。我才随手将他丢回了梦方州的前方,感慨道:“你们学会了吗?”   “哇。”   梦方州嘴唇颤抖,大股的鲜血吐出。   若不是有同伴搀扶,此刻的他根本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我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要么继续跟我打,要么你们所有人过来给我磕头认错。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全都死在太虚山顶。”我面色阴寒道:“欺负人,就得做好被旁人欺负的准备,不然就老老实实夹着尾巴,谁也不比谁高贵。”   梦方州没有说话,他眼神歹毒的看着我,那神情似要将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这种态度,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当年刚入京都的时候,我以雷击符炸伤了萧家少爷萧锴,导致他成为残废。萧家主也是这样看着我的。   可结果呢?   平安无事的是我,笑到最后的还是我。   从前有刘老等人庇护,顾家庇护。   而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借助任何人了。   我的底牌就是我自己。 第514章 陆之羡   梦方州被我羞辱的气息絮乱,生不如死。   十几名梦魔宗弟子更没胆量再挑衅我。   他们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我,生怕会和矮小男子一个下场。   这里是太虚山顶,圣殿名额争夺战开启的地方。   这里汇聚着整个魔界所有年轻一辈的高手。   四大魔宗的弟子,妖族弟子,古老家族的弟子。   在这里给人下跪道歉,一旦圣殿名额争夺战结束,这里的事将传遍整个魔界。   到那时,梦魔宗将成为所有人大笑特笑的天大笑话。   而梦方州与一众弟子也将因此成为梦魔宗无法抹去的耻辱。   不管是为个人考虑,还是为身后所在的宗门考虑,梦方州此刻已然被我逼入绝境。   “阁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眼看一分钟的时间即将到来,人群中,一道浑厚的嗓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下一刻,只见一位头戴金冠面容白皙的青年男子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轻松走出。   此人身穿华丽长衫,脚踩兽皮长靴,腰间系着一条金丝绣边的玉带。   神态傲慢,气度非凡。   跟随在他身后的数十名随从目不斜视,气息冰冷。   而面如死灰的梦方州一见到这位青年男子,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绽放出一抹希望神采。   “梦兄无意冒犯了落舞小姐,阁下为其出头理所应当。但该给的教训已经给了,又何苦咄咄逼人,辱人于死地?”金冠男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说道:“都是魔界青年才俊,同属各大势力中天之骄子。抬头不见低头见,阁下修为高深,心胸理当比旁人更加开阔,不是吗?”   不待我说话,对方淡淡一笑,不容拒绝说道:“这样吧,由我做个中间人,太虚山顶所有人见证,梦兄亲自给落舞小姐道个歉,此事就此了结,你看如何?”   说实话,我对这种喜欢管别人闲事的家伙向来极为反感。   用华夏大地通俗易懂的词语介绍,这就是装逼。   明明跟你毫无关系的事,偏偏得插上一手,这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当然了,对方在见识到我一招废掉梦方州的手臂后还敢出来插手这件事,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有信心到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所以他才敢为梦方州说话,甚至不惜得罪我这个修为远远高过梦方州的“神秘高手”。   “此事与你有关?”我看着金冠男子笑意古怪道:“我又凭什么给你面子?”   “大胆。”金冠男子身边,一众随从厉声呵斥道:“我家公子好言相劝,你莫要不识抬举。”   金冠男子摆了摆手,也不气恼,神色缓和道:“在下陆之羡,北域古老家族陆家弟子,与梦兄有些缘分。所以胆敢出来为他求情,还请阁下务必高抬贵手。”   “哗。”   随着金冠男子自报家门,太虚山顶哗然一片。   “陆家,竟然是陆家弟子,难怪他敢插手今日之事。”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惊呼道:“魔界古老家族总共有十六族,虽说全都隐世不出,神秘异常。但他们的实力早被有心人做出了统计,陆家在十六个古老家族中排名前五,上一届的圣殿名额争夺战中就有陆家弟子成为圣殿弟子。”   “是啊,十六个古老家族每一个都不逊色四大魔宗,而排名前五的古老家族在真正实力上是远远超过四大魔宗的。”   “何止整体实力超过四大魔宗,就拿门下弟子相比,陆之羡的修为近乎三万年,四大魔宗的天才弟子最高不过两万五千年,这五千年的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不错,不出意外的话,此次圣殿名额争夺战,陆之羡必能争夺一个名额。”   “话也不能这样说,这位替风落舞出头的青年也不弱……”   “不弱又如何?难不成他还敢对陆之羡动手?先不说能否打赢,就是陆家也绝非梦魔宗能相比的。”   “确实如此,陆家的底蕴比梦魔宗可怕多了。再说,得罪了梦魔宗又得罪陆家,北域两尊庞然大物,这小子在魔界还有容身之所吗?”   人群议论纷纷,陆之羡听在耳内更显得意。   他笑容灿烂的望着我,虚伪的抱了抱拳:“阁下既不是四大魔宗弟子,又不是妖族弟子,想来也是与我一样来自古老家族,只是不知来自哪一族?”   陆之羡所问,顿时引得窃窃私语的众人齐齐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显然,大家都对我的来历感到好奇。   毕竟魔界各大势力就这么多,像我这种面色陌生却拥有高深修为的年轻人不可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见我眉头微皱,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陆之羡略带嘲讽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阁下连自报家门的勇气都没有?”   “本就孤家寡人,何来家族势力之说?”我望着陆之羡冷漠道:“陆家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以你的实力来插手我的事,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陆之羡如沐春风般的脸孔骤然变得僵硬,他的笑意逐渐消失,其负于身后的双手微微握紧,尖声道:“高没高看,打过才知道。我丑话说在前头,面子给你了,你自己不珍惜。晚些时候可就没这待遇了。”   “废话比梦方州还多。”我面露不屑道:“今天谁都保不住梦魔宗这群垃圾,你陆家保不住,魔界更没人能保得住。”   “哈哈哈……”陆之羡仰天大笑:“好,很好。这些年我见过不少狂妄无知的家伙,但所有人加起来也没你狂。”   “然而那群在我面前狂妄的家伙全部已经死了。”   陆之羡脚步轻跨,怒喝道:“陆某手下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大名。”   “陈安。”我站在原地,身影消失。   “公子小心。”陆之羡身后有随从警惕的喊道。   “装神弄鬼罢了。”陆之羡不屑一笑,同样消失在人群前方。   “轰。”   山顶中央,澎湃的魔气突然由虚空散发,掀起惊天气势滚滚散开。   与此同时,陆之羡消失的身影突然从天际落下。   狼狈不堪,鲜血狂喷。   “公子。”一众随从面色大变,齐声惊呼。   而围观的修魔者们似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慑,他们望着落下的陆之羡,望着漫天喷洒的血雾,面面相觑,仿佛不相信这场原本让他们有所期待的战斗会这么快结束? 第515章 这样的男人   东域火魔宗人群中,火灵和妙龄女子目光涣散的看着身受重伤的陆之羡神情呆滞。   半晌,火灵嘴唇抖动,呼吸絮乱的问道:“师,师妹,我是眼花了吗?”   妙龄女子失神般的点头道:“师兄,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恩,应该是。”火灵揉了揉双眼,自言自语道:“这阵子为了赶路前来太虚山精疲力尽,太累了,累的看不清东西了。”   “啪。”   响亮的耳光响起,火灵一个激灵,目瞪口呆道:“师妹,你打我做什么?”   妙龄女子坦然道:“我想看看手痛不痛,到底是不是幻觉。”   火灵面色发黑道:“那你为什么不打自己的脸。”   妙龄女子忏愧笑道:“娘说了,女儿家的脸不能打,破相了以后嫁不出去。”   火灵嘴角抽搐,差点没一口气憋死。   妙龄女子安慰道:“好啦师兄,你看,你疼我也疼,说明不是我们产生的幻觉,确实是陆之羡败了。”   火灵再次将目光落向场地中央,捂着红肿的脸颊应声道:“修为三万年的陆之羡在对方手里同样撑不过一招,这,这陈安太可怕了。他的修为……”   “深不可测。”妙龄女子接过话题说道:“圣殿名额争夺战,此人怕是能取第一。”   火灵揉动着脸颊沉思道:“陈安,陈姓,古老家族中陈家的弟子吗?”   妙龄女子一副肯定的态度说道:“陈家在十六个古老家族中排行第一,族内弟子有此实力很正常。但为什么陈安说自己无门无派无人撑腰,难不成他是陈家的弃子?又或者魔界还有第二个陈家?”   “怎么可能。”火灵嗤笑道:“这等绝世天骄会成为弃子?陈家是瞎了眼不成?”   “要我说,这名叫陈安的家伙才叫聪明呢。他为风落舞出头,又不想连累身后的家族,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撇清自己与家族的关系。这样一来,事后就算梦魔宗和陆家追究,也只能追究他陈安一个人的罪责。”火灵满是佩服的说道:“堂堂正正,一人独扛,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也难怪风魔宗五小姐在他面前会小鸟依人乖巧可人。”   妙龄女子眼露艳羡道:“这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火灵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被人家的风采折服动了春心?”   妙龄女子扬起脑袋轻哼道:“你也说了,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   火灵哈哈大笑道:“成,我家师妹动了春心,我这个做师兄的怎么也得成全你。等圣殿名额争夺战结束后,我一定带着你拜访这位陈安兄弟,顺便邀他去火魔宗做客。”   妙龄女子无言以对,却笑颜如花。   ……   情魔宗人群中,情淡月美眸明亮,似星辰闪烁不停。   两人动手前,她曾无数次的猜测谁强谁弱。   陈安很强,陆之羡同样不弱。   在她看来,这二人交战,没大半个时辰是分不出结果的。   陈安能一招废掉梦方州的手臂,陆之羡一样能做到。   但现在,陆之羡败了。   败的让人措手不及无法置信。   近乎三万年的修为啊,依然是一招落败。   这样算的话,那个名叫陈安的家伙岂不是有着三万五千年的修为?甚至更高?   没有这巨大的差距,他凭什么一招败敌?   三万五千年,这在魔界年轻一辈算是最为顶尖的高手吧。   恩,除了妖族那两位变态,情淡月想不到还有谁能击败陈安。   陈家陈家,魔界古老家族排名第一的不正是陈家吗?   想至于此,情淡月震惊的同时不免觉得理所当然。   上一届的圣殿名额争夺战,陈家那位天骄以第二名的强悍实力成功进入圣殿修行。   不曾想,这一届的圣殿名额争夺战,陈家又出了一位恐怖人物。   情淡月羡慕,眼红,却不嫉妒。   每个人的修行都来之不易,更与自身的努力有关。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没有谁的修为是白白得来的。   她只是单纯的羡慕风落舞,这位风魔宗五小姐。   她受了委屈,有人为她飞扬跋扈不顾生死。   一人独战梦魔宗与陆家两位天骄,且全都一招击败。   此事过后,陈安之名将响彻整个魔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他为风落舞的冲冠一怒也将成为魔界女子人人为之惊羡的一大美谈。   ……   风魔宗人群。   风落舞傻傻的站在风琳琅身边,看着场地中央那位身穿青衫的陈姓少年。   她不是第一次看他出手了。   在天醉楼,她暗中看他教训过姬庆,戏弄过九长老谢秋芸。   在斗武场,她看着他攻下百座擂台,击败大长老韩泱。   闭关三年,他的修为再一次提升到她无法估摸的地步。   她一直知道他很强,强的不像话。   可她从未见到过如此“目空一切”的他。   视魔界天骄为蝼蚁,视在场所有人为草芥。   尤其是他说的那句:“今天谁都保不住梦魔宗这群垃圾,你陆家保不住,魔界更没人能保得住。”   这句话落在风落舞耳中,不知为何,让她本就悸动的心更添一抹躁动。   一抹为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躁动。   魔界女子崇尚强者,很多女子为了寻求强者的庇护自甘为奴。   风落舞觉得自己不可能那么下贱,去给男人为奴为婢。   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那样做。   但她不得不承认,她此刻的心满满当当的全是他的身影。   满的再也装不下别人。   满的再也看不到别人。   从小到大,因为不善言辞,沉默寡言,不爱修炼,她并不受父亲的喜爱。   整个风魔宗内,除了风琳琅,再也没人会为她出头,为她说话。   她在乎风琳琅这个弟弟很大原因上是因为风琳琅对她的关心。   所以她默默的为风琳琅打点着一切,为他登上风魔宗宗主之位倾尽全力。   她一直以为这辈子只有这么个弟弟会关心她了。   但现在,那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却给了她几乎泪流满面的安全感。   这份安全感,一直是风落舞苦苦寻找与追寻的。   “五姐,心动了?”风琳琅面带促狭的问道。   风落舞脸颊绯红,轻轻咬着红唇,最后狠狠点头道:“早就心动了。”   风琳琅会心一笑:“心动了就得好好把握,或许还有机会呢。”   风落舞泛着涟漪的心湖轻轻荡漾,继而目光黯淡道:“没机会了,他说了会离开。”   “而且……”风落舞自嘲一笑道:“他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第516章 来帮手了   陆之羡伤势很重,但却并不致死。   这是我有意为之,故意留他一条性命。   虽说我很讨厌他装逼的样子,但我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以陆之羡的下场震慑山顶这群修魔者,别再妄想插手我的事,效果达到也就够了。   “伤我家公子,陈安,哪怕你是陈家弟子,此事陆家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陆家随从中,有人羞愤力竭的吼道。   “恩,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我等着。”我从虚空落下,目光怜悯的望着奄奄一息的陆之羡,感叹道:“早就跟你说了量力而行,你偏偏不懂收敛。没打死你已经是给陆家面子了,别再逼我下死手。”   说罢,我面向那位叫嚣的陆家随从讥笑道:“没胆子和我打,就老老实实的闭嘴做条狗,别再惹我,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和梦魔宗的垃圾一个下场。”   “你……”一众陆家随从脸色涨红,愣是咬着牙关不敢反驳。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这在任何地方都是通用的。   我懒得再看陆家众人,环顾太虚山顶数万修魔者,淡然道:“还有人要为梦魔宗求情吗?一起站出来。免得我一个一个的收拾太麻烦。”   “卧槽,这么狂?”人群中有人不满的议论道。   “嘿,人家有那个实力狂,你不平衡倒是上去斗一斗啊。”   “额,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起码不能错过这次的圣殿名额争夺战。”   “哈哈哈,就你一万八千年的修为还想成为圣殿弟子?大哥,你别痴人做梦了行不行。”   “怎么滴,劳资碰碰运气不行啊。圣殿的三关考验又不是全凭修为实力。上一届圣殿名额争夺战中,不是有人以两万年的修为顺利争夺名额吗?”   “呵,这倒也是。圣殿考验向来注重悟性与韧性,实力只占三分之一。”   “笑话,没那个实力还想参加后面的考验?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围观的人群越聊越远,没人关心梦魔宗这群人,反倒对即将开启的圣殿名额争夺战兴致勃勃。   这样一来,我也放心不少。   一个陆之羡好对付,其身后的陆家我也没当回事。   但要是还有人为梦魔宗出头的话,今天的事就有的折腾了。   我可不想因为一个梦方州得罪魔界大部分势力。   “喂,没人救你们了呀。”我转身盯着盘膝在地的梦方州笑嘻嘻道:“告诉我你的选择,是过来磕头道歉还是死在太虚山顶。”   梦方州没有说话,他万念俱灰的垂拉着脑袋,双手颤抖。   最终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白色玉佩猛的捏碎,朝我疯狂喊道:“陈安,是你逼我的。”   “咦,什么情况?梦方州这是……”罗老喃喃自语道:“这,神魂分身吗?”   风琳琅皱眉道:“不,不是神魂分身,我并未感觉到神魂之气,应该是某种特殊阵法。”   “阵法?此刻拿出阵法还有用吗?”囚牛一脸鄙视道:“我家主人对阵法精通无比,天下间就没阵法能困住他。”   囚牛话音刚落,梦方州捏碎的玉佩内骤然发出刺眼白光。   这股白光几乎笼罩着整个太虚山顶,映照着血月,一红一白,耀眼璀璨。   “嗡。”   天旋地转,虚空扭转,狂暴的空气在扭曲嘶鸣,形成巨大的漩涡。   与此同时,那强烈的白光化作无数星点汇聚到漩涡内,粉碎了虚空,形成一张四四方方如同大门般的黑洞。   “乾坤传送阵。”人群中有人一眼识破道:“梦方州这是要逃。”   “错了,他不是要逃,而是以乾坤传送阵召唤梦魔宗的高手前来。”   “对,乾坤传送阵极难炼制,但效果非凡。经此阵法者,万里之遥短短几息就能到达。”   “我去,这下闹大咯。陈安逼的梦方州开启乾坤传送阵,如此一来,远在万万里之外的梦魔宗高手只需短短几分钟就能过来。虽说浪费了异常珍贵的阵法,但却保全了梦方州等人。反观陈安,怕是大难临头了。”   “那可不一定,别忘了陈安姓什么。若他真是古老家族陈家的弟子,梦魔宗拿他也没办法。”   “有道理,陈家可不怕梦魔宗。”   众人的纷纷猜测中,风琳琅一个闪身出现在我的身边,语气焦急道:“前辈,速速毁去乾坤传送阵,一旦梦魔宗的高手赶来,这事就麻烦了。”   “你不相信我?”我看着风琳琅眨眼道。   后者哭笑不得道:“不是不相信前辈,只是担心前辈一人难敌数人围攻。”   我伸手拍了拍风琳琅的胳膊,轻松道:“放心吧,哪怕是梦魔宗宗主亲自前来,我也得让这群垃圾跪下道歉。”   风琳琅瞳孔微缩,点头后退。   我并没有毁去已然成型的乾坤传送阵,而是站在充满狰狞笑容的梦方州前方。   这家伙沾沾自喜的看着阵法,咻咻怪笑道:“给你下跪道歉,做梦去吧。”   “是不是做梦等下就知道了。”我站着无聊,也嫌累。索性让囚牛从乾坤袋中拿出靠椅坦然坐下。   随后又让风琳琅给我倒了杯云雾茶,就这么大大方方,肆无忌惮的等着梦魔宗的高手前来。   恩,大概五六分钟。   虚空大门内,七八道身影陆续出现。   梦方州看到来人挣扎着起身,惨然痛苦道:“几位长老,还请为弟子做主。”   “方州,你此次前来参加圣殿名额争夺战,为何会无故捏碎乾坤传送阵召唤我等。”一位面容苍老的瘸腿老者神色郑重的问道。   “大长老……”梦方州轻走几步,小声解释。   时而愤怒,时而悲戚,又伸手指向我,陆陆续续说着发生的事。   七八名老者目光阴沉的看向我,频频点头,杀机顿现。   最后拂袖示意梦方州退下。   “小辈是东漠古老家族陈家弟子?”被梦方州唤做大长老的瘸腿老者语气不善的朝我走来。   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异,因为右腿瘸拐,一走一踮,像只蹦跶的兔子引人发笑。   “不是。”我憋着笑意,强行将口中的茶水咽下。   瘸腿老者嘲笑道:“陈家弟子何时这般胆小如鼠了,连自己的家族背景都不敢承认?”   “本就不是陈家弟子,有什么好承认的。”我将茶盏交给囚牛,随口吐出嘴里残留的叶片,不咸不淡道:“我不是陈家弟子不是刚好称了你们的心?免得你们对我动手束手束脚。”   “你倒是识趣。”瘸腿老者哼声道:“伤我梦魔宗弟子,辱我梦魔宗上下全体,就算你是陈家弟子,此事也得给我梦魔宗一个交代。” 第517章 不许你恨   “哦?不知你想要什么交代?”我轻轻敲击着靠椅似笑非笑的问道。   瘸腿老者的修为不低,足有三万五千年。   比起风魔宗大长老韩泱还高了足足两千年。   这让我有些意外,意外梦魔宗长老团的实力似乎比风魔宗强上一些。   但仔细想想,这也实属正常。   四大魔宗分散魔界四大区域,只要总体实力大致相当,长老团的修为并不能代表什么。   真正起到至关作用的还是四大宗主,包括其宗门留下的深厚底蕴。   瘸腿老者走至我的跟前,踮着脚尖沉声道:“你要方州下跪道歉,老夫同样要你一个道歉。看在你是陈家弟子的份上,老夫不需你下跪,只要你当着太虚山顶所有人的面恭恭敬敬说一声错了,梦魔宗既往不咎。”   “凭什么?”我起身面对瘸腿老者,漠然视之道:“你要搞清楚整件事情的起因,主动挑事的是梦方州,不是我。”   “那又如何?”瘸腿老者不为所动道:“方州得罪的是风魔宗的人,和阁下没关系吧?你强行为风魔宗出头,辱我梦魔宗,陈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我被瘸腿老者的“强词夺理”逗笑了,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对方目光寒冷道:“很好笑?”   “对,很好笑。”我笑的几乎合不拢嘴,声音颤抖道:“照你这种说法,梦方州的实力比风落舞强,所以他可以随意欺负对方。让所有人看到梦魔宗的强大,梦魔宗的本事?”   “那是梦魔宗与风魔宗的事。”瘸腿老者冷眼道:“起码轮不到你插手。”   我收敛笑意,摆手道:“梦方州可以欺负修为不如他的风落舞,我又为何不能欺负修为不如我的梦方州?你可以理解成我并不是帮风魔宗出头,而是摆明着欺负你梦魔宗。”   “欺负就欺负了,你能如何?”   我话音刚落,沉寂的太虚山顶再次掀起滔天哗然。   “我了个去,这特么的,太狂了啊。”火灵忍不住爆出粗口,无语道:“当着梦魔宗大长老和其他六位长老的面说摆明欺负梦魔宗,我的天啊,这陈安,我服了。”   “服什么服,这才是我心中最符合伴侣要求的男人。太帅了。”妙龄少女眼神冒着“火花”。   火灵苦笑道:“师妹,我觉得你们并不适合。算了,事后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回火魔宗吧,这种男人,你惹不起。”   “不行,我决定了,这辈子除陈安外,我谁也不嫁。”妙龄少女花痴般的说道:“师兄,你一定要邀请陈安去火魔宗呀。他是东漠陈家的弟子,我们刚好顺路。”   火灵恨铁不成钢道:“顺个屁路,以人家的修为,此次圣殿名额争夺战妥妥的前三名,到时候去了圣殿,你们这辈子都见不着。”   妙龄少女红唇微张,伤心道:“哎呀,那可怎么办。不行,我也要去圣殿。呜呜,师兄,你快想想办法。”   火灵欲哭无泪,捂着额头无力道:“师妹,咱们看清事实好不好?你才一万六千年的修为,师兄我都进不去圣殿,就更别说你了。”   似乎是不愿再打击他最疼爱的小师妹,火灵声音柔和道:“你年纪小,还有机会,好好修炼,下一届圣殿名额争夺战你肯定能成为圣殿弟子,到时候就能看到他了。”   妙龄少女目光明亮,紧紧握着小拳头应声道:“对,这一届没机会,下一届肯定行。”   说罢,妙龄少女明亮的目光突然变得黯淡,弱弱道:“师兄,下一届还在三千年后呢。三千年,好久好久。你说到那时万一陈安已经有了伴侣了我该怎么办?”   火灵两眼一翻,嘴角抽搐。   这是不是想的有点远了?   妙龄少女自顾自说道:“不行,回了火魔宗我得让父亲去陈家提亲,恩,早点定下来,免得他在圣殿沾花惹草。”   火灵眼前一黑,直接趴在了地上。   他突然觉得身上在冒寒气,冷的他直哆嗦。   身为火魔宗宗主唯一的女儿,火茗儿绝对是火魔宗至高无上人人呵护的小宝贝。   一个女儿家的,主动去男人家提亲,这特么的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这次参加圣殿名额争夺战是他带队,也是在这里让火茗儿动了春心。   到时候师尊和师娘怪罪下来,受罚的是谁?   火灵不敢想象,也根本不敢想。   “呀,师兄,你怎么趴地上去了。”火茗儿惊讶问道。   火灵可怜巴巴道:“师妹,咱回去后能不能不提陈安?不提求亲的事?”   “哼,不行。”火茗儿一口回绝道:“我看中的男人,绝不能让他逃走。”   火灵似认命的闭上双眼,哽咽道:“那,那帮我和师尊说一声,就说我此行有些感悟,需要在外游历几年。”   “可以哦。”火茗儿露出小狐狸般奸诈的笑容,蹲下身子拍打火灵的脑袋,轻声道:“师兄,加油,争取这次成为圣殿弟子。”   “恩?为什么?”火灵懵逼的睁开双眼。   火茗儿老气横秋道:“去圣殿帮我看着陈安,哪个女人敢打他的主意,你就帮我赶走。”   火灵抓狂道:“陈安,我恨你。”   “啪。”   火茗儿一巴掌拍在火灵脖子上,冷笑道:“那是我的男人,不许你恨。”   “呜呜呜呜……”堂堂东漠火魔宗大弟子火灵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师兄乖,加油,我相信你哦,一定可以成为圣殿弟子的。”少女咧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   人群后方,风魔宗一行人。   风落舞在煮茶。   先前的云雾茶喝完了,也无味了。   他爱喝茶,所以她心甘情愿的为他煮茶。   哪怕她煮茶的手艺不如风琳琅,可她依然想亲手为他煮一次茶。   她小心翼翼的拨动着炭火,余光下意识的看向场地中央。   那道单薄的身影一点都不强壮,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稳。   就像是一道铜墙铁壁,为她挡住了前方的所有利器。   “陈安……”她低头轻轻念叨着,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笑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风落舞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了。   或许从他告诉自己帮亲不帮理的那刻起,她就已经忘不掉了。   有些人,有些事,出现的很不经意,却偏偏让人刻骨铭心。   “娘,我找到想要托付终身的那个人了。”风落舞呢喃自语,眼眶湿润。   云雾茶香弥漫,映照着她的脸庞。   似有泪落下,不见踪影。   身后,风琳琅幽幽叹了口气,目光悠长的望向半空。 第518章 怎么会这样   面对我有意的羞辱,瘸腿老者压抑许久的怒气与杀机在一瞬间砰然爆发。   他挺直了腰板,俯视着我,冷冽道:“摆明了欺负我梦魔宗?你凭什么?就凭你三万多年的修为?”   “恩,差不多。”我神色古怪道。   我的修为在来太虚山顶的时候被我刻意隐藏,当然,就算我不隐藏,这里也没人能看透我的底细。   我不是防备山顶这群人,而是警惕即将到来的圣殿使者。   可我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一口断定我的修为在三万多年。   不过稍稍一想,我也大致明白了瘸腿老者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首先,我的年纪太轻了。   整个魔界,像我这个年龄段,修为最高者应该也就三万多年。   再则,我和梦方州的交手中,确实只用了三万多年的修为。   这就给梦方州造成了一个假象,我的修为只有这么高。   而后梦方州向几位长老汇报这里发生的事,自然会将我的修为告知对方。   如此,瘸腿老者自信三万五千年的修为能与我一战。   恩,这也是我不留情面的情况下,瘸腿老者才会选择跟我动手。   毕竟他心中肯定还是有所犹豫的。   不管是顾忌那所谓的陈氏古老家族,还是担心与我两败俱伤。   最开始的时候,对方要求的是我道歉,而不是一上来就以强横姿态让我臣服。   这就足以说明,其实瘸腿老者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可惜啊,我并不怕闹大。   也没打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梦方州。   “大哥,拿下此孽障,大不了亲自走一趟东漠陈家。”梦魔宗长老中,一位年迈老妪气急而笑道:“我就不信陈家不给梦魔宗一个交代。”   “不错,陈家虽强,梦魔宗也不是任人羞辱的。”   “加上我们陆家。”另一边,陆之羡疗伤片刻,恢复了些许气力,大声喘息道:“此事,陆家与梦魔宗同仇敌忾。”   瘸腿老者应声道:“好,今日老夫就见识见识陈家弟子的厉害。”   “醉梦。”瘸腿老者大手一扬,其手中诡异的出现一只黄皮葫芦。   这葫芦见风猛长,很快从掌心大小化作数十米大小,漂浮半空,晃晃荡荡。   “启。”瘸腿老者一指点出。   葫芦口浓烟滚滚,浓郁的黑烟冲天而起,似黑龙飞天,呼啸阵阵。   “今日就让你尝尝梦魔宗的修行手段有多厉害。”瘸腿老者厉声长鸣,身影化作黑烟融入半空。   “嗷。”   一声龙吟从黑雾中传出。   下一刻,冲入云霄的黑烟在刹那间凝聚成一条数百米长的黑色巨龙。   这黑龙遮天蔽日,盘踞遨游,几乎遮盖了太虚山顶所有视线。   一时间,数万位修魔者齐齐抬头看向半空,感受着冥冥中散发出的强悍威压。   “小辈受死。”   黑龙中,瘸腿老者的声音响起。   数百米长的黑龙铺天盖地向我冲来。   我站在座椅前,目光玩味的看着这条黑龙。   梦魔宗的修行手段具体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以我的修为,瘸腿老者以自身控龙的手段在我眼里一览无余。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龙是假的,人却是真的。   人是真的,黑龙的攻击又是假的。   说的透彻点,黑龙的攻击是瘸腿老者迷惑我的假象。   真正的杀招是黑龙中他藏匿的身影。   若我看不透他控龙的手段,光想着去对付黑龙。   那么我的下场会很惨,会被瘸腿老者偷袭,一击毙命。   但此刻,已被我看清形势的瘸腿老者哪还有发挥的余地?   “龙不像龙,虫不像虫。梦魔宗,不过如此。”我一脚跨出,右手食指与无名指齐齐落向黑龙中瘸腿老者的身躯。   “你……”瘸腿老者洋洋得意的神情戛然而止。   “砰。”   黑龙炸裂,漫天黑烟如潮水般向着四面八方宣泄而出。   半空中,漂浮晃动的黄皮葫芦化作无数碎片支离破碎。   瘸腿老者的身影从半空坠落,死活不知。   “大哥……”   “大长老……”   梦魔宗众人齐声悲喊。   “嗖。”   白发老妪接过瘸腿老者的身躯落入地面。   “怎么,怎么会这样。”梦方州看着重伤昏迷中的大长老面色慌乱,似丢了魂魄般无力倒地。   “梦魔宗的手段可真厉害,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还什么梦魔宗大长老,啧啧,也不怕丢人。”我故意大声嚷嚷道:“喏,你们都看到了啊,我就随手摸了摸那条黑龙,它就炸掉了。不怪我啊。”   “哇。”   昏迷中的大长老似乎还有所神智,听到我的刻意嘲讽后,鲜血直吐,脖子一歪,彻底昏迷。   囚牛配合道:“主人,我看到了,那条黑龙确实是自己炸的,还有这什么大长老,一看黑龙炸了,吓的半死,能把自己吓吐血也不简单。”   “你们看看,这还是有明眼人啊。”我指着囚牛说道:“还有那黄皮葫芦,我可是碰都没碰。”   囚牛哈哈大笑,模仿着大长老先前的动作阴阳怪气道:“哎呀,醉梦,这是把自己醉死了吧?”   围观的修魔者们再也憋不住了,一个个放声而笑。   梦魔宗老妪悲愤如泣道:“陈家小辈,你胆敢如此辱我梦魔宗,就不怕今日起梦魔宗与陈家势不两立不死不休吗?”   “有什么好怕的。”我乐呵呵道:“尽管去东漠陈家,敞开大门接你进去。”   “好,你今日之言梦魔宗记住了。”老妪大手一挥,示意所有人跟她离开。   “让你们走了吗?”我眼眸垂敛,嗓音泛冷道:“其他人我可以手下留情,梦方州和这群弟子必须留下来。”   “长老……”梦方州坐在地上,惨笑连连。   老欧回头撇了我一眼,强横道:“若是不留,你还敢杀人不成?”   “你可以试试。”我回于靠椅上坐下,懒散道:“你都说了自今日起不死不休,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脸?”   “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信不信我将你们全部留下?”我面色冰冷道:“还是那句话,下跪道歉,滚回梦魔宗。”   老欧身体僵硬,抱着昏迷中的瘸腿老者也走不是,留也不是。   几位梦魔宗长老面面相视,犹豫不决。   梦魔宗的脸面在今天算是丢尽了,也不在乎多丢一点。   他们犹豫的是让梦方州下跪道歉。   若是换成普通弟子,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或许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妥协,回去禀报宗主,看看如何追究东漠陈家找回颜面。   但梦方州不是普通弟子,他是梦魔宗最为杰出天才的弟子。   今天的一跪,足以让梦方州修魔之心彻底粉碎。   再想走出这层困境可就难于登天了。 第519章 疯子伯伯   修魔忌魔心破裂。   魔心破裂,修复极难。   这就像是一只破碎的瓷碗,有了裂缝还如何盛水?   在没遇到我之前,梦方州是梦魔宗的骄傲,魔界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天之骄子。   他的魔心坚如磐石,无人能破。   但现在,我毁的就是他的魔心。   让他修魔路上因为我的存在永远蒙上一层阴影。   除非他能击败我,杀死我,否则这层阴影绝对不会消散。   这样的他,日夜饱受折磨,修为将停滞不前。   我不杀他,却以最痛苦的方式让他生不如死。   就如我之前说的,有些事,不一定能承受那份后果。   眼见几位长老陷入沉默,梦方州似认命般开口道:“我跪,我道歉。”   “大师兄。”一众梦魔宗弟子泣不成声。   同为修魔者,他们何尝不知魔心的重要?   梦方州跪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全部要下跪道歉。   同样的,他们的魔心从今天起也将蒙长一层阴影。   或许这层阴影没有梦方州的浓郁,但却一样会影响他们日后的修行。   这就和当初在天醉楼我教训姬庆的方式是一个道理。   好在我只是要姬庆打断双腿认错。   比起梦方州,危害是要小上许多的。   可即便是那样,当初的姬庆不也死活不愿承受吗?   “陈家小友,方州既已知错,可否能给本座一个面子?”   乾坤传送阵凝聚的虚空大门内,一道沙哑的嗓音远远传出。   几个闪烁,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人气质温醇,面容和善。举手投足,魔气缭绕。   “宗主。”几位梦魔宗长老欣喜若狂的喊道。   梦方州绝望的脸上再次涌起些许希望,他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嘶声喊道:“师尊。”   中年男子叹息一声,缓缓摇头道:“早就告诫过你了,不要无事生浪,你左耳进右耳出,今日终于惹下祸事。”   “徒儿知罪,徒儿知错了啊。”梦方州泪流满面,磕头不停。   中年男子没有去管看似“大彻大悟”的梦方州,而是将那双深邃的眼眸落在我的身上,态度和蔼道:“不知小友是东漠陈家哪位高人门下,本座与你家中长辈有几分情谊,或许在你小的时候还抱过你。”   对方神态言辞不像说谎,虽然我和那个什么东漠陈家真的毫无关系。但此时此刻,就算我百般解释,估计这里也没人会相信我无门无派。   再加上,对方身为一派宗主对我和颜悦色。于情于理,我都没法继续“装腔作势口无遮掩”了。   人可以狂妄,但不能无礼。   否则和畜生有何区别?   想至于此,我起身干脆道:“不要攀关系,一码归一码。你身为梦魔宗宗主,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吧?是非曲直,相信你心中有数,我的要求并不过分。”   中年男子点头道:“方州辱人在先,有此惩罚也是应该。”   “但修行不易,方州若是毁了魔心,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子不教,父之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身为方州的师尊平日里对他太过宽松,这才导致他犯下大错。”   “落舞丫头,本座亲自向你赔个不是,如何?”中年男子语气亲络,走至风落舞的身前,抱拳弯腰一拜:“小时候你喊我疯子伯伯,伯伯愧对于你。”   风落舞震惊的捂住红唇,连连倒退,继而使劲摆手道:“疯子伯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中年男子摇头轻笑道:“方州对你的羞辱,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管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还是看在你叫我那一声疯子伯伯,我都不能让你受了委屈不是?”   “谢谢疯子伯伯体谅。”风落舞甜甜一笑。   有梦魔宗宗主亲自赔礼道歉,梦方州先前的轻薄冒犯自然也就没法成为笑话了。   中年男子看向风琳琅道:“不错,修为暂且不说,论为人秉性,你比方州强太多。光这一点,你日后的成就就将远远超过他。”   风琳琅面带忏愧道:“疯子伯伯,此,此事……”   “你为姐姐出头,何错之有?”中年男子赞赏道:“你父亲将风魔宗传给你,没有看错人。”   说罢,中年男子再次回到我的身前,笑容依旧道:“小友,不知我的诚意你可否满意?”   我没有回答,因为此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方一派之主,不惜亲自为梦方州这个徒儿出面赔罪,这个脸,算是给足了。   而他所要的无非是保全梦方州,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见我不说话,中年男子抬起右手轻轻落下。   “崩。”   不远处,跪地不起的梦方州双腿被直接切断。   虽说修魔者事后完全可以再生出新的四肢,但此刻的疼痛却是做不得假的。   “将方州带回去,囚禁梦魔塔中,千年内不得出来。”中年男子威严开口。   “是,宗主。”几位长老拎着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的梦方州踏入传送大门。   “告辞。”中年男子低头示意,身影消失。   当所有梦魔宗弟子全部离开后,开启的传动大门逐渐融合,最后归于虚空无影无踪。   囚牛伸了个懒腰,跑到我跟前,指着另一边的陆之羡道:“主人,这家伙刚才还想和梦魔宗一起对付您呢。要不要我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轻点,别弄死就行。”我光明正大的说道。   囚牛嘿嘿笑道:“放心吧主人,我下手有分寸的。只打脸,绝对打不死。”   “你,你别过来。”陆之羡在一众随从的搀扶下化作流光急速逃遁。   囚牛怒骂道:“陆家弟子这么没种的吗?跑什么,我又不弄死你。”   四周围观的众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确实没打算弄死对方,你是打算羞辱到人家自尽身亡啊。   还什么只打脸?   堂堂陆家弟子,若是被一只小妖王按在地上暴揍,这特么的比下跪道歉还生不如死吧?   “前辈……”风落舞端着刚煮好的云雾茶送到我的面前,面色绯红道:“谢前辈教我怎么欺负人。”   “学会了?”我调笑道。   风落舞声若蚊蝇道:“还不太会,若是前辈能多教几次,我就会了。”   “噗。”   我喝到嘴里的茶水直接喷出。   这女人,还真是贪心呐。   此事过后我就要离开了,哪还有多余的时间教她欺负人?   不过经此一事,我相信以后也没人敢无端端的欺负风落舞了。   毕竟旁人打她主意的时候或许会想到我。   不是每个人都有梦方州的运气。   也不是每个人都敢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对了,为什么你们会称呼梦魔宗宗主疯子伯伯?”我好奇道。   风落舞柔声道:“他叫梦长封。” 第520章 检验开始   随后的时间,我们一行人回到原来的空地静候圣殿使者的降临。   期间有不少势力主动过来打招呼,向我发出邀请。   我一一含笑回绝,客气应对。   不管对方是何身份,有何目的。此事过后,我和他们将再无见面的机会。   既然如此,自然也就没必要多说了。   但让我感到错愕的是,真正的东漠陈家弟子也前来和我打招呼了。   为首的还是一位漂亮的女子,对方眼眸含笑,深意十足,弄的我是尴尬不已。   好在对方也没因为此事和我多计较,只是让我记住她的名字:陈知鸢。   并娇笑着说我欠她一份人情,若是有机会,定要让我偿还。   就这样,一夜无事,安安静静。   当第二天清晨来临,大概距离中午时分。   圣殿使者终于到了。   在太虚山顶数万名修魔者的期盼下“大驾光临”。   圣殿使者共有三名,一老者,一中年男子,一妇人。   这三人的修为属老者最高,七万五千年。   中年次之,七万年。   妇人最低,六万八千年。   除此之外,还有数百名圣殿弟子。   这些弟子的修为大多在三万年以上,五万年以下。   一个个身穿圣殿统一紫色华服,神态骄傲。   “诸位,三千年一次的圣殿名额争夺战即将开始,你们是否做足了准备?”老者声若洪钟,远远散开。   “是。”数万修魔者齐声高喊,神色兴奋。   不管是老的,小的,男人,女人。修为高或是低,又可否符合圣殿招收弟子的条件。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显得激动非凡。   圣殿,魔界天才的汇聚地。   统领魔界最高权力的地方。   那里,是魔界所有人心中的净土,是修魔者趋之如骛想要涌入的圣地。   能入圣殿者,也就寓意着坐实了天才之名。   更重要的是,前途无限,魔道有望。   修魔者辛苦修炼为了什么?   归根究底还是为了长生不死,寿与天齐,成就魔圣大道。   长生的诱惑下,圣殿就像是一枚长生果,进入圣殿,才算跨入了成就魔圣的门槛。   三位圣殿使者悬浮半空,笑意盎然的看着下方山顶的数万众人,抬手示意道:“好,既然你们做足了准备,那么本使者代圣殿传令,此次名额争夺战正式开始。”   “吼……”欢呼声响彻云霄。   老者大手一挥,三尊七八米高的白色石碑从天而降,落入山顶空地最前方。   掀起阵阵烟雾宣泄四周,呛的众人咳嗽不断。   “老规矩,先测骨龄与修为。”老者大声说道:“骨龄两万年以下,修为一万五千年以上的修魔者才有资格参加圣殿的三重考验。”   “请参加测验的修魔者排好队伍轮流站于石碑前将右手贴上,检验合格者石碑会亮起红光。反之淘汰。”   “淘汰者站于山顶左方,通过者站于山顶右方。”   “切记,千万别想着浑水摸鱼扰乱圣殿选拔弟子,否则后果自行承担。”   老者说完,朝身边的美貌妇人耳语一番,后者频频点头。   “圣殿弟子听令,维持好现场次序,若有浑水摸鱼者,一律当场斩杀。”美貌少妇沉声说道。   “领命。”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圣殿弟子抱拳一拜,化作数百道身影分散于太虚山顶各个角落。   “检验开始。”老者吩咐道。   “哗。”   随着老者一声令下,原本凌乱拥挤的人群瞬间整齐划一的排好队伍。   没人敢插队,没人敢叫嚣。   那些各大势力的天才弟子在圣殿面前一个个乖的低眉顺目,生怕无意间的举动触碰了圣殿规矩,被剥夺检验资格。   三千年一次,由不得他们不当心。   囚牛的修为不够,扈老等人骨龄超标,自然没法陪着我们一起检验。   “前辈,少主,楼主,我们去左边淘汰区观战,你们加油。”扈老紧握着拳头说道。   风落舞嬉笑道:“我就是历练一番,真正还得靠陈前辈。”   “我大概能撑过两轮,第三轮碰运气吧。”风琳琅认真道:“若我侥幸获得名额,陈前辈的奴仆资格就可以给五姐,到时候我们姐弟俩一起进入圣殿修行,也好有个伴。”   风落舞开心道:“那我就等着好消息啦。”   “轰。”   就在我们说话的期间,最前面的检验已经开始。   红光乍现,那名通过检验的青年男子眉开眼笑。   一名守在石碑旁的圣殿弟子将一枚金色令牌交到对方手里,嘱咐道:“滴入自身精血融合属于你的资格令牌,记住,资格令牌丢失,也就象征着你失去了参加后面考验的资格。”   青年男子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入,随后小心翼翼的贴身藏好。   “下一位。”守碑的圣殿弟子面无表情道。   同一时刻,另外两座石碑也在如火如荼的检验着。   速度很快,但参加测验的修魔者实在太多了。   据我目测,起码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将所有人检验完毕。   我和风落舞风琳琅所站的位置比较靠后,就算不是明早轮到我们,估计也得是后半夜了。   “前辈,你要是觉得无聊大可隐入虚空睡一觉,我们姐弟俩占着位置就可以了。”风落舞提议道。   “算了吧,别到时候圣殿以破坏规矩为由剥夺我的检验资格,这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咯。”我笑道。   风琳琅解释道:“这倒不会,只要符合圣殿检验标准,无缘无故是不会被剥夺检验资格的。”   说着,风琳琅指着前方一些修魔者说道:“前辈你看那些人,都是让随从排队,自身早不知去哪潇洒去了。只要轮到自己检验的时候务必得出现,否则就会被打到最后面重新开始排队。”   我顺着风琳琅所指的方向看了下,情况还真如他说的那样。   既然如此,我也懒得站在人群中耽误时间了。   不只是我,我将风琳琅与风落舞一起拉走,让三位风琳琅带来的贴身守卫为我们排队。   而后在人群的最后方找了处空地,喝茶聊天,不亦乐乎。   “风少主,不知我可能坐下一起喝杯茶?”   就在我们三人聊着圣殿之事的时候,火灵突然领着火茗儿走了过来。   风琳琅似乎和对方的关系还不错,连忙招呼着对方坐下,客气道:“火灵兄,茗儿妹妹,一晃眼,我们都有百年没见了。”   “可不是,要不是这次圣殿名额争夺战开启,我们也不会来南疆。”火灵接过风落舞递来的茶水,朝我举杯道:“陈兄,久仰。” 第521章 石碑怪异   我并不认识火灵,对东漠火魔宗的了解也只存在于道听途说。   只是对方主动打招呼,还这么客气,加上又是风琳琅的朋友,我只能微笑还礼道:“不敢当。”   火灵指着身旁的妙龄少女为我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妹火茗儿,对陈兄可是仰慕至极。”   “陈师兄有礼了。”火茗儿朝我盈盈拜倒道:“若是有机会,陈师兄一定要去火魔宗做客哦。”   “到时还得叨扰你们。”我客套道。   去,是肯定去不了了。   圣殿名额争夺战后,我会去冰脉森林开采魔脉。   而后利用开采出来的资源冲刺太乙真仙境。   别说去不了火魔宗,就是真有时间,我情愿回天澜魔宗看看乌颜九和红衣。   几年没见,也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怎么样了。   火茗儿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羞涩道:“才不叨扰,陈师兄若是前去,茗儿定当悉心陪同。”   风琳琅若有所思,坏坏笑道:“茗儿妹妹,光邀请陈前辈去火魔宗,那我呢?我也想去火魔宗玩一阵呢。”   “啊……”火茗儿被风琳琅的坏笑羞红了脸,结结巴巴道:“琳琅师兄要是过去,茗儿也一定陪同的。”   风琳琅不依不饶道:“那我要是和陈前辈一起过去,你到底陪同谁呀。”   火茗儿不着痕迹的偷偷看了我一眼,继而低下头脸颊绯红道:“我,你们去了再说呀。”   风琳琅哈哈大笑。   风落舞无限感慨,同为女子,她如何看不到火茗儿眼中的爱慕之色?   她只是搞不懂,火茗儿压根没见过我,为何会生出这种感情。   又闲聊了一阵,火灵带着火茗儿离开。   风琳琅开门见山道:“陈前辈,我是服了你了。什么都没做,就让火魔宗的小公主为你神魂颠倒,哎,人比人气死人啊,怎么就没有女人这么崇拜我?”   风落舞打击道:“火茗儿那是崇拜强者,有本事你也一招击败梦方州和陆之羡,相信会有大把女人对你投怀送抱。”   风琳琅信誓旦旦道:“等我从圣殿回来,这群人将全部成为我的踏脚石。”   “有志气是好事。”风落舞点头道:“对你最有威胁的大哥已经彻底失去了参加圣殿名额争夺战的机会,二哥三哥不成气候。待你从圣殿归来,风魔宗内已经没人能动摇你的地位了。”   风琳琅嘱咐道:“我若去了圣殿,风魔宗这边五姐还得小心一些。我担心大哥狗急跳墙。”   风落舞讥诮道:“放心吧,父亲还没死,大哥再怎么着急也没胆子对我下手。”   我静静听着风落舞姐弟俩的聊天,看着手中的小纸条哭笑不得。   纸条是火茗儿临走时暗中塞给我的。   上面只有短短的五个字:“娶我好不好?”   说实话,来魔界后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火茗儿这么直白的女子。   恩,很可爱。   在我眼里算是个小妹妹,再无其它想法。   一直到后半夜,等待检验的人越来越少,也终于轮到了我们。   风琳琅与风落舞站在我的前面,一一顺利通过石碑检验得到圣殿弟子赐予的资格令牌。   轮到我的时候,我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暗暗打鼓。   这可不是天醉楼的检验碑,而是圣殿啊。   上面站着三位圣殿使者,虽说修为都比我略低一筹,但感应灵敏,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感知。   修为上我可以强行压制,想来也能糊弄过这块石碑。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骨龄。   玄清竹本体的真实年龄到底有多大我都不知道,但少说也在十万年以上。   以圣殿规定,骨龄必须是两万年以下,像我这种显然不符合要求。   我能压制修为却没法压制骨龄,或者说我根本不清楚怎么去压制骨龄。   玄清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种秘术。   也没有压制骨龄的任何记载。   但退一步说,玄清竹比较特殊,骨龄到底是以我陈安的身份来算,还是玄清竹的身份来算,我不确定。   石碑在前,退无可退。   我硬着头皮也得上。   右手伸出,我的心跳也在这一刻加速到顶点。   “嗡。”   红光乍现,却很快消失。   负责守碑的圣殿弟子神情一凝,疑惑道:“这么快消失了?”   我装着平静的模样说道:“红光亮了。”   “你再试一次。”圣殿弟子警惕道。   没办法,我只好再次伸出右手贴于石碑上。   “嗡。”   稍纵即逝的红光猛的一闪,归于黯淡。   圣殿弟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询问道:“你是骨龄刚好接近两万年吧,不然检验碑对你的效果怎么这么差?”   我讪讪笑着配合道:“师兄猜的不错,我的骨龄确实快要两万年了。”   “难怪如此。”圣殿弟子恍然道:“检验通过,这是你的资格令牌。”   我接过对方手中的金色的令牌将精血融于其内,顺便将自己名字标注上去。   很快,所有通过检验的修魔者信息在我脑海浮现。   贺冰:修为两万一千年。   刘飞山:修为一万九千三百年。   燕誉:修为一万八千年。   ……   陆陆续续的,我看到了风琳琅,修为两万三千五百年。   风落舞:修为两万年。   火灵:修为两万两千八百年。   陈安:修为三万五千年。   看到我自己,我忍不住偷偷一笑,三万五千年的修为是我刻意压制的。   石碑果然给我记载的是三万五千年。   好在关于骨龄的记载没有。   我也想不明白刚才石碑发生的一幕到底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   除此之外,我还在通过检验的名单中看到了风魔宗二公子风无策,三公子风久眠的信息。   风无策:修为两万两千三百年。   风久眠:修为两万两千年。   包括姬庆的名字,同样在名单内。   不得不说风魔宗几位公子都是天才般的人物。   风琳琅身为少宗主,有风魔宗宗主亲自教导,也才领先他们一千多年的修为。   这还是我提前帮他解决了大公子风云寒。   否则对方近乎三万年的修为,进入圣殿可能性很大。   到那时,风琳琅想要继承风魔宗的机会近乎渺茫。   看着名单内这群魔界的天才,我不禁想到了乌颜九。   以她的体质,如果身在这些大宗门内,其潜力不比任何人差。   可惜啊,她所呆的宗门是二流魔宗天澜魔宗。   起跑线一样,却输在了日后的培养上。   想了想,我决定等自己跨入太乙真仙境后就回天澜魔宗一趟。   将乌颜九送到风魔宗,拜到大长老韩泱门下。   有风琳琅等人的庇护,乌颜九的将来会比呆在天澜魔宗要有出息多了。   算是我日后离开魔界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第522章 各大天骄   我在资格令牌内看到了风魔宗二公子三公子,风琳琅和风落舞自然也发现了。   姐弟俩神色阴沉,风琳琅讽刺道:“四姐也来了,呵,还真是有意思了。”   “不管她,不过你还是得当心一些。”风落舞叮嘱道:“四姐一向针对我们,什么阴谋诡计在她手里都用的出来。参加考验时注意些,别被她坑了。”   “放心吧五姐,我能躲则躲,绝不和她碰面。”风琳琅咬牙切齿道:“等我从圣殿回来再慢慢收拾她。”   “风锦绣,你们四姐?”我感应着令牌内的信息随口问道。   风琳琅面带怨恨的点头道:“对,就是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差点没把五姐害死。”   “好啦,都过去了。”风落舞似乎不想往事重提,眼眸略显黯淡道:“只希望她还念及我们和她的血脉亲情。”   “她念个屁。”风琳琅怒骂道:“在你水中下毒,害的你差点元神碎裂,这样的女人会念及兄弟姐妹之情?”   “五姐,不是我说你,心慈手软往往害的是自己。”风琳琅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道:“我真怕自己去了圣殿你对付不了这群虎狼之徒。”   风落舞沉默不语,似不知如何反驳。   “咦,烛离,修为三万五千年。象寻,修为三万五千年。螣穆,修为三万四千年。雷苏,修为三千三千年。”我看着资格令牌内突然多出的几个人名,惊叹道:“这,都是妖族的弟子?”   风琳琅应声道:“是,这四人都是妖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烛离来自烛龙妖族,象寻来自天象妖族,螣穆来自螣蛇妖族,至于雷苏,来自雷雀妖族。”风琳琅详细介绍道:“除他们外,妖族还有一些高手,虽说修为上比不上这四人。但比起我们还是强太多的。”   “还有古族的弟子。”风琳琅感应着令牌的信息跟我说道:“陈知鸢,修为三万六千年。陈知栾,修为三万五千年。”   “司徒星辰,修为三万五千年。”   “符殷,修为三万五千年。”   “花无柳,修为三万四千年。”   “战仇,修为三万三千年。”   “整体来说,古族弟子的实力是超过妖族的。”风琳琅自嘲笑道:“反观四大魔宗,不论是与妖族相比,还是与古老家族的弟子相比,都差的太远太远。”   “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我好奇问道。   风琳琅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家族与宗门不同,家族的凝聚力更强,宗门看似上下一条心,实则各怀鬼胎。”   “就拿前辈所知晓的风魔宗情况举例,其它三大魔宗也同样有这种状况。”   “古老家族和妖族,他们血脉传承,上下一心。族内若出现天才弟子,举族所有资源倾力栽培。”   “但这一点放在四大魔宗却是不可行的。魔宗弟子数万,全都需要资源,没人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资源让给别人。这就出现了一盘散沙,一盘永远凝聚不了的散沙。”   “再则,古老家族和妖族的传承底蕴是比四大魔宗更悠久的,有些古老家族存在的时间甚至能与圣殿不相上下。”   说到这,风琳琅笑容苦涩道:“一年落后,年年落后,差距越来越大,自然也就追赶不上了。”   “所以历届的圣殿名额争夺战大多是古老家族和妖族的弟子,四大魔宗只是陪衬。”   我皱眉道:“这些年四大魔宗也是有弟子进入圣殿修行的,他们人呢,一直没回去吗?”   风琳琅轻笑道:“前辈,将心比心的说,任何弟子去了圣殿都不想再回原来的宗门吧?无论修行领悟,修行资源,什么地方能比的上圣殿?”   “是这个理。”我附和道:“那你呢,成为圣殿弟子后再回风魔宗继承宗主之位,值得吗?”   风琳琅眼神坚定道:“值得,因为那个时候我将对风魔宗上下进行一场改革。解决父亲所解决不了的宗门弊端。”   风琳琅会怎么做我大致能猜到。   但我更知道他不会成功。   正如他刚才所说,宗门就是宗门,永远不是血脉传承的家族。   不管他成为宗主后如何清洗,如何改革,散沙始终是散沙。   除非他能将风魔宗衍变成风氏家族。   但这需要花费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根本没那个时间去等待。   第二天下午,首轮检验结束。   成功拥有资格令牌的修魔者足有两万三千名。   这庞大的数量让我暗自咋舌。   两万三千名修魔者,圣殿最终选择的只有二十名。   这是多么渺小的概率啊。   仔细算算的话,光是妖族那群天骄和古老家族那群天才就已经占据了二十个名额。   其他人想要从他们手里抢夺名额,简直难于登天。   好在圣殿招收弟子不仅仅看重修为实力,这也给那些实力相差悬殊的修魔者带来一线希望。   “所有人原地休整,第一轮考验明早开始。”圣殿老者高声宣布道。   “哎,大家猜猜啊,明天的第一轮考验会考什么?会不会是像上一届那样两人一组互相攻擂,失败者淘汰,一下子淘汰一半人呢。”人群中有人议论道。   “很有可能,毕竟这种方法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淘汰实力低微的修魔者。”   “哈,要真是这样,希望我明天抽签的时候遇到个修为比我更低的家伙,这样我好歹还能进第二轮看看。”   “对对对,魔神在上,一定赐予我最完美的运气。”   “切,现在才想起来求魔神,是不是太晚了?”   “你懂什么,魔神无处不在,心诚则灵。”   “白痴,就算给你混进第二轮又如何?没那个本事支撑,淘汰是早晚的事。”   “艹,你骂谁白痴?”   “怎么的,想和我动手?”   “打我?卧槽,你找死。”   “劳资弄死你。”   议论的人群中,突然有两位修魔者因为言辞矛盾大打出手。   而这一打,也间接让他们失去了参加考验的资格。   金色令牌被圣殿没收,二人更被圣殿弟子打的奄奄一息残喘如狗。   最后直接被丢下山去,死活不知。   “这就是闹事的下场。”中年美妇神情冰冷道:“谁敢在圣殿招收弟子时捣乱,就是和圣殿作对。”   “我不管你是哪个家族的少爷,哪个妖族的嫡系,又或是哪个魔宗的继承人。”   “在这里,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趴着。哪怕你是乱吠的狗,最好也咬着牙齿别吠出声。”   “记住,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中年美妇环顾下方人群,厉声呵斥道:“圣殿不会因为你们的身份手下留情。” 第523章 第一轮开始   圣殿之所以是圣殿,因为它是魔界实力最强悍的存在。   就如此刻,一众魔界天才弟子在中年美妇的训斥下无人敢出声反驳。   即便是被骂做成狗,也照样没人敢流露出一丝怒气。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就是规矩。   这无论是放在个人身上,还是放在某个势力身上,都是同样可行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当三位圣殿使者再次出现在太虚山顶半空的时候,属于圣殿的第一轮考验正式开始。   “拥有资格令牌者,准备接受第一轮考验。”中年男子使者目光烁烁的的宣布。   而后,三位使者中年纪最大的老者大袖一甩,一枚白色玉简被他丢入半空。   “轰。”   似惊雷乍响,白色玉简在顷刻间无限放大,化作一座透明的巨大光罩。   光罩晃晃荡荡,犹如水面波纹,圈圈散开。   “此玉简乃是一座幻阵,也是你们的第一轮考验。”老者沉声说道:“所有拥有资格令牌者进入幻阵,抢夺对方的资格令牌。凑齐一百块令牌方可出阵,凑不齐,或是令牌丢失者,一律淘汰。”   “哗。”   老者话音刚落,寂静的人群赫然爆发出阵阵喧闹。   “卧槽,一百块资格令牌,这是不是太离谱了。”有修魔者不可置信的喊道:“总共两万八千多人,照这比例,成功通过第一轮考验的只有两百多人。”   “可不是,搞什么鬼嘛,上一届圣殿名额争夺战第一轮考验也没这么严格啊。”   “哈哈,我早就说了,修为低微者别想浑水摸鱼。”   “倒霉啊,以我的实力竟然第一轮就要被淘汰,呜呜呜……我不甘心。”   “别嚷嚷了,我觉得这很公平,有实力就能抢夺别人的令牌,没实力,就只能被抢呗。”   “肃静。”   中年美妇眼眸泛冷的望着下方骚动喧哗的人群,郑重道:“第一轮考验时间限制为两天,在你们的资格令牌上会有时间消耗提醒。”   “请凑齐一百块令牌的弟子在规定时间内走出幻阵,否则同样算是淘汰。”   “第二,令牌数量相互叠加,哪怕你抢到了九十九块令牌,只差最后一块令牌。一旦被人抢走,你的九十九块令牌数量就属于对方。”   “第三,不管是个人行动还是抱团一起行动,都属于正常抢夺。”   “第四,只能抢夺令牌,不能伤人性命,违反者以命换命。”   说罢,中年美妇屈指轻弹,一道白光疾驰冲向悬浮半空中的幻阵。   “崩。”   巨大光罩轻微晃动,以四方呈现四处大门。   “各就各位,第一轮考验开始。”中年美妇神情肃穆的说道。   山顶上,一众修魔者面面相觑,但很快,无数的身影化作流光进入幻阵内消失不见。   风琳琅眼神炙热的说道:“前辈,我们该出发了。”   “恩,不要走散,先进去再说。”我吩咐道。   “走。”风琳琅当机立断,身影飞驰。   我拉着风落舞紧随其后。   “嗖。”   眼前的景象悄然改变,落地之时,我们三人身处一座茂密的丛林中。   这丛林大树参天,枝繁叶茂,类似于远古森林,气息沧桑。   而我们头顶上空,不时有修魔者急速飞过,引得呼啸不断,魔气澎湃。   “压制修为,隐藏自身气息。”我沉吟道:“这处森林好像很大,修魔者之间想要互相追踪只能凭借气息搜索。”   风琳琅与风落舞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将自身气息隐藏的干干净净。   “前辈,接下来怎么做,我们是主动去抢夺别人的令牌吗?”风落舞压低声音小声询问。   我利用心神感应了下资格令牌内的情况,这短短的几分钟,已经有数百名修魔者被人抢走了令牌率先淘汰。   速度之快让我错愕无比。   这群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心急啊。   “不急,整整两天的时间,现在还早呢。”我环顾四周,找了处比较隐秘的丛林招呼姐弟俩过来,轻松道:“再说了,一个一个的去抢多浪费时间啊,咱们坐收渔翁之利不行吗?”   风琳琅眼前一亮,欣喜道:“前辈的意思是我们专抢那些令牌多的修魔者,以免耽误时间大费周章。”   “孺子可教。”我含笑点头道:“反正这都在圣殿的规则内,是绝对允许的。而且我敢打赌,不止我们这么想,那群妖族天才和古老家族的弟子也是这么打算的。”   风琳琅沉寂在资格令牌内打探了一番,点头道:“前辈所料不错,那几位天骄到目前为止一块令牌都没抢夺。”   风落舞担忧道:“就怕最后找不到那些拥有令牌多的修魔者的具体位置。”   “怎么可能。”风琳琅嗤笑道:“有陈前辈在此,这些肯定不是问题。”   我笑而不语,以我大罗金仙的修为,这片丛林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的感知。   就好比现在,那些天骄所藏的位置在我的心神感应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有我不想找,没有我找不到的。   “你们要是觉得无聊,我们也可以先出去历练一番,有我在,安全还是没问题的。”我提议道。   风琳琅认同道:“可行,能抢几块算几块,我和五姐总得出点力嘛,不能光靠陈前辈。”   “你觉得呢?”我看向风落舞。   这女人笑意柔和道:“我听前辈的,反正有前辈护我周全,我可不怕被淘汰。”   “你倒是滑头。”我伸手敲了敲对方的脑袋,起身道:“走,溜达溜达。”   风琳琅和风落舞的修为在我眼里委实太低。   说的难听点,我要是不在,姐弟俩第一轮都过不去。   今年的圣殿第一轮考验不像上几届那么宽松,淘汰比例猛然提高。风琳琅先前所说的凭他个人闯过两轮考验完全不存在。   果然,在姐弟俩恢复自身的修为气息后,他们的踪迹很快被其他修魔者发现。   来者是五名抱团的青年男子,修为全都在两万年以上,最高者修为和风琳琅差不多。   如此一来,想要历练的姐弟俩瞬间头皮发麻,脸色苍白。   这特么的哪还是历练,这就是“羊入虎口”啊。   “令牌交出来。”五名青年中,为首的男子不苟言笑道:“免得动手重伤你们自讨苦吃。”   “妖族弟子。”我躲在暗中目光闪烁。   这五个青年身上妖气弥漫,气息深厚。   不说抱团联手,就是单打独斗风琳琅也打不过那个修为和他旗鼓相当的妖族男子。   妖兽体质本就超过修魔者,这是不争的事实。 第524章 打劫   风琳琅苦笑一声,暗中朝我传音道:“前辈,让您失望了。”   我理所当然的现身,出现在姐弟俩身前。   五名妖族青年瞳孔一缩,显然是认出了我的身份,毫不犹豫化作残影逃向远处。   之前在太虚山顶,我动手教训梦方州与陆之羡,引得梦魔宗高层全体出动。   可以说,我的样子早就被各大势力留心注意。   当然了,我当时的举动,他们想不注意都难。   所以说对方能瞬间认出我,实属正常。   “既然来了,就把令牌留下吧。”我大手一抓。   “咔嚓。”   远处虚空撕裂,五位妖族青年不受控制的被我抓回。   “阁下……”为首的妖族青年无奈叹气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承让。”我抱了抱拳。   五人也不气恼,老老实实拿出令牌,垂头丧气的离开。   “还要历练吗?”我看着姐弟俩笑容玩味。   风琳琅面色发黑道:“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呀,就不能遇几个实力稍微低点的?”   我没好气道:“实力比你低的,就算赢了又如何,算什么历练。只有挑战修为与你大致一样,或是修为比你高者,才能领悟到一些关键东西。”   “按圣殿规矩,这里不能伤人性命,借此机会多战斗几场也是好事。”我说道。   风琳琅连连点头道:“前辈说的没错,继续吧。”   随后的时间,我带着姐弟俩穿梭在幻阵丛林中。   因为自身气息的刻意外露,导致时不时的就有修魔者前来追踪。   我躲在暗中,看情况而动。   如此一来,半天的时间不到,竟白白让我们获得三十多枚资格令牌。   风落舞开心道:“前辈,收获不小哦。”   我把玩着刚刚获得的两枚令牌应声道:“还算可以,但现在获得令牌最多者已经有九十多枚了。”   “这个烛离和象寻还真是厉害,都快凑齐一百块令牌了。”风琳琅面带羡慕的说道:“还有东漠陈家兄妹俩,也快完成任务了。”   “你们那个四姐也不错,令牌竟然比我们还多。”我颇有深意的说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风琳琅神色蓦然变得阴霾:“鬼知道她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凭她的修为没在第一时间被淘汰,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二哥和三哥被淘汰了。”风落舞不悲不喜道:“前辈,我们能凑齐三百块令牌吗?若是凑不齐,您就先紧着您与六弟的吧。我进不进第二轮关系不大。”   “着急了?”我将手中的令牌收起,懒散道:“区区三百块令牌罢了,走,带你们打劫去。”   丛林某处隐蔽的山洞内,一位古老家族的弟子眉飞色舞的数着手中的令牌,不多不少,整整八十枚。   他盘膝在地,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只差二十枚就能顺利通过圣殿第一轮的考验。   不管第二轮的考验如何,他已然领先太多人了。   即便失败,回去后也有了吹嘘的资本。   他此次前来参加圣殿名额争夺战本就只是历练,根本没想过能通过全部考验。   他小心翼翼的将令牌放入乾坤袋内贴身藏好,散开心神感应着丛林内那些落单的修魔者。   是的,这八十枚令牌全都是他一枚一枚单独“狩猎”所得。   没有抱团,没有与人合作。   以他两万五千年的修为能走到现在的地步,他自问自己足够小心。   也拥有足够逆天的气运。   半个小时前,他被一位修为两万七千年的修魔者发现了踪迹,差点万劫不复。   可就在这紧急关头,他无意间发现了这处隐蔽山洞。   让他逃过一劫的同时,还顺便将藏在山洞中的一位修魔者淘汰。   什么叫运气?什么叫上天眷顾?   青年男子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恩?”紧闭的双眼砰然睁开,青年男子会心一笑。   山洞外,出现了两名修魔者。   一男一女,修为皆在他之下。   偏偏这两人他还认识。   当然了,虽然对方并不认识他。   “风魔宗。”青年男子缓缓起身,欣喜的目光内涌起一抹犹豫。   圣殿名额争夺战没有开启时,在太虚山顶发生的事他亲眼所见。   那位名叫陈安的男子为了风落舞一人独战梦魔宗。   看得他崇拜不已,敬仰万分。   他能轻松击败风落舞与风琳琅,可他不确定那个名叫陈安的家伙是不是也在附近。   “陷阱?”青年男子目光一闪,没有动手,而是选择继续隐藏。   他已经拥有八十块资格令牌了,没必要为了这两块令牌偷鸡不成蚀把米。   丛林中修为低微的修魔者还有很多,时间上也来得及,他有大把的机会凑齐一百块令牌通过第一轮考验。   想至于此,青年男子收回散开的心神,不去管外面还在走动的姐弟俩。   “轰。”   就在青年男子沉寂心神的一刻,隐蔽的山洞被人强行轰开。   他事先刻意堆砌在洞口的石块与树木化作粉末飘飘洒洒,扬起浓郁烟雾,刺鼻呛口。   “哟,还真有人躲在里面啊。”风琳琅啧啧称奇的说道:“要不是陈前辈提醒,这般隐蔽的山洞我还真的毫无察觉。”   “咳,呛死了。”风落舞煽动着玉手捂着口鼻道:“里面的人,快点把令牌交出来。”   青年男子紧张且警惕的望着烟雾中的两道身影,他很慌乱,慌乱的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很快又镇静了下来。   因为他并没看到那个让他心生恐惧毫无抵抗之力的男人。   陈安,不在。   烟雾弥漫中,青年男子眼底涌起一抹厉色。   陈安不在,这两人还有胆子主动送上门来?   “呵,两位好运气呀。”青年男子一个闪身,打算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两人。   蚊子肉也是肉,更何况还是白捡的蚊子肉呢。   “你确定要对他们动手?”   戏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那姐弟俩的身后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一身青衫,单薄瘦弱,落在青年男子的眼中却是那么的熟悉。   他奔驰中的身影猛地一僵,彻底停了下来。   两分钟后,那三人离开了。   一起离开的,还有他装在乾坤袋内辛辛苦苦获得的八十枚资格令牌。   他没有动手的胆量,恩,自始至终,从陈安出现的那刻起,他就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一个能在挥手间击败梦魔宗大长老的变态,他两万五千年的修为凭什么反抗?   他只是不甘心啊,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离开幻阵丛林了。   可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望着空荡荡的乾坤袋,青年男子欲哭无泪。   陈安,你这个混蛋,杀千刀的。 第525章 可怜的姬庆   姬庆很狼狈。   狼狈的抱头乱窜,慌不择路。   以他两万一千年的修为能在幻阵丛林撑过整整一天,且顺利夺得七十六枚令牌。   他觉得自己很有希望通过第一关的考验。   他很小心,如履薄冰,警惕十足。   就像是角落里的一条毒蛇,有着足够的耐心和毒性去等待猎物。   从进入幻阵森林的那刻起,他就将自身的气息压制到最低。   继而隐藏在暗中,偷袭那些修为不如他的修魔者。   往往一击成功,迅速撤离。   也是凭着这个办法,他才能获得七十六枚令牌。   但就在刚才,他失败了。   对方表面修为看起来比他低了整整两千年。   谁曾想,那是对方发现了他的踪迹故意压制修为引他现身布置的陷阱。   如此一来,他掉入了对方为他准备的圈套,还被对方重伤。   姬庆不得不逃。   他不想放弃这次历练的机会。   更不想白白将自己好不容易的获得的令牌拱手让人。   他心疼啊。   这些令牌花费了他大量精力,大把时间,就差二十四块了,教他如何甘心放弃?   他不知道圣殿的第二轮考验和第三轮考验具体是考验什么。   可他知道,只要自己通过了第一轮考验,就有资格和机会去冲刺第二轮,甚至是第三轮。   万一他能获得圣殿的名额成为圣殿弟子呢?   三千年一次的机会,来之不易啊。   但现在,姬庆觉得自己很累,累的再也逃不动了。   若不是有母亲谢秋芸为他准备的神行符,他早就被对方抓到了。   然而神行符是有限制时间的,对方的修为又比他高太多。   凭着暂时的领先速度他仍然逃不过对方的追捕。   眼看后面的身影越来越近,姬庆满嘴苦涩,认命般的放缓速度。   “罢了,凡事不能强求,也强求不来。”姬庆深深吸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乾坤袋。   圣殿规则,考验中不能杀人,否则以命换命。   可惜啊,即便有这层保护,他也没能力守护自己的令牌了。   “嗖。”   后方的身影几个瞬间出现在姬庆面前。   对方是一位妖族弟子,修为两万九千年。   他冷冷的望着姬庆,面带嘲讽道:“何必呢,害我追的这么远。”   姬庆没好气道:“叫你拿出手里的令牌淘汰出局,你不跑?”   对方气结道:“跑就跑,连神行符都弄出来了,你这小子,手段还真多。”   姬庆嘿嘿笑道:“早知神行符这么有用,我就该多带几张,累死你也好。”   “行了,少说废话,令牌拿来。”妖族弟子气呼呼道。   姬庆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乾坤袋,咬着牙面露不舍的丢了出去。   “哇,天上掉馅饼啦。”   正当妖族弟子准备接过乾坤袋走人之际,风琳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半空,其大手一抓,将姬庆丢出的乾坤袋握于手中,落入地面。   “少宗主?”姬庆神色一喜,大声喊道。   妖族弟子顿时火冒三丈,眼神阴森的看着风琳琅道:“我的东西,拿来。”   “怎么就是你的了,我明明是在天上得到的。”风琳琅心神探入乾坤袋感应了一下,惊讶道:“嚯,七十六枚令牌,姬庆,不错啊。”   姬庆惨笑道:“再不错现在也不属于我了。”   风琳琅嬉笑道:“就当是你孝敬我的,如何?”   姬庆耸了耸肩,指着妖族弟子道:“你的对手是他,只要他同意,我没什么意见。”   风琳琅点头道:“那谁,你现在走我可以放你一马。”   妖族弟子神情一凝,讥讽道:“就凭你两万三千年的修为,放我一马?你确定?”   “确定。”风琳琅笑眯眯道:“对了,你既然打劫姬庆,自己身上肯定也有不少令牌吧。”   “哈哈哈哈……”妖族弟子放肆大笑道:“你想抢我的?”   “对。”风琳琅直白道:“加上姬庆的七十六枚令牌,我们现在还缺一百零九枚令牌,你身上有多少,自己老实交出来吧。”   “你找死。”妖族弟子魔气散发,气息冷冽道:“圣殿规矩不许杀人,却不代表不能重伤你。”   风琳琅一副害怕的模样退缩道:“前辈,他想重伤我呢,怎么办?”   “让他伤,反正我会帮你报仇的。”我带着风落舞从虚空走出。   妖族弟子澎湃的杀意在看到我的时候变得絮乱,他的神情也变得难看,难看如死水,毫无波动。   “陈安。”妖族弟子似自言自语般喊道。   “是我。”我接过风琳琅手中的乾坤袋,将所有得到的令牌汇聚在一起,抬头看向妖族弟子道:“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帮你拿?”   “我是烛龙一族。”妖族弟子不死心道:“我家少主烛离就在不远处。”   “恩,然后呢?”我随口问道。   对方声音尖锐道:“你确实很强,但我家少主不比你弱。同修为下,妖兽体质完胜修魔者。抢了我的令牌,就不怕拿不稳吗?”   “所以,你在威胁我?”我脸色平静道。   妖族弟子摇头道:“算不上威胁,只是你若放我一马,就会给自己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你觉得我怕麻烦?”我忍不住皱起眉头道:“梦魔宗我都不曾放在眼里,你家少主又怎样?”   妖族弟子愤声道:“梦魔宗如何能跟烛龙一族相比,陈安,你太小看我们了。”   “小没小看拿实力说话,现在,我只要你手中的令牌。”我果断道:“至于你家少主,你大可请他过来帮你报仇,我等他便是。”   妖族弟子不再说话,他干净利落的从怀中掏出乾坤袋朝我丢来,寒声道:“这笔账,烛龙一族记下了。”   说罢,对方转身离开。   我接过对方丢来的乾坤袋,里面放有九十三枚资格令牌,也难怪这家伙如此的不甘心。   “我们还差十六块令牌就凑齐三人份了。”我轻笑道:“走,继续打劫去?”   “走啊。”风琳琅和风落舞喜逐颜开。   姬庆焦急道:“前,前辈,能否带上我?”   风琳琅故意道:“你都被淘汰了,带上你做什么?”   姬庆卑微低头道:“淘没淘汰还不是前辈一句话?若前辈与少宗主愿意帮我,我还是有机会可以进入第二轮考验的。”   风琳琅冷笑道:“姬庆,若你还是我的人,今天哪怕放着我自己这份先给你,我都会让你进入第二轮考验。”   “可惜啊,你跟错了人。”   “你应该和九长老一样去找我大哥,让他想办法帮你通过第一轮考验。”   “对啊,大哥近乎三万年的修为呢,一定有办法帮你的。”风落舞帮腔道:“是吧姬庆?” 第526章 圣果   我初入天醉楼的时候,姬庆还是风琳琅拉拢的人。   而他最后突然反水,估计也是因为大公子风云寒突然间将修为提升到三万年。   三万年,面对妖族弟子和古老家族的弟子或许仍旧不算什么。   但圣殿招收的二十个弟子名额中他还是有很大机会占取一个的。   起码是要比风琳琅机会大很多。   姬庆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放弃风琳琅跟随风云寒。   恩,也许还有他母亲九长老的劝说。   可这母子俩打死也没想到,风云寒在最后关头被我重伤,导致彻底错过了这次名额争夺战。   姬庆没了风云寒的帮衬,又间接得罪了风琳琅这位少宗主,只能孤身一人前来历练。   由此也完完全全的断掉了原本能够进入第二轮考验的机会。   ……   凑齐三百块令牌后,我们选择了离开幻阵丛林,没必要在里面浪费时间。   风落舞很兴奋,以她两万年的修为参加第二轮考验,这在所有修魔者里是少之又少的。   就如火灵,这家伙看到我们出来,且全都能参加第二轮考验,下巴都快惊掉了。   “哎,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和你们抱个团,沾沾陈兄的光。”火灵一脸羡慕的说道。   “没事,你在外面看着我们参加第二轮考验也是一样。”风琳琅调笑道。   “我呸,那怎么能一样。”火灵笑骂道:“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和你做兄弟了。”   风琳琅哈哈笑道:“别别别,是我嘴贱,您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   火茗儿乖巧的站在火灵身边,深情款款的看着我。   那眼神,看的我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这丫头,小小年纪,咋就这么早熟呢?   第二天傍晚,第一轮考验正式结束。   顺利通过考验者足有两百八十三人。   所有人上缴百枚令牌后,中年美妇当即宣布道:“第二轮考验,现在开始。”   半空的丛林幻阵被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防御阵法。   老者声音洪亮道:“这处防御阵法内藏有圣果五十枚,得圣果者通过考验,其余人全部淘汰。”   说罢,老者摊开掌心,一枚火红色拳头大小的果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看清圣果的样子,你们有三天的时间去寻找,争夺,保护。”老者乐呵呵道:“时间不到不能提前出来,另外此次考验,不计生死。”   “什么?不计生死?”人群中,有些面色发紧的问道:“使者大人,这样一来修为高深者岂不是可以滥杀无辜?”   “可不是嘛,完全比拼实力,还不如直接摆下擂台挑战,选出修为最强的二十人成功入选。何必搞什么考验,简直多此一举,浪费时间。”   “哎,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能提前出来。这代表什么?代表就算运气好先人一步找到了圣果,也得有那个本事保住圣果。”   “是啊,难度增加,一切靠实力说话。”   老者收起圣果,面无表情道:“你们二百八十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资格令牌,这令牌除了有记载接受考验的修魔者信息外,还有一个特殊功能,那就是保命。”   “但凡遇到性命之忧,只要捏碎资格令牌,令牌主人就会从考验中安然离开。同样,这也意味着你们失去了第三轮考验的机会。”   “切记,令牌捏碎,阵法中得到的东西是没法带出来的。”   “这样啊。”一众修魔者紧紧握着手中的资格令牌,若有所思。   圣殿使者之所以这么安排,想来是要彻底排除那群碰运气钻空子的修魔者了。   谁先找到圣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在三天后防御阵法开启时带着圣果安然离开。   这才是最后的赢家。   “使者大人,如果我一人找到两颗圣果,甚至更多,且全都带出了防御阵法,是否有特殊奖励?”有人奇思妙想的问道。   老者哑然失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   “老夫在此解释一下,圣果本就是圣殿为第二轮考验通过者准备的礼物。”   “一颗圣果能提升修魔者千年修为,每个修魔者一生最多能吃三颗圣果。所以说,你若真有那个本事,老夫建议你带出三颗也就够了。”   “当然,你也只能带出三颗,受阵法所限,三颗以上是带不来的。”   老者说到这,笑容柔和道:“总共只有五十颗,好歹也给别人留点嘛。”   “轰。”   人群沸腾,喧哗一片。   一颗圣果提升千年修为,三颗也就是三千年。   三千年,不少了。   普通修魔者或许得花大量魔晶和许久的时间才能做到。   而现在三颗圣果就能达到这个效果,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这不是机缘造化是什么?   别说一般修魔者目光炙热呼吸急促,就是我此刻心里都激动异常。   与此同时,我也想到了一个问题。   圣果是任何修为的基础上都能提升一千年修为吗?   还是有修为限制?   如果没有限制的话,我服下三颗圣果,距离太乙真仙境也就只剩两千年的差距。   等圣殿名额争夺战结束后,我去冰脉森林开采出那条大型中品魔脉,以那些资源修炼,或许一年我就能成功跨入太乙真仙境。   这大大缩短了我的闭关时间。   对我而言简直是意外之喜。   果然,正当我打算开口问个清楚的时候,人群中有修魔者迫不及待的发问道:“使者大人,请问圣果有修为限制吗?”   “无任何限制。”老者干脆道。   人群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我忐忑的心也因为老者的一句话彻底燃烧。   无任何限制的圣果,这样的“大补品”不正是我目前急需的吗?   “哈哈哈,拼了,只要我得到三颗圣果,我的修为就能一举迈入三万五千年。”一位长相豪迈的修魔者大声笑道:“到那时,就算第三关考验过不去,我也占了大便宜。”   “拉倒吧,一颗圣果都不容易了,还想三颗,你也不看看这里多少人?”有人讥讽道:“二百八十三人,个个都想获取圣果参加第三轮考验,没那个本事,谁能保的住?”   “哎,圣果固然诱惑,可再诱惑还有圣殿弟子的名头诱惑?到了圣殿,有了资源,三千年的修为很难吗?”   “英雄所见略同,我只需一颗圣果就行。拿着三颗圣果,我怕被围攻致死。”   “前辈。”风落舞小声道:“这,这第二轮考验我放弃吧?”   “为什么?”我好奇道。   风落舞面露惶恐道:“我的修为进入第二轮考验完全没有争夺的机会,反而会给您带来负担。” 第527章 第二轮考验   风琳琅叹气道:“我也是,就算找到了圣果,也根本保不住。实在不行,我也放弃吧。前辈您一人进去。”   一旁的火灵插嘴道:“你们傻啊,有资格令牌在,谁能杀死你们?就当去长长见识好咯,我想有这个机会还想不到呢。”   我赞同道:“确实如此,就算得不到圣果,旁人也奈何不了你们。”   姐弟俩相视一望,又小声商量了一番,这才回道:“前辈只管为自己争取圣果就可,无需管我们,否则怕是会引起公愤围攻。”   我微笑道:“这一点我心里有数,若是可以的话,为你们争取一颗也没多大问题。到时再看,如何?”   风琳琅欢喜道:“只要前辈能顺利通过考验,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们说话的期间,圣殿老者已经开启了防御阵法的四座大门。   不同于第一场考验时乌泱泱的人群暴动,这一次,大家不急不缓的飞入防御阵法。   “加油,等你们好消息。”火灵鼓励道。   我轻轻点头,带着姐弟俩飞向阵法。   不远处的人群后方,姬庆望着半空的防御阵法满脸怨恨的说道:“母亲,大公子到底怎么了,竟然连圣殿名额争夺战都错过了。您可知他这一错代表什么?”   “代表他放弃了成为圣殿弟子的机会。”   “代表他从此以后再也追赶不上风琳琅。”   “更代表他拱手让出了风魔宗宗主之位。”   姬庆压低着声音嘶吼如雷道:“当初咱们母子说好了各自支持一派,您支持大公子,我支持少宗主。这二人是下一任风魔宗宗主的不二人选,不管谁成为了宗主,风魔宗都有我们母子一席之地。”   “现在倒好,您让我转头跟随大公子,可他……”   姬庆说到这,气的声音都在颤抖道:“风琳琅有陈安的相助,成为圣殿弟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出意料的话,陈安会以前三名的特权招风琳琅为仆人一起进入圣殿。”   “虽说只是仆人身份,可那是圣殿啊。等风琳琅回归之日,大公子还有什么资格与他争夺?”   “别说争夺不了,就是宗主这边也不会再动摇风琳琅的少宗主身份。”   “我跟随风琳琅数千年,他什么性格我最清楚。别看他平日里对谁都掏心掏肺一脸诚恳的模样,这家伙睚眦必报。”   “我们母子的所作所为,待他归来,还能容忍我们的存在吗?”   姬庆双拳紧握,咯咯作响道:“就是方才第一轮考验中,他明明能顺手帮我通过考验,却眼睁睁看着我被淘汰。他的报复,已经开始了。”   九长老谢秋芸满是心疼之色的看着姬庆,解释道:“大公子闭关被人偷袭,重伤昏迷差点死掉。”   “什,什么?”姬庆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道:“谁,谁干的?”   谢秋芸摇头道:“不清楚,没人看到对方的样子,包括大公子自己都没看到。”   “那人修为高深,出手极快,大公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力睁眼了。”谢秋芸轻声道:“这件事,目前只有我们一派的几位高层知道,就连宗主都是瞒着的。”   想了想,谢秋芸嘴唇抖动,传音给姬庆道:“我们怀疑是陈安出手,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悄无声息的闯入大公子闭关之所,就连宗主都没感应到有外人强闯风魔宗。这不合理。”   “怎么可能。”姬庆瞬间反驳道:“宗主是什么修为?陈安能比得上宗主?母亲您是开玩笑吧。”   “第一轮考验中,我刻意查看了陈安的记载资料,他的修为只有三万五千年。”姬庆回忆道:“对,就是三万五千年。”   “修为可以强行压制。”谢秋芸眼眸失神道:“不过,这也是我们目前的猜测,陈安到底什么修为无人知晓,可如果不是他,谁会好端端的在这个节骨眼对大公子动手?”   “只有风琳琅……”谢秋芸沉思道:“那日在太虚山顶,我们前来拜访陈安,你无意间透露了大公子的修为,想以此打压风琳琅的气焰与魔心。”   “事后没多久,大公子就遭人暗算,时间上,是来得及的。”谢秋芸略带责怪道:“若真是风琳琅求助陈安暗算大公子,你的无心之言算是害惨大公子了。”   “我……”姬赢欲言又止,垂下头道:“事已至此,我们母子需要考虑的是日后的退路。”   谢秋芸无力的吐了口浊气,轻声道:“退路,哪还有退路啊。二公子三公子第一轮考验全部淘汰。风魔宗能与风琳琅制衡的再无旁人。”   姬庆担忧道:“实在不行,母亲您退出风魔宗行不行,我们守着姬氏部落,也一样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谢秋芸满脸苦涩道:“上山容易下山难,我跟随大公子这么久,对他暗中做的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若是退出风魔宗,先不说风琳琅日后的报复,就是大公子这一关我都过不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我们母子只有等死吗?”姬庆双眼欲裂,气息絮乱。   谢秋芸伸手帮姬庆整理好堆起皱褶的长袍,柔声道:“傻孩子,有母亲在,一定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姬庆急声问道。   谢秋芸面色一红,又很快恢复了镇静,淡然道:“这你不用管,母亲会护你周全。”   不是谢秋芸有意要对姬庆卖关子,实在是有些话有些事,她是无法对自己的儿子说的。   比如大长老韩泱一直对她很有兴趣。   曾数次邀约她去洞府“畅谈要事”。   那个时候的陆秋芸一心都在大公子风云寒身上,对大长老韩泱自然是不屑一顾。   但今时不同往日,在站队方阵上似乎是韩泱赢了。   这个从一开始就坚定站在风琳琅这边的老东西已经开始享受风琳琅即将给他带来的巨大回报。   比如,谢秋芸的投怀送抱。   一想到自己要被那个老家伙搂在怀里,谢秋芸委屈的同时心底竟然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燥热。   虽说这些只是谢秋芸道听途说的。   但是不是真的,或许很快就知道了。   姬庆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对谢秋芸很了解,从小到大,母亲答应过他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   他无条件的相信眼前疼他如命的女人一定是有办法的。   只是,他还是不甘心呐。   如果没有站错队,或许他也能借着陈安那层关系混进圣殿呢?   哪怕进不了圣殿,他们母子的状况也不会变的这么被动。 第528章 得意的韩泱   梦魔宗主峰大殿。   梦方州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执法殿弟子送去了梦魔塔囚禁。   而一众跟随梦方州去太虚山顶的梦魔宗弟子也受到了执法殿的严厉处罚。   宗主梦长封坐在主位上,望着下方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几大长老,沉声说道:“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吧,憋在肚子里也不怕硌得慌?”   “宗主。”白发老妪第一个率先开口道:“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名叫陈安的小辈。他对梦魔宗的羞辱……”   “就算他是东漠陈家的弟子,您也不能因此低头赔礼道歉,您的做法,老身不敢苟同。”白发老妪面带煞气道:“太虚山顶汇聚着魔界各方势力,您的低头代表着梦魔宗的低头。日后,梦魔宗还有什么脸面在魔界立足?”   “梦魔宗的弟子,将成为魔界人人暗中耻笑的对象。”   “是啊宗主,即便您顾虑东漠陈家,也没必要亲自现身道歉。”另一位长老起身附和道:“您的出现,我就不信那个小辈还敢强行阻拦?”   “不错,真要闹大了,东漠陈家也得给个交代。”又有长老开口道:“那小辈还打伤了大长老,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宗主不给他个教训,我等心中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说完了?”梦长封坐在靠椅上目光悠长道:“你们只看到了梦魔宗的一时受辱,却没看到那个小辈的恐怖。”   白发老妪郁闷道:“他的修为确实不错,能打败大长老,少说也有近四万年的修为,但与宗主您相比……”   梦长封垂放在靠椅上的手指轻轻敲击道:“与我相比,我根本看不透他的修为,又如何相比。”   “什么?”几大梦魔宗长老面面相觑,神色大变。   梦长封眼眸半眯,精光闪烁道:“东漠陈家,古老家族排行第一的势力,论传承底蕴,与圣殿有的一拼。”   “以那小子的修为,在陈家必定是当做稀世珍宝倾力培养。就算我能教训他,也会落到个以大欺小的名头,传出去不一样令人笑话?”   几大长老默不作声,但神情却比之前更加凝重。   梦长封示意奴仆端上香茶,捧着茶盏继续说道:“我所顾虑的不只是这些,还有圣殿。”   “这和圣殿有什么关系。”一众长老抬头露出疑惑之色。   梦长封解释道:“那小子修为深不可测,既然出现在太虚山顶,自然是参加圣殿名额争夺战。”   “你们想想,一招击败大长老,算他四万年的修为,这样的人,成为圣殿弟子已是板上钉钉。”   “为了一时脸面去得罪一个圣殿弟子,还是前途无量的圣殿弟子,真的值得吗?”   梦长封抿了几口香茶,感慨道:“一个东漠陈家就不是梦魔宗能对抗的了,若是再加上一个拥有无限未来的圣殿弟子,这些麻烦,你们想过吗?”   “再则,这件事的根源是方州主动挑起的,涉及风魔宗少宗主与风落舞这位五小姐。”   “一旦风魔宗也掺和了进来,呵……”梦长封自嘲一笑道:“我自问没那个本事能同时面对两大势力。”   “宗主深谋远虑,是我等疏忽了。”几大长老起身施礼,面带忏愧。   梦长封摆手道:“此事已过,日后无需再提。”   “脸面固然重要,可本座在乎的是梦魔宗的将来。”   ……   风魔宗,大长老洞府。   韩泱本在闭关。   三年前在天醉楼斗武场所受的伤势至今还没痊愈。   他对那个名叫陈安的青年真是又恨又怕,又敬又佩服。   风琳琅在太虚山顶的情况每天都有好几批探子轮流向他禀报。   在得知风琳琅和风落舞一起进入第二轮考验的时候,他差点乐的喘不过气来。   不管两人能否进入第三轮考验,风琳琅成为圣殿弟子的身份已成必然。   这一切的功劳都来自于那个陈安。   想想这些年为风琳琅付出的精力,大长老瞬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了。   就好比现在,九长老谢秋芸竟然主动前来拜访他。   若换成旁人过来拜访,韩泱还真懒得出关。   但谢秋芸不同。   这个女人,韩泱惦记许久了。   从她当年还是风魔宗管事的时候,韩泱就在打她的主意。   可惜啊,谢秋芸最终被风云寒蒙蔽了双眼,对他这位大长老不屑一顾,置之不理。   但现在,大公子风云寒败了。   败的干干净净一塌糊涂。   全力支持风云寒的谢秋芸自然也就跟着败了。   风魔宗的水很深,起码在站队方阵上是深不见底的。   就拿韩泱自己来说,他支持风琳琅何尝不是一种赌博性质?   风琳琅赢,他跟着赢。   风琳琅败,他跟着败。   没有哪位宗主会大度到继位之后还能容下从前反对他的那群人。   谢秋芸深陷风魔宗的这趟泥水抽不开身,也撇不干净。   她除了“弃暗投明”再无别的办法。   而谢秋芸很聪明,她自知风琳琅那边是她无法走通的路。所以她将念头打到了韩泱这边。   韩泱是风琳琅派系中最大的功臣,只要韩泱点头,不管以后风琳琅继位后如何大开杀戒,起码她的性命是保住了。   不但保住了性命,或许还能继续当她的风魔宗九长老。   而她需要付出的东西,无非是魔界女人最不值钱的东西。   端起茶盏润了口嗓子,韩泱又将长袍上的皱褶抚平,继而盘膝坐在蒲团上静等谢秋芸的到来。   身为风魔宗大长老,韩泱并不缺女人。   准确来说,只要他愿意,手下弟子会为他准备大量年轻貌美的侍女供他享用。   但人嘛,总是有自己的喜好的。   韩泱就喜欢谢秋芸这种熟透了的女人。   无论是气质,还是举手投足间的妖娆风情,都不是一般女子能够媲美的。   更重要的是两人身份地位大致相当。   同为风魔宗长老,能让那个女人低头,好好的服侍自己,这种成就感如何取代?   很快,谢秋芸来了。   孤身一人拜访大长老韩泱。   一袭束身长裙勾勒出她曼妙修长的身段,嘴角噙笑,魅惑如妖。   韩泱盘膝在蒲团上,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咧嘴一笑。   “全部退下吧。”韩泱呼吸炙热的吩咐道。   “是。”一众奴仆与守卫低头躬身退出。   韩泱大手一挥,封锁洞府大门,且设下防御阵法。   谢秋芸明知故问,红唇轻启道:“大长老何故封锁洞府,这,这怕是不好吧。”   韩泱喉结滚动,缓缓起身,直至走到谢秋芸身前。   其大手猛的搂住对方娇软的身躯,嗓音沙哑道:“好不好,你等会就知道了。” 第529章 奇怪的小镇   太虚山顶,防御大阵。   进入阵内已有半日的时间了。   可即便是这样,我仍然被防御大阵内的“特殊景象”给震惊的难以言语。   不只是我,所有进来的修魔者们望着眼前的一切都处于懵逼状态。   圣殿老者说防御大阵内藏有五十枚圣果。   按我之前猜想,这些圣果或许是藏在茂密的丛林中,危险的沼泽地中。   山脉岩石,深潭湖水等让人意想不到却很单一的地方。   但此刻,阵法中是什么?   小镇,一个完完整整,如同外界正常生活的普通小镇。   这个小镇还有个特别奇葩的名字,圣果镇。   镇上有居民生活,商铺,肉铺,酒铺,各种各样,面面俱全。   若不是大家清楚知道身在阵法中,估计都要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明明是防御大阵,却有着幻阵的厉害之处。   不得不说这第二轮考验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毫无头绪。   小镇不大,但地势复杂啊。   光幻化出来的人口就有好几万。   鬼知道那五十枚圣果藏在哪。   是分别藏于五十个孩童的口袋里,还是哪户居民的家中?   又或是小镇的河流淤泥里?   某口水井里?   镇上的东西太多,太杂。   哪怕我偷偷动用了大罗金仙的心神感应布满整个小镇,依然没发现关于圣果的任何线索。   很显然,圣果是被特殊处理过了,屏蔽了魔气感知,让我们这些接受考验者无从探查。   这样一来,空有一身修为毫无用处,只能像普通凡人一样去寻找。   所以自从来到这个小镇后,二百八十三名修魔者极为罕见,整齐划一的没有任何动作。   当然,没有动作并不代表大家什么都没做。   就好比风落舞和风琳琅,这两人与一些按捺不住的修魔者围着小镇转了好几圈,愣是一点发现都没有。   “前辈,我觉得这一轮考验所有人都过不了。”风落舞脸色沉重道:“镇上能藏圣果的地方太多了,完全无从下手。”   “嘿,主要是圣果内的魔气被圣殿使者有意屏蔽,如同大海捞针。”风琳琅补充道:“对了,前辈,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个小镇没有老人,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没有。”   风落舞撇嘴道:“幻境,这是假的,自然没你想的那么逼真。”   风琳琅皱眉道:“或许吧,但圣殿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漏洞啊。”   “确实不该出现这种漏洞。”我站在小镇的凉亭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自言自语道:“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逼真,仿若外界真实的小镇。上至房屋建筑,下至泥土枯草,没道理在人物的幻化上留下这么显眼的破绽。”   “前辈的意思是?”风落舞面露疑惑。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比如华夏大地上道门蟠桃,佛门的菩提子,昆仑的扶桑果。   这三大奇果被修炼之人服下增长修为,可被普通凡人服下却是增长寿命。   圣殿圣果同样能为修魔者增长千年修为,那对魔界的普通凡人呢,是否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这个小镇叫圣果镇。   又藏有五十枚圣果。   镇上没有老人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圣果的存在导致的呢?   我的意思绝非是镇上的居民全都吃了圣果,所以不会变老。   换个角度思考一下,圣果非同凡响,普通凡人或许因为常年闻着圣果散发的味道慢慢改变了凡人体质。   又或是某种特殊的间接关联导致这群凡人享受了圣果的奇异作用?   这个想法在我心中升起,一发不可收拾。   我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   不然以圣殿的手段,绝不可能留下镇上无老人的诡异景象。   “琳琅。”我俯身传音道:“你再去小镇转几圈,多注意一下镇上的水井,看看可有特殊之处。”   风琳琅眼眸明亮,点头道:“我这就去。”   “别引起其他修魔者的注意。”我叮嘱道:“还有河流,也别放过。”   风琳琅离开后,我微微思索了一番,又对风落舞传音道:“仔细打探一下镇上的居民吃什么填饱肚子。”   “前辈怀疑他们的食物牵连到圣果?”风落舞小声道。   “对。”我坦白道:“能让整个小镇的居民延年益寿,食物与水源是平日里不可或缺的东西。”   “或许我猜错了,但目前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明白。”风落舞悄然退后,闪入街道人群消失不见。   我坐在凉亭内,总觉得自己遗忘了某些关键之处。可偏偏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能无奈作罢。   另一边,一众修魔者在半日的调整下终于开始有所行动。   他们有的幻化出数万道分身,以分身姿态搜寻小镇各个角落。   有人挨家挨户的打听圣果的线索,想要从小镇的原居民口中得知一些重要消息。   还有人直接施展神通,飞天遁地,似要将小镇掘地三尺。   最残暴的是妖族弟子,他们大开杀戒,见人就杀。理由是怀疑圣果藏在人体内。   恩,这个理由我还是信服的。   反正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变化,杀人也是假的。   诡异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折腾,上一秒砍下了某位居民的脑袋,下一秒,人家又凭空冒出个脑袋。   就算你将他们的身体彻底捏碎,化作血雾。   不消片刻,死者又会健全的出现。   杀不完,也杀不死。   弄的妖族弟子彻底崩溃,就差骂街了。   直到傍晚来临,当第一枚圣果突然出现的时候,所有修魔者都傻眼了。   这枚圣果不是被众人寻找出来的。   而是一位古老家族的弟子蹲在街道角落发呆,看到一位孩童摔倒了,他心善的上去将其搀扶起来。   作为回报,孩童从兜里掏出一枚圣果感谢他。   这么荒唐的情节差点憋的我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扯淡,太特么的扯淡了。   这么俗套的场景赤裸裸的出现在圣殿的第二轮考验中,合适吗?   这是圣殿干的事?   我想不通,一众修魔者也想不通。   大家一个个跟傻子似的望着那枚圣果,欲哭无泪。   再之后,神奇的事发生了。   两百多名修魔者蹲在街道旁,眼巴巴的等着孩童摔跤。   不,准确来说,不管是谁摔跤,在那一瞬间会有数不清的身影冲上去搀扶。   速度之快,让我这个大罗金仙修为的人感到汗颜。   “嘿,兄弟,是我扶的你,怎么样,腿没事吧?”   “耶,你就这么走了?那个,就没点什么东西给我?”   “卧槽,这几个意思,人家搀扶小孩给圣果,我搀扶你,你给我白眼?”   “小妹妹,乖,别哭别哭。叔叔帮你揉揉。”   “哎呀,小妹妹,你有没有东西要给叔叔呀?”   “我去,吐我口水?” 第530章 喝茶的孩子   圣殿到底是怎么藏匿安排这五十枚圣果的,无人知晓。   反正当第一个白天悄然过去的时候,圣果仍然只出现了一枚。   那枚搀扶小孩得到圣果的古族弟子,神情担忧,目光警惕。   生怕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引起围攻。   好在大家虽然眼馋他拥有的第一枚圣果,却并没有对他动手。   距离第二轮考验结束还有整整两天的时间,在这两天里,大家仍有机会寻找圣果。   不到万不得已之际,没人会率先打破这个令人尴尬的局面。   毕竟得到圣果比保住圣果要容易多了。   现在拥有圣果者不代表最后圣果还在他手里。   夜晚,风琳琅与风落舞回来了。   姐弟俩忙活探查了一下午,眉宇间满是疲惫之色。   见到我后,风琳琅轻轻点头,小声说道:“前辈,小镇家家户户都打有水井,总共两百二十七口。我一一检查过,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包括小镇的河流。”风琳琅仔细回忆了一遍,沉着说道:“我亲自品尝了井水与河水,其内一点魔气都没有。”   我略有遗憾道:“水没问题,那食物呢?”   听我问起,风落舞赶忙回道:“前辈,小镇居民根本不像外界的普通凡人那样一日三餐,他们不吃食物,似乎也感觉不到饿。”   “这……”我心生错愕道:“一点食物都不吃?”   风落舞应声道:“我观察了一个下午,确实没看到他们吃过东西。”   “不对。”风琳琅反驳道:“我去各家各户的水井打探时,发现镇上的居民喜欢喝茶。”   “恩,怎么说?”我心神一颤,好奇问道。   风琳琅咧嘴笑道:“当时我也觉得奇怪,一家四口,就连三岁孩童都在喝茶。喝的津津有味,就像是有瘾一样。”   “茶,茶叶。”我脱口而出道:“小镇的茶叶来自什么地方?是商铺购买的,还是种植的。”   “后山。”风琳琅似乎想到了什么,肯定道:“小镇后面有两座大山,种满了茶树。”   “走,去后山。”我当机立断道。   我不敢保证茶叶与圣果有关,但小镇三岁孩童都在喝茶,这实在让人心生怪异。   “嗖。”   就在我们三人急速飞往小镇后山的同时,两道红光冲天而起。   黯淡血月的映照下,后山犹如烈火焚烧,红的刺眼。   下一刻,烛离与象寻的身影齐齐出现在后山半空,这二人悬浮飘荡,手中各握着一枚圣果放声大笑。   我远远望着红光中的两人,失望道:“来晚了。”   风琳琅惋惜道:“就差一点点啊,这两个妖族也太聪明了吧。”   风落舞叹息道:“不聪明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这两人可都是各自家族内最为天才的妖孽。”   “是的,我们能想到别人自然也能猜到。”我苦笑道:“先回去吧,圣果还有很多,会有机会的。”   风琳琅不甘心道:“前辈,要不出手抢过来?”   风落舞伸手敲击风琳琅的脑袋,怒斥道:“你什么脑子,三天的考验时间才过一天,现在动手争夺完全是自找麻烦。”   风琳琅委屈道:“怕什么,反正他们也不是陈前辈的对手。”   风落舞没好气道:“双拳难敌四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五十枚圣果,如今不过才出现三枚,你就沉不住气了,非得打破这无人愿意打破的僵局。你会抢别人,别人就不会抢你?”   “二百八十三名考验者,妖族弟子加起来足有一百二十几位,万一这各派妖族联手对付我们……”   风落舞心有余悸道:“就算是抢,也得等到考验即将结束的那刻。抢完就走,不给他们联手围攻的机会。”   “不,不会吧?这些妖族会联手?”风琳琅语气质疑道。   “为什么不会,妖族的凝聚力本身就比我们修魔者强。”风落舞陆陆续续的训斥着。   我笑而不语,看着姐弟俩的争执。   其实对我来说,抢是完全可以的。   这里所有的考验者我都没有放在眼里。不管是妖族弟子又或是古老家族的弟子,哪怕这两百多人联手,我也能安然离开。   但这样一来,我隐藏的修为就会暴露。   阵法外有圣殿使者暗中观察着我们,暴露修为,我将受到圣殿的严厉排查。   毕竟我的年龄与修为太过反常了,反常的离谱,圣殿使者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会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那么我还想参加第三轮考验,为风琳琅争取圣殿奴仆弟子名额的机会就失去了。   正如风落舞所说,抢,也得分时机。   而现在,我没必要去抢。   我自信剩下的四十七枚圣果中,我一定会得到一颗或是几颗。   ……   风魔宗,大长老洞府。   封锁的洞府大门再次打开,防御阵法一同消失。   九长老谢秋芸离开了。   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的离开了。   韩泱懒散的靠在软塌上,轻轻嗅着房间内那个女人残留的余香。   下午直到深夜,温香软玉,乐不思蜀。   这个从前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臣服在他的脚下。   听着她慵懒如猫般的小声呢喃,那销魂的滋味,当真是妙不可言。   而事实也正如他事先猜测的那般,谢秋芸的投怀送抱只为了换取她与姬庆的安稳。   韩泱答应了,答应的很痛快。   同时,他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那就是从今天起,谢秋芸必须随传随到,他任何时间想要“羞辱”她的时候,她都必须过来。   得意一笑,韩泱从软塌上起身,自言自语道:“我的大公子啊,你现在还有什么本事和我们斗?”   “权利没了,女人也没了。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呀。”   ……   同一时间,风魔宗千里之外的大道上,乌颜九正亲自带队押送为风魔宗准备的供品。   南疆大大小小的势力每过百年就需要向风魔宗缴纳供品寻求庇护。   今年正好是上供年。   乌颜九身为天澜魔宗执法殿长老,被宗主雷岳凡任命为这次押送供品的总负责人。   前后奔波了大半个月,眼看千里之外就是风魔宗,疲惫不堪的乌颜九终于露出一抹轻松笑意。   “所有人,加紧速度,送完这趟供品,我请大家去青郡城喝酒。”乌颜九看着地图路线,笑着鼓励道。   “吼,乌长老请喝酒,兄弟们加把劲啊。”   “有酒可不成,我还要吃肉。”   “对对对,最好是妖兽肉。”   “酒肉管够。”乌颜九大方道。 第531章 你们配吗   防御大阵,圣果镇。   所有考验者仍旧为了寻找圣果四处奔波。   与第一天毫无头绪的混乱状态不同,第二天的众人显然对这个特殊小镇有了更多的了解与针对。   也开始想方设法的去发现怪异之处。   比如古老家族司徒家的天骄司徒星辰,就在河中一尾紫色的鱼儿体内发现了圣果。   又比如妖族雷雀一族的弟子,在小镇酒铺的酒窖里找到了一枚圣果。   还有什么茅坑里发现了圣果。   某个酒徒醉酒之后呕吐物里藏有圣果。   五花八门,难以想象。   半天的时间不到,圣果出现的数量一下子从昨天的三枚提升至三十三枚。   眼看五十枚圣果越来越少,风琳琅着急了,一大早就领着风落舞出门寻找去了。   我坐在凉亭里,望着天际上那轮血月,眼眸轻闪。   这轮血月的怪异我昨天就发现了。   不同于魔界的真正血月,小镇的血月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所散发的光芒强度一直都是一样。   不存在白天明亮,晚上略微黯淡。   这细小的差异一般修魔者很难察觉,毕竟他们的感知能力不可能有我这么强。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轮血月是由圣果幻化的。   最不济,血月里也藏有圣果。   而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采取行动,主要还是想多拿几枚圣果。   如果我现在将血月里的圣果拿出,那么一旦我得到更多的圣果后,难免会有修魔者打我的主意。   虽说我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打我主意的人多了,麻烦自然也就多了。   现在距离考验结束还有一半时间,我不想因为这些麻烦引起圣殿使者的猜疑。   “轰。”   就在我望着血月略微失神之际,小镇的某个方向再次涌出两道红光。   显然,又有人找到圣果了。   “前辈,救我。”风琳琅的声音在半空乍响。   “恩?”我心中一沉,当即消失在凉亭内。   “两万三千年的修为,也配拥有圣果?”符家弟子符殷掐着风琳琅的颈脖,面色阴寒道:“跟我抢东西,你有那个资格吗?”   而风琳琅的手中,赫然抓着一枚圣果。   另一边,风落舞重伤坠地,奄奄一息。   打伤她的人是花家弟子花无柳。   这位一身大红袍的惹眼男子端详着从风落舞手中抢来的圣果,满是陶醉之色。   “前辈……”看到我出现,风琳琅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我和五姐找到了两枚圣果,他,他们……”   “捏碎资格令牌出去疗伤,剩下的交给我了。”我神情平静,却蕴藏滔天怒意的说道。   风琳琅艰难的点了点头,瞬间捏碎了早已被他握在手中的资格令牌。   下一刻,他的身影化作流光冲出小镇。   那枚被他握在手中的圣果被符殷一把抓住,欣喜若狂。   与此同时,风落舞也捏碎了资格令牌。   她的伤势有些严重,若留在小镇内,得不到最安稳的救助。   “两位很不错。”我冷眼望着符殷与花无柳漠然道:“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走?”   “咯咯咯咯……”花无柳掩嘴娇笑。   明明是男子,却笑的和女人一样阴柔。   他半眯着细长的双眸盯着我道:“陈安,你到底属于哪个势力呢?”   “别人都说你是东漠陈家的弟子,可我却知道,东漠陈家根本没你这号人物。”花无柳阴阳怪气的说道:“打着陈家的名号装腔作势,梦魔宗怕你,我们可不怕你。”   “老花,打人不打脸,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揭穿他呢?”符殷嘴角掀起一抹讥诮道:“陈知鸢,陈知栾这两位东漠陈家的真正弟子都没找他算账,咱们何苦为人出头?”   花无柳抚摸着手中的圣果,冷声道:“我可不是为旁人出头,只是现在有人想淘汰我们,你说能顺他心意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符殷大笑道:“只要他有那个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我们这边发生的状况很快引起了其他修魔者的注意。   一道道身影从天而落,形成围观之势。   但更多的人还是眼馋符殷与花无柳手中的圣果。   加上这两枚,五十枚圣果已然出现三十五枚了。   而明目张胆的抢夺,也随着符殷与花无柳的出手正式宣告这场考验的腥风血雨已经来临。   “原本你们是可以顺利晋级第三轮考验的。”我缓缓伸手右手,气息暴涨道:“可惜啊,你们抢了我的东西。”   “我的东西,除非是我不想要了,否则谁也抢不走。”我一脚跨出,大手狠狠拍向花无柳。   对方三万四千年的修为,放在魔界年轻一辈委实算是顶尖高手。   可在我眼里,同样只是废物。   “符殷,你我联手。”花无柳冲天而起,魔气汹涌。   符殷没有说话,因为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我的身后。   “死。”符殷一声长啸,右拳伸展,化作妖兽般锋利的利爪刺向我的后背。   “偷袭都不会,还学人联手?你们配吗?”我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花无柳瞳孔一缩,惊呼道:“符殷,快退。”   “轰。”   尘土飞扬,烟尘弥漫。   偷袭之姿的符殷被我一掌拍碎了全身骨骼。   其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冲向前方,血雾纷飞。   “陈安……”符殷口吐鲜血,眼神狰狞。却用最快的速度捏碎了属于他的资格令牌。   他很清楚,此刻再不走的话,他就永远走不掉了。   第二轮考验不计生死,也就寓意着我可以亲手杀了他。   “嗖。”   符殷的身影缓缓消散。   我站在原地,目光阴霾。   若没有资格令牌,今天我绝不会给他活着离开的机会。   花无柳见符殷在我手中连一招都没撑下,恐惧的同时,身影一退再退。   “你跑的掉?”我冷静的望着对方,嗤笑道:“小镇就这么大,无论你躲在哪,我都能把你揪出来。”   “陈安,你若毁我成为圣殿弟子的机会,花家从此与你不死不休。”花无柳声音充满恐慌的吼道。   “不死不休?你想多了。”我慢慢逼近对方,戏虐道:“当我成为圣殿弟子,你花家又算什么东西?又凭什么和我不死不休?”   “怎么?区区花家还想挑衅圣殿不成?”   “又或是你觉得圣殿弟子在你花家眼中想杀就杀?”我厉声呵斥道。   “你……”花无柳脸色灰白,嘴唇抖动。   羞辱圣殿的话,他自问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此刻虽在小镇内,但这里发生的一切外面都能看到。   三位圣殿使者,数百位圣殿弟子。   花无柳还不至于傻到自寻死路,甚至连累整个花家。 第532章 感悟   花无柳没的选,也没得逃。   他除了捏碎资格令牌保住性命外,再无第二个办法。   两枚圣果重新落入我手。   围观的考验者们目露贪婪,蠢蠢欲动。   “想要?”我环顾人群,开门见山道:“谁想抢大可现在站出来,打赢我,圣果自然归你们。”   人群略显骚动,但却没人敢主动站出。   我将圣果放入乾坤袋,沉声道:“既然不敢,就别来烦我了。符殷与花无柳能凭借资格令牌逃走,不代表你们全都能逃走。”   说完,我转身离开。   其实以我的实力真要杀符殷与花无柳的话,哪怕他们有资格令牌在手,也逃不掉。   毕竟我的真实修为高他们太多太多。   多的可以快在他们捏碎资格令牌前就已经解决他们。   但我不能这样做。   而我刚才的警告无非是告诉众人量力而行。   有没有用我不清楚。   但起码那些修为低于符殷与花无柳的人是没胆子打我注意了。   回到凉亭,我盘膝而坐。   不出意外的话,第二轮考验我已经通过了。   只等明天规定时间来临,最后拿走血月内的圣果,一切如我事先所想。   随后的时间,圣果争夺逐渐白热化。   考验者们大打出手,战斗不绝,不时有修魔者捏碎资格令牌狼狈逃走。   尤其是修为最高的那批妖族弟子与古老家族的弟子。   获得一枚圣果后还不满意,大肆争夺第二颗,乃至第三颗。   人心都是贪婪的,包括我也是一样。   很快,第三天来临。   当小镇上空出现四座虚空大门的时候,我知道这场考验终于结束了。   在那最后关头,我毫不犹豫冲向小镇上空的那轮血月。   将其击碎。   “轰。”   红光漫天,属于我的第三枚圣果轻松到手。   “卧槽,这家伙真恶心,早就知道血月内藏有圣果,竟然拖到现在才动手。”   “何止恶心,就特么的奸诈小人。”   “哈哈哈,这个陈安,有意思。”   隐约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骂我。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有了这三枚圣果,我的修为将猛然提升三千年。   距离我跨入太乙真仙境又缩短了一大步。   而回归华夏大地的愿望也更近了。   ……   太虚山顶,圣殿老者面带笑意的说道:“顺利通过第二轮考验者总共三十一人,恩,恭喜各位获得圣果的弟子,你们将马上接受圣殿的第三轮考验。”   “这第三轮考验,考的是诸位的悟性。”   “圣殿挑选弟子向来分两个重点,一是实力,二是悟性。”   “各位天才能闯过前面两轮考验,已然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那么剩下的,便是悟性。”   “何谓悟?”   “悟乃机缘,不可说,不可视。却凭各自气运,茅塞顿开。”   “有悟者,方能比常人更容易的理解修魔大道,更快的感受大道中的玄奥。”   “有道是修魔容易,大道难……”   ……   圣殿老者摇头晃脑,长篇大论,自顾自说,沉醉其中。   足足“畅聊”了十几分钟,这才停止正式宣布道:“第三轮考验,开始。”   中年美妇收起半空的防御阵法,将一枚黑色令牌祭出。   这令牌通体漆黑,拇指厚度。四四方方,古老陈旧。   落入虚空的刹那间骤然暴涨,遮天蔽日。   仿似乌云压顶,狂风呼啸。   “起。”中年美妇一指点出。   转动的令牌砰然落地,震的整座太虚山顶剧烈晃动,砂石滚滚。   “令牌内有我圣殿先辈留下的秘术传承二十本,每一本都记载着他们身前的修魔感悟。”中年美妇声音薄凉道:“这些修魔感悟只有有缘人才能得到,全凭悟性。”   “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获得秘术传承的认可,成功领悟者,将成为圣殿弟子。”   “此轮考验,为期五天。”   中年美妇说完,伸手示意道:“各位可以开始了。”   我站在黑色令牌前,若有所思。   而其他三十名修魔者则盘膝坐在令牌旁,双眼紧闭,似在利用心神感应令牌内的传承。   讲真的,我对这些圣殿先辈的传承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是灵修,不是魔修。   他们的修炼感悟对我而言作用不大。   再则,这些所谓的圣殿先辈生前有没有我如今的修为都成问题。   但没办法啊,考验这么安排,我若是不领悟一本,就没把将风琳琅带入圣殿修行。   想至于此,我也学着其他人一样盘膝坐在地上,放开心神感应令牌。   “轰。”   心神触及令牌,我脑海中瞬间出现令牌内的世界。   二十座墓碑孤零零的矗立着。   杂草丛生,魔气浮涌。   一股沧桑的气息迎面扑来,使人心生悲凉,心情低落。   似在缅怀这群圣殿先辈。   “该从哪下手呢。”我看着这些墓碑,心中暗暗沉吟。   考虑了半天,我最终决定从第一座墓碑开始尝试。   感悟这东西确实很玄妙,就如圣殿老者先前说的那样,不可说,不可视。   意思是感悟说不出来,也看不到,但机缘来临的时候往往一个瞬间。   偏偏这份契机谁也不清楚何时降临。   我利用心神缓缓接触第一座墓碑,想要研究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但下一刻,我愣住了。   墓碑里一支白色玉简悬浮飘荡,被一团魔气包裹。   就那么明明白白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不可置信的收回心神,睁开看向其他修魔者。   他们仍旧紧闭着双眼,面无表情的感悟着。   “卧槽,假的吧。”我心中直犯嘀咕。   那支玉简显然是一份传承,我敢说只要我的心神触碰玉简,这份传承就被我领悟了。   可如此轻而易举的获得,我特么完全不敢相信啊。   说好的感悟呢?   怎么就变成吃饭喝水这么简单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一切似乎只是针对我才变得轻而易举。   我不清楚我身上发生了什么特殊变化,但这最难的第三轮考验我好像可以过了。   稀里糊涂,简简单单的过了。   “早点结束,早点离开。”我转身看了眼淘汰区疗伤的风琳琅,轻轻一笑,再次沉寂心神落入令牌。   “轰。”   白光闪耀,照亮整个太虚山顶。   玉简内的传承感悟尽数归于我的脑海。   “成功了,前辈成功了。”依稀中,我听到风琳琅喜极而泣的嘶吼。   还有数不清的惊呼声与贺喜声。 第533章 好狗不挡道   半日后,我离开了太虚山顶。   圣殿弟子的名额我放弃了。   作为“惩罚”,我获得的圣殿先辈感悟被三位使者强行抹除。   当然,在放弃名额前,我利用成为圣殿弟子前三名的特权指派风琳琅为我的仆人,进入圣殿修行。   这并没有违反圣殿规则。   毕竟我是先成为圣殿弟子,挑选了我所需要的仆人同为圣殿弟子后,再退出圣殿。   真要细算,只能算是钻了规则之下的漏洞。   如此一来,我答应风琳琅的事如约完成。   离开的时候,风落舞哭的稀里哗啦。   这女人伤势未愈,在扈老的搀扶下目送我离开。   依依不舍,久久不愿转身。   至于囚牛,我解除了与他的神魂契约,归还他自由。   无论他是留在青郡城还是回去雷炎森林,我都尊重他的选择。   再之后,我直接冲向冰脉森林。   在我大罗金仙修为的赶路下,不过短短的几天,我就安全到达这处藏有大型中品魔脉的远古丛林。   根据路线标注,我散开心神仔细感应,顺利找到了魔脉的具体位置。   花费了足足一个半月的时间,我将整条魔脉开采完毕。   到底获得多少魔晶资源我没有细数,但提升我两千年的修为轻而易举。   冰脉森林,一处隐蔽的山洞内。   我利用黄泉剑开辟出一张石床,在山洞外设下了三座杀阵,两座防御大阵,一座幻阵。   虽说很少有修魔者会来这种危险丛生的远古森林历练,但以防万一,我还是提前做足了准备。   以免自己闭关修炼的时候被外物影响。   一切就绪,我首先服下了三枚圣果。   一枚圣果提升一千年修为,且炼化速度极快,放着不用反而会导致其内的魔气流逝,效果大打折扣。   圣果转化为修为后,我又布下了聚灵阵。   以聚灵阵大量吸收魔晶内的魔气,方便我缩短修炼时间。   如此,我来魔界的第三次闭关开始了。   ……   三天后,青郡城。   乌颜九还是第一次来青郡城。   上供的礼品在等待近两个月的各种排查清点后已经交由风魔宗弟子查收。   安安稳稳,毫无问题。   而她事先答应过一众押送的弟子,只要顺利到达风魔宗缴纳完供品,就请他们去青郡城喝酒吃肉。   美酒妖兽肉,管够。   以乌颜九为首,一行一百六十七位弟子,浩浩荡荡奔向青郡城某家规模还算宽敞的酒铺。   “伙计,上酒。”红衣主动为大伙安排道:“十人一桌,分开坐。”   酒铺老板一看有客上门,还是数量如此多的客人,喜逐颜开满脸堆笑道:“快,先给诸位客人上茶。”   大厅内总共二十张空桌,被天澜魔宗的弟子这么一挤,瞬间占据的满满当当。   七八名伙计上茶的上茶,备酒的备酒,端肉的端肉。忙的那是气喘吁吁,汗水直流。   “哈哈哈,香,酒香,肉香,美极了。”有弟子痛快笑道。   “可不是,连续赶了二十天的路,又在风魔宗山脚等了近两个月。一路上光吃干粮,清水,都快憋死我了。”   “青郡城真繁华啊,应有尽有,就是女子都比咱们宗内的水灵。你看那身段,啧啧,风情万种,迷死人了。”   “嘘,小点声,乌长老还在呢。”   “对对对,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乌长老就是放在青郡城这种大城市,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   “卧槽,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拿乌长老开玩笑?别回宗后被乌长老抓回执法殿,有你好受的。”   “哎呀,我错了,我该打,打嘴行不行?”那弟子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脸,求饶道:“各位兄弟,来来来,喝酒。”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热烈欢快。   乌颜九端着茶盏笑而不语。   她不爱喝酒,也不喜欢喝酒。   这几年因为某个人,她反倒喜欢上喝茶了。   对于弟子间的玩笑打趣,她并不在意。   身为执法殿长老,对那些触犯宗门规矩的弟子她绝不留情。   但私底下,她还是很愿意和大伙打成一片的。   说到底,她也只和他们差不多大呀。   一顿酒喝的热热闹闹,从上午喝到下午。   很多弟子都喝的面红耳赤,舌头打结。   乌颜九示意红衣过去结账,然后起身通知大伙该走了。   她们运送供品的虎兽车还在风魔宗山脚,虽说留有弟子在那把守,可也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   红衣结完账,乌颜九率先走出酒铺。   可就在此时,一位身穿华服的青年公子从外面急匆匆走了过来。   后面刚好站着一众醉酒的弟子,乌颜九没法退避,硬生生和那位想要进店的华服公子撞在了一起。   对方一个踉跄,差点撞到门柱,下意识的破口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走路……”   这话还没骂完,华服青年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当他抬头的时候,赫然被乌颜九的倾城美貌给震慑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对不住了。”乌颜九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清冷开口。   “啊,没,没事。”华服公子暗暗咽了口口水,装作关心的模样问道:“姑娘,没撞疼你吧。”   乌颜九平静道:“无碍。”   说完,脚步轻移,迈过门槛。   华服青年眼珠一转,大声喊道:“姑娘留步。”   乌颜九脚步微顿道:“你还有事?”   “呵,无意冲撞了姑娘,若姑娘不嫌弃的话,在下想亲自以酒赔罪,以示歉意。”华服青年笑意温醇道:“还请姑娘给个薄面,如何?”   乌颜九嘴角掀起淡淡的嘲讽:“不用了。”   这种觊觎她美貌的男人,这些年她遇到的太多太多了。   除了发自内心的厌恶之外,乌颜九甚至不屑去看他们一眼。   华服青年还想说话,一众围堵在门口等着出来的天澜魔宗弟子,怒骂道:“什么玩意,就你这模样还想打我们乌长老的主意,呸,恶心。”   “就是,快特么的闪开,好狗不挡道。”   “别侮辱狗了,狗都比他强。”   “你,你们……”华服青年勃然大怒道:“一群不入流的小角色,当心祸从口出。”   “哟,怎么的,威胁我们?”几位酒量浅薄,醉晕晕的弟子叫嚣道:“来啊,有本事现在就动手。”   乌颜九见情况不对,冷声吩咐道:“别节外生枝,全部跟我走。”   “哎呀,快走快走。”红衣催促道。   一众弟子骂骂咧咧的离开,留下华服青年站在门口,目光炙热而阴森。 第534章 我只要那个女人   华服青年姓蒋名骏,来自青郡城中等家族蒋家。   同时,他也是风魔宗内门弟子。   算不上青郡城赫赫有名的一流公子哥,但多少也有点名气。   以他的身份地位,平日里多半混迹于天醉楼那种豪华场所饮酒作乐。是绝不会来一般酒铺放低身价惹人笑话的。   但蒋骏好色,好色成瘾。   自从他无意间遇到这家酒铺老板的大女儿后,他就再也没去天醉楼喝酒了。   这个新婚没多久就死了丈夫的小女人在蒋骏的刻意勾引下,很快沉陷其中,热烈如火,无法自拔。   倒不是说她真的有多漂亮,而是她身上的那股成熟韵味深深吸引着蒋骏。   当然,肯定也不会太丑。否则以蒋俊的家世以及挑剔的眼光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这种感觉与天醉楼“卖笑”的侍女不同,你情我愿,各取所需,要的就是一个刺激,要的就是那种肆无忌惮的迎合。   就像今天,蒋俊同样是打算借着喝酒之际溜入后院与小寡妇厮混。   可他还没进门就撞到了乌颜九一行人。   蒋俊被迷住了。   迷的七荤八素,魂不守舍。   他见过太多太多的女人,也玩弄过不少青春靓丽的女子。   不管是风魔宗女弟子,又或是青郡城某些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   他自问没人能比得上乌颜九的面容。   尤其是那清冷如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气质,这完全不是做作装出来的。   就像是一块寒冰,突然掉落在蒋骏滚烫的心窝里,让他为之着迷的同时,心里的欲望磅礴而生。   “乌长老……”蒋骏望着背景逐渐消失的乌颜九,诡异一笑。   不屑且玩味。   这个女人修为并不高,两千八百年。   而她身后跟随的一众弟子修为更是差劲,最高的也不到两千年。   最低者,不过七八百年。   这种修为在青郡城风魔宗,撑死也就是个外门弟子或是杂役弟子。   可两千八百年的修为就能当上长老,乌颜九等人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   无非是来自那些偏远的二流宗门或是中等部落。   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风魔宗附近,联想到百年一次的上供,蒋骏心中心如明镜。   想到这,蒋骏有了主意。   一个足以让他抱得美人归的绝妙主意。   他转身离开酒铺,再也没有与小寡妇厮混的想法了。   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乌颜九的身影,似猫抓百爪千挠,心痒难耐。   他甚至开始幻想乌颜九被他压在身下,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凄婉痛苦的啼鸣,是何等让人为之疯狂啊?   乌颜九领着一众弟子离开了青郡城,直奔风魔宗山脚。   以她们的修为,起码要明天下午才能赶到。   没办法,弟子修为参差不齐,再加上一个凡人红衣,她想快都快不了。   “谨言慎行,你们都忘了我之前的叮嘱了吗?”乌颜九走在前面,带着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这里是青郡城,不是天澜山脚,更不是天澜魔宗,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方才的男子修为很高,高的我完全看不透。”   “你们口无遮拦,就不怕惹下祸事?”乌颜九呵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平日里教你们的都记哪去了。”   “我们知错了。”一众弟子垂头丧脑,落寞不已。   有人委屈道:“明明是那个混蛋先骂人的,还,还打您的主意,我们……”   “就是,大不了一死,可要我眼睁睁看着旁人轻薄乌长老,我,忍不了。”   “对,管他什么人呢,敢惹乌长老,就是和我们作对。”   “哼,这也是陈长老这几年不在,若是陈长老在,我今天不得揍死那家伙好好出口恶气。”   一众弟子纷纷附和,气势惊人。   乌颜九话到嘴边的训斥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苦笑一声,感动又好笑道:“行了,就算有陈长老在,他也不想看到我们无故生事给他带来麻烦。”   “更何况陈长老不在,我们又是过来给风魔宗上供的,万万不能因为一些意外情况连累宗门。”   “乌长老说的是。”众弟子点头道:“明日启程返回,顺利的话半个月就到天澜山脚,到时大伙也能安稳的休整了。”   乌颜九随口询问红衣道:“给守车弟子带酒了吗?咱们吃好喝好,可不能忘了他们。”   “嘻,放心吧小姐,早准备好了。”红衣拍打着乾坤袋道:“就是花了不少魔晶,唔,三千多块二级魔晶呢。”   乌颜九淡淡一笑,并不在乎。   以她现在天澜魔宗的地位,魔晶资源还是足够的。   再则,三年前那个男人离开时给她留了五万三级魔晶。   虽说这几年她修炼时用了不少,但同样还剩余几千块。   想到魔晶,乌颜九自然又想到了他。   她下意识的从袖中拿出那枚属于他的客卿长老令牌,眼眸轻柔,无限思念。   “陈安,前辈,你还好吗?”她默默的在心里问道。   无人应答,冰冷厚重的令牌上似乎传出一抹轻微热度,让乌颜九嘴角上扬,珍惜万分。   ……   五个小时后,风魔宗,执法殿。   蒋骏笑容谄媚的与一位中年男子附耳细说着什么。   中年男子频频点头,目光玩味道:“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哈,好处自然少不了刘师兄的。”蒋骏肉疼的掏出一枚乾坤袋悄然放入对方手中,低声道:“里面有三级魔晶一万块,二级魔晶十万块。还有一些品级不高的疗伤丹药,是家族为我提供的修炼资源,都给刘师兄。”   “嚯,这么大方?”刘师兄抖了抖手中的乾坤袋,心神感应了一番,惊讶道:“你确定那只是二流魔宗的人?没看错?”   “确定。”蒋骏肯定道:“刘师兄从执法殿借我三十位弟子,我保证此事做的天衣无缝,绝不给师兄带来麻烦。”   刘师兄微微皱眉,犹豫道:“一百多号人,总不能说杀就杀吧?好歹也是风魔宗的附属势力,闹大了,对方宗门一定会过来上报。到那时……”   蒋骏神秘道:“这一点刘师兄放心,我只要那女人。想来小小的二流宗门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万里奔波。”   刘师兄沉吟了片刻,将乾坤袋塞入袖中,点头道:“好吧,但事后我那群兄弟你还得犒劳一番,起码得堵住他们的嘴。”   “一定,一定。”蒋骏笑容灿烂,目光兴奋。   家族提供给他的季度资源都孝敬刘师兄了,还在乎事后的犒劳?   只要能得到那个女人,这点财物资源蒋骏自认没白花。 第535章 双宿双飞   连夜赶路,直到第二天清晨。   乌颜九等人寻了处空地调息休整。   弟子们没有飞行妖兽,体内魔气也不足以维持长时间的飞行。   所以每隔几个小时,她就会安排大伙打坐一番。   不出意外的话,傍晚时分她们就能到达风魔宗山脚,驾驶虎兽车返回天澜魔宗。   想到这一路上安安稳稳,乌颜九庆幸的同时也对风魔宗的强大充满向往。   这里随便的一位外门弟子就有两千多年的修为,内门弟子更相当于天澜魔宗的几大长老,甚至比肩宗门雷岳凡。   这种差距,无形中给内心骄傲的乌颜九带来巨大压力和冲击。   她知道,内门弟子还只是风魔宗的中间力量,算不上顶尖天才。   就如她这种二流宗门的亲传弟子,若与风魔宗的亲传弟子相比,怕是轻贱的连蝼蚁都不如。   同样的天赋,同样的体质,修为差距天镶之别。只是因为输在天时地利,输在了日后的资源提供。   每每想起,乌颜九心里都不是滋味。   她想强大,凭自己的天赋去强大。强大到无人敢轻视她,无人敢打她的主意。   最重要的是,她想强大的和那个男人一样,想去哪就去哪。   她不用傻傻的呆在天澜魔宗做什么执法长老了,而是可以去找他。   哪怕只是呆在他身边当个侍女,为他烧水沏茶她都心甘情愿。   但乌颜九清楚,这一切是不切实际的,也不可能完成了。   除了偶尔幻想一番,她无能为力。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她的命运从降临在乌氏部落起,就决定了她以后的路。   队伍调息了大半个小时,眼见众弟子精神饱满了一些,乌颜九开口道:“继续赶路。”   “哗。”   就在此时,远处虚空,数十位身穿黑袍的男子从天而落。   为首的正是那位在青郡城酒铺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蒋骏。   “全部拿下。”蒋骏一声令下,三十位风魔宗执法殿弟子当即将乌颜九等人包围。   “你,这,这是做什么。”天澜魔宗的弟子乱了阵脚,骚动阵阵。   蒋骏不着痕迹的撇了眼面色寒冷的乌颜九,冷冷笑道:“做什么?应该是我问你们才是。”   “你什么意思。”红衣大怒道:“不就是在酒铺门口撞了你一下,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斤斤计较吗?你还是不是男人。”   “是不是男人你要尝尝?”蒋骏面带轻薄道:“就你这姿色,本公子还看不上。”   “你……”红衣气的小脸涨红,双眸蕴泪。   乌颜九示意红衣无需多言,淡然开口道:“阁下是风魔宗弟子,无故围堵我们总要有个理由吧。天澜魔宗虽是风魔宗的附属势力,却也不是任人无道理欺辱的。”   蒋骏暗暗咽下了口水,大声道:“这是自然,风魔宗向来公私分明,我等身为风魔宗执法殿弟子更不会无故生事。”   说完,蒋骏话音一变,尖锐道:“你们上供给风魔宗的供品差了三分之一,这个理由够不够?”   “你胡说。”天澜魔宗的弟子怒骂道:“一切流程按照风魔宗的要求检查审核,确定了供品毫无问题我们才离开的。现在说我们供品少了三分之一,你分明是公报私仇陷害我们。”   “放肆。”蒋骏魔气高涨,气息冷冽道:“少了就是少了,风魔宗身为南疆一流宗门,岂会诬陷你等?”   “那可不一定,有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弟子,谁知道风魔宗是什么样子。”天澜魔宗的弟子讥笑反驳。   “大胆,竟敢侮辱风魔宗。”三十位执法殿弟子面色难看,有人杀意顿起道:“光凭这一点,你等就该接受风魔宗执法殿的惩罚。”   蒋骏装腔作势道:“算了,他们只是二流魔宗的低等弟子,想必对供品的缺少并不知情。”   “但这次押送供品的总负责人……”   蒋骏故意看向乌颜九道:“乌长老是吧,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小姐。”红衣弱弱拉着乌颜九的衣袖道:“不能跟他们走,这,这家伙摆明没安好心。”   乌颜九没有说话,妖娆清冷的眸子就这么怔怔的落在蒋骏身上。   眼前的男人打的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   什么供品缺少,接受调查。   这都是他有意针对自己设下的圈套。   乌颜九敢说自己只要跟对方走了,那么等待她的将是女子无法承受的劫难。   可眼前的局面,她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三十位风魔宗执法殿弟子,别说乌颜九没法抗衡,就是换成宗主雷岳凡亲自前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何况这里还是风魔宗的地盘,她们插翅难逃,有理也说不清。   “小姐……”红衣带着哭腔,偷偷抽泣道:“就算去,我也陪着你一起。”   “别担心。”乌颜九轻轻吐了口气,握在右手掌心的客卿长老令牌被她轻轻拨动。   她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动用那个男人留给她的庇护底牌。   令牌内蕴藏他三招修为,每一招都有两万年的威力。   对付蒋骏与三十位风魔宗执法殿弟子显然够了。   但乌颜九担心令牌一经催动,这件事就彻底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她没那个能力控制令牌的杀招,也就意味着这三十一人全部会死。   风魔宗内门弟子死在她这个天澜魔宗弟子手中,所引起的严重后果乌颜九不敢想象。   她不怕死,可她害怕连累整个天澜魔宗。   令牌内的杀招应付一般势力确实可以,但对付风魔宗的滔天怒火,承受的住吗?   乌颜九犹豫不决,落在蒋骏的眼中却是洋洋得意。   他轻走几步,径直来到乌颜九身边,嘴唇颤抖传音入耳道:“老老实实跟我走,你带来的弟子还能安全回去。否则……这一路上有可能会很不太平的。”   乌颜九怒目而视,银牙紧咬。   蒋骏邪笑着继续传音道:“做我的女人不吃亏,要什么有什么,不比在二流魔宗当个长老强?”   “只要你跟了我,我会想办法让你成为风魔宗的弟子。到时候我们双宿双飞,岂不逍遥自在?”蒋骏威胁道:“我的耐心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所以早点做出决定。别逼我大开杀戒,悔不当初。”   乌颜九红唇微启:“是你在逼我。”   “呵。”蒋骏眉头轻挑,嗤笑道:“逼你又如何?你现在还有得选吗?”   乌颜九缓缓闭上双眸,呼吸絮乱。   她还有的选吗?   有。   只是这份选择她似乎承担不起。   “放他们离开,我跟你走。”半晌,乌颜九睁开双眼,有了决定。   蒋骏神色一喜,痛快道:“依你。” 第536章 讲讲道理   “小姐。”   “乌长老。”   红衣与一众天澜魔宗的弟子急声喊道。   乌颜九勉强笑道:“放心,我会没事的。”   “不,要死大家一起死。”有弟子悲愤吼道:“供品是否缺少自在人心,绝非这畜生能颠倒黑白的。”   “杀吧,将我们全杀了。连同风魔宗山脚等候的天澜魔宗弟子,总共二百一十三人。我就不信南疆没道理可讲了。”   “对,拿我们的死换个清白。风魔宗还轮不到这群人渣只手遮天。”   “供品上缴记录在案,事后宗门一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   乌颜九默默看着群起激愤的弟子们,眼含泪光。   她放弃了动用客卿长老令牌内的杀招,无非是想保全这群弟子,保全天澜魔宗。   她甚至想好了,一旦蒋骏对她有不轨之举的时候,她就开启杀招与他同归于尽。   她相信蒋骏的死连累不到天澜魔宗。   毕竟这里面的猫腻调查起来很容易。   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也是她无可奈何的办法。   但现在,她被弟子们的情绪感染了。   死并不可怕,可如果是带着委屈而死,乌颜九不甘心呀。   凭什么放过这群无故生事的恶人?   就因为蒋骏贪图自己的美貌,所以就该委曲求全?   她再一次紧紧捏着掌心的杀招令牌。   赌一次吗?   赌风魔宗会将这件事调查清楚,还她们清白?   又或是事后她乌颜九以命抵命,以一人性命换掉这里三十一条命?   呵,看起来好像挺划算的。   “你们说得对,这件事,我们得和风魔宗讲讲道理。”乌颜九展颜一笑,垂落的右手猛然抬起。   一枚掌心大小的令牌被她悬浮半空。   蒋骏面色阴沉道:“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冥顽不灵的其实是你呀。”乌颜九轻点令牌,面色凝重道:“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什么?”三十位风魔宗执法殿弟子哈哈大笑道:“不走你还能杀了我们吗?”   乌颜九轻轻点头:“对,再不走的话,你们全都要死。”   “轰。”   随着乌颜九话音落下,悬浮在她身前的客卿长老令牌发出璀璨白光。   下一刻,一股毁天灭地的强悍魔气澎湃散发,直冲天际。   冥冥中,蒋骏似看到一位身穿青衫的青年男子朝他们伸出了大手。   那只手很大,大的几乎遮盖了他们头顶上方所有空间,且封锁了他们想要逃离的四面八方。   “不好,是神魂杀招。”蒋骏一声长啸,惊恐尖叫道:“逃。”   “前辈。”乌颜九抬头望着半空模糊不清的身影,眼眸泛红。   “崩。”   大手翻转,地动山摇。   三十名风魔宗执法弟子在大手的覆盖下支离破碎,元神惨灭。   疾驰爆退中的蒋骏身体一僵,神情扭曲,双眼欲裂。   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身在那只大手的威压下寸寸融化,化为血雾。   凉风掠过,吹散那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仿佛这个地方自始至终就没旁人来过。   “咔嚓。”   半空的大手突然爆开,魔气缭绕,隐入虚空。   乌颜九伸手握住那枚客卿长老令牌,悄然抹去眼角的泪水。   一众天澜魔宗的弟子神情呆滞,继而欢呼雀跃。   但很快,他们又冷静了下来,一个个盘膝坐在地上,等候风魔宗的来人。   他们不傻,自然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三十一位风魔宗内门弟子离奇身亡,这件事,不管是生是死,都要给风魔宗一个合理的解释。   ……   风魔宗执法殿。   身为执法殿长老,唐明生过的很惬意。   论地位,他确实不如其它九脉的长老地位高,拥有无数门下弟子,一呼百应,万人拥簇。   但实际上,他是最舒服的那个。   不用操心宗门繁琐事务,不用因为几位公子争权夺势表态站队。   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喝喝茶,闲逛一番。   轻轻松松,平平淡淡。   执法殿共有执法弟子一百八十名,管事两名,执法队长六名。   每名执法队长分配三十名执法弟子,分为六队。   一般来说,除非是遇到重大事故,否则两名管事会将执法殿大小事务处理完毕,根本轮不到他这个执法长老出手。   就如此刻,唐明生懒散的躺在执法殿后面花园内摆放的软塌上,享受着两位妙龄侍女的伺候。   一人揉肩,一人敲腿,时不时的灌上一口香茶。   人生还有比这更安逸的事情吗?   “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从执法殿秘阁传出,半梦半醒中的唐明生一个寒颤坐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神色严峻的问道。   两名侍女茫然无知,面露错愕。   唐明生掀开身上的毛绒细毯从软塌上起身,大步走向秘阁方向。   “唐长老……”   花园的入口处,两名执法殿管事语气慌乱脚步焦急的走了过来:“长老,三十名执法弟子命牌炸裂,陨落身亡。”   “什么?这,怎么回事。”唐明生呼吸一顿,厉声质问。   执法殿总共才一百八十名执法弟子,这一下子就死了三十名。   这件事,哪怕唐明生身为执法长老,也得亲自出面给宗内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   “不,不知啊。”左管事房年大汗淋漓道:“今天根本没有任何任务,这三十名弟子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指派外出。”   “哪一队的人手?”唐明生询问道。   右管事杜徽急促道:“刘铁桥一队。”   “刘铁桥?”唐明生眼眸闪烁道:“找他出来,我要立刻马上知道到底发生了事。”   ……   天醉楼,367号包间。   囚牛很闲,闲的无所事事,无聊至极。   自从主人陈安离开后,他跟随风落舞等人回到了青郡城。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要去哪里。   按理说,他是想回雷炎森林的。   那里是他的家,也是他一直生活的地方。   回去继续修炼,陪着他的一群孩儿们倒也算是有滋有味。   可那里太冷清了,没有美酒,没有女人。   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偏偏还没有足够的魔晶资源。   思来想去,囚牛在天醉楼又呆了两个月。   他决定等天醉楼给他第一年的魔晶利润后再返回雷炎森林。   那样的话起码有足够的资源修炼。   恩,反正住在天醉楼也不花钱。   美酒女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咕噜……”   一壶美酒下肚,囚牛幽幽叹了口气。   一个人的日子还真是枯燥的发慌啊。   摇摇晃晃的起身,囚牛打算再去拿几坛美酒。   现如今,他除了每天喝酒打发时间好像也没别的事做了。   但就在此刻,一股熟悉的波动从天际传出,又很快消失不见。   醉眼惺忪的囚牛瞬间清明道:“这,主人的气息?” 第537章 主人回来了?   囚牛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主人明明去冰脉森林开采魔脉选择闭关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青郡城附近呢。   可刚才那股熟悉的波动,囚牛敢发誓那绝对是主人陈安的气息呀。   难道魔脉开采完毕后主人没有闭关?而是回来了?   想到这,囚牛神情欣喜,嗷嗷乱叫道:“呜呜,我就知道主人舍不得我,嗷呜,主人,您的小牛牛来啦。”   囚牛随手丢出手中的空酒壶,化作一道流光冲向远方。   ……   天醉楼顶层楼阁内。   正在盘膝疗伤的风落舞砰然睁开双眼。   她疑惑且不确定的问道:“陈前辈?”   扈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应声道:“好像是他的气息。”   风落舞心中一喜,径直起身道:“他回来了吗?”   下一刻,风落舞的身影消失在楼阁中。   扈老苦笑连连,紧随其后。   自家这位楼主大人,好像动情极深呀。   ……   风魔宗执法殿。   刘铁桥跪在下方瑟瑟发抖,冷汗直冒。   当他知道手下的三十名执法弟子全部陨落后,那一刻,他只觉得双眼发黑,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他坦白了,老老实实将蒋骏与他的合作告诉了长老唐明生。且将还没捂热的“好处费”拿了出来。   唐明生坐在高座上,面色阴沉如水。   此刻的他,恨不得一掌拍死刘铁桥,然后将事情公之于众,给风魔宗上下一个清楚的交代。   但他不能这样做啊。   刘铁桥身为执法殿六位队长之一,以权擅谋私,抹黑风魔宗,颠倒黑白。   一旦这件丑事传出,执法殿在宗内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他这位执法殿长老还有什么资格坐在现今的位置上?   更重要的是,刘铁桥是他的亲外甥,他唐明生亲姐姐的儿子。   不管是从公来说,还是从私来看,他都必须保住刘铁桥。   可怎么保,唐明生目前还没想好。   左管事房年出谋划策道:“长老,实在不行就将这件事落实下去。蒋骏不是以供品不足的罪名捉拿那群天澜魔宗的弟子吗?咱们完全可以……”   “行不通。”唐明生摆手道:“任何势力前来上供,上供资源多少,登记处都有完整的记录在案,这都是一一核实过的。离开了风魔宗,哪怕发现供品缺少,也是风魔宗弟子的错。”   “蒋骏那个蠢货以这么蹩脚的借口去拿人,咱们能和他一样蠢?”唐明生讽刺道:“再则,登记处由大长老韩泱的人负责,咱们想改档案记录也没机会,也毫无意义。”   “那就换个罪名。”右管事杜徽提议道:“反正捉拿他们的是我们执法殿,到了这里,还怕他们不认吗?”   “杜管事说的有理。”房年自信道:“随便安排个罪名,屈打成招,再第一时间解决他们。”   “只要人死了,供词在手,一切死无对证。天澜魔宗不过区区二流宗门,还怕它翻天不成?”   房年轻走几步,继续道:“到那时,三十名执法弟子的死也就有个交代了,咱们完全可以撇的干干净净。”   唐明生心动道:“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但还需两位管事亲自跑一趟,对方手里有神魂杀招,普通弟子前去毫无作用。”   “长老放心,此事就交给我们二人了。”房年与杜徽相视一望,笑意满满。   ……   乌颜九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风魔宗一直没有来人。   就好像对这三十一名弟子的死毫不知情。   以她现在所处的位置,风魔宗的高手过来用不了一炷香,怎么会到现在都没出现呢?   乌颜九想不明白。   其身后一众天澜魔宗的弟子也都露出疑惑神情。   红衣时不时的眺望风魔宗方向,神色担忧,惶恐不安。   她多么希望风魔宗真的不知情呀。   然后她们就能浑水摸鱼的离开了。   可她知道,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一想到稍后即将面对的场景,红衣忍不住的颤抖。   “小姐,我,我们会死吗?”红衣蹲在乌颜九身边,声音哽咽的问道。   乌颜九面色柔和,伸手抹去红衣落下的泪水,轻声道:“不会的呢,风魔宗是南疆第一势力,肯定会将整件事调查清楚,给我们公道。”   “会吗?”红衣紧紧捏着衣角,目露希冀道:“要是陈安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护我们安危,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的。”   乌颜九还想宽慰红衣,但远方,两道黑影越来越近。   “来了。”乌颜九深深吸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在此刻彻底紧绷。   “嗖。”   黑影落地,执法殿两名管事眼神阴霾的落在乌颜九与一众弟子身上。继而杀机闪现道:“胆敢杀害风魔宗的弟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位前辈,此事前因后果还请容我解释。”乌颜九抱拳一拜,快速将之前发生的事详细说明。   奈何对方根本没有听她解释的态度,直接动手抓向她的肩膀:“具体如何,跟我们回风魔宗执法殿再说吧。”   “前辈。”乌颜九退之不及,只觉得右肩一麻。   下一刻,她已然被对方强行制服,拎于半空。   “小姐。”红衣站在下方急的崩溃大哭。   一众天澜魔宗的弟子也是心急如焚,慌乱嘶喊。   乌颜九感受着袖中那枚客卿长老令牌,想要反击,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两人修为深厚,绝非一般的弟子。   看他们的服饰,似乎是风魔宗管事。   令牌内的杀招只蕴藏两万年的修为,对付风魔宗管事还不太够。   当然,不管够不够,乌颜九都不敢再动手了。   已经死了三十一名风魔宗弟子,若是再死两名风魔宗管事,这件事,哪怕她占着理,也撇不清了。   乌颜九只希望到了风魔宗执法殿,对方能给她解释的机会。   就算有所惩罚,要她以命抵命,她也认了。   “不用等我,先回天澜魔宗。”乌颜九用尽力气朝下方喊道。   “还回得去吗?”杜徽残忍一笑,大手伸出:“都去死吧。”   “不……”情急之下,乌颜九再次催动了袖中的令牌。   “崩。”   虚空倾塌,嗡鸣阵阵。身穿青衫的男子那模糊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天际之上。   面对杜徽的出手,他风轻云淡,一指相迎。   “轰隆。”   似惊雷滚动,魔气肆掠。   杜徽的身影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被他强行制服的乌颜九借此机会落入地面。   “你找死。”杜徽稳住身形,嘴角渗出一抹血迹。   他满是忌惮的望着半空,那道不知是谁留下的神魂杀招。   一指,简简单单的一指,竟然让他这位执法殿管事身受重伤。 第538章 他的分身   杜徽的修为不弱,不多不少两万年。   来之前,在唐明生的提醒下,他早已知晓乌颜九身怀神魂杀招。   且根据唐明生的强大感应,杀招的威力在两万年的修为他也是清楚知道的。   但现在,杜徽强行压制着体内的气血翻腾,面色雪白。   对付蒋骏等人的第一式杀招确实只有两万年的修为。   可如今的第二式杀招,竟在两万五千年。   若不是杜徽率先出手占了先机,对方又只是一缕神魂,他敢保证,此刻的他已然和那群执法弟子一样身亡陨落。   “哇。”   喉结鼓动,鲜血喷洒。   杜徽毫不犹豫掏出疗伤丹药服下。   他盘膝坐在地上,望着天际那道还不曾消散的身影,内心充满畏惧。   这缕神魂的主人怕是有着四万年以上的修为,否则又如何凭借一缕神魂蕴藏如此恐怖的威力?   四万年以上的修为,这是什么概念?   杜徽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寒冷刺骨。   风魔宗宗主也不过四万八千年的修为,那么,乌颜九所拥有的令牌又代表什么?   代表这个二流宗门的小长老身后竟然站着一位堪比风魔宗宗主的神秘高人。   这样的人,真的能带回风魔宗屈打成招吗?   杜徽不敢再想了,因为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受控制的往更加不利的方向倾斜。   对方手里的令牌不知藏有几式杀招,一招强过一招。   下一式,会不会蕴藏三万年的威力?   要是这样,他和方年还能活着回去?   杜徽的思想在动摇,也在恐惧。   另一边,房年同样如此。   他漂浮半空,眼角抽动,心生懊悔。   他觉得自己大意了,也疏忽了。   为什么来之前就没想到二流宗门的小长老为何能拥有两万年的神魂杀招?   无亲无故,无理由,谁会舍得以神魂为她留下庇护?   真当神魂是捡来的?   杜徽身受重伤,按理说将乌颜九带回执法殿的事就落到他身上了。   可房年不敢啊。   即便半空那道模糊的身影已经缓缓消散,他依然没有勇气敢对乌颜九出手。   人都是自私的,也是胆小的。   在明知前方有危险的时候,谁还会傻乎乎的往上冲?这特么的不是自寻死路?   房年从半空落了下来,站到杜徽身后,传音问道:“该怎么办?”   杜徽一边炼化着服下的疗伤丹药,一边沉着回道:“回去。”   房年动了动嘴,踌躇道:“回去怎么交代?唐长老那边?”   “交代个屁。”杜徽气息絮乱道:“将此事禀报唐长老,该如何做,让他亲自动手吧。”   房年正想说话,但其目光突然一凝,望着虚空诡异出现的黑洞,轻声道:“不用禀报了,唐长老已经来了。”   “嗡。”   一只脚从虚空黑洞跨出,唐明生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杜徽与房年身前。   “见过唐长老。”两人低头施礼。   唐明生自顾应了声,转身看向乌颜九道:“偷风魔宗的东西,杀风魔宗的弟子,伤风魔宗的管事。小辈,你除了以死谢罪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你放屁,我们什么时候偷风魔宗的东西了。”乌颜九身后,天澜魔宗的弟子破口大骂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到底,你们就是想给我们安排罪名,颠倒黑白,以大欺小。”   “你说对了。”唐明生毫不隐瞒道:“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碰上了蒋骏。若不是他,此事与我执法殿毫无干系,自然也轮不到本长老去管。”   “但现在,不管是为了维护执法殿威严,还是给死去的执法弟子们一个交代,你们,都得死。”唐明生说完,指着乌颜九笑道:“来吧,亮出你令牌内的第三招。”   “长老。”房年心有顾虑道:“这件事,是否需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唐明生眼眸极具深意道:“考虑她身后的高人?”   房年艰难的点了点头:“不得不防。”   “呵,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唐明生讥笑道:“解决了他们,这件事将告一段落。就算她身后的高人来了又如何?到时自有宗主大人出面应付。”   “我就不信了,我堂堂风魔宗还会被一个二流魔宗的弟子吓倒?”   房年似有所悟,霍然明朗道:“唐长老教训的是,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今天的事瞒过去,后面的危机自有宗门来扛。”   “孺子可教。”唐明生哈哈大笑:“女娃,你再不出手,可就没机会了。”   乌颜九没有动作,她握着仅剩最后一式杀招的令牌满是失望之色道:“南疆一流宗门,第一势力,竟是如此的肮脏不堪。身为执法长老,只想着保全自己,你这样的人,是风魔宗的耻辱,败类。”   “有你这种蠢货代为执法,风魔宗宗主真是瞎了眼。”   “你说够了?”唐明生扯着嘴角阴笑道:“说够了,就跟我回执法殿吧,毕竟,我为你准备好的供词还得等你亲自认可呢。”   “你休想。”乌颜九因为愤怒而脸色涨红道:“我就算死,也不会给你抹黑我的机会,更不会让你颠倒黑白。”   “试试?”唐明生一脚跨出,身影消失在原地。   乌颜九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催动了手中的令牌。   狂风呼啸,魔气汹涌。   当一缕白光形成直线划破天际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身影第三次出现在半空。   与前两次不同。   这一次,他的身影不再模糊。   而是清晰无比,清晰的就好像是他本人降临此地。   青衫鼓动,猎猎作响。   他悬浮半空,面带微笑,望着乌颜九等人,目光和善。   “陈长老……”一众天澜魔宗的弟子激动呼唤。   “陈安。”红衣热泪盈眶,又哭又笑。   那一直紧绷忐忑,无助惶恐的心在此时变得轻松。   轻松的再无一点压力。   “前辈。”乌颜九轻柔的喊着,努力的睁大双眼不让眼泪落下。   可偏偏在看到他的时候,心底所受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   她捂着红唇,泪眼朦胧,似断线的珍珠,滴滴坠落。   她一直以为令牌内的三式杀招只是单纯的杀招,不曾想,第三式杀招却是他以神魂分身的方式出现。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容,正如他三年前离开时的那样。   “颜九……”半空中,陈安的神魂分身带着真诚笑意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乌颜九狠狠点头,泣不成声。   上方的男人摇头打趣道:“怎么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在被人追杀。三年了,你都没去拜拜魔神祈祷一下吗?”   “是,是他们欺负我。”乌颜九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第539章 你有什么   那分身化作一道白光出现在乌颜九的身前,语气温和道:“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说完,他似梦呓般自顾说道:“你以为藏在虚空我就找不到你了?”   “阁下非得插手风魔宗的事吗?”唐明生的声音从虚空传出,伴随着他的身影,一股强悍波动赫然笼罩在场所有人。   陈安所凝的分身纹丝不动,抬手一指。   唐明生半步不退,含笑相迎。   一击过后,唐明生一退再退,面色潮红。   陈安分身隐隐黯淡,再无从前清晰。   “不错,三万年修为的神魂分身,年轻人,你实在让我感到惊讶。”唐明生毫不栗色的夸赞道:“可惜分身终究只是分身,永远代替不了本尊。”   “这样的碰撞,你能坚持几次?三次还是四次?”唐明生呵呵笑道:“我的修为刚好在三万年,可偏偏我是本尊,只要你杀不了我,一旦你的分身力量用尽,你还怎么保住这个女娃?”   “你怎么知道我杀不了你?”陈安分身似笑非笑道:“你别忘了,我的本尊随时都可以过来。”   “你……”唐明生心中一寒,只觉得犹如跌落冰窖,浑身泛冷。   是啊,这第三式杀招不是修为杀招,而是神魂分身。   分身与本尊心神相连,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可以通过分身的感知知晓。   哪怕他此刻毁了对方这具分身,这里的事也隐藏不住了。   对方一道分身就有三万年的修为,那他的本尊又该如何?   此事没有了结,万一对方找上门来,宗主又是否会庇护他?   短短的几秒钟,唐明生心底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突然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了,因为估计错误令牌内的第三式杀招,导致他现在进不了,退不了。   主动权瞬间化为被动,且无法破解。   “害怕了?”身穿青衫的男子露出鄙夷之色道:“看在风琳琅与风落舞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代价吗,你觉得你能拿出多少诚意买下自己这条命。”   唐明生沉默许久,许久没有回答,许久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垂落腰间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似乎在诉说他内心的挣扎。   到底是殊死一搏,还是就此认栽,他想了很久。   而那个男子也没有打扰他的意思,就那么直直的站在他的前方,面色平静,眼神冷冽。   平静的看不到一点情绪,冷冽的让人浑身起毛。   这更让唐明生感觉压抑,压抑的呼吸不畅,极为憋屈。   身为执法殿长老数千年,他一向高高在上,何时沦落到看人脸色的地步?   但此刻,他自问自己有了胆怯心理。   是的,他害怕了。   他怕今天的事在风魔宗揭露,引起轩然大-波的同时更让宗门高层对他心生不满。   他更怕自己一时冲动,招惹了这位青衫男子的本尊前来,导致风魔宗惹上大祸。   说的透彻点,他不想死,也不想丢掉执法殿长老之位。   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所付出的努力与辛酸只有他自己清楚。   “阁,阁下想要什么。”半晌,唐明生苦涩的开口。   开口的一刻,就代表他最终的选择。   “你能给什么?”青衫男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唐明生为之气恼,恨声道:“以阁下的修为,我实在想不到你缺什么。”   “权利?你肯定不缺。”   “女人?呵……”   “魔晶?”   唐明生一连说了三个答案,自嘲笑道:“阁下的修为足以开宗立派,这些,你缺吗?”   “我不缺,但是她缺啊。”青衫男子招手,示意乌颜九过来,含笑说道:“你的补偿对象是她,不是我,所以我觉得魔晶就挺不错。”   “前辈。”乌颜九略显尴尬道:“我也不缺魔晶。”   青衫男子伸手敲打乌颜九的脑袋,似从前那样训斥道:“眼界要放宽一些,你所不缺的魔晶放在风魔宗或许连一个外门弟子都比不上。给你机会,拿着便是。”   “喔。”乌颜九乖乖点头,心中温暖如温泉。   唐明生脸色发黑,干脆道:“十万三级魔晶,如何?”   分身青衫男子笑而不语,神情玩味。   唐明生咬咬牙,肉疼道:“三十万,最多了。”   “我虽是执法殿长老,但每年的供奉也不过百万三级魔晶,再多的,我拿不出来。”   “你确定?”被天澜魔宗弟子称为陈长老的青衫男子嗤笑道:“风魔宗九大长老,每位长老每年的资源供奉在一千万三级魔晶,这还不包括门下弟子的各种孝敬,以及世俗某些家族暗中寻求庇护的见面礼。”   “恩,或许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油水。比如世俗产业的投资,赌场的分红,外出游历的机缘?”   “你虽不是风魔宗九脉长老,却也差不了太多。供奉资源也许会比他们差上一点,但每年起码能拿到五百万三级魔晶。”   “再则,执法殿身为风魔宗执法部门,对那些触犯宗规的弟子有着极大的处置权。”青衫男子啧啧感叹道:“你千万别告诉我,从来没收过贿赂哦。”   唐明生彻底懵逼。   特么的,这家伙怎么对风魔宗这么了解?   不但清楚知道各脉长老的资源供奉,还对宗内某些灰色利润了若指掌。   “一口价,五百万三级魔晶,不多吧?”青衫男子不容拒绝道:“五百万三级魔晶买你这条性命,加上执法殿长老之位,怎么算你都是值得的。”   唐明生心疼的直咧嘴,五百万,这是他一年的资源供奉啊。   就这么白白送人,他是真的舍不得。   但仔细想想,事实也正如对方说的那样,拿一年的供奉买自己这条命和执法长老之位,他并不亏。   “成交。”唐明生哆嗦着双手,掏出一枚大型储物袋丢到乌颜九手中,一刻不想多呆的转身就走。   房年和杜徽一见唐明生离开,当即就要跟上。   “喂,你们两个不表示表示,也将自己的命买下来?”青衫男子摩挲着手指恶狠狠的说道。   房年哭丧着脸道:“前辈,我只能拿出一百万三级魔晶。”   杜徽附和道:“我们只是风魔宗管事,每年的资源供奉不如长老,只有三百万。”   “唔,一百万就一百万吧。”只听青衫男子碎碎念道:“蚊子肉也是肉呀。”   房年恭敬递上乾坤袋,仓皇逃走。   杜徽紧随其后,生怕对方反悔。   “喏,这些资源应该足够你这百年内的修炼了。”青衫男子将房年与杜徽的“诚意”一起交到乌颜九手中,轻声道:“若是以后想来风魔宗修行,就去天醉楼找一位名叫风落舞的女子,告诉她你是我半个徒弟,她会帮你的。” 第540章 八十喜自来   “前辈,您又要走了吗?”乌颜九捧着乾坤袋,心有不舍。   青衫男子笑意温醇道:“这本就是我一道神魂分身,维持不了多久的。”   乌颜九轻轻嗯了声,小心翼翼将三枚乾坤袋藏于衣袖,小声道:“您,还会回来吗?”   青衫男子微微沉吟了片刻,不确定道:“目前还不清楚,但我答应你,若是有机会的话,会去天澜魔宗看望你们的。”   乌颜九露出甜美笑容,那种只有看到他时才会出现的女儿家娇憨模样。   “恩,保护好自己,我的分身快消失了。”青衫男子转身,望着人群中撅着嘴巴气鼓鼓的红衣,大笑道:“云雾茶快喝完了,多给我备一些。”   “知道啦。”红衣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摆手道:“衣服够吗?”   “不多了。”青衫男子傻乐着。   红衣大方道:“那我回去了就给你做,这三年我和小姐做了很多件呢。”   青衫男子笑意醉人,似陈年老酒,越发香醇。   而他的身影,也在一点一点的快速变得稀薄黯淡。   红衣着急道:“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呀,我们等你回来。”   青衫男子眺望远方,那里,似乎有三道身影急速向着这边冲来。   “主人,嗷呜,您的小牛牛来啦。”囚牛一路感应着主人的气息,好不容易才寻到此处,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顿时长啸不断。   “陈前辈……”风落舞远远挥手,言语中透露出欢喜之意。   青衫男子化作流光冲入云霄:“各位,有缘再见。”   “砰。”   黯淡稀薄的分身化为魔气,很快归于虚空。   “主人,呜呜呜……”   “陈前辈,哎,就不能多留几息时间吗。”   ……   华夏大地,老湾村。   陈家小院内,气氛悲哀,哭声不断。   上午九点十分,陈家老太太去世了。享年82岁。   这个年纪的老死,按农村习俗来说算不上多么痛苦的丧事。   有道是人活八十喜自来,说的是一个人要是能活八十岁以上,哪怕是死了,也算是喜事。   只是老湾村的村民都知道,老太太四个儿子死绝了。   唯一的孙子陈安离奇消失七八年,了无音讯,不知死活。   这就导致老人家咽气闭眼的那一刻,没有子孙后代为她守夜送终。   这在农村,是可怜人的象征。   好在陈家几个儿媳都很孝顺。   从老太太病危卧床的那天起,身边就没断过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京都来的大小姐,为老太太忙前忙后。   这些年,老湾村村民见过这位大小姐很多次。   听说她姓叶,在京都有自己的公司。   恩,反正是很有钱。   逢年过节,每月月底,她都会自己开车来老湾村陪伴陈家婆媳。   长的很漂亮,比电视里那些女明星还有气质。   没人知道她与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知道她为人和善,脾气温顺,对谁都很客气。   村子里的孩子淘气,围着她停在村口的豪华汽车玩耍。有些孩子调皮,扯断了雨刮器,或是打碎前挡风玻璃。   家长领着孩子去陈家院子里赔礼道歉时,她永远都是一脸笑意的说着没关系。   不要家长赔钱,甚至还拿出一些好吃的糖果巧克力分给孩子们。   村里人对她的印象很好,尤其是孩子们,总爱喊她叶子姐姐。   直到今早,村里的孩子们发现那位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的叶子姐姐哭了。   跪在陈家老太太的床前,紧握着老太太的手,哭的撕心裂肺似要昏厥。   再后来,叶子姐姐是以陈家孙媳妇的身份为老太太披麻戴孝的。   那一刻,村里人才知道,这位跟仙女下凡似的叶家姑娘竟然是陈安的媳妇。   村里人搞不懂,也想不明白,陈安明明失踪了,又哪来的媳妇?   何时结的婚呢?   如果他没失踪,为什么连自己奶奶去世都没法出现?   这个问题,很快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方面是为叶家姑娘感到惋惜。   另一方面也是羡慕陈安的运气。   何德何能才能娶到这么个漂亮媳妇呀。   三天后,陈家老太太入土为安。   葬在老湾村后山的竹林里。   入土的那天,雨下的很大,磅礴大雨倾盆而下,似老天都在流泪。   送葬的队伍离开后,没人看到,竹林里一位气质雍容高贵的绝美女子撑着一柄黑色的雨伞,跪在老太太的坟前,同样哭的肝肠寸断。   “顾丫头,凡人老死都有自己的命,节哀吧。”龙老站于后方,眼神悲切道:“你我非凡人,更应知道天命难违的道理。”   沉默了片刻,龙老又开口说道:“葬在竹林,是老太太自己选的,你可知她为何会挑选这处地方?”   “为什么?”顾幽篁眼泪婆娑的问道。   龙老轻轻叹了口气:“人老成精,这话一点都不假。”   “老太太看似糊涂,却早就猜到了两个小家伙的身份。”   “或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有所疑惑,但见的次数多了,思意与朝暮多多少少都会不经意透露出一些东西。”   “比如他们的母亲的姓顾,比如他们脖子上挂着的神魂竹牌与陈安小时候的一模一样,同样刻着一个篁字。”   “再比如,思意在陈安房间内看到他的照片,无意间喊了声父亲。”   “呵,还有朝暮,他说他住在后山竹林。这臭小子,我当时都没来得及堵他嘴。”   “这么多的不小心加在一起,老太太又不是傻子,猜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她本就喜欢两个孩子,在知道他们的身份后,就差捧在手心里了。”   “哦,对了,老太太托我去市里给孩子各买了一把平安长命锁,就我上个月给你的盒子里。”   “昨个晚上,老太太撑不住了,哪怕我强行为她续命也无济于事。她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问我思意和朝暮是不是陈安的孩子。”   “我不忍心再瞒着她,哎,瞒不瞒的,其实也没啥意义了。我知道她是想临死前确定心中的答案,所以,我坦白了。”   “葬在后山竹林,是老太太觉得陈家愧对你,陈小子愧对你。”   “你为陈家新增了血脉后人,陈家却不能给你一个名分。”   “她,她说要来后山看看自己的孙媳妇,亲自给你道个歉。”   “也顺便可以远远的看着思意与朝暮。”   龙老说到这,眼眶逐渐湿润道:“老太太让我求你件事。”   顾幽篁压抑着哭声,悲痛道:“关于叶撷之的吧?”   龙老无奈的吐了口气,应声道:“是的。”   见顾幽篁没有吭声,龙老继续说道:“叶撷之对陈安的感情你看在眼里,这些年为陈家做的也无需多言。老太太希望你能给叶撷之留个位置。哪怕陈安没法明媒正娶她,也不能辜负她。”   “哎,这个怎么表达形容呢?”龙老眉头紧锁道:“大概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和叶撷之相处愉快,别让陈安做负心汉。咦,不对不对,娶两个老婆不就是负心汉吗?这特么的,我嘴笨,顾丫头你自己理解。”   “我明白。”顾幽篁嘴角泛起淡淡的自嘲:“其实与叶撷之相比,我为陈安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除了生下思意与朝暮,给陈家留有血脉,无论哪个方面,我都不如叶撷之。”   “我是精怪,她是凡人,即便陈安娶她,我也会认同。毕竟,她陪不了陈安多少年。”   “而我,有数不清的岁月能和陈安长相厮守。”   龙老竖起大拇指道:“你有这份度量,老夫自问做不到。”   顾幽篁缓缓起身道:“但陈安到底如何选择,我不清楚。”   “有些事,绝非我能做主的。尤其是感情方面。”   “我可以不插手,也答应老太太最后的请求,可如果陈安自己接受不了,我就爱莫能助了。”   龙老点头道:“是这个理。”   顾幽篁不再多说,撑着大黑伞慢慢离开。   龙老询问道:“回青丘了?”   “是啊,该回去了。”顾幽篁挥了挥手:“保重了,龙老。”   “嘿,寡家孤人,随地而安。”龙老咂了咂嘴,身影消失在竹林内。   ……   女娲宫,玄清竹海。   白虚在此闭关了整整七年。   这七年他一直都在感悟自己的圣人大道。   此刻,他很烦躁,烦躁的坐立不安,心神难聚。   他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领悟圣人大道的玄妙了。   可不知为何,那大道的路上始终遮掩着一层烟雾。   这层烟雾并不厚重,却硬生生阻挡了他前进的脚步。   他没法祛除这层烟雾,也不知该如何祛除。   这就导致整整七年,他看似有所领悟,实则原地踏步。   “大道难寻,何谓路?”白虚紧闭的双眼砰然睁开。   “不,路一直都在,阻拦我的烟雾,是我心中还不曾解决的恩怨。”   “因果不清,大道难寻。”   “陈安,玄清。”白虚抬头望向天际,一抹戾气徒然升起。   玄清竹林无风而动,竹叶哗哗作响,似在齐声嘲笑白虚。   “他会死的,你们会看到的。”白虚再次盘膝而坐,双眼紧闭。 第541章 游方医师   魔界,冰脉森林。   自我一年前闭关,足足过去了一年零三个月。   我的修为也顺利的跨入十万年,正式迈入太乙真仙境。   开采的魔脉资源只用了一半,这一切,都得感谢圣殿那三枚圣果。   没有三千年修为的突然提升,我不可能这么快的闭关结束。   更不可能只用一半的魔晶资源就能达到我所期望的境界。   讲真的,跨入太乙真仙境后,我并未感觉到与大罗金仙时有什么巨大的差异。   唯一感受清晰的是我的感应程度比从前更强了。   强到哪怕站着不动,不刻意释放心神,整座森林内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收起聚灵阵,解开洞府外的阵法,我撕裂虚空隐入不见。   去往何处,我心里没谱。   但既然跨入太乙真仙境了,我就得想尽一切办法领悟自己的圣人大道。   四处游历,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但游历之前,我必须想清楚一个问题。   我的道,我所追寻的大道,是什么?又为了什么。   这个想法在我心中涌起的一瞬间,我就想到了白虚。   我这么拼命的修炼,甚至不惜闯入魔界保命,无非是为了和白虚了结这场来自数万年前的恩怨。   他追杀的我走投无路,逼得我远离家乡抛弃亲人。   此仇此恨,是我一直苦苦修行的动力。   我的道,是报仇,是血腥,是杀戮。   可回过头想想,除了想杀白虚,我更多的愿望还是平平安安的活着。   能陪伴家人,能陪伴自己所在乎的人。过自己想要的安稳生活。   解决白虚,是我平安活着的拦路石。   却不是我所追求的东西。   我的道,是自由,是生机。   是的,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到这,我浮躁的心慢慢变得沉寂。   确定了自己所追寻的大道方向,剩下的便是感悟了。   这份机缘谁也不清楚何时降临,但随着我自身对追寻方向的深刻领悟,我相信这份契机会来的。   ……   三天后,东漠,长陵镇。   一个普通凡人生活的偏远小镇。   这一天,小镇的居民突然发现镇上来了位年轻的游方医师。   这医师穿着单薄的青衫,斯斯文文,瘦瘦弱弱的。看起来不到三十岁,模样端正,笑容和善。背着只大药箱,在小镇的桥边像模像样的摆下摊位。   摊位旁竖着一行横幅,简单干脆的写着:专治疑难杂症,一次一银币。   一银币多吗?   不多,一点都不多。   但以小镇居民“毒辣老道”的眼光来看,这种四处流浪居无定所的游方医师就是骗子。   利用便宜的诊金与“唬人”的招牌骗取那些身患重病无法医治的普通人。   一次一银币,又没说一次就能治好。   游方医师的巧言利舌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再旁敲侧击的吓唬病人一番,多上几次门,嘿,顺手卖点自制的特殊药材。分分钟从一银币提升到一金币,甚至更多。   这种江湖骗子的低级手段,长陵镇居民看过不少,也亲自尝试上当多次。   所以在看到青衫男子后,小镇居民大多报以鄙视反感的目光与态度。   从早上坐到中午,陆陆续续从桥上经过的人络绎不绝。但愣是没一个人停下脚步上摊询问。   那位年轻医师也不着急,自顾的烧水煮茶,翻阅着一本破旧泛黄的古籍,看的津津有味。   有好事者上前偷偷瞄了几眼他所看的书,更加确定他就是个骗子。   医师不看医书,反倒研究起煮茶了,这不是扯淡吗?   于是乎,大家对这位破绽百出的年轻医师更加厌恶了。   甚至有人私下打赌,赌他这一天能不能遇到一个傻子。   下午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天气也变得寒冷起来。   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不少店铺都早早关门。   坐在桥边的年轻医师不知从何处搞到把大型竹伞,撑在摊位上空,搬来两块厚重的石头支撑固定着。   然后他继续喝茶,继续看书,一点不受天气的影响。   王运福一家三口刚好住在桥边的店铺里,门对门的就能瞧到那位模样白皙长的还算英俊的年轻医师。   他蹲在屋檐下,啃着热气腾腾的肉馅脆饼,就着小碟咸菜,看的啧啧称奇。   妻子红棉收拾着店铺,没好气的笑道:“看什么看,还想换个手艺不成?”   王运福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将手上最后半块脆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不是啊,我在想,这游方医师不饿吗?我看他都喝了一天茶了。”   红棉噗嗤一笑,探头撇了眼桥边的摊位,感慨道:“哪一行都有不容易之处,就算他是个骗子,想必也是遇到困难了。否则这大冷天的,一天没吃东西,穿着那么单薄,谁受得了?”   王运福点头附和道:“是这个理,就像咱们当年刚来长陵镇的时候,没钱买店铺,架着辆木车沿街叫卖饼,寒冬腊月的,没少遭罪。”   “哎,你那老寒腿的毛病大概也是那时候落下的,一到阴天下雨就疼的走不动路。”王运福拍掉手上的饼渣,心疼道:“歇着去吧,外面凉着呢。”   红棉暖心的恩了声,将锅炉旁的污渍擦拭干净,打算回屋烤火。   她这老寒腿确实挺折腾人的,前前后后看过不少医师,也吃过不少药,就是见不得好。   天气暖的时候还好说,可一到寒冬腊月,小雨连绵的雨季,嚯,疼的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必须呆在火炉旁,借助热气温暖骨骼,疼痛才能缓解一些。   否则,那真是生不如死的煎熬。   小夫妻俩当年是落难逃来的长陵镇,在镇上呆了十几年了,一直都以卖各类脆饼为生。   谈不上大富大贵,十几年的拼搏倒也给自己挣了处歇息之所。   “虎子……”红棉沉吟了一番,从锅炉里掏出两块热乎乎的肉馅脆饼,招呼自己八岁大的儿子过来,低声道:“虎子,看到桥边的那位大哥哥没有?喏,给他送过去。”   名叫虎子的男孩人如其名,长的虎头虎脑,壮壮实实。   他套着一件暗红色的棉袄,接过红棉手中包好的脆饼,傻笑道:“收不收钱呀,娘。”   “收什么收,你这个小财迷。”红棉宠溺的捏了捏虎子的脸,柔声道:“快去快回,打把伞,别淋着雨。”   “好嘞。”虎子随手从店铺里拿起自家老爹的外套顶在头上,一路小跑送脆饼去了。   王运福嘴角抽抽道:“这孩子,就不知道心疼下我吗,怎么每次下雨出门都拿我的衣服当伞。”   “谁叫你乱放的?”红棉护短道:“就该你冻着。” 第542章 糖果很甜   虎子觉得这位医师大哥哥挺有意思的。   自己给他送了两块脆饼,他受宠若惊的同时,给自己倒了杯茶,还给了他一瓶甜甜的糖果。   恩,糖果很甜,很香,很好吃。   至于那杯茶,虎子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啧,无法形容。   因为太苦了,苦的没法入嘴。   比自家老爹采的野山茶还苦,还涩。   虎子搞不懂这么难喝的茶为什么在他手上是那么的好喝。   一杯接着一杯的,就不怕反胃吗?   从桥边回来,虎子当即溜进自己的房间,将那白色小瓶里的糖果全都倒了出来。   总共五十颗,他先前吃了一颗,还有四十九颗。   虎子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糖果,倒不是说他嘴馋。而是这糖果吃下之后,浑身上下都觉得暖洋洋的。体内好似有一股热气,让他精神饱满,舒服的直打盹。   他没敢让母亲红棉知道,因为他知道母亲的脾气,脆饼是她看着对方可怜白送的,若是拿了人家的东西,倒显得有目的了。   自家老爹也是一样的性格,老实本分,绝不占人便宜。   所以虎子将糖果藏在被褥底下,那位医师大哥哥说了,每天只能吃十颗,否则会昏昏欲睡的。   虎子不敢多吃,哪怕他很想将这些糖果全部吃光。   可他一样害怕自己会昏昏欲睡起不来床。   明天还得去学堂呢,夫子可严厉了,若是迟到或是在课堂上被他发现偷睡,挨板子是小事,还得罚他背诵文章。   哎,那些文章绕口难懂,虎子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发出大人般的叹息。   他不爱上学,只爱练武。   就像镇子里专门以狩猎为生的那群武夫,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拎着两把百十斤重的大刀还能健步如飞,耍的虎虎生风。   那是何等的强大,潇洒啊。   虎子偷偷看过他们练武,就那位身材魁梧脾气最好的牛大叔,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什么魔宗弟子。   是有机会长生不死,飞天入地的。   虎子不清楚牛大叔为什么好端端的从魔宗回来了,可他同样羡慕啊,羡慕他有机会学的一身好武艺。   别的不说,就他每年狩猎所得的财物,是自家脆饼店几年收入都没法比拟的。   虎子想学武,想狩猎,更想挣钱。   因为他想治好母亲红棉的老寒腿毛病。   听镇上一些见过世面的客人说,外面有那种修魔者医师,普通凡人的毛病在他们手里随手就能解决,还不疼。   就是诊金比较贵,不收金币银币之类,只收修魔者专用的魔晶。   虎子不知道什么是魔晶,也没看过魔晶。   所以他问过曾经是魔宗弟子的牛大叔,魔晶在哪?怎么样才能获得。   牛大叔告诉他,魔晶是一种特殊的石头,是修魔者用来修炼的。普通凡人没机会得到,也发现不了。   但却可以拿金币去换。   当然了,等级越高的魔晶,换时需要的金币就越多。   牛大叔估计,要治好红棉的老寒腿起码要准备五百枚金币,大概可以换五百块二级魔晶。   虎子听到结果的那一刻都傻眼了。   五百枚金币?   自家脆饼店一年的收入也才三四枚金币呀。   这还是爹娘省吃俭用紧衣缩食抠出来的。   五百枚,这是要等一百多年才能凑齐诊金吗?   别说红棉没那个寿命去等,就是八岁的虎子都等不起呀。   所以虎子不想去学堂,他想跟着牛大叔学武。一年狩猎挣个三四十枚金币,存个十年,也就够了。   奈何爹妈不同意,尤其是红棉,拎着虎子就是一顿暴揍。   揍的他老老实实,再也不敢提学武的事了。   嘴上不敢说,可心里还是想啊。   虎子含着糖果,委屈的直噘嘴。   他突然又想到那位给他糖果的医师大哥哥,他待人很客气,也很有礼貌。   他真的是大家口中的骗子吗?   若他不是骗子,有没有本事治好母亲的老寒腿呢?   虎子想到这,小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了几番。   他决定明天放课后再去桥边玩玩,和那位大哥哥聊聊天。   就算他治不好母亲的老寒腿,那个糖果,嘻嘻,好像还有哦。   ……   下午的雨,越下越大。   摆摊在桥边的年轻医师捧着热乎乎的脆饼,大口的咬着。   时不时的灌上一口浓茶,惬意十足。   他撑在摊子上空的竹伞很大,大的将整个摊位笼罩。   听着雨水拍打伞面,他极为罕见的放下手中的泛黄古籍,伸了个懒腰。   枯坐了一天,无人上门,无人询问,这种被人当作小丑般的局面委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望着横幅上的两行字,古怪的笑了笑,摸着鼻子很是尴尬。   对面的屋檐下,收拾完店铺的王运福无意间看到年轻医师的窘态,会心一笑。   年轻人,到底是撑不了多久的。   但他更好奇对方晚上住在哪里。   小镇有客店,价格也不贵。可沦落到以骗为生的年轻人还有住店的钱吗?   他今天可是一笔生意都没做。   白天硬扛着倒也算了,身子骨硬,气血旺盛。   那晚上呢?这么冷的天,晚上温度更低,雨更大,全靠硬撑可没用。   摇了摇头,王运福转身回到店里准备关门。   自家的事都烦不过来了,哪还有空去管别人?   但很快,王运福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因为那个年轻医师竟然过来向他打听镇上的空房子,似要租个地方长期落户。   王运福惊讶了,同时也完全搞不明白了。   这家伙不是居无定所的游方医师吗?   不是骗一个地方换一个地方吗?   怎么还敢租房子长期居住?   他是要一直呆在长陵镇给人看病?   若是如此的话,他就不怕骗人后被人打死?   短短的一瞬间,王运福想了很多,从而导致忘了回答对方的问题。   年轻医师也不着急,面色缓和的看着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哦,有的有的,你沿着街道走,街尾有好几家店铺后面都有空房子。”王运福回过神来,赶忙应答着。   “谢谢。”对方礼貌的低头。   “哈,不客气。”王运福顺口多嘴道:“小兄弟打算一直在桥边摆摊?”   “恩。”年轻医师默默点头:“学了点医术,总想自己出来闯闯。”   王运福不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顺势配合道:“年轻人嘛,多闯闯长长见识总是好的。”   “是的。”对方轻笑道:“对了,谢谢您的脆饼,很好吃。”   王运福笑容满面。   对方是不是骗子暂且不管,能听旁人夸他手艺好,哪个老板不开心呢?   “小兄弟贵姓?”   “呵,姓陈,名安。”   “我,我姓王,店铺的招牌运福二字就是我的名字。” 第543章 看不起谁呢   店铺内,烤着火的红棉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裹着厚实的棉衣走了出来。   在得知年轻医师要租房长期落户的时候,她精明的眼眸猛的一亮,拍手道:“陈兄弟,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家后院刚好有一间空房,你可以看看。”   王运福插嘴道:“那间房是放杂物的,乱七八糟,怎么给人住?还有着一股霉味,臭都臭死了。”   红棉狠狠瞪了眼自家男人,生气道:“怎么就不能住了,杂物清出来摆在后院遮盖一下,房间打扫干净,布置一番,不比街尾那几家差。”   “至于霉气,这是长时间没开门通风,咱把门窗打开晾个两天,保准清清净净。”   王运福憨厚的挠了挠脑门,犹豫道:“空间太小,就怕陈兄弟瞧不上。”   “哎呀,听我的,先去看看。”红棉热情道:“房间虽然不大,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还是容得下的。”   “怎么吃饭?”王运福老实巴交道:“人家街尾的房子都有厨房的,咱们家的厨房……”   “合用啊。”红棉炸呼呼道:“再不行,陈兄弟可以和我们一起用饭,将伙食费与房租算在一起。我们以前租房的时候不也这么过来的吗?”   “这倒也是。”王运福点着头道:“咱们家伙食差了些,陈兄弟别嫌寒酸就成。”   说实话,我被王运福的老实巴交给感动到了。   这男人,当真是一点假话都不会说。   哪怕是表面上的附和都是极具真诚的。   “哪有什么寒酸不寒酸,普通人家过日子,都是粗茶淡饭,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我跟随红棉身后笑着说道。   “对,陈兄弟是个明白人。”红棉开心道:“我这房子空了好几年了,以前也曾租过给旁人。但那人手脚不干净,最后被我赶出去了。”   说着,红棉打开门上的锁,点亮油灯,指着那些堆放的货物说道:“这些杂物我让当家的清到院子里,杂物底下有床,衣柜也在,就是脏了点。我给你打扫干净。”   “至于房租……”红棉认真盘算道:“街尾那几家租户条件我们好,一年的租金大概在一枚金币。我这条件差,八,七十枚银币,你看怎么样?”   “哦,要是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的话,伙食费包在一起。”红棉掰着手指算计到:“伙食费是大头,一日三餐,一个人一天的伙食花费大概是二十枚铜币,一个月六枚银币,一年下来嘛,七十二枚银币。”   “这样吧,房租加伙食,我再顺便帮你整理屋子,洗衣服,你给我一百五十枚银币,如何?”红棉说完,满脸期待的看着我。   王运福被自家婆娘的精明程度震撼到了,略显尴尬道:“实在不行,一百四十枚就可以了。”   我笑而不语,直接从兜里掏出两枚金币放入红棉手中:“余下的帮我买被褥,最好软和一些的。”   “这,这是不是太多了。”红棉紧紧握着两枚金币,大口喘息道:“买,买被褥用不了这么多钱。”   “是啊陈兄弟,被褥也就几十枚铜币。”孙运福大声道:“咱不能白占你便宜。”   “收着吧,我嘴馋,指不定早上就爱吃王哥做的肉馅脆饼呢。”我打趣道:“一年下来,可不得吃你不少钱?”   王运福哈哈大笑:“行,只要陈兄弟你开口,哪怕不够卖也给你留着。”   红棉喜滋滋道:“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陈兄弟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   “会的。”我微笑点头。   两个金币对我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我乾坤袋内的金币还是几年前在天澜魔宗当客卿长老时获得的,具体有多少我没数,但少说也有几万枚。   修魔者眼中并不值钱的金币在红尘俗世却能让普通人家兴奋的睡不着觉。   就如红棉,我多给了五十枚银币,她直至现在都处于失神状态。   随后的时间,夫妻俩忙活着为我清理房间。   我想要帮忙,愣是被王运福赶了出来。   这老实男人一本正经道:“你是租客,哪能让你动手?”   百般无聊,我只好坐在前面的店铺内,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   好在雨天没什么客人,算是没耽误王运福的生意。   虎子在知道我成为家里的租客后兴奋的一蹦一跳,这孩子嘴里含着我给他的糖果,嘻嘻笑道:“我该叫您陈安哥哥还是叫您叔叔?娘说我该叫您叔叔,可我感觉您不比我大多少呀。”   我伸手抚摸虎子的脑袋,打趣道:“感觉有时候会出现错误的哦,我喊你父亲王哥,你要是喊我陈安哥哥岂不是乱了辈分?”   “咯咯,那我知道了,陈叔……”虎子拖长音调喊道。   我摇晃着脑袋一副被他喊晕的模样讨饶道:“停停停,要晕了。”   虎子大笑不止,坐在我身边小声问道:“陈叔,您真的懂医术吗?”   “恩,懂一点。”我应道。   虎子轻哦了一声,失望道:“才懂一点点呀?”   “是呀,懂一点点就够了。”我直白道:“任何行业,谁也不敢说自己全懂呢。就好比你父亲,他做脆饼的手艺确实不错。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指不定还有人做的比他更好吃喔。”   虎子似懂非懂道:“那您知道修魔者吗?”   “恩?”我目光闪烁,有些诧异的看着虎子。   “哎呀,我是听店里吃饼的客人聊起的。”虎子被我盯的心里发毛道:“他们说修魔者医师才能治好我娘的老寒腿,但还需要什么魔晶。您是外面过来的人,所以我就想打听一下,真是这样的吗?”   我心下恍然道:“是的,修魔者医师治疗凡人的毛病很厉害。”   虎子搅动着嘴里的糖果,眼神突然变得黯淡:“魔晶很贵呀,诊金也不少呢。”   “为什么一定要找修魔者医师呢?”我好笑道:“普通医师也能治好你娘的老寒腿啊,比如我。”   虎子翻了个白眼,轻哼道:“吹牛。”   说完,这小子连蹦带跳的去后院帮忙了。   剩我一人坐在店铺内哭笑不得。   我堂堂太乙真仙的修为,还不能治疗个凡人老寒腿的毛病?   我去,这看不起谁呢。   红棉的双腿我感应过了,体内蕴藏极为浓郁的寒气。   想来确实是寒冬腊月伤及了根本。   一般凡人医师没法帮她祛除体内的寒气是因为这些寒气已经渗入她的骨骼。   不在血肉筋脉内,又如何光靠药物温补?   最简单的方法,修魔者以魔气逼出那些寒气,自然也就康复了。   再不行,给她服下一颗品级最低的气血丹,也能融化那股寒气。 第544章 七十五名   整个下午,王运福与红棉都在帮我收拾房间。   忙前忙后,一刻都没停歇。   红棉撑着雨伞出去给我买被褥,顺便给我买了面盆毛巾等日常用品。   其实这些东西我虚空洞府里都有,但对方好心好意的,我自然不会去拒绝。   以我的修为境界,一日三餐是用不着的。   但和普通凡人居住在一起,这些“特殊本事”只能藏起来。   享受下普通人家的日常生活,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就像在老湾村,那个时候的老陈家不也和现在的王家一样吗?   我之所以会以游方药师的身份出来游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所追寻的圣人大道。   我的大道是自由,是生机。   生机在哪?我无处可寻。   所以我反其道而行,以救死扶伤为宗旨,救人,不正是给人生机吗?   那么,我追寻的东西或许能从中得到一些感悟呢?   能不能行,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但不去尝试,我将永远的留在魔界。   定价一枚银币,是我考虑很久才定下的。   普通老百姓没那么富裕,能随随便便掏出一枚金币。   一枚铜币,价格又太低,会让人觉得我是骗子。   思来想去,我觉得一枚银币最合适。   毕竟我帮人看病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帮他们治好后,感受他们重新获得的生机。   借此领悟自己的大道。   但我实在没想到,就是一枚银币,我都被人当成了骗子。   坐在桥边看似悠然自得了一上午,实则我都有点崩溃了。   现在的凡人,都这么精明的吗?   一个银币都舍不得尝试?   赌一次不行吗?   可惜啊,招牌都挂出去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只能说慢慢来,慢慢改变这个小镇居民对我这个外来者的警惕与鄙夷。   ……   傍晚时分,原本堆放杂物的房间焕然一新。   倒不是说整理的有多漂亮,而是与之前的拥堵凌乱相比,此刻的房间终于有了点卧室的感觉。   床铺,衣柜,木桌,简简单单的三样家具。   地面拖洗清扫的一尘不染。   虽说剥落的墙壁看上去还是有些怪怪的,但王运福告诉我,明天他会买些花纸回来帮我贴上,保准让我住的舒心。   两口子热情善良,让我心生暖意。   忙完了我这边,红棉又火急火燎的冲进厨房。   现在多了我这张嘴,伙食上怎么说都得增加点分量。   红棉做了不少家常小菜,说是给我接风,配上王运福的脆饼,自家酿的小酒。   一顿饭吃的我乐不思蜀,回味无穷。   并不是说饭菜有多可口,只是我已经很久没享受到这种“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的感觉了。   几乎让我有落泪的冲动。   吃完饭,红棉去厨房清洗,我和王运福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喝茶。   茶叶是他自己采的野山野,味道比红衣给我炒的云雾茶淡上一些。   不太符合我的口味,但喝着也还不错。   虎子坐在角落的位置,认真写着学堂留下的功课。   今天休课一天,明天这些作业都是要交给夫子审批的。   哪怕虎子写的“生不如死”,也必须得完完整整的完成。   “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是什么意思呀。”虎子咬着笔头,一脸心酸的问道。   这些文章句子夫子在课堂上是肯定讲过的,虎子心里也知道。但他每次上课都容易走神开小差,这就导致回来写作业的时候经常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王运福对此无奈至极,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愣是不顶用。   他就只有这么个独子,总不能因为不认真上学就活活打死他吧?   最悲催的是,王运福和红棉也没上过学,以前家里日子过得苦,哪有钱供他们去学堂?   所以每次面对虎子提出的问题,夫妻俩都是大眼瞪小眼,爱莫能助。   于是乎,夫妻俩越想越气,直接对虎子进行混合双打,一顿暴揍。   特么的,花钱送你去学堂,你倒好,学哪去了?   就如此刻,在厨房听到声音的红棉气呼呼的走了出来,插着腰怒吼道:“夫子教你的学问,不是让你回家问爹娘的。”   “拢共七十六名学生,小考下来你排七十五,王虎子,你到底想干嘛?”红棉气的嘴唇颤抖道:“你知不知道一年的束脩是多少钱?两个金币,一分不少啊。”   “你爹做多少脆饼才能挣到两个金币?恩?”   “不指望你有多大出息,你好歹小考混个前三十名呀,七十五名,呵,我就是闭着眼睛也比你考的分数多。”红棉说到这,抄起角落的棍子就要教训儿子。   王运福随意的捧着茶盏也不阻拦,一副揍狠点的样子。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道:“孩子嘛,慢慢来,虎子还小,长大会有出息的。再说了,七十五名,不还有个比他更差的吗?”   王运福双手一抖,差点没把杯子甩掉。   红棉面色发黑,尴尬又恨铁不成钢的跟我解释道:“排最后的那位生病请假了。”   “噗。”   我刚喝到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   敢情虎子就是倒数第一呀。   红棉恼火道:“我们夫妻俩没进过学堂,没有学问。他在学堂里不好好听讲,回来我们帮不了他。成绩越来越差,这书还怎么读?”   虎子垂拉着脑袋不敢作声。   我走上前看了眼他正在写的作业,开口道:“这样吧,以后虎子不懂的问题尽管来问我。”   “你,陈兄弟你进过学堂?”王运福神色欣喜的问道。   “读了整整九年呢。”我笑着回道。   不算幼儿园,小学六年,中学三年。我是高中才因为邪术士的事辍学的。   加上玄清记忆里的学问,对付虎子这个年龄段的功课还是毫无问题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陈兄弟今个摆摊的时候一直在看书,他若不认字,又怎么看书?”红棉丢下手中的棍子,异常激动道。   “哈哈哈,那敢情好。虎子以后有人教导了。”王运福重新给我泡了杯新茶,递了过来,神色郑重道:“陈兄弟,这真是麻烦你了。”   我接过王运福递来的新茶,示意虎子坐正,继而缓缓开口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意思是,送给别人一条鱼能解他一时之饥,却不能解长久之饥,如果想让他永远有鱼吃,不如教会他捕鱼的方法。”   “说的简单点,就像你今天送给我的两块脆饼,我能在中午填饱肚子,但晚上还得挨饿。你要想让我一直有脆饼吃,就得教我做脆饼的方法。”   “懂了没?”我指着虎子课本上的句子,轻声问道。   虎子兴奋道:“是,就是这个意思,夫子在课堂上还拿我家脆饼解释的呢,我,被我忘了。” 第545章 是神医啊   虎子笨吗?   不笨。   这孩子很聪明   只是他的心思不在学习上,而是一心想学武。   甚至想成为修魔者。   他的想法很单纯,不管是学武还是成为修魔者,都能为红棉治疗双腿的毛病。   只是他不知道,在王运福和红棉的眼中,夫妻俩只想虎子能学多点知识。   修魔者,那是普通凡人遥不可及的梦想。   多读书,以后好歹能做个夫子。收收束脩,一年下来不比一般家庭富裕多了?   一个孩子一年的学费是两个金币,学堂里七十六个孩子,束脩就能收一百五十二枚金币。   这样的收入,放在小小的长陵镇有几个店铺能做到?   为人父母者,总是为了孩子煞费苦心。   这种感情,我这个外人没法插手。   我能做的就是顺手帮虎子解答课业上不懂的问题。   虎子做完功课,老老实实洗漱睡觉去了。   王运福和红棉累了一天,都露出疲惫神情。   我和夫妻俩打了声招呼,回到属于我的房间内。   想了想,我又在虚空洞府和乾坤袋中翻找了一阵,找到了低级气血丹,拿出一枚交给红棉道:“嫂子,你要是信的过我,这颗丹药能帮你祛除双腿中的寒气。”   “真,真的?”红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这是你自己做的丹药?”   “是啊,一颗几百枚金币哦。”我故意说道:“不比那些修魔者的手段差。”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消除红棉心中的质疑。   毕竟她是知道自己这双腿在修魔者医师手中需要花费五百枚金币才能治好。   我将气血丹的价格提升到几百枚,就是告诉她,这丹药足以媲美修魔者出手。   当然,气血丹品级虽低,但本身价值确实值四五百枚金币。   与一般低级丹药不同,这是专门给重伤后的修魔者修补气血,旺盛血肉的。   就我手里的这瓶气血丹,还是参加圣殿名额争夺战前风落舞为我准备的。   一瓶只有五颗。   可见这种低级丹药是很稀缺的。   “这,这太贵重了。”红棉缩回伸出的右手,连连摆手道:“我,我没那么多钱。”   “不要钱。”我直接将气血丹塞进红棉手里,淡笑道:“帮你治好了双腿,或许虎子就能安心学习了。这孩子一心念着你,所以在课堂上才会走神。”   “我知道。”红棉紧咬着嘴唇,眼眸泛红道:“可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这么贵重,就是将我家店铺卖了也换不到这些钱。”   一旁的王运福激动的直搓手,他想要将气血丹还给我,可又想帮红棉治好双腿。   这个老实的男人围着屋子直转圈,最后信誓旦旦道:“先欠着,慢慢还,我们还不起,就让虎子还。一代一代的,总不能辜负了陈兄弟的情谊。”   红棉抹去泪水,破涕而笑道:“对,只要陈兄弟不嫌弃时间久。”   “恩,没事,再久都可以。”我知道我若是不应下,夫妻俩是拿的不安心的。   既然如此,就顺着他们。反正我在长陵镇也不会待太久,等我走了,这笔账自然了结了。   红棉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将气血丹服下,我告诉她,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腿中的寒气应该就祛除了。   红棉扭捏了半天,将今天我给的两个金币的房租退了出来,说什么也要还给我。   王运福更是一副你不要我们就不睡觉的样子。   弄的我哭笑不得,落荒而逃。   这两口子,还真是可爱的让人投降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正坐在床上盘膝修炼的我听到红棉充满喜悦的尖叫声:“当家的,我,我双腿真的不疼了。”   “你看,外面还在下大雨。以前遇到这种天气,我恨不能围着火炉转。”   “但是现在,哈哈哈,我能跑了哎。”红棉大笑着,笑着笑着又听到她压抑的哭声。   想来这些年因为这双老寒腿受尽了折磨。   如今“劫后余生”,如何能不喜悦?   王迎福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他目光怔怔的望着红棉的双腿,又望向我紧闭的房门,认真道:“陈兄弟是神医啊。”   “可不是,以后谁敢说陈兄弟是骗子,看我不撕烂她的嘴。”红棉护短道:“嘘,声音小点,陈兄弟还在睡觉呢。”   “嗯嗯,我先去开店门。”王迎福轻手轻脚道:“对了,单独做几个肉馅的脆饼给陈兄弟当早饭,多放肉,吃起来更香。”   “好。”红棉当即走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我盘膝在床榻上,微微一笑。   真心换真心,从来都不是虚假的。   收起手中还未吸收完毕的魔晶,我走下床榻,这个点,我也该起来营业了。   不管今天有没有生意,摊子还是要摆的。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虎子正咬着脆饼去上学,看到我,小家伙突然弯腰一拜。   “上课别走神了。”我挥手道。   虎子咧嘴开心道:“不会啦,娘的双腿治好了,我也不想学武了。”   “那修魔者呢?”我问道。   虎子思考了一阵,摇头道:“我哪有那个运气呀,牛大叔说了,整个长陵镇都不一定能找到适合修魔的人。”   虎子走后,我站在屋檐下愣愣失神。   长陵镇是否能找出适合修魔的人我不清楚。   但虎子,我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感应到了,这孩子身怀魔种。是修魔的好苗子。   只可惜长陵镇太偏僻了,偏僻的那些二流宗门都没有过来招手弟子。   这就导致已经八岁的虎子还没机会被检测。   如果说乌颜九输在了起跑线,输在了日后的宗门培养上。   那么虎子或许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能够走上修魔的道路。   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留在长陵镇,做个普通凡人。结婚生子,直到老死。   雨还在下,魔界独有的雨季。   王运福已经忙活开了。   早上的生意很好,即便是下雨,都不影响小镇居民前来吃早饭的心情。   两个脆饼,一碗肉汤。   热热乎乎,心满意足。   我将摊子搬出去,还是摆在桥边。   横幅抖动,大伞笼罩。   我捧着红棉专门给我做的肉馅脆饼,煮着早上的第一壶茶。   路过的行人多会侧目看我一眼,暗暗摇头,径直离去。   一直枯坐到中午,同样如昨天一样没有人来问询。   红棉替我着急道:“陈兄弟,要不你把摊位搬到我们店铺门口?位置好一点,或许就有生意上门了。”   “效果是一样的。”我笑着拒绝道:“人不信你,你站在闹市口都没用。人若信你,你搬到大山里照样有人找上门。”   “不急,我可以慢慢等。我相信会有人的。”我端坐在凳子上,熬着性子继续等待。 第546章 病态男子   傍晚时分,在我即将收摊准备回去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第一位病人。   一位面色苍白,脸上毫无血色的病态男子。   这男子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   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厚实棉袄,带着绒皮帽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他坐在我摊位前的靠椅上,轻轻咳嗽,呼吸困难。   我给他倒了杯热茶,等待他的开口。   “谢谢。”病态男子的嗓音很是沙哑,沙哑的让人听起来浑身起毛。   就像是泡沫摩擦墙壁,发出的怪异声音。   他晃动着右手,端起桌上的热茶,狠狠喝了一大口。继而皱着眉头咂嘴道:“苦。”   “回味甘甜。”我面带微笑道:“你的身体很虚。”   病态男子放下茶盏,浑浊无光的眸子带着一丝探究之色看向我道:“你能看出我的毛病在哪吗?”   我指着桌子上诊金盒道:“先付诊金后看病。”   病态男子满是错愕,眨巴着眼睛好奇道:“病都没看好,就付诊金?”   “对。”我点头道:“因为我一定能治好你。”   病态男子沉吟了一会,从兜里摸出一枚金币丢入诊金盒中:“别人都说你是骗子,我犹豫了两天,观察了你两天。总觉得你身上的气质不像是骗子该有的。但现在……”   病态男子苦笑道:“我突然觉得我应该信他们的。”   “我不是骗子。”我从诊金盒中捏起那枚金币,指着横幅上的字说道:“一次一枚银币,你给的太多了。”   “多还不好?”病态男子露出一抹笑意:“你骗人不就为了挣钱吗?”   我无奈叹气道:“我说了,我不是骗子。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一次只需要一枚银币。”   病态男子被我的奇怪规矩搞懵逼了,伸手在兜里摸索了一番,摇头道:“我没零钱。”   “好吧。”我被打败了,拿着一枚金币去王运福店铺里换了一百枚银币,将其中九十九枚退还给了对方。   病态男子望着诊金盒里不停旋转的孤零零的一枚银币,目光沉寂道:“我现在感觉你又不像骗子了。”   “放着一枚金币不要,偏要按规矩来。你要知道,或许我这个病人是你第一位病人,也是你最后一位病人。”   “不会的,我的病人会越来越多,你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位。”我平淡反驳道:“诊金收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病情。”   病态男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道:“不需要把个脉吗?”   “没必要。”我开门见山道:“你的病不是自己身体恶疾带来的,而是有外物影响。”   “你……”病态男子罕见的瞳孔微缩,呼吸急促道:“你,你从哪看出来的?”   我撇嘴道:“你过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脚步轻浮,气血淡薄,精气……啧,都快被吸干净了。可不得手抖脚抖浑身抖,走个路都气喘吁吁吗?”   “前辈……”病态男子一把推开身后的靠椅,蓦然跪地不起,嚎啕大哭道:“还请前辈救我。”   “你曾经是修魔者。”我问道。   病态男子艰难点头道:“是,我曾是东漠二流宗门无烟谷的弟子。”   “那你……”我感应着对方体内的状况,怜悯道:“你的魔种被人废了,魔纹毁了。”   “呜呜呜呜,”病态男子低声呜咽,泪如雨下:“前辈第一天来长陵镇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不是一般人。我曾是修魔者,哪怕魔种被废,魔纹被毁。可我的体质多多少少经过魔气的改变,无论是对人还是对所处的环境,都比普通人灵敏。”   “前辈隐藏气息,隐去了修为,自身出尘之气却无法抹去。所以……”病态男子又开始剧烈咳嗽,咳嗽的痛苦不堪,似要晕厥。   我伸手一指点向对方的眉心,为他祛除体内的寒气,冷声道:“慢慢说,不急这一时半会。”   病态男子得到我的救助瞬间轻松了许多,他再次坐回靠椅,目光似陷入回忆般说道:“十年前,我还是无烟谷的内门弟子,因为一次意外夺宝,被我的师兄暗中偷袭。他废了我的魔种,毁了我的魔纹,将宝物带走,更将我丢入了丛林深处,让我自生自灭。”   “我运气好,没有立刻死掉,反而被一只五级妖兽赤尾狐妖王救了下来。”   “这赤尾狐妖王救我性命,让我奉她为主,专门诱骗普通凡人进山供她吸食-精血。”   “我为了保命,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   “但就在我身体一天天康复起来时,那只赤尾狐妖王却碰上仇家,身受重伤。”   “我不想帮她诱骗普通凡人进山,不想做这些坏事,所以我趁着她重伤闭关之际逃了出来。”   “我逃了很久,一直逃到了长陵镇。平平安安的渡过了八年普通人的生活。”   “我以为那只赤尾狐妖王再也找不到我了,而我也可以在这个小镇直到终老。”   “但就在两年前,她,她来了。”病态男子说到这,脸上瞬间涌起恐惧不安的绝望,他紧紧捧着茶盏,上下牙齿因为惶恐而不停碰撞,咯咯作响道:“她找到了我,每晚吸食我的精气,吸食我的精血。让我死不掉,却生不如死,以示当年食言的惩罚。”   “两年,整整两年了,只要我身体有所康复,她就会第一时间出现。”   “我逃不掉,也不敢逃,除了老老实实呆在长陵镇受她折磨,别无他法。”病态男子掩面而泣:“我无数次的想要自尽,想要结束这种痛苦。可她不给我机会啊,她找到我的父母,以父母性命威胁我,只要我敢自尽,她就将我父母一起诛杀。”   “身为人子,无法为父母尽孝已然是不孝之子,我又如何能连累父母?”病态男子凄凉笑道:“我想回家,回家陪着父母,做一次为人子者该做的事。”   “那就回去吧。”我起身收摊道:“诊金已收,你的病,会好的。”   “前辈大恩,永世铭记。”病态男子跪地不起,用尽全身力气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我默默的看着他,将一枚蕴藏我四万年修为的铜币放在了他的身前。   “她若再出现,你只管拿出这枚铜币丢出去。”我轻声说道:“至于你的身体,回去后慢慢调养吧。虽说伤及了根本,但再活个十几年还是可以的。”   病态男子将铜币贴身放好,躬身退后。   不远处,红棉望着我的摊位,做出加油的收拾。   虎子挥手喊道:“陈叔,回来吃饭啦。”   “功课做完了吗?”我随口回道。   虎子脸色一垮,默默转身。 第547章 精气虫   当天晚上,我给病态男子的那枚铜钱就被他使用了。   凭借强大感应,我清楚看到长陵镇某间小院内,那只赤尾狐妖王神魂俱灭。   与此同时,无形中一线生机从病态男子头顶涌出,扩散他的全身。   我紧闭的双眼赫然睁开,眼露惊奇。   这股气息……是一缕稀薄的生机。   很少很少,少的几乎不如发丝粗大。   但正是因为这缕生机,病态男子体内的状况在瞬间好转。   这缕生机是怎么出现的,我没有看清。   我不确定是病态男子体内残留的生机苏醒,还是冥冥中天道赐予的。   我唯一可以肯定是,这缕生机给病态男子带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轻轻吐了口气,我觉得自己追寻大道的方向是正确的。   只是如何感悟生机,我还没有一点线索。   从冰脉森林开采的魔晶资源还有一半,我每晚都会慢慢吸收。   跨入太乙真仙境后,修为的增长关系不大。   只是闲着也是闲着,要我像普通凡人那样沉睡我做不到。   第三天,照常摆摊。   病态男子一大早就过来了。   他的气色相比昨日恢复了许多。   他看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深深鞠躬,转身离开。   且留下了一小包金币。   我打开看了下,足有一百多枚。   病态男子的特殊举动让本来对我充满质疑的小镇居民有了些许改观。   起码他们从桥上路过,看到我的时候不在流露出厌恶之色。   再加上红棉与王运福夫妻俩为我“打广告”,说我是神医,一时间,很多身患恶疾的居民都变得犹豫,犹豫要不要找我看病。   红棉嘴皮利索,就拿我治好她老寒腿的毛病大肆炫耀。   但凡去她店里的客人,都要被她拉上说上一通。   这就导致下午的时候,我的第二位病人上门了。   一位女子,二十七八岁的已婚女子。   她面带羞涩的坐在我的前方,将一枚银币放入诊金盒中,小声道:“陈,陈医师,我结婚六年了,一直怀不了孩子。你可能帮我看看?”   “额……”身为男子,我是被对方的病情搞的尴尬不已。   但仔细一想,我现在是医师啊,医师眼中,不分男女,只分病情。   于是,我当即点头道:“伸手,我把个脉。”   女子羞意更浓,卷起厚实棉袄,露出白皙手臂,轻轻摆放在我的面前。撇过身子,不敢看我。   我装模作样的将手搭了上去,以灵气感应对方体内的情况。   又很快收回。   以我的修为,完全能以心神感应对方身体的毛病。   我之所以选择把脉,不是要占对方便宜。   而是要给小镇居民一种我是专业医师的假象。   没办法啊,这都是普通凡人,我要是光坐着就巴拉巴拉的说着病情,我怀疑对方会被我吓的落荒而逃。   但最重要的是,我修魔者的身份就暴露了。   一旦我暴露了身份,这群凡人对我就有了畏惧心理。或许根本不敢再来我的摊位找我看病。   包括红棉夫妻俩,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和我打成一片。   那种疏离感与距离感,不是我想要的。   “怎么样,陈医师,我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女子欲言又止道:“这几年我看过不少医师,有长陵镇的,有外面的,他们给我开了很多药。我也按他们的要求服下了,可最终还是怀不了孩子。”   我听着女子的诉苦,很想告诉她生孩子这件事不仅仅是女人的事,还和男人有关。   话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是医师,也是男人。这种充满轻薄的话我没法说出口。   好在眼前的女子怀不了孕和她的丈夫无关,确确实实是她的身体出问题了。   准确来说,她的身体没事,却如病态男子一样被人动了手脚。   当然了,也不一定是有人故意害她。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倒霉撞到的。   她的肩膀上趴着一条小虫子。   这小虫子很小,小的普通凡人根本看不见。   可我却认得这种虫子,精气虫。   当初在天醉楼查阅圣殿资料的时候,我无意间翻到一本记载魔界奇虫的书籍。   书籍里就有提到精气虫。   米粒大小,肉眼难辨。食-精气而活,喜女子阴气。   说的简单点,这种虫子最喜欢在男女办事的时候出现,恩,将男子体内的精气吸收的干干净净。再趴到女人身上吸食阴气。   男女生孩子本就要阴阳调和。   你说阴阳都被虫子吸走了,你还怎么怀孕?   我屈指轻弹,直接弄死了精气虫。而后拿出一枚丹药交给女子道:“拿回家给你丈夫服下,半年内必定怀孕。”   女子接过丹药将信将疑道:“一颗够吗?”   “绝对够了。”我认真道:“半年内无法怀孕你来砸我的摊子,如何?”   “啊?”女子面露错愕,继而歉意道:“陈医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轻笑道:“回去吧,运气好的话,下个月你就知道结果了。”   女子羞红了脸,连连点头:“借您吉言,真要是能怀上孩子,我一定带着孩子他爸来谢您。”   “好说。”我拱了拱手,目送女子离开。   那枚丹药有着补充精气的效果。   男人服了嘛,呵,无非也就是精力旺盛,总想着那种事。   精气虫被我解决,小两口多折腾一下,半年有孩子不是很正常吗?   送走了女子,我又清闲了起来。   看看书,喝喝茶,打发时间,倒也充足的很。   很快一天又过去了。   我收摊回到王运福的店铺内。   虎子老老实实的在写作业。   红棉在厨房忙活。   我突然觉得这种安逸的生活其实真的很舒心。   可惜这里是魔界,不是我的家。   否则,一家人粗茶淡饭,围着饭桌说说当天的趣事,是多么温馨啊。   虎子写完作业,缠着我要我给他讲故事听。   自从他今天放学路过我摊子的时候,我给他讲了一段“西游记”,小家伙立马被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吸引了。   这不,一到家就让王运福给他做个金箍棒。   王运福蹲在院子里,拿着木棍各种劈砍,做的不伦不类,没把我乐坏。   “还听西游记吗?”我坐在椅子上问道。   虎子一脸期待道:“都可以,只要是陈叔讲的,我都爱听。”   “啧,马屁精。”院子里,王运福笑着骂道。   虎子从角落抱起他今天在学堂捡来的一只猫兽,轻轻抚摸它身上的柔软毛发道:“小黑,我们一起听故事好不好?”   “嗷。”猫兽低鸣一声,似在回应。   我看着被虎子抱在怀里的小型猫兽,嘴角掀起一抹冷厉笑容道:“今天不讲西游记,给你讲个我家乡的传说故事吧。”   “好哎。”虎子一脸雀跃。 第548章 猫兽   听到我要讲家乡的传说故事,王运福兴致勃勃的拿着那根还未做好的金箍棒走进屋里,嘿嘿笑道:“我也想听。”   我顿了顿嗓子,缓缓开口道:“这个故事发生在我的老家,一个距离魔界很远很远的地方。”   “故事的主人叫纪海。”   “纪海自幼失去双亲,妻子早亡,日子过的特别艰辛。然而他运气好,有幸得到一位高人的指点,读了许多阴阳八卦的书籍。自学成为远近闻名的算命先生。”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在我们家乡,老一辈的人很迷信。这也让纪海在村子里很有威望。”   “有一天啊,隔壁村死了人,自然少不了请纪海这个算命先生去帮忙做做法事。有红包拿不说,还可以大吃大喝一顿。”   “等纪海酒足饭饱,天已经微微暗下来了。”   “死人的这家户主说来也倒霉,五个孩子去游泳,偏偏他唯一的儿子沉在了水底,再也没能走回来。”   “纪海这些年见多了这种伤心事,心里已然麻木。正当他要出门时,遇上了这家的男主人。”   “纪海身为算命先生,那一双眼睛早已有了独特本事。他一眼就看出了男主人面色晦暗,似有一股阴冷的气息缠在他的身上。”   “因为儿子的去世,男主人一双耷拉的三角眼,已经哭的红肿,只能睁开一条不大的缝隙,他见纪海盯着自己看,以为招待的不周,忙凑上前去,嘘寒问暖。”   纪海皱眉问道:“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让鬼给盯上了。”   常言道,夜不谈鬼怪,更别说是在丧事时提起。男主人当即吓得浑身一哆嗦,他做贼似的环视一周,见临时搭建的灵堂外,还有不少人在吃吃喝喝,那恐惧才安稳下来,忙问道:“纪大师,你可别吓我,我哪敢做什么亏心事?”   纪海抖了抖嘴,这家男主人的为人,他从村头闲话八卦的妇女口中了解了一些。老实巴交的,为人和善,的确不像是能做出坏事的人。   纪海只以为是死人烧纸钱吸引了那些孤魂小鬼来抢夺,男主人体弱就被缠了身。他同情男主人痛失亲人,便免费做了场驱鬼辟邪的法事。   完事后,已是深夜,纪海不顾男主人的挽留,执意独自离去。   两个村子隔的并不远,纪海穿着布底软鞋,脚步轻快。   但很快,酒劲上来,他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似行走在云里雾里。   走了许久,都不见眼前有村子出现。只感觉阴冷的风吹过,寒冷刺骨。这让纪海的酒意醒了些,他抬头,望见当晚的月亮,格外的圆润明亮。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太阳太阴相对,今晚的阴气不出意外特别的旺盛。   眼前的路,似乎已经走过了,纪海心知遇到了鬼打墙,他嘴里飚起了难听的脏话,边骂边走。很快,就寻到了回家的小路。   他刚走两步,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乡下的乡野小路,竟然没有虫鸣叫声,相当怪异。   他抬眼向远处看去,顿时呆住了。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不大的暗影,正站在大石头上,向着月亮不断弯腰拜祭,那动作,简直就像是一个虔诚的小孩子。   凭那轮廓,纪海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一只黄鼠狼。   在我家乡黄鼠狼又被称为黄皮子,它形似鼠,又比老鼠大得多,身长且头部浑圆,呈土黄色,因为爱偷吃农户家的鸡,所以有俗话——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这只黄皮子现在在拜月,纪海大气不敢出,因为他知道,这只黄鼠狼,肯定也没安什么好心。   他从小就常听到,黄鼠狼身上背负的传说与阴邪,更有书籍记载,黄鼠狼能够与灵界沟通,他拜月亮,是为了许愿,那这眼前的黄鼠狼的愿望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正当纪海准备抬脚离去的时候,那黄鼠狼突然回过头来,一双黄豆眼在月光下闪着阴冷的光,它紧紧盯着纪海,不声不响。   纪海被它眼神中的恶意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走开,心下明白,这鬼打墙搞不好,就是这黄皮子搞的鬼,可是自己哪里有得罪它呢?   那黄皮子一直盯着纪海的背影,眼看着纪海就要消失不见。它突然飞快的爬下大石头,向纪海所在的方向跟去。   快步走回家中,纪海也顾不得洗漱,匆匆盖上被子,他不想徒增事端,也不想自己吓自己,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四周一片白茫茫雾蒙蒙,纪海清醒的感觉到,自己在梦里,他明白,这是有高人托梦,因此自己才会在梦中如此清醒。   眼前逐渐显现出一位白发老妪,虽年迈却身形挺拔,她阴冷冷的盯着纪海,半晌,才冷冰冰道:“你今日多管那男人的闲事,我一定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记住,不要再插手此事了,否则,性命不保。”   那老妪说着,伸手过来,在纪海的脸上狠狠掐了一下。纪海惊醒了,他一睁开眼睛,就发觉了不对头,炕边的窗台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他定睛一看,竟是那只黄鼠狼。他蹲坐在窗台上,一双眼睛泛着诡异莹光,见纪海醒来,那黄鼠狼才转身跳出窗户,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纪海连忙打开灯坐在镜子前查看,他的脸上,竟然多出了一块指甲大小的黑斑,一碰,就钻心的疼,他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捱到天亮。   清晨,噩耗传来,昨日刚办完白事的那家人,男主人也死了。   听说是在后半夜,突然发疯般的跑了出去,家里人找到他的时候差点被活活吓死。那男人,竟然挖了个篮球大小的土坑,自己把脑袋塞进去,埋上土,硬生生把自己给闷死了。   纪海谨遵那黄皮子的警告,也怕真的丢了性命,连那男人的葬礼也不敢去参加,只是这事过后,听那家过世男主人的妻子哭诉,才得知这事情的原委。   事发前几日,男主人下地劳作时,发现了一窝黄鼠狼幼崽,他想着自家被黄鼠狼吃掉的鸡,气不打一处来,竟然将那一窝幼崽用锄头给打死了,没过几天,他唯一的儿子就溺水身亡,现在,他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故事说完,我有意无意的看着虎子抱着的猫兽,自言自语道:“凡事都有因果,不管是报恩,还是报仇,都要量力而行。”   “你很厉害。”猫兽突然口吐人言,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速度之快除我以外,虎子和王运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549章 入梦的白虚   这只猫兽借着虎子的手混进店铺,自认为隐藏的够深。   可在我太乙真仙修为下,它根本无所遁形。   它没有伤害虎子,显而易见,它的目标不是王家人。   那它好端端的混进来干吗呢?   答案不言而喻。   它的目标是我。   我来长陵镇不过三天,也只给两个人看过病。   病态男子走了,揪着他不放的赤尾妖狐王死的干干净净。   唯一剩下的便是今天刚看的不孕女子。   暗中解决她肩膀上的精气虫时,我就怀疑这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   现在看来,我帮女子解决了精气虫,却无意间得罪了那个给她下虫之人。   小小的长陵镇,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刚才的猫兽,我若有意出手的话,它根本逃不掉。   但我不想在王家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我故意讲了那个黄鼠狼报仇的故事提醒猫兽凡事量力而行。   它开启了灵智,自然能听懂我的意思。   长陵镇任何角落都在我的感应内,任由那只猫兽逃走,我一样可以抓住它,还能顺手将它身后之人揪出来,何乐而不为呢?   夜晚,王家三口进入梦乡。   我盘膝在床榻上,正准备出去收拾那只猫兽。   但就在此时,我前方的虚空中冥冥传出一股令我心悸的波动。   这股波动似荡漾的湖水,一圈圈的散开,继而形成一张模糊的脸庞。   与此同时,一抹让我熟悉却又恐惧的气息从脸庞内散发。其模糊的面容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清晰。   “白虚……”我望着眼前的面孔瞳孔欲裂,心神狂震。   白虚,白虚竟然出现在魔界了?   这,怎么可能?   我不敢想象,也不敢相信。   “玄清,好久不见。”同样熟悉的声音从白虚凝聚的面孔口中发出,他平静的看着我,充满戏虐之色道:“很遗憾,我比你先一步迈入圣人境界。”   “你……”我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满嘴的苦涩。   涩的我几乎张不开嘴。   白虚成为圣人了。   呵,若是这样,他能出现在魔界也不稀奇。   “你以为躲在魔界就能保住性命了?”白虚无声的笑着,自顾自说道:“可惜啊,受魔界规则所限,我的本尊没法亲自前来,否则现在就是你的死期。”   我心中一动,压抑的心情顿时有了些许缓和。   白虚不是本尊前来,那么,我还有逃离的机会。   他说受魔界规则所限,想必是因为他已经迈入圣人境界,本尊前来,会引起魔界魔圣的误会。   毕竟圣人代表着华夏大地与魔界修为最高的那群人。   任何的无意之举,都会给两方世界带来不可估计的劫难。   当然,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不清楚。这一切只是我现在的推测。   “你很庆幸我的本尊没有过来?”白虚嘲弄的看着我说道:“可就算如此,我一样能杀了你。让你再也没有回去华夏大地的机会,更没领悟圣人大道的机会。”   “轰。”   白虚话音未落,其面容在刹那间粉碎,化作数以万计的零星碎片充斥着整个房间。   “玄清,我的圣人大道为梦,也是我今日在梦中感悟所得。”   “这一切,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的存在让我因果不清,我又哪来的机缘从梦中悟道?”   “接下来,就让我在魔界的梦中将你斩杀。”   “好好享受你生命中最后的一场梦,因为你将再也醒不过来了。”   “哗哗哗。”   伴随着白虚肆无忌惮的狂笑,那充斥在我房间内的零星碎片疯狂的向我笼罩。   空间被封锁,虚空被禁锢。   我空有太乙真仙的修为在这一刻竟然无处可逃。   圣人,这便是圣人的力量吗?   我浑身颤抖,双眸猩红。   剧烈的疼痛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刻,我的意识变得模糊,隐约间我仿佛听到白虚厉声吼道:“入梦。”   ……   南山镇是个小镇,所有人口加起来不过二万之数,三面环山,如一汪泉水深陷在群山之中,几乎与世隔绝。   小镇的中心有一条河流,名:卧龙。   卧龙河由大山深处延伸,贯穿整个南山镇,似一条沉睡的巨龙掩埋在大地之下,让原本就简约的小镇多了一丝灵动。   清晨,天刚刚破晓。   宁静的南山镇逐渐热闹起来,正中心唯一的主街道店铺林立,此刻都已陆续开门,赶早的马车,叫嚷的小贩,一切都显得那么普通与安详。   一家名为“千草阁”的药铺内,一位身穿青衣长衫的少年正在清理货架上的药材,看其年龄也就十六七岁,双眸乌黑,脸孔削瘦,略微单薄的身躯下穿着一双沾满灰尘的布鞋。   似乎是还未彻底清醒过来,他不时揉动泛酸的双眼,打着哈欠。   “乌须根三十块,金炎果六十枚,寒青草八十二株……”   少年的动作很快,有些药材只要轻轻扫过就能知晓其数量,他一边统计数量,一边随手将货架上的灰尘掸去,很是娴熟。   “陈安,后院挑水。”冷漠的声音突然从药铺后方柜台传来,帘子被掀开,一位鬓发灰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少年右手一愣,轻轻道:“莫掌柜,挑水的活一向都是铁牛去做的,而且我还未将药材清点出来。”   “让你做就做,少废话,还当自己是陈家的大少爷么。”莫掌柜语气尖锐,神情极为不悦。   名叫陈安的少年眼眸晃动,但却没有多说,只是将手中的药材放下,点头道:“我这就去。”   “水挑完顺便将厨房的柴劈了,还有花圃的杂草,也该收拾了,做事要麻利,像你这般偷懒还怎么开药铺。”莫掌柜喋喋不休的吩咐,眼见陈安默不作声,轻哼一声转身继续去睡回笼觉了。   陈安缩在袖笼中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关节发白,毫无波澜的眼角满是愤怒,半晌,他自嘲一笑道:“可不是吗,现在的我早已不是陈家大少爷了,这莫掌柜虽说只是陈家的一条狗,却也可以作践于我。”   三缸水,虽说后院有水井,但以陈安的身板还是有些吃力,青衫湿透,额头汗水滴落,他咬着牙没有抱怨一句,从三年前起,他就再也不是陈家大少爷了,虽然他是陈家嫡系血脉。   等到水挑完,柴也劈好,陈安这才卷着衣袖清理药铺的杂草,从前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早已忘记,唯一记得的,便是三年前的事,他不甘心,甚至连做梦都会想起。   这边陈安忙着手中的活,另一边,一位下人跑到莫掌柜房中小声说了几句,原本酣睡中的莫掌柜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穿起衣衫走到苗圃旁,道:“今天是陈家每年一次的祭祖,家主唤你回去。”   陈安应了一声,依旧弯着腰清理杂草,一旁的莫掌柜眼神冰冷,但却压制着内心的火气再次说道:“等下换件新衣服回去,我已经让老孙放在你房中了,别让人以为老夫刁难你。”   “不需要。”陈安走出苗圃,将沾满泥土的双手清洗干净,向着门外走去。   “我呸,都已经和下人差不多了,还装什么硬骨头。”莫掌柜不屑的吐了口痰,满眼嘲弄。   “掌柜的,就这样让他回去?那衣服……”莫掌柜身后,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望着陈安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气,曾几何时,那个少年是何等风光啊。   “怎么?还要我求着他换不成?给脸不要脸,若不是三年前的事情,陈家岂会落到这般田地?归隐南山镇,当真是贻笑大方。”莫掌柜眯起长眸,淡淡道:“就算是杀了他,陈家那些人也只会鼓手称快。”   “可他毕竟是陈家长孙,嫡系血脉,是那个人唯一的儿子,也是名义上的大少爷。”中年男子小声说道。   说到那个人,即便连心狠如蛇的莫掌柜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嘴角抽动,很久之后才咬牙道:“那个人早就死了,十五年前就死了。”   南山镇的街道算不上繁华,但却宽敞,由青石板铺成的街面可以容下三辆马车并驱而过,每到下雨天,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最后汇聚到青石之上,晶莹如玉。   陈安向着陈家大宅走去,还是那件沾满汗水的青衫,黑色的布鞋,只是将上面的灰尘与泥土拍掉。   陈家大宅位于主街道西方,占地面积足有数百亩大小,南山镇虽不大,但仅仅是以人口来衡量,面积却是不小,陈家是三年前才来于此地,但如今已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可见其之前的底蕴有多恐怖。   来到陈家大宅,陈安看着那熟悉的大门深深吐了口气,守门的家奴随意扫过陈安,没有问候,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屑的笑了笑,任由陈安入内,似乎对他的身份早已知晓。   “原本我是可以不来的,但……母亲与父亲的灵位都在陈家祠堂,我若不去,便是不孝,何况身为陈家血脉,那些老祖宗理应受到叩拜。”陈安抿唇,稚嫩的脸庞有着鲜为人知的稳重与成熟。   陈家的祠堂在后山,属于单独建造,一是后山安静,二是地势较高,凡人的眼里,过世的先辈都应悬挂祖堂,这才能显示足够的尊敬。   穿过内院的后花园便是后山,也只有此处才可通往后山,陈安踏入内院,向着后山望去,那里早已烟雾缭绕,人头攒动,想到十五年前父亲突然失踪,陈安的心里就格外心酸,若父亲还在,事情也不会到这步田地。 第550章 祭祖   “何人如此大胆,敢闯进我陈家内院。”   正当陈安向着后山行进之际,身后花园突然传来严厉的怒斥,数十道脚步声信步走来。   陈安微微皱眉,他穿着破旧青衫,发丝絮乱,像极了陈家下人,要知道陈家族规,下人是没资格进入内院的。   转身,陈安望向身后人群,足有七八个之多,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紫衣锦服的少年,面孔白皙,长相俊逸,虽说有些稚嫩,但那不怒而威的双眼却显示着他赫然超群的地位。   “陈宣。”陈安喃喃的喊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   陈宣是他的堂弟,是他二叔的儿子,而陈宣的父亲则是如今的陈家家主。   “你……”为首的俊逸少年先是一愣,继而惊讶道:“大哥?”   “呵……是我,今日祭祖,所以我才回来,不算是擅闯内院吧。”陈安笑的有些勉强,曾几何时,他才是陈家为首的天之骄子啊,只是如今变得物是人非。   听到陈安回应,陈宣身后几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甚至是怨恨,若不是陈安三年前闯下祸事,他们又岂会缩在南山镇这个小地方粗茶淡饭?   感觉到气氛有些冰冷,陈安也不多说,朝着众人微微点头,转身而去,若耽误了祭祖时间,怕是又将留下话柄与人找茬。   毕竟他此刻在陈家的身份有些无奈。   “大哥慢走。”陈宣眼眸闪烁,淡淡道:“我若是大哥,此刻就不用去祭祖了。”   “哦?这是为何?”陈安脚步停顿,挑了挑眉角,疑惑道。   陈宣嘿嘿一笑,双手负于身手,摇头道:“陈家先祖戎马一生,光明磊落,铁血肝胆,这才闯下陈家曾经无限辉煌,而那辉煌与显赫却被大哥败光,你此刻上去祭祖,我陈家祖先岂会安宁?”   “你……”陈安目光一变,心中怒火油然而其。   “陈宣说的不错,你陈安惹下祸事,导致陈家被驱赶,荣耀被夺,更连累我陈家族人被贬,这等耻辱,你有何面目去见陈家祖先。”身后人群中,一位白衣少年语气尖锐道。   “老太爷也是因为你闯下的祸事受了重伤,如今闭关三年死活不知,你是陈家的罪人,理应自尽谢罪。”   “今日决不能让他上山祭祖,将他赶出陈家。”   众人的咄咄逼人与愤怒瞬间暴动,人群前方的陈宣笑而不语,似乎极为享受看到陈安难堪的模样。   “我有没有资格祭祖,不是你们说的算。”陈安脸色阴沉,随意撇了陈宣一眼,转身向后山走去。   “拦住他。”后方人群有人喊道。   话音落,瞬间有三道人影站到了陈安前方,恐怖的波动开始散发,整个花园犹如一处战场,充满了血腥与挑衅。   “怎么,想动手打我?”陈安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随着几人的相逼变得疯狂,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嘎嘎作响。   “打你又如何,你这陈家的罪人,即便被打死也是活该,更何况三年前你的道种就被废,此刻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何区别?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在上京城绝世无双的天才?”那之前说话的白衣青年再次冷笑道。   陈安所在的国度叫“大秦帝国”,这是一个以道求仙的世界,传说武道的巅峰境界可成为仙人之躯,无病无灾,腾云驾雾,长生不死。   每一个婴儿出生之际,都可由家人替他焚香祷告,向上天求赐“道种”   道种是衡量一个人有没有资格习武的关键,若祈求不到,则一生凡人,岁不过百,若幸运得到上天赐下道种,那便打开了习武求仙的大门,因为只有拥有道种之人才能吸收天地间的道元之力。   所以,武道的第一个境界便是“道种期”   道种期又分为一至九品,每一品的提升,其身躯与力量都会变得更强,到达道种九品一拳之下可碎千斤大石,一步踏出可跃数十丈远,身轻如燕,早已不是凡人能比,其岁数也将有二百余岁。   曾经的陈安天资如妖,出生三月便求得道种,三岁炼体,五岁成功踏入道种一品,以道元之力循环全身,九岁那年,陈安赫然踏入道种六品,以惊人的速度震惊整个陈家,连闭关中的陈家老太爷都特地出关,只为瞧一瞧这嫡长孙的恐怖。   十三岁,陈安一举踏入道种九品,成为陈家年纪最小的道种期高手,轰动上京城,连大秦帝国的武皇都忍不住赞了一句“陈家有此子,可长久安宁。”   那一天,陈安多了一个名字,陈长宁,这是武皇的盛赞,是所有人对他的期待。   也是在那一年,陈安惹下祸事,杀了当今武皇第七个皇子,那一天,整个上京城陷入暴乱,武皇下旨,诛杀陈安。   身为大秦帝国兵马大元帅的陈家老太爷以死相护,武皇念在陈家曾经戎马功劳,免去了陈安的死罪,但却将整个陈家驱逐,贬至南山镇,更废了陈安的道种,从那天起,陈安成为了废人,再也无法习武。   所以陈家之人恨陈安,恨不得抽其筋,喝其血,但陈家老太爷还活着,没人敢妄动,这才导致陈安虽是大少爷,却如下人一般活着。   眼见陈安默不作声,那堵在前方的白衣少年更为轻蔑,大笑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想动手么,来,我让你打,你若能打的过我们之中任何一个,我就让你去祭祖。”   围观的众人放肆大笑,如戏耍野猴一般望着陈安,对他们而言,即便无法杀死陈安,羞辱他一番也是解气的。   陈安脸色似沉水,自从那件事发生后,陈家之人便再也没有给过他一份好脸色,即便是自己的亲叔叔,也是如此。   没有人关心陈安为何杀七皇子,他们只在乎自身的利益,和所享受的锦衣玉食。   南山镇的公子哥与上京城的公子哥,看似一样,却是天壤之别。   “你叫陈寒,十五岁,陈家旁系血脉,父亲陈清明曾是老太爷手下一名偏将,可对?”陈安直视白衣少年,充满怒火的眼眸多了一丝凌厉。   那名叫陈寒的白衣少年被陈安看的有些发麻,但一想到陈安被废了道种毫无修为,顿时傲然道:“不错,陈清明乃是家父。”   “呵……你似乎忘了,当年在上京城陈清明酒醉误了军机要事,理当问斩,是我求情,老太爷才杖责八十从轻发落,若不是我,何来你此刻的尊贵。”陈安大声呵斥,嘴角泛起冷冽的笑容。   陈寒脸色一白,想要反驳,却是无从出口,当年他才十岁,可他清楚的记得若不是陈安求情,其父陈清明早已身首异处,要知道耽误军机可是军中死罪。   “还有你。”陈安语气愤怒,看向人群中的一位少女,讥笑道:“陈梦雪,在上京城时,你与叶丞相之子私下暧昧,做出那苟且之事,丢尽陈家脸面,是我姐为你求情,否则你早已被赶出家族,哪来这般大小姐姿态。”   那少女娇躯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原本嘲笑的嘴角变得苦涩,她望着陈安,当年的自己似乎也曾这般孤独无力。   “还有你陈媛儿,陈飞,陈猛……。”陈安连连指出,摇头道:“你等当年在上京城受人欺负,我身为大哥,哪一次不为你等出头,滴水之恩不求涌泉相报,但亦无需落井下石。”   陈安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吼了出来,他的双眼泛红,更有些湿润,他不后悔三年前的事,他只是心冷,曾经视他如兄长的族人都是那么刻薄么。   “人在做,天在看,我陈安无愧于心。”陈安说完,最后瞧了一眼眯眼沉思的陈宣,他这个堂弟,城府太深,攻于心计,心胸更是极为狭隘,他要的无非是赶走陈安,那么陈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将由他继承。   等到陈安离开,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陈宣轻轻摩挲大拇指上的扳指,怪笑道:“不愧是陈家曾经的天才啊,被废了道种,依旧这般气势凌然,啧啧,真是厉害。”   “可惜啊,只有你消失了,下任家主才会轮到我,就像十五年前大伯消失,这家主才轮得到我父亲。”陈宣望着陈安的背影,邪邪一笑   后山,人满为患,从山脚开始皆由陈家弟-子守卫,陈安来到山顶之时,祭祖已然正式开始。   陈家祭祖,也是按身份次序分先后,从前都是老太爷领着四个儿子先开始,然后才是陈安,陈宣等第三代嫡系血脉,但十五年前陈安的父亲失踪,老太爷如今又在闭关,所以这第一人祭祖便落到了当今家主“陈象和”的身上,也就是陈宣的父亲。   此刻祠堂内,陈象和焚香祷告,所有人按次序排好,之前在后花园的陈宣等人如今也老老实实不敢妄动。   “陈家先祖在上,不肖子孙象和叩拜,祈先祖佑我陈家子孙安好,灾祸相避,更求先祖佑我父亲伤势康复,不在困苦。”陈象和神情虔诚,三拜之后起身,将焚香落入香炉之中。   “请三爷祭祖。”祠堂内一位负责祭拜事宜的管事小声喊道。   三爷,是陈安的三叔,名叫“陈云狂”,当年也曾是大秦帝国的先锋战将,身材高大,气势凌然,虎目之中带着令人不可直视的威严。   与陈象和的内敛不同,陈云狂就像一柄锋利无边的宝剑,随着他的站出,祠堂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暴动,那管事忍不住退后一步,这种威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551章 羞辱   等到陈云狂祭祖完毕,那管事再次喊道:“请四爷祭祖。”   祠堂外,陈安站在人群后方,眼神变得柔和,他看到一位身躯修长,面孔清秀的男人正在弯腰焚香,那是他的四叔,陈洛书。   当年发生那件事,以陈象和为首的陈家族人不惜大义灭亲,准备亲自将陈安送去皇宫由武皇发落,只有陈洛书,第一个挡在陈安身前,不惜与整个陈家为敌。   “小安是大哥唯一的儿子,是我陈洛书的亲侄儿,要我看着他死,我做不到。”   “你们若想带走小安,那便先杀了我。”   “小安,快跑,四叔为你断后,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那个男人没有二叔陈象和的地位,没有三叔陈云狂的勇猛,他文质彬彬,一身书生气质,甚至都不曾习武,即便最后陈安依旧被废了道种,可在他心里,四叔是除了老太爷之外最护着他的人。   “四叔,这几年你过的还好么。”陈安喃喃自语,眼角划过一抹回忆。   等到陈洛书祭祖完毕,陈安连忙向着人群穿过,身为陈家长孙,下一位祭祖的便是他了。   可,让陈安没想到的是,那主持祭祖仪式的管事竟然直接喊出:“下一位,陈宣祭祖。”   穿梭在人群中央的陈安浑身一僵,原本就苍白的脸孔格外白皙,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份看似毫无波澜的神情下隐藏着多大怒火,几乎狰狞。   所有人对管事的安排似乎已经默认,但陈安知道,若没有陈象和的吩咐,就算借一个胆给这管事他也不敢这样做。   没等陈安怒气爆发,方才祭祖完毕的陈洛书却是冷笑一声,望着那管事寒声道:“陈三,你怕是瞎了眼吧,陈家嫡长孙可是陈安,何来陈宣为首。”   名叫陈三的管事眼皮直跳,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陈象和,吞吞吐吐,他确实听从了陈象和的吩咐,可他只是一名旁系管事,根本不敢得罪陈洛书,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呵呵,四弟莫要恼火,原本这小一辈祭祖是由陈安为首,可如今时辰已到,他依旧没出现,怕是根本没脸出现在祠堂之内扰乱先祖安宁。”陈象和无关痛痒的笑道。   “二哥真是糊涂,这陈三连名字都没喊,又岂知陈安没到?”陈洛书转身,朝着祠堂外的人群喊道:“陈安可在。”   陈安下意识的跨出一步,刚想说话,整个人突然一顿,因为就在此时,二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隐约中满含杀意。   一道目光来自陈象和,另一道则来自人前的陈宣。   这是警告,是毫不隐藏的杀意,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不准陈安去祭祖。   “不想我祭祖,偏偏又叫下人唤我前来,这陈象和分明是要我知难而退,主动让出嫡孙之位,到时一旦陈宣替我祭祖,我在陈家就更没地位了,当真是好算计啊。”陈安心中抽紧,猛的向前跨出道:“陈安在。”   随着陈安话音落下,所有人齐齐转身看向他,一时间窃窃私语。   有人偷笑,有人嘲讽,但更多的人是满眼期待,似乎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场。   “二哥,你看,我就说小安这般孝心是不可能不来祭祖的。”陈洛书长嘘一口气,笑意醇厚,他朝着陈安轻轻点头道:“小安,还不前来祭祖。”   “是,四叔。”陈安点头。   拥挤的人群自动散开,陈象和隐藏的杀机更为浓郁,突然开口道:“慢着。”   “怎么,二哥难不成还想亲自迎接小安?”陈洛书神情玩味,他在家族无所事事,从前也是这般逍遥自在,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家族内部的勾引斗角。   “他配么。”陈象和冷哼一声,目光投向祠堂外面,大声道:“三年前陈安所犯之罪大家都清楚,是他连累陈家,是他连累我们,更是他连累老太爷重伤闭关,这等危害家族利益之人哪来的资格祭祖。”   “我陈家族规,凡危害家族声誉与利益者,一律赶出家族,老太爷心软,保住了他的性命,但老夫身为陈家家主,决不能让此孽子扰乱先祖安宁,破坏族规。”陈象和大手一挥,沉声道:“所以老夫再三考虑决定将陈安赶出陈家,你等可有异议?”   “家主英明。”所有人齐齐开口,响彻云霄。   人群前方的陈宣更是笑容灿烂,被赶出陈家,那么这辈子就休想再回来了。   “二哥,你疯了不成,父亲当年都不曾怪罪陈安,你将小安赶出家族,此事父亲又可知晓?”陈洛书满眼震撼,他实在想不到陈象和会来这一出。   “父亲重伤三年,如今是死是活我等都不清楚,这一切都是这个孽子惹来的,老夫如今身为陈家家主,掌控陈家所有事务,老夫的话便是老太爷的话,更何况所有族人毫无异议。”陈象和尖锐反驳道。   “你……”陈洛书脸色铁青,看着另一旁冷眼观看的陈云狂道:“三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又不是家主,说了顶个屁用。”陈云狂虎目一瞪,有些复杂的望着陈安,叹气道:“二哥也只是以事论事,父亲闭关三年,现在伤势不但没好,似乎还在加重,这些都是陈安三年前惹下的祸根。”   人群中,陈安心头一颤,爷爷的伤势仍旧在加重么,一想到那个老人疼爱的目光,陈安就格外内疚。   “用陈家的落败,自己的未来,更连累爷爷重伤,以此换取姐姐的自由与幸福,值得么。”陈安心中满是苦涩,听到爷爷伤势加重,他第一次对三年前所做的事情产生了动摇。   陈安的姐姐叫陈云瑶,比他大二岁,自幼天姿国色,容貌倾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上京城有名的才女,也是无数少年暗中爱慕的对象。   七皇子便是那无数少年中的其中一个,若单论家世与地位,七皇子无疑是最有可能成为陈云瑶夫婿之人,其长相俊秀,风度翩翩,陈家老太爷也乐于看见与皇室联姻,如此一来,陈家在上京城的地位就更加不可撼动了。   可这七皇子偏偏风流成性,视情感如儿戏,但凡被他看上的女子,不惜一切办法去争夺,俘虏美人心后只是戏耍,然后将之抛弃,视女子贞洁如玩物。   但因为其身份,武皇又特别宠爱与他,往往被其伤害的女子皆肝肠寸断,以泪洗面,却毫无办法。   陈云瑶是陈家大小姐,自幼在上京城长大,又岂会对七皇子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对于七皇子的殷勤,陈云瑶一直视若无睹,甚至是躲避,可人终有大意之时,在一次赏诗会后,陈云瑶消失了,被七皇子暗中派人绑走,送向一处私下购买的宅院。   七皇子的想法很简单,得不到陈云瑶的心,那就直接得到她的人,反正对自己而言,陈云瑶也只是他看上的一个玩物,玩够了,也就烦了,等陈家事后怪罪,一切已晚,武皇顶多是罚他面壁,过不了几天又可逍遥自在。   那一晚,陈安恰巧从药铺回来,他的修为已经是道种九品,普通的药材辅助已经无法让他的肉身更为强大,他在寻找一种名为“龙息叶”的药草,这是专门用来淬炼骨骼的,可惜十分少见。   就在他刚走出药铺的刹那,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速度极快,差点将他撞到,陈安也没有多想,这样横冲直撞的马车每天都有,怕是人家有急事呢,但下一刻,陈安的脸色变了,其平静的眼眸内升起滔天怒火。   因为随着那辆马车呼啸而过,一株水蓝色的珠钗落了下来,发出轻微响声,恰巧又是夜晚,自然逃不过陈安的耳朵,他捡起朱钗,凤尾相联,钗上刻着一个“瑶”字。   这珠钗做工精细,不敢说有多珍贵,但陈安相信天下间绝对再也找不过第二株一模一样的,因为这是陈安的母亲留下的,那“瑶”字也是母亲亲手刻上去的。   脑海空白,陈安拼尽全力追赶马车,他知道,一定是姐姐遇到了麻烦,否则不可能将珠钗遗落,更何况那辆马车根本不是陈家所有。   而后,陈安尾随马车来到了那处宅院,看到七皇子欲对姐姐不轨,他的杀意再也抑制不住,从大门杀向内院,那一晚,七皇子私下购买的大宅内血流成河,七皇子人头落地。   清醒后的陈安知道大错已犯,乘着皇宫还不知晓,连夜将姐姐陈云瑶送走,只要出了大秦帝国,那么便还有生机,至于剩下的事情,就由自己这个弟弟一人承担吧。   “值得么。”陈安眼角湿润,他回过神望着祠堂内外的族人,放声大笑:“值得,父亲失踪,母亲离世,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唯一的姐姐,我若不保护她谁还能保护她。”   “连累陈家,连累爷爷,那是因为我不够强,若我的实力与地位超越武皇,那么结局就将转换。”陈安紧握拳头,他不后悔,即便被废了道种又如何,起码姐姐是安稳的。 第552章 黑色石头   陈安的模样落在众人眼里就像疯子一般,陈象和第一个忍不住怒斥道:“祠堂之外大声喧哗,你这孽子当真视陈家族规如儿戏,将你赶出家族也绝对是正确之举。”   “哈哈哈哈……”陈安捧腹大笑,笑着笑着眼泪落了出来,他望着四周那一张张嘲讽的脸庞,凄凉道:“赶我出家族?你陈象和凭什么。”   “混账,直呼老夫名讳,以下犯上,你所犯族规再加一条。”陈象和厉声而喝。   “好,你要族规,那我今日就与你谈谈族规。”陈安闭上双眼,半晌之后才缓缓睁开道:“陈家族规,你若想赶我出家族,就必须将我从族谱除名,敢问陈家主,族谱何在。”   “族谱自然在老夫手中,你此刻滚出陈家,老夫定会从族谱内划出你的名字。”陈象和冷冷回道。   “是么?”陈安勾唇,冷静道:“众所周知,陈家族谱只有陈家最高权力者才能掌控,你如今虽是家主,却也没有资格修改族谱,因为老太爷还活着,你若有族谱那便拿出来瞧瞧,因为将我除名,你必须当着陈家族人的面进行,这也是族规。”   “你……”陈象和脸色一变,委实没想到陈安竟会拿族谱反击。   “说不出话了?当年的事情老太爷都没有追究,你陈象和拿什么追究,你此刻赶我出家族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你是对的,老太爷是错的?”   “老太爷还活着,还没死呢,越俎代庖,假公济私,咱俩之间又到底是谁在以下犯上。”   “是你,陈象和。”陈安语气加重,如惊雷炸响,祠堂内外鸦雀无声。   陈云狂嘴角抽搐,陈洛书目瞪口呆,在他俩的印象中,陈安一直是沉默寡言一心求取仙道之人,尤其是这几年,被废道种之后更是变得孤僻,嘴皮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不去管众人的神情,陈安直接跨入祠堂之内,那陈三笑的比哭还难看,连忙送上焚香,陈安望着上方灵位,微微而笑。   “爹,娘,孩儿是不是很没用,给你们丢脸了。”陈安恭敬扣头,喃喃道:“娘,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姐姐,她如今一个人漂泊在外,也不知是否安好。”   “别担心孩儿,我会好好活着的。”陈安起身,将焚香放入香炉,朝着四叔陈洛书轻轻点头,转身离去。   直到陈安的身影离去很远很远,整个祠堂依旧处于安静之中,陈三硬着头皮,满身大汗道:“下,下一位,陈宣祭祖。”   陈象和眼皮低垂,满腔杀意砰然爆发,很久之后慢慢收敛,怨恨道:“若不是你这小畜生惹下祸事,老夫早已成为镇北将军,手握数十万兵马,地位尊贵,岂会如缩头乌龟般隐居在南山镇,这笔账,老夫慢慢与你算。”   回到千草阁已是正午,莫掌柜自然不会给陈安留午饭,陈安更不会犯傻去询问,今天祭祖所发生的事让他原本绝望的心思再次变得沸腾,他不甘心这一辈子就这般苟延残喘,不甘心尊严一次一次被践踏。   “每个人从出生起只有一次机会求上天赐道种,而我的道种被废,除非能寻到上古仙药重新凝聚,但那也只是远古记载,是真是假已不知晓,更何况仙药这类逆天之物,谁也不清楚是否存在。”   “不过书中记载,也曾有先辈重新凝聚被废的道种,或许是因为体制特殊,而我……。”想至于此,陈安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今一算,想要重新习武算是痴人做梦了。   正午的千草阁不是很忙,陈安每天的工作就是清点药材与收拾货架,顺便做些杂活,看似简单,但有些药材一株可达数千金币,若弄错,便又被莫掌柜寻到借口责罚。   “伙计,你这可收新鲜药草。”   正当陈安在为自己废道种发愁之际,一位赤着胳膊,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走进店里,腰间挎着一个竹制药篓子。   “收的。”陈安连忙起身,这中年男子一看便知道是职业采药人,而千草阁大部分药材也是收购而来,然后进行晒干,分类,最后出售,赚取其中的差价利润,毕竟大部分药草晒干之后的药效会更为明显。   所以对于这些职业采药人,任何一家药铺都会极为热情,往往名贵的药材都是来源于他们。   “那你帮我瞧瞧,我这几株药草又值多少。”中年男子露出洁白的牙齿,将药篓子拿下,数十株散发着药香的草药摆放在柜台上。   数量不多,但陈安仅仅一眼扫过便忍不住惊呼起来:“雀尾参,寒水叶,白鸦果,定魂花……”   这四株药草竟然都达到了百年药效,要知道南山镇只是一个小镇,陈安收到年代最久的也不过五十年药效,百年药草,上京城虽然很多,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   忍住内心的惊讶,陈安小心翼翼的查看起来,枝叶完整,根须毫无损伤,显然这中年男子对采摘药草极为熟练,要知道,一株百年的药草若伤了枝叶,那么其价钱便会一跌再跌。   “好东西。”检查完毕,陈安点头称赞道:“这四株百年药材每株二千金币。”   中年男子笑容更加灿烂,显然是跑了很多家药铺没有得到合理价格,在大秦帝国,一枚金币可换一百枚银币,又可换一千枚铜币,一个普通家庭仅仅只需几十枚金币便可生活一年之久。   每株二千金币,四株八千,对普通人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这余下的药草。”陈安挑了挑眉毛,都是一些普通货色,顶多值几个银币。   “这剩下的药草就送你了。”中年男子很是豪迈,显然对之前陈安给出的价格很满意,他也清楚这剩下的药草根本不值钱,不如做个顺手人情,下次也好再来。   等到中年男子离开,陈安连忙叫人将四株百年药草送到莫掌柜房中,毕竟价值太大,若处理不妥根本不是他能承担的。   此刻陈安把玩着那中年男子赠予的普通药材微微皱眉,这些药草很常见,但其中一株让陈安实在想不通。   那是一株青紫色的“烈焰花”,顶多生长了三年,其药效是淬炼骨骼,即便是普通人都可服下,让体质更为强悍,但它的根部却是全部扎进了一枚龙眼大小的石头内。   一般人采药,都会将根须与泥土清理干净,如此才更容易出售,而这烈焰花,以中年男子专业采药人的身份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根部无法拔出来。   “根部在石头里也能生长?那养份是什么。”陈安摇头,坦然一笑,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这也是白送得到的。   “道种被废,想求仙问道是不希望了,还不如淬炼下骨骼,好歹要比普通人结实一点,或许寿命会更久点呢。”陈安随手将烈焰花扯了下来。   根须与石头脱离,直接断开,送入口中后陈安闭上双眼,这样吞服的药效或许不是很好,但却一点不浪费。   轻轻咀嚼,苦涩夹杂着土腥气充斥喉咙,陈安慢慢将药汁吞下,淡淡的暖流顺着四肢开始流淌,让他舒服的有些困乏。   “若是多服用一些淬炼骨骼的药草,我也可以做个普通人中的高手。”陈安感受着体内的力量,有些怀念,曾经的他可是比现在强了数百倍不止。   仅仅过去了几个呼吸,原本还在感受药效的陈安却是突然浑身绷紧,乌黑的眸子内被一片血红充斥,额头之上青筋鼓动,如一条条游动的小蛇,五脏六腑似被烈火焚烧。   “怎么回事,这烈焰花我曾经也服用过,而我服下的这株只有三年药效,为何如此霸道。”陈安紧握双拳,体内骨骼如同错位般咯咯作响,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的汗水几乎如雨水滴落。   “这股力量……该死。”陈安发现自己的皮肤被那股炙热蔓延,开始变成了黑色,就像被烧焦,下一步若还无法压制,就只有爆体而亡了。   “难道这不是烈焰花?而是一种外形类似于烈焰花的毒性药草?”   “不,不可能,如此常见的药草我不可能认错。”   疼痛变成麻木,甚至让陈安出现了幻觉,他的双眼内有血丝渗出,皮肤在开裂,整个右手突然炸开,血肉模糊。   一股濒临死亡的念头让陈安第一次产生了恐惧,即便当年杀了七皇子,被废道种,他也不曾有过这般窒息。   “吧嗒”   随着右手炸开,那先前包裹着烈焰花根部的黑色石头也从掌心落在了地上,似乎被陈安的鲜血浸染,发出幽蓝的光芒,将整个店铺笼罩。   大白天,整个药铺却像黑夜,刺眼的光芒不断从小石散发,而陈安体内的暴动力量也随着这股黑光慢慢开始平静下来。   幸好此刻无人来店铺,莫掌柜等人又在后院歇息,否则定会被这一幕震撼。   黑光持续了半柱香时间,这半柱香对陈安而言简直生不如死,他看着自己皮肤烧焦,开裂,流出的鲜血滴落在地面,剧烈的痛楚让他想嘶吼却愣是喊不出声音,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等到黑光消失,陈安身躯一松,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他大口喘着粗气,那种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看向四周,怕是进了地狱。   一切如从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但他却能清晰看到空气中充斥的“道元之力”,一丝一丝如发根般游荡,甚至他觉得只要自己一个念头便可以将道元之力吸收体内。   “能看到道元之力,偏偏自己道种被废,呵……上天真会捉弄人啊。”陈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扶着后墙起身。   但下一刻,自嘲中的陈安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缩,呼吸格外急促。 第553章 恢复曾经   他记得,只有道种完整之人方能感知天地间的道元之力,因为道种是开启寻仙问道大门的钥匙,而他自从三年前道种被废,已然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可如今,此时此刻,他似乎恢复了从前的感知。   “难道……”陈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他看着右手,猛的朝半空一抓。   炙热的白光瞬间在掌心凝聚,空气中弥漫的道元之力齐齐向他涌来,丹田内,米粒大小的道种急速转动,如干涸的土地突降暴雨,原本因为神秘力量被炸的血肉模糊的掌心此刻也随着道元之力长出新肉。   “道种一品。”陈安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苍白的脸孔浮现一抹红光,整个人激动的开始颤抖,眼角湿润。   没有人知道这三年来他所经历的痛苦,从绝世天才到人人嘲笑的废少爷,这其中的落差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或许都撑不下来,可是陈安撑下来了,只是因为心中那一丝不甘。   压制住想要咆哮的兴奋之感,陈安清楚,如今还不能暴露自己道种已然完整,毕竟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一旦让人知晓,先不说别的,就是陈象和也绝不会让他这般逍遥下去。   “道种被修复是因为那株烈焰花,可烈焰花只有三年药效,为何却如仙药一般。”陈安在角落的铜盆里将双手清洗干净,这才慢慢细想起来。   “那龙眼大小的黑色石头。”陈安心中一紧,他记得这烈焰花生长在石头里,若真是仙药,那么其养分也是那块石头提供的。   而且,当时漫天黑芒似乎也是由那黑色石头所发出,难道那石头才是宝物?或者是仙药?   想至于此,陈安连忙低头寻找起来,那黑色小石滚落在角落里,很平常,甚至连之前染上的鲜血都已经消失。   更让陈安震撼的是,之前烈焰花的根须扎根在石头里,按理说会出现孔洞或是裂缝,但此刻,这光滑如玉的石头表面愣是找不到任何一丝缝隙,握在手中满是清凉之意,让他心神彻底宁静。   “真是怪事啊。”陈安端详片刻,仍旧看不出有什么奇怪之处,只能将其小心放入怀中,不管如何,他相信这石头绝对不是普通之物,或许有更大的用处,只是如今的他还没发现。   “南山镇三面环山,大山深处异常险恶,凶兽众多,却不知那中年男子在何处采到这些草药。”陈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听镇上的老人说过,数千年前曾有仙人乘青龙来此,在那深山隐居于世,镇中心的卧龙河曾是青龙饮水之处,所以才有此名。   是不是仙人,陈安无法确定,但他相信传言定不是空穴来风,不过数千年过去,即便还残留宝物,也是需要大气运之人方能得到,陈安可不信自己就那么幸运。   道种被修复,陈安颓废三年之久的心情可想而知,整个下午几乎都被喜悦填满,但表面上他依旧平静如水,只是内心计划着以后的事情。   “我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提升修为,如此才能保护自己,不然早晚会被陈象和父子想办法赶出陈家。”   “第二,一年后便是五大灵院招收学生的日子,若我抢到一枚招生令牌,就算真正踏入仙门之中,即便陈象和也奈何不了我。”   “至于第三要做的……”陈安沉吟片刻,眼中寒光乍现:“废我道种,此事我定要讨回来。”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渡过,夜晚的千草阁关门歇息,简陋的房间中,陈安盘膝而坐,他连油灯都没点,一是不想被人看到,二是劳累了一天,若还没休息,定会引起莫掌柜等人的怀疑。   如同初生的婴儿,陈安对于道元之力极为渴望,但他知道,光凭天地间稀薄的道元之力去突破实在太难了,只有道元石才能满足他此刻的需求。   道元石,是这个世界一种特殊的石头,其内蕴含精纯道元之力,是所有武道之人修炼不可或缺的物品,又分为下品,中品,上品,三个层次。   从前的陈安自然不缺,可现在,如同下人一般的地位,岂会得到家族的资助?   更何况如今的陈家不复往年,也没有那么多的道元石可供族内弟-子吸收,就算是陈宣,每个月也只分配到十块下品道元石,这已经让大部分陈家弟-子眼红不已了。   “曾经道种被废,我心死如灰,如今道种被恢复,岂能被这道元石所困扰。”陈安深吸口气,黑暗中眼神格外明亮。   他穿上鞋,将木板床下的杂物全部移开,然后掀开地面上一块砖石,那里竟然藏着一处暗格,里面放着一团破布包裹的物品。   将包裹小心拿出打开后,淡淡的白光如夜明珠般闪耀,包裹内放着数十块掌心大小的白色玉石,一股醇厚的道元之力隐隐扩散。   “这十三块下品道元石是三年前留下的,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在吸收了,谁曾想倒是解了燃眉之急。”陈安将一块道元石握在掌心,剩下的都塞进了怀里,毕竟在黑夜中这光芒太刺眼,若被莫掌柜等人发现就不好了。   盘膝而坐,心神寂静,等到全身都放松后,陈安这才催动道种,掌心道元之力赫然涌向全身骨骼经脉,血肉中啪啦作响,陈安知道,这是经过道元之力的淬炼,其体质将会变得更加强悍。   半个时辰后,陈安砰然睁开双眼,一丝精光如闪电划过,掌心的道元石化作粉末。   “若我此刻有百块道元石,那么我必然踏入道种二品。”陈安吐了口气,这股熟悉的感觉让他禁不住想起三年前,那个时候的他可是道种九品啊,而如今,想要恢复到当年却不知需要多久。   不在多想,陈安打算一鼓作气将剩下的十二块道元石全部吸收,他下意识的摸向怀中,神情却变得古怪起来。   破旧的包裹空空荡荡,十二块下品道元石竟然只剩下最后一块。   “见鬼了?”陈安嘴角抽搐,连忙将床铺翻了个遍,但依旧没有找到剩下的道元石,这房间只有他一个人,若真有人借着他刚才修炼之际来偷,也不可能不被发现。   “混蛋,倒霉的事情怎么偏偏都让我遇上了。”陈安欲哭无泪,伸手抓向那最后一块道元石,但下一刻,他的手僵住了,整个人如遭雷击。   因为那最后一块道元石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恩,准备来说是被那块黑色石头给吞掉了。   “该死的东西,你还给我。”陈安一把将黑色小石握住,他看着最后一丝白光消失,近乎崩溃,要知道一块下品道元石价值五百金币,这黑色小石吞掉了十二块,那可是足足六千金币啊,对现在的陈安来说,那简直是天文数字。   “不还?那我就将你捏碎。”陈安怒了,他此刻虽是道种一品,但一般的石头还真不放在眼里,就算换成铁块,他也能将其捏变形。   可是这黑色小石在陈安的大力摧残下,一点反应都没,倒是将他的手指硌的生疼。   捏不碎,又不敢乱砸,陈安怔怔的望着黑色小石,两眼发黑,就在他准备拿刀去切的时候,黑色小石突然一颤,与此同时,陈安清晰的感觉到四周所有道元之力全部向着石头涌去。   平常人吸收天地间的道元之力只能如发丝般流淌,而黑色小石却似溪水般吞噬,仅仅只是一个呼吸,整个后院所有道元之力全部消失,那种在花圃的药草瞬间枯萎。   陈安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这般吸收莫说自己能察觉,也定会引起药铺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莫掌柜,他的修为可是有道种五品,对天地间的道元之力格外敏感。   来不及多想,陈安以最快的速度将黑色小石塞入床底暗格中,又将所有杂物摆好,连忙钻进被窝,将发丝弄散。   “咚咚咚”   仅仅只是片刻,房门被敲响,莫掌柜阴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安,出来。”   陈安缩在被窝,眼神沉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而是等莫掌柜敲了一阵,这才装作摇摇晃晃睡眼惺忪的样子打开门,迷糊道:“莫掌柜,这么晚了什么事?”   莫掌柜一脚踏入屋中,眼神迅速扫遍房间每个角落,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观察起陈安道:“刚才你可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唔,奇怪的事?”陈安挠了挠散乱的发丝,打着哈欠道:“没啊,我睡得正香,倒是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捡到好多金币,这算不算奇怪的事。”   “你……”莫掌柜气的大袖一甩,望着那枯萎的花草,冷笑道:“你今天刚除完草,那些药草就全都死了,这个月的工钱别想要了。”   没等陈安在说话,莫掌柜转身离开,只是他的眼神更加疑惑,他分明感觉到之前有一股磅礴的道元之力,却不知因何而起。   “老狐狸。”陈安暗骂一句,若不是他准备及时,此刻怕是要被莫掌柜看出破绽。   等到后院再次恢复安静,陈安这才打开床底的暗格,只是瞧了一眼,他整个人又愣住了,淡淡的白光,十二块道元石又回来了。   “敢情是和我捉迷藏?”陈安翻了个白眼,顺手抓起一块,却感觉有些变化。   这道元石内的道元之力变得更加精纯,也格外浓厚,而且外表没有丝毫杂志,这根本不是下品道元石能拥有的。 第554章 争夺乾坤袋   “这……这是中品道元石。”陈安忍不住惊呼出来,却连忙捂住嘴巴,但灵魂却像梦境一般。   一转眼的时间,十二块下品道元石变成中品,虽说只提升了一个层次,但其中的价值与效果却是天壤之别,换成谁也不敢相信啊。   要知道一块中品道元石可换一百块下品道元石,这可是足足翻了百倍,在南山镇中品道元石根本没人舍得拿出来换,因为其蕴含的道元之力更为精纯,更适合吸收。   “吸收天地间的道元之力,然后将其转化到道元石中,以此提升品质,凡人做不到,但这黑色小石却能做到。”陈安仅仅只是片刻就想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否则根本无法解释那一瞬间的恐怖和现在十二块中品道元石。   “发财了。”陈安喉结滚动,但他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那就是黑色小石吸收道元之力太过恐怖,动静也太大,今日在深夜仅仅只是一个呼吸就被发现,若换成旁人,如陈象和等人,定会发现自己房间出现的不妥。   “下一次若想提升道元石,则必须寻找一处安稳的地方,最好道元之力也够浓郁,像今晚发生的事情,绝不能再出现,否则……”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陈安还是懂的,尤其在这早已失去亲情的陈家,他谁都不相信。   就在陈安为十二块中品道元石而惊喜的时候,后院中,一身长袍的莫掌柜神情古怪,他望着那些枯萎的药草,又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陈安所在的房间,冷冷道:“你以为可以骗过我么,装的倒是很像,可惜啊,你若真睡着了,为何连外衣都没脱?”   “早就听说陈家有一门武学,威力极大,是老太爷当年征战沙场时在一处无名洞窟捡到,而后传于陈安的父亲,陈安既是他的儿子,自然也会得到。”   看来陈安定是不甘心道种被废,想要以那武学翻身,就算不能寻仙求道,起码也是尘世间的一流高手。”   “这等好东西岂能让这小杂碎占有。”莫掌柜蹲下身子,伸手触摸那些早已枯萎失去生机的药草,贪婪道:“倒是便宜老夫了。”   一夜无话,陈安更不知自己的伪装已然被莫掌柜看出破绽,好在黑色小石没有暴露,倒是扯到陈家那神秘武学上去了。   清晨,天气有些阴沉,看似就要下雨。   陈安如往常般收拾店铺,若有人仔细观察便能看出端倪,他的身体似乎更加结实了,而眼中那不时闪过的精光也不是常人能有的。   “道种二品,原本以为只需要一块中品道元石,没想到一下子吸收了三块方能突破,这可是足足三百块下品道元石啊,难怪有人说修炼难,这难的不是体质,而是道元石的提供,一般的小家族还真无法培养出绝顶天才。”   十二块中品道元石消耗了三块,陈安手中还有九块,但他不打算继续吸收下去了,毕竟道元石有限,若全都用完了呢?   所以陈安打算为自己以后的修炼做铺垫,首先拿出一块去兑换下品道元石,不能出手太多,毕竟南山镇太小,一下子拿出十块中品道元石太引人注意,惹人眼红的下场往往都是杀人夺宝。   第二,寻找一处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借用黑色小石提升道元石的品阶,这是陈安极为迫切的,因为以他现在的条件,只能依靠黑色小石。   第三,购买一些辅助类型的药草,皆要三十年以上,否则效果太差,年份太久的他也承受不了,毕竟光靠道元石提升修为落了下乘。   中午时分,外面下起了小雨,天气也变得阴冷起来,吃过午饭陈安寻了个理由走了出去,路上行人极少,大多数店铺都是冷冷清清,如此正合陈安心意,免得惹人注意。   来到一家名为“素秋堂”的药铺,陈安停下脚步,这家药铺不是南山镇最大的药铺,但也比千草阁大了很多,三十年以上的药材自然不缺,且人少。   在角落无人之地,陈安将一顶事先准备的黑纱帽子戴在了头上,另外套上了一件宽松旧黑袍,如此一来,他的身躯就变得结实很多,相貌也不会被人查看。   一切准备完毕,陈安这样慢悠悠的踏进药铺,那素秋堂的掌柜先是一愣,继而连忙热情的问道:“这位客官,不知您需要些什么。”   对于陈安这副装扮的人,掌柜的见过很多,大多是不愿暴露身份之人,打开门做生意,他自然不会傻到去掀开别的黑纱。   陈安环顾四周的货架,压低声音道:“三十年以上的金芯莲,血青叶,可有。”   “有。”掌柜的心中一喜,这人一进门就要三十年以上的药材,想来也不会缺钱。   “每样来十株。”陈安心中暗自盘算,要的太多,这素秋棠不一定会有,也会让这掌柜多心,要的太少,自己修炼反而不够,他可不想隔一天就来买一次药材。   “客官稍等。”掌柜的笑容越发灿烂,三十年的药材,每株的价格大概在三百枚金币,毕竟药材的价格是由年份和作用而定,每多一年,价格涨的越厉害,像之前陈安收购的百年药材,已然达到二千金币一株。   陈安一张嘴就是二十株,那可是六千金币,对于素秋棠每天的利润来说也是极大,这掌柜的自然高兴。   不消片刻,掌柜的手捧两枚锦盒送到了柜台上,陈安打开仔细辨认,确认无误后心中松了口气,道:“不知你这可接受道元石交易。”   “接受接受。”掌柜的此刻一张老脸几乎笑成花了,连忙拨打算盘道:“您一共所花六千金币,一块下品道元石市面价值五百金币,如此算来,您只需给我十二块下品道元石。”   要知道在大秦帝国道元石的用处绝对超过金币,一般人根本舍不得拿道元石来交易。   陈安没有多说,从怀中掏出一枚中品道元石道:“赶紧换吧。”   掌柜的眼神一闪,脸色变得郑重起来,对方一出手就是一块中品道元石,根本不是一般人能负担起的,态度越发恭敬道:“一块中品道元石可换百块下品道元石,请客官稍等。”   当掌柜的将找余的八十八块下品道元石递过来后,陈安黑纱下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原先只想着购买药草,倒没想到这八十八块下品道元石太占位置,放怀里肯定是放不下的,拿手上似乎又太惹眼。   若这样回去还不被莫掌柜瞧出端倪?   掌柜的人老成精,很快便明白陈安的尴尬,连忙说道:“老朽这素秋棠除了出售药材之内,还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想必客官也是有兴趣的。”   “哦?”陈安一脸笑意,语调带着些许玩味,在他看来,这掌柜的无非是想从他这多赚点道元石。   掌柜的小心翼翼,从柜台后方的抽屉中拿出一只暗黑色的铁盒,端到陈安身前,郑重道:“武道之人长久在外漂泊,是以想方设法将多余之物随身携带,而后便有了这乾坤袋,其内空间足有一丈之宽,只需一丝道元之力就可将东西放进去,取出亦是一样。”   陈安眼眸明亮,从前在上京城他自然知道乾坤袋的妙用,但是他没想到小小的南山镇竟然也有乾坤袋出现,要知道这小小的袋子看似不起眼,但其价值,就算曾经的陈家也不是人人都有。   随手将铁盒打开,陈安掌心道元之力轻轻闪烁,那堆积如小山般的八十八块下品道元石骤然消失。   “客官先前已经购买了本店药材,此乾坤袋老朽就便宜一些,只需四十块下品道元石。”掌柜的脸色兴奋的问道,陈安在他心中可是大客户,若以后能与陈安多做几笔生意,他的工钱自然更多。   “四十块。”陈安暗自思索,从前在上京城一枚乾坤袋大概在三十块下品灵石,不过上京城繁华,市价自然便宜些,而南山镇地处偏远,这素秋堂怕是也只有这一枚乾坤袋,而且陈安也确实需要乾坤袋放置物品,否则终有被人察觉之时。   右手翻转,刚才放入乾坤袋的道元石出现在柜台上,整整四十块,陈安也不多说,朝掌柜的微微点头准备离开。   但就在此刻,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了素秋堂,将一袋道元石仍在柜台上,傲然道:“孙掌柜,四十块下品道元石本少爷凑齐了,那乾坤袋拿来吧。”   “这……。”掌柜的脸色变僵,看了看一旁的陈安,欲言又止道:“陈少爷,真是不好意思,本店唯一的乾坤袋已经被客人买走了。”   “混账,本少爷不是说了,等我凑齐道元石就来买,你却将它卖于他人,是何意思。”被称为陈少爷的傲慢公子眼神阴沉,轻轻撇向掌柜道:“难不成你是觉得本少爷买不起?”   “不……不,老朽绝不会这般认为,陈少爷身为陈家少家主,岂会买不起乾坤袋,只是当初您又没说清楚到底什么时候来买,老朽虽是掌柜,但也只算是素秋堂的伙计,真正做主的却是大当家。”掌柜的唯唯诺诺解释道。   这掌柜口中的陈少爷,自然就是陈宣,三个月前他便看上了这枚乾坤袋,只是囊中羞涩,毕竟他一个月能够支配的道元石只有十块,加上平时修炼,根本无任何存留,今日好不容易凑齐,却不曾已经被卖了出去,他如何不恼?   陈安低着头,神情自然,他此刻戴着黑纱帽,身形也微微改变,陈宣是不可能认出他的,加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停留久了反而不好。 第555章 装腔作势   正当陈安向着大门跨出之际,陈宣的眼神却是落在他还未收起的乾坤袋上,赫然出口道:“这位朋友,稍等。”   陈安心中一沉,放慢脚步,他清楚,若此刻突然溜走,定会引起陈宣的怀疑和查探,所以他只能压低声音,沙哑道:“你有何事。”   陈宣只觉得这声音极为刺耳,似七八十岁的老者,看身形又不像,但却没有多想,他在乎的是陈安手中的乾坤袋,转身拱手笑道:“在下陈宣,南山镇陈家少主,想必孙掌柜那枚乾坤袋就是你购买的吧。”   “怎么?老夫购买乾坤袋还需经过你的同意?”陈安嘶哑着嗓子阴阳怪气道。   “朋友说笑了,只是这乾坤袋在下早已预订,如今被你买去有些惋惜,不如这样,你多少钱买的,我另外再加五块下品道元石,算是补偿,可好?”陈宣笑意柔和,看似异常恭敬,但眼角的阴狠却是一抹而去。   “不卖。”陈安一口回绝,先不说他自己本就缺少放置物品的东西,就是他在陈家这么多年的艰辛,从内心来说,他对陈宣父子极为厌恶。   “你……”陈宣脸色一阵青白,呵呵笑道:“朋友可要想清楚了,卖给我,我陈家自然承你一个人情。”   陈宣这话说的极有含义,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那就是我陈家在南山镇首屈一指,你卖于我,我对你心怀感激,若不卖,那就是与陈家为敌。   若换成普通人,或许已被陈宣的话语所威胁,陈家可不是人人都敢得罪的,可是陈安,从前他就未将陈宣放在眼里,如今更不会受此威胁。   “你若真想要,倒也不是没有办法。”陈安隐藏在黑纱下的脸庞充满戏虐。   “哦?朋友但说无妨。”陈宣的嘴角堆满笑意,在他看来,对方定是害怕得罪陈家,所以这才态度转变。   “我之前花了八十块下品道元石从掌柜的手中购买,你说加五块似乎少了些,这样吧,你只需加十块,我就转让于你。”陈安万分痛心的说道。   陈宣嘴角抽动,连忙看向孙掌柜,老头满头大汗,这陈宣不能得罪,但也不能揭破陈安的谎言,一时间愣是张不开嘴。   陈安心知肚明,他吃定陈宣拿不出九十块下品道元石头,五十块肯定是他的极限。   孙掌柜那副颤颤巍巍的模样落在陈宣眼中,使得他更加相信陈安的话,对方真的是以八十块的高价购买走的,否则孙掌柜卖给别人也是卖,何不多留一阵,卖陈家一个脸面。   “奸商。”陈宣心中暗骂,原本多加十块也不是问题,可现在价位太高,他根本拿不出,倒弄的自己颜面丢尽。   “告辞。”陈安甩了甩手,一脚踏出。   “朋友稍等。”陈宣咬牙,却是不甘心就这般错过乾坤袋,身为陈家名义上的少主,一向嚣张跋扈,如众星拱月般存在,岂能被他人夺去心爱之物,这件事若传出去还不被其它二个家族之人当笑话听?   他陈宣丢不起这个脸,所以他决定明抢,抢了又如何,在南山镇又有几人敢得罪陈家?起码在陈宣眼里,前方黑纱遮脸的家伙还不够资格。   陈安刚出素秋堂大门,身后忽感一阵强风吹来,陈宣如苍鹰俯视,右手赫然抓向他的肩膀,浓郁的道元之力由对方掌心涌出,似利刀一般,让他后背刺骨。   “好不要脸。”陈安怒骂,身形连忙向着一边闪去。   陈宣的修为在道种五品,天资平庸,但亦不是现在道种二品的陈安能抗击的,他只能避其锋芒,不过他心中清楚,素秋棠绝不会袖手旁观,若今天的事情传了出去,谁还敢来素秋棠买东西。   正如陈安所猜测的那般,陈宣一击不中,再次出手,但下一刻,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两人中间,他冷眼望着疾驰而来的陈宣,右手轻轻一拍。   “崩”   三米之内的道元之力似乎一下子炸开,陈宣瞳孔猛跳,强大的力量将他直接震开,倒退数十步才稳住身形。   “陈宣少爷如此做法似乎有欠妥当吧,我素秋棠的客人若在大门前被你抢走物品,我这护卫也就太不称职了。”中年男子击退陈宣后也不出手,只是站在陈安身前,语气漠然。   陈宣轻轻咳嗽,刚才仅仅一招,他全身骨骼被震的酸疼难忍,五脏六腑气血翻腾,对方的修为必然在道种六品以上,否则不可能如此轻易击退他。   “此事是我鲁莽了,但你能保的他一时,却保不了他一世。”陈宣眼神冰凉的望着陈安,虽不是中年男子的对手,他心中却也没有丝毫恐惧,毕竟他的身后是整个陈家。   “呵呵,只要不在我素秋棠大门前闹事,以后的事就与我无关了。”中年男子笑了笑,朝陈安说道:“快走吧,好自为之。”   陈安向着中年男子微微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看向前方极为不甘心的陈宣,怪笑道:“你一个陈家后辈,当真以为老夫好欺负不成。”   话音刚落,陈安脚步猛的朝前跨出,看似轻微变动,但下一刻其身影赫然出现在陈宣身前,如鬼魅飘逸,道种二品的实力赫然爆发,轰击在陈宣的胸口。   “嘭”   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陈宣整个人疾驰而退,却没有重伤,毕竟以陈安的实力想要伤到他是不可能的,单凭身体外围的道元防御陈安就无法破解。   “仙云步,你怎么可能会我陈家武学。”陈宣不可置信的吼道,脸色苍白如同见到鬼一般。   陈安方才使用的步伐分明就是一种武学,而且这武学是陈家第一代老祖所创,旁人根本不会,即便在陈家,也只有嫡系血脉才能学习,就算如今的陈宣也才练到第一层,一脚跨出足有百步之远,可是按陈安刚才的速度,分明已将仙云步练到第二层了。   在陈宣的印象中,整个陈家也只有老太爷与父亲陈象和,三叔陈云狂练到第二层,可是眼前的人,绝不是陈家之人,又为什么会仙云步,这一刻陈宣内心如惊雷炸响。   另一边,那守护素秋堂的中年男子也是极为诧异,以他道种七品的修为刚才竟然只看到一道人影闪过,可见陈安的速度有多快,他自问,就算换成他,也一定是措手不及,此刻看向陈安的目光不由变得郑重起来。   “小娃娃,老夫只是教你如何做人,莫说是你,就算是陈天苍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狂妄。”陈安继续沙哑着声音,此刻他下意识的弯腰,装成年迈的老者。   “你到底是谁。”陈宣眼角的震惊越发浓郁,甚至已然有些恐惧。   因为陈天苍是陈家老太爷的名讳,三年前陈家来到南山镇,老太爷直接闭关疗伤,家族事务一直由陈象和处理,除了陈家核心人员,外人甚至连老太爷都没见过,更别提知晓老太爷的名讳,而眼前头戴黑纱的神秘人,不但会陈家武学,更大摇大摆喊出老太爷的名字,似乎对陈家内部了如指掌,陈宣岂会不慌?   “看在你是陈天苍孙儿的份上,老夫方才只用了一层力,若你一味不知好歹,大可试试。”陈安声音变得严厉,充满警告意味,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过是虚张声势,借着仙云步让陈宣失去方寸,然后突然偷袭,只要对方慌了,那么他便胜了。   起码陈宣的内心已然对他有了忌惮,陈安要的便是这份忌惮,如此,在中年男子离开后,陈宣才没有胆子尾随。   摸不清陈安的底细,陈宣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但今天的事他绝不会就此罢手,先不管乾坤袋的事,光对方会仙云步的事情他就必须上报陈家,以整个陈家的力量他就不信对方可以反抗。   陈安走的很平稳,直到一处无人小巷时他才加快脚步走到角落,呼吸急促,额头汗水密布,方才施展仙云步几乎将他全身道元彻底抽空,只是强忍着不露出破绽,否则定会被陈宣看出端倪,而现在已然到了顶点。   “当年施展仙云步可不会这般狼狈,到底是实力太低了,若我现在的修为是道种五品,未尝没有与陈宣一战之力。”陈安脱掉黑袍,摘下黑纱帽扔进乾坤袋,一个转身消失在小巷子内。   当年道种被废,没有道元之力的支持陈安无法施展武学,却不代表他不会武学,相反,曾经所练的武学都在脑海,如今更加融会贯通。   回到千草阁,莫掌柜不在,似乎到了月底回陈家大宅汇报药铺的利润与账目,起码要三天后才回来,如此陈安也更加轻松。   白天守着药铺,一到晚上他就躲在屋里吸收道元石,这期间,陈安去了一趟南山镇的乱竹林。   乱竹林很大,离小镇七八里远,所有的青竹都是野生,也被南山镇的百姓称为乱葬林,但凡有暴毙之人无亲无故,都会被扔在那,所以那里是一处禁地,别说夜晚,就是光天白日也少有人去。   不过乱竹林对陈安来说却是一处福地,首先无人烟,无人打扰,第二,竹林面积够大,利用黑色小石提升道元石品阶也不会被人发现,之前在素秋堂购买药材和乾坤袋剩下四十八块下品道元石,陈安觉得不够,所以他拿出一块中品道元石直接在千草阁的柜台换取了一百块下品道元石。   这样莫掌柜就不会怀疑了,陈安能提升的道元石也就更多。 第55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个月后的某天深夜,盘膝在床榻上的陈安睁开眼眸,其双手掌心捏着的道元石再次化为粉末,轻轻一挥,如尘埃般落地。   “一个月的时间,吸收了一百三十块中品道元石,外加二十株淬骨药材,这已经是我修炼的最大极限了,不然身体将承受不住,而我的修为……。”陈安起身,甩了甩胳膊,噼啪作响   “如今我若面对陈宣,不会在逃,他也休想占到便宜。”陈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熟悉的力量让他十分陶醉,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他很快就可恢复当年那般,毕竟现在的他吸收的可是中品道元石,药材也都是三十年之久的,这种待遇放眼上京城也没有几个家族能消耗的起。   手中还有二十八块中品道元石,药材已经消耗完毕,想继续这般奢侈的修炼下去,就必须再去购买,而且三十年的药草对陈安的效果已经不大了,他需要五十年至百年的药草,另外也需要一把称手的兵器,如此才能将实力发挥到最大。   武器的品级有五种,分别是:凡兵,灵兵,玄兵,天兵,道兵,每一种兵器又分为上,中,下,三个阶级。   最普通的便是凡兵,这种兵器由坚硬铁石铸造而成,可催动道元之力加持威力,一般来说很适合道种期的武者。   虽是最普通,但其价格却不低,一柄下品凡兵在市场内起码要三万金币,若能拥有一把上品凡兵,那自身攻击力将越发恐怖,当年在上京城陈安的兵器就是一柄上品凡兵寒山剑,只是后来发生那件事后不知所踪。   至于灵兵,就不是金币所能购买的,少则三五万道元石,多则数十万,据陈安所知,陈家老太爷手中就有一把下品灵兵,当年足足花了六万下品道元石,但其威力确实恐怖,一击之下数十丈范围几乎化为废墟。   “以我如今的实力,顶多能用中品凡兵,否则道元之力不够支撑,也容易被力量反弹。”陈安暗自沉吟。   中品凡兵在南山镇倒是常有,他所急需的还是道元石,乱竹林是不能去了,上一次提升道元石品阶已经让整座竹林彻底枯死,这等异象早就引起人注意,尤其是南山镇三大家族,而且就算去了,那里的道元之力也不够支持。   吐了口浊气,将乾坤袋塞入怀中,陈安平静的双眸突然一变,因为他听到门外隐隐传来压抑的呼吸声。   若放在之前,这等细微的声音陈安不可能会察觉,但如今,随着道种修复,修为提升,即便门外之人刻意压制,也还是露出破绽。   更重要的是,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大门缝隙间传来,这股幽香很淡,若不是陈安经常整理草药,对药草味格外敏感,怕是根本无法察觉。   “幽魂香。”陈安瞳孔剧烈收缩,连忙屏住呼吸,这幽魂香是用一种名叫幽魂花的草药炼制的,其作用是迷人心智,使其在吸入的刹那昏迷不醒,可长达数个时辰。   “终于忍不住了么。”陈安冷笑一声,盖上被褥假睡起来,他自然知道对方是谁,在整个千草阁,似乎也没人对他如此上心了。   “嘎吱”   栓紧的房门被一股元力悄无声息轰碎,一道黑影借着月光闪入房内,黑衣蒙面,只有一双眼珠暴露在外。   轻轻扫过正在熟睡中的陈安,黑影的目光落在床底的杂物上,这破旧的房间很简陋,除了床底再无任何地方可藏东西。   “小杂碎,你这一个月鬼鬼祟祟的真当老夫不知?看来老太爷当年在无名山洞捡到的武学真在你手里啊。”   “想以此翻身,真是痴人说梦,没有道元之力任何武学你都无法施展,还不如便宜老夫,一旦我突破道种五品,就可成为陈家外门长老,再也不用呆在这小小的药铺。”   黑影咻咻怪笑,其暴露在黑布外的双眼格外明亮,弯腰,将床底的杂物慢慢挪开,一件一件查看起来。   半晌之后,黑影的神情变得疑惑起来,床底所有的杂物他都仔细查看了,竟然没有任何关于武学的东西。   “难道被这小子毁了?”黑影眯起细长的鹰眼,下意识的捏紧拳头,却是轻咦一声。   他的掌心多了一丝粉末,如灰尘一般,是刚才搬动杂物沾上的,看似和灰尘毫无区别,可是对于经常用道元石修炼的他而言,这粉末太熟悉不过了。   “这,这是道元石被吸收殆尽留下的粉末。”黑影疑惑的眼神骤然变得震撼,若是旁人的房中发现道元石粉末他不会多想,但陈安的房中出现这些……一个道种被废之人,又如何吸收道元石?   “你猜的不错,这确实是道元石粉末。”   冷漠而玩味的声音从床榻上响起,伴随而来的是陈安迅速悍然的一掌,恐怖的道元之力由四周席卷而来,一瞬间杀机布满整个房间。   黑影浑身一僵,内心涌起无尽恐惧,以最快速度向后爆退,但因为是半蹲状态,他的速度受到影响,加上陈安是突然出手,这一击毫无反抗之力。   “嘭”   如滑翔坠落的重物,黑影飞了出去,鲜血喷洒的同时,他不可置信的吼道:“你竟然恢复了道种。”   “怎么?让莫掌柜失望了?”陈安嘴角掀起一抹捉弄,眼角寒光乍现,此刻虽是深夜,但如此响动不消片刻或许会吵醒其他人,而莫掌柜已经知晓他道种恢复,决不能留。   “一定是老太爷留下的武学让你有此奇遇,一定是的。”被陈安点破身份,莫掌柜也不在隐藏,他的双眼更加炙热,在他看来,只有那无名山洞捡到的武学才有可能让陈安恢复道种,而如此逆天之物一旦被他得到,那么……   成仙得道也不是不无可能。   “即便你恢复了道种,短短一个月,你也不是老夫的对手。”莫掌柜扯下脸庞的黑巾,整张老脸变得狰狞起来,方才的一掌虽然让他受了伤,但不致命。   “你可以试试。”陈安笑容越发灿烂,右脚轻轻一踩,下一刻已然出现在莫掌柜身前。   “仙云步。”莫掌柜低吼一声,自然能看出陈安所施展的步法,其双拳之中道元之力迅速凝聚,隐约中犹如猛虎咆哮。   “二阶武学虎啸拳,威势不错,就是不知道力量如何。”陈安右手抬起,其掌心的道元之力赫然凝聚,以极快的速度向莫掌柜拳心点出。   “崩”   那刚刚凝聚而成的猛虎在顷刻间炸开,莫掌柜脸色苍白,胸腔鼓起,一股腥甜之味从喉咙冒出,反弹的力量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在陈安已知的范围内,武学分为九阶,一阶最差,示为入门之法,九阶最强,据说一招之下毁天灭地,但那终究是传说,普通武道者若能修炼一门五阶左右的武学,那其战斗力将无限恐怖。   就如当今武皇,所修炼的“千叶手”便是一本真正的五阶武学,练至大成,一招使出可幻化数千手臂,每一只手臂都如实体一般分不清真假,整个皇宫只有一本。   陈家祖先所创的仙云步也仅仅是三阶武学,没有任何攻击力,纯粹是一门身法武学,就这样,也被整个陈家视为珍宝。   而五阶之上的武学,陈安没见过,在他心里或许只有五大灵院才能拥有那些逆天之物,所以即便是当年的陈安,也视五大灵院为目标,可惜他只差最后一步。   莫掌柜施展的虎啸拳在武学之中算是寻常,一般武者都会花钱购买一本,但真正让武者动心的还是三阶以上的武学,一般店铺根本不会拿出来卖,就算是卖,其价格也高的离谱。   “徒具其型的虎啸拳,这样也想杀我?”陈安停留在半空的右手猛的一翻,如铁钳般掐住了莫掌柜的脖子。   “你的修为……。”莫掌柜脸色涨红,额头青筋鼓动,浑身道元之力如同被禁锢一般,他望着眼前漠然而笑的少年,似乎又看到了三年前,他是那般的刺眼夺目。   “别这样看着我,我在你们的眼里不过是个杂碎,是连累陈家的罪人,你若不来惹我,或许你还可以多活一阵,可惜呀……”陈安眯眼,右手的力量逐渐加大,莫掌柜知晓了他的秘密,那么就决不能留。   或许陈家会因为莫掌柜的死前来调查,但绝不会查到陈安身上,因为没人会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会杀死道种五品的莫掌柜。   “咔擦。”   骨骼碎裂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陈安右手垂落,莫掌柜闭上双眼,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同样是道种五品,我能如此简单杀掉莫掌柜是赢在速度与偷袭,且他所修炼的虎啸拳只是小成,若修炼到大圆满,今日就算能杀他,也不可能这般迅速。”   直接将莫掌柜的尸体扔进院子堆满杂物的角落,陈安将房间内的血迹清理干净,好在此刻是半夜,千草阁仅有的三个伙计都在熟睡,若是在陈家大宅,此刻的陈安只有逃跑的份。   时隔三年陈安再次杀人,并没有一般人的恐惧与后怕,他静静坐在床榻上看着有些颤抖的右手自嘲道:“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我只是想活下去。”   不过让陈安有些疑惑的是,一般习武之人体外都有淡淡的道元之力围绕,哪怕是道种一品,也有此现象,而他此刻已是道种五品的修为,按道理浑身散发的道元之力将更加浓厚,可这一个月多莫掌柜竟然没发现。 第557章 夏轻悠   “不对,我全身所有散发的道元之力都被压制,似乎是因为那枚黑色小石,所以我看起来就如普通凡人一样,莫掌柜才会大意。”   陈安一手捏着黑色小石,一边暗自分析,他也顺便做了个实验,那就是将黑色小石放到别处,如此一来,可以清晰感觉到体外的道元之力开始转动,而一旦将黑色小石放进怀里,所散发的道元之力瞬间消失。   “啧啧,没想到除了提升道元石品阶之外,这黑色小石还有如此妙用,这样一来,只要我不出手,谁也别想看出我恢复了道种,更别想看出我的修为。”陈安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被陈象和等人看出破绽。   第二天清晨,一位伙计在收拾杂物的时候发现早已死透的莫掌柜,一时间整个千草阁陷入慌乱,陈安心如沉水,表面装作极为惊讶和伤感的样子,陈家也派人前来询问了几句,毕竟只是一个药铺的掌柜,还得不到足够的重视,询问几声后也就不了了之,起码没人怀疑到陈安身上。   千草阁照常开门,新任掌柜还没来,陈安也乐的轻松,但他的轻松仅仅维持了一个白天。   傍晚十分,两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药铺的安宁,或者说打破陈安这三年来慢慢平静的内心。   先踏入药铺的是一位身穿紫袖锦袍的年轻男子,束发金冠,相貌俊秀而白皙,腰间系着一块火红色的凤眼玉佩,双手轻轻负于身后,他站在那,天地间的道元之力自动向他涌去,诡异而让人心生敬畏。   与陈宣狐假虎威的气质不同,锦袍男子嘴角含笑,如春风拂面,眉宇间的傲然浑然天成,丝毫没有做作之感。   他望着柜台后的陈安眼神平静,又带着些许蔑视,半晌才淡淡开口道:“看来你早已习惯这般平庸的生活,当真是岁月磨人心。”   陈安没有回话,他的眼神全部落在锦袍男子身后的人影身上,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缩在袖笼中的双手下意识的捏紧,又慢慢松开。   那里站着一位容貌倾城的女子,与一般女子喜爱裙装不同,她身着一身青衣,脚下踩着双白面黑底的布鞋,柔顺如瀑布般的青丝落于腰后,只是随意扎着一根水蓝丝带。   肌肤如玉,光滑白嫩,秋水为眸,清澈动人。   似开在深谷的幽兰,淡泊,与世无争,却让人沉醉,偏偏又有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   陈安嘴唇喃喃,笑的有些僵硬道:“怎么有空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少女不悲不喜,眼眸低敛道:“来看看你。”   “来看我的笑话?”陈安嘴角掀起一抹自嘲,继续道:“你早该来了,三年前你若是来嘲笑我,指不定我会恼羞成怒,可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呢,怕是无法让你称心如意了。”   “一定要这样说话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女幽幽叹了口气,柔水般的眸子落在陈安身上,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最终抿唇轻声道:“你变了好多,从前的你虽锋芒毕露,却没有这般咄咄逼人。”   “人长大了,终究是会变的,你也一样,夏轻悠。”陈安吐了口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的浊气一口吐尽,他撇了眼店铺外,仍旧小雨淅沥,似乎怎么也下不完,可他的掌心汗水湿透。   旁人或许不知,可陈安知道,眼前的少女他放在心里已有五年,即便是在南山镇这苟延残喘的三年里,他也一刻不曾忘记她。   被陈安称作夏轻悠的少女转身,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向着门外走去,直到她跨过门槛,这才停住脚步,摊开一直攥紧的左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呈现在掌心之中。   让人惊讶的是玉石之中竟然有一只紫色蝴蝶,如被封印,张开翅膀想要起舞。   “这同心蝶是你当年送于我的,现在……还给你。”夏轻悠紧咬红唇,将手中同心蝶放在门槛之上,凉眸恍惚。   陈安低头,心痛的感觉让他觉得如刀绞一般,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面对夏轻悠,可当她真的来了,他却再也放不下她,不想放,也不愿去忘。   同心蝶,整个大秦帝国只有二只,是当年陈家老太爷被封兵马大元帅之际,当今武皇亲自赏赐的,而后被老太爷送于陈安,十一岁那年陈安将同心蝶送于夏轻悠,可以说是她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现在,同心蝶还了回来,陈安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不用还我,我那只同心蝶在三年前就被我扔了,你还我也凑不齐一对,而且还不还都是一样的意思,不是么。”陈安咧嘴,笑的没心没肺,可柜台下尖锐的指甲已然将掌心刺破。   “扔了?呵……也好,你一直都比我干净利落。”夏轻悠从进门起就毫无波澜的眸子终于有了短暂慌乱,稍纵即逝,很快恢复正常。   “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而且你今天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我很好奇,就凭他也能入你夏轻悠的心?”陈安话锋一变,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从进门起就只说了一句话的锦袍男子。   “你找死……”锦袍男子勃然大怒。   “秦瑱,三年前我离开上京城时你应该在道种五品,三年已过,你此刻可到道种九品?”陈安笑眯眯的问道。   “我有没有道种九品与你何干,起码比你这废物要强,废了道种,一辈子缩在南山镇当乌龟,啧啧,如今连轻悠都离开你了,陈长宁,你还有什么好骄傲的。”秦瑱向前跨出一步,道元之力轰然迸发,整个药铺内如秋风落叶飘飘荡荡。   再一次听到“陈长宁”这个名字,陈安忍不住挑了挑眉,曾经这个名字代表着荣誉与天才,是他陈安极为耀眼的称谓,而此刻,他的心里多了一丝悲哀。   陈长宁,可保陈家长久安宁,可现在的他似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呢。   面对秦瑱所带来的压迫之感,陈安纹丝不动,他感受着那股蓄势待发的道元之力,玩味道:“道种七品,身为当今三皇子,整个皇宫的资源任你享用,三年的时间竟然只突破了二层,真是天资愚钝,难怪不受武皇喜爱。”   “混账,想死我便成全你。”秦瑱脸色阴沉,迸发的道元之力中其一掌伸出,猛的朝柜台后的陈安拍去。   “住手。”冷漠而清冷的声音从夏轻悠的口中传出,这一刻的她再无之前对陈安那般轻柔,而是变得寒冷如冰。   身为三皇子的秦瑱咬牙,却是突然收手,但那一掌去将陈安身后的货架击的粉碎,一时间烟尘弥漫。   “陈安,如今的你也没资格让我出手,不过这辈子你别想在踏进上京城,否则,我一定让人将你的尸体送回来。”秦瑱甩袖冷哼,杀机逼人。   “三皇子好威风。”陈安又恢复到笑眯眯的模样,从柜台内走出,指着那碎成一地的药材道:“这些都是你打碎的,除了药草还有货架,三皇子气度非凡,地位尊贵,不可能不赔偿吧。”   “你……”秦瑱伸着食指,气的说不出话来,倒不是他在乎钱财,而是看不惯陈安这般小人姿态。   “这里有十块中品道元石,可够赔偿?”夏轻悠又将一枚乾坤袋放到门槛之上,她望着陈安,轻声询问。   “轻悠,这里的药材顶多只有十年之久,一颗中品道元石足够,莫要便宜了这废物。”秦瑱大步跨出,想要将那乾坤袋拿走。   陈安哈哈一笑,小跑过去将乾坤袋一把拿走,满意道:“夏大小姐财大气粗,真是感激不尽,既然如此,我就不送了,两位慢走。”   夏轻悠微微蹙眉,没有说话,一旁的秦镇放肆大笑道:“能看到你像狗一样的活着,本皇子此次没有白来,莫说十块中品道元石,即便一千块也值。”   “轻悠,走吧,这样如奴仆般的家伙怎么能配的上你。”秦瑱伸手,慢慢搂住夏轻悠的肩膀,挑衅般的撇了眼陈安,大笑而去。   夏轻悠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样子,似乎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只是当秦瑱碰到她肩膀之时,她的眼眸闪过一丝涟漪,却没有反抗。   小雨,还在下,拍打着街道两旁的枫叶树,直到夏轻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雨幕之中,陈安绷紧的身体变得格外虚弱。   他颓废在地,喃喃的望着门槛上的同心蝶,望着手中还蕴含夏轻悠体香的乾坤袋,眯起双眼,失魂落魄。   似乎被凉风迷了眼。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捂着胸口,似乎一点都不疼呢。   “若我能如当初一般的天赋与实力,她还会选择离开吗。”陈安将头埋在膝盖之间,所有的伤心在这一刻似乎化为动力,他知道,只是自己太弱小了。   “上京城,我会去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忘记你。”陈安将门槛上的同心蝶捡起,从怀中摸出一枚一模一样的同心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努力的笑着。   “轻悠,我一直还在原地,从未变过。” 第558章 这是我的命   南山镇中心卧龙河旁,一袭青衣的夏轻悠神情漠然,秦瑱站于其身后,撑着一把暗青色的雨伞,只是此刻的他早已松开那搂住夏轻悠香肩的左手。   他望着身前女子的背影,那散落在后腰的青丝,眼神醉人,他是身份尊贵的三皇子没错,可在他的心里,只要眼前的女子能正眼瞧一瞧他,即便是死他也愿意。   或许刚才的一幕在别人看来他们是郎才女貌,可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不过是他配合对方的一场戏,只是为了让那个在他眼里连狗都不如的少年死心。   “你我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你可以走了。”夏轻悠怔怔看着河面发呆,看着雨滴如断线的珠子般垂落,感受凉风中带来的冰凉湿意,闭上双眸。   “轻悠,我可没当这是一次交易,只要是你开口,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秦瑱一脸认真的回道。   “你怎么想与我无关,你要的融气丹到了上京城自然有人给你,秦瑱,我不是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这些话在我看来只当是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交易终是交易。”夏轻悠睫毛抖动,语气不急不缓,就如她从来不焦躁的性子一般。   秦瑱握着伞柄的右手微微用力,大声道:“你这样做值得么,为了那个废物,你不远千里来到南山镇,仅仅只是想看他一眼,就连和我演的这场戏也是想激励他好好活着,你怕他一蹶不振苟延残喘,你怕他就此了却残生,你怕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   “在旁人看来,你离开他是因为陈家衰败了,他陈安废了,可我知道,你是要他恨着你,以此化为动力。”   “这三年来,你一直在寻找恢复道种的丹药与资料,这些又瞒的过谁。”秦瑱说完,满嘴苦涩,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他任由手中的暗青雨伞落入河中,雨水刺骨。   “这是我的命。”夏轻悠依着闭着双眸,只是变得有些湿润,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什么是命?”秦瑱不屑大笑,反驳道:“你是天上的仙子,是富可敌国的夏家大小姐,而他只是最为低贱的废物,他配不上你,也不配你这般死心塌地。”   夏轻悠砰然睁开双眼,柔和平静的眸子变得凌厉,似出鞘的利剑,转身望着秦瑱冷冷道:“他不配,你便配了吗?”   “我……”秦瑱一时语塞,他直视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眸,心微微抽紧,她一直都是这般骄傲,对谁都是冷冷清清,也只有见到那个家伙时才会轻柔如水,才会放下所有的骄傲。   秦瑱不懂,也想不明白,但他嫉妒,嫉妒到想杀了陈安,为什么他能让夏轻悠这样的女子付出一切。   夏家,上京城九大世家之一,其家族子弟足有数万之多,分布在大秦帝国各个角落,夏家也是唯一一个不参与皇宫内部的家族,家族内没有任何一名弟-子封官拜爵,但不代表其没有实力,相反,夏家是九大世家之首,即便是当今武皇也不敢小觑夏家。   因为夏家所有弟-子都在经商,可以说大秦帝国任何一个城镇都有夏家的生意。   有人说夏家富可敌国,但真正清楚夏家底蕴的人才知道,即便是大秦帝国的国库也无法与夏家财富相比。   而夏轻悠,是夏家现任家主唯一的女儿,夏家的大小姐,也被上京城各大公子哥暗地里称为“妖女”的奇女子。   之所以称为妖女,是来自于夏轻悠极为恐怖的智商和手段,你可以得罪夏家家主,顶多是被家中长辈训斥一顿,然后上门赔罪,可你若得罪夏轻悠,那么自求多福吧,因为指不定哪天你就死的不能在死了。   当今武皇曾说话一句话:“本皇育有九子,论武力,皆可封将杀敌,论心智手段,不及轻悠一人。”   夏家老太爷年事已高,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只要轻悠愿意接任家主,老夫便立刻躺进棺材。”   而最让人心惊的是当今武皇的老师,帝师柳絮空对夏轻悠的评价“惜是女儿身,然而帝王命。”   这些评价别人听的云里雾里,但秦瑱知道眼前的女子有多恐怖,若能娶她为妻,先不说拥有整个夏家做后盾,单是她过人的才智已然可为自己策划全局,哪怕是坐上龙椅。   “我更想杀了他。”秦瑱声音沙哑,脚步声越传越远,只剩那一袭青衣的少女孤立而站。   直到秦瑱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夏轻悠拂起额头打湿的青丝,如梦呓般道:“十二岁那年第一次看到你,是爷爷九十大寿,陈元帅带着你前来拜寿,期间我那性格火爆的二哥挑衅于你,众多世家公子皆不服你是上京城第一天才,即便是躲在人群后的我也不相信你会那般厉害,甚至有点期待,期待你被二哥打的落花流水。”   “那个时候的我呀,一心是向着二哥的。”夏轻悠蹲下身子,抿嘴,会心一笑,有些俏皮,在这萧条的雨水中如清莲绽放。   笑过之后,夏轻悠继续喃喃道:“原本我以为你会生气的,结果你不卑不亢,面对众人的挑衅丝毫不惧,先是恭敬有礼的给爷爷拜寿,而后轻描淡写,仅仅只是一招,二哥就被你击的气血翻腾站立不稳,那群世家公子哥更是被你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你知道吗,躲在人群后的我是那么的震惊和惊艳,甚至在你走后经常会想起,也许从那天起你就在我的心里留下了种子。”   “那年冬天,上京城大雪,我偷偷溜到寒山崖顶看雪,这是我第二次见你,你穿着一身白衣仗剑而行,当时可把我吓坏了,寒山崖顶终年如冰山,寒气逼人,陡峭至极,一般人能安稳站在上面就不错了,可你竟然随剑而舞。”   “或许真的是你吓到我了,半山腰的我尽然摔了下去,我不敢睁眼,醒来的时候诡异的出现在你的怀中。”说到这里,夏轻悠脸颊微红,说不出的动人与妩媚,与她平日里的清冷相比似乎是两个极端。   “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三年前没有第一时间来看你,我也怪我自己,怪自己的身体那么不争气。”   “陈安,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哪怕是忘记我。”   夏轻悠起身,倾城的容颜变得莫名苍白,似病态一般,或是有些冷了,她缩了缩衣袖看向街道,那里歇着一辆马车,一位老眼昏花的车夫正在守候。   “走吧,孙伯。”马车内,火炉冉冉,夏轻悠披上狐袄,睫毛之上寒霜密布,其整个人如浸泡冰水中瑟瑟发抖。   街道两旁枫叶如火,来往的行人大多穿着单薄长衫,与马车内形成鲜明对比。   “大小姐,您的身子不该来这的。”被称为孙伯的马夫眼中满是宠爱与心疼,从上京城来南山镇,整整半个月的马车颠簸,对普通人来说都是遭罪,更别提本就身子虚弱的夏轻悠了。   “我想他了,想看看他,我怕再不来以后就没机会了。”夏轻悠掩嘴轻咳,蜷缩在车厢内的软榻上,柔柔道:“他已经等了我三年。”   孙伯摇头轻叹,将火炉里的木炭挑的更旺,小心驱赶着马车行走,生怕颠簸到车厢内的夏轻悠。   直到整个南山镇隐约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夏轻悠掀开垂落的窗帘,泪眼朦胧。   “陈安,其实我更愿意你恨着我,这样起码你不会将我忘了。”   被称为夏家妖女的夏轻悠紧咬红唇,轻轻哽咽,最后捂着胸口放声大哭。   马车外,孙伯眼角湿润:“陈安少爷,我家小姐为你受的苦,你又可知。”   千草阁内,陈安默默清理之前被三皇子秦瑱击碎的货架,反正莫掌柜死了,也没人责难与他,至于那些被毁坏的药材,就当是卖出去了,只要陈安事后将药钱补进去就行。   夏轻悠的到来如一记重锤砸的他心疼欲裂,也恰恰给了他无尽动力,此刻的陈安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修炼,无止境的修炼。   “如今我的修为是道种五品,距离五大灵院招生还有十一个月,只要我能踏上道脉期,招生令必然可以获得。”   “我剩余的时间不多了。”陈安眼神凝重,他清楚知道五大灵院招生条件,十八岁以下,道脉期的修为。   而陈安,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人体内有道脉十二条,每一条都可蕴含更为磅礴的道元,修为达到道种九品大圆满后方可以道种内的全部力量冲击道脉,以此为突破。   冲击道脉看似简单,但很多人却一辈子无法突破,就如陈象和,停留在道种九品足足十年之久,一个不留神,道脉粉碎,爆体而亡,所以冲击道脉也需要胆量。   这其中运气占了很小一部分,更多的是靠自身,自身不强大,再怎么冲刺也是徒劳。   所以能成为五大灵院学生者,皆是天才,是妖孽,那里是整个大秦帝国最为恐怖的新鲜力量,谁也不敢小觑,即便是皇宫面对五大灵院,也只有俯首赔罪的份。   夜晚时分,陈安换上黑袍,头戴黑纱帽一个跃身,消失在后院之中。   当陈安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然站在了南山镇最大的店铺“万宝斋”前。   万宝斋之所以大,是因为它是由南山镇三大家族之一的南宫家成立的,不敢说应有尽有,但能入万宝斋的东西价值皆非寻常,价格自然也高,普通的武者只能开开眼界,不过即便这样,每天前来万宝斋的武者也数不胜数。   毕竟这个世界从来不缺有钱人。 第559章 梦境太真实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万宝斋内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小型的拍卖会,如百年特殊药材,上品凡兵,甚至连三阶的武学也曾出现过几次,这些平日无法购买的东西,只要你有足够的财富,都可获得。   今晚恰巧是这个月万宝斋举行拍卖会的时间。   陈安来万宝斋的目的是为了中品凡兵,另外他急需五十年到百年间的淬骨药材,甚至在心底,他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三阶武学出现。   “我能施展的三阶武学只有二本,一本是仙云步,可惜这只是身法武学,毫无攻击力,另一本则是当年在上京城机缘巧合得到的“引雷术”,威力极大,可需要的道元之力格外恐怖,一旦施展,短时间内我的道元之力会被抽空,不但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   “剩余我所会的皆是二阶武学,对付一般人或许可以,若碰上道种六品,无法战胜。”陈安眼神闪烁,直接跨入万宝斋的大门。   “慢着,这位道友可是前来参加拍卖会的。”大门前,二位守门的护卫将陈安拦了下来。   “不错。”陈安隐藏在黑纱下的眼眸跳动,轻轻点头。   “参加拍卖会需要交纳三块下品道元石,不然是没有资格进去的。”其中一名守卫面无表情的说道,对陈安头戴黑纱毫无兴趣,来这里购买东西又不想被人认出武者都会隐藏本来面目,他们早已习惯。   陈安也不说话,随手掏出三块下品道元石,不过心中对南宫家经营的手段却是暗自咂舌,想参加拍卖会就得给三块入门费,换成金币就是一千五百枚啊,难怪南宫家可以成为三大家族之一。   看陈安爽快交纳入门费,那守卫立马眉开眼笑道:“前辈里面请,不过前辈若是喜欢安静,就需要再花五块下品道元石,如此便可在包厢内参加拍卖会,而不是和数千人挤在大厅。”   陈安眉头轻皱,他本就不爱被人关注,此次更是秘密前来,大厅肯定是不能呆的,想至于此,陈安无奈又掏出五块下品道元石。   “前辈楼上请。”守卫招了招手,立马有一位身穿青袍的仆人前面带路。   如此陈安也有了时间打量起整个万宝斋内部,这第一层分为无数个小区域,每个小区域都放着不同物品,有专门卖兵器的,专门卖药材的,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却整洁有序,俨然成为小型的交易市场,而顶部悬挂着数百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石,绽放璀璨白光,将所有角落照的如同白昼。   角落处有一处木制楼梯,那仆人领着陈安上了二楼。   与第一层相比,二楼则要安静许多,也精致许多,中央位置是一处凸出的白玉圆石,足有数十个平方,估计是等下用来拍卖物品所用,圆石下方是一排排软椅,足有数千张之多,此刻早已人满为患,乌泱泱的满是人头,窃窃私语中不时传来爽快大笑。   陈安摇了摇头,这般喧闹的大厅确实不适合他,而拍卖台四周则悬挂着数百个房间,几乎将整个拍卖场包围,如镶嵌进墙壁一般,如此不但能清楚看到拍卖台,也乐的清净。   “这南宫家倒是好手段。”陈安心中感叹,任由那仆人将他带到三十六号房。   包厢内部空间不大,一张软榻,一张乌木茶桌,桌子上摆放着早已准备好的茶水与糕点,角落处铜质的香炉炊烟寥寥,让人心神安静。   “前辈若有吩咐,只需摇动软榻后的响铃便可。”仆人弯腰,恭敬退出。   陈安随意坐在软榻上,黑纱帽依旧戴在头上,他可不想被人看到真容,即便此刻包厢内只有他一人,他也无法完全放心,毕竟现在的他还不够强,稍有差错将万劫不复。   大约静等了半个时辰,拍卖会正式开始,下方大厅变得热闹起来。   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走上拍卖台,其面带笑容,步伐平稳,向着下方沸腾的人群挥手示意道:“老夫南宫海,此次的拍卖会由老夫主持,还望各位尽心而归。”   “哗”   原本就等待多时的人群再次变得暴动起来。   “竟然是南宫长老亲自主持这次拍卖会,天啊,他可是南宫家族三长老,地位尊贵,一身实力早已到达道种九品,据说离大圆满也只差一步。”   “可不是嘛,看来这次的拍卖会有好东西咯,不然也不会由南宫海亲自主持。”   “哎,再多的好东西没钱也是白说,我等花三枚道元石入场就当开开眼界了。”   “哈哈……可不是,难不成买不起就明抢?南宫家族可不是那般好惹的。”   包厢内,陈安目光轻闪,这南宫海的名字他自然知晓,今日一见却不曾想对方竟有道种九品的修为,不过其年事已高,道种九品怕是极限。   “肃静。”南宫海轻轻点头,继续道:“拍卖场的规矩老夫就不多说了,价高者得,但有一点老夫还是要重申一遍,但凡扰乱拍卖秩序者,都将被赶出万宝斋,重则废其修为。”   这最后一句,却是听的众人脸色一变,废修为,这几乎如当场灭杀没区别了,不过众人心里也清楚,这不过是警告那些宵小之辈莫要胡来。   “好了,拍卖会正式开始,下面拍卖第一件物品。”南宫海大声开口,一位裙装少女立刻端着木盘走了上来。   掀开木盘上的红色纱布,南宫海笑道:“第一件物品,二阶武学游虚步,众所周知,身法内武学少之又少,这游虚步练至大成似残影而动,诡异莫测,与人结仇就算打不赢,也多了几分逃跑几率,否则区区二阶武学我南宫家也不会将之拿出献丑。”   “起拍价一万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枚金币。”   随着南宫海话音刚落,大厅内立刻有人喊道:“一万一。”   “一万一也想买身法类武学,我出一万三。”   “一万四……。”   短短几秒的时间,游虚步便被抬到一万四的高价,陈安对此笑而不语,他已经有了三阶武学仙云步,这游虚步对他而言不过是鸡肋,不过他内心也是极为佩服这南宫海,短短几句话,就将这游虚步吹捧到可保命的地步,那些人却没想过,二阶武学终究是二阶,其威力能诡异到哪去?   最终,游虚步被大厅内的一位武者以一万九千枚金币购买。   南宫海笑的合不拢嘴,毕竟卖的越高,南宫家赚的就越多,于此拍卖会也正是变得火爆起来。   “第二件拍卖品,精铁石一块,可融入凡兵之中,增加其坚硬程度,起拍价二万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金币。”   “第三件拍卖品,聚力丹一枚,其作用是给那些拥有道种,却无法感觉到天地间道元之力的武者服用,服下后有五层机会可吸收道元之力,从而踏上道种一品,此物不卖金币,起拍价五十块下品道元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块。”   “第六件……”   陈安听的昏昏欲睡,不过心里也清楚,但凡是好东西一般都留着压轴,所以他很有耐心的等待,直到第九件拍卖品出现之时,陈安微眯的眼眸猛的一亮,瞳孔收缩,甚至夹杂着不可置信。   “上品凡兵,寒山剑。”南宫海曲指轻弹,木盘内长剑赫然起舞,散发无尽寒气,以整个白玉拍卖台为中心,几乎如临冰窖,隐约中,剑锋所指之处锋芒如雪。   “上品凡兵,万宝斋竟然会出现上品凡兵,该死的,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这一次来的值,难怪南宫长老会亲自坐镇,只是这般宝物南宫家族为何会拍卖,而不是留给族中弟子用,南宫家族也不缺这一柄寒山剑的钱吧。”   “你懂个屁,南宫家确实不缺这钱,但一柄上品凡兵从这里拍卖出去,万宝斋的名气将越发壮大,收益的最终是南宫家,不过这寒山剑确实难得,我定要争夺到手。”   “赶快回去禀告老爷,上品凡兵出现,我身上的道元石怕是不够,定要支援,此物绝不能让别人抢走,一旦得到,即便面对道种七品者我也丝毫不惧。”   大厅内,由之前的火爆骤然变得安静,所有的目光齐齐落在南宫海手中的长剑上,一些小家族的公子哥立刻派下人回去传信,毕竟上品凡兵在万宝斋一共才出现过二次,期间时隔多年。   六号包厢内,一位长相黝黑的中年男子眼中满是精光,其怀中躺着二位衣衫暴露的妙龄女子。   “万宝斋也真舍得,这般好东西也拿出来拍卖,如此倒是便宜我了。”中年男子舔了舔嘴唇,将其中一位女子猛的搂紧,火热道:“你说这寒山剑本大爷可拿的到。”   女子一声惊呼,如受惊的小兔缩进中年男子怀里,语气柔媚道:“薛大爷想要的东西谁又敢抢,就如我姐妹二人,不也是薛大爷房中妙人?”   中年男子放生大笑。   三号包厢内,一位黑衣少年眼神沉着,其双手负于身后,透过薄窗望着下方寒山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第560章 一场梦   华夏大地,女娲宫,玄清竹林。   白虚静坐在空地上。   在他的四周,点着数千只红色的蜡烛。   在蜡烛的上方,同样飘荡着数千支黑色的小旗。   这些小旗迎风鼓动,以白虚为中心,形成无数道黑芒汇聚在他的头顶。   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光幕浮现在竹林虚空。   白虚略显疲劳的双眸落在光幕上,望着光幕内传出的场景,笑意阴冷的呢喃道:“梦境不醒,你将永世沉沦。”   “南山镇,大秦帝国,陈家。”   “玄清,我为你精心安排的这场梦境可否满意?”   白虚屈指轻弹,光幕内的场景赫然发生改变。   “在我的梦境中,一切由我-操控。你是主角,也是配角。”   “沉沦的越深,你苏醒的可能就越小,最终永远停留在梦中,化为我大道中的一抹感悟。”   “你是玄清,亦是陈安。但此刻,你南山镇的陈安身份却是我赐予你的。”   白虚自信的笑着,缓缓闭上双眼,依稀中仿佛听到他轻声自语的说道:“圣人大道,又岂是你区区太乙真仙能看透的。”   “一境之差,差之千里。”   “魔界,将是你最终葬身之地。”   ……   梦境,南山镇,万宝斋。   拍卖会仍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陈安静坐在三十六号包厢内,目光复杂的望着下方拍卖台上出现的寒山剑。   这把剑,曾经是他的兵器。   自从九岁那年踏上道种六品,这柄剑就一直跟随着他。以自身道元慢慢温养,甚至剑内蕴含的无尽寒气也是由他在寒山崖顶吸收的,这也是为什么夏轻悠会看见他在崖顶练剑。   因为只有寒山崖顶的冷才能将寒山剑淬炼的更为锋利与恐怖,剑出则寒意出。   也许天底下有无数把剑叫做寒山剑,但绝不可能恰巧有一把寒山剑能让陈安受到感应,那是一种经过长时间温养的呼唤,是心意相通的,绝非偶然。   “我的剑,为什么会出现在万宝斋?”陈安目光闪烁,手中茶盏砰然碎裂。   尖锐的瓷片扎进他的左手掌心,猩红的血顺着指缝慢慢渗出。   他似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般自问自答道:“当年我道种被废,寒山剑下落不明。可即便是丢,也应该是丢在了陈家,绝不可能丢在外面。”   “爷爷不会将此剑送人,那么……”陈安径直起身,眼神阴冷道:“有人偷走了寒山剑,并将其拿出来拍卖。”   “是谁。”陈安呼吸沉重,杀机凛然。   但下一刻,他直立的身躯突然不受控制的颤抖,似醉酒般站立不稳,   他的神情变得痛苦,他的目光变得恍惚。   他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感受着掌心传出的恐怖热浪。   那股炙热的气息,似要将他全身燃烧。   “怎,怎么会这样。”陈安目露惊恐,急忙摊开左手手掌。   尖锐的碎瓷片还扎在血肉中,猩红的血仍然在往外渗出。   可让他心底生寒的是掌心发出的黯淡金光,那,那是一只杯形的阴影。   “问,问命杯。”他脱口而出,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一眼认出掌心的阴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称呼它为问命杯。   他更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钻进他体内的,又是否会对他产生危害。   但,潜意识里,大脑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   “呼。”   陈安扶着墙壁大口喘息,左手臂上传出的热浪越来越烫。   直至他再也站立不住,瘫软的倒在地上。   他的脑中快速的划过许多记忆片段,一幕一幕,断断续续。   “华夏大地,魔界,白虚……”   “大秦帝国,陈家。”   他喃喃自语,瞳孔涣散,涣散的没有焦距,无神且茫然。   “南山镇,我是陈安……不,我不是陈安。”他挣扎着爬起,爬到另一边的软塌上。   继而似疯了一般捂住脑袋,低声嘶吼:“我到底是谁。”   “哇。”   大股的鲜血从他嘴里喷出,眼前的视线混沌一片。   包厢消失了。   下方正在举行的拍卖会消失了。   他似这片天地里的外来者,出现在天际半空。   他安静的望着这方世界,想着记忆里发生的所有的事。   千草阁药铺,陈家祖宅。   南山镇的街道,万宝斋。   他看到了陈家那群让他讨厌的人。   陈象和,陈宣,陈家的弟子。   他们各自做着不同的事,露出不同的表情。   他也看到了让他关心的人。   四叔陈洛水,还有那个与他有着千丝万缕情愫的夏轻悠。   他还看到了陈家禁地正在闭关疗伤中的老太爷。   看到了废他道种的武皇。   看到了他为之努力想要进入的五大灵院。   这一切的一切,真实的存在着,真实的发生着。   不是幻境,不是虚假。   可偏偏,他此刻的脑海中还充斥着另一段记忆。   零零散散,极为清晰的记忆。   那段记忆,来自于一个名叫华夏大地的世界。   京都,老湾村,迁坟门……   同样存在的深刻入骨,无从分辨。   “谁真谁假?”他俯视大地,轻轻的问着。   左手掌心的金光还在闪烁,那股热浪还在持续,却隐隐变得黯淡。   他站在天际痴痴傻傻,仿徨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是半天,还是一天,又或者更久。   直到他看见万宝斋内,那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自己走了出来。   他平静的心,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沸腾如海。   他想要开口说话,喊住下方的那个自己。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可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但他发现自己突然动不了了。   他甚至开不了口,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就像是一尊雕像,隐藏在这方世界的虚空天际内。   他只能默默的看着,看着那个陈安回到了千草阁。   看着他忍辱负重一点一点的修行,成长。   一年。   十年。   百年。   ……   这方世界里的陈安已然成为修炼者里无比强大的巅峰存在。   小小的南山镇陈家再也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那些欺辱他的人,都被他一一杀之。   他和喜欢的女子走在了一起,那个名叫夏轻悠的女子。   他们成亲了。   婚礼轰动九州,热闹非凡。   深夜,当他醉晕晕的掀起她头顶的大红绸缎时,诡异的事发生了。   新娘不是夏轻悠,而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扎进了陈安的胸口,捏碎了跳动的心脏,粉碎了逃遁而出的元神。   带着得意兴奋的大笑,化作流光消失无形。 第561章 丝线木偶   南山镇所在的这片世界在崩塌,寸寸裂开,化为烟雾。   天际虚空内,如同雕像般的陈安终于可以动了。   准确来说,当那个陈安被老者捏碎心脏,粉碎元神的那一刻,他就可以动了。   而他一直迷茫无助的心神也在此刻豁然开朗。   因为他认出了那位满头白发老者的真实身份。   他零散的记忆也因为老者的最终出现变得完整。   “白虚……”他目光阴霾的开口,继而一同消失在这片天地。   ……   华夏大地,女娲宫,玄清竹林。   静坐阵法中的白虚面色一白,紧闭的双眼漠然睁开。   他望着前方光幕里崩塌的世界,一抹猩红从嘴角渗出。   “假的……”   “不,不可能。”白虚霍然起身,冷冽的眸子内似有熊熊烈火燃烧沸腾。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也不能不信。   “砰。”   数千枚红色的蜡烛应声炸开,化作漫天的火苗,劈啪作响。   与此同时,悬浮在蜡烛上空的黑色小旗齐齐涌入前方的光幕中,最后归于虚空消失不见。   “该死,该死,该死。”白虚怒而生笑,大声的吼着。   “还真是小看你了啊,玄清。”   “若非我本尊无法潜入魔界,你绝不会有逃脱的机会。”   “呵,如此也好。我已成为圣人,而你还在摸索圣人的大道,长路漫漫,我倒要看看你能逃脱几次。”   说罢,白虚的身影冲入天际,融合与天道,似连为一体。   此番动用秘术前往魔界,哪怕他是圣人,依旧花费不少精力。   更重要的是,玄清破了他的梦境。   导致他刚刚领悟完整的圣人大道有了些许破绽。   这丝破绽若不及时修复领悟,将成为他修行上的弊端,严重威胁到他的心境。   ……   魔界,东漠,长陵镇。   仿似一场重病后的昏迷酣睡。   当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时间仍旧停留在我来小镇的第三晚。   房间的摆设不曾有过变化,王家三口也都平安无事。   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可我知道,那不是梦。   白虚来过魔界,那场看似梦的场景是他为我准备的杀招。   他想杀我,让我就此死在魔界,再也回不去华夏大地,再也没机会领悟属于我的圣人大道。   但最终,他失败了。   抬手,我望着左手掌心如纹身般的问命杯虚影,心下感慨。   若不是有它提醒,我此刻根本没有苏醒的可能。   扶桑树灵曾说过,问命杯内有大道的气息。   我不知道这件“神物”到底有何底细,又出自何人之手。但显而易见,它并不简单,更不平凡。   轻轻吐了口气,我走出房间。   外面,还在下雨。   淅淅沥沥,清清冷冷。   潮湿的空气里,我仔细回忆着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南山镇,陈家,陈安。   那片世界真实的让我心生恐惧。   圣人大道,这便是圣人的恐怖之处吗?   不得不承认,我怕了。   害怕白虚再来一次那样的手段。   这一次有问命杯机缘巧合解开了我的沉沦。   那么下一次呢,我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我不确定,也不敢多想。   我唯一确定的是白虚不可能就此放弃的。   他还会杀我,拼尽全力想方设法的解决我。   而我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还有那到目前为止丝毫头绪都没有的“生机大道”。   ……   半年的时间悄然流逝。   长陵镇的生活很安静,也很踏实。   我的生意比之前好了很多,每天都有四五个病人前来问诊。   生意好的时候,桥边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自从那位不孕的女子在第三个月察觉自己怀孕,带着一堆礼物前来千恩万谢后,小镇的居民就开始相信我了。   将信将疑,仍有顾虑。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一个结婚六年都始终没法怀孕的女人,在经过我的治疗后,第三个月就成功怀上了宝宝。这还不足以证明我“非凡”的医术吗?   再则,我和普通的游方医师不同。   我在长陵镇像模像样的租了房子,光房租就交了两枚金币。   我每次所收的诊金不过一枚银币,绝不多收。   以魔界金银币的比例,一枚金币可换一百枚银币。两枚金币的房租,需要我看两百位病人才能赚到。   我要是骗子,骗一个骗两个或许还成。可要想骗足足两百个病人,小镇的人是傻子吗?   所以,在经过一系列的打探,观察,试探后,我终于被小镇的居民所“接受”。   我每天在桥边摆摊,“救死扶伤”,借着治疗病人的机会暗中观察着他们体内散发的生机。   越是身患恶疾,濒临死亡的人,一旦被我解除痛苦,其生出的生机就越浓。   慢慢的,我发现那股生机来自于冥冥虚空。   无迹可寻,无迹可追。   哪怕我太乙真仙的修为,在面对那缕突如其来的生机时,也只有被动旁观的资格。   摸不着,抓不到。   这让我心情烦躁的同时,也深深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大道方向。   好在有付出就有回报,有回报就有机遇。   在救治一位天生体虚的五岁孩童时,我第一次以心神触碰到了那股生机。   并由此发现魔界之人的头顶都有一根无形的透明丝线。   这根丝线连接着魔界虚空,犹如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   无论是普通凡人,修魔者,又或是那些妖族,都无法逃脱透明丝线的束缚。   人死,则丝线断。   干净利落,谁也干涉不了。   人活着,丝线牵连,所有人就像是虚空下的一只木偶,被暗中操控。   他们的命运属于自己,也属于丝线尽头的魔界虚空。   就好比我救下的五岁孩童,他天生体虚,不出意外的话,撑死再活个十年就会死亡。   但因为遇到了我,他的体虚得到了救治。   连接他的丝线在察觉到这种情况后,立刻赐予了他另一股生机。   这股生机比我之前遇到的浓郁很多,所以才给了我心神跟随的机会。   可也正因如此,我反而更加迷茫了。   我追寻的大道是自由,是自由之后无人束缚捆绑的“生”。   若冥冥中还有人操控着我的命运,这算自由吗?算我所需要的生机大道吗?   它能给我生机,就能剥夺我的生机,这样的生,有什么意义?   我失望了,失望的彻彻底底。   与此同时,我也想到了华夏大地。   我在魔界,因为我的特殊身份,我并没有被魔界的虚空以丝线束缚。   但华夏大地呢,又是否与魔界一样束缚着众生?   我没有深想,因为有些东西是不言而喻的。 第562章 生是自由   命中注定,上天注定,命由天定,天命不可违。天命不可逆,天命难违,天命所归……   华夏大地与天有关的思想太多太多了。   这些思想,词语,无不证明着华夏大地的那片虚空,同样掌控着所有人的命运。   或许成为了圣人,斩断了天道感应,方能逃脱这层束缚。   可这种生机,不是我所追寻的圣人大道。   我的大道,是自由,无拘无束的自由,傲然天地间的自由。   我的生机,是属于自己掌控的生机,是凌驾于虚空之上的生机。   不是我的道,即便看透了又如何?   所以,我收摊了。   治疗完那位五岁孩童后,我就不再给人看病。   王运福夫妻俩对此很不理解,觉得我辛辛苦苦打下的口碑就此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而且我一天能看四五个病人,多则十几个。   平均下来一个月好歹能赚近两百银币,一年下来就是两千多。   转换成金币就是二十多枚。   这在他们看来,算是长陵镇极为挣钱的手艺了。   再不济也要比夫妻俩小小的脆饼店赚的多。   这一点我没法解释,也没法跟他们明说。只能编造了个善意的谎言,告诉他们我是被师傅派下山的,只给一千名病人治疗。   半年的时间,一千名病人看完,师门规矩不可破,必须遵守,否则是要被逐出师门受到惩罚的。   红棉为我感到遗憾的同时询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离开长陵镇回归师门,还是换点别的手艺。   夫妻俩知道我不缺钱,所以提议我开个杂货铺酒铺之类,或许赚不了大钱,但维持生计,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是完全足够的。   我坦白告诉他们我该离开了。   长陵镇很安稳,但却不是我要的生活。   在这里,我表面可以装作风轻云淡无所事事,可心中的焦急无法对旁人言语。   那是一种度日如年的痛苦折磨,折磨的我根本不敢松懈自己去回忆。   回不了华夏大地,陪伴不了我的亲人,这算是什么安稳?   一天后,我离开了长陵镇。   在王家三口依依不舍的泪光中,我洒脱离去。   临走之前,我放了一百枚金币在红棉的枕头底下。以她的聪慧自然能猜到是我留下的。   我这么做并不是怜悯夫妻俩,而是从心底感谢这半年来他们对我像亲人一般的照顾。   红棉亲手给我做的衣服鞋子,王运福每天早上专门给我做的肉馅满满的脆饼。   哪怕是炖点肉,也是由着我和虎子先吃。   这种被人关怀关心的滋味真的很好,很温暖。   一百枚金币不多,起码对我这种乾坤袋里有着好几万金币的人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但对王家夫妇而言已然是一笔巨额的财富。就此大富大贵不可能,但日子肯定是要比现在好过很多。   而我之所以没多给,绝不是因为我小气,实在是凡人世界同样充满尔虞我诈,腥风血雨。   王运福太过老实,万一漏出了风声,会因此带来灾祸。   我不能因为我的大方让你们身处险境。   ……   三天后,我漫无目的的来到北域。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跨过江海,登顶高山,穿梭丛林。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又该做什么。   我的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念想便是大道。   何谓生?   我喃喃自语,自顾自问。   生是繁衍,生是生命,生是机会,生是希望。   生是万物之造化,生是天地之眷顾。   有了生,才有了存在于世界的可能。   本质上,这确实是我追寻的大道。   可实际上,有了天地束缚,我若追寻这样的生机大道,依旧逃不脱受人摆布的命运。   这样的大道,是虚道。   哪怕我以此成为了圣人,终究在那方世界的笼罩下。   说的难听点,那样的圣人,算不得真正的圣人。撑死只能算是“伪圣。”   圣人与伪圣,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一个凌驾于天,凌驾于世界之上。   一个看似融合于天,却俯首世界之下。   说到底,成就伪圣境界的,都是在天道的威压下选择臣服认命的。   但我不能认命啊。   我千方百计的逃入魔界,为自己换来一线生机。若还被人无形摆布,我这么多年的煎熬与忍耐还有什么意思?   ……   北域,梦魔宗。   宗主梦长封接到守门弟子的禀报,有一名身穿青衫的青年男子擅自闯入了梦魔宗。   此人踪迹飘忽,气息强大,外门守山弟子根本拦不住。   最奇怪的是,那青衫男子似耳聋眼瞎,无论守山弟子如何包围警告,他都无动于衷。   只是双眼迷茫无神的望着前方,慢慢的走着。   是的,他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似年迈老者步履蹒跚精疲力尽。   最开始的时候,守山弟子在警告无效后,打算动用武力强行将此人诛杀。   毕竟梦魔宗的宗规在此,任何身份不明者胆敢擅闯梦魔宗皆格杀勿论。   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   然而诡异的是,他们的攻击落在青衫男子的身上完全起不到任何损伤。   对方就像是一尊移动的雕像,刀枪不入,水火不惧。   视梦魔宗防御大阵如泡沫虚影,一脚跨入,梦魔宗存世数万年的防御大阵灰飞烟灭,愣是起不到丝毫防御的作用。   别说守门弟子傻眼了,就是身处阵法内的一众管事与内门弟子也都齐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下一刻,梦魔宗震动,钟鼓齐鸣,杀意冲天。   以宗主梦长封为首,连同七大长老纷纷飞出。   一时间,数万道目光敌视且警惕的望向山门下那道还在缓慢走动的身影。   但很快,梦长封愣住了。   七大长老呆滞了。   他们面面相觑,似在确认,死在相互询问。   大长老面色发黑,语气惊疑的问道:“陈安?”   “是他。”三长老肯定道:“他来梦魔宗干吗?这家伙退出了圣殿名额战之后就消失了,半年没见,他的修为……”   “深不可测。”四长老神色凝重道:“梦魔宗防御阵法可阻挡修为五万年以下的修魔者强闯,且最差也能拖延对方半柱香的破阵时间。可陈安,他只用了一招,不,或许连一招都算不上,就此攻破了我们的防御阵法。他到底想干吗?”   “会不会是因为方州的事,他还怀恨在心?”二长老面容忐忑道:“当初在太虚山顶,他是给宗主面子,给风落舞面子。此刻过来二话不说就踏碎了防御大阵,显然是秋后算账。”   “二长老说的有道理,不管陈安是不是因为方州的事来此,单看他无礼强硬的态度,我梦魔宗岂能受人欺辱?”五长老怒气冲冲的附和道。 第563章 宁愿为友   梦长封没有说话。   身为宗主,他的修为及见识自然不是一众长老能够相提并论的。   他悬浮半空,眼眸平静的望着山下。   那名叫陈安的男子虽说气息澎湃,但却毫无杀意。   甚至连一抹登门报复的战意都没有。   这样的人,真是因为太虚山顶的事秋后算账的?   梦长封心生质疑,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正如四长老说的那样,若不是登门寻仇,为何无缘无故踏碎梦魔宗的防御大阵呢?   这不是主动挑衅吗?   梦长封百思不得其解,听着一众长老同仇敌忾的愤慨声,他摆手示意道:“不急,先等一等。”   还等什么呀,宗主。人家都主动打破山门了,我们再不反击,这传出去岂不是成为魔界的笑柄?”五长老天生暴脾气,此刻,早已魔气涌动,战意十足道:“而且圣殿名额争夺战之后有消息传出,这陈安压根不是东漠陈家的弟子。没了陈家为后盾,咱们何必惧他?”   梦长封不着痕迹的撇了眼五长老,脸色阴霾道:“就算不是东漠陈家的弟子,以陈安如今的修为,你能伤得了他分毫?”   “我……”五长老嗓音一顿,瞬间脸庞涨红道:“士可杀,不可辱。我梦魔宗数万年基业,岂是他想毁就能毁的?”   梦长封摇头道:“话虽如此,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何须走到那一步?”   “同归于尽,拿梦魔宗数万条性命换陈安一人,值得吗?”   “再则,就算我们动用了全部底蕴,都不一定占据上风。”   梦长封带着淡淡的自嘲说道:“视圣殿名额为粪土,这样的机会摆在你们面前,你们谁能像他那样风轻云淡的说不要就不要?”   “呵,反正换成当年的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不待几位长老回答,梦长封继续道:“在旁人眼中,或许认为陈安所作所为是愚蠢的。可在我看来,他这样的人,进不进圣殿修行有那么重要吗?”   “若说圣殿的那群弟子是魔界年轻一辈耀眼的天才,那陈安就是他们之中最为瞩目的绝世天才。”   “他放弃的不是圣殿名额,而是从头到尾他就没看上圣殿。”   “一个连圣殿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他的底牌有多雄厚,很难猜吗?”   梦长封说完,语气变得凝重道:“他身上没有杀意,没有战意,更未伤我梦魔宗一个弟子。你们不觉得奇怪?”   “而且,以他的修为,似乎没必要这么缓慢的行走吧。”   “这,宗主的意思是?”大长老小声问道。   梦长封自顾说道:“据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是在顿悟。在某个瞬间突然进入了这种境界,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导致自己去了何方,何地,做了什么事,都一无所知。”   “打破梦魔宗防御阵法或许只是他潜意识里对自己的保护。感觉前方有了阻拦,会影响到他此刻的状态,所以外在思想主动出击,为他扫除障碍。”   “咦,宗主这么一说,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七长老应声道:“就像我们感悟的时候,不也对外界的环境无从顾及吗。”   大长老暗自松了口气,沉声道:“那现在怎么办?若是由他这一路走下去,会不会把梦魔宗大殿都拆了。”   “哎,大殿拆了都是小事。怕就怕宗内禁地设下的各种阵法都将因此遭到毁坏。”六长老紧张道:“禁地阵法是梦魔宗历代先祖设下的,一旦遭受破坏,我们根本没那个能力修复。而禁地内的东西,也将失去最为稳妥的保护。”   “强行唤醒他行不行?”四长老眼眸闪烁,恨声道:“他领悟的痛快,我们跟着遭殃,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梦长封阻止道:“万万不可。”   “顿悟机会有多难得你们心知肚明,我虽不清楚陈安此刻到底在感悟什么。但凭他的本事,想来也是极为重要的。我们若强行唤醒他,毁了他来之不易的顿悟机会,这恩怨算是结大了。”梦长封苦笑道:“将心比心而言,便是我顿悟的时候被人唤醒,我也一样恨不得杀对方而后快。”   四长老着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拆了梦魔宗不可?”   梦长封沉吟道:“再等一等吧,七长老,你去通知所有弟子,不得打扰陈安顿悟,违者一律处死。”   “是。”七长老抱拳一拜,领命做事去了。   梦长封皱眉道:“真到了危及关头再想办法吧,比起区区几座大殿,我更在乎梦魔宗的未来。”   “宁做朋友,不做敌人。尤其还是这种前途不可限量的敌人。”   “这个人情卖了,就当太虚山顶的事给了陈安完美的交代。”   说罢,梦长封吩咐道:“你们几个守着禁地,以防万一。”   几位长老连连点头,转身离去。   梦长封从半空落下,脸上满是无奈之色。最终深深吐了口气,返回宗主大殿。   ……   梦魔宗的阶梯有一万六千层。   七长老守在阶梯的最上方望着下方那道还在走动的身影哭笑不得。   整整一天的时间了,名叫陈安的男子才走了不足一千层。   这让他先前空有的担心化为虚无。   按对方的速度,光是这一万六千层阶梯都足以消耗他十六天的时间。   这么久的时间,他就不信对方的顿悟还没结束。   与此同时,他也更佩服宗主梦长封的决定了。   这样的绝世天才,宁可忍让,也不能得罪。   因为越靠近陈安,七长老则越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时有时无的恐怖威压。   那是一股让他几乎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的绝对威压,哪怕是面对梦长封,七长老都不曾有过这种无力感与恐惧感。   想想对方的年纪,七长老羡慕嫉妒的同时,简直羞愧的抬不起头。   他不禁感慨,若是梦魔宗有这样的弟子那该多好啊。   宗主后继有人,又何苦将希望放在一个不争气的梦方州身上?   太虚山顶那件事后,梦方州被罚入梦魔塔中闭关反思。   以梦长封的意思,是要他除去乖张暴戾的秉性,收敛一些,沉稳一些。   继而好好修炼,少出去惹是生非。   哪怕失去了进入圣殿修行的机会,可只要他能“痛改前非”,以他的天赋,梦长封对他的器重,梦魔宗早晚还是会交到他手上的。   可七长老最近听到一些消息,说梦方州在梦魔塔内并没有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醉生梦死,自甘堕落。   如此没有承受力的人,又如何能挑起肩负兴旺整个宗门的重担?   七长老感到失望,他相信身为梦方州师尊的梦长封会更加失望。 第564章 骂骂咧咧   梦魔宗最近很热闹。   因为阶梯上走动的青衫男子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陈安。   一个在放弃进入圣殿修行后响彻整个魔界的神奇人物。   准确来说,自从半年前的圣殿名额争夺战结束后,陈安的名字就成了魔界修魔者口中谈论最多的话题。   他的身份,他的修为,他的神秘。   乃至他和风魔宗五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都成了众人争相打听的趣事。   没人会想到,消失半年的陈安会无故出现在梦魔宗。   还是以这种“诡异”到让人看不懂的夸张姿态出现。   陈安到底在做什么?   梦魔宗的弟子在好奇之后相互打听,最终得到可靠消息,他在顿悟。   没人敢上前打扰这位曾经一举获得圣殿名额争夺战第一名的绝世天才。   即便没有七长老的命令,梦魔宗的弟子对陈安也都报以敬畏恐惧心理。   毕竟他们的大师兄梦方州和大长老差点死在陈安手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只敢远远的看着,看着那道略显单薄的身影慢慢攀爬着阶梯。   一层一层,或走或停。   或沉思,或迷茫,或犹豫。   如痴如醉,深陷其中。   ……   “他就是陈安?”阶梯最上方的空地上,一位身穿黑袍的年轻女子双眸冷漠的望着下方,阴阳怪气道:“我看也就如此嘛,装神弄鬼,徒增笑料罢了。”   “秦师妹慎言。”   在黑袍女子身后,一位长相老成的青年男子脸色发白道:“陈安很强,在太虚山顶我是亲眼所见的。莫说方州不是他的对手,便是大长老同样被他一招击败。宗主放下脸面不惜亲自赔礼道歉,足以看出此人的恐怖。”   “再则,圣殿争夺战的考验可不是假的。”青年男子压低声音道:“宗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陈安顿悟,否则一律处死。”   “呵……”黑袍女子冷冷笑道:“大师兄都是因为他才会变得如此堕落,这个仇,我得和他算算。”   “不可。”青年男子惊呼出声,又连忙捂住嘴巴,生怕惊动了山下还在顿悟中的陈安,胆战心惊道:“我的姑奶奶,您别瞎折腾了行不行?说好了带你过来看看陈安是谁,你可千万不能拖累我啊。”   “宗主有令在先,不管是谁,只要惊扰了陈安顿悟,都得以死谢罪。你是宗主的徒儿,他对你或许还能网开一面。但我呢?我可没你的身份地位,我只是梦魔宗的一位管事,谁会救我?”青年男子面带哀求道:“秦师妹,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吧。千万别惹陈安,这个家伙,我们惹不起,梦魔宗也不一定惹得起。”   青年男子说到这,欲言又止道:“若非惹不起,宗主又怎么可能如此退让?”   “我知道。”被唤做秦师妹的黑袍女子美眸转动,露出柔和笑容道:“放心,我方才也就是说说而已,看把你吓的。”   青年男子尴尬道:“你也别笑话我胆小,实在是有些人不能得罪。”   “行啦行啦,都快和师尊一样啰嗦死了。”黑袍女子娇嗔道:“我现在去梦魔塔看望大师兄,你可要替我瞒着哦,千万不能让守门弟子发现我离开。不然师尊又该骂我不思进取了。”   “行,你早去早回。”青年男子嘱咐道。   黑袍女子嘻嘻一笑,当即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地。   青年男子满是爱慕之色的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嘴角掀起一抹苦涩:“秦师妹,你一心系在梦方州身上,又可知我对你的心意?”   “除了修为,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为何你就不能正色瞧我一眼?”   “梦魔宗首席大弟子,梦魔宗第一天才。呵呵呵……还不是一样被人打压的心生魔障?”   “这样毫无承受力的男人,值得你苦苦等待吗?”   青年男子自言自语,双拳紧握,面露悲凉落寞而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青年男子离开,虚空中,去而复返的黑袍女子再次出现在台阶上方。   她眼眸冰冷的望着台阶下方,讥笑连连道:“大师兄因你而一蹶不振,你便是他的心魔。谅你修为再高,此刻的你深陷顿悟懵懂无知,便是取你性命的大好时机。”   “杀了你,大师兄想必能除掉心魔恢复从前。陈安,要怪就怪你欺人太甚,为了区区风落舞惹上我梦魔宗。”   “这是你咎由自取的,怪不得我。”黑袍女子说完,悄然融入虚空,慢慢向着下方那道身影靠近。   与此同时,梦魔宗大殿。   梦长封端坐在靠椅上,看着下方心有不甘之意的大长老,目光沉着道:“你的提议,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小到几乎没有实行的意义。”   “陈安深陷顿悟契机中,表面看来,这是偷袭他的最好机会。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从头到尾都能清晰感应到外面的状况。”   “就像梦魔宗的防御大阵,不是他主动出击打破,却是潜意识的里出手。这说明外界的一举一动仍然在他的感应下,起码他是有所察觉的。”   “若能一击毙命倒也算了……”梦长封缓缓起身道:“怕就怕一击失手,万劫不复。”   “你赌的起,梦魔宗赌得起吗?”   “我身为梦魔宗现任宗主,理当为宗门负责,弟子负责。同样,也为你负责。”梦长封劝慰道:“忍一时风平浪静,修魔路上本就腥风血雨,恩怨并齐。杀人不可怕,怕就怕杀不掉对方还被对方反杀。”   大长老艰难的点了点头,叹气道:“宗主无需为难,此事本就是我临时起意。您说的对,我不能因为我和陈安的私人恩怨赌上整个梦魔宗。”   梦长封微笑道:“你能想通这是最好,此事休要再提。”   “轰。”   伴随着梦长封的声音,大殿外,一股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突然爆开,响彻云霄。   梦长封神色惊变,当即飞出大殿。   大长老紧随其后,咬牙切齿道:“陈安,你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当真是要毁了我梦魔宗不成?”   “该死的家伙,去哪顿悟不行,非得来梦魔宗。”   “去东漠火魔宗不行吗?”   “西海情魔宗不可以吗?”   大长老骂骂咧咧,怒不可及。 第565章 何为生   梦长封等人以为陈安顿悟时再次无意间毁坏了梦魔宗某些建筑,才引得外面如此大的动静。   心疼的同时万分无奈。   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切是因为有人想借着陈安顿悟之际为梦方州“报仇雪恨”。   名叫秦苑的黑袍女子修为不弱,起码在梦魔宗年轻一辈里是排得上号的。   身为梦长封最后收入门下的弟子,秦苑在宗内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师尊护着,七大长老偏袒着,几位师兄师姐照顾着,她自问有任性骄纵的资格。   哪怕梦长封早已下了命令,不许宗内弟子打扰陈安顿悟,否则一律处死。在秦苑看来,那只是针对普通弟子的束缚。   以她的身份地位,就算闹出了事又如何?师尊还舍得下死手处置自己不成?   就如半年前在太虚山顶,陈安那般咄咄逼人,师尊不一样出面保下了梦方州吗?   秦苑心有依仗,又急着想为梦方州报仇。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最合适的契机,也是最有把握将陈安一击毙命的。   她躲在虚空内细细观察了很久,确定对方深陷顿悟无法自拔,感应薄弱,防御松懈。所以,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伸手掐向陈安的脖子。   毁其本体生机,区区元神自然也就无所畏惧了。   然而,秦苑失败了。   败的她措手不及,心神大乱。   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对方禁锢在半空动弹不得。   下一刻,她身前的阶梯接二连三的爆炸。   一层接着一层,络绎不绝。   气浪滔天,轰鸣不断。   无数的身影从远方赶来,面露恐慌,久久无言。   秦苑看到了七位长老,看到了师尊梦长封。   她想要开口呼救,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失声了。   “苑儿,这,怎么回事。”梦长封悬浮半空,看着下方阶梯上突然多出的秦苑身影,厉声喝道:“不是早就吩咐下去了吗,不允许任何人接近陈安,打扰其顿悟,为什么秦苑会出现。”   七张老头皮发麻道:“宗主,秦苑擅自行动,以她的修为,守山弟子根本察觉不了,也拦不住的。”   “胡闹。”梦长封大声呵斥道:“就凭她也想杀陈安?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愚蠢,愚蠢至极。我怎么收了这么个蠢货为徒,当真气煞本座。”   “宗主,当务之急还是看看该怎么救下秦苑吧。她打断了陈安顿悟,这,这该如何求情?”七张老语气急促冷汗直流的问道。   梦长封脸色难看,嘴唇抖动。半晌,抱拳一拜客气道:“小友机缘巧合来梦魔宗顿悟,本是梦魔宗之福,奈何门下弟子无礼,坏了小友心境。老夫无任何颜面为她求情,只求小友留她一条性命交由宗内继续惩罚。”   不得不说梦长封极为聪明,他自知陈安一旦出手,他无论如何也救不了秦苑。   索性开门见山坦诚认下秦苑所犯之错,且让对方随意惩罚。哪怕修为被废,也算保住了命。   身为秦苑的师尊,梦魔宗宗主,梦长封此刻心绪难宁,感慨万千。   千叮万嘱,一忍再忍,最后关头还是惹上了对方。   若不是念在秦苑与他情同父女,他恨不能甩袖而去。   阶梯下方,万籁俱寂。   数千层阶梯被毁,烟雾弥漫,碎石滚动。   青衫男子无神茫然的双眼变得凌厉,他负手站于原地,看着悬浮身前被他禁锢的秦苑,冷声道:“何为生?”   秦苑接触到对方似利剑般的眸子,心头一颤,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身躯紧绷,呼吸困难。   眼前的男人太可怕了,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她元神隐隐有裂开的痕迹。   难怪师尊不愿惹他,难怪大师兄梦方州在他手里一招都撑不过。   这样的人,即便是深陷顿悟,其手段也不是一般修魔者能相比的。   想要借此漏洞取他性命,根本不存在可行性。   可笑她动手之前还觉得自己必定能成功,简直痴人说梦贻笑大方。   “告诉我,何为生。”青衫男子继续问道,声若洪钟,震的秦苑气血翻滚,五脏六腑如被撕裂。   秦苑崩溃大哭,泪如雨下,却依然发不出声音。   “生是活着,无拘无束的活着。生是自由,不受天地万物操控的自由。”青衫男子自言自语:“你的生,不是生。因为你的命不属于自己。”   说罢,他缓缓抬起右手,一指点出。   秦苑脸色苍白,瞳孔剧烈收缩。   她感觉自己体内的生机随着对方这一指,以极快的速度在流逝。   她散落在肩膀上的青丝变得灰白,她的双手肌肤从白皙光滑到松垮无光。   她青春靓丽的面容变得苍老。   皱纹密布,蜡黄暗沉。   她的腰弯了,背驼了。   从少女到老妪,短短的几个呼吸,似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不……”秦苑疯狂的哭喊着。   她可以动了,也能开口说话了,声音却变得和老人一样沙哑,无力,低沉。   她从半空落下,跌跌撞撞,摇摇晃晃。   继而看着自己的双手嘶声大笑,疯疯癫癫。   台阶上方,梦长封叹气拱手道:“多谢小友手下留情。”   秦苑体内的生机被剥夺,但修为还在。只要她努力修炼,再服下一些增寿的丹药,无论外在面貌变成了什么样,性命算是保住了。   只是对于本来貌美的女子而言一时间接受不了实乃情理之中。   下方的青衫男子似没听到梦长封的道谢,仍在自顾自说道:“为何要受天地操控?凭什么?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为什么要旁人做主?”   “我可以抽取你体内的生机,也能赐予你生机,那我是天吗?”他再次抬起右手,轻轻落向秦苑。   “嗡。”   大量的生机从青衫男子手中涌出,瞬间冲入年迈的秦苑体内。   在梦长封等梦魔宗高层目瞪口呆的状态中,秦苑变得年轻。   是的,比起从前,她体内的生机更加盎然勃发。   “前辈,我知错了。”秦苑磕头便拜,大悲大喜之后,她再也生不起任何挣扎的念头。   青衫男子转身,默默向着梦魔宗的外围走去。   他每走一步,体内的生机就会减少一缕。   每走一步,强悍的修为气息就会下降一分。   足足走了上千步,他的头发变得银白。   白如大雪,飞舞飘动。   万步之后,步履蹒跚,年老体衰。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竹枝做的拐杖。   迎着凉风,细雨,越走越远。   直到谁也看不见他。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没人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第566章 三种茶   南疆,天澜山脚,云雾镇。   云雾镇背靠云雾山,距离天澜魔宗三百里之远。   镇子不大,依山傍水。   清静悠然,朴实平淡。   两年前,云雾镇来了一位陌生的老者。白发苍苍,手持竹杖。   他很老,比镇上最老的老人看上去更加的沧桑年迈,老态龙钟。   弯腰驼背,走走停停。眼窝深陷,涣散无光。   穿着一身破旧的青色长衫,抖动着手中脏兮兮的青竹杖,颤颤巍巍的沿着街道步行。   一开始,小镇居民以为他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或是别的地方逃难来的可怜人。   毕竟老者穿着破烂,狼狈落魄,跟个乞丐似的。   不曾想,老者出手阔绰,直接买下了街尾一间正在出售的商铺。   商铺连同后院住宅,三十七枚金币,当场付清。   别说商铺的原主人惊得合不拢嘴,就是小镇一群围观的好事者都愣住了。   三十七枚金币,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敢情老头不是乞丐,还是个“隐藏的”富家翁呐?   而后,老头落户在了云雾镇。   将原本的商铺改造成了茶馆。   说是茶馆,可在小镇居民的眼里那就是个笑话。   因为茶馆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按老头的规矩,一天只接待三位客人。   分别在上午,下午,晚上,三个不同的时间段。   除此之外,茶单上只为客人准备了三种茶水。   生茶,死茶,剑茶。   茶名古怪,让人看着听着完全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至于茶钱,随意。   给多给少,给或不给,老头并不在乎。   没人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泡得什么茶。   反正据那些为了满足好奇之心去老头店里喝茶的居民事后描述,那茶,压根没法入嘴。   茶香刺鼻,茶水浑浊,苦涩难咽。   比镇上普通茶馆最低等的茶水还要劣质。   若换成一般茶馆敢给客人上这种茶,怕是连人带店都得被砸。   然而老头太老了,老的那群怒火冲天恨不能动手出气的客人实在下不了手。   便是这样,大多人也会丢下一枚铜币的茶钱,权当做善事了。   所以,整整两年。老头的茶馆几乎无人问津,门可罗雀。   他每天早早的开门,躺在店内的长靠椅上昏昏欲睡。   旁边摆放着一只铁质的茶壶,口渴了就啄上几口。   哼着某些乱七八糟的小调,咿咿呀呀,摇头晃脑。   似乎很是惬意享受。   从早睡到晚,从晚到深夜。   他总是小镇所有店铺里最后关门打烊的。   哪怕天寒地冻刮风下雨,他依然会准时守到那个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起码这两年老头确实是这么“浪费时日”的。   有好心人七嘴八舌的提醒他应该换个生意做做,哪怕将茶换成清水,多摆几张桌子,给路过小镇的外乡人解渴,也比现在赚的多。   老头笑而不语,不反驳,也不解释。   拎着那只锈迹斑斑的铁质茶壶装聋作哑。   对于他无所谓的态度,众人只能摇头作罢。   不过仔细想想大家也都释然了,老头能掏出三十七枚金币买下店铺,显然不是缺钱的主。   他来云雾镇或许只是看上了小镇的安宁,来此养老。   赚不赚钱,生意好不好,有什么意义呢?   ……   郭露是天澜魔宗执法殿的弟子,修为一千三百年。   此次下山,是因为某个小型部落发生了叛乱,她受执法长老乌颜九之命带队前去查探。   一行九人,历经一个半月,终于搞定了叛乱之事。   路过云雾镇,有弟子建议歇息片刻喝杯热茶,免得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赶回去遭人笑话。   郭露身为执法三队队长,平日里威严十足不苟言笑,却也极为体谅手下的人。   得此提议当即点头道:“喝完茶顺便找个住所休整一番,平息了叛乱,乌长老会为我们邀功请赏,也不在乎多耽误一晚。”   “哈,郭师姐说的是,少则数百块二级魔晶还是有的。”一位男弟子嬉笑道:“喏,刚好,前面就有家茶馆,咦,生死茶,这店名好奇怪啊。”   郭露顺着男弟子的目光看去,只见街尾的一家店铺里,一位拄着青竹为拐杖的银发老者正在打扫卫生。   他拿着抹布,擦拭的很仔细。   从桌子到椅子,边边角角,里里外外,被他擦拭的一尘不染。   郭露难得露出一丝微笑道:“不错,店主如此爱干净,想必茶水也差不到哪去。走,就这家,我倒要看看什么叫生死茶。”   “总不会喝一口就死了吧。”有弟子故意打趣道:“那这茶我还真不敢喝。”   “瞧你那怂样,区区凡人茶馆,就算茶里有毒,这俗世之毒对我们修魔者而言也起不了任何威胁。”   “就是,云雾镇距离天澜魔宗三百里,近在咫尺,谁敢对我们天澜魔宗的弟子不利?那不是自寻死路?”   “哈哈哈……有理有理。”   众人边走边笑,直至走进茶馆。   郭露环顾左右错愕道:“就,就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这也叫茶馆?”   身后跟随的弟子凌乱的同时无语道:“怕不是生意不好转让了吧?”   “不像啊,店铺转让首先拆的便是招牌,咱们进来的时候外面的招牌可没拆。”   “对,你们看,茶单还挂在墙上呢。”   众人大声议论,正在擦拭茶具的银发老者蓦然抬头,声音哑闷道:“几位客人喝茶?”   “不喝茶来你店里做什么。”一位女弟子没好气道:“你是老板?”   银发老者乐呵呵道:“我是老板。”   郭露等人上下打量了番老者,前者疑惑道:“我们九个人,老人家,你这还有别的位置吗?”   “没有。”老者伛偻着身躯指着墙壁上的一张条幅说道:“看清楚规矩,我这店一天只接待三位客人,上午,下午,晚上各一位。你们九个人,能坐下喝茶的只有一位。”   “喝个茶还有这种规矩?”先前说话的女弟子嗤笑道:“敢问您是南疆哪位茶艺名师,不妨说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这么大的架子,总要承受得起才是。”   银发老者不怒不笑道:“店是我开的,规矩是我定的。老朽无名无姓,因常年穿着一件青衫,所以被小镇居民唤做青老,并不是南疆所谓的茶艺名师,也当不起这个名号。诸位要喝茶,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否则请便。”   说罢,老者对着大门伸手,示意她们一行九人可以离开了。   女弟子勃然大怒,俏脸涨红道:“装神弄鬼,求我喝我都不喝。”   “山野刁民,也配给我们泡茶?各位师姐弟,我们走。”   “慢走不送。”银发老者拎着茶壶懒洋洋的躺在长靠椅上,竟然又开始打盹了。 第567章 一杯剑茶   郭露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有着“无礼规矩”的茶馆,她饶有兴趣的望着打盹的青衫老者,摆手示意几位弟子稍安勿躁。   继而指着茶单询问道:“敢问青老,生茶,死茶,剑茶,这三种茶有何不同之处,价钱又是多少?”   “茶钱随意,茶水何种滋味喝过才知道。”银发老者慢声慢气道:“以你的修为,并不适合来我这喝茶。这茶,你最好也别喝。免得出了事情性命难保,还给老朽带来麻烦。”   “大胆。”几位弟子被老者傲慢轻视的态度激怒了,厉声喝道:“大放厥词,信口雌黄。就凭你俗世野茶凭什么让我们性命不保?你可知我们的真正身份?”   “不知,不想知。”银发老者随意道。   “你……”一众弟子气的咬牙切齿,恨不能上去教训老者一下。   郭露低垂的眼眸猛地一亮,若有所思道:“我要是非得尝一尝呢?”   银发老者浑浊无神的眼窝缓缓睁开,似笑非笑道:“那你可决定好了喝什么茶?”   郭露稍稍沉吟了一番,正色道:“我练剑,就来一杯剑茶吧。”   银发老者从长靠椅上费力的起身,自言自语道:“剑茶虽好,知音难寻。你的修为尚不够领悟老朽一身剑意,可惜可惜。”   老者说话的声音很轻,轻若蚊蝇,所以郭露并没有听到。   她端坐在茶馆唯一的长椅上,嘱咐一众弟子道:“都别闹了,客气点。这茶馆不是普通茶馆,老板也不是普通凡人。”   “什么?”女弟子南香瞪大双眼惊呼一声,又连忙捂着嘴巴小声问道:“郭师姐,您是从哪看出来的?”   郭露坦然道:“他说以我的修为并不适合来此喝茶,这就说明他早已看透我的修为。而我却看不透他,普通凡人岂能有此本事?”   “这……”南香大吃一惊,连忙朝走去后院的银发老者看去。半晌,脸色煞白道:“他,他身上有一层迷雾,完全杜绝了我的感知。”   “确实诡异。”另外几位弟子附和道:“郭师姐,小心为好。这样古怪的人隐居在云雾镇,不得不防。他煮的茶,或许真的大有问题。”   郭露神色平静道:“他若是真想害我们,就不会刻意提醒。放心好了,此人对我,对你们毫无恶意。”   几位弟子面面相觑,又轻轻点头,警惕十足。   郭露安慰道:“别担心,天澜魔宗离此不过三百里。我们发生任何意外,宗内高手都能及时赶到。”   “呵,这倒是。老头再强还能强过宗主不成?”众弟子紧张谨慎的心理得到缓解,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   很快,银发老者从后院煮好了香茶。   他拎着一只崭新的铁质茶壶,将倒扣在桌子上的茶碗掀开,哆哆嗦嗦的给郭露倒了一碗。   茶水七分满,老者轻笑道:“喝吧,只此一杯。”   郭露深深吸了口气,仔细且小心的观察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恩,浑浊不堪,犹如泥水。   茶香刺鼻,让人反胃。   这样的茶,别说郭露不知如何下嘴,便是围观的一众弟子都懵逼了。   南香嘴角抽动道:“这,这玩意确定能喝?”   银发老者将茶壶里剩余的茶水倒在外面,应声道:“有可能喝死她。”   郭露垂放在椅子上的右手微微一颤。   老者接着说道:“还有可能领悟天大造化。”   郭露豁然抬头,眼露精光。   旁人不知老者所说何意,但她却从茶水中清晰感受到一股磅礴剑意。   那股剑意能在弹指间让她灰飞烟灭。   当然,也能让她自身剑道有所顿悟。   银发老者笑眯眯道:“各凭机缘,就看你有没有胆子去赌了。”   郭露毫不犹豫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郭师姐……”一众天澜魔宗的弟子惊声喊道。   郭露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整个人犹如醉酒状态身躯摇晃,抖动不停。   随着那一杯“恶心”的茶水入肚,她眼前的场景在霎那间改变。   茶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星空。   星空下,山峰连绵,江河奔流。   一道青衫身影傲立于山巅之上。   他手持一柄断剑,剑意冲天。   “看清楚了。”漠然的声音远远传来。   下一刻,青衫身影动了。   他站在原地,一剑挥出。   “轰。”   浩瀚星空,剑影密布。江河上空,掀起惊天巨浪,宛若长龙逆天而起。   连绵的山峰寸寸爆裂,烟雾浩荡,瞬间夷为平地。   虚空崩塌,黑洞无限,凝聚,炸开。   再凝聚,再炸开。   久久不散,剑意澎湃。   一剑出,似天地不可挡。   一剑出,似天下无敌。   而那人,仅仅只出了一剑。   这一剑,打破了郭露对剑道的领悟,对练剑的理解。   她的元神在这片浩瀚星空下仿佛一片枯黄落叶,随风摇摆,无处可落。   她不明白,一剑的威力为何会这般恐怖。   她更不明白她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存在。   “咔嚓。”   剑影掠过,似彻底击碎了代表她元神的落叶。   “哇。”   真实世界中郭露身体僵硬,大股的鲜血喷洒而出。   她紧闭的双眼赫然睁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郭师姐。”天澜魔宗的弟子急了,嘶声呼唤。   “放心,死不了。”银发老者躺在长靠椅上幸灾乐祸道:“调养个三五年也就痊愈了。”   “前,前辈……”郭露在一众弟子的搀扶下,气息薄弱神态恭敬道:“多谢前辈指点之恩。”   “谈不上指点,能领悟多少全凭你自己。”银发老者悠闲道:“这是你拿命换来的,与我何干?”   郭露挣扎着跪下一拜。   银发老者哈欠连天道:“走吧,以后别来烦我就成。对了,若是这杯茶还满意的话,记得给茶钱。”   说罢,老者不再说话,昏昏欲睡。   郭露示意在场弟子将身上所有世俗钱财全部拿出,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生怕打扰了老者休息。   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茶馆,眼中喜色不言而喻。   “悟性不错。”靠椅上,银发老者似梦呓般的说了一句。   桌子上,数百枚金币银币铜币堆放在一起,光芒四射。 第568章 死茶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   郭露猜不透云雾镇那位银发老者的真正身份,但却并不影响她在那杯剑茶中领悟到的剑意。   一缕不算完整的剑意。   准确来说,或许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可即便如此,已然让郭露视若珍宝,欣喜若狂。   那一剑的威力,似滚烫烈火烙印在她的心头脑海,永世难忘。   这样的造化机缘,哪怕是用命去赌她也觉得万分值得。   就如圣殿名额争夺战,那群来自魔界各处的天才不一样拿命去拼吗?   “郭师姐,您伤势如此严重,怎么还笑的这么开心。”一位男弟子疑惑问道:“那杯茶,真有造化不成?”   郭露笑而不语,答非所问道:“你觉得茶中有什么?”   男弟子扯了扯嘴角,嘀咕道:“有泥。”   郭露捧腹大笑,引动了体内伤势,剧烈咳嗽,丝丝猩红顺着嘴角渗出。   “郭师姐……”众弟子手忙脚乱。   ……   三日后,天澜魔宗执法殿长老乌颜九下山了。   带着丫鬟红衣直奔那家名叫“生死茶”的茶馆。   乌颜九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她想破境。   自一年前起,她的修为就停滞在三千五百年原地不动。   任凭她拥有足够的魔晶资源吸收也无济于事。   甚至宗主雷岳凡亲自压制修为陪她“生死交战”,依旧解不开她心底的魔障。   乌颜九很清楚这份魔障来自于哪,又和谁有关。   她无数次的闭关尝试想要解开魔障,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从郭露口中得知云雾镇隐藏着一位“神秘高人”后,她当即安排好宗内事务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行与不行,她都想尝试一番。   否则以后的修行之路她将固步自封,停滞不前不说,还会因为魔障的执念丢掉性命。   乌颜九不想死,更不想走到绝境。   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比如给红衣找个好人家嫁了。   比如将乌氏部落提升为中型部落。   再比如,她还想见一见那位导致她心生魔障的男人。   自从两年前在风魔宗范围见到了他的神魂分身,这两年多来他就像是彻底离开了魔界,了无音讯。   乌颜九期望的并不多,再见他最后一次。   将这两年亲手为他做的衣服送给他,恩,还有他爱喝的云雾茶。   “小姐,就是这家吗?”街道上,红衣远远望着茶馆的招牌,面露好奇道:“里面真有郭露说的神秘高人?”   乌颜九清冷的眸子微微闪烁道:“郭露不可能对我撒谎,走,进去再说。”   红衣纠结道:“要不要拎点礼物?酒水糕点之类。”   乌颜九噗哧一笑,伸手敲了敲红衣的脑袋:“咱们又不是拜访客人,而是前来喝茶。礼物就算了,这种高人,普通礼物是看不上的。”   红衣乖乖应了声,跟在乌颜九身后走入茶馆。   角落的长靠椅上,身穿青衫的银发老者仍在打盹。   乌颜九下意识的抿了下嘴,放松紧张的心情恭敬开口道:“前辈,我想喝茶。”   “唔。”老者睡眼惺忪的睁眼,起身道:“有客人了呀。”   乌颜九那叫一个汗颜。   她就不信以对方的本事会感觉不到她和红衣进来。   对方装糊涂,她自然不可能揭穿。暗暗低着头客气道:“打扰前辈休息了。”   银发老者凌乱的发丝遮掩了大半面孔,伛偻着身躯哼哼道:“又是天澜魔宗的弟子,那女娃言而无信,说好了不来打扰我,这又换成同门来烦我。还不是一个样?”   乌颜九苦笑道:“前辈打开门做生意,又何苦执着于谁来喝茶?”   “哎,不对不对。”银发老者不满道:“你们修为太低,喝不起我的茶。就拿郭姓女娃来说,若不是老朽手下留情,你当真以为她有活着离开的机会?”   乌颜九心中一紧,抱拳再拜道:“前辈大恩,没齿难忘。”   银发老者摆手道:“算啦,进店是客,说吧,你想喝什么茶。”   乌颜九神色犹豫道:“不敢瞒前辈,我想破境。”   银发老者指着墙壁上的茶单解释道:“我这有三种茶,生茶,死茶,剑茶。”   “喝一杯生茶,生机延长。这种茶,适合寿命将至者。”   “死茶,一杯下肚,生机抽空,半日之内必死。这茶是为想死的人准备的。”   “剑茶,茶中有老朽一身剑道之领悟。领悟多少各凭机缘。”   “可惜啊,我这没有破境之茶,也帮不了你。”银发老者遗憾说道。   乌颜九目光黯淡,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最终低下头去。   红衣哀求道:“前辈,您就帮帮我家小姐吧。她再不破境的话将陷入煞障沉沦致死。”   银发老者坦然道:“煞障如何而生,你家小姐心里清楚。她自己解不开心结,旁人如何帮她?”   红衣还待说话,乌颜九阻止道:“那请前辈给我煮一壶死茶吧。”   “小姐……”红衣带着哭腔尖叫道:“死茶,那是为想死的人准备的。”   乌颜九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但以我现在的情况,最多半年,若还不能解决煞障,我一样会死。”   “早死,晚死,一样是死。”乌颜九嗓音凄婉道:“喝一杯死茶,感受临死前的恐惧,或许我还能借此契机冲出煞障寻找到一线生机。”   “不会,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红衣使劲摇着脑袋肯定道:“我们去找陈安,找他救你,陈安会救你的。”   乌颜九神情悲哀道:“去哪找呢?”   红衣低声抽泣,继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银发老者默默转身,为乌颜九准备死茶去了。   一炷香后,当老者拎着茶壶来到乌颜九身前时,这位天澜魔宗的执法长老泪眼朦胧,脸色雪白。   “想清楚了?”老者郑重问道。   乌颜九松开紧握着的双手,将桌上的茶碗摆正,哽咽道:“想清楚了。”   “那喝吧。”老者将茶水倒入碗中,自言自语道:“别怕,很快的,你会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变老。感受着体内生机被彻底抽空。若你不能解开煞障,你就再也没机会了。”   乌颜九捧着茶碗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哆嗦。 第569章 我错了吗   不怕死和马上会死,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就如此刻的乌颜九,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怕死。   对修魔者而言,在跨入这条充满血腥与危机的修魔道路后,早已将生死看的比旁人更加透彻。   乌颜九这些年遇到的“劫难”并不少,不管是最早的姜青云想要拿她当鼎炉吸收她的修为,还是后来在雷炎森林遇险。又或是押送供品去风魔宗无意间得罪了蒋骏。   每一次,她都差点死掉。   每一次,乌颜九都做好了将死的准备。   那个时候的她,弱小,无助,绝望,认命。却不会因为恐惧而流泪。   但是现在,她哭了。   一杯死茶,留给她的时间仅剩半天。   半天,若不能成功破境,她体内将不会衍生新的生机。   没有生机,则意味着死去,彻彻底底的死去。   不是死在敌人手中,而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这是一件多么可笑悲哀的事情啊。   努力了这么多年,如镜花水月梦成空。   谁能甘心?   乌颜九不甘心,所以她哭了。   她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的固执,恨自己的心动。   却不恨那个让她产生煞瘴的男人。   她眼泪婆娑的望着身前桌面上热气腾腾的“死茶”,似交代遗言般的说道:“红衣,我若死了,你回乌氏部落吧。大首领那边我早就帮你安排好了,在部落里找个你能看上的男子,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相夫教子,粗茶淡饭,日子或许会苦一些,但终归是惬意的。”   “当然,你若谁都看不上,就留在大首领身边做个丫鬟。有他护着你,我也放心了。”   “切记,千万不要留在天澜魔宗。”乌颜九语气严肃道:“你是凡人,毫无自保之力,我死后,宗主与几位长老不可能像现在这般照顾你纵容你。万一有人打你的主意,你很难逃脱。”   “陈,陈前辈不知所踪。他留给我的底牌也用尽了,否则……”乌颜九抹去眼角的泪水,苦涩笑道:“否则还能给你留个保命之物。我死也能瞑目了。”   “小姐……”红衣蹲在地上,使劲摇头,悲戚无言。   乌颜九捧着茶碗,目光游离道:“要是还能见到陈前辈,替我向他问好。就说,说我想他了。”   最后的五个字,乌颜九说的很轻,轻如梦呓。   她煞白的脸颊也因此莫名的涌起一片绯红,一直红到了耳根,晶莹剔透。   下一刻,碗落茶尽。   乌颜九端坐在靠椅上,笑容明媚道:“囚牛在雷炎森林修炼,万一乌氏部落遭逢不可逆转的危难,你可以去找他。相信以我们往日的情谊,他会出手帮忙的。”   “我记住了。”红衣紧咬红唇,血迹斑斑,神色凄凉。   乌颜九不再说话。   短短的几个呼吸,她长发及腰的青丝变得枯燥灰白。   就像冬日里的枯草,再无从前那般光泽柔顺。   她摊开手掌,看着手臂上的肌肤变得灰暗,逐渐松垮。故作镇静的神态终于浮现无法抑制的慌乱与惶恐。   “崩。”   视线破碎,寸寸开裂。   仿佛平静的湖面被人丢下了一块石头,掀起阵阵涟漪荡漾四周,圈圈连绵。   乌颜九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让她思之入骨,念之心切的男人。   他一袭青衫站在山巅顶端,双手负于身后,仰望着无尽虚空愣愣失神。   乌颜九喜不自禁,大声喊道:“陈前辈。”   对方不为所动,毫无察觉。   乌颜九心生失望,想要靠近他的身影。   可冥冥中,她发现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自己的身躯。   她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除了旁观,什么也做不了。   “我这是死了吗?”乌颜九露出迷茫之色,自顾自问。   “轰隆。”   山巅之上,惊雷滚滚。   青衫男子的身影突然离奇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那山脚下的一片青竹林里,一位身穿紫裙的典雅女子正在煮茶。   那女子很美,美到即便是乌颜九看到她都自惭形秽。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紫裙女子的美。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高贵,清雅灵动,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偏偏被她倾城国色的容颜所吸引。   谈不上嫉妒,因为看到她的人压根升不起嫉妒之心。   她坐在竹椅上,嘴角噙笑,目露柔情。   白皙玉手拨动炉中炭火,如画中仙子缥缈恬静。   而她的对面,坐着乌颜九朝思暮想的“陈前辈。”   她远远的望着她和他。   一人煮茶,一人说话。   他说,她听。   她倒茶,他喝茶。   她笑颜如花,他笑意似酒。   他一个挑眉,她便知道他要添茶。   她一个抿嘴,他就知道她故作生气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你知我心,我懂你意。   不需言语交流,仅凭对方一个眼神,一切都在不言中。   这种无言的默契,亲密,使得旁观的乌颜九满心苦味。   苦到视线都变得模糊。   她的眼眶,又湿润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等一个人。   知道他的心里满满当当的装着都是那个人。   她也曾想象过他和她在一起的画面。   却始终不如眼前这一幕来的“失望”。   是的,乌颜九失望了。   失望的不是他对她的感情,而是他的眼中始终只有她一人。   再也容不下旁人。   这样的他,乌颜九凭什么心生“贪婪”,妄想得到他的怜惜疼爱?   “我错了吗?”乌颜九轻声自问,双眸紧闭。   她仔细的回忆着,回忆她从天澜山脚将他救起的那一刻开始。   他一直都拿自己当半个入门弟子,传授自己阵法之术,教导自己修行难题。   甚至不惜留下资源底牌护她安危。   这一切,恩情在先。自始至终,他从未对她流露出有其它感情。   主动跨出那一步的不是他,是乌颜九自己。   “我错了吗?”乌颜九再次开口。   不再自问,似在问他。   其紧闭的双眼带着数不尽的茫然缓缓睁开。   “陈前辈,我错了吗?”她痛苦的喊着,声入云霄,在山谷间无限传开。   他没有回答。   却似乎已经回答过了。   因为山脚下的青竹林里,他牵着紫裙女子的手越走越远。   人走,茶凉。   唯一剩下的好像只有乌颜九。 第570章 我该回去了   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   尤其是两情相悦。   这一点,乌颜九清楚知道。   所以,她从未对他说过心中的想法,对他的思念与惦记,那种超出弟子与师尊间的“禁忌之情”。   她一直以为默默的将这份感情放在心里就足够了。   只要能看到他,守着他,知晓他平安,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她可以等,慢慢的等,努力将纯真的师徒情义拉得更近。   恩,反正他也不是自己真正的师尊。   然而让乌颜九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因为他,她修魔路上产生了煞瘴。   静不下心,闭不了关,修为境界停滞不前。   且因为一次又一次的破境失败,引起幻觉。心生疲惫的同时几番濒临死亡。   若不是她运气好,或许早就死于煞障幻境中了。   这种积累在心中的感情好似一颗种子,一旦发芽破土成长,就再也抑制不住。   随着时间的沉淀,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说起来,想要解决乌颜九的煞障问题其实很简单。   只要她能放弃心底执着的感情,煞障难题迎刃而解。   遗憾的是乌颜九太固执了。   她舍不得放下他,舍不得放弃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的心动。   那种想到他就会满心欢喜的温暖。   那种只要有他在便什么都不怕的安稳。   她像是一只跌入泥潭的猫兽,明知拼命往上爬才能获救,却一直留在原地不想动弹。   最后越陷越深。   但现在,那场春秋大梦似乎醒了。   醒的彻彻底底,清晰明了。   他的眼中容不下旁人,也只有那个紫裙女子。   既是这样,乌颜九所有的等待还有什么意义?   她固执的坚持永远得不到他的回应。   哪怕是他一个挣扎犹豫的神情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她连远远看着他的机会都失去了。   “崩。”   画面消失。   茶馆内,已然苍老年迈的乌颜九泪染衣裙。   她扶着桌面缓缓起身,咳咳笑道:“前辈,茶中所见是真是假?”   银发老者语气深沉道:“你觉得它是真,它便是真。你若仍旧执着,就算是真又如何?”   “我知道了。”乌颜九面无表情的点头,转身朝店外走去。   “小姐。”红衣轻声呼唤。   乌颜九木纳的说道:“将茶钱给了。”   红衣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摸出一把金币放在桌子上,询问银发老者道:“前辈,这些够吗?”   “够了。”老者笑呵呵的收起金币:“丫头,看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送你一件礼物。”   “什,什么?”红衣疑惑道。   银发老者从袖中拿出一柄食指长短的断剑,以红绳连系,放在红衣手上道:“小挂件,挂在脖子上别丢了,可护你平安。”   红衣将信将疑道:“这么厉害?”   老者哈哈大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红衣把玩着断剑,面带狐疑,想了想,还是乖乖挂在了胸前,感激道:“多谢前辈。”   “去吧。”老者摆了摆手,走至长靠椅上静静躺下。   红衣躬身后退,走到门边,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前辈,您这衣衫是哪家店铺做的?”   老者躺在长靠椅上的右手下意识的微微一颤,应声道:“镇头的那一家。”   红衣抿唇笑道:“手艺不错,和我做得款式一模一样。”   老者不再应答,鼾声渐起。   红衣撇了撇嘴,当即追赶乌颜九的步伐消失在店门外。   直到红衣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靠椅上,老者深陷的眼窝露出一线光芒。   他自顾叹息一声,喃喃道:“我之所以选择隐藏在云雾镇顿悟圣人大道,就是猜到你在此时会身陷煞障。”   “此事,我原本可以不管,一切由命。”   “但归根究底因我而起,我来魔界,也因为你的救命之恩才能存活。”   “即便救命之恩早已还清,这份因果却在冥冥中结下了。”   “因果不清,大道难寻。”   “我的大道,要凌驾于天道之上。”   “成就真正的圣人,而不是伪圣。”   说罢,银发老者的身影从靠椅上慢慢模糊,消散无影。   生死茶馆无风而关,无力而锁。   悬挂在店外门头上的招牌碎成粉末落地成灰。   依稀中,似听到老者含糊不清的说道:“颜九,再见。”   前往天澜魔宗的道路上。   乌颜九苍老的容颜一点点的恢复年轻。   她目光悠长的望着天际,欣喜,轻松,不舍,遗憾。   但更多的还是感激。   “前辈,再见了。”乌颜九伸手,朝着天际使劲挥舞。   她的手中,那枚属于他的客卿长老令牌被她紧紧握着。   “小姐……”好不容易追赶上来的红衣气喘吁吁,兴奋喊道:“你,你破境了?”   乌颜九嫣然笑道:“是陈前辈助我破境的。”   “陈安?”红衣略显错愕,下一刻神情狂喜道:“陈安人呢,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乌颜九刚想解释她破境的缘由和那个人离开时的传音。   但其目光落在红衣胸前的时候,看到那枚小巧精致的断剑,若有所思道:“他已经和你道过别了。”   “什么呀小姐。”红衣不满道:“我都没见到陈安呢。”   乌颜九笑容灿烂:“走吧,他一直都在你身边。”   “啊?”   “死陈安臭陈安,你快出来。”   “哼,别欺负我是凡人看不到你,你就躲着想吓唬我哦。我胆子可大了,才不怕你。”   “哎呀,怕你啦,你快出来吧,不然我把给你准备的云雾茶全部倒入井中,让你天天喝清水。”   “嘻嘻,还有给你做的衣服,你也别想要了哟。”   ……   天澜山脚。   一辆无人驾驶的虎兽车内。   身穿青衫的银发老者懒散的躺在车厢软塌上。   他的手中拎着一枚乾坤袋。   袋中装有数十件新做的衣衫,数十斤茶叶。   也不知从何而来。   半晌,他小心翼翼的将乾坤袋放入怀中,自言自语道:“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方能切断天道操控。”   “这便是我的生,这就是我的大道。”   “十年了,小幽,我回来了。”   “华夏大地,我陈安,来了。” 第571章 走走看看   华夏大地,道门山脚,道山镇。   正值七月盛夏。   烈日炎炎,热浪滚滚。   一家普通的拉面馆里,一位身穿单薄青衫的白发老头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碗最便宜的羊肉面。   辣椒油混着香菜大蒜叶,几片薄如蝉翼的羊肉片。   老头搅动着竹筷大汗淋漓,连带着汤水喝的干干净净。   “呃……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老头极为不雅的打了个饱嗝,抽出劣质餐巾纸擦拭额头的汗水。   继而抬头看向店外街道疾驰驶过的车辆,那车尾掀起的阵阵烟尘,嘴角掠过一抹开心笑容。   他放下竹筷,双眼半眯,小声念叨着:“十年,一转眼都十年了啊。”   “白虚,十年前你逼的我走投无路,重伤逃至道山镇,硬闯封魔崖以命赌命。又可曾想过我还有活着回来的一天?”   “呵,造化弄人。我陈安不但平安回来了,还半只脚跨入了圣人境界。”   “真要细算的话,我此刻的境界与你一样,都是伪圣。”   “你急于求成,认命于天道操控,以为成就伪圣就能杀我。”   “可惜啊,我命大,借着问命杯逃过一劫。”   “而现在,你便是想杀我也杀不了了呢。”老头呵呵笑道:“你认命,我不认命。”   “区区天道,困不住我。”   “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定能脱离天道的操控,成为真正的圣人。”   “到那时,你白虚拿什么和我斗?”   老头自言自语的嘀咕完起身准备离开,可他一摸口袋,空空如也分文没有。   脸上浮现丝丝尴尬,老头随手摸出一枚魔界的金币放在桌子上,身影消失。   好在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否则这诡异的一幕定会引起一场轰动。   一天后,京都。   青衫老头的身影出现在某栋豪华别墅外。   这栋别墅是他曾经花三千万买下的,不曾想十年后那个名叫熊蔡的管家女人仍旧守在里面。   家具,布局,一切都如十年前一样。   唯一有所变化的是氛围。   当年的别墅里很热闹,住满了人。   白泽,顾幽篁,顾轻言,顾眠风,松伯,顾商……   每天嬉嬉笑笑,吵吵闹闹。   而现在,冷清如水,安安静静。   好似一场秋雨入梦,往事历历在目,却让人心生冷意与无限追忆。   老头远远的望着,望了很久。   目光逐渐恍惚涣散。   直至熊蔡发现他的存在,他才缓缓走到大门前开口道:“能讨杯水口吗?”   熊蔡只当是别墅区散步遛弯的陌生邻居,点头微笑道:“那您等会。”   老头依靠在门边,故作随意道:“就你一个人住?”   “是啊,我家主,我家少爷去了国外,这边房子就交给我打理了。”熊蔡在饮水机上倒了杯水,继续说道:“不过前阵子听我家少夫人说,少爷快回来了。”   “少夫人?”老头咧嘴一笑,若有所思。   接过熊蔡递来的温水,老头道了声谢,小口的喝着。   但就在此刻,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开了进来。   车门打开,身穿简约T恤衫配休闲裤的叶撷之一脸欣喜的招手道:“熊蔡,台灯我买到了。”   “叶小姐。”熊蔡连忙迎了上去。   只听叶撷之咯咯笑道:“上次撞坏了陈安房间里的台灯,我找遍了整个京都都找不到一样的款式。没办法,我只能拍下照片请专门的灯具师傅帮我订做了一个。”   “你看,是不是一样?”叶撷之打开后备箱,兴奋道:“等了一个多月呢,可急死我了。”   熊蔡很认真的看了一圈,应声道:“一模一样。”   “哈,那就好,我现在就去摆上。”叶撷之小心翼翼的捧着台灯,目光无意落到正在喝水的老头身上。   “附近散步的邻居,路过我这口渴讨杯水喝。”熊蔡解释道。   叶撷之礼貌的问了声好,急匆匆的奔上楼了。   老头喝完水,再次道谢,装作散步的姿态走开。   熊蔡望着老头离去的背影,略显迷茫道:“为什么他身上有一股让我很熟悉的气息,是错觉吗?”   摇了摇头,熊蔡揉着脑门走进屋里。   别墅二楼。   叶撷之将新订做的台灯摆上,自顾观赏了一阵,轻轻坐在窗边的靠椅上,右手撑着下颚,小声说道:“陈安,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奶奶走了,阿姨很想你,我也好想你啊。”   “我接阿姨去我那住了一段时间,她不习惯京都的生活,固执的要回老湾村。”   “我拗不过她,也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想在老湾村陪着爷爷奶奶和你爸。”   “龙老在老湾村守着,有他在,你可以放心阿姨的安危。”   叶撷之抚摸着手腕上的雷击桃木手串,轻声自语,眼眸沉醉。   “陈安,我是不是老了很多?”   “你回来会不会嫌弃我呢。”   “应,应该会吧。”她似不确定的自嘲一笑,嘟着嘴唇可爱道:“嫌弃我,你也不许说出来。我等了你十年啊,十年,我快等不起了。”   说到这,这位在京都大名鼎鼎的叶家董事长捂着脸颊,轻声哽咽。   她只是普通凡人女子,哪怕花容月色,终有苍老之时。   又经得起几个十年?   她爱他,所以愿意等。   可她同样想让他看到最美最好的自己。   女为悦己者容。   她不想自己白发苍苍,容颜衰老的时候才看到他,等到他。   窗外,隐于虚空的青衫老头双手紧握,眼眸湿润。   奶奶走了,去了安详的地方。   他在魔界想尽办法的恢复修为,提升境界,仍然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送她最后一程。   而桌前掩面哭泣的女子为他付出的一切,让他那颗坚定的心有了些许动摇。   人心都是肉长的。   将心比心,以心换心。   他自问从前都是拿她当妹妹一样对待,可现在,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了。   他茫然的离开别墅,漫无目的的在虚空内走着。   他要回老湾村,回去给奶奶上坟,告诉那位临死前一定还心心念念惦记他的老人,小安回来了。   他的小安回来看她了。 第572章 我在等你   老湾村后山竹林。   长满枯草的坟堆前,身穿青衫的白发老者跪地痛哭。   没人知晓他的身份,也没人看到他的出现。   哪怕是守在陈家小院里心神散开的龙老,一样无法感应到他的突然降临。   他双眼通红的望着坟堆,默默无言,泪如雨下。   半晌,嘶沉沙哑的嗓音从老头口中传出:“奶奶,小安回来了。”   短短的七个字,他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那种压抑到骨子里的悲伤在这一刻悄然蔓延整片竹林。   他身上的死气越发浓郁了。   浓郁的几乎在他头顶上方汇聚成一团肉眼可辨的黑雾。   他的模样也更加苍老。   老若风中残烛,时隐时现,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他跪了很久,哭了很久。   直到太阳落山,他拖着疲惫伛偻的身躯缓缓起身。   “奶,不要再担心我了。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解决我所面临的一切麻烦。不管是白虚还是邪术士,都会成为昨日泡影。”   “老陈家,断不了根。”   “小安,会好好活着的。”   “您泉下有知,为我高兴才是。”   他喃喃的说着,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与此同时,青竹林里,那些原本生机勃勃的青竹在一瞬间变得枯黄。   似被人强行抽取了所有生机。   竹叶纷飞,漫天席卷。   仿似夏季的蜻蜓,无处安歇。   大地上,但凡老头路过之处,草木皆萎。   凉风扫过,尘土飞扬,死气沉沉。   陈家小院,静坐在槐树下乘凉的龙老蓦然睁开双眼,凌厉的目光直指后山竹林。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了。   一分钟后,当龙老站在青竹林里的时候,他被眼前的诡异场景震惊的瞳孔猛缩,心神狂震。   “怎么会这样?”龙老失声惊呼,心神瞬间笼罩老湾村千里范围。   他想知道到底是谁来了青竹林,又为什么要毁了顾幽篁种下的青竹。   然而让龙老头皮发麻惶恐不安的事发生了。   凭他的修为,在如此迅速的追查下,却捕捉不到对方残留的任何气息。   “高人。”龙老眼眸闪烁,面色发黑。   他答应过顾幽篁守着这片竹林,但现在,这片有着顾幽篁太多回忆的竹林却被神秘人毁了。   这叫龙老如何不怒?   可怒归怒,龙老不是傻子。   对方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避开他的感知。不管用了什么手段,修为肯定要比他高。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发现了对方的藏身之所,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他在老湾村的任务可不止守着这片竹林。   更重要的是保护陈安母亲的安危。   一想到陈安母亲,龙老恼火的身躯顿时一僵,暗叫不妙。   对方毁了顾幽篁亲手建造的青竹林,显然来者不善。   那么他的目标当真是青竹林?   会不会是声东击西,借着青竹林故意引开自己,再去对陈安的母亲下手?   想到这,龙老一颗心渐入谷底,煞气冲天。   “该死。”龙老仰天长啸,当即化作本体龙躯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轰。”   短短的十几秒,龙老回到陈家小院。   陈安的母亲在厨房内忙活着晚饭,平安无事。   龙老长长吁了口气,沉声道:“猿霖,刚才可有人来过家里?”   “嗖。”   房顶上,一道白影疾驰落下,化作一位中年男子的模样,应声道:“有个老头,上门讨了杯水喝。”   “老头?”龙老下意识的锁起眉头,询问道:“什么样的老头,见过吗?”   龙老之所以这么问,还是觉得事情太过蹊跷。   他刚离开家里去了后山竹林,偏偏就这么巧的有个老头上门讨水喝。   从他上山到下山,总共花费了不到三分钟。   且心神密切关注着老湾村陈家小院的一举一动,竟然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这说明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那个毁掉青竹林的高人来过陈家小院,也确实打算“动手”。   好在他不知为何放弃了这次机会,不然哪怕留有猿霖也于事无补,更等不到龙老回来。   “很老的一个老头,死气蔓延,感觉寿命将至。”猿霖回忆道:“穿着一身青衫,弯腰驼背,白发苍苍,走个路都颤颤巍巍。”   “恩,不是老湾村的人,应该是路过的流浪汉。”猿霖解释道:“他讨了杯水喝,喝完就离开了。因为是陌生面孔,所以我格外注意。”   “对了,他对陈安的母亲很恭敬。啧,怎么说呢,就像是晚辈对长辈的那种恭敬。”   “恩,确实是这样的。表面态度可以装模作样,但眼神做不得假。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那种敬意。”猿霖肯定道。   “还有吗?”龙老问道。   猿霖又细想了一阵,踌躇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了错觉,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点熟悉的味道。”   “老头,青衫,快死了?”   “对陈安的母亲很恭敬,还让你感受到了熟悉?”龙老自顾沉吟,吩咐道:“你守好院子,我去去就来。”   说完,龙老化作流光冲向天际。   老湾村村口,青衫老头坐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青竹枝。   他大口喘着粗气,似呼吸困难。   垂拉松垮的眼皮无力抬起,像是打盹般的左摇右晃。   龙老追至村口,流光乍现,站于大石后方数十米处警惕十足。   “你来了。”青衫老头敲击手中的青竹枝,面带柔和笑容道:“我在等你。”   龙老心神紧绷道:“我们并不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呢?”青衫老头哑然失笑:“你护着我的家人十余年,龙老,多谢了。”   “你……”龙老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连连倒退,颤声道:“你,你是陈,陈小子?”   “是我,我回来了。”老头拄着青竹枝奋力转身,眼角泛红道:“能再看到你,真好。”   龙老一个闪身站于老头身前,将他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似要寻找属于陈安的那抹熟悉。   “如假包换的陈安。”老头屈指轻弹,玄清气悬浮指尖。   “真是陈小子。”龙老见到玄清气,心中所有质疑荡然无存,忍不住激动喊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头苦涩一笑,摇头道:“说来话长。”   “不急,你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听。”龙老安慰道。 第573章 苦也不苦   老湾村村口,天色已晚。   当青衫老头说完这十年的经历,龙老忍不住眼眶湿润道:“陈小子,你受苦了。”   “苦也不苦。”青衫老头丢下手中的青竹杆,微笑道:“再苦也没有奶奶和我妈苦,再苦也没有小幽苦。”   “奶奶闭眼的时候都看不到我,你说她该有多失望啊。”   “还有小幽,她将一切都给了我,等了我十年,我有她苦吗?”青衫老头呼吸絮乱道:“你们都比我苦,我反而是最轻松的那个。”   “因为我是为了保命逃入魔界,那些苦难我必须承受。而你们,则是因为我浪费了十年光阴。”青衫老头说完,起身向着龙老躬身一拜:“大恩大德,小子无言感谢。”   “你这就见外了。”龙老连忙闪身道:“老夫守你家人十余年可不是为了你的感谢。”   “陈小子,老话说的好,将心比心便是佛心。”   “当年老夫伤势未愈,你为了我,前去道门采摘蟠桃。这份情,我记在心里。”   “得人恩果千年记,若不是那次采摘蟠桃你也不会得罪道门,更不会导致蟠桃被胡千峰下毒连累顾丫头。”   “顾丫头中毒神智不清,被涂山氏钻了空子。”   “你为了救顾丫头不惜暴露玄清竹的气息被白虚发现。”   “可以说,这一切的起因都在老夫身上。”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   “虽说你和白虚本就有着剪不清理还乱的恩怨,但如果没有老夫提前揭开这份因,这份恶果或许比现在要来的轻松。”   说罢,龙老正色抱拳还了一礼:“陈小子,对不住了。”   青衫老头缓缓摇头。   龙老嘿嘿笑道:“行了,咱俩这关系也用不着互相矫情了,说说正事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领悟属于我的圣人大道。”青衫老头毫不犹豫道:“我现在是伪圣境。说起来能称上半个圣人,可与真正的圣人相比,差得太远。”   “白虚为了杀我,认命于天道。看似融入天道,实则差之千里。”   “这样的伪圣境界,命运同样不在自己手中,要之何用?”   “白虚杂念横生,因果不清,以梦入道,这样的大道,凭什么凌驾于天道之上?”青衫老头不屑笑道:“自欺欺人罢了。”   龙老点头沉吟道:“要看我,这样的结果似乎也不错啊。”   “白虚在伪圣境,你同样是伪圣境,他奈何不了你,你也奈何不了他。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打扰,互不侵犯。”   “你受了这么多苦,躲藏了这么多年,不就为了安稳太平吗?”龙老欣喜道:“现在,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你都不知道你妈多想你。”   “我知道。”青衫老头黯淡回道:“她们想我,我何尝不想她们?”   “可我不能现身啊,不能。”   “我如今距离真正的圣人境界只有一步之遥,我不能放下自己坚守的本心去团聚。”   “那样,我会迷失现在的自己,又如顿悟我的大道?”青衫老头目光挣扎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是真的死去,绝不是弄虚作假。”   “我身上的死气越浓,生机越少,当我死去的那一刻方能切断天道操控我的那条丝线,躲避天道的追踪。”   “只有这样,凭借体内的玄清气再次苏醒,我的大道才能圆满。”   “安稳太平不是势均力敌,不是只针对白虚。”   “而是……”青衫老头抬手指了指天际,自嘲道:“是超越它,压制它,无拘无束的活着。”   “更何况,我和白虚的恩怨总归是要了结的。”   “他追杀了我这么多年,这份苦,这个仇,哪能说算就算?”青衫老头痛苦咳嗽道:“再给我一段时间,快了,真的快了。”   龙老目露担忧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切断天道的操控哪有那么容易,我就怕……”   “怕我死了再也没有苏醒的机会?”青衫老头捂着嘴咳嗽不断笑意柔和道:“真要那样,也是我的命。”   “要我苟且偷生的活着,还不如拼尽全力赌一把。”   “我有六成胜算。”   “机会很大咯。”青衫老头故意咧嘴打趣道:“等我成为了圣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您老此生或许也有成就圣人的机会。”   龙老两眼一翻,摆手道:“拉倒吧,就我这悟性,我这辈子能问鼎仙道就不错了。圣人,呵,我想都不敢想。”   青衫老头笑而不语。   龙老叹气道:“叶丫头那边,你奶奶临死前有过遗言,希望你别负了她。”   “这丫头啊……”龙老欲言又止,苦笑道:“真不知你小子得了什么天地造化,还是陈家祖坟冒青烟了,能同时遇到两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女人。”   “顾丫头就不说了,为了你,几乎成为青丘顾家的罪人。”   “若不是风老头等几位长老护着她,此刻的青丘怕是早已翻了天。”   “叶丫头呢,你不在的这些年,你妈和奶奶都是她在照顾。”   “吃的穿的用的,小病小灾的,她忙前忙后,任劳任怨。”   “每个月抽空来老湾村看望,逢年过节,你妈生日,你奶生日。她风雨无阻,一次没拉下过。”   “就拿你奶奶去世来说,叶丫头是以陈家孙媳妇的身份披麻戴孝的。”   “一个并未得到你任何承诺的女人,能做到这种地步。说句公道话,你小子要是负了叶丫头,我都看不下去了。”   龙老撇了眼陷入沉默的青衫老头,继续道:“不过感情的事情老夫不太懂,该怎么做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我知道。”青衫老头神情呆滞,勉强笑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龙老幸灾乐祸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要怪就只能怪你当初没和叶丫头解释清楚,给了她后续的机会。”   “哦,也不能怪你,毕竟那时为了救顾丫头,咱们几个一直奔波在路上。手机没信号,也没法多联系。”龙老挤眉弄眼道:“你小子别一副悲苦的模样,得了便宜还卖乖,叶丫头哪点配不上你?”   “要不是一心系在你身上,凭叶丫头的条件,京都追求她的男人都能排队到老湾村了。” 第574章 我能喝一碗吗   龙老并没有胡说。   以叶撷之的自身条件,背景,家世。京都想娶她的男人如过江之鲤络绎不绝。   若不是她心有所属,无论如何,也不会苦等到现在还是单身。   这一点,哪怕龙老不说,名叫陈安的青衫老头心里也是清楚的。   他自问这辈子能遇到顾幽篁已经是天大的气运,根本没想过再去招惹旁人。   就如乌颜九,她的心思,他自始自终全都明白。   可那又如何?   她喜欢他,他就非得接受她吗?   感情的事何曾变得如此儿戏?   然而叶撷之不同,起码与乌颜九不同。   欠乌颜九的救命之恩,他还清了。种下的因果也了结了。   互不相欠,仍有师徒情谊,却不掺杂其它感情。   但叶撷之这些年为他付出的一切,他不知道怎么去还。   或许,也找不到理由去还。   一个女人,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以陈家孙媳妇的身份为奶奶披麻戴孝守灵。   这样的恩,他拿什么去还?   更何况,奶奶临终遗言希望他别辜负了叶撷之。   他不能,也不想让奶奶泉下不安。   可这样一来,他反而陷入了自责与内疚无法自拔。   他该怎么面对顾幽篁?   这个与他两情相悦,订下婚约,有了夫妻之实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混账男人”。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恶心至极,恶心的连他自己都恶心自己。   “顾丫头那边我曾问过她,她说选择权在你手中,她不会干涉你的想法。当然,她也不会大方到劝你接受别的女人。”龙老唉声叹气道:“顾丫头还说了,她和你不是普通人,这辈子长厢厮守的时间很多。而叶撷之就不一样了,她只是普通凡人,百年过后,黄沙一捧。”   “你这个媳妇心思玲珑剔透,嘴上不反对不接受,可实际上已经表明她的态度了。”龙老笑呵呵道:“你怕顾丫头失望,反过来,顾丫头也怕你难做。”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龙老赞扬道。   青衫老头没有说话,他捡起地上的青竹杆缓慢前行,一步一步,顺着老湾村村口的泥土越走越远。   龙老疑惑道:“你去哪?”   “去青丘。”青衫老头的声音模糊传来,下一刻,他的身影融合于虚空内无影无踪。   龙老笑骂道:“也不急在一时啊,就不能陪我好好聊会?”   无人应答,仅剩夏日凉风伴随着阵阵蛙鸣在黑夜中回荡。   龙老咂了咂嘴转身往回走,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惊呼道:“卧槽,忘记跟你说了,顾丫头帮你生了对龙凤胎。哥哥叫陈朝暮,妹妹叫陈思意,都十一岁了。”   “陈小子,还听得到吗?”   “我去……”   “算了算了,你去了青丘早晚会知道的,顾丫头亲口告诉你比老夫告诉你更有意义。”龙老嘿嘿一笑,大步离开。   ……   青丘总部,外围雪湖。   七月盛夏,酷暑难当。   雪湖湖面上白雪皑皑,常年不化。   白色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晶晶点点,闪烁璀璨。   明明是夏季,却给人冬日的假象。   凉亭中,陈朝暮正大汗淋漓的煮着雪鱼汤。   他穿着黑色短袖短裤,踩着双蓝色拖鞋,近一米七的身高让人很难想象他才十一岁。   此刻,他蹲在地上,手忙脚乱道:“思意,黑胡椒粉呢,来一点。”   “喔,我找找。”凉亭角落里,扎着双马尾的漂亮女孩低头翻箱倒柜道:“哥,黑胡椒粉好像用完了。”   “用完了?怎么这么快?”陈朝暮放下汤勺错愕道:“三月才让风长老从凡人世界带回来的,整整十瓶啊。”   陈思意翻了个白眼,可爱无敌道:“你忘了?前阵子捉弄厅长老,浪费了好几瓶呢。”   “对哦,把黑胡椒粉掺合在厅长老的汤药中,差点没把他吐死。”陈朝暮哈哈笑道:“算了算了,雪鱼本就鲜美,加不加黑胡椒粉都是一样。”   “嗯嗯嗯……”陈思意小鸡啄米般点头,两眼放光道:“能吃了吗?”   “看把你馋的。”陈朝暮一本正经道:“少吃点,吃完记得刷牙,不然嘴里有鱼腥味,回去要露馅的。”   “知道呢。”陈思意喜滋滋的拿来碗筷,从锅里舀起香喷喷的鱼汤,抿嘴道:“母亲和几位长老在议事,我们可以慢慢喝,不着急。”   陈朝暮眉飞色舞正想说话,却看到雪湖的另一端,一位身穿青衫的老头沿着湖边小路颤颤巍巍的向他们走来。   他心中一紧,目露警惕道:“思意,有外人来了。”   陈思意小口的喝着鱼汤,满是享受道:“管他呢,又不是找我们的。”   “额,也是。”陈朝暮理所当然的挠了挠头,沉吟道:“他怎么没修为啊,别人来青丘拜访都是飞过雪湖,他倒好,摸着小路摇摇晃晃,也不怕跌入湖中。”   “凡人?”陈思意端着汤碗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是凡人吧,凡人哪能找到青丘总部。”   陈朝暮皱眉道:“他身上死气好浓,寿命将至。这样的人来青丘做什么?”   兄妹俩说话间,拄着青竹杆的青衫老头已然慢悠悠的出现在凉亭外。   他目光浑浊的打量着兄妹二人,又将视线落到正在小火慢炖保温的铁锅上,忍不住嗅着鼻子开口道:“雪鱼汤?”   陈朝暮落落大方道:“是雪鱼汤。”   青衫老头自顾点了点头,将青竹杆插在地上,流露出一抹尴尬道:“我能喝一碗吗?”   见兄妹俩面面相觑风中凌乱,青衫老头连忙解释道:“我,我好多年前听青丘一位挚友说过,雪鱼煮汤肉质细腻鲜嫩,汤汁鲜美蕴厚,可惜一直没尝过。”   陈朝暮恍然大悟道:“这有何难,反正我们也吃不完。”   说罢,拿着汤碗就要给老头舀汤。   陈思意提醒道:“哥,多盛点吧。我看他死气缠身,生机不足一线,最多还有三四天寿命,咱们就当做善事了。”   “看出来了。”陈朝暮眨眼道:“就是不知他说的青丘挚友是谁,不然我亲自帮他找人也是可以的。”   “嗯,等下问问。”陈思意附和道。 第575章 帮我揍一个人   一碗热气腾腾鲜香扑鼻的雪鱼汤端至青衫老头手中。   他蹲在凉亭外,眉开眼笑。   松垮如树皮般的苍老脸庞似夏日睡莲缓缓舒展,喜不自禁。   他大口的喝着,时不时的夹起鱼肉放入嘴中细嚼慢咽,享受之色不言而喻。   陈朝暮暗笑道:“有这么好吃?”   青衫老头头也不抬道:“香。”   “那,要不要再来一碗?”陈朝暮提议道:“锅里还有不少。”   青衫老头将鱼肉吃完,抿完最后一口鱼汤,抹嘴道:“不啦,喝多了反而没那么稀罕了,一碗足矣。”   陈朝暮笑道:“你这人倒是懂得知足。”   青衫老头客气的将碗筷还给眼前的半大小子,豁达道:“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贪心的呢。”   陈思意古灵精怪道:“老爷子,您这话说的可就没道理了。按理说越是寿命将至,越贪心眼前的世界。一花一草,一木一景,哪哪都舍不得,哪哪都不会甘心。”   青衫老头闻言一顿,哈哈笑道:“那你可曾听过看透生死这句老话?”   “大限将至,不可逆转,心有不甘又怎样?”   “贪心亦是徒劳无功,何苦自己为难自己?”青衫老头调侃道:“你这女娃,莫不是想与天斗?”   陈思意无所畏惧的站直身躯,双马尾轻轻晃动道:“天又如何?不与天斗,何为修行?”   “恩?”青衫老头眼眸明亮,略带赞赏。   陈思意骄傲道:“母亲说过,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凡人百年寿命,修行者向天夺命。千年万年,甚至寿与天齐。若是惧了这天,从一开始就心生怯意,这样的人,永远走不到修行的尽头,何来寿与天齐?”   “与天斗,斗个自身明白。”   “与天斗,斗个自身甘心。”   “既是向天夺命,那就夺的彻底点,夺它个不死不灭,这才是修行者的最终目的。”   “思意。”陈朝暮厉声呵斥道:“母亲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这分明是你自己的胡言乱语。”   “修行是逆天而行的举动没错,天地之大,一切众生都在虚天的笼罩下。逃不脱,躲不掉,何来与天争斗之说?”陈朝暮恼火道:“你又偷偷进了禁地是不是?早就跟你说了,禁地那些古籍很多都是历代先祖遭受雷劫疯癫状态下留下的执念,当不得真,更不能深陷。”   陈思意委屈道:“怎么就不能当真了,我觉得很有道理。”   “有个屁道理。”陈朝暮骂骂咧咧道:“便是圣人都逃脱不了虚天的感应,你懂什么。”   青衫老头瞧着兄妹俩争执也不劝阻,乐呵呵的问道:“小子,你怎知圣人逃脱不了虚天的感应?据我所知,青丘除了白虚无人入圣。”   陈朝暮刚想回答他是瞎猜的,但很快,他神情骤变,面带惊恐道:“你,你说什么?白虚老祖入圣人境界了?”   青衫老头不知所谓道:“恩,算是圣人吧。”   陈朝暮瞬间红了眼眶,调头就跑:“思意,快,快通知母亲去,就说白虚老祖先父亲一步跨入圣人了。”   陈思意比哥哥陈朝暮镇定许多,但仍震惊的小脸紧绷,双拳紧握。   她冷冷的望着老头,声音急促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白虚老祖入圣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青衫老头微笑道:“我与青丘顾眠风,顾厅等人算是旧识,也是挚友。没必要骗你不是?”   陈思意若有所思,似在权衡老头说的是真是假。   半晌,她吩咐心急如焚的陈朝暮道:“哥,你去找风长老与厅长老出来。先别惊动母亲,一切确定了再说。”   “好。”陈朝暮当即点头,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青衫老头诧异道:“身为青丘族人,你们的老祖入圣了,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高兴呢。”   陈思意鼓着腮帮恨恨道:“要你管。”   “哈,好奇而已,莫怪莫怪。”青衫老头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微微气喘道:“喝了你们一碗雪鱼汤,老头子欠你们一份情,说吧,你想要什么?”   陈思意无语道:“给你鱼汤喝是看你可怜,我们可没贪图回报的想法。”   青衫老头愁眉苦脸道:“那不行呀,欠情得还,否则因果不清,大道难寻。”   陈思意窃窃偷笑道:“你都快要死了,还想追求大道?是不是晚了些哦。”   “喂,别看不起人行不行?”青衫老头不乐意道:“我还没死呢,没死就有机会。”   陈思意被逗乐了,酒窝浮现,顺手推舟道:“好呀,我想要什么你都能满足我吗?”   青衫老头信誓旦旦道:“符合常理的情况下,我应该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比如呢?”陈思意问道。   老头一本正经道:“比如给你一些修炼的领悟,教你我这一身剑法……”   陈思意打断道:“帮我欺负人行不行?”   “啊。”青衫老头有点懵逼。   陈思意补充道:“我不要别的补偿,你帮我揍一个人,最好揍的他鼻青脸肿,口吐鲜血。恩,只要不死,揍的越狠越好。”   青衫老头无奈苦笑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   “没有不过。”陈思意“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威胁道:“我就这个要求,你不答应,就一辈子欠我人情,大道难寻,死不瞑目。”   “呜,舌头一歪,口水直流的死了。”陈思意歪头伸舌的模仿道。   “这么狠?”青衫老头面色发黑,嘀咕道:“谁家的闺女,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说谁呢。”陈思意恶狠狠的娇哼道:“又不是我提的要求,是你自己硬塞过来的。”   青衫老头投降道:“行行行,说吧,你要揍谁?”   陈思意压低声音耳语道:“青丘副族长苏北疆,怎么样,打不打的过?”   青衫老头面容古怪,咳咳问道:“你没搞错吧,你也是青丘族人,竟然让我揍你们的副族长,你就不怕事情闹大了连累自己?”   陈思意“趾高气昂”道:“你就说打不打的过吧,其它事无需你操心。”   青衫老头欲言又止,最终缓缓点头。   陈思意心花怒放道:“那行,我现在命人把苏北疆骗出来,到时候你千万别手下留情。”   “不用多此一举。”青衫老头自信道:“区区苏北疆,手到擒来。” 第576章 别怕,有我在   青衫老头话音未落。   青丘总部宫殿内,数十道身影突然冲天而起。   磅礴灵气犹如潮水宣泄八方,恐怖威压瞬间笼罩四周。   伴随着滔天杀意,彷似洪钟激荡的嗓音在半空沉闷传开:“顾幽篁,你身为青丘族长,触犯青丘族规,犯下不可饶恕的弥天大错。奉白虚老祖之令罚你入禁地思过千年,尔等身为青丘子民,理当遵从老祖之命。”   “冥顽不灵,妄想反抗,实乃罪加一等。你可想清楚后果了?”   说话之人是一位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修为三万九千年。   实打实的玄仙境界。   在其身后,站着四男一女,修为皆在二万八千年左右,天仙境界。   这六人显然不是青丘血脉,而是跟随白虚修炼的真正仙人。   另一边,以顾幽篁为首,顾眠风,顾厅,顾镜心三大长老气息凌厉,目光如刀。   下方大地,数不清的青丘族人聚集在一起,抬头仰望半空,窃窃私语。   顾幽篁束发金冠,裙摆舞动,讥笑连连道:“白虚老祖之令,我自当遵守。可据我所知,老祖在十年前就闭关顿悟圣人大道,至今未曾出关。”   “身为青丘族长,便是有天大的错,我也得亲自面见老祖,而不是听从你等片面之词。”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么简单的道理几位不会不明白吧?”   “再则,我青丘之事何时轮到外人指手画脚?”   “就算你等问鼎仙道,也没资格插手我青丘族事。”顾幽篁厉声喝道:“冥顽不灵的是你们,不是我。”   “放肆。”白袍玄仙怒斥道:“顾幽篁,我等只听白虚大神吩咐,任你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仍然逃不过今日的惩罚。”   “不止是你,连那两个孽种也要跟我们回女娲宫听从白虚大神的发落。”   “此事,你服与不服,接不接受,都得认命。”   说罢,白袍玄仙大手一挥,沉声道:“你们五个去抓那两个孽种,顾幽篁就交给我了。”   “领命。”五位天仙抱拳一拜,身影消失。   顾幽篁气息暴涨,煞气弥漫,声若冰霜阴冷刺骨道:“伤我孩儿,你想死。”   “呵,三万四千年的修为,顾幽篁,你凭什么跟我斗?”白袍玄仙不屑笑道:“青丘燃灵术还是你看家本领摄魂夺魄?”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来之前,白虚大神给了我一枚令牌。”   “令牌内有他圣人境界的一招威力,啧,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舍不得用呢。”白袍玄仙故作姿态道:“圣人啊,我真怕祭出令牌你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那多没意思啊。”   “你……”顾幽篁清冷的眸子下意识的闪过一抹恐惧。   白虚入圣了。   如此一来,她苦苦等候十年的那个男人又该如何?   是生是死?   还有机会从魔界回来吗?   顾幽篁不敢多想,也来不及细想了。   她要做的是自保。   保住自己,保住她和他的孩子。   呵,即便保不住自己也无妨。只要两个孩子能平安无事的活着,她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准确来说,遗憾还是有的。   比如她还想见他最后一面。   再比如,她想亲手为他煮一次雪鱼汤。   又或者陪他回老湾村隐居,粗茶淡饭,相夫教子。   很多很多的小遗憾都没有完成。   但这些和孩子的性命相比,似乎不再重要。   “三位长老,想尽一切办法带思意与朝暮离开。别回青丘,躲着,等着,等陈安回来。”顾幽篁急声喊道。   “大小姐保重。”顾眠风三人双眼欲裂,当即化作流光感应陈朝暮与陈思意的方位。   白袍玄仙目光戏虐道:“就凭他们三个?送死?”   “废话少说,你的对手是我。”顾幽篁玉手轻招,太玄剑无影乍现。   白袍玄仙向前跨出一步,负于身后的右手微微抬起:“摄魂夺魄,真想见识一下啊。”   “轰。”   气浪震天,呼啸如雷。   剑影密布之下,半空的两道身影纠缠不清,光芒刺眼,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雪湖边,凉亭内。   陈思意泪如雨下,却倔强的没有哭出声。她紧咬红唇,视死如归。   青衫老头注视着上空打斗的两人,随意道:“喂,还要不要帮你揍苏北疆了?你看,他就在人群中站着呢,贼眉鼠眼幸灾乐祸的样子,好恶心。”   陈思意缓缓摇头,小声抽泣道:“来不及了,你快走。”   “去哪?”青衫老头略显迷茫的问道。   陈思意抬高声音尖叫道:“走啊,再不走你也会死的。”   “他们来抓我了,抓我回女娲宫。”   “上面打架的女人是我母亲,青丘族长顾幽篁。”   “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孽种,导致母亲犯下弥天大错的根源。”   “什,什么?”青衫老头伛偻弯曲的后背猛然间变得挺拔,他瞪大双眼,震惊且神色疯狂的吼道:“你,顾幽篁是你母亲?那,那你父亲是谁?”   陈思意泣不成声,哽咽不断道:“我父亲叫陈安。”   青衫老头如遭雷击,久久无法回神。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出生至今还没见过父亲呢。母亲说他去了魔界,风长老说我和哥哥十岁的时候他就会回来。”   “今年,我们已经十一岁了,周岁十岁。可父亲还没回来,我们一直在等他,母亲也在等他。”   “现在来看,我们是等不到他了。”陈思意偷偷抹去眼泪落寞道:“你快走吧,我不想连累你这个无辜之人。”   青衫老头立于原地,眼窝湿润。   陈思意悲凉喊道:“你傻了是不是,走啊。若你能侥幸活下来,若你能运气好碰到我父亲陈安,一定要帮我转告他,我叫陈思意,我哥哥叫陈朝暮,我们是龙凤胎。”   “告诉他,我们想他。”   “很想很想。”   说完,这位仅有十一岁的女孩不顾性命的拔地而起,冲向天际:“母亲,要死一起死,思意不要留你一人。”   “不行。”   坚定有力的声音从陈思意身后响起,一只苍老的大手紧紧抓住了她单薄的肩膀。   陈思意回头,恼羞成怒。   却看到让她极为错愕的一幕。   身穿青衫的老头泪眼朦胧,又哭又笑。   “喂,你哭什么,送死的是我?”女孩凌乱道。   青衫老头伸手温柔的拂起她散落在额头的碎发,嗓音温淳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所以你叫陈思意。”   “有问题吗?”女孩闪动着好看的眸子撅嘴道:“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呀。”   青衫老头笑容灿烂:“别怕,有我在。”   “思意,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小小玄仙,杀了便是。” 第577章 是个疯子   陈思意觉得青衫老头是个疯子。   一个寿命将至满嘴胡言乱语的大疯子。   玄仙,修为三万九千年的玄仙。问鼎仙道的真正仙人,在他嘴中竟然那么的“不堪一击”。   小小玄仙,杀了便是。   简单明了的八个字,说的风轻云淡,信心十足。却让陈思意哭笑不得,心生无语。   她扭开对方的大手,恼火道:“别吹牛了行不行?让你走你不走,等下提前死在青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青衫老头莞尔一笑,站于陈思意的前方,顺手拔起那根插在地里的青竹杆,柔声道:“我没吹牛哦,玄仙而已,杀了也就杀了。”   “不过杀他之前还得解决这五个来抓你的小虾米。”   “天仙境界?呵,蝼蚁般的东西,就凭你们也想动我女儿?”青衫老头语气森冷。   “你,你说什么……”陈思意仰起脑袋还想说话,尤其是想问问他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下一刻,她看到青衫老头出手了。   他站在原地,手持青竹杆,掌心翻转,一拳轰出。   这一拳,声若蚊呐嗡嗡作响。   青竹杆悬浮半空,以闪电疾驰之速消失无形。   依稀间,虚空撕裂,扭曲变形,刺耳摩擦声震耳欲聋。   “不好,退。”半空中,五道即将落下的残影内有人惊恐呼叫。   青衫老头勾唇笑道:“退的掉吗?”   “崩。”   青竹杆现形,似长枪夺命。   五位天仙所在的位置节节崩塌,黑洞浮现。   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拳影出现在五人头顶上空。   遮天蔽日,笼罩虚无。   又以乌云压坠之势悍然落下。   “石玄仙救我们。”五位天仙逃脱不及,顿时化作五道流光分五个方向爆退而出。   “他自身都难保了,怎么救你们?”   青衫老头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之上。   随着他话音落下,逃遁中的五人齐齐炸开,血雾纷飞。   天仙境界,一击必杀。   五个巴掌大小的元神从血肉中凝聚,疯狂逃窜。   “死。”青衫老头大手轻握,随风扬洒。   “砰砰砰……”   五位天仙境界的真正仙人就此灰飞烟灭,永远消失于这片天地。   正与顾幽篁交战的白袍玄仙感受到这边的“特殊情况”,声嘶力竭,神情狰狞得吼道:“孽障你敢。”   “为什么不敢?”青衫老头再次握住那根普普通通平凡至极的青竹杆,一步一步踏着虚空前行道:“你一个小小玄仙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找死。”白袍玄仙当即从袖中甩出一枚金黄令牌。   “顾幽篁,我不管你是从哪请来的帮手。胆敢杀害天庭登记在册的仙人,抗衡白虚大神的命令,哪怕你是青丘族长,依然得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   说罢,白袍玄仙一指点出。   金黄令牌在刹那间无限放大。   “嗖。”   隐约间,白虚模糊不清的身躯从令牌内浮现。   他面无表情,双手合拢,又蓦然朝天举起。   “困。”   一字即出,数以万计的黑色丝线缠绕在白虚合拢的双手上。   他的身躯变得晃荡,恍惚。   最后彻底溃散。   但那数不清的黑色丝线在吸取了白虚留下的灵气后瞬间汇聚成网拦截八方。   这张网很大,大的看不到尽头。   通体漆黑,如墨发亮。   它围绕在天地间,似将青丘总部在场所有人囚禁于内,插翅难逃。   青衫老头面露鄙夷的看着黑色大网讥笑道:“装神弄鬼的小手段,别说这只是白虚伪圣境界下的一招威力,便是他本尊亲自前来又如何?”   “我想走,他留不住。”   “我要杀你,他保不住。”   “休得猖狂,留不留得住一试便知。”白袍玄仙一手捏起正在转动的金黄令牌,一手操控黑色大网极速收缩。   青衫老头手持青竹杆面带微笑,他低头,望着下方凉亭内陷入呆滞状态的陈思意慈爱道:“我真的没吹牛,不信你看着。”   “碎。”   他举起青竹杆朝着前方轻轻一点。   似平静的水面上有鱼儿露头觅食,泛起圈圈涟漪。   黑色大网仿佛遇到极大的阻力前后膨胀,剧烈颤抖。   “咔嚓。”   开裂声渐起。   犹如铁通般围绕的黑色大网龟裂密布,嘎然崩碎。   白袍玄仙面色一白,手中转动的金黄令牌炸成粉末。   “你……”   话未出口,一抹猩红从嘴角流出。   白袍玄仙毫不犹豫隐入虚空逃遁奔退。   他怕了,真的怕了。   白虚大神圣人境界的一招威力在对方的攻击下支离破碎,毫无抵抗之力。   失去最大底牌的他自问再也没有面对对方的勇气。   “我说了,你会死。”青衫老头淡淡一笑,隔着虚空第一次展开他那枯瘦如柴的左手。   “回来。”他伸手朝后拉扯。   白袍玄仙奔逃中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直至被那只僵硬的左手掐住喉咙。   “青丘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有些人更不是你能招惹欺负的。”青衫老头微微用力,眼神阴寒。   “你,你不能……”白袍玄仙呼吸困难,面色潮红。   自他修炼成仙之后,他从未遇到过今天的诡异状况。   五个天仙,两万八千年修为的正式仙人就这么被人杀了。   连元神都没有放过。   而他这个玄仙,同样逃不过一死的结局。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片天地间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与天庭作对。   更何况,他们的身后站着的不只是天庭,还有已经入圣的白虚。   他搞不懂,想不明白,这个身穿青衫的老头到底什么来历。   视天庭如无物,视白虚如空气。   他凭什么?又能依仗什么?   白袍玄仙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间想了很多。   直至他想到了对方刚才的出手。   一招对抗圣人之力。   这样的修为……   这根本不是大罗金仙和太乙真仙境界能做到的。   那么答案不言而喻。   这一刻,白袍玄仙浑身泛冷,头皮发麻,心生绝望。   青衫老头呵呵笑道:“不能什么?不能杀你?”   “啧,我已经杀了五个天仙,还在乎多一个玄仙吗?”   “你太高看自己了,同样高看你所依仗的天庭与白虚。”   “这片天地有一类人不受规则所限,你知道吗?” 第578章 五岁娶妻   白袍玄仙死了。   被青衫老头扭断了脖子,粉碎了元神。   正如对方说的那样,这片天地间有一类人不受规则所限。   起码天庭的规则是约束不了他们的。   所以,哪怕他临死之前露出了哀求忏悔之意,对方仍然没有手下留情。   没人知道青衫老头的身份,也没人看透他的身份。   包括顾幽篁在内,她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却不知道眼前握着青竹杆的老头是她苦苦等待十年的那个男人。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顾幽篁收起太玄剑,面露感激,躬身一拜。   顾眠风等三位长老连忙附应道:“前辈大恩无以为报,此生定当铭记于心,永世难忘。”   青衫老头凌乱的长发遮盖住他大半的面容,他隐藏在白发下的目光缓缓落在顾幽篁的身上。   他看了很久,就这么痴痴傻傻的看着。   久到顾幽篁心生怪异眉头微蹙之时,他才声音沙哑略显颤抖的说道:“朝暮煮得雪鱼汤很好喝。”   顾幽篁忍俊不禁,唤来陈朝暮道:“前辈夸你呢。”   “嘿,那下次有机会我再给前辈煮一碗。”陈朝暮憨厚笑道。   青衫老头认真道:“放点葱花会更香。”   “好。”陈朝暮满口答应。   “走了。”青衫老头摆了摆手。   说罢,他飘落地面,再次来到陈思意的面前,温柔笑道:“我厉不厉害?”   陈思意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崇拜之色。   她狠狠点头,大声道:“厉害,厉害的没有对手。”   青衫老头放声大笑,告诫道:“记住咯,坚定你的本心,你所追寻的修炼方向并没有错。”   “与天斗,何来认命之说?”   “不但不能认命,还要超越这片虚天。”   “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大道。”   青衫老头语气感慨道:“朝暮性格沉稳内敛,你性格洒脱不羁,比起朝暮,你以后的成就会更高。”   “别被旁人的思想所束缚,别被看到的假象所蒙蔽。”   “真正的大道是靠自己走出来的。”青衫老头捡起陈思意肩膀上的落叶,轻声道:“再等等,很快你就能看到你父亲了。”   陈思意目光惊喜,激动道:“当真?”   青衫老头嘴角含笑:“我不撒谎。”   陈思意兴奋道:“前辈,您是知道我父亲的消息吗?”   青衫老头没有回答,他拄着青竹杆顺着雪湖边的小路慢慢离开。   陈思意不死心,跟随对方的身影追了上去,急切道:“我父亲还好吗?他现在在哪?”   “他很好,也很安全。”青衫老头脚步微顿,呼吸絮乱道:“回去吧,别让你母亲担心。”   陈思意固执摇头道:“母亲比我更想念父亲。”   青衫老头嘴唇抖动,欲言又止。   陈思意想了想,从脖子上扯下一块刻有“篁”字的竹牌放入对方手中,解释道:“前辈,这块竹牌内藏有我母亲的一抹神魂。若您在外面见到了我父亲,还请捏碎竹牌,到时候,母亲就能第一时间赶过去了。”   青衫老头手握竹牌,神情恍惚,似陷入了无限回忆。   “前辈?”陈思意小声喊道。   青衫老头深深吐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竹牌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自言自语道:“我曾经也有这么一块竹牌,是我五岁那年得到的,可惜后来被我弄丢了。”   陈思意恍然道:“前辈的竹牌也是家中长辈赐予庇护的吗?”   “长辈?”青衫老头咧了咧嘴:“不,是我媳妇给我的。”   陈思意撇嘴道:“您五岁得到的竹牌,那么小就有媳妇了?”   青衫老头坏笑道:“对啊,这就叫缘分。”   说完,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雪湖边的小路上。   隐约间,似听到他的得意笑声:“我可没吹牛哦。”   陈思意恨恨跺脚道:“还说没吹牛,五岁的孩子哪来的媳妇?”   “当我傻是不是?”   “哼,我才不信。”   小丫头暗暗轻呸一声,化作流光回到青丘总部。   陈朝暮见妹妹回来,好奇询问道:“你和前辈聊了什么?”   陈思意没有理睬陈朝暮的追问,而是拉扯着顾幽篁的双手撒娇道:“母亲,我把您给我的神魂竹牌给了前辈,希望他见到父亲的时候能给我们提示,您不会怪我吧?”   “你啊……”顾幽篁转身望着雪湖边空无一人的小路,严肃道:“那位前辈一身死气,大限将至。自己能否闯过这一劫都不得而知,你又何必再麻烦他。”   陈思意一拍脑门,懊悔道:“是啊,我怎么把这一点忘了。”   顾幽篁叹气道:“再说了,你父亲要是真的回来了,一定会来青丘。”   陈思意似想到了什么,偷偷问道:“母亲,五岁的孩子能娶妻吗?”   “恩?为什么这么问?”顾幽篁疑惑道。   陈思意吐了吐舌头,可爱道:“我把神魂竹牌给前辈的时候,他说他曾经也有一块竹牌,是他五岁的时候他的媳妇给他的。”   “母亲,您说前辈是不是故意逗我,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媳妇。”陈思意一本正经道:“明明在吹牛还不愿承认,什么前辈嘛。”   “噹。”   太玄剑应声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顾幽篁突然间潸然泪下。   她缩于袖中的白皙玉手紧紧攥住,又无力松开。   “母亲,您,您怎么了?”陈思意面色忐忑的喊道。   顾幽篁咬着红唇喃喃道:“他还说了什么?”   陈思意坦然道:“他还教我要坚定本心,恩,说我以后修炼之路会比哥哥走的更远。”   “哦,对了,前辈出手教训那五个天仙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蝼蚁般的东西,就凭你们也想动我女儿。”   “母亲,这话好奇怪呀。前辈的女儿也跟他来了青丘吗?”   “我想问他来着,可惜没来得及。”   陈思意低头嘀咕道:“而且我告诉他我父亲叫陈安的时候,他好像很激动。”   “恩,前辈肯定是认识父亲,也见过父亲。不然他那么激动干嘛,我又不是他女儿。”   陈思意说完,嘻嘻笑道:“母亲,您还没告诉我呢,五岁的孩子就能娶妻了吗?” 第579章 给你一个交代   顾幽篁是个聪明的女人。   她懂他青丘之行的意思。   他是想告诉她,他活着回来了。   让她放心,让她心安。   之所以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暴露身份,不是他在畏惧白虚。而是他历经死劫,仍在追寻真正的圣人大道。   他需要坚守本心,坚守自己来之不易的那抹感悟。   如此一来,顾幽篁能做的只有等待。   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等他回来。   同样,她也在为他担心,担心他无法闯过这次死劫。   毕竟,他身上的死气太浓了。   ……   京都,叶家总部大楼,上午十点。   叶撷之召开完一个重要的内部会议,拿着文件夹怒气冲冲的走进办公室。   她心事重重,眉头紧蹙。   新设的一个项目因为高层的大意疏忽亏损数十亿。   这样的纰漏,在她看来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是的,亏损是小,叶家高层的懒散态度让她觉得可恶。   这群人,拿着巨额年薪,丰厚年底分红,却心不在焉的办事。   这样的人,要之何用?   按叶撷之的意思,是准备让负责这个项目的高层直接卷铺盖滚蛋的。   奈何这家伙是董事会某元老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叶撷之身为董事长总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吧?   这就导致她明明气的要死,还得按耐住自己的火气装作若无其事。   以至于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位身穿休闲服的青年男子,她都没有看到。   对方端着茶杯,翘起二郎腿看着杂志,津津有味,惬意十足。   叶撷之没有发现对方,对方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一男一女,互不打扰,倒真有几分“无形中的默契”。   很久,醇厚的嗓音在办公室内响起,带着一丝宽慰笑意说道:“亏了也就亏了,不过数十亿,以叶家如今的资产还在乎这点小钱?”   “怎么说也是叶家大小姐,大气一点嘛。”青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杂志,笑容温和道:“实在不行这次的损失算我的,反正叶家这些年的分红我是一分没拿。”   沉静在方才会议中的叶撷之猛然抬头,似不可置信般的瞪大眼眸。   她双手按着办公桌,身体僵硬的起身。   “吓到你了?”青年男子面带歉意道:“我早就来了,以为你会看到我的。”   叶撷之没有说话,她用力的咬着红唇,震惊的眸子慢慢变得湿润起来。   青年男子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抚摸叶撷之的脸颊,轻声道:“我回来了,是真的。”   “陈,陈安。”她似梦呓般呢喃,泪水悄然滑落。   “别哭呀,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他挑着双眉故意调节气氛道。   叶撷之不管不顾,推开靠椅奔向他,然后将他紧紧抱住。   下一刻,之前在内部会议上大发雷霆,吓的各大高层不敢抬头的叶家董事长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他笑容醉人,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道:“是我的错,让你久等了。”   “奶奶走了,对,对不起,我没法做到让她等你回来。”她哭得撕心裂肺,满是自责。   青年男子抬头,似风沙迷了眼:“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有你守着奶奶,送她最后一程,你帮我弥补了遗憾。”   “撷之,我来了,来给你一个交代。”   “一个晚到十年的交代。”   “老陈家欠你的,我也欠你的。”   “如果你不嫌弃,余生,让我慢慢还你。一点一点的还给你,好不好?”他自言自语的说着,黑色的发丝间突然多了些许白色。   “好。”她乖巧的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静静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种让她极为安心的味道。   安心的生不起一点烦恼。   ……   京都风华别墅区。   下午一点,白泽哄睡了正在放暑假的女儿。   趁着媳妇打扫卫生的时间,他蹑手蹑脚的来到地下车库,打开车门,掏出一包被压瘪的劣质香烟,美美的点上一根。   吞云吐雾,神情陶醉。   一根抽完,他连忙拿出准备好的口香糖丢在嘴里,哈着气道:“这样应该闻不到烟味了吧?”   “呵,瞧你那点出息,就算有烟味她还能吃了你不成?”嘲笑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白泽吓得脸色发白,嗷嗷直叫。   “别喊了,我特么又不是鬼。”坐在后面的人拿着手机戏虐道:“七块一包的红双喜,小白,至于吗?”   “曾经的京都白爷,刘老的大弟子,何以落魄到这个地步啊。”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称呼,惊恐中的白泽突然转身。   他望着后座上的青年男子失声惊呼道:“小,小师叔?”   “别,别喊我小师叔,我可没你这么丢人的师侄。”青年男子笑骂道:“怎么样,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白泽老泪纵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青年男子“恶狠狠”道:“别装可怜,连本带厉,你自己说,该还多少?”   半个小时后,青年男子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妈的,什么师侄,明明是来要帐的,怎么还倒贴了一千万。”   “草,死小白,毫无人性。”   ……   京都,吴家。   吴威这些年过的很知足。   前年,他终于遇到了那个能让他放弃花天酒地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女人。   不漂亮,也不是京都名门之后。但心地善良,脾气好,顾家更持家。   吴威自问能娶到这么贤惠的妻子是他的福气。   就如此刻,他坐在书房中整理迁坟门的一些资料。妻子哄着一岁多的儿子玩耍,时不时的给他送点茶水糕点。   两人目光相视,默契一笑,一切爱意都在不言中。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吴威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给妻子换换手,毕竟一个人带孩子是很辛苦的。   但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其余光无意间扫到角落的书架旁,一位身穿休闲装的青年男子正低头翻阅着书籍。   “你……”吴威下意识的做出警惕戒备姿态。   能悄无声息的溜进家中,且避开仆人与他的注意,这样的人,他不得不防。   青年男子合拢书籍微笑抬头道:“怎么,连你陈哥都想打了?”   “卧槽……”吴威一声尖叫,愣在当场。 第580章 一年   短短的一天时间,名叫陈安的青年男子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想要见的人。   叶撷之,白泽,吴威,商云晞,燕秦桑,刘老……   他利用体内最后的一缕生机恢复成年轻模样,告诉他们,他平安回来了。   而后,他离开了京都,拖着将死的身躯前往昆仑山。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需要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来进行。   来与天抗衡,与天争斗。   他曾经的“生”是从昆仑山洞窟内强行夺取来的。   那么这一次的“死”,或许也是他还回去的时候。   是生是死,他也在赌。   赌赢了,成就真正的圣人大道。   他还有机会再次回来,回来完成他未完成的事。   赌输了,烟消云散,一切空谈。   有道是因果不清,大道难寻。   他自问他所种下的因,全部有了了结,也给了了结。   就如叶撷之,苦等十年换来他的一个许诺。   这个果或许不甜,但已然是他能给的最完美的果。   至于白虚与邪术士,因不是他种下的。   他能做的就是在成为圣人之后了结这个果。   以他现在的修为,区区邪术士他从未放在心上。   之所以留到现在都没解决,是他想完成爷爷临死前的嘱托,以迁坟手艺除掉邪术士。   而他更答应过商云晞,要结伴同行一起为先人报仇。   ……   昆仑山洞窟。   当青衫老头出现的时候,守候在此的鳌东与千瀑几乎毫无察觉。   若不是洞窟内的阵法遭受破坏,他俩甚至都不清楚有外人闯入。   “守好此地,待我出关。”沧桑年迈的嗓音远远传开:“没我命令,不许踏入洞窟半步。”   鳌东惊喜道:“玄清气,主人的气息,主人回来了。”   千瀑从瀑布中凝聚身影,激动却又疑惑的说道:“主人所带的死气好浓,他,他好像……”   “别瞎猜,主人肯定没事的。”鳌东目光担忧的望着潭底通道,轻声道:“主人能从魔界回来,这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   千瀑狠狠点头,附应:“没错,大鹏鸟前辈说过,主人一旦从魔界活着回来,就有望跨入圣人境界,他现在的状态或许正与圣人有关。”   鳌东思索道:“大鹏鸟前辈此刻正在瑶池湖内感悟圣人大道,咱们要不要过去问问?”   “不行。”千瀑断然反驳道:“感悟来之不易,更何况是感悟圣人大道。咱们冒失前去,若是无意间打破了前辈来之不易的契机,简直万死难辞其咎。”   “额,这倒也是。”鳌东为难道:“那现在怎么办?主人这边?”   “等。”千瀑沉吟道:“以我们的实力帮不了主人什么,唯一能做到就是在外面守着,不让外物影响主人。”   “听你的。”鳌东盘膝而坐,坚定道:“不管等多久,只要主人一日不出关,我就一日不离开。”   时间过的很快。   夏去冬来,春暖花开,转眼一年过去了。   自洞窟封闭以来,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要不是千瀑能时刻感应到洞窟内的场景,两人当真要怀疑自家主人根本没有回来。   可即便是这样,鳌东与千瀑对主人的担心也日渐增多。   因为据千瀑感应到的情况来看,里面的人似乎失去了所有生机。   没有生机,则意味着死去。   顾忌主人有言在先不许他们踏入洞窟半步,否则以鳌东火急火燎的性格怎么说也得进去看看。   但现在,他不敢。   他除了坐在潭边静守发呆,就只剩下唉声叹气。   “再等一年,一年后主人要是还没出来,我,我哪怕抗命也要进去。”鳌东紧咬牙关小声嘀咕道。   ……   青丘总部,宁静宅院内。   顾幽篁这一年来过的很安稳。   意想不到的安稳。   按她所想,陈安为她杀掉了五位天仙,一位玄仙。哪怕天庭忌讳陈安伪圣的身份不敢追究,白虚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一年过去了,白虚没有出现,更没有再派人过来。   这样一来,顾幽篁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下了。   她大致猜到了白虚的想法。   陈安不再是从前的陈安,而是与他境界相同的伪圣。   这就代表现在的白虚拿陈安毫无办法。   他杀不死陈安,就算将她与两个孩子抓去,也一样要挟不到陈安分毫。   与其白费力气,不如“息事宁人”。   互不相犯,互不打扰。   就好像从前的一切都没发生。   陈安只是陈安,不是玄清。   当然,这些只是顾幽篁的猜测。   白虚到底怎么考虑的,她无从得知。   但她知道一点,陈安还在渡劫,渡圣人之生死大劫。   ……   女娲宫,玄清竹林。   白虚一袭素雅长袍静站在空地上。   他双手垂落腰间,眼眸半眯,怔怔望着前方灵气汇聚的光幕,神情凝重。   “玄清,我真是小看你了啊。成就伪圣还不知足,妄想凌驾于天道之上成为真正的圣人。”   “呵,昆仑山第四峰。”   “你不会成功的,我也不能让你成功。”   白虚诡异一笑,漠然道:“你以为闭关之前卸下全部修为保护第四峰我就进不去了吗?”   “修为是死的,终有力竭之时。而我是活的,你又如何挡我?”   “一年了,我无时无刻的观察着第四峰,不管你是真的死了,还是抓住了圣人契机,此刻,你再无还手之力。”   “玄清,你我之争,终究是我笑到了最后。”   话音落,白虚的身影从玄清竹林极速消失。   ……   昆仑山,瑶池湖。   守于湖底闭关数年的大鹏鸟悄然睁开双眼。   他无神的目光透过浑浊的湖水看向天际,最终落向第四峰。   “呵,还真让你小子猜对了,白虚果然心有不甘。”   “罢了,既与你有过约定,我就出手帮你一回。”   “只望你成就真正的圣人后能给予我些许点拨,不枉我今日强行退出顿悟为你出手。”   “轰。”   瑶池湖内巨浪滔天,一道金光破浪掀出冲天而起。   下一刻,一白一金两道流光降临昆仑第四峰。   与此同时,守在潭边的鳌东脸色大变,煞白如雪。   “白虚,该死。”鳌东嘶声尖吼:“千瀑,快,快开启所有阵法。”   “没用的。”千瀑从瀑布中走出,神色平静道:“大鹏前辈若拦不住他,我们毫无办法。” 第581章 我不怕   细雨飘飘,寒风凛冽。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但却没有下雪。   九峰之间,风啸声拉扯如雷,犹如隐藏在暗中奋力咆哮的野兽,嘶鸣怒吼。   昆仑山第四峰,峰顶。   两道身影相持而站,一白一金,衣袍鼓动,烈烈作响。   白虚面色阴沉,阴阳怪气道:“大鹏,十年前在青山镇,若不是你横插一手,玄清无论如何都没机会逃脱,更不可能逃去魔界。”   “当年,你以人情为借口强助玄清,我无话可说。但现在呢?你莫不是又欠下人情了?”   白虚嗤笑出声道:“十年前你我修为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而如今,我先你一步踏入圣人境界,你拿什么拦我?又凭什么插手我与玄清的恩怨?”   “太乙真仙境距离圣人确实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的距离有多远你心知肚明。”   “你已绝非我的对手,又何苦自找麻烦。”白虚傲然屹立警告道:“有些因果不是那么好沾的,一旦沾上就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份代价你又是否承受得起?”   白虚说完,语气松缓道:“你若此刻离开,我可既往不咎。你悟你的圣人大道,我来解决我的私人恩怨。”   “当然,作为交换,我还可以给你一些我成就圣人时的感悟。虽说不一定能帮得了你,但有总比没有好。”   “你看如何?”   白虚负于身后的右手缓缓抬起,朝着虚空随意一点。   “嗡”   白光乍现,以极快的速度凝聚成团。   仿似轻盈水雾,漂浮半空摇摇晃晃。   “去。”白虚轻喝一声。   成团水雾瞬间飞至大鹏鸟的面前,化作无数圣人感悟时的景象时隐时现。   “机会我给了,就看你珍不珍惜了。”白虚垂落右手,目光期待道:“是生是死,我想你这样的聪明人是不会选错的。”   面对白虚“坦然”开出的条件,大鹏鸟神情自若,不动如山。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闪烁的水雾,似不屑般咧嘴笑道:“区区伪圣也能算是圣人?”   “白虚,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伪圣的感悟,呵,这种垃圾东西拿来做筹码,你告诉我它能帮我什么?”   “帮我和你一样成为伪圣吗?”大鹏鸟摇头讽刺道:“要成伪圣,何须你帮我。早在数万年前我就能和扶桑树灵一起跨入伪圣。”   “这种高于太乙真仙境却低于真正的圣人境界,并不难,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就能跨入。”   “你自己因果不清,杂念横生,为了除掉玄清,认命于天道。不代表所有人的选择都会和你一样。”   大鹏鸟冷笑道:“我的追求是真正的圣人大道,凌驾于天道之上。就像玄清,情愿拿命去赌也不要什么所谓的伪圣。”   “光从这一点看,你怎么比都比不上玄清。”   “你二人的恩怨从追求上来说,你已经满盘皆输了。”   大鹏鸟屈指轻弹。   “哗。”   漂浮在前方的轻盈水雾直接炸开,随着淅沥小雨落入山峰丛林消散不见。   “你……”白虚气极而笑,连连击掌道:“好,十年前未分胜负,今日就让我再见识见识你大鹏一脉的手段。看看我这不入眼的伪圣到底有没有让你失望。”   说罢,白虚人影未动,招已先至。   峰顶小雨诡异停止,狂风肆虐。   “入梦。”   空灵的嗓音在第四峰上无限扩散,涌入风啸之中连绵九峰。   下一刻,白虚与大鹏鸟的身影一起模糊散开了。   就好像峰顶的两人从头到尾只是影子,说散就散,如镜花水月,碰之即无。   深潭边,鳌东与千瀑目不转睛的望着天际上空。   心急如焚,惶恐不安。   以他们的实力,这种修为的战斗无从插手,更无从援助。   他们只希望大鹏鸟能赢,能赶走白虚。   是的,指望大鹏鸟杀死白虚显然不可能。只要白虚愿意退去,他们的主人就能继续闭关。   可一旦大鹏鸟输了,今日就再也没人能阻拦白虚的脚步。   到那时,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一定要赢啊。”鳌东紧握双手,呼吸急促。   千瀑走动不停道:“大鹏前辈只是太乙真仙境,白虚已然是伪圣,这场战斗……”   “别废话了,快感应主人的情况啊。”鳌东忍不住骂道:“只要主人能苏醒过来,必是成为了真正的圣人,白虚何足惧?”   千瀑默默点头,双眸紧闭,仔细感应着洞窟内的一切变化。   “如何?主人是不是有苏醒的迹象?他身上可否有生机出现?”鳌东急不可耐的问道。   千瀑没有回答,神色凝重。   “到底怎么样了呀。”鳌东急的大汗淋漓,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还是和之前一样。”千瀑蓦然睁开双眼,叹气道:“生机全无,死气缠绕。”   “哎,完了完了。”鳌东使劲挠着头皮绝望道:“主人不醒,谁能拦住白虚?”   “不能这么苦等下去了,千瀑,解开洞窟阵法放我进去。”鳌东果断道:“让我亲自唤醒主人,哪怕耽误了他圣人大道,也比在感悟的中途被白虚破坏强啊。”   “不行。”千瀑厉声道:“主人闭关前说过,要我们守好此地,没他的命令,不许踏入洞窟半步。”   鳌东怒吼道:“你是猪脑子吗?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还墨守成规,难不成非要看着主人在沉睡中死在白虚手里吗?”   “我,我不是。”千瀑左右为难道:“你现在进去万一毁了主人近在咫尺的圣人大道怎么办?重伤下的主人就能打的过白虚了?”   鳌东身体一僵,崩溃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到底怎么做才好。”   千瀑满嘴苦涩,轻声道:“等。”   “等大鹏鸟前辈给出这场战斗的结果。”   “能赢最好,真要输了,这也是命。”   “我们要相信主人,他既然敢来昆仑山闭关,就一定提前做好了周详安排。”   鳌东落寞低头,不再反驳。   他碎碎念道:“千瀑,你怕死吗?”   “你怕吗?”她反问道。   下一刻,两人相视一望,齐齐说道:“我不怕。” 第582章 九峰气运   “我本是昆仑山第四峰脉的千丈瀑布,普通寻常,平凡渺小。若无主人顺手点拨,助我开启灵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今天的地步。”   “再造之恩犹如父母,主人对我的大恩大德即便是死都无法报答。”   “别说为他守着洞窟,就是让我现在立刻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千瀑满脸真诚的说道:“只要主人平安无事,我的性命又算什么呢?”   鳌东嘿嘿点头笑道:“一样一样,没来昆仑之前我是东海的一只小龟。幸遇主人收留点化,这才修炼至此。”   “说起来,我跟随主人的时间最早,受主人照顾最多。”鳌东一脸认真道:“千瀑,你的本体是天上无垢之水,天生灵体。修炼资质比我好,日后成就圣人大道的机会也比我强上许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鳌东目光漂浮闪烁道:“万一,万一大鹏鸟前辈拦不住白虚,主人无法及时苏醒,你我联手也只有死路一条。”   “既是这样,还不如让我一人留下。”   “不……”千瀑眼含泪光。   鳌东不容拒绝道:“听我的,你先走,走得越远越好。”   “以白虚的骄傲,你一旦离开了此地,他断然不会再追杀于你。毕竟他的目的是主人,我们这种小鱼小虾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躲起来,慢慢修炼。”   “要是运气好,让你机缘巧合成就了真正圣人,到那时,再为我和主人报仇。”鳌东深深吐了口气,勉强笑道:“真要没法帮我们报仇也没事,起码你还活着。”   “我不走。”千瀑眼泪漱漱,拼命摇头道:“要死一起死,你们都死了,留我一人还有什么意思?”   “那样的我每天活在痛苦回忆中,又怎么修炼?”   “心有无法抹去的执念,这样的我凭什么成为真正的圣人?”千瀑凄凉笑道:“我们要相信主人,相信大鹏前辈,小龟,说好的一起死呢,别留我一人好不好。”   鳌东还待说话,峰顶之上,白光突然自虚空洒出。   刺眼夺目,似烈日当空笼罩大地。   短暂停止的小雨在白光的映照下淅淅沥沥的再次飘落。   与此同时,白虚身着白袍傲然现身。   他嘴角上扬,眼露轻蔑道:“三招,大鹏,如今的你拼死一搏方能接我三招。这还是我有意手下留情,接下来你又如何拦我?”   “崩。”   虚空尽碎,黑洞连绵。   大鹏鸟的身影从黑洞中狼狈逃出。   他一袭金黄长衫血迹斑斑,面色苍白,气息絮乱。   白虚得意大笑道:“即便我是伪圣,但终究属于圣人存在。你我之间的差距仿似天地鸿沟,任你速度再快,也休想逃脱我的掌控。”   “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你只有死。”   “不止是你,你们全都要死。”白虚充满杀意的双眼落向深潭边的鳌东与千瀑道:“所有帮助玄清与我为敌之人都该死。”   “你的废话可真多。”大鹏鸟手捂胸口剧烈咳嗽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很正常,但要想杀掉我们,嘿,光是这点手段可不够。”   说罢,大鹏鸟身影坠落,落于第四峰山脚。   他望着峰顶上的白虚长啸道:“玄清闭关之前早就猜到你会有所行动,所以他找到了我。”   “以真正的圣人感悟为条件,换我一次出手相助。”   “虽说这家伙还在闭关中,还在与天赌斗,甚至有可能就此失败,但他开出的条件我依然接受了。不为别的,就为那是真正的圣人感悟。”   “他在赌,我也在赌,我赌他会成功。”   大鹏鸟面色坦然道:“按我事先与玄清的约定,我并不需要亲自陪你动手,而我之所以这样做了,是因为我想知道伪圣与太乙真仙境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现在,我知道了,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陪你玩了。”大鹏鸟冷冷笑道:“白虚,接下来才是玄清特意为你准备的大礼,可千万接住了。”   “轰隆。”   随着大鹏鸟的话音消散,第四峰脉仿佛地震般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无数躲藏在山中冬眠的野兽四处奔逃,兽鸣阵阵。   下一刻,一道绿芒自深潭中涌出,直冲云霄,映照半空。   这绿芒水桶粗细,浓郁如雾。   在它出现的同时,第四峰脉上所有花草树木的生机被瞬间抽空。   大鹏鸟气息暴涨道:“第四峰气运已出,其余八峰何在?”   “第一峰,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轰。”   第一峰上,灵气宣泄,绿芒如龙。   “第二峰何在。”   “轰。”   第二峰上,山崩地裂,绿芒狂涌。   “第三峰。”   “第五峰。”   ……   “第九峰。”   大鹏鸟每一次开口点名,所点峰脉齐齐呼应。   就好像他是此处的真正主人,无形操控。   “集昆仑九峰之气运,联合玄清闭关之前卸下的伪圣威力,白虚,这一招你可满意?”大鹏鸟遁于虚空,放声而笑。   第四峰峰顶,白虚神色阴霾的望着天际无穷绿芒,戾气横生。   昆仑九峰间的气运积累了不知数万年,底蕴深厚,磅礴如海。   哪怕他是伪圣,对付起来也不容易。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怕了。   只是他心中迫切的想要除掉洞窟中的闭关之人,不想在旁处浪费时间。   可如今看来,他根本没得选。   他在暗中观察玄清,对方一样提前为他做足了准备。   大鹏鸟,伪圣威力,联合昆仑九峰气运形成的“逆天”防御阵法。   要想进入第四峰,必须破掉眼前的阵法。   还得用最快的速度解决。   因为白虚不敢保证洞窟里的“假死人”到底是真死还是随时都会醒来。   相至于此,白虚不再犹豫,当即化作残影走入阵中。   深潭边,千瀑与鳌东揪着的心微微松懈,长吁口气。   “大鹏前辈,此阵能困他多久?”千瀑小声问道。   “最多半年,最少三个月。”大鹏鸟的身影从虚空中走出,不确定道:“或许一个月就会破掉。”   “这么快?”鳌东面色发苦道:“主人现在的情况,别说一个月了,就是真给他半年时间都不一定能苏醒。”   “一旦白虚走出了阵法,我们又该如何应付?” 第583章 你欠我的   鳌东所问,大鹏鸟久久没有回答。   他抬头望向半空,望向身处九峰气运凝聚的防御大阵内白虚不断走动的身影。   准备来说那是白虚数以万计的分身残影。   他在寻找阵法的漏洞,想以最快的速度破阵而出。   幸好昆仑九峰的气运足够深厚,能源源不断的维持防御大阵所需的灵气。否则别说困住白虚一个月,就是一天估计都难。   毕竟白虚不是普通的修行者,他此刻的境界算得上圣人以下第一人。   “走一步算一步吧。”大鹏鸟收回蕴藏担忧的目光,苦笑道:“你家主人留给我的底牌只有这么多,现如今全用上了。他若不能在白虚走出阵法时苏醒,我们都得死。”   “你家主人在赌,我何尝不是拿命在赌?”   “圣人大道如雾里看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顿悟了这么多年,依旧找不到其中的关键,所以才将希望寄托于玄清身上。”   “他若真的成为圣人,其感悟景象对我而言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珍贵契机。”大鹏鸟说到这语气火热道:“成与不成,就看玄清能否熬过这一劫了。”   鳌东与千瀑面面相觑,轻声叹气。   大鹏鸟继续道:“行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接下来能做的只有等,等玄清苏醒,等白虚破阵,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鳌东沉吟道:“扶桑前辈呢,我们能不能找他帮忙?”   大鹏鸟摇头道:“扶桑也在顿悟,躲在何处无人知晓。”   “更何况扶桑与我境界相同,就算来了也无济于事。”大鹏鸟皱眉道:“我和扶桑不甘成就伪圣,不然区区白虚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即便杀不死他,他也奈何不了我。”   “我们不是玄清,做不到成就伪圣后还能寻找到历经圣人的生死大劫。”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轻而易举认命于天道的。”   “机会只有一次啊,谁舍得浪费呢?”大鹏鸟喃喃自语的说着。   鳌东脸色难看的抿了抿嘴,颇为丧气的坐在深潭边,随手拿出一壶烈酒,大口大口的灌着。   千瀑伸手道:“给我来一壶。”   鳌东错愕道:“你不是滴酒不沾吗?”   “想喝了行不行?”千瀑没好气道:“死到临头了,哪还有平日里那么多忌讳。”   “呵,这倒确实。”鳌东自嘲一笑道:“平时让你陪我喝酒,你理都不理我。不曾想第一次和你喝酒竟然会在这个时候。”   “算我一个。”大鹏鸟朗声笑道:“喝它个昏天暗地醉生梦死。”   “别……”鳌东肉疼道:“我这酒还是从茶女那求来的,总共只有二十壶,经不起你们牛饮。”   “这是在昆仑山,不是红尘俗世,喝完了想买都买不到。”鳌东嘀咕道。   “小气。”大鹏鸟怒骂道:“老子振翅一飞,华夏大地哪不能去?喝完了再去买就是了,还能少你酒不成?”   “哈,再来几碟小菜行不行?”鳌东立马谄媚讨好道:“喝,使劲喝,大不了我再去茶女那边死缠烂打求一些。”   ……   洞窟内,巨大的石椅上。   身穿青衫的白发老头面无表情的端坐着。   他双眼紧闭,气息全无。   浑身上下被一团浓郁的死气包裹。   他的血肉已经僵硬,似干瘪枯竭的泥土,紧紧依附在骨骼上。   黑暗中,无数的绿色星点盘旋飞舞在他的四周,如夏日夜里的萤火虫,闪烁不停。   他的胸前挂着一枚掌心大小的竹牌,四四方方,隐隐颤动。   下一刻,竹牌尽碎,化作一缕模糊不清的虚影,汇聚在石椅前方。   “陈安。”轻柔温和的呼唤声从虚影口中发出。   她的模样逐渐清晰。   她呆呆的望着石椅上的老者,眼眸泛红,捂嘴哽咽。   “陈安,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你答应过我的,等事情全部了结后带着我回老湾村隐居。”   “光明正大的娶我,给我一个交代。”   “你不能言而无信,不能骗我。”   “朝暮和思意还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呐。”   女子小声抽泣,断断续续的说着。   她伸手,紧紧握住他早已冰凉刺骨的干瘪大手。   “陈安,阿姨还在等你回去,她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不能让她死不瞑目。”   “叶撷之在京都等你回去娶她,你给了她承诺,给了她希望。难道还得将她心中唯一的支撑彻底打碎吗?”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欠我的知不知道?”   她似疯了一般又哭又笑道:“你不只是欠我的,你还欠两个孩子的。”   “十年了,他们没有看过你一眼,没有被你这个做父亲的抱过一次。”   “思意给你写了很多封信,都寄放在她的私人小柜子里,跟珍宝一样,谁也不许碰。包括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许偷看。”   “思意说等你回来的时候要亲手交给你。”   “陈安,我偷偷看过一封,信上只有短短的八个字:父亲,女儿好想你啊。”   “朝暮画了很多幅画,都是他心中父亲的样子。他的房间贴得满满当当,每一个都是你。”   “你舍得丢下我和孩子不管不问吗?”   她崩溃的哭着,喊着。   身影越来越淡,淡如薄雾。   “陈安,别丢下我好不好。”   “陈安……”   “崩。”   虚影散开,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青丘宅院内,顾幽篁站在树下泪流满面。   她一袭长裙,神情悲伤,却苦苦捂着红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房间内,陈思意一本正经的坐在凳子上写着书信。   一封写给父亲陈安的信。   这样的信她已经写了一千三百六十二封了。   每当她想父亲的时候就会去写。   恩,加上正在写的这封,一千三百六十三封。   她嘴角上扬,偷偷的笑着。   想象父亲回来时收到她写的信会是什么表情。   另一边的房间内,陈朝暮埋头绘画。   这是他画的第六百七十五幅父亲陈安的画像。   墙壁上,每一幅父亲的画像下都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小字:我叫陈朝暮,我的父亲叫陈安。 第584章 一份希望   顾幽篁离开了青丘。   带着陈思意与陈朝暮,外加顾眠风等一众“嫡系亲随”直奔昆仑山。   她的想法很简单,无论陈安是否能渡过这次圣人劫难,她都要守着他。   他若苏醒,第一眼就能看到她和孩子们。   他若再也醒不来了,洞窟就是他的安葬之地。   以后,也将是她的安葬之地。   活着的时候无法陪在他身边,死后同穴也算是一种来之不易的幸福吧。   ……   一个月后,昆仑山。   白虚被困入阵中整整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对守候在深潭边的鳌东千瀑和大鹏鸟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昆仑九峰凝聚的气运阵法在白虚的暴力攻击下不断被消耗。   如果说最早的防御阵法犹如铁桶般坚固牢靠,那么现在的防御阵法撑死只能算是塑料桶。   半个月,最多再有半个月,白虚即将破阵而出。   到那时,该怎么阻拦对方,大鹏鸟三人不敢多想。   酒,喝了很多。   忧愁却并没有减少。   鳌东打着酒嗝醉眼惺忪道:“千瀑,主人怎么样了?有变化吗?”   “没有。”千瀑捧着酒壶小脸绯红道:“无生机,无动静。”   鳌东苦笑一声,将酒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含糊不清道:“一个月前你不是感觉到顾大小姐的气息在洞窟内出现过吗?”   “那是神魂的气息。”千瀑撇嘴道:“算算时间,顾大小姐若是从青丘出发,也该到这了。”   鳌东将空酒壶丢进深潭,看着落下的瀑布激荡冲刷道:“来了又怎样,徒增伤悲罢了。”   “可不是。”千瀑附和道:“以顾大小姐对主人的感情,我真不敢想象一旦主人无法苏醒,她该多么的痛不欲生。”   “哎……”鳌东深深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半空。   阵法内,白虚衣袍飞舞,战意磅礴。   随着他的每一次出手,透明的防御阵法都会发生剧烈颤动。   与此同时,昆仑九峰所凝聚的浓郁气运也会黯淡一分。   “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九峰气运消耗完毕。就算白虚破不了阵法,阵法也将自动消失。”鳌东起身道:“大鹏前辈,我们真的只能坐以待毙吗?”   “唔,你小子还有啥想法?”大鹏鸟喝的面红耳赤,但眼眸格外清醒道:“顾丫头过来也没用,伪圣之下,我们都是小虾米,经不起白虚一招之力。”   “当然,你俩要是愿意离开,以我大鹏一脉的速度,勉强可以摆脱白虚的追捕。”   “怎么样?咱们这也不算是临阵脱逃吧。”大鹏鸟乐呵呵的说着,眼神蓦然一变,挑眉道:“呵,说曹操曹操便到,顾丫头的速度比我想象中慢了几天。”   “嗖嗖嗖。”   数十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第四峰,又站在了鳌东三人身边。   顾幽篁盈盈屈膝道:“青丘顾幽篁见过大鹏前辈,多谢前辈数次搭救陈安。”   “拜见大鹏前辈。”顾眠风等一众族人抱拳施礼。   “别客气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见外。”大鹏鸟含笑摆手道:“顾丫头,先别急着谢我。这一次我可不敢保证能救下玄清,怕是连我自己都保不住呢。”   “现在的白虚不是青山镇时的白虚,我拦不住。”   “准确来说,我是被玄清忽悠了,这家伙拿着圣人感悟来诱惑我。我一时冲动迷糊,上了他的当啊。”大鹏鸟笑眯眯道:“现在后悔也晚咯。”   顾幽篁轻笑道:“前辈高风亮节,大仁大义。陈安能遇到前辈是他的造化,不管结果如何,前辈的恩情永世难忘。”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大鹏鸟畅快笑道:“扶桑树灵说你与玄清之间是孽缘,可要我看,玄清能遇到你才是他最大的福气。”   “你,咦,这小丫头是?”大鹏鸟目光微闪,落在陈思意的身上,震惊道:“天生灵体,身怀九尾烙印。”   “思意,朝暮,还不过来拜见大鹏前辈。”顾幽篁开口道。   兄妹俩从人群中走出,老老实实的跪倒,恭敬道:“见过大鹏前辈。”   “这,你的孩子?”大鹏鸟抬手轻拂,陈思意与陈朝暮似被微风搀扶,缓缓起身。   “我和陈安的孩子,龙凤胎,哥哥是朝暮,妹妹是思意。”顾幽篁面露宠溺道:“或许是运气好,思意继承了我的体质。如此一来,哪怕是我死了,青丘九尾一脉仍然后继有人。”   大鹏鸟面带遗憾道:“是运气,也是烦恼。”   “就如你……”大鹏鸟话说一半,嘎然停止道:“后人自有后人福,嘿,想得再多倒也无用。”   顾幽篁神色微顿,若有所思道:“前辈所言极是。”   大鹏鸟看向陈朝暮道:“这孩子继承了玄清的体质?”   顾幽篁摇头道:“不,朝暮是青丘血脉,最普通的灵狐体质,连一尾烙印都不曾继承。”   “怎么可能。”大鹏鸟霍然起身,嗤笑道:“顾丫头你忽悠老夫是不是,我观朝暮修炼天赋虽不如思意,但他身上明明带着玄清气的味道。”   “恩,没错,就是玄清气。”大鹏鸟一手按在陈朝暮的胸膛上,细细感应道:“很少,少的难以察觉,若不是老夫修为高深,感应灵敏,还真发现不了玄清气的存在。”   说完,大鹏鸟收回右手稍作沉吟道:“应该是朝暮现在年纪小,刚刚跨入修行门槛,所以他自身附带的玄清气稀薄如雾。”   顾幽篁不可置信道:“前辈所言当真?朝暮体内真有玄清气?”   大鹏鸟两眼一翻,无语道:“我骗你干吗,有就是有,你之所以没有察觉是你修为比起老夫差的太远。”   “怎么会这样?”顾幽篁呼吸急促,目光呆滞道:“玄清气出现在青丘血脉身上,这……”   “这有可能是件好事。”大鹏鸟秘密传音道:“思意长大后需要玄清气凝聚九尾,朝暮体内有玄清气,可助思意问鼎仙道。”   “朝暮和他父亲玄清不同,玄清的本体是玄清竹,玄清气就是他的修炼基础与根本。一旦丢失,如同打回原形重新开始。”   “而朝暮的本体是青丘灵狐,他的修炼根本并不是玄清气。”   “若他能凝聚完整的玄清气提供给思意,且不影响自身,这不是一举两得最大的造化吗?”   大鹏鸟侃侃而谈道:“行不行得通暂且不说,起码这是一份希望。”   “再说了,若玄清能从圣人死劫中苏醒,凭他的本事,还会让女儿缺少玄清气无法问鼎仙道?”   “女娲宫的玄清竹那么多,抢了便是。”   “同为圣人,女娲又能如何?” 第585章 你嘴太快   大鹏鸟的话让顾幽篁激动的心绪起伏不定,久久无法平静。   朝暮体内蕴含玄清气,这是她始料不及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若未来真如大鹏鸟说的那样,青丘九尾一脉数万年的难题或许就此完美解决。   起码思意身上的难题将不再是难题。   “轰隆。”   就在顾幽篁细想失神之际,半空的防御阵法内再次传出雷鸣炸响。   震耳欲聋,威压阵阵。   与此同时,第一峰脉上凝聚喷发的气运骤然消散,归于无形。   大鹏鸟脸色难看道:“白虚等不及了,不惜动用伪圣之道对付大阵。照这样下去,根本用不着半个月,最多五天,五天之后白虚就能出来。”   “为什么是五天?”顾轻言疑惑道:“才毁了一峰气运,我们还有八峰气运在源源不断的维持阵法。就算一峰气运维持一天,那也是八天时间。”   大鹏鸟摇头反驳道:“帐不能这么算,防御大阵是玄清闭关前集昆仑九峰气运设下的,九峰相连,遥遥呼应,以此发挥最大的威力。”   “而现在,九峰气运耗尽一峰,即便还有八峰气运在维持,可防御阵法已然出现了极大漏洞。”   “如果将防御阵法比喻成一张渔网,第一峰气运耗尽的同时象征着完整的渔网有了裂口,哪怕白虚此刻还没找到裂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裂口会越来越大,直至彻底碎开。”   “今天耗尽气运的是第一峰,明天或许就是第二峰和第三峰。阵法的效果每况愈下,防御能力越来越差,到后面,形同虚设。”大鹏鸟语气落寞道:“你们啊,就不该来昆仑山的。”   “虽说你们是青丘血脉,是白虚的族人。但他现在早已失去理智,但凡相助玄清,站在玄清一边的人,都是他的敌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啊。”鳌东连忙应声道:“顾大小姐,要不然你们……”   鳌东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幽篁伸手阻止道:“陈安是我的丈夫,身为妻子,我应该来陪他。无论生死,我都要守在他身边。”   鳌东踌躇道:“话是这么说,但孩子是无辜的。”   顾幽篁展颜笑道:“不,思意与朝暮是我和陈安的孩子。他们理当来见父亲最后一面,这是我的心愿,也是孩子们的心愿。”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到死心里都留有遗憾,那才是最痛苦的。”   顾幽篁说完,蹲下身子搂着陈思意与陈朝暮柔声道:“你们怕吗?”   “不怕。”兄妹俩异口同声道:“我们要和父亲母亲在一起。”   “乖了。”顾幽篁抚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微笑道:“那我们就在这等你们的父亲苏醒。”   “姑爷怎么样了?”顾商插嘴道:“照大小姐神魂在洞窟内所看到的景象,姑爷是失去所有生机了。”   “确实如此。”千瀑神情悲哀道:“我无时无刻都在感应主人的状况,到目前为止,他身上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无苏醒迹象并不代表彻底死去。”大鹏鸟嗓音沉着道:“圣人大道玄之又玄,玄清经历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其中有何玄妙之处更不是我们普通修行者能够参悟的。”   “若非白虚步步紧逼,我相信再给玄清一段时间,他一定能从死劫中苏醒,成就真正的圣人。”   “但现在……”大鹏鸟无奈颓废道:“时间太短了呀,这才一年时间。”   “崩。”   伴随着大鹏鸟的声音,第二峰脉上喷涌的气运衰退无影。   白虚猖狂大笑道:“大鹏,一日连废你两座山峰气运,仅剩七峰,你还能困我几时?”   “顾幽篁,你身为青丘族长,老夫之血脉后人,竟然不以大局为重,反叛青丘,你是青丘万古罪人,该死,该杀。”   白虚一身杀意化作漫天血雾,声若惊雷道:“我会将你们的尸体带回青丘,永挂于青丘神木上供后人世代唾弃践踏,如此方能洗去你们的罪孽。”   “轰。”   大阵晃动,白芒闪耀。   白虚更加疯狂的攻击阵法,导致其余七峰喷涌的气运越发黯淡无光。   “老东西,别拿着青丘利益做幌子,你心中到底怎么想的路人皆知。”鳌东破口大骂道:“玄清竹一脉因为无意间吞噬了女娲娘娘成圣时天地赐予她的一缕玄清气,被世代囚禁于女娲宫。”   “你当年向女娲娘娘求取了我家主人回青丘,是答应女娲娘娘绝不会出现纰漏的。但现在,我家主人不但从青丘离开了,还即将迈入圣人境界。”   “你怕女娲娘娘问责,更怕我家主人成为圣人秋后算账。”   “毕竟你只是伪圣,如何敌得过真正的圣人?”   “明明是自己怕死,还一副大义凛然公正无私的模样口口声声喊着一切为了青丘,你还要不要脸?”   鳌东骂的面色涨红道:“顾大小姐是九尾灵狐,但她自己放弃了问鼎仙道的机会与你何干?”   “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自私自利,感情,恩情,你懂吗?”   “老贼皮子,要不是我修为不如你,我早就将你一身皮毛剥的干干净净,专门用来擦脚。”   “呸,给我擦脚都不配。”鳌东越骂越凶:“凭什么我家主人就该成为你青丘一脉的踏脚石?女娲自己犯下的错又凭什么让玄清竹一脉承受?”   “说到底,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则。”鳌东唾沫四溅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认命于天道,不能和女娲平起平坐,否则女娲宫的玄清竹还不是任你取用,何苦盯着我家主人不放?”   阵法内,白虚被鳌东的一通“胡言乱语”刺激的神情狰狞面色扭曲道:“小小鳌龟,待老夫出阵之日定将你龟壳打碎,血肉扬尘,元神置于心火焚烧,让你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怕你啊。”鳌东伸直了脖子怒吼道:“老子才不怕死,更何况你能不能杀掉我都成问题。”   “哈哈哈哈哈……”白虚仰天长笑,杀意漫天道:“好,好得很呐。都别急,别急着寻死,老夫会一个一个的满足你们。”   “崩。”   第三峰气运熄灭,大阵颤抖欲裂。   “卧槽,你特么的别刺激他了。”大鹏鸟一手捂住鳌东的嘴巴,神色阴霾道:“你越刺激他,羞辱他,他就越拼命破阵,不留余地的攻击。如此一来,别说五天,撑住三天都难。”   鳌东嘴角抽搐,满脸黑线道:“您不早说。”   大鹏鸟凌乱道:“你嘴太快了,我拦不住。” 第586章 感应断了   昆仑九峰气运,一天之内被白虚拼尽全力毁掉三峰。   整个防御大阵摇摇欲坠,晃动不停。   就在大鹏鸟等人为此感到着急惶恐之时,暴怒中的白虚反而变得安静下来,悬浮半空吸收灵气,补充自身消耗。   伪圣确实强大,可称圣人之下第一人。   但同样少不了天地灵气运转修为。   迫在眉睫的灾难似乎得到片刻缓冲。   第二天,第五峰气运消散。   第三天,第六峰和第七峰气运衰竭。   第四天,第八峰第九峰气运崩塌。   昆仑九峰凝聚的防御阵法,结合陈安闭关前卸下的伪圣威力,在白虚一个多月的攻击下土崩瓦解。   唯一剩下的仅有第四峰。   第四峰气运之所以能维持到最后,是因为它是整座大阵的阵眼。   集九峰之底蕴,承受的伤害最轻。   可即便如此,第四峰也彻底撑不住了。   一天,再过一天,第四峰的气运将在白虚的打压下消耗殆尽。   困住白虚的最后底牌荡然无存。   深潭边,大鹏鸟等人面面相觑,神情凝重。   顾幽篁提议道:“大鹏前辈,陈安没有苏醒的迹象,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他拖延时间。”   “想战胜白虚,若是正面迎战,我们所有人联手都没有赢的希望。”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再设下一座阵法,比如杀阵。”   “由您来设阵,我们分别隐藏于阵中,不断改变阵法生路,或是暗中偷袭骚扰。以此阻拦白虚,您看是否可行?”顾幽篁缓缓说道。   大鹏鸟沉思片刻眉头紧锁道:“理论上是行不通的,毕竟我的修为不如白虚,我所布置的杀阵更不可能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说得简单点,白虚找不到杀阵的出口,完全可以强行破阵。”   想了想,大鹏鸟继续说道:“但此刻白虚还困入阵中,在他措手不及,急于脱身疏忽大意之时,设下幻阵拖延片刻或许还有些机会。”   “幻阵与杀阵不同,幻阵毫无攻击手段,有的只是乱人耳目。”   “白虚若不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身处幻阵,就将浪费大把的时间在阵中走动。”   “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大鹏鸟自顾自说道:“当然,为了不让白虚过早发现破绽,这座幻阵内的景象必须根据第四峰来布置。一花一草,一石一水,任何角落都得足够逼真。”   “好,就这么做。”鳌东兴奋道:“我们分工合作,大鹏前辈布阵,至于阵中的景象就由我们来幻化,保证和第四峰一摸一样。”   大鹏鸟点头道:“行吧,时间不多了,速速各就各位。”   “行与不行,试上一番总是好的。”   说罢,大鹏鸟双手飞舞,十指轻点。   无形中,一张巨大的光幕落于第四峰入口。   顾幽篁率先入阵道:“第四峰东面的景象我来幻化。”   “南面我负责。”鳌东紧随其后。   “我西面吧。”顾眠风说道。   “嘿,那我来北面?”顾厅嬉笑着。   “山脚归我。”顾镜心面无表情的走出。   “我负责洞窟内的景象幻化。”千瀑认真道:也只有我最熟悉洞窟里的一切。”   “我呢,我干吗?”顾商苦笑道:“算了,我修为略低,和轻言一起留下来照顾两个孩子吧。”   众人为了帮陈安苏醒拖延时间倾尽全力,殊不知洞窟内的干瘪尸体在此刻微微张开了嘴巴。   是的,黑暗中,他毫无血色甚至发黑的双唇露出了一缕细不可察的缝隙。   无尽的黑气被他绵绵不断的吐出。   而包围在他四面八方的绿色星点在黑气的笼罩下越发明亮刺眼。   当黑气吐尽,干瘪尸体枯萎的血肉似乎在冥冥中多了些许生机。   他的白发开始脱落。   一层一层的掉下,落于石椅下方,化作细小尘埃归于尘土。   他枯萎的血肉在诡异膨胀,像是气球,不断的涌起。   逐渐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与此同时,那袭包裹在他身上的破旧青衫无力自碎。   他浑身上下如树皮般苍老的皮肤一段段的剥落,露出新生的白皙肌肤,柔滑细腻,仿佛玉石隐隐发亮。   “咳。”   尖锐沙哑的嗓音从他胸腔内传出,他的右手食指下意识的轻轻弯曲。   “嗡。”   飘荡在四周的绿色光点好像受到召唤般“欢喜飞舞”,一粒粒涌入他的嘴中,继而分布全身四肢。   这一幕,诡异如妖。   只可惜负责感应洞窟状况的千瀑此时正忙于幻阵之内,否则定当欣喜若狂。   ……   洞窟外面,经过一夜的布置,众人的联手,用来拖延白虚的幻阵终于完成。   大鹏鸟暗暗松了口气,仔细检查着幻阵里的场景,肯定道:“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能拖延多久就看运气了。”   “生死由命。”鳌东气喘吁吁道:“就算挡不住,相信主人也不会怪我们。”   “崩。”   第四峰地动山摇,千丈瀑布纷飞如倾盆大雨。   大鹏鸟瞳孔猛缩惊呼道:“第四峰气运已散,白虚出来了。”   “大鹏,滚出来与我一战。”白虚的嗓音沉闷席卷天际,猖狂大笑。   “稳住,都别动。”大鹏鸟向众人传音道:“白虚破阵而出,必将第一时间进入第四峰杀我们。”   “幻阵在第四峰入口,白虚大意之下八成会进入陷阱。”   “能拖多久拖多久,拖不了那就只能正面迎战。”大鹏鸟吩咐道:“千瀑,你家主人那边有任何情况你都要告知我们,以免他在最后关头受到打扰功亏一篑。”   “前,前辈。”千瀑带着哭腔喊道:“洞,洞窟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感应断了。”   “断了?什么意思?”鳌东错愕道:“洞窟里发生了什么你感应不到了?”   千瀑狠狠点头,泫然欲泣道:“就在刚才,我想看看主人情况如何,但我发现我与洞窟的感应突然间消失了,就像是被人生生切断了一样。”   “卧槽。”鳌东心急如焚,双眼欲裂道:“你再试试,是不是你自己修为上出问题了。”   “对啊,你一直忙于幻阵,消耗了不少灵气。快,好好调息一番再来感应。”顾厅附和道:“顾商,你那里还有多少聚灵丹,都给千瀑,让她尽快恢复。”   “我,我找找。”顾商也乱了阵脚,连忙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翻找起来。   “别着急,洞窟内的感应阵法是陈安当年亲手交给千瀑的,按理说不可能出现意外。”顾幽篁沉着道:“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是陈安引起的?”   大鹏鸟眼眸明亮道:“很有可能。”   “或许,此刻的陈安已经苏醒了。”   “他切断感应阵法封闭洞窟是想隔绝所有人的查探。” 第587章 轮回无路   大鹏鸟的大胆猜测让深陷绝望的众人振奋不已。   若陈安真的苏醒了,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成功渡过圣人死劫?   这样的话,区区白虚又算什么?   “先别高兴的太早。”鳌东思索道:“现在还没任何证据证明是我家主人苏醒后切断了洞窟感应阵法,要我说,这是白虚破阵之后捣的鬼也有可能。”   “鳌东说的有理。”顾幽篁赞同道:“白虚伪圣境界,以心神擅闯洞窟,且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我们,避开千瀑的感知,是很容易的。”   “洞窟内的感应阵法或许正是因为白虚的心神擅闯遭受破坏从而失去与千瀑的联系。”   “而且陈安没理由切断感应让我们担心,不是吗?”顾幽篁脚步轻走道:“不管缘由如何,我们要做的事情都只有一件,那就是拖延白虚,为陈安苏醒争取更多的时间。”   “别说话了,情况不妙。”大鹏鸟神色骤变,双眸紧盯着第四峰脉的入口传音道:“白虚的身影从幻阵内消失了。”   “什么?”鳌东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凝重。   这才五分钟不到,难道白虚已经发现幻阵的破绽?   “崩。”   就在众人精神紧绷,呼吸急促之时。大鹏鸟浑身一僵,不受控制的连连倒退。   其鲜血狂喷,面如土色。   “哇。”   最后一口鲜血吐出,大鹏鸟半膝跪地,气息萎靡。   与此同时,巨大的轰鸣声从入口处传来,白虚的身影悄然凝聚。   “幻阵?呵……不堪一击。”白虚轻蔑的笑着:“大鹏,你很不错。趁着我破开九峰气运阵法疏忽大意时设下幻阵。将幻阵内的场景衍变的与第四峰一摸一样,啧,大手笔啊。”   “你怎么察觉破绽的。”大鹏鸟心有不甘的问道。   他跪在地上,紧抿着嘴唇,胸前衣衫被猩红染透。   触目惊心,刺眼至极。   白虚大步跨入第四峰,直接毁去了入口阵法,神情戏虐道:“第四峰气运枯萎,却不代表彻底消耗殆尽。”   “你所布置的幻阵足够逼真,不管是外围还是内部,都与第四峰完全一致。小到一块石头的摆放位置都是相同的。”   “可百密终有一疏,幻阵里的第四峰毫无灵气,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五分钟,你浪费了我五分钟。真以为这样就能拯救玄清了吗?”   白虚淡淡的笑着,他垂落腰间的右手猛的抬起,语气阴森道:“我之前说了,等我破开九峰气运阵法时,你们都得死。”   “一个一个的死,谁也逃不脱。”   白虚充满杀意的双眸落在大鹏鸟身上,又看向顾幽篁等一众青丘血脉道:“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青丘,为了你们,但到头来,却换来你们的反叛。”   “笑话,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白虚自嘲大笑,笑到浑身颤抖,衣袍鼓动。   其庞大的威压自体内传出,瞬间笼罩在场所有人道:“玄清很幸运,即便是死都有这么多人为他陪葬,他这一生足矣。”   “嗖。”   白虚未动,但下一刻,他的身影站在了跪地不起的大鹏鸟身前。   他的右手轻轻按在了大鹏鸟的脑袋上,自言自语道:“大鹏,你原本是有机会与我公平一战的呀。只要你愿意成就伪圣,你我之间孰强孰弱还不一定呢。”   “可惜,你心高气傲,瞧不上伪圣,不甘认命于天道。”   “非得去学玄清追寻真正的圣人大道。”   “哎,冥顽不灵,自寻死路,怪得了谁呢?”白虚故作惋惜的说着。   大鹏鸟坦然回道:“要杀就杀,何必那么多的虚伪感慨?”   “每个人追求的结果不一样,无关对错,无关生死。”   “哪怕没有玄清,我同样会选择追求真正的圣人境界。”   “这一点,我永不后悔。”大鹏鸟一副看透生死的透彻模样说道:“既然要活着,就得无拘无束为自己而活。”   白虚点头道:“所以你输了,我赢了。”   “我站在天道下方,受命于天道控制。表面看起来我的命不属于自己,我依旧被束缚着。但你们呢,你们在我的下面,视若蝼蚁,同样受天道操控。”   “比起你们,我活的才更加自由。”白虚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走好不送。”   “咔嚓。”   白虚右手轻抖,大鹏鸟的身躯寸寸开裂。   似冰雕融化,归于虚空。   他的元神从肉身中逃出,被白虚一把握于掌心。   “轮回无路,大鹏,这就是你的命。”白虚大手一挥。   数不清的细小颗粒飞扬天际,飘飘洒洒,消失不见。   “大鹏前辈。”顾幽篁等人眼眸含泪,嘶声喊道。   “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们了。”白虚脚步轻踩,残影阵阵。   再次出现时,他干净利落的掐住鳌东的脖子,玩味道:“先前我说过,会将你龟壳打碎,血肉扬尘,元神置于心火焚烧。让你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小乌龟,我说话算话,马上就能满足你。白虚右手捏紧,鳌东瞬间面色涨红,呼吸困难,双眼凸出。   “小龟。”千瀑一声长啸,化作无数光影冲向白虚。   “滚。”白虚左手轻弹。   “嘭。”   千瀑的身躯在半空炸开,血肉纷飞。   “千,千瀑……”鳌东双手舞动,声嘶力竭。   两人相处万年之久,一直守在昆仑山第四峰。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这份感情有多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可现在,千瀑死了。   在白虚的随意一招里神魂俱灭。   奔流不息的千丈瀑布在千瀑死后离奇停止,诡异消散,露出被冲刷万年的光滑石脉。   仅剩深潭里的潭水圈圈泛开,颤动不停。   “嗷。”   鳌东气息狂暴,节节攀升,强行变身鳌龟本体冲天而起。   “这才像话嘛,你若不动用本体我又怎么敲碎你的龟壳?”白虚咧嘴笑道:“都说鳌龟保命之物就是龟壳,其防御强度实属罕见,今日我倒要看看这破壳是不是真如传言说的那般强大。”   “死。”鳌东咆哮如雷,血口狰狞,四肢搅动虚空,遮天蔽日。   “轰隆。”   巨大的阴影从天坠落,砸入深潭。连带着白虚的身体,被他强行拖入水中。   一时间,水浪滔天,灵气宣泄。   顾幽篁等人避之不及,只能以修为抵抗,闪躲一旁。   “鳌东。”   等到深潭水面逐渐平静,顾厅着急喊道:“你,你怎么样?” 第588章 洗心革面   万籁俱寂,无人应答。   浑浊的潭水中涟漪阵阵,圈圈扩散,谁也看不到鳌东与白虚的身影。   更不知道这两人此刻的情况如何。   顾厅顺着潭边不停走动,心急如焚。   顾幽篁美眸湿润,紧紧拉着陈思意与陈朝暮的手道:“别怕,你们的父亲快苏醒了。”   “他会拦住白虚的。”   “他会救下我们的。”顾幽篁轻声自语,眼泪滴落。   如果说大鹏鸟的死让她心生绝望,那么千瀑的死就已然让她方寸大乱。   乱到头脑空白,嗡嗡作响。   她的心揪着的疼,仿佛感觉不到任何跳动。   她从来不是个自私的人,否则也不会因为那个男人走到今天的地步。   她内疚,自责,悲伤。   觉得自己连累了旁人,却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这种无力感,挫败感,崩溃感,似一座高山压在她的肩膀。   几乎将她五脏六腑压的粉碎,疼痛入骨。   “母亲,您别哭。”陈思意小脸煞白,倔强的踮着脚将脑袋埋在顾幽篁的腹部,乖巧道:“思意不怕,一点都不怕呢。”   “我也不怕。”陈朝暮拉着顾幽篁与妹妹陈思意的手,大声道:“厅长老说父亲是华夏大地最厉害的人,他一定会打败白虚老祖保护我们的。”   “轰隆。”   宛若冬日闷雷在云朵中炸响,平静的潭水似沸腾般翻涌滚滚。   浓郁的白雾自水浪中散发,升于半空,最终汇聚成白虚的模样。   顾厅声音哆嗦道:“鳌,鳌东呢。”   “他在呢。”白虚阴测测的笑道:“你们看,他在潭水里游的多欢快啊。”   “哗啦。”   翻腾的水面突然间冒出阵阵猩红血色。   浑浊的潭水血红一片。   数百块面盆大小的龟壳漂浮水中,伴随着数不清的碎肉,那扑面而来的刺鼻血腥,几乎令人心生作呕。   “白虚,老祖。”顾厅虎目含泪,悲愤道:“你够了。”   “大胆。”白虚目如闪电,厉声喝道:“身为青丘长老,青丘血脉,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无论你们和玄清有何恩情纠缠,在家族利益面前,你们的脚步应该与老夫一致,而不是偏向那个给青丘带来劫难的叛逃者。”   “青丘数万年来为何只有老夫一人问鼎仙道凝聚九尾,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不明白吗?”   “顾幽篁糊涂,情有可原。”   “但你们,你们太让老夫失望了。”白虚语气阴寒道:“玄清的存在关乎青丘九尾一脉顺利凝聚第九尾,老夫不会杀他,只会将他打回原形带回青丘禁地囚禁。”   “当年,是我将他从女娲宫玄清竹林带出来的。他的命,他的自由是老夫给的。”   “现在,他的自由,他的命,老夫按理收回何错之有?白虚义正严辞道:“身为老夫血脉后人,我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们弃暗投明,助我一起将闭关中的玄清收服,此事过后,除顾幽篁外,所有人的过失老夫都不追究。”   “否则……”白虚凌厉的眼神扫过青丘众人,杀机顿现道:“否则就别怪老夫不讲情面了。”   “老祖。”顾眠风跪地哀求道:“陈安,不,玄清对我等有恩,恩情大过天。他此刻冲击圣人境界,若是成功,青丘九尾一脉的难题将不再是难题,老祖为何非要赶尽杀绝,不留后路。”   “何不给玄清一次机会?”   “他若入圣,大小姐居中调和,化解您与玄清的恩怨。同时解决玄清气的问题,这对我们,对青丘,甚至对您,都是大有益处的呀。”   顾眠风苦口婆心道:“女娲宫的玄清竹林内有数以万计的玄清竹,每一棵玄清竹都蕴藏玄清气。只要玄清入圣,凭他的本事,女娲娘娘也奈何不了他。不说明抢,就是讨要个数百上千棵玄清竹相信不是问题。”   “如此一来,青丘九尾一脉的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大小姐与玄清结为夫妻,加上老祖您的身份,青丘之兴盛前所未有,空前强大。”顾眠风目光明亮道:“双圣坐镇,华夏还有什么势力能与青丘抗衡?”   “说完了?”白虚眼底浮现丝丝讥诮之意,漠然道:“居中调和?你敢保证玄清能放下往日恩怨与我握手言和?”   不待顾眠风说话,白虚嗤笑道:“就算他答应,老夫还不答应呢。”   “他是圣人,老夫只是伪圣,境界差距下,他随时都能除掉老夫。你说我拿什么来信他?”   “眠风,你对青丘的忠诚老夫看在心里,别执迷不悟了,不然……”白虚缓缓摇头,身影走至岸边:“我给你们十个呼吸的考虑时间,想清楚了,就来老夫身边。”   “冥顽不灵者,老夫只能送他上路。”   说罢,白虚长长吐了口气,开始计时。   顾幽篁带着两个孩子纹丝不动。   她清冷冰冷的眸子看着白虚,冷声道:“说到底,你就怕陈安入圣后找你报仇。何必冠冕堂皇的拉着青丘利益不放。”   白虚没有说话,嘴角掀起一抹森然。   顾幽篁继续道:“放了他们吧,杀我就可以了,我们母子三人陪着陈安一起死。”   白虚怪笑道:“你们还有四个呼吸的考虑时间。”   “轻言,顾商,三位长老,你们过去。”顾幽篁吩咐道:“你们为我做的一切够多了。”   “大小姐。”顾轻言失声落泪。   “去。”顾幽篁抬手,猛的落下。   “呼。”   灵气笼罩,青丘众人不受控制的被逼向白虚身边。   “时间结束。”白虚看着身边心有不甘的五个人道:“不管你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愿意重新开始,老夫给你们洗心革面的机会。”   “顾眠风,顾厅,顾镜心,你们三人去杀了顾幽篁与玄清生下的两个孽种。”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杀不死他们,死的就是你们三个。”白虚残忍道:“至于顾幽篁,就交给老夫亲自动手。”   “老祖。”顾眠风三人齐声苦求道:“老祖既能饶了我们,为何不能网开一面放过大小姐与两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白虚啧啧摆手道:“不,他们身上有玄清的血脉,不是青丘正统族人,这样的孽种留在世上只会给青丘抹黑。”   “去吧,证明你们忠诚的时候到了。”白虚笑容狰狞道:“解决了他们母子三人,剩下还在闭关中的玄清,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 第589章 对不起啊   白虚的命令,顾眠风三人犹豫不决的站在原地。   他们面色惨戚的看着顾幽篁,看着陈朝暮与陈思意兄妹俩。   一天前,两个小家伙还围着他们三个嬉笑打闹,要他们讲故事听。   一天后,他们的命运因为白虚的决定彻底转变。   两个小家伙是顾眠风三人看着长大的,胜似自己的孩子。   要他们动手赶尽杀绝这是万万不可能也做不到的。   但是现在,他们似乎根本没得选了。   正如白虚所言,两个孩子不死,他们三个就得死。   而这样得机会,白虚绝不会再给第三次。   “风长老,您先杀我吧。”陈朝暮挣脱顾幽篁的拉扯走出身来,微笑道:“死在您手里总比死在我父亲的仇人手中要好。”   “待我死后,处置思意的时候还请您下手狠一些,快一些。她怕疼,别让她感觉到疼,不然她又该哭鼻子了。”   “恩,若是父亲侥幸逃过此劫,还请您告诉他,让他一定要去一趟青丘,我的房间,思意的房间,我们给他准备了礼物。”   “告诉他,朝暮没给他丢脸。”   “告诉他,我和思意一直在等他。”   “告诉他,我们想他了。”   陈朝暮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他咬着牙关,故作洒脱道:“母亲,妹妹,我先走啦。”   说罢,他跪地朝着顾幽篁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要有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儿子。”   “哥……不要。”陈思意嚎啕痛哭,伤心欲绝。   陈朝暮抹去眼角的泪水,龇牙咧嘴道:“哭什么,我就是睡觉去了。”   “平日里睡懒觉总被你吵,这下好咯,我可以一睡不起了。是好事呀。”   “三位长老,感谢这些年您三位对我们母子的照顾。尤其是厅长老,我和思意总爱作弄您,在您茶壶里加佐料,在您脸上画画,弄得您生不如死崩溃至极。这个迟来的道歉还望您收着,别和我们兄妹计较。”陈朝暮又是三个响头,继而将目光落向最后面的顾轻言和顾商。   “轻言姨娘……”陈朝暮泪如泉涌,泣不成声:“除了母亲,从小到大一直是您在照顾我们兄妹俩。”   “小时候不听话,给您惹了许多麻烦,费了您不少心。   “对,对不起。”陈朝暮埋头磕拜道:“还有顾商伯伯,您最爱的炼丹炉是我烧坏的,您的药书也是我和思意撕毁的。”   “谢谢您的宽宏大量,谢谢您的疼爱。”   “你这孩子……”顾商老泪纵横,掩面哽咽。   顾轻言失魂落魄,哭到无法呼吸。   她蹲在地上,紧紧捂着胸口,无力道:“不要,父亲,不要啊。”   “说完了吗?”白虚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说完了就动手,别再消耗老夫的耐心与时间。”   顾眠风三人浑身一僵,呼吸絮乱。   “让我来吧。”顾厅眼含热泪的走了出来,伸手抚摸陈朝暮的脑袋,柔声道:“傻孩子,以我的修为,要不是故意给你恶作剧的机会,你和思意怎么可能整蛊到我呢?”   “我喜欢看到你们开心的样子,你的憨厚,思意的古灵精怪。”   “厅长老……”陈朝暮努力的笑着,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顾厅颇有寓意的点了点头,身影未动,但再次出现时,他和顾眠风,顾镜心三人以联手姿态分别攻向白虚的头顶,胸膛,以及后背。   速度之快,势若闪电。   “死。”顾厅怒喝,灵气疯狂涌动。   他的右手,仿佛铁钳般落在了白虚的脑袋上。   在其后方,顾眠风的双手洞穿了白虚的后背。   最前方,顾镜心一指点在白虚的心脏处。   三人围攻,气息狂暴。   掌控白虚命门,想要一击毙命。   “这……”陈朝暮跪在地上错愕无比,似不敢相信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   “给我死。”顾镜心右脚跺地,全身灵气在瞬间抽空,齐聚食指之上。   “崩。”   白虚胸前的衣衫在这股强悍的力量下粉碎成灰。   但其肉身之强大导致顾镜心那一指再也无法前进半寸。   “让我来。”顾眠风双臂抖动,砰然炸开。   他的目的很简单,拿一双手臂去换白虚五脏六腑的重创。   只可惜白虚面不改色,肺腑如铁。   “开。”顾厅横掌握拳,拳拳竭力。   白虚脚下岩石龟裂,掀起深潭血水阵阵波澜。   “伪圣之体,又岂是你们三个孽障能够得逞的?”白虚森冷而笑,笑若疯癫:“顾眠风,顾镜心,顾厅,青丘的三位长老,我的血脉后人。”   “你们,真的让我很失望啊。”   “机会我给了,你们不珍惜。”   “那,就别过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了。”白虚猛然伸出右手。   “咔嚓。”   站于白虚前方的顾镜心神色一紧。   她缓缓低头,看着白虚的大手捏碎了她的心脏。   黑色的火苗自胸膛中燃烧,很快将她的肉体燃烧成灰。   即便是元神都没机会逃脱。   “滚下来。”白虚口若惊雷。   短短的三个字,悬浮半空想要闪躲的顾厅炸成一滩碎肉,纷纷洒洒,血腥弥漫。   他的元神最后看了眼深潭下的洞窟入口,含笑消散。   “还有你。”白虚蓦然转身,一指点在顾眠风的眉心。   “眠风,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白虚面色扭曲的吼道:“大是大非,家族利益,我对你的教导,你竟然忘的干干净净。”   “老,老祖。”顾眠风的身体在开裂。   好像临时拼凑的泥土,从下身到胸膛,到双臂,散裂融化,落于地面。   “求老祖留轻言一条性命。”顾眠风用尽最后的力气哀求认命道。   “父亲。”顾轻言不顾生死的冲了过来。   “丫头,我……”最后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顾眠风的身躯彻彻底底的融化了。   仅剩潭边地上的一堆灰烬,似乎证明着他曾经来过。   顾轻言跪倒在地,双目失神,欲哭,却再也落不下泪。   “你让我失望,我又为何要给你希望?”白虚大手一挥。   “哇。”   顾轻言似断线的风筝砸落干涸的瀑布石脉上。   她蜷缩着身体,大股的鲜血从她嘴里吐出。   她想要说话,想要有所动作。   但最终,她望着顾幽篁,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轻言姨娘。”陈朝暮喃喃的喊着。   他跌跌撞撞的挣扎起身,化作流光来到顾轻言的身边。   他抱着她的脑袋,哭的撕心裂肺。   这一刻,这个十一岁的孩子,终于卸下了那份“小大人的模样”,终于像个孩子哭的肆无忌惮。   顾幽篁拉着陈思意,一抹猩红从她嘴角渗出。   她抿着嘴唇,轻轻的笑着。   “轻言,我知道你最后想说的话。”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对不起。” 第590章 我来晚了   大鹏鸟死了。   千瀑和鳌东死了。   青丘三位长老与顾轻言也死了。   肉身连同元神一起陨落,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   而就在刚才,白虚捏碎了顾商的脑袋。   当着顾幽篁的面将其元神焚烧至尽。   听着顾商惨绝人寰的哀嚎,那最后一声大小姐,顾幽篁笑了。   她坐在岸边的岩石上,笑颜如花。   可她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痛到心神麻木,难以支撑。   太玄剑被她握在手中,重若千万斤。   两个孩子站在她的身后,神色凄然,浑浑噩噩,呆滞恍惚。   “你自己动手,还是老夫送你们母子三人上路?”白虚低头看着胸前破碎的衣衫,大手轻抚。   “哗。”   灵气的修补下,衣衫恢复如初,崭新依旧。   “宁可战死。”顾幽篁缓慢起身,战意澎湃。   她的目光不在黯淡,她的神情不在落寞。   太玄剑锋剑影汇聚,化作隐隐流光,绚烂无比。   “轰。”   白色的狐尾砰然炸开。   似巨型大伞遮天蔽日,气息狂暴。   白虚撇嘴讥笑道:“别说你此刻还未凝聚九尾,就算你真的问鼎仙道了又如何?你我之间的差距如蝼蚁撼象,你永远没有赢得可能,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存在。”   “是的。”顾幽篁轻轻点头道:“可那又怎样?我这一生从未认输过。”   “我若认输,青丘早已不再是现在的青丘。”   “我若认输,早在三千年前我就死了。”   “白虚,我有愧青丘,这是事实。”   “但我的愧疚绝非来自陈安。”   “真要细算,这一切的因果都是因你而起。”   “你才是青丘的罪人。”   顾幽篁说完,太玄剑迎空刺出。   “叮。”   虚空似被一分为二,崩塌的黑洞中刺耳气流呼啸如钟鸣。   下一刻,漫天剑影弥漫天际。   顾幽篁身影一闪再闪,归于半空。   “杀。”   一字落下,剑影随声。   白虚站于岸边漠然淡笑。   “叮叮叮。”   数以万计的利剑刺向白虚,落在他的肉身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火花四溅,灵气宣泄。   “没用的。”白虚伸手,朝天轻摆。   那足以将第四峰脉削为平地的滔天剑影悉数崩开,烟雾腾腾。   “死。”顾幽篁自黑洞中走出。   太玄剑直指白虚胸口。   “太慢。”白虚随意伸出两指掐住太玄剑锋,啧啧感叹道:“确实是把好剑,可惜啊,用来对付我还是不够的。”   “铛。”   剑灵悲鸣,这把华夏名剑榜排名前五的利剑在白虚的屈指轻弹下节节断裂,嘎然落地。   顾幽篁脸色不变,以身后狐尾封锁四方,聚成囚笼,悍然追击。   “不错,论天资,你确实是青丘如今最为顶尖的天才。”白虚面露赞赏道:“若不是你自甘堕落,或许你将成为第二个我。”   “我不稀罕。”顾幽篁冷笑道:“区区伪圣,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在我眼中,圣人是凌驾于天道之上的无敌存在。”   “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而不是像你一样苟且偷生,认命于天道,换来自以为是的不死不灭。”   顾幽篁双眸泛紫,属于九尾一脉的摄魂夺魄悄然施展。   白虚怒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当真以为天道是那么容易斩断的?”   “是啊,我是苟且偷生。可你们呢?”   “玄清追寻真正的圣人大道,到头来还不是要死在老夫手中?”   “记住了,老夫才是最后的赢家。”   “你们,全部都要死。”   白虚仰天咆哮,这一刻,他不再留有余地。   他的力量在顷刻间斩断了顾幽篁的狐尾。   与此同时,一股暗沉的火苗在顾幽篁的身上燃烧。   “母亲。”陈朝暮与陈思意惊慌失措的尖叫道。   “两个小畜生。”白虚大手临空,强行束缚奔跑中的兄妹俩,寒声如雪道:“不用着急,一起去陪顾幽篁吧。”   “嗡。”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难寻之际,平静的深潭里,那沾满鳌东鲜血的潭水无风掀浪。   浓郁的清香自深潭水面散发,让人嗅之心生安静,生机盎然。   “这……”白虚扬起的双手微微一顿,眼角低垂。   “噗。”   顾幽篁身上的暗沉火苗熄灭了。   被白虚束缚着无法动弹的陈朝暮与陈思意自由了。   兄妹俩摔在地上,无形中被一股暖风托起,舒服至极。   “哗啦。”   潭水一分为二,露出下方的洞窟入口。   那里,站着一位身穿青衫的青年男子。   他相貌清秀,皮肤白皙,嘴角噙着温醇的笑意。   他望着顾幽篁,望着陈朝暮和陈思意,嗓音柔和却又歉意道:“我回来了。”   “陈安。”顾幽篁似不可置信的咬住红唇,泪水夺眶而出。   她无力的坐在地上,将脑袋埋在膝间,哭得撕心裂肺。   这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与苦难。   使得她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   “父亲……”陈思意喃喃自语,仿若梦中。   “父亲,是父亲。”陈朝暮喜极而泣,欣喜若狂道:“父亲苏醒了,父亲成为圣人了。”   “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青衫男子一脚跨出,再次出现时静静的站在顾幽篁的身边。   他满眼怜惜心疼的蹲下身子,拉住顾幽篁的双手,将她搂入怀中。   “小幽,你受苦了。”他轻声的说着,眼角湿润。   男儿有泪不轻弹。   一行为家人,一行为美人。   “陈安,我不是做梦吧?”顾幽篁紧紧闭着双眼,大口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又哭又笑,泣不成声。   “不是梦,是真的。”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呢喃道:“就算是梦,我也能让它变成真的。”   “父亲……”陈朝暮与陈思意齐齐奔来,欢喜,同样带着一丝陌生看向这个“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   “你叫思意。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你叫朝暮,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青衫男子满眼宠溺道:“朝暮煮的雪鱼汤很好喝。”   “思意是个心地善良的丫头。”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他柔柔的笑着,声音却变得哽咽。 第591章 梦中杀你   白虚站在岸边,神色紧张且充满疑惑。   但更多的还是惊恐。   惊恐之余那深埋骨子的杀意。   他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小心翼翼的散开心神观察着,感应着。   他迫切的想要确认对方的真实修为,是否跨入了圣人境界。   凌驾于天道之上的真正圣人。   然而,白虚失望了。   因为对方的身上毫无波动,就连一丝外露的灵气都没有。   不只是这样,他甚至发现属于对方的那抹玄清气也不存在了。   “怎么会这样。”白虚瞳孔放大,又猛的细眯。   心如鼓面,波动起伏。   按理说圣人死劫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失败,自此灰飞烟灭。   要么成功,一举入圣,举手投足毁天灭地。   但现在,白虚迷茫了。   迷茫的有些思想迟钝。   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凡人。   普通到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废物”。   可就是这样的废物,却从圣人死劫中苏醒了。   那么他还是废物吗?   白虚下意识的心神紧绷,作出防御警戒姿态。   “你怕了?”充满嘲讽的声音从青衫男子口中传出。   他似笑非笑,表情戏虐道:“怎么说也是青丘老祖,第一个迈入伪圣境界的九尾灵狐。追杀了我数万年,你可从来没有退缩过啊。”   不待白虚反驳,对方接着说道:“这么多亲近之人因我而死,这笔帐,也确实该好好细算了。”   说罢,他拍了拍顾幽篁的脑袋,缓缓起身。   第四峰脉上,凉风渐起,隐约低啸。   白虚面色凝重道:“你我之间本就再无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恨啊,我没能在你苏醒之前毁去你的肉身。否则……”   白虚露出遗憾之色,自嘲道:“否则这世上将再无玄清。”   “不管你是真的成为了圣人,还是装腔作势弄虚作假。”   “这一战,老夫等待多时。”   “十万年前产生的因果,就由老夫亲手了结。”   白虚双手垂落,以他为中心,天地骤然变色。   狂风肆虐,暴雨倾盆。   冬日惊雷沉闷炸响,迎着漫天大雨无限传开。   昆仑九峰乌云压坠,威压滚滚。   漆黑如夜的视线里,两道身影隔空而站。   白虚站在第一峰,青衫男子屹立第九峰。   目光交汇,风停了,雨断了。   仿佛时间静止,世界凝固。   但下一刻,天色大亮,亮如夏日烈阳高照。   白虚的身影自第一峰消散了。   他跨出了第一步。   很轻很慢的一步。   与此同时,他垂落的右手也在此刻抬起。   他望着青衫男子,名叫玄清又叫陈安的男子,语气憎恨道:“老夫所有的因果都在成就伪圣时了断,只有你,因你而起的因果成了老夫心中不可逾越的心魔。”   “若不是你,老夫又岂会自甘认命臣服于天道?”   “玄清,你能从圣人死劫中走出,老夫同样可以。”   “我的圣人死劫便是你。”   “只要你死,老夫一样能成就真正的圣人。”   白虚目光炙热,似熊熊烈火燃烧眼帘。   他抬起的右手朝着无尽虚空强势冲出。   “卟。”   似布袋破裂发出的轻微声响。   第一峰至第九峰中间的虚空寸寸崩塌。   犹如黑色长龙蔓延两峰,架起诡异的桥梁。   “聚。”   白虚以拳化指,一指点出。   “吼。”   虚空崩塌后的黑色空间似有了灵智般团团凝聚,龙吟惊天。   “去。”   白虚又是一指。   这一指,黑龙盘踞,遁入虚空。   仅仅一个呼吸,再次出现时已然飞舞在第九峰上空。   巨大的龙头黑雾缭绕,龙嘴狰狞,四爪如刀。带着恐怖咆哮俯冲青衫男子,声势浩荡。   “这种试探是不是太过儿戏了?”青衫男子不屑摇头道:“白虚,拿出你真正的实力与我一战,也好让你看清伪圣与真圣之间的真实差距。”   “想杀我,就得拿出你全部的底牌。”   “不然,你就再也没有出手的可能了。”青衫男子随手一摆。   “砰。”   看似不可阻挡的黑龙应声爆炸,凄厉嘶鸣。   第九峰脉地动山摇,隐隐倾塌。   青衫男子好像一棵小树,立于山巅,随风摇摆,不动如山。   “这第一招,我不反击。算是还你十年前对小幽的手下留情。”青衫男子坦然说道:“无论你当时抱着什么目的留下小幽,起码都给了我再次和她团聚的机会。”   白虚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的脸庞变得阴寒。   他点出的食指慢慢缩回,继而怪异笑道:“你应该感谢我当年将你从女娲宫带出,不然,你仍然像女娲宫玄清竹林里那数以万计的玄清竹一样,永世不得成仙问道,更没成就圣人大道的希望。”   “这个恩,你不还我?”白虚嘴角掀起一缕诡异弧度。   “你说的不错。”青衫男子诚恳点头道:“从这一点看,你是我的恩人。”   “可抛开这一切,你将我带出女娲宫不是为了成全我。只是单纯的想以我为嫁衣,成全青丘九尾一脉。”   “我的离开,更换来你无数次的追杀。”   “这些年,我活的并不轻松。”   “准确来说,在你的追捕下,我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东躲西藏,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苟且偷生。”   “你对我的恩,也是你对我的仇。”   “两者抵消,我并不欠你什么。”   青衫男子冥思半晌道:“真要欠,我也是欠顾灼的。是他解开了青丘禁地的阵法放我离去,给我自由。”   “可惜,你不是顾灼。”   “动摇不了我想杀你的本心。”   青衫男子面带微笑道:“白虚,我虽说刚刚入圣,心境还未平稳。但你若想三言两语让我心生杂念,自毁大道,你还没那个本事。”   “我的大道,是自由,是生机。”   “从我断开天道操控苏醒的那刻起,我陈安就是不死不灭之身。”   “普天之下,再也没人能杀死我。”   “除非你能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机陨灭,不然,我永世长存。”   “你能做到?”青衫男子爽快大笑。   “现实里做不到。不代表梦里做不到。”白虚一指落在眉心,神情疯狂道:“只要你入了我的梦,梦中的天地由我-操控。”   “梦里,天地俱灭又有何难?”   “玄清,你太自负了。”   “当真以为成了圣人就毫无破绽?”   白虚闭目凝神,他的眉心,属于他伪圣的入梦之道悄然施展。   深潭边,搂着陈朝暮与陈思意的顾幽篁错愕抬头,天际之上,猩红遮掩。   天,似乎被鲜血染红。 第592章 有一剑自远方来   这是一片黄沙漫天的世界。   烈日炎炎,热浪滚滚。   视线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遍地金黄。   青衫男子身处无垠沙漠之中,神情淡然,目光明亮。   他远远的望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他的前方,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迎风摇摆。   无叶,无枝。   光秃秃的仅剩树干,布满裂缝。   似乎早已枯死。   “玄清,此界乃我梦道所化。万物皆死,无生机,无生命。破不开此界,你的大道将毫无用武之地。便是真圣又如何?”   “老夫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白虚的声音自这片天地间冥冥回荡。   带着万分得意与骄傲讥讽道:“当初在魔界让你侥幸逃过一劫,这一次,老夫本尊亲自入梦,找不到我的本尊所在,你永远走不出这方世界。”   “你的大道为生,老夫就给你一处死地。”   “待你大道有损,心生杂念之时,也就是你最后的死期。”白虚猖狂说道:“你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以此成全老夫入圣,这是你的命。”   “你怎知我找不到呢?”青衫男子伸手拨动身前的枯萎小树,平静道:“别忘了,我是真圣。找不到你,我也能强行破开这方世界。”   “现在的我可不是身在魔界的我。”   “你我之间,起码此刻的我实力是远远超过你的。”   青衫男子说完,直接将枯萎的小树折断,自信道:“我早说了,你根本不明白真圣的实力有多强大。”   “你更不明白我要杀你有多容易。”   “之所以给你反抗的机会,给你全力以赴的时间准备。是因为我不想那么快除掉你。”   “恩,说的简单点,我不想让你死的太轻松。”   “你追杀了我这么多年,让我无处藏身,历经磨难,我不得一点一滴的还给你?”   “呵,我不是个小气的人,但对你,我实在是大方不起来呀。”   青衫男子脸色变得阴郁道:“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让你感受被人追杀的绝望,让你生不如死,恨不能自尽而亡。”   “哈哈哈哈……”天际虚空内,白虚疯狂大笑道:“不错不错,能让堂堂真圣恨我入骨,还真是件无上光荣的事情。”   “来吧玄清,别再与我逞口舌之利了。让我看看你的手段是否如你的嘴皮一样厉害。”   “轰。”   随着白虚话音落下,这方世界里的无尽黄沙随风起舞。   一层一层,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弥漫全部空间。   视线,被遮掩。   去路,被阻拦。   青衫男子立于原地,任由黄沙覆盖。   似雕像般被深埋地下。   但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现在千丈之外。   风轻云淡,不染尘埃。   他双眼微眯,右手朝着前方轻轻一抓,冷冽道:“破开此处,只需一剑。”   “天邪剑,归来。”   “嗡。”   无形中,一股召唤的力量冲天而起,又稍纵即逝。   白虚嗤笑道:“我的世界里,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是吗?”青衫男子笑而不语。   “我们,拭目以待?”他喃喃的说着。   ……   华夏大地,某片深山老林。   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正隐藏在山洞里静心修炼。   他盘膝在地,双眸紧闭。灵气涌动间,他坐直的身躯猛的一颤。   剑鸣自他体内响起,发出兴奋激动低吟。   “卧槽,你搞什么鬼。”黑袍男子蓦然睁开双眼,气愤却又大为震惊道:“劳资在闭关,闭关啊。你乱叫个屁,差点害我走火入魔。”   “吟。”   剑鸣继续,甚至比之前更为响亮。   黑袍男子崩溃道:“你干嘛,造反不成?”   “喂,陈安临走之前让你保护我。你不能乱来啊。”   “我虽说不是你的主人,但归根究底的追寻起来,算你半个主人没问题吧?”   “哎哎哎,天邪,有话好好说,你这几个意思?要走?”   “卧槽,我现在确实凝聚了属于自己的身躯。但你走了谁来为我护法啊?”   黑袍男子着急道:“这片老林中藏有多少精怪你比我清楚,以我现在的修为毫无抵抗之力。你要是走了,我很快就会成为他们的补品,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呜呜,相处了这么多年,你舍得看我去死吗?”黑袍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   “嗖。”   天邪剑从黑袍男子体内冲出,化作一柄竹剑悬浮半空。   “啥?陈安回来了?”黑袍男子感应着剑灵所说,喜出望外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召唤?陈安召唤你了,所以你必须离开?”   “额,这样啊。”黑袍男子若有所思道:“那你带我一起走行不行?”   “咳咳,不是我胆小。主要我也想见见陈安。”   “你也知道,我和陈安的感情就像亲兄弟一样。不,是比亲兄弟还亲。”   “那啥,我们给陈安带点礼物。”   “轰。”   剑影密布,天邪剑消失在山洞内。   黑袍男子破口大骂道:“我信了你个邪,走就走吧,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是生怕那些精怪不知道我躲在哪吗?”   “没良心的东西,白瞎我对你这么照顾了。”   “有灵石一起吸,有女人一起看。”   “不对,三年前那个蛇精洗澡都让你一人看了。”   “草,别回来了。劳资再也不想看到你。”   “呜呜呜……我特么的。”   “不行不行,得赶紧换地方。天邪剑走了,我这身子骨扛不住啊。”黑袍男子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狂奔逃离。   “崩崩崩。”   深山中,哀嚎遍野,剑光爆掠。   浓郁的血腥铺天盖地,几乎凝聚成实质涌向半空。   三十六只精怪,包括一只修为八千六百年的熊精,一击毙命,元神陨落。   逃遁中的黑袍男子嘴角一咧,嘿嘿笑道:“这么大阵仗干吗,都是群小鱼小虾的,不至于。”   “我没你想象的弱。”   “吟。”   天邪剑长啸嘶鸣,破开虚空遁于黑洞。   “够意思。”黑袍男子竖起大拇指道:“这样一来,整个山头以我为尊。劳资想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   “咦,不对啊。天邪,那只修为一千三百年的美女兔精呢?你不会也杀了吧?”   “我……”黑袍男子骂骂咧咧道:“怜香惜玉懂不懂?你个王八犊子,你就是嫉妒,嫉妒兔精暗恋我。”   与此同时,白虚所创的梦道世界中。   青衫男子抿嘴微笑,目光投向天际。   那里,有竹剑自远方来。   一剑劈落,银光夺目。 第593章 你几个意思   黄沙漫天的世界消失了。   两道身影再次回归于昆仑山巅。   第一峰上,白虚半躬着身躯呼吸絮乱,素雅白袍被鲜血染透。   他目光黯淡,带着浓郁怨恨看向第九峰。   那一袭青衫,手持竹剑的青年男子。   一剑。   轻描淡写的一剑。   毫无气势的一剑。   简简单单,干净利落,破开了他自以为傲的梦道世界。   也同样粉碎了他的伪圣道心。   他的梦道被千疮百孔,难以修复。   仿似梦境,却真实存在。   “这便是真圣的手段吗?”白虚自言自语,任由口中鲜血断续落下。   这一战,他原本可以逆转的。   只要他能在对方苏醒之前毁掉其肉身,所谓的圣人死劫就成空谈。   但同样,他也期待着这一战。   正如他先前所说,认命于天道成就伪圣是无奈之举。   他一样想迈入真圣境界啊。   玄清是他唯一没有了结的因果,这份十万年前他亲手种下的因。   只要他能解决玄清,将他杀死。那么属于他的圣人死劫也就彻底圆满了。   到那时,他就能成功跻身真圣。   半步之遥,差之千里。   不,差之不可估摸。   否则他不会在对方一招之下弱如蝼蚁。   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种绝望,白虚自问许久没有感同身受了。   那把剑,并不厉害。   厉害的是操控之人。   他不甘,却不得不承认真圣的强大。   这场陆续十万年的恩怨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结果。   白虚笑了,失声而笑,万分悲凉。   他缓缓闭上双眼,想着这一生所经历的事。   从他开启灵智到无意间吞噬女娲娘娘“遗弃的”九大杂念,衍生九尾烙印。   再到建立青丘狐族,留下血脉后人。   渡雷劫,杀地仙,被天庭追捕。   逃入女娲宫,面壁玄清竹林。   借着一缕玄清气凝聚第九尾问鼎仙道。   自那以后,他就留在了女娲宫,以女娲娘娘门下弟子自居。   若不是顾灼擅自放走了玄清竹,若不是他向女娲娘娘保证过绝不会让玄清竹流落外界。   这件荒唐事他大可置之不理。   可没办法啊,他是建立青丘的老祖,又答应女娲娘娘看守好玄清竹。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他插手了。   打着一切为了青丘血脉后人的幌子追捕玄清竹。   他很清楚,食言于女娲娘娘会换来多大的惩罚。   而这份惩罚他或许承担不起。   他自信以自己的实力能轻而易举将逃离青丘的玄清竹“抓捕归案”。   但他委实没想到玄清竹为了躲避他的抓捕会去轮回转世。   他更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竟然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他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败的再也没有挽救的余地。   大意吗?   白虚轻声自语。   他长长叹了口气,睁开双眼。   不,这和大意无关。   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玄清,当年老夫借着玄清气凝聚九尾,成全自己。现在反过来看看,当真是因果报应啊。”白虚自嘲道:“老夫不过借用了一缕玄清气,倒是成全你踏入真圣境界。这买卖,怎么算都是老夫亏本。”   “你这是向我求饶?”第九峰上,青衫男子阴阳怪气的嘲讽着。   白虚闻言嘴角抖动,平静道:“成王败寇,老夫一生从未向任何人求饶过。便是当年被天庭一众仙人追杀,我也没怕过。”   “你不愿给老夫一个痛快,那老夫就自己动手。”   “士可杀不可辱。”   说罢,白虚浑身涌起滔天火焰。   以神魂燃烧自身,痛不欲生。   其脸色狰狞,咆哮如雷道:“老夫悔啊,悔不该将青丘传给顾灼。”   “然后呢?”第九峰上,青衫男子一剑劈砍。   “哗。”   白虚身上的神魂火焰骤然熄灭。   “在我面前自尽,你有那个资格?”   第九峰上的身影消失了。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右掌落在了白虚的头顶上。   “我说过,会慢慢的折磨你,让你享受我这些年所受的苦难。”   “我一向言而有信。”青衫男子轻柔的笑着。   他毁去了白虚一身修为,将他的肉体丢入昆仑山洞窟内囚禁。   继而将其元神封印,认真道:“轮回转世吧,多有意思的事。”   “每一世,你都会慢慢回忆起你的前世过往,你青丘老祖白虚的身份,我们之间的深仇大恨。”   “最后带着不甘,带着遗憾老死。”   “你没法和我一样融合肉身,因为你肉身中的修为被我毁尽。同样,你也没法继续修炼,你的元神是我亲手封印。普天之下,除我之外,无人能强行破解。”   “这样的你,一世一世,千年万年,只能做个普通凡人。”   “生不如死,恨不能死。”   “啧,真是绝妙啊。”青衫男子忍不住兴奋击掌道:“一报还一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错不错,你应该很满意的。”   “玄清。”白虚元神歇斯底里的尖叫。   “去吧白虚,待你元神记忆逐渐苏醒后,我会去看你的。”青衫男子随手一扬,自顾自说道:“不行,你是去受苦的,即便是凡人享受都不该给你。”   “嗖。”   他一指落下,如刀横切。   元神内,白虚面庞扭曲,凄厉惨叫。   化作流光落入凡间,消失无踪。   “你,最后做什么了?”   待青衫男子落入第四峰,顾幽篁疑惑不解的问道。   “啊?”名叫陈安的男子脸色古怪,低头耳语道:“让他不能做个正常男人。”   “你……”顾幽篁面红耳赤,眼眸似水,轻轻拽着他的胳膊娇嗔道:“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没个正行。”   “是啊,一转眼,我都做父亲了。”他直视顾幽篁的双眸,略显恍惚道:“总感觉和你第一次见面就在昨天。”   “油嘴滑舌。”顾幽篁故作羞怒,嘴角微微上扬道:“不过,我们确实可以回老湾村了。”   “陈安,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伸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笑容倾城。   不远处,两个孩子围在一起,只见陈思意撇着小嘴嘀咕道:“什么父亲嘛,光想着媳妇,孩子都不要了。”   “就是。”陈朝暮一本正经道:“小时候轻言姨娘说我们是母亲在山下捡来的,我还不信,现在想想,这有可能是真的。”   “对,哥,你肯定是捡来的。”陈思意附和道。   陈朝暮刚想点头,又无辜道:“那你呢,你不是捡来的?”   陈思意憋着笑意,大声道:“我肯定不是捡来的呀,你看,我和父亲长的多像。”   “眉毛,嘴唇,笑容,都是一样的哦。”   “所以,我肯定是父亲母亲的女儿。”   “陈思意……”陈朝暮崩溃道:“你几个意思?” 第594章 他没撒谎   白虚死了。   这场纠缠十万年的恩怨似乎到此结束。   然而付出的巨大代价却让陈安内心沉重,伤感满满。   鳌东,千瀑,顾眠风,顾镜心……   这些亲近之人都是因他而死,为他而死。   即便他杀了白虚,成了真圣,换来永恒的自由,却再也没法和他们分享了。   而他们,也同样看不到了。   深潭里,鳌东碎裂的龟壳还在漂浮,那浑浊的血水,映照着陈安清秀的脸庞。   他沉默许久,许久都不曾开口。   最终化为一声不舍叹息回荡在山脉间。   “父亲,您能救活他们吗?”陈思意扯着陈安的衣袖,眼眸泛红道:“我好想轻言姨娘呀,想三位长老,想商伯伯。”   “思意。”陈朝暮低垂着脑袋心情低落,但却直白说道:“元神消散,哪怕父亲迈入真圣,也无法令他们重生。”   “是这样吗?”陈思意泪眼朦胧,倔强问道。   身穿青衫的男子目光迷离,呆滞的望着天际。   半晌,他摇头坚定道:“我的大道为生,生生不息。”   “元神消散,不代表彻底消失于这片天地。”   “给我时间,让我去找。”   “我会找到他们崩碎的元神,赐予他们圣人生机。”   “我相信,我能复活他们。”   “哪怕我找到的元神只有尘埃大小,却有了生机的源头。”   “就像一粒种子,会发芽长大的。”   他轻轻的笑着,伸手抚摸陈朝暮与陈思意的脑袋,柔声道:“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   一天后,老湾村,陈家小院。   当陈安和顾幽篁带着两个孩子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正在厨房做午饭的陈母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泪如雨下。   “妈。”他站在厨房门口,笑的天真无邪。   笑着笑着就哭了。   亦如当年少年时,只有在家人面前,他才会露出自己脆弱敏感的一面。   “妈,我回来了。”他跪地不起,泣不成声。   似犯错的孩子,等待着母亲的原谅。   “小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个不再年轻的妇女因为激动而双腿哆嗦着走到他的面前,抱着他放声大哭。   然后她看到了院子里跪着的三个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两个可爱的孩子。   “妈。”   “奶奶。”   ……   半个月后,京都,叶家总部大楼外。   一位身穿黑色羽绒服的青年男子捧着束玫瑰花蹲在花台边等人。   足足等了大半个小时,或许是无聊了,他从兜里掏出包二十块的利群香烟,叼上一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火。   “兄弟,借个火?”青年男子夹着香烟来到大楼保安室,给七八个保安一人发了一支,客气的问道。   “给。”保安队长孙海将打火机丢给对方,看着其手中的玫瑰花,心知肚明道:“接女朋友下班?”   青年男子点燃香烟,美美的吸了一口,应声道:“是啊,给她打过电话了,估计在开会,没人接。只好发个信息慢慢等咯。”   “嘿,年底事多,大会小会开不停。”孙海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皱眉道:“不对呀,都已经五点半了,按理说一般员工早走半小时了。”   “额……”青年男子无奈道:“她啊,算是个领导,从来不按时下班。”   孙海给自己点上香烟,吞云吐雾道:“高层领导都一样,就说我们董事长吧,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   青年男子似笑非笑道:“这种人最讨厌了是不是,自己加班,还连累你们跟着受累。”   孙海乐呵呵道:“那倒不至于,我们保安三班制,到点就走。”   “工资高吗?”青年男子掐着烟头问道:“我这样的身体素质能不能应聘保安?”   孙海被逗乐了,忍俊不禁道:“你小子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有这个想法。”青年男子咧嘴笑道:“我听说追她的人可多了,我要不离她近点,还真有些不放心。”   旁边一个胖保安插嘴道:“可不是,能在叶家总部当领导的女人,都是抢手货。”   孙海笑骂道:“俗气,什么抢手货,那是职场女精英。”   胖保安一本正经道:“对对对,反正都是高不可攀的骄傲凤凰。”   “哎,兄弟,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孙海若有所思道:“我刚想了一下,总部的女领导不多,没结婚的更少。”   青年男子将烟头熄灭,随意道:“她啊,叫叶撷之。”   “噗。”   孙海嘴里的烟头飞了出去。   保安室里玩手机的几位保安目瞪口呆。   几人面面相觑,嗤笑连连。   孙海白眼直翻,语气不善道:“兄弟,你这就不实诚了,我……”   孙海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只见叶家总部敞开的感应大门内,叶家董事长叶撷之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她气喘吁吁的来到青年男子面前,满是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开会时间手机静音。”   “昂,我知道的,所以给你发了短信。” 他举起玫瑰花,笑容满面道:“你等了我十年,我等你多久都是应该的。”   叶撷之满心欢喜的接过他第一次给她送的鲜花,伸手握住他的大手,心疼道:“怎么不去办公室等我,外面还下小雨呢。”   青年男子嬉皮笑脸道:“这样更有诚意些。”   “小幽说啦,要我接你一起回老湾村过年。”   “我妈也想你了。”   叶撷之似少女般撅嘴,傲娇道:“那你呢,想不想我?”   他嘴角含笑的看着她,笑而不语。   “想不想?”叶撷之恨恨的踩了他一脚。   “想想想。”他装模作样的垫着脚喊道:“说好的温柔呢,怎么开始崇尚暴力了。”   “哼,这才哪跟哪呀。你欠我这么多,可不得慢慢讨回来?”她咯咯娇笑着,肆无忌惮,光明正大的牵着他的手,撒娇道:“要不你再等我一会?我还有些工作没弄完。”   青年男子哼哼唧唧道:“那不行,我饿了。”   “好嘛,就一会会,十分钟好不好?忙完了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堆好吃的。”她惨兮兮的“哀求着”。   青年男子故意道:“肚子可以等,嘴等不了啦。”   “吧唧。”   叶撷之脸颊绯红的亲了对方一口,幸福道:“这样呢,还饿不饿?”   “耶,好神奇,突然没那么饿了。”   “咯咯咯咯,坏蛋。”   “我还可以更坏一点,你要不要?”   “讨厌啊……”   直到两人离开,保安室里,孙海与手下七八个保安仍处于凌乱崩溃状态。   那,那个家伙,他竟然没有撒谎。 第595章 问命杯的由来   女娲宫,玄清竹林。   当名叫陈安的男子“再次踏入这片故土”的时候。竹林内,数以万计的玄清竹树齐声摇曳,发出欣喜亲近之意。   “我回来了。”   “来看看你们。”   他淡淡的笑着,伸手抚摸距离他最近的一棵竹树。   十万年前,他就是从这里被白虚带回了青丘,开始了他看似美好却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恨白虚,恨之入骨。   同样,他也感谢白虚。   感谢他当年的带离,感谢他将族长之位传于顾灼。   若非这些机缘巧合的契机拼凑在一起,他或许会和这些“族人”的下场一样,永远被女娲娘娘禁锢在这片无人打扰的土地上。   哪还有成就真圣的机会?   今天,他之所以会来这里,是要解开心中的一个疑惑。   一个关于问命杯的疑惑。   这件蕴藏大道气息,却不知底细由来的宝物到底凭什么被他掌控。   从前的他看不透问命杯。   别说是他,就是扶桑树灵与大鹏鸟也对此物一无所知。   但现在,成为圣人后,他对问命杯的来历有了些许猜测。   尤其是他在问命杯的提醒下看到了“那张苍老却又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记忆里极为深刻的一张脸,玄清祖树。   他慢慢的走着,根据记忆里的位置走到一棵巨大的玄清竹树旁。   这棵玄清竹树不同于一般的玄清竹。   首先,它很高。   高耸入云,看不到顶端。   再则,它很粗壮。   就像是深山老林中的参天大树,起码有四五米粗。   最后,是颜色。   一般的玄清竹都是青色,绿色,紫色。   根据岁月的流逝,其外在颜色越来越深,直至变成黑色。   可眼前的巨大玄清竹树是白色的。   白如冬雪,闪耀刺眼。   仿佛老态龙钟的年迈老者,颤颤巍巍,大限将至。   它扎根在玄清竹林的最东边,孤独而寂寞。   在它的四周,圈圈涟漪笼罩其身,形成透明的阵法波动。   他静静的看着它,眼眸恍惚,神色复杂。   玄清祖树,其本体曾是一棵普通的青竹。   恰逢女娲娘娘感悟圣人大道时,无意间吞噬了一缕天地赐予女娲娘娘的大道气息,玄清气。   而后被女娲娘娘囚禁于此,罚其血脉后人永世不得修炼,永世不得离开。   可以说玄清一族有今天的劫难都是玄清祖树造成的。   但另一方面,要没有玄清祖树吞噬那缕玄清气,就没有玄清一族的“天赋异禀”。   更没有他陈安的今日。   毕竟普通的青竹开启灵智都难,更别提修炼成圣了。   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感恩玄清祖树给后人带来了修炼机会。   另一方面却在遗憾这么多的族人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暗无天日,度日如年。   “你来了?”   沧桑无力的声音自白色玄清竹内传出。   那粗壮的竹身上,一张苍老的面孔缓缓凝聚。   双眼浑浊,笑容和蔼,似家中长辈看到晚辈那样平易近人。   “坐吧。”   竹叶轻摆,一张简陋的木桌和木椅凭空出现在陈安面前。   “问命杯是你的。”他坐在木椅上,摊开左手,看着烙印于血肉中的问命杯虚影试探道:“你并没有入圣。”   “是的,我没有入圣,否则也不会被女娲困于此地足足二十万年。”玄清祖树开门见山道:“我没有入圣,所以你很好奇问命杯中为何会蕴藏圣人大道的气息。”   “是。”他坦然默认,静待下文。   玄清祖树暗暗叹了口气,认真道:“你忘了我是何时吞噬玄清气的吗?”   “女娲成就圣人时。”   “我吞噬的不止那一缕玄清气,还有她圣人大道的气息。”   “问命杯是我亲手所炼制。”   “那抹大道的气息也是我亲自添加进去的。”   “知道我为什么要炼制问命杯吗?”玄清祖树笑意苦涩的问道。   身穿青衫的男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微微摇头。   玄清祖树语气悲凉道:“为了换取一线自由的希望。”   “女娲的大道是命运之道,掌控自己命运的同时窥破万物命运的大道。”   “我吞噬了她大道中的气息,虽说不能完全领悟她的大道,却凭此炼制出了问命杯。”   “我等了很久,等来了白虚,等来了你被白虚带离女娲宫。”   “问命杯是我为你特意准备的宝贝。”   “从你离开玄清竹林的那刻起,它就随你一起离开了。”   “我的目的很简单,以问命杯提醒你自身的命运,提醒你玄清一族的苦难。望你修炼成圣,解开女娲对玄清一族的禁锢。”   “成与不成,我不清楚。”   “但那个时候的我别无他法。”   玄清祖树带着一抹骄傲说道:“我赌赢了不是吗?”   坐在木椅上的青衫男子哭笑不得道:“问命杯是跟我一起离开玄清竹林的,可为什么我是后来碰巧得到它的。你这赌的有点离谱了不是?”   “呵,这可不怪我,明明是你自己弄丢了它。”玄清祖树解释道:“你被白虚带走的时候,我偷偷将问命杯藏在了你身上,只要你聪明些,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问命杯并与其神魂融合。”   “鬼知道你后来经历了什么,愣是将宝贝弄没了。”   “好在老夫炼制问命杯的时候以玄清气淬炼过,华夏大地,除了我们玄清一族,没人能解开问命杯的奥妙。”   “当然了,此物有灵,哪怕你不找它,它也会主动去找你。”   玄清祖树洋洋得意道:“女娲啊女娲,百密一疏,我玄清一族等待二十万年,最终换来了自由。”   “还等什么,快帮我们解开禁锢。”玄清祖树激动道:“同为圣人,女娲拦不住你。”   青衫男子没有说话,他抬头看向远处,那里,有七彩霞光隐隐浮现。   下一刻,禁锢整片玄清竹林的阵法被霞光吸收,荡然无存。   “多谢。”青衫男子起身施礼。   霞光消散,依稀间似听到有人说着:“好自为之。”   他微微挑眉,左手掌心,问命杯内,那股属于女娲大道的气息被强行夺走,不留分毫。   他没有抵抗。   因为那股气息本就不属于他。 第596章 像只猴   新年刚过,寒冬未消。   京都,商家赌场。   商云晞看着眼前熟悉的青年男子恍如隔世。   十多年不见,他的相貌似乎一点变化都没。   黑色的羽绒服,老棉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亦如她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的平庸。   平庸,却不平凡。   “喂,听说你入选迁坟门长老了?”他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问道。   商云晞莞尔一笑,亲自给他泡了杯茶,回应道:“人没来,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不错啊。”他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几下,打趣道:“看来你的迁坟手艺是超过我咯。”   商云晞笑骂道:“本来就比你强,再说了,现在的你还稀罕区区迁坟门长老职位吗?”   “顾家姑爷,啧,叶家大小姐苦等十年的男人。”   “你陈安现在跺一脚,京都都得晃三晃。”   “怎么,以后多照顾照顾我们这些乡下良民呀?”商云晞憋着笑意道:“你回来,最高兴的当属白泽。这家伙有人提供烟钱,乐不思蜀,再也不用拍我和吴威的马屁了。”   “哈哈,有道理。”男子大笑道:“大年初一给我拜年,顺手问我借了一百万。什么晚辈给长辈拜年都有压岁钱。哎,我这小师叔当的,真够卑微的。”   商云晞捧腹道:“活该,我和吴威被他烦了这么多年,轮也该轮到你了。”   “你呢?”男子喝了几口茶水,随意道:“老大不小的了,就没遇到个合适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   商云晞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微笑道:“缘分未到急不来,一个人过多惬意。没人烦我,不用吵架,自由自在的,何苦自找麻烦呢?”   想了想,她又继续说道:“看白泽陷入婚姻的坟墓,我突然觉得结不结婚也就那么回事。”   “这都什么年代了,单身万岁。”商云晞故作欢呼道:“只要有钱花,有的忙,男人算什么。”   “霸气。”他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对了,燕秦桑呢,怎么样?”   商云晞摇头道:“很久没联系了,自从白泽在她婚礼当天大闹一场,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变质了。”   “这事闹的……”商云晞苦笑道:“你也知道白泽的脾气,不管喝没喝酒,他都决不允许旁人羞辱你。”   “秦桑站在中间是最难的。”   “一边是我们这群好友,一边是她的夫家夏家。”   “顾家和叶家联手,抱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结合京都其它几大家族打压夏家。”   “短短的半个月,夏家就被赶出了京都。”   “夏家在各地的分部同样遭受重创。”   “秦桑身为夏家新入门的儿媳,这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商云晞撇嘴轻叹道:“归根究底,这件事不能全怪白泽。当然,秦桑也是无辜的。要怪只能怪那个挑起事端的家伙,狗嘴吐不出象牙。”   青年男子将茶杯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应声道:“是我的错。”   “我人不在京都,此事却因我而起。”   “于情于理,我都得给秦桑道个歉。”   “毕竟我的面子再大,也大不过她的婚礼。”   “小白糊涂,就不懂秋后算账吗?”他颇为恼火的说道:“还有撷之,也跟着胡来。”   商云晞脖子一缩,弱弱道:“叶小姐那边是我通知她的。”   青年男子无语道:“那晚点咱们一起去看看秦桑?”   商云晞点头道:“这没问题,但夏家如今日薄西山,看望秦桑起不了任何作用。夏家不会因为我们的“虚情假意”而对秦桑有所改变。”   青年男子若有所思道:“我能让夏家滚出京都,一样能让他卷土重来。”   商云晞目光明亮道:“有你这句话,秦桑的日子就不难过啦。”   “行,那下面说说邪术士的那座古墓。”青年男子在办公室内走动道:“等了这么多年,该出手了结他了。”   商云晞一脸兴奋道:“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他干脆道。   “半个小时,我准备一下。”商云晞语气急促道:“若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一个人去了。”   “你一个人能行?”他挑衅道。   “呸,看不起人是不是?我是谁?我是迁坟门即将走马上任的二长老。小小邪术士算个球。”   “哟,那晚点你打头阵?”   “草,你个大男人这么怕死?”   “怕,肯定怕啊。我现在有儿有女的,可不得贪生怕死。”   “怂……”   半个小时后,当商云晞将迁坟工具准备完毕,询问开车还是坐飞机的时候。   身穿黑色羽绒服的男子一脚迈入虚空。   “走你。”   “卧槽,陈安……”   “斯文点行不行,好歹是个女人啊。”   “我特么,嗷……慢一点,我要吐了。”   “别人晕车晕船晕飞机,你晕啥?”   “我,我恐高。”   “哦,那我们飞低一点。别急,等下光线暗了你就看不到了。”   “呕……你慢点行不行,我的心脏啊。”   十分钟后。   “陈安,你现在是神仙吗?还是练了绝世武功的大侠?”   “你觉得呢?”   “我觉得,咯咯咯,我觉得你像个鬼。”   “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他恶狠狠的说道。   商云晞气呼呼道:“干嘛,这年头说实话都不行了?”   “你看啊,电视里,电影里,小说里,神仙飞走的时候都是腾云驾雾,霞光万道。”   “那气势,那阵仗,啧啧……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你呢?你丫的带着我在黑漆漆的洞窟里飞。哎,幸好我对你足够了解,不然我真怀疑你对我有啥不轨之心。”   “别说了。”他捂嘴,脸色煞白。   商云晞紧张道:“怎么了?你也恐高?”   “不。”他深深吸了口气:“我要被你恶心吐了。”   黑暗中,商云晞沉默了许久。   许久之后,她似疯了一般尖叫道:“陈安,姑奶奶杀了你。”   “哎哎哎,开玩笑,别动手啊。”   “商小姐,商美女,商姑奶奶哟,别扯头发行不行?”   “怎么还抠眼珠?”   “我……”   “道歉?行行行。”   “对不起,商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无心之言。”   下一刻,只听他小声嘀咕道:“难怪嫁不出去,这特么的跟猴一样挠人,谁敢娶你。” 第597章 一个人   云阳市,夏家。   自五年前被赶出京都,曾经辉煌一时的夏家就此没落。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夏家的极速衰落让燕秦桑深刻领悟到什么叫做现实,什么叫做人情淡薄。   冷暖?呵,自知。   她并不是见钱眼开的拜金女。   当年更不是因为金钱选择了“财大气粗”的夏家。   真要细算起来,只能说在合适的时间里遇到了她认为还算合适的人。   可惜啊,这所有的“合适”在婚礼结束的那天变得不再合适。   甚至让她有了想要离家出走遁入空门的冲动。   就像是去年夏天穿过的那双限量版高跟鞋,初看之时满心欢喜,爱到了极致。   却因为鞋身偏窄无法入脚。   即便强行穿上,也会磨起血泡。   外在光鲜,疼的却是自己。   燕秦桑恨过白泽,恨他的一时冲动,恨他的不留情面。   恨他毁了夏家,毁了自己的幸福。   她一样恨过吴威,恨过商云晞。   都是交情不错的朋友,为什么他们眼里只有陈安?   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看着自己的面子大度一次?   将心比心,那一天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呀。   夏家被赶出京都,家破人亡,她这个刚入门的儿媳还有好日子过吗?   没有。   毫无悬念的结局。   因为在夏家所有族人眼中,这一场灭顶之灾都是因她而起。   解释不清,解释不了。   洞房花烛夜的当晚,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泪流满面,似个傻子浑浑噩噩。   她的丈夫,夏家二公子夏长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更别提碰她了。   那天夜里,辱骂陈安的夏普死了。   死的很痛苦,很诡异。   没人知道凶手是谁,但似乎谁都知道夏普因何而死。   凌晨三点,夏长玺走进了婚房,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泪痕未干的新婚妻子,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那个耳光,即便是五年后的今天,燕秦桑回忆起的时候仍然感觉很痛。   痛到心如死灰,痛到天旋地转。   一天后,夏家家主夏国风遭遇车祸,昏迷不醒。   夏家在京都各方势力的打压下“溃不成军”,不甘却又不得不认输。   夏家退出了京都,苟延残喘的来到云阳市。   这个连地级市都算不上的三线小城市。   燕秦桑身为夏家儿媳自然是要跟着夏家的脚步走。   她刻意的讨好夏长玺,放下燕家大小姐的架子卑微的去和夏家族人解释。   只求换来他们的“原谅”。   只求他们能“分辨黑白”,不要将无辜的她定下“莫须有的罪名”。   毕竟她已为人妻,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丈夫。   毕竟,她还想好好的生活下去。   然而燕秦桑失败了。   别说那些夏家族人恨不得打死她,就是夏长玺看到她都显得极为厌恶。   那厌恶的眼神态度,就像是就餐时看到了一坨屎。   令人反胃,令人作呕。   她在他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婚前他追求她时流露出的那种爱慕,那种宠溺。   那种迁就,那种呵护。   那无微不至的关怀。   那一刻,燕秦桑明白了。   她回不去了。   夏长玺也回不去了。   她行尸走肉般的走进房间,坐在梳妆台前哭的撕心裂肺。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无比的陌生。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如何解开眼前的困局。   她想找人商量,想找人倾诉。   她拿着手机,看着通讯录,却发现自己竟然无人可联系。   未接电话里,白泽打了十九个。   吴威打了十三个。   商云晞最少,八个。   除此之外,不管是微-信还是短信,这三人都有联系过她。   内容大同小异,第一是道歉。   第二是询问她此刻的情况。   燕秦桑一个都没回,也不想回。   从真实情感而言,她恨他们。   恨他们逼的她无路可走。   恨他们让她成为了京都最大的笑话。   夏家没法呆,燕家无颜回。   便是师傅胡玉莲对此也无计可施。   她紧紧握着手机,哭哭笑笑,笑笑跳跳。   似疯婆子一般咿咿呀呀,手舞足蹈。   她想发泄,却无处发泄。   那天起,燕秦桑学会了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抽到大脑一片空白,抽到胃里吐酸水。   抽到她真的爱上了香烟。   她学会了孤独,学会了认命,学会了不吵不闹不撒娇。   学会了“守活寡”。   她不再讨好夏长玺,不再在乎夏家族人如何看她。   她每天呆在这栋小型别墅里,晒晒太阳,种种花草。   饭菜有人送上,杂活有保姆阿姨做。   正如夏长玺四年前突然找她说的那些话:只要不离婚,不让夏家再次成为笑话,她可以在这住到老死。   燕秦桑明白夏长玺的意思,他是故意“惩罚”她。   拿她来为夏普的死和夏国风的死赎罪。   一份本不该她去承受的罪孽。   燕秦桑同意了。   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吞云吐雾,笑若桃花的同意了。   她老练的吸着烟,口口入肺。   却又不知为何被呛的眼泪直流。   她蹲在地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含糊不清的哼着那首她最喜欢的歌曲:《一个人》   乌云一层一层的遮住了光   坚强一层一层卸掉了伪装   过往的车辆遮掩了眼神里面的慌张   脆弱被嘴角的笑无情打伤   一颗心里面住着一个人   一个人却只有这一颗心   当你来来回回践踏着我心底   我不怕痛只怕你爱的不坚定   她哼的,夏长玺听不到。   或许他听到了也不会明白她此刻的无助与惶恐。   自那天起,夏长玺再也没有来过这栋别墅。   她像是一只被囚禁在牢笼中的金丝雀,坐吃等死,自顾自愉。   就好比现在,燕秦桑穿着睡衣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一口烟,一口茶,晒着寒冬未过的暖阳,想着从前她觉得舒心快乐的日子。   她想到了陈安。   又是五年过去了,他活着回来了吗?   这个她不知该恨还是该怀念的男人,应该很幸福吧。   “恩,幸福就好。”她叼着烟,眯着眼眸看向半空,自言自语道:“起码要比我幸福。”   “陈安陈安,平平安安。”   她吐掉烟头,似想到了什么,俏皮的跳下秋千回到别墅二楼。   抽屉里,一叠中品雷击符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雷击符,神情略显恍惚道:“画了好多年啦,也才凑齐一百张中品雷击符。”   “本来是打算等你回来的时候当礼物送给你的。”   “估计也用不着了。”   她低着脑袋,声音颤抖道:“我早就不怪白泽他们了,也不怪你。”   “但是我好累呀。”   “累的快撑不下去了。”   “你说的,我是小姐身子丫鬟命。可我现在连做丫鬟的资格都没了。” 第598章 夏家的复仇   夏国华喝了点酒。   半斤白酒,一瓶黄酒。   他的酒量并不大,从前的他可以说是滴酒不沾。   而今天之所以喝的面红耳赤酒气熏天,是因为他想儿子夏普了。   五年,整整五年。   他每一天都过的度日如年,煎熬万分。   唯一的儿子惨死毙命,身为父亲,却没法帮儿子报仇。   这种痛苦与不甘,绝望与无奈,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的他心力交瘁,生不如死。   他恨啊。   恨白泽,恨叶家,恨顾家,恨京都那些联手打压夏家的势力。   可说到底,他最恨的还是燕秦桑。   要不是这个女人嫁到夏家,要不是她邀请的白泽。婚礼当天就不会发生那么凑巧的事,夏普也就不会被人暗杀。   夏普死了,他的亲大哥,夏家家主夏国风遭遇车祸昏迷不醒。   哪怕是第一时间将夏国风送去国外救治,他依旧没能苏醒。   死在异国他乡,死的稀里糊涂。   曾经声名显赫,实力雄厚的夏家在短短的一个月支离破碎,狼狈不堪。   钱,还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夏国华身为夏家当初的二把手,哪怕夏家这座高楼大厦轰然倾塌,他手里的资金也足以让他这辈子过得高枕无忧潇潇洒洒。   可他不稀罕这些钱呀。   妻子因为儿子的突然死亡遭受打击,精神出了问题。   每天跟个疯子似的在家乱吼乱叫。   不是伤别人,就是伤自己。   最终在一年前选择了自尽。   割脉而死。   血流了一地,胸前还放着夏普不同年龄段自拍的照片。   好好的一个家,没了。   从前幸福安稳的一个家,碎了。   碎的夏国华措手不及,嚎啕大哭。   他每天每夜的失眠,失眠到需要服用大量安眠药进行辅助。   可即便如此,午夜梦回,当他在噩梦中醒来的时候,泪水仿佛就没干过。   今天是夏普的生日。   妻子的忌日。   他忍不住喝了点酒,陪着妻子和儿子说了会话。   然后醉晕晕的驾驶着自己的奔驰车来到燕秦桑居住的小型别墅区。   他想报仇。   为儿子报仇,为妻子报仇。   虽说他们不是燕秦桑杀死的,但他们的死却和这个女人有直接关系。   若不是她名义上还是夏长玺的妻子,夏家的儿媳,夏国华早就派人弄死她了。   他忍了很久,也等了很久。   甚至不惜跪在夏长玺的面前苦苦哀求。   求他成全自己。   求他给死去的儿子和妻子一个“公道”。   他拿出了手里所有的财产,换来了夏长玺的点头。   那一刻,他喜极而泣。   钱,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过后,他们一家三口将在阴曹地府相聚。   家,还是那个家。   他相信妻子和儿子会满意的。   “猫老,帮我制伏那个女人,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夏国华停车熄火,狠狠灌了口矿泉水,眼神阴厉。   被称为猫老的年迈老者是个身穿灰衣的枯瘦老头。   他眼眸精锐,嘴唇薄凉,带着胸有成竹的自信笑容回道:“别墅里总共三个人,除了燕家的女人之外还有两个保姆。”   “我刚才施过法了,她们三个已经陷入昏迷,你想怎么做都可以。”猫老斜靠在后座上笑眯眯的说道:“我在外面帮你把风。”   “对了,别墅大门我也帮你打开了。”   “此事过后,你我就此别过。”猫老带着遗憾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夏国华躬身一拜,从后备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大步走入别墅。   他的心情是激动的,疯狂的。   疯狂的手脚发抖,呼吸困难。   ……   燕秦桑醒了。   腰酸背疼,脑壳昏沉的醒了。   昏暗的灯光下,她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床头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人一动不动,俯身凝望着她。   就像一尊雕像,面无表情,毫无动作。   燕秦桑觉得自己眼花了。   她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揉动双眼,却错愕的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你醒了?”   森冷的声音自那尊“雕像”的口中发出。   他伸手抚摸燕秦桑的脸颊,似捧着一块完美无瑕的玉石诡异笑道:“我等你半个小时了。”   “你……”燕秦桑心生恐惧,浑身泛冷。   她恍惚的视线变得清晰,直到她认出对方的身份。   “二,二叔。”燕秦桑不可置信的喊道。   “是我。”夏国华搬来凳子坐在燕秦桑的身边,嗓音刺耳道:“也应该是我,不是吗?”   “你,你要做什么?”燕秦桑带着哭腔想要起身。   “别挣扎了,你手脚都被我绑住了。那两个保姆还在昏迷,没人能救的了你。”夏国华乐呵呵道:“我要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啊,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目的呢?”   燕秦桑脸色煞白,气息絮乱道:“不,我不知道。”   “不,你必须知道。”夏国华豁然起身,一把掐住燕秦桑的脖子,面色狰狞道:“我的儿子死了,我的妻子也死了,他们为什么而死你不知道吗?”   “贱人,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   夏国华歇斯底里的吼着。   他眼珠血红,似走火入魔般仰天大笑道:“你害了我的儿子,害了我的妻子,这笔帐,我不和你算和谁算?”   “燕秦桑,五年了,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都想杀掉你。”   “哦,对不起,我太用力了。”   “我怎么能掐死你呢?”   “我怎么能这么便宜的让你死去呢?”   他神神叨叨的收回手,满是怜惜的说道:“我得慢慢的折磨你。”   “别怕,时间富裕着呢。”   他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匕首,映照着床头昏暗的灯光,嘴角勾起一抹释然微笑。   “先从哪里开始呢?”夏国风切断胶布封住了燕秦桑的嘴巴,听着对方惊恐的呜鸣声,他目光游离的说道:“多漂亮的女人啊,夏长玺怎么舍得让你守活寡?”   “啧,嫁入夏家五年,你还从未尝过做女人的滋味吧?”   “来,二叔教你。”   夏国华低头,跟狗一样嗅着燕秦桑白皙颈脖里的芳香,陶醉道:“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何苦委屈自己呢。”   说罢,他挑起匕首从燕秦桑的睡衣纽扣开始划起。   “呜呜……”燕秦桑瞪大双眸,泪水夺眶而出。   夏国华反手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怒笑道:“装什么假清高,你那点破事我打听的清清楚楚。”   “没嫁入夏家以前,你和京都萧家的公子有过婚约。”   “再之后,你还跟白泽有过婚约。”   “呵,还有那个名叫陈安的杂种,听说你给他当过贴身丫鬟。”   “你这种烂货,也只有夏长玺才看得上。”   “劳资愿意碰你,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乖,别哭。”   “怎么服侍别人的,就怎么服侍二叔。” 第599章 键盘还是榴莲   夏国华肆无忌惮的羞辱,那一段段的“往事”,似一把利剑直扎燕秦桑的心窝。   她想要反驳,想要告诉对方那些谣言都是假的。   可她开不了口。   似乎也毫无意义。   那层胶带,堵住了她心中所有的委屈。   她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等待即将到来的“痛不欲生”。   死,她并不想死。   能好好的活着,谁又舍得死呢。   哪怕她只是夏长玺用来赎罪的金丝雀,可她毕竟还活着不是?   但今日之后,即便夏国华心慈手软饶她一命,她也不想贪恋这美好的世界了。   她的身子可以给自己喜欢的人,自己选择的人。   却不能给一只连狗都不如的禽兽糟蹋。   她缓缓闭上双眼,用力的咬着嘴唇。   泪水,从未停止过。   “哟,睡衣里面还有保暖内衣呀。”夏国华阴阳怪气,猥琐的笑道:“不错,二叔就喜欢这种调调。”   “你有多喜欢?”   房间内,冰冷且充满杀意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下一刻,一位身穿黑色羽绒服的青年男子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沙发上。   他面色冷冽,笑容讥讽。   似看着死人般紧盯着夏国华。   “你……”手持匕首的夏家二爷瞳孔微缩,一股寒气从后背涌出。   这个陌生的男人他并不认识,记忆里也毫无印象。   但此时此刻,对方出乎意料的出现在房间内,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床榻上,被麻绳捆绑的燕秦桑蓦然睁开双眼,其原本暗淡无光的双眸在顷刻间绽放夺目光彩。   “别怕,有我在。”他目露歉意,起身安抚道:“小白猪脑子,不知变通,让你受苦了。”   燕秦桑呜咽着,又哭又笑。   “恩,本想着过来亲自给你道个歉,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他满脸真诚道:“看在你的份上,我都打算让夏家重回京都了。”   “呵,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   “夏家有些人,确实该死。”   他抬起右手,食指轻挑。   封住燕秦桑口部的胶带轻柔脱落。   绑住她手脚的麻绳无声断裂。   “陈安……”恢复自由的燕秦桑当即从床上跳下,如燕归巢般冲入他的怀抱。   嘶声而泣,崩溃大哭。   似要将这几年所受的委屈与折磨发泄干净。   他任由她抱着,嗓音温醇道:“我带你回京都。”   “好。”她抱着他,拼命的点头,哽咽道:“你还缺丫鬟吗?我给你当丫鬟好不好。”   “当朋友不行吗?”他咧嘴笑道:“怎么说也是京都燕家的大小姐,何必糟蹋自己呢。”   “还能吗?”燕秦桑似在自问,又似乎在问他。   “能。”他郑重说道:“小白他们都在楼下,我们一起回京都。”   ……   夏国华死了。   死在他自己拿出的那把匕首下。   连同他的尸体,被人烧的干干净净。   守在别墅外面的猫老也死了。   这只修为三千六百年的猫妖被人打回了原形,挂在葡萄架上,如风干的腊肉随风摇摆。   夏长玺没有死。   但却突然间昏迷不醒。   没人知道这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更没人知道燕秦桑去了哪。   ……   十年后。   青丘总部,雪湖凉亭。   名叫陈安的男子懒洋洋的躺在靠椅上喝茶。   在他的左边,陈朝暮与陈思意兄妹俩兴高采烈的煮着雪鱼汤。   烟雾缭绕,鱼香扑鼻。   “豆腐,白豆腐。”陈朝暮催促道:“现在下锅刚好,快点拿过来。”   “给。”陈思意手忙脚乱的端着盆子询问道:“父亲,葱花呢,要不要?”   “要要要。”靠椅上的男子连连应声道:“还有香菜,记得和葱花一起最后下锅。”   “好嘞。”陈思意眉开眼笑道:“近三年没喝过雪鱼汤了,闻着可真香啊。”   “可不是。” 陈朝暮咽着口水附和道:“母亲天天督促我们修炼,荤腥不沾,都快憋死我了。”   “嘘,你小点声。”陈思意畏畏缩缩道:“别被母亲发现了,不然咱俩又得受罚。”   陈朝暮胆颤心惊道:“不,不会吧?母亲不是和几位管事商量事情去了吗?能这么快回来?”   “哎呀,小心为妙。”陈思意一本正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的脾气,她要惩罚我们,谁都说不了情。”   陈朝暮眼珠转动道:“怕什么,父亲在这呢。有父亲护着我们,给我们撑腰,母亲想必会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哈哈哈,不错。有我在呢,放心大胆的吃。”靠椅上的男子爽快笑道:“出了事就往我身上推,我一个人扛着。”   “呜呜呜,父亲,您真好。”陈朝暮与陈思意感动的热泪盈眶。   “有多好,有我好吗?”凉亭外,一道戏虐的声音凭空炸响。   与此同时,身穿素雅长裙的顾幽篁出现在三人面前。   端着白豆腐的陈朝暮右手一僵,瓷盆落地。   陈思意哭丧着脸欲哭无泪,   躺在靠椅上喝茶的青年男子迅速起身,大义凛然道:“你们两个小混蛋,也太不听话了。啊,竟然敢偷偷溜出来煮鱼汤,忘记修行之人忌食荤腥吗?”   “小幽千叮万嘱,要你们克制。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的将来,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糊涂,可笑……”   青年男子大声训斥道:“还想以鱼汤贿赂我,我是那种人吗?”   “父亲……”陈朝暮和陈思意不可置信的抬头,风中凌乱。   青年男子咳嗽道:“这个,鱼汤还没喝。可以从轻发落,是吧,小幽?”   说完,他谄媚的走到顾幽篁身边,看着她怀胎七月逐渐大起的肚子,讨好道:“这里风大,先回去吧。”   “一丘之貉。”顾幽篁似笑非笑道:“键盘跪的舒服吗?要不然今晚换榴莲?”   “别啊。”青年男子小声道:“孩子们都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顾幽篁轻哼道:“妈说了,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就给她打电话。”   “不打行不行?”青年男子讨饶道。   顾幽篁甜甜笑道:“可以呀,但是键盘和榴莲总得选一个。”   “我……”青年男子深深吸了口气,认命道:“键盘吧,好歹平稳点。”   “你们两个呢?”顾幽篁语气严厉道:“禁地面壁一个月,抄族规一千遍。”   “是。”兄妹俩老实应下。   等两个孩子离开,青年男子笑嘻嘻的搀扶着顾幽篁道:“累了吧?今晚帮你揉揉肩。”   顾幽篁面色一红,不禁想到他每次想要和她亲热的时候都是从揉肩开始,顿时恼羞成怒道:“别想以此逃过惩罚。”   “哼,父亲没个父亲的样子。”   “讨厌,别抱我。” 第600章 一个噩梦   转眼间,又过去了五十年。   这五十年里,陈安走遍了华夏大地各个角落。   他顺利找到了顾眠风,顾厅,顾镜心,顾轻言,顾商的元神碎片。   凭借真圣修为赐予他们新的生机。   虽说不能让他们恢复当年的巅峰状态,但起码有了重新修炼的希望。   只是大鹏鸟和鳌东千瀑的元神碎片依旧没有找到。   这让陈安着急的同时不免心生沮丧。   “你们,到底在哪?”他穿梭于密林间,心神外放,不知疲倦的蔓延奔波。   一年。   两年。   三年。   直至第四年,陈安终于在一只鸟雀的体内感应到大鹏鸟残存的元神碎片。   他捉住了那只鸟,轻轻的笑着。   “大鹏前辈,当年护道之恩,请允许我慢慢的还给你。”他如释重负,一指点出。   被鸟雀无意间吞噬的大鹏鸟元神碎片被强行抽夺,汇聚于半空,逐渐成型。   ……   东海之上。   陈安随波踏浪。   一万年前,他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鳌东。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只不曾开启灵智的小龟。   是他将鳌东带去了昆仑山,给了鳌东问鼎仙道的机会。   也是他“毁灭”了鳌东,留下那四分五裂的龟壳。   东海,他来过无数次了。   每一次,他都抱着最大的希望来寻找鳌东的元神碎片。   每一次,他都失望而归。   按理说,这里是鳌东出生的地方。   也是他元神消散后那残留意识里最想回归的地方。   只可惜鳌东并未出现。   “小龟,主人想你了。”他喃喃自语,漫无目的走着。   海水起伏,波涛不断。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前辈留步。”   深海里,沧桑浑厚的嗓音自水中扩散。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鳌龟出现在陈安面前。   流光异彩,鳌龟化作身穿黑衣的年迈老者。   他弯腰看着陈安,神色畏惧,且极为恭敬的说道:“不知前辈可还记得我。”   “记得。”陈安若有所思道:“我带走鳌东的那天似乎也是你在东海巡逻。”   “前辈好记性。”年迈老者露出激动之色道:“敢问前辈,他,不,鳌东还好吗?”   不待陈安回答,年迈老者慌忙解释道:“当年的那只小龟与我有些血脉渊源。前辈带走他的时候我本想出手阻拦,但……”   年迈老者欲言又止,坦白说道:“前辈修为高深莫测,老朽担心惹怒了前辈,所以当作一无所知。”   “我知道。”陈安幽幽叹了口气,落寞道:“他,死了。”   年迈老者身体僵硬,神情哀伤。   “我来东海正是为了寻找他的元神碎片,助他重生。”陈安自嘲笑道:“身为真圣,却连跟随自己的仆人都保护不了,我这样的圣人还真是一点用处都没啊。”   说罢,他自顾离开,笑声凄然。   年貌老者似想到了什么,黯淡的眼眸骤然明亮道:“前辈,鳌龟一族有本命龟甲,元神消散,龟甲破裂,其本命龟甲或许藏有临死前的元神碎片。”   “什么?”离去的青年男子脚步一顿,赫然转身道:“你说的,当真?”   “千真万确。”年迈老者再次化作鳌龟本体,语气坚定道:“前辈请看,鳌龟一族龟甲共分为十四块,老朽将第三块修炼成了自己的本命龟甲。”   “一旦老朽遇到生死存亡之际,我的元神第一时间就会躲进这块龟甲里。”   “哪怕元神被人打碎,本命龟甲也会因为血脉力量自动吸收。”   “或多或少,总是有的。”年迈老者沉吟道:“甚至其所有的碎裂元神都在本命龟甲里,所以前辈这些年才感应不到。”   “多谢。”   一声真诚的致谢之后,陈安消失于东海。   再次出现时,他已然站在昆仑山第四峰的深潭边。   鳌东破碎的龟甲被他埋葬在洞窟内。   但现在,时隔几十年,又被他亲手挖掘出。   他仔细的翻找着,一块一块,哪怕是指甲盖那么小的龟壳碎片他都没有放过。   终于,在一块面盆大的龟壳里,他发现了鳌东碎裂的元神。   正如东海年迈老龟说的那样,这块本命龟壳在关键时刻吞噬了鳌东所有元神,导致他这些年白费功夫。   他心潮澎湃的起身,眼眸湿润道:“小龟,让你久等了。”   ……   华夏大地,九安市,某算命行。   算命师王林大腹便便的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   在他的对面,两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自顾抽着香烟。   “哎,都跟你说了,你老公身体不好是因为你家房子后面那口池塘,有道是屋后死水塘,主人病怏怏。”   “只要你把池塘填平,你老公的身体保准一天比一天好。”   “什么?池塘填平了你老公还没好?”   “我说大姐啊,你前天才来我这算的命。凡事讲究个时间疗效,天底下哪有这么快的灵丹妙药。”   “对对对,再等个几个月,最少一个月。到那时你老公的身体要还没有所恢复,你再来找我。”   王林通话结束,没好气的将手机丢在身前的茶几上,缓和情绪说道:“两位,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王大师。”其中一位戴着近视眼镜的西装男子掐灭烟头客气道:“说到我家小姐一直做的噩梦。”   “哦,对对对,你继续。”王林拿起香烟又发了一圈,自己也点上一根,静待下文。   眼镜男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从前年开始,也就是我家小姐满十八周岁的那天晚上,她梦到自己的前世是一条瀑布。”   “而她之所以会死,是被一只白色的狐狸咬死的。”   “这个梦每天都会出现,整整两年,几乎折磨的我家小姐生不如死,憔悴不堪。”   “我家老爷为此跑遍了九安各大医院,各个心理咨询中心,甚至请了和尚道士前去做法,都没能帮我家小姐解决那个噩梦。”   “这不,听一个朋友介绍,说王大师乃九安神人,一身算命术算无遗策。能看人前世今生,通阴阳,望黄泉。所以我们特意前来请王大师为我家小姐算上一卦。”   “若能解决我家小姐噩梦缠身,酬劳方面不是问题。”   眼镜男子说完,竖起食指傲居道:“一千万,最少给你一千万。”   “两千万都成。”另一位脸上有痣的西装男子应声道:“只要你能治好我家小姐,这单生意抵得上你一年收入。还请王大师多费点心,别让我们白来一趟。” 第601章 林千瀑   王林表面不露声色,心中激动不已。   两千万的算命费,这何止他一年的算命收入啊。   他在九安市确实小有名气,但还称不上真正的“算命大师。”   这些年所接触的“客户”大多来自社会底层。   就像前天过来算命的中女妇女,浪费他大半天时间,也才得到一千块的算命费。   一千块,两千万。这巨大的差距犹如天降馅饼,砸的王林心潮如海,跌宕起伏。   他强忍着想要兴奋欢呼的冲动,语气越发和善道:“还请写下你家小姐的姓名,生辰八字,家庭住址,容我摆上一卦。”   两位西装男子对视片刻,齐齐点头道:“那就有劳王大师了。”   说罢,眼镜男子拿起茶几上的笔纸认真书写起来。   “林千瀑,出生于……”王林拿着白纸念念有词道:“这名字和你家小姐的噩梦还真贴切,千瀑千瀑,千丈瀑布。”   眼镜男子苦笑一声,解释道:“王大师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之前叫林酥,千瀑两字是去年她自己改的,一切都因为那个梦。”   “这样啊。”王林微微点头,起身道:“两位稍等,待我进内室焚香祷告,查一查你家小姐的前世到底是何状况。”   “王大师请便。”眼镜男子礼貌伸手道:“我们就等王大师的好消息了。”   “好说,好说。”王林嘿嘿一笑,说不出的期待。   ……   昏暗狭窄的房间内,王林神态庄严肃穆,不苟言笑。   他左手捏着三根燃香,右手拿着写有林千瀑生辰八字的白纸,嘴唇抖动,气息沉着。   在他前方的香案上,摆放着三尊动物雕像。   一条蛇,一只老鼠,一头牛。   通体烫金,披红挂绿。   栩栩如生,邪气凛然。   一分钟后,王林放下手中的白纸,将三根燃香插进香炉,神色恭敬且弯腰诉说道:“蛇仙,鼠仙,牛仙,三位大仙在上。小童王林有事相询,今有林家女子林酥,改名林千瀑,家庭住址……”   “此女自十八周岁起每天噩梦不断,梦到自己是一条瀑布,被一只白色狐狸咬死。”   “敢问三位大仙此女到底因何缘故噩梦缠身,又是否与前世有关。”   说完这些话,王林磕头拜纳道:“这单生意有两千万的收入,还请三位大仙多费心思。”   “事成之后,小童定将为三位大仙重塑金身,供奉不断。”   “除此之外,小童愿拿出一千万买房,给三位大仙换个宽敞明亮的供奉大殿。不负三位大仙选我为功德童子的大恩大德。”   王林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将白纸丢入火盆燃烧成灰。   继而坐在蒲团上等候着三位大仙的指示。   “嗡。”   红光弥漫,烫金的三尊雕像发出刺眼光芒。   稍纵即逝之后,有尖锐声音从蛇雕上传出:“五分钟后给你答复。”   “多谢上仙。”王林喜不自禁,磕头再拜。   他本是九安市乡下农户人家,初中没读完就辍学务农。   之所以能摇身一变成为算命师,这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王林的奶奶在地里割猪草,碰到村里老方头砍柴回家。   他挑着一担干柴,手里拎着个麻布袋。   晃晃悠悠的,气喘吁吁。   村里人见面,大多会熟络的打声招呼。   王林的奶奶也不例外。   她和老方头打完招呼,正准备喝口水休息一下的时候,却诡异的看到老方头手中的麻布袋里装着个身穿红布袄的男娃娃。   那男娃娃大概五六岁,长的白白净净,蜷缩着身子嚎啕大哭。   还时不时的大声喊着救命。   王林的奶奶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她揉着双眼,连忙追上前面的老方头,打算一探究竟。   可当她真的来到老方头身边的时候,麻布袋里的男娃娃却消失了。   只有那哭声仍然在她耳边回荡。   一声一声,悲凉绝望。   哭的她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寒气密布。   她站在原地惶恐不安,心如雷鼓忐忑不定。   年纪越大的人越迷信。   尤其是在农村,这种邪魅的事更添一抹神秘。   她哑着嗓子喊停了老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你这袋子里装的啥呀,怎么还一动一动的。”   老方头为人老实,和王林奶奶沾亲带故的。   听她问起,直接咧嘴笑道:“砍柴的时候逮了条蛇,一斤多呢。”   王林奶奶故意调侃道:“真是蛇?莫不是在山里捡了什么宝贝吧。”   “瞧你说的。”老方头卸下担子没好气道:“这山走了几十年了,有屁个宝贝。真要有宝贝估计也轮不到咱苦命人捡。”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麻布袋,抖手道:“你看,是不是蛇。”   王林奶奶探着脑袋往麻袋里一瞄。   嚯,还真是一条大红蛇。   蛇身缩在一起,鳞片鲜红,仿佛夏天的石榴花,红的耀眼。   只是不知为什么,这红蛇的眼里竟然有泪水滑落。   看的王林奶奶心惊肉跳。   联想先前看到的红布袄男娃,她下意识的开口说道:“放了行不行?”   “啥?”老方头两眼瞪大,气呼呼道:“不行不行,我那小儿媳刚生完孩子,我正打算回去给她炖汤补补身子呢。”   王林奶奶着急道:“那让给我吧,我家老头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比你那小儿媳更缺营养。”   “嘿,敢情你让我放生是打的这么个主意啊。”老方头开怀大笑道:“行啊,拿东西来换。”   最后,这条蛇被王林奶奶用两只老母鸡换走了。   当然,她并没有真的带回去炖汤,而是偷摸着在山脚放生了。   这件事,她不曾对任何人说起。   直到六年前,王林的奶奶去世了。   身为唯一的孙子,王林自然要给老人家守灵。   就在守灵的当晚,王林做了个梦。   他梦到一条大红蛇带着一条小红蛇披麻戴孝前来给奶奶磕头。   梦里,大红蛇对王林讲诉了当年老人家对他孩子的救命之恩。   他如今修炼有成,要报王家的恩情。   按理说这个恩情本该是报给王林奶奶的,可惜老人家已死,只能落在王家唯一的后人王林身上。   再之后,王林离开了乡下来到九安市。   凭借大红蛇“赐予”他的特殊本事变身为算命师。   短短的六年时间,他积累了从前不敢想象的财富。   虽说比起九安市真正的富人差之千里,但比起从前乡下的生活,他自问现在的自己活在天堂。 第602章 水灵体   燃香袅袅,烟雾缭绕。   窄小的香堂内,王林极具耐心的等待着。   身为普通凡人,他早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香案上的三尊“神像”。   在他眼中,这三位大仙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正如外界传言的那般,看前世,问今生,通地府,望黄泉。   这诡异莫测的手段令王林无限向往,敬畏艳羡。   他所付出的仅仅只是简单的供奉。   每天三遍香。   早上,中午,晚上。   逢初一十五泡三杯香茶,一份水果。   除此之外,也就春节的时候杀只鸡,一个猪头,一条鱼。   这几年,王林积累的财富不多,大概三百多万。   刚好够他买下这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店面。   而现在,两千万的算命费摆在眼前,他自问做不到镇定自若。   人心贪婪,王林也不例外。   他端坐在蒲团上,只觉得短短的五分钟度日如年。   “嗖。”   红光乍现,蛇雕上,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传出道:“此女有些古怪,待我们三人分头查询,半个小时后给你答复。”   “多谢上仙。”王林起身施礼,心中略显失望。   但仔细一想,他又觉得这很正常。   林家小姐噩梦缠身整整两年,请了无数高人前去化解。   若真的那么简单,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没解决。   更不会轮到他来得这笔巨大的酬劳。   想到这,王林暗暗松了口气,大步走出香堂。   半个小时不算短了,好歹要通知外面的两位西装男子多等一会。   ……   九安市,某栋豪华别墅内。   身穿粉红睡衣的甜美少女林千瀑正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她明明很困,困的上下眼皮如同打架。   可她就是不敢闭眼。   是的,她怕睡着之后又会陷入那个不断重复的噩梦。   梦里,她是一条声势浩大的千丈瀑布,悬挂于高耸入云的山脉顶端。   飞流直下,激荡如雷。   日夜奔腾,循环不息。   她很喜欢这种自由惬意的轻松感,存在感。   无人打扰,乐在其中。   看山,看水,看云,看鸟。   天地尽在眼中,如梦如幻。   然而梦境的最后,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来到了山巅之上。   那狐狸高大似人,双足屹立,身后拖有九条尾巴。   它冷冷的看着瀑布,突然张开血喷大口。   尖锐的牙齿仿佛洞穿瀑布,直接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能清晰感觉到肉体的疼痛,那鲜血被人吸光的绝望。   每一次,她都生不如死,凄厉惨叫。   每一次,她都大汗淋漓流着眼泪从梦中醒来。   瑟瑟发抖,崩溃大哭。   两年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噩梦,她休学在家静心疗养。   父亲为了帮她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不知花费了多少钱财,浪费了多少精力。   和尚,道士,医生,心理师。甚至是一些摆明忽悠人的“神婆”,她都见过了。   但凡有点希望,她都愿意去尝试。   只可惜希望天天有,失望夜夜来。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林千瀑觉得自己就快疯了。   被梦中的白狐狸给吓疯的。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不懂那只白狐狸为什么要咬死自己。   就算真有前世之说,那也是前世啊。   凭什么今生还缠着自己不死不休?   这是什么样的生死恩怨才会衍变成今天的局面?   越想越气,越想越愤怒。   林千瀑起身喝了口水,走出房间看了眼楼下。   灯火通明,夜深人静。   爸妈为了自己轮流在楼下守夜。   那憔悴不堪的打盹模样让她心疼的几乎要掉下泪来。   “死狐狸,臭狐狸。”   “有本事直接杀了我。”林千瀑咬牙切齿的骂道。   “嗖嗖嗖。”   就在这时,三道红光从天而降,其中一道硬生生的落在林千瀑的脑门上。   “额。”   她眼皮一松,瘫软倒地。   昏迷不醒的同时,无形中似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抬回房间沙发。   下一刻,三位身穿黑袍的男子凭空凝聚,齐齐站于林千瀑的身边。   “二弟,三弟,你们怎么看。”沉闷粗旷的嗓音自尖嘴长眼的男子口中说出,他微微躬身,仔细端详着林千瀑道:“此女分明是普通凡人,身上却有一股淡淡的灵气。”   “我先前想要以她的魂魄查询她的前世,结果竟然毫无反应。就像是一层迷雾,完全隔断了我的修为。”   “奇怪,太奇怪了。”尖嘴男子眉头紧皱道:“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妖异的很。”   “确实有灵气环绕。”贼眉鼠眼的男子附和道:“她体内不止有灵气,还有一股水雾之气,闻的我浑身舒坦,精神奕奕。”   “三弟,你看出什么了?”尖嘴男子目露期待道:“我们兄弟三人,你的修为最高,你说说这女孩到底因何缘故这么古怪。”   “呵,大哥二哥,我修为虽高,感应却不如你们灵敏。要我看,不管这女孩有何古怪,咱们三人联手,我就不信她身上的迷雾还能遮掩魂魄。”最后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乐呵呵道:“两千万酬劳,王林这小子可是答应过我们买个大房子,换个明亮宽敞的香堂。不管是为他还是为了我们自己,这单生意都必须全力以赴啊。”   尖嘴男子与鼠目男子相视而笑,点头道:“三弟说的不错,区区凡人,就算有古怪也难不倒我们兄弟联手。”   “来吧,让我看看阻拦我修为渗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尖嘴男子话音未落,其缩在袖笼中的右手当即伸出,一指点在林千瀑的眉心。   鼠目男子紧随其后,灵气狂涌。   魁梧男子懒散道:“看来用不着我出手了,两位兄长联手就已经能打破那层迷雾。”   “嗡嗡嗡。”   昏迷中的林千瀑面色潮红,身体晃动。   与此同时,大量的水雾从她体内散发,越来越浓。   汇聚于半空,久久不散。   晶莹剔透,不染尘埃。   魁梧男子瞳孔放大,失声惊呼道:“水灵气,这,这女孩是天生水灵体。”   “崩。”   尖嘴男子与鼠目男子毫不犹豫的收手,震惊道:“水灵体,难怪,难怪她凡人身躯却有灵气环绕。”   “难怪我们的修为被强行阻拦。”   “难怪这水雾让人心神安宁,修为有突破迹象。”   “哈哈哈,赚了,赚大了啊。”   “天生水灵体,这对我们修炼的精怪而言算得上绝世补品。”   尖嘴男子欣喜若狂道:“二弟三弟,还等什么?我三人共享吸尽水灵体,修为起码暴增一千年。” 第603章 就缺你了   王林跪坐在蒲团上。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半个小时了,他没等来三位大仙的回复。   而外面的客人已经旁敲侧击询问他好几次了。   对此,他很尴尬。   但更多的还是郁闷。   来九安市整整六年,利用三位大仙“暗中算命”的事数不胜数。   每一次都轻而易举。   每一次都准确无疑。   别说林家小姐本身就是九安市人,就是隔壁省的人又如何?   三位大仙“看事”从未超过十分钟。   像今天半个小时的特殊状况,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王大师?”   香堂外,眼镜男子语气颇为不耐烦的喊道:“行不行倒是给个准信啊。这都夜里十一点了,实在不行,我们明天再过来。”   “是啊王大师,我留个手机号码,您要真算出什么了就给我们打电话。”脸上有痣的男子粗声说道:“号码我放茶几上了,咱们回头见。”   说罢,两人小声嘀咕了一阵,似要离开。   王林心急如焚,一边紧盯着三尊雕像,一边又想出去挽留住两位能给他带来巨额算命费的“富贵客人”。   就在他左右为难,唉声叹气之时。   香案上,红光笼罩,亮如白昼。   昏暗的房间犹如烈火焚烧,热浪滚滚。   “回来了?”王林下意识的抬手遮住双眼,心中窃喜。   然而不等他开口问话,只听见三声剧烈轰鸣砰然乍响。   下一刻,凄厉的惨叫自虚空中传出。   王林视若神灵的雕像粉碎成渣,飘荡于窄小的香堂内传出阵阵恶臭。   红光消散,热浪遁退,仅剩满地泥灰狼狈不堪。   “大,大仙?”王林惊疑的喊着。   倒塌的香案上,不知从何而来的鲜血如溪水般流淌。   “三位大仙。”王林突然跟疯了一样冲上前去。   他跪在香案前,痛声大哭。   他知道,他的算命生涯结束了。   ……   别墅内。   昏迷不醒的林千瀑脸色苍白,气息薄弱。   在她的头顶上空,一道由水雾凝聚的透明身影悬浮飘荡。   那是一位气质卓越,容貌绝美的年轻女子。   她眼神迷茫,神情迟钝的打量着四周。   继而看向沙发上的少女。   “这里……”她目光游离,喃喃自语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谁?”   “她又是谁?”   她轻声的问着,表情的变得痛苦。   “我死了,我死了呀。”   “为什么我还活着。”   她自问自答,神态癫狂。   直到她落于地面,看到门外站着的一位青年男子。   那男子倚靠着房门,笑意醉人,眼里却泛着泪花。   “你……”她疑惑的蹙起眉头,只觉得眼前之人极为熟悉。   “他们全都回来了,就差你了。”青年男子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伸出厚重的大手抚摸她的脑袋。   “千瀑,我们回家。”他轻柔的说着。   “轰。”   大量的记忆涌入脑海,透明的身躯凝为实质。   被青年男子唤作千瀑的女子娇躯晃动,眼眸明亮。   “主人。”她泪眼模糊的喊道。   ……   京都,商家,某个夏日午后。   这一年的商云晞九十六岁。   早从迁坟门二长老之位退下来的她过的很安稳。   她这一生不曾嫁人生子。   说是孤独终老也不为过。   没人知道她的想法,更没人知道她曾偷偷的喜欢过一个男人。   一个笑起来坏坏的,根本没把她当女人看的男人。   谈不上造化弄人,也算不上无故错过。   错误的时间遇到想要厮守一生的人,这本就是个无法解开的死疙瘩。   商云晞并不觉得遗憾。   真要细算的话,只能说她是个足够理性的女人。   知进退,明得失。   当然,这不代表她就彻底放下了他。   就如此刻,她昏昏欲睡的躺在靠椅上,思绪却随着记忆飞到六十年前。   六十年前,邪术士的那座古墓。   那是一座唐代的古墓,藏于深山老林中。   以九龙拜佛之千年难遇的风水大阵结为宝地。   吸九龙灵气,蕴群山地气,受日月光辉。   所葬之人以此化身为龙,脱胎换骨,半阴半阳,不生不死。   是陈家的仇人,也是她商家的仇人。   他带着她,挖开了古墓的大门。   亲手毁去了维持古墓风水的局眼。   曾经不可一世的邪术士被他俩联手毁灭。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施展他圣人的修为。   自始至终,他所用的手段全部来自于迁坟决。   事后,他背着重伤昏迷的她含笑离开。   而那本迁坟决,则被他塞进了她的背包里。   自那天起,他离开了京都。   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是联系不到,只是不想打扰。   他,叫陈安。   ……   老湾村,后山竹林。   夏日的清晨凉爽舒适,薄雾缭绕。   竹林深处,一张简陋的木桌前,身穿青衫的男子端坐煮茶。   铜壶,竹碗,茶香弥漫。   他拨动着炭火,小心翼翼,又时不时的抬头以眼神询问。   “怎么样小幽,我现在的茶艺是否追上你了?”青衫男子信心十足的说道:“不是追上你了,是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自恋。”坐于青衫男子对面的顾幽篁撇嘴道:“要我看,还不如思意煮的好。”   “怎么可能。”男子翻了个白眼,气呼呼道:“龙老,来来来,你来尝尝,做个公证人。”   “耶,龙老,你跑什么?”   “风长老。”   “轻言丫头?”   “卧槽。”男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恼火道:“我是圣人,圣人啊。圣人给你们煮茶,你们竟然嫌弃?”   “圣人又怎样?不听话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跪键盘?”顾幽篁冷笑道。   青衫男子脖子一缩,腆着脸道:“媳妇啊,咱们讲讲道理行不行,别总拿键盘说事。”   顾幽篁故作配合道:“那你说怎么讲道理?”   青衫男子荡漾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低沉道:“比如晚上帮你揉肩的时候,比如我们打算再要个孩子的时候。”   “无耻。”顾幽篁脸颊绯红,眼眸似水。   青衫男子仰天怪笑,轻轻捉住顾幽篁白皙玉手,眼神火热道:“媳妇,这都一个多月了。趁着思意与朝暮带着老三出去溜达的机会,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做,做什么。”顾幽篁语气弱弱,不敢应答。   “嘿嘿嘿。”青衫男子身影消散,一把将顾幽篁抱起,咬着耳垂腻声道:“给他们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不好吗?” 第604章 大结局   我叫陈安,小名陈百岁,江南沿海地区老湾村人,今年十六岁。   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寓意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恩,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   我以全校第一,全市第三的成绩考上了我们市最好的高中。   家里人很高兴,商量着要给我办喜酒,好好热闹一下。   爷爷领着我爸和三个伯父挨家挨户的借桌椅板凳。   奶奶和我妈,还有村里一群老太太忙活着去镇上买菜。   我坐在房间里,看着外面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家人,心中格外温暖。   酒宴散席,皆大欢喜。   这一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一夜,对爷爷身为迁坟师有所怨恨的三位伯父敞开了心扉。   陈家小院,其乐融融。   而我,假期结束后,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学校报名。   开始了我本该平凡的一生。   开始了原本属于陈安的那份命运。   ……   魔渊,天澜山脚。   乌颜九坐在虎兽车上,小口小口的灌着乌氏部落自酿的果子酒。   脸颊晕红,眼眸迷离。   很多年前,她就是在这里捡到了那个名叫陈安的男子。   一个让她心心念念无法忘却的神秘男人。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云雾镇。   他帮她解开了心中执着飘然离去。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乌颜九甚至忘了有多久没看到他了。   五十年?一百年?   又或是更久?   这些年她来天澜山脚的次数很多。   每一次,都是孤独一人。   一坛果子酒,一壶云雾茶。   一坐就是一整天。   直到酒喝完,茶无味,她才会一步三回头,黯然返回天澜魔宗。   今天,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与她结伴而行的还有红衣。   准确来说,是红衣的骨灰。   按其生前要求,洒在了天澜山脚。   那柄他留给红衣的断剑挂饰则被她埋进了碎石里。   无论生死,仅护红衣一人。   “陈安。”   “前辈。”   乌颜九拎着酒坛,醉眼惺忪的起身,大声的喊着。   无人应答。   无人出现。   她喝完最后一口酒,听着山谷间传来的回音,笑颜如花。   “怎么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在被人追杀,就没去拜拜魔神祈祷一下吗?”   “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若是以后想来风魔宗修行,就去天醉楼找一位名叫风落舞的女子,告诉她,你是我半个徒弟,她会帮你的。”   “我陈安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无情。”   “我可以帮你,但那些人,必须是你自己去杀。”   “颜九,再见了。”   虎兽车越走越远,那枚被乌颜九视若珍宝的客卿令牌埋在了断剑旁。   她知道,那个男人不只改变了她的命运,也闯入了红衣心里。   ……   天醉楼,顶层阁楼。   风落舞满脸不屑的望着下方空地上摆放的大量礼品,寒声道:“不是早吩咐过你们了,再有这些东西全都给我丢出去,一件都别要。我的话,你们是当耳旁风了?”   “楼主。”扈老冷汗直流,苦笑着解释道:“对方是东漠火魔宗亲传弟子,于情于理,我们都没法当面扫人脸面。您若见着心烦,我这就找个地方藏起来。”   “是啊楼主,火魔宗此次前来南疆是受我们风魔宗邀请。再则,我听说宗主有意将您许配给……”罗老硬着头皮说道:“这是宗主的意思,哪怕你心生不满,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做的。”   风落舞不怒反笑,玉手轻挥。   “轰。”   堆放如山的礼品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父亲的意思又如何?”   “我不愿意,谁敢勉强?”   “我风落舞不是百年前的风落舞了。”   “风魔宗也不是百年前的风魔宗。”   “告诉火魔宗,敢打我的主意,不妨等到六弟从圣殿回来。”   “对了,顺便告诉那群家伙,就说我这辈子非陈安不嫁。”   最后一句话,风落舞说的很轻,也很坚定。   她端坐在靠椅上, 嘴角掀起一抹戏虐笑容道:“不怕如当年的梦方州一个下场,就来吧。”   “是,老奴这就回禀楼主的意思。”罗老应声点头,躬身退出。   扈老欲言又止,最终无奈摇头转身离去。   阁楼中,风落舞长吁口气,眼眸低垂道:“陈安,又有人欺负我了,你在哪?”   “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吧。”她自问自答,展颜一笑,说不出的期待。   ……   雷炎森林。   囚牛无所事事的枯坐在洞府内发呆。   他很无聊,无聊的除了修炼只剩修炼。   资源,他不缺。   时间,大把有。   若是放在以前,他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可是现在,他是真的觉得很没意思呀。   他看着外面的天空,想着曾经跟随主人陈安的日子。   大杀四方,目空一切。   那是何等的逍遥自在,潇洒至极啊。   可如今。   囚牛轻轻叹息,露出自嘲之色。   身为妖王,他竟然想念那个收服他的男人。   这要是传出去,他不得成为妖兽一族最大的笑话?   “想个屁,我才没想。”囚牛恶狠狠的吐了口痰,缓缓闭上双眼。   半晌,他嘴角抽搐的说道:“主人说了,做人要诚实。”   “嗷呜,主人,你的小牛牛想你了啊。”   ……   多年以后。   京都顾家总部,人事处。   一位名叫陈安的应届毕业生正在接受面试。   他穿着朴素的运动服,挎着单肩包,对答如流,自信满满。   办公室外。   作为家属陪伴的顾幽篁手扶额头,眼眸恍惚。   陈朝暮憋着笑意耸肩道:“母亲,父亲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到自家的公司面试,闹着玩呢?”   “咯咯咯,估计是成为圣人后太无聊了。”陈思意鼓着腮帮噗嗤道:“我看挺好的,不管面试什么职位,不都得听母亲的安排吗?”   “这叫什么?”   “孙悟空有天大的本事,照样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母亲,通知面试官,让父亲去扫厕所。”陈思意出谋划策道:“再不然,董事长秘术也挺好。让父亲给您端茶倒水,没事就罚他跪键盘。”   顾幽篁忍俊不禁道:“你们俩是亲生的?”   “嘿,我们跟母亲一条心。”陈思意与陈朝暮信誓旦旦道。   顾幽篁摇头道:“别添乱了,这是陈安心中的遗憾。”   “你们不懂。”   “更不会明白当年他辍学加入迁坟门的无奈与痛苦。”   “本该属于他的人生,他想重新走一遍。”   “他要走,我陪着他就是了。”   (本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