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求生欲很强的一天》
作者：淡樱


文案：
你知道吗？
当你随口一说想当一张桌子时，桌子它会当真的，并且会想方设法取代你。
如果有朝一日你进入一个奇怪的空间成为玩家，请努力地求生，因为失败的惩罚是被取代。
以上来自被神眷顾的顶级玩家陆年年的忠告。

阅读提示：
1.苏爽升级流，无限玩家流
2.空间游戏规则解释权归开启空间物品所有。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未来架空
主角：陆年年，江慕白 ┃ 配角： ┃ 其它：淡樱，无限玩家流



第1章 学校求生1
　　有一阵子，很多人喜欢用暗中观察的表情包，陆年年从室友球球的微信里收到过无数次。但当她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时，感觉就相当不一样了。
　　谁在暗中观察自己？
　　不知道。
　　她在阳台上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出神。
　　忽然，半开的阳台门探出一个戴着学士帽的脑袋，精致的妆容下是姣好的脸庞。
　　球球说：“年年你发什么呆呢，九点了，我们表演系的毕业照安排在九点三十分，还有半个小时，再不过去就要迟到了。”
　　陆年年应了声，似是想到什么，进了寝室，对准备出门的唐霜问：“镜子你不要了吗？”
　　唐霜说：“不要了，搬回去费劲，你要的话给你了。”
　　言语间，依稀有一丝怜悯。
　　陆年年说：“好，谢谢。”
　　前往图书馆的路上，球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年年说：“都毕业了，能省点就省点，唐霜那面镜子当初买了好几百，我二手卖出去还能赚个一百块，不亏。”
　　球球咬牙，愤懑地说：“乔翘就是个碧池，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明明有更好的角色给她，非要把你挤走。自己没本事追不上林海，把气撒你头上，不就是嫉妒林海对你不一样吗？杜汐汐就是个反派角色，整个剧台词没超过十句，你为了这个角色准备了多久我是看在眼里的，试镜都通过了，要不是乔翘从中作梗，你过几天都可以去剧组里报道了。还有唐霜，好笑着呢，昨天在班群里抱乔翘的大腿不要太明显，还没进娱乐圈，我就觉得这圈子贼虚伪。”
　　陆年年说：“我在想……”
　　球球说：“想怎么弄死乔翘？”
　　陆年年摇头，说：“我在想要怎么把镜子抬回去，”她抬眼看了下天，“而且这天气看起来快下雨了。”话音落后不久，天空轰隆一道雷，紧接着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陆年年！你乌鸦嘴！啊啊我的妆！”
　　球球拉着陆年年在小道上狂奔。
　　拍毕业照的地点是申大的标志性建筑——图书馆。
　　今儿是毕业季，图书馆的门口站了三三两两穿着学士服的学生。表演系的学生大多长得好看，男的俊女的美，高挑身材往门口一搁，在风雨里俨然一道美景。
　　球球和陆年年都没带伞，冲进图书馆的时候，学士服湿透了。
　　也是这会，一辆红色超跑停在图书馆门口，乔翘下了车。有人给她撑了一把巨大的黑伞，乔翘拎着娇贵的金棕色铂金包，踩着恨天高走进了图书馆。路经陆年年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又往图书馆里走去。
　　“看看这下雨天，乔大小姐的包和其他人的待遇。”
　　“废话，H家的新款，人民币将近十八万，换我也给它女王级别的待遇。”
　　“我想当铂金包。”
　　“呸，你才不值十八万。”
　　……
　　有人低声说着笑。
　　球球冷哼一声，说：“物质堆起来的不过是丑陋的灵魂。”
　　陆年年笑说：“那请让我拥有丑陋的灵魂。”
　　球球说：“你不生气呀，她都这么整你了！”
　　陆年年严肃地说：“生气的，但你说我现在能做什么？不能是吧？那先解决目前的困境，解决完了再一步一步考虑其他。球球，我哥和我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我一直这么坚信的。”
　　球球问：“现在的困境是什么？”
　　陆年年：“雨停后，我要怎么把镜子搬回去。”
　　球球：“……”
　　陆年年的家离申大不远，走路就二十分钟的距离。暴雨来得快走得也快，毕业照拍完后，球球找到了一个帮忙的男生，是隔壁计算机系的王亮，力气贼大，吭哧吭哧地抬起欧式雕花的穿衣镜连气都不带喘的，一路上还和球球聊游戏。
　　年年留心听了下，是在聊一个叫绝地求生的游戏。
　　陆年年几乎没什么时间玩游戏，学业紧张之余，她还有两份兼职赚取生活费，每天回到寝室累得连澡都不想洗，更别说玩游戏了。不过这个游戏她倒是了解一点。
　　年年打小口语就特别好，外语成绩一流，她有一份兼职就是英语家教。
　　家教的小孩喜欢这个游戏，休息时间拿着手机打一盘，嘴里喊着“跑毒”“直线进圈”“搜物资”等等的话。陆年年不太感兴趣，听球球和王亮聊了会就自个儿寻思着赚钱大业去了。
　　镜子送到后，陆年年和王亮道谢。
　　王亮看起来有些憨厚，摸着后脑勺说：“举手之劳，今天是我捡了便宜，换平时给你们抬镜子的人海了去，肯定轮不着我，我们系里很多人偷偷地暗恋你们系里的姑娘。”
　　“哟，你喜欢谁？是喜欢我们年年吗？”
　　王亮脸红：“没、没、没有。”
　　球球不再打趣，等王亮走后，才正经八百地和陆年年说：“年年，有困难一定要和我开口，我们姐妹四年，钱都是小问题，别委屈自己。”
　　陆年年觉得暖心，点点头。
　　.
　　陆年年一个人住，她的父母走得早，打小她就跟比自己大六岁的哥哥陆柏相依为命。只是她哥哥工作繁忙，早些年几个月还能见上一次，再后来一年也未必见得了一次。
　　她算了下，上次见哥哥应该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陆年年猜自己的哥哥应该是在给政府做什么高度机密的工作，每次她问的时候，哥哥都是说不能讲，要保密。电话也是时而能联系，时而不能联系。她提前一个月给陆柏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回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然而手机提示已关机，后来隔三差五地打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房子是年年哥哥买的，七十五平，两室一厅，不大，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陆年年把唐霜的穿衣镜摆在了客厅后，打开了电脑，上网找工作。她左瞧瞧右看看，那种被暗中观察的感觉又来了，心里总觉得毛毛的，仿佛有一双幽深的眼睛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注视着她。
　　握着鼠标的手一顿，她扭头望后面。
　　就在此时，她眼前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她身后本是寻常的客厅摆设——简约的米色真皮沙发，配套的烤漆茶几，上面还摆着她没来得及收拾的从学校带回来的行李，以及一面电视柜，下方的机顶盒还摆着两个相框，一个是小时候一家四口的合照，还有一个是她和陆柏去年过年拍的合照。
　　而在此时此刻这些东西统统都如潮水般褪去，扭曲地化成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陆年年下意识地闭眼，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出现在学校的图书馆门口。周遭是熟悉的环境，天空是明朗的蓝天白云，地上花木绽放，色彩斑斓。
　　陆年年蹙了蹙眉头。
　　……不对。
　　图书馆建筑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挂钟，此时此刻指着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可是她回家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将近傍晚了。而且诡异的是，周围空无一人，冒出一股毫无生气的静谧。
　　忽然，图书馆内有尖叫声传出。
　　陆年年疾步走进，这才发现学校里并非没人，图书馆里有十几号人，匆匆一扫，还发现了几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同校学生，其他的都十分陌生。发出尖叫声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惶恐地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又是谁？”
　　陆年年也想问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很显然的，在场的十几号人里没有人可以给她提供答案，而且大多看起来都是一脸蒙圈。
　　就在此时，挂钟当当当地摇摆。
　　十二点整了。
　　图书馆门口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化着大浓妆，踩着一双黑色的小高跟。她笑容得体地环望了一圈，微笑着说：“欢迎各位自愿参加我们的求生游戏，游戏即将开始，现在请自行选择自己的一名队友，选择完毕请到我这里签名确认。”
　　刚刚尖叫的中年妇女说：“谁自愿参加了？我没有！这里是哪里？你是谁？不说清楚我就报警了，我家孩子还等着我烧饭。”
　　年轻的姑娘仍旧微笑：“能来这里的都是自愿的，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她抬腕，看了眼时间。
　　“你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组队，过期视为放弃组队。”
　　中年妇女骂骂咧咧。
　　“狗屁游戏，我没空和你们玩，我要回去烧饭给孩子吃，你们知道家庭主妇多不容易吗？”
　　她大步冲出图书馆。
　　从陆年年的角度望去，外面晴朗的天空蓦然有了变化，本是一览无余的万里晴空，猛然间有大片大片的乌云飘来，带来的灰暗仿佛将世界劈成了两个不同颜色的空间。
　　而图书馆门口前的三亩地却仍旧阳光明媚，三亩地之外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灰暗结界。
　　中年妇女进入了灰暗的结界内。
　　不到十秒，她猛地后退回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激烈地咳嗽起来。
　　有人跑了出去，扶起了她，把她带回了图书馆。
　　妇女的唇色已经微微泛白，仍在咳嗽，面上已然是彻底的惊慌，她结结巴巴地说：“外面的空气无法呼吸，有毒……”说着，她咳出了一口血来。
　　众人面色微变。
　　年轻的姑娘面上依旧是得体礼貌的微笑。
　　“还有十五分钟，过期视为放弃组队。”
　　十几号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已经有两个人带头组好了队，紧接着第二组出现。很快的，就剩下八个人。陆年年打量着剩下的人，忽然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她侧首望去，是个带着黑色金属边框眼镜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眉梢间隐约有几分精英感。
　　陆年年莫名想到了一个成语。
　　斯文败类。
　　“我是江慕白，组队？”


第2章 学校求生2
　　陆年年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身后空间的扭曲，然后来到了学校图书馆。她知道这绝非特效，或是什么奇怪的综艺节目，那种空间的扭曲感太过真实，这不是现有科学可以解释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里的规则，然后想办法回去。
　　在场十二个人，男女各半，年纪有大有小，最小的看起来可能还不到十五。挑队友的话，如果主动权在她手里，她会更倾向于自己的同学。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人都会偏向能让自己产生熟悉感的区域，可惜那几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同学已经各自组队。
　　年年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陆年年。”
　　.
　　陆年年去签名确认时才发现年轻的姑娘脖子上多了条深蓝色的带子，带子下是一个工作证，写着——
　　游戏说明人：秦薇。
　　她微微一怔。
　　秦薇仍旧噙着礼貌得体的微笑：“已组队玩家请到一旁等候。”
　　在场十二人，陆年年和江慕白是第三组组队的，此刻还剩余六人。陆年年退到角落里，和身边的江慕白聊天：“你也见到扭曲的空间了？”
　　江慕白言简意赅：“空间扭曲，白光，然后出现在这里。”
　　陆年年又看了秦薇几眼，压低声音说：“你发现了吗？她脖子上的工作证是凭空出现的。”
　　江慕白若有所思地说：“是吗？”
　　陆年年点头：“我一直观察着她，刚刚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她脖子上才多出来的。”
　　这时，秦薇又在提醒：“还有十三分钟，请剩余玩家尽快组队，过期不候。”
　　“我出去看看，你待在这里别走。”
　　江慕白忽然说。
　　陆年年见他大长腿一迈，径直走出图书馆，停在了灰暗结界边，仰着脖子，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渐渐的，已经组好队的其中一组成员也大着胆子跟着出去。
　　陆年年还是很警惕，即便江慕白不说，她也没有出去的打算，没有人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者出现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情况。
　　陆陆续续的，图书馆里就剩下先前的中年妇女和那个看起来不到十五的女孩没有到秦薇那儿确认。
　　女孩蹲在楼梯口，长得娇娇小小的，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穿着红色小洋装，还有复古的小皮鞋，头顶还戴着一顶小礼帽。她睁着乌黑乌黑的眼睛，咬着下唇，仿佛害怕到了极致，小脸蛋沁出一抹苍白。
　　陆年年过去和剩下的人搭话。
　　短短几分钟内，她了解到一个这样的状况——
　　在场所有人和她的遭遇一样，也是在察觉到有人在暗处观察着自己时，那种诡异的感觉到达极点时，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然后就来到了申大图书馆的门口。而来到这里的人，除了她在电脑上找工作之外，其他要么在外面逛街，要么在做饭，要么在下班途中，要么在睡觉，毫无共通的地方，他们仿佛莫名其妙就被上天选中了似的。
　　“还有两分钟，请剩余玩家尽快组队，过期不候。”
　　剩下的中年妇女和女孩凑合成最后一组队伍，她们在秦薇那儿确认完毕，江慕白和另外两个男生也从外面回了来。那两个男生，陆年年在学校里碰过几次，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隔壁计算机系的。
　　相比起图书馆内大多人的惊疑不定和对未确定事物的恐惧，他们两个倒是乐观，对周遭一切充满了好奇和兴奋。
　　陆年年把在图书馆内了解到的情况跟江慕白说了。
　　江慕白应了声，表示知道了。
　　陆年年问：“你在外面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江慕白平静地回。
　　陆年年“哦”了声，也没有再问。
　　.
　　“欢迎各位参加求生游戏，游戏将在十三点整正式开启，游戏规则说明书在二楼的书架上，请自行寻找，也请遵循游戏规则，预祝各位玩得愉快，我是秦薇，是这场游戏的说明人，我贴心又可爱。”
　　有人问：“是不是只要赢了游戏就能离开这里？”
　　秦薇板着脸：“请自己看说明书好吗？话说多了我很累的。”
　　.
　　十二个人一起上了图书馆的二层。
　　陆年年发现图书馆的二层跟以前的二层不大一样。以前学校的图书馆二层一上楼梯就是宽阔的自习室，右手边则是报纸杂志阅览室。而现在的二层空间却相对窄小，只摆了十二个书架，书架上都是巴掌大的红色本子。
　　封皮上写着游戏规则四个字，本子看起来有一本字典的厚度，但翻开来看却只有第一页纸写了字。
　　【游戏规则】
　　1、参考《绝地求生》
　　2、解释权归伟大的主神所有。
　　.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
　　“这是什么破游戏规则？”
　　“主神是什么意思？”
　　“我没玩过这个游戏。”
　　“我听说过。”
　　“我玩过！”
　　说这话的是陆年年的校友，也是先前和江慕白一起出去查看情况的男同学，名字叫魏蒙。他热情地给大家解释了一遍《绝地求生》的游戏规则——一百个人聚集在一个地图上，在不同的地方搜寻物资，装备自己，与别人交战，活到最后则获得游戏的胜利，而期间地图的安全区域会不停地缩小，待在安全区域外时间过长则会死亡。
　　魏蒙很是兴奋。
　　“我从来都没摸过真枪！”
　　相比起魏蒙的兴奋，大多数人都是皱着眉头，陷入沉默当中，只有吴姐隔三差五地咳个几声。吴姐是最后一组队伍的成员，和她组队的是女孩肖甜。
　　吴姐中了结界外的毒后，咳嗽就一直没怎么停过，脸色也相当差，露出一抹病态的白。
　　大家又一起下了楼。
　　秦薇还在。
　　她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上，露出礼貌又职业的微笑。
　　吴姐问：“游戏输了会怎么样？”
　　秦薇说：“请自己看说明书好吗？话说多了我很累的。”
　　陆年年问：“解释权归伟大的主神所有是什么意思？主神是谁？”
　　秦薇说：“请自己看说明书好吗？话说多了我很累的。”
　　魏蒙问：“学校里有跳伞的地方吗？真的有枪吗？要跟别人刚枪吗？有空投吗？有装甲车吗？三级头三级包三级甲有吗？”
　　秦薇还是那句老话，表情也不带变一下。
　　“请自己看说明书好吗？话说多了我很累的。”
　　……
　　不管魏蒙怎么问，秦薇的回答都一模一样，像是一个死板的机器人。或者换个比较游戏化的名词，秦薇就像是网游新手村里的引路NPC。
　　直到挂钟的时针指向罗马数字1的时候，秦薇的话终于有了变化。
　　“我们的车已经到达，请各位排队上车。”
　　图书馆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辆公交车。
　　魏蒙的语气有几分小嫌弃。
　　“唉，这是低配版的真人绝地求生吗？连辆飞机都没有。”
　　十二个人上了车，公交车启动。
　　秦薇又说：“尊敬的乘客下午好，我们的公交车已经开启，想下车的乘客请按铃，过站不候。”
　　公交车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陆年年问江慕白：“你玩过绝地求生吗？”
　　江慕白反问陆年年：“你玩过吗？”
　　陆年年说：“没有，但我看别人玩过。不过这是我的学校，地形我熟悉。”
　　江慕白淡淡地说：“行，我们分工合作，你负责带路，我负责保护你。”
　　陆年年最后选择了在学一食堂下车。
　　没别的考虑，她就是饿了。
　　下车的时候，秦薇朝他们点头微笑，声音甜美地说：“祝你们玩得愉快。”
　　陆年年怔楞在地，公交车开走后也没回过神来，直到江慕白出声，她才稍微缓过神。她问：“你刚刚见到了吗？”
　　江慕白问：“见到什么？”
　　“秦薇她……”她咽了口唾沫，声音微微发颤：“秦薇她不是人。”


第3章 学校求生3
　　江慕白说：“秦薇是NPC，她自然不算是个人。”
　　陆年年不是这个意思，她知道秦薇是个NPC，但刚刚自己见到了诡异的一幕——秦薇的脑袋和身体变成了一张白皮沙发，属于人类的手手脚脚却还在。
　　在陆年年的眼里，秦薇就变成了拥有手脚的白皮沙发怪，而公交车上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包括江慕白。
　　陆年年迟疑片刻，接了江慕白的话茬。
　　“也是，秦薇是NPC，确实算不上人。”
　　陆年年其实有个小秘密，她只告诉过她的哥哥陆柏。
　　她打小就能和物品有特殊的感应，她的第六感比寻常人还要强烈，但又没有强烈到能称之为特异功能的地步。
　　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应是在她七八岁时的夏天，陆柏和她去买西瓜，她不知道任何分辨西瓜甜不甜的方法，可是她站在西瓜摊档前，她就能准确地知道哪一个西瓜是最甜的，仿佛最甜的西瓜会说话一般，无形中有一股力量让她的目光锁定最甜的西瓜。又比如，她使用的钢笔，使用时还好端端的，但是她就知道第二天钢笔要坏，然后第二天真的就坏了。
　　再比如唐霜的那一面穿衣镜。
　　在唐霜表明了要扔掉它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来自镜子的难过情绪。
　　而现在到了这个世界里，那种特殊的感应仿佛放大了好几倍。
　　难道秦薇是沙发成精了？
　　.
　　陆年年想不通，但是在这个世界里，许多事情是暂时没法想通的。
　　她索性不想，和江慕白一块进了学一食堂。
　　申大统共有三个食堂，其中又属学一食堂的伙食最好，里面六号窗口的糖醋排骨和椒盐排条手艺是一等一的好，最关键的是物美价廉，陆年年几乎每天的午餐晚餐都在学一食堂解决。
　　她对学一食堂的每一寸地方都可以如数家珍，哪天角落里多了一把扫帚，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所以当她进入学一食堂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学一食堂内部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龙卷风，墙壁上坑坑洼洼的，食堂窗口也是破破烂烂的，头顶的吊扇鲜少有完好无缺的，大多都少了扇叶，还有几个严重损坏，半边插入了食堂裂开的地缝中。
　　陆年年说：“我还想着能在食堂吃饭，果然是想多了。”
　　江慕白说：“搜下这里有什么吧，你搜这边，我去另外一边搜。”
　　她痛快地点点头，从角落里就开始搜寻起来。学一食堂里虽然破烂不堪，但还真有不少东西。
　　——一个登山包，一顶草帽，一盒粉饼，一管口红，还有一把烂扫帚。
　　陆年年虽然没玩过绝地求生这个游戏，但是看过她家教的学生玩，晓得要搜物资，也晓得物资里一般会有什么东西，比如枪械，医疗险，急救包，能量饮料等等。
　　但现在……
　　陆年年：？？？？？？
　　登山包她可以理解，草帽也勉强能理解，扫帚可以当武器，也能理解，但粉饼和口红是几个意思？是要化妆丑哭敌人吗？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食堂门口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步子走得极其缓慢，像是拖着鞋子在走似的，而且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在静谧的食堂里，显得分外响亮。
　　陆年年握紧了手里的扫帚。
　　脚步声步步逼近，食堂门口逐渐冒出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压根儿看不清五官，大半张脸都是稀巴烂，长得跟丧尸一模一样。它停在门口，脑袋一动不动的，只有眼白过多的眼珠子在转，指尖还有血滴滴落。
　　忽然，它的目光锁定了陆年年。
　　下一秒，它举起一把菜刀就冲了过去。
　　江慕白听到声响出来时，正好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长得极其让人有保护欲的柔弱女孩一跃而起，跳到餐椅上，抄起只剩半截的扫把疯狂地暴揍血肉模糊的丧尸。
　　丧尸被揍得嗷呜嗷呜地叫。
　　不过片刻，丧尸化作一道绿光，成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陆年年转过头，碰上江慕白的视线。
　　江慕白这才发现女孩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但她拍拍胸口，倒是冷静得很快，微微喘着气，又说：“这这这是丧尸版的绝地求生吗？幸好它长得丑，要是来个人我可能就下不了手了。”
　　江慕白问：“练过？”
　　陆年年蒙圈地问：“练过什么？”
　　江慕白说：“揍人。”
　　陆年年说：“没有，就是出自本能……”
　　江慕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情绪有几分复杂。
　　陆年年发誓是真的出自本能，丧尸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她手里的扫帚就让她有一种想法——使劲全力揍它。但是这个不好解释，陆年年转移话题，说：“这盒子里的东西是归我了吗？”
　　江慕白“嗯”了声。
　　陆年年开箱子，里面只有一套泛着恶臭味的衣服，和一把沾了血的菜刀。
　　她只要了菜刀，放进登山包里，又问江慕白：“你找到什么了吗？我这里只有一些奇怪的物资，比如口红和粉饼盒，比较有用的可能就只有登山包和扫把了。”
　　江慕白说：“口红和粉饼盒给我看看。”
　　陆年年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他又问：“是最新款的吗？”
　　陆年年说：“嗯，都是今年刚上市不久的，专柜卖断货的那种。”她顿了下，又说：“你要的话，都给你。”
　　他抬眼看她一下。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没有没有，现在男孩子用化妆品也很寻常，我很支持男孩子用化妆品的。”
　　他把口红和粉饼盒塞回陆年年的登山包里，说：“我从不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拿着，跟我来。”
　　江慕白带陆年年去了厨房。
　　陆年年眼睛骤亮。
　　厨房里居然有吃的，锅里盆里有各式各样的菜，电饭煲里还有热腾腾的白米饭，而且烤箱里还有新鲜出炉的芝士蛋糕。她说：“这是不是相当于绝地求生里的空投了？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菜……”
　　她一样一样地看过去，说：“还有鸡胸沙拉，我几个室友都喜欢吃这个。我们学表演的，很注重健身和保持身材，不然上镜不好看。”
　　陆年年实在太饿了。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着毕业事宜和找新工作，晚饭都没吃就被拉到这个游戏空间里，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管哪些热量高哪些热量低了，站在厨房里放开肚子猛吃了一顿。
　　吃完后，见江慕白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问：“你吃过了吗？”
　　江慕白挪开眼神，说：“吃了。”
　　陆年年想得长远，怕晚上没饭吃，在烘焙区里拿了两包全麦面包。
　　然后两个人商量接下来的路线。
　　根据绝地求生这个游戏的缩毒规则，到了一定的时间点，毒圈是会慢慢扩大的，越到最后安全区域就越小。陆年年在申大念了四年书，对地形十分了解。
　　图书馆外有毒圈，那么中心点的位置——三教楼是目前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陆年年提议：“先去三教楼蹲着？”
　　江慕白问：“你的寝室楼离三教楼远吗？”
　　陆年年说：“还行，不是很远。”
　　江慕白说：“绝地求生一盘游戏下来一般是半小时，我们在这里待了将近一小时，图书馆那边的毒圈还没有开始缩，可见时间不是按照绝地求生来的，再去其他地方搜搜有什么物资。如果我们需要在这里过夜，得找个安全保暖的地方，先去寝室楼看看有什么东西。”
　　陆年年觉得有道理。
　　两人离开学一食堂，往陆年年的寝室楼走去。
　　一路上都十分寂静，半只蝉叫的声音都没有，也没有碰上其他五组的队员。然而没过多久，小树林里忽然有凄惨的尖叫声传出，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陆年年和江慕白互望一眼。
　　此刻，小树林里逐渐出现一道红色人影，是那个怯生生的洋装少女。
　　她满脸惊慌，一头就扎在了陆年年的怀里。
　　陆年年问：“怎么了？”
　　肖甜浑身都在颤抖，说不出话来。
　　江慕白说：“我们过去看看。”
　　几人一起进了小树林，肖甜似乎很害怕，紧紧地拽着陆年年的衣角。走近了，陆年年听到了咔擦咔擦的声响，站定仔细望去时，前不久还在图书馆嚷着全职妇女不容易的吴姐已经倒在地上，她身边蹲了一个丧尸，在啃着她的脑袋，流了一地的血肉。
　　吴姐气若游丝。
　　许是听见脚步声，它抬起脑袋，露出森白森白的牙齿，竟咧开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第4章 学校求生4
　　“救我……”
　　吴姐喊得气息奄奄。
　　陆年年想上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丧尸猛地露出一口利牙，竟硬生生地咬断了吴姐的脖颈，鲜血四溢。陆年年下意识地遮住了肖甜的眼睛。
　　而就在此时，死状惨烈的吴姐化作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丧尸一副餍足的模样，还吧唧着嘴，咀嚼着一块血肉。
　　陆年年被恶心坏了。
　　江慕白对陆年年说：“上去揍它。”
　　陆年年愣了下，问：“你不上？”
　　江慕白说：“我没捡着武器，在绝地求生这个游戏里，第一个捡到武器的人才能把武器的百分百用途发挥出来。你不是有扫把和菜刀吗？挑一个。”
　　江慕白的嗓音低沉，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低音炮，说出来的话格外有让人遵循的冲动。
　　陆年年不疑有他，在扫把和菜刀里来回徘徊几秒钟，凭着第六感抄起菜刀就往前冲，手里的菜刀像是有灵性一般，指引着陆年年往致命部位砍去。
　　一刀，两刀，三刀……
　　砍得轻而易举。
　　丧尸怒吼着，想要反扑，然而动作却十分迟钝，半点也没够着陆年年。
　　很快的，丧尸又化作一道绿光，变成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陆年年打开地上的两个盒子，只在吴姐的盒子里找到了一瓶止痛药，其余什么都没有。
　　陆年年内心有几分唏嘘，电视剧里看主角配角被丧尸屠杀是一回事，在这里看着自己刚刚认识不久的活人被丧尸咬死又是另一回事，且不说场面十分血腥，以至于她现在仍有一点恶心。
　　……想活着离开这里的欲望前所未有地强烈。
　　她转过身。
　　肖甜小跑着过来，又一头扎进她的怀里，仰着小脑袋，先前还是怯生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拜，她说：“小姐姐好厉害。”
　　陆年年问她：“你们刚刚在哪儿下的车？”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小树林外边。
　　陆年年问：“医务室？”
　　肖甜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陆年年大致能猜到她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估摸着是从医务室找完物资后路经小树林碰上丧尸了。江慕白说：“别在这里说了，赶紧走吧。”
　　.
　　陆年年带路去了她住的寝室楼。
　　相比起跟被龙卷风袭击过的学一食堂，她居住的寝室楼简直像个天堂，墙壁也是完好无缺的，床位电脑桌都是齐齐整整的，甚至还有薄薄的夏天被子。
　　江慕白还在寝室楼里捡到了能武器用的马桶刷。
　　陆年年折叠被子塞进了登山包，然后才和江慕白肖甜他们一块去了三教楼。到三教楼时，时间已经将近傍晚，陆年年他们终于又碰上了其他队的成员。
　　和陆年年想得一模一样，都是对学校地形极为熟悉的校友们，隔壁计算机系的同学。
　　几人互相交换了下情报。
　　陆年年这才晓得最早组队的四个人不仅仅是计算系的，而且还是隔壁室友的关系，他们精通绝地求生这个游戏，一下车就直奔体育楼，原本想着那儿可能有□□，□□，散弹枪等具有杀伤力的武器，没想到那儿什么都没有，最后还是在学二食堂捡到了一个平底锅，还有一把锅铲。
　　一下午没吃东西，四个人都饿惨了。
　　陆年年问：“学二食堂里没吃的吗？”
　　魏蒙说：“屁都没有。”
　　陆年年从登山包里拿出了一袋全麦面包，分给了他们。
　　魏蒙说：“年年同学你真是小仙女，难怪王亮这么喜欢你。”
　　陆年年微微一怔，问：“你是王亮的室友？”
　　魏蒙问：“你知道他？”
　　魏蒙的另外一个室友夏源说：“那小子暗恋你两年了，都不敢和你搭话。本来我们怂恿他你毕业那天跟你告白的，他胆子小，死活不肯干哈哈哈哈。”
　　陆年年说：“今天我们表演系毕业，宿舍有东西要搬，我室友喊了人过来帮忙。”
　　魏蒙和夏源异口同声地问：“是唐霜吗？”
　　陆年年说：“是球球。”
　　两人的表情透露出几分遗憾。
　　半晌，夏源又说：“早知道会被拉进这个鬼空间里，我就去和唐霜表白了。”
　　魏蒙嗤笑：“表白了也不会答应你。”
　　夏源冷笑：“说得好像你去表白就有戏一样。”
　　魏蒙：“来呀，谁怕谁，出去了一起表白！”
　　“得了，能不能出去都是未知数。”江慕白淡淡地打断他们的聊天。
　　魏蒙听了，不服气，又说：“这只是个游戏，难不成还真的能死人？我就不信了。再说这个主神有病吧，说好参考绝地求生，配置都跟过家家似的，连把□□都没有，捡的都是什么破烂玩意。毒圈半天都不缩，主神玩的是盗版的绝地求生吧，丧尸就是人机，只要灵活一点它根本接近不了我们。”
　　陆年年说：“吴姐变成盒子了，我亲眼看她被丧尸咬断了脖子。”
　　魏蒙语气一顿，面色不由微变。
　　江慕白接了句：“不是有句话吗？电子竞技，菜既是原罪。”
　　此话一出，教室里一片寂静。
　　肖甜仿佛被吓着了，往陆年年身边又挪了挪，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就在这个时候，屋外有脚步声响起，没多久教室门被敲了几声：“有人？”
　　是其他队员的声音。
　　魏蒙去开了门，是之前第四组成员，一男一女的组合。
　　两人都是上班族，一个自称徐哥，另外一个叫许玫。
　　他们警惕地看着屋里的人。
　　徐哥问：“你们捡到了什么？”
　　魏蒙倒是老实，热情地说了。
　　徐哥问陆年年：“你们呢？”
　　陆年年正要开口，江慕白忽然说：“就剩下第五组的成员了。”
　　徐哥眉眼微动，淡漠地说了句：“第五组没了，我们过来的路上遇见她们了，变成盒子了。”话音一落，魏蒙的脸色又变了下。他说：“这……这里没了，不代表原来的世界也没了吧？游戏规则也没说输了会怎么样，或许就是接受点惩罚？”
　　徐哥哼笑一声。
　　“少年别天真了。”
　　他环望了一圈，说：“我可不敢跟不是自己队友的人待在一块，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着，他瞥了眼陆年年的登山包。
　　许玫说：“走了，找个地方休息。”
　　魏蒙气愤地说：“妈蛋，什么态度啊，真想拿平底锅暴揍他的脑袋。只是个游戏而已，你们听听，人性的丑恶这就出来了。他不敢和不是自己的队友的人待在一块，我也不敢和他们待在一块，半夜成盒子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魏蒙把最后一块全麦面包吃进肚里，又愤懑地骂了他们好几句。
　　陆年年没搭腔，抬了眼看江慕白，低声说：“你不用打断我的话，我没这么笨，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们我们捡到了什么。”
　　江慕白“嗯哼”了一声，却和大家说道：“他们其实说得有道理，游戏规则是主神定的，参考绝地求生的话，不是队友之间是可以互相击杀的。谁也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又或者有一些奇葩的设定，比如不是队友的话相处得久，达到一定的时间就会有不可抗力出现，引导你无意识地杀害对方。毕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何况这里还有一堆丧尸。”
　　陆年年说：“江先生，看不出来你脑洞挺大的，莫不是游戏规则你写的吧？”
　　江慕白面无表情地说：“是呀。”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江慕白身上。
　　江慕白不以为意，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露出一丝微笑：“我开玩笑的。”
　　陆年年说：“其实你有几句话说得挺对的，确实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人多力量大。现在还没到最后，先合作熬过这几天，看看这游戏到底还有什么奇怪的规则吧。”
　　魏蒙说：“这话我爱听，人多力量大，都是同校的，就该互相帮忙，这样吧，晚上总得睡觉的，我们把教室的门口堵上，免得丧尸进来，还有每一组派一个人出来守夜，还有观察毒圈，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怎么样？”
　　陆年年没意见，看向江慕白。
　　江慕白说：“听你的。”


第5章 学校求生5
　　守夜之前，大伙儿凑在一块又做了个决定——集体去洗手间洗脸擦身子上厕所。
　　大家把暂时的休息地关上门后，就挑了个就近的洗手间，先由魏蒙和夏源进去查看了情况，确认里面没奇奇怪怪的东西后，才放心地进去了。
　　陆年年和肖甜去了女厕，魏蒙和夏源，还有他们隔壁寝室的同学四个人一起进了男厕，留下江慕白一个人在外面守着。
　　陆年年跑了一整个白天，如今又是夏季，浑身汗黏黏的，不舒服得很，老早就想去洗手间洗把脸了。
　　她拧开水龙头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
　　洗手间的待遇不错，台子上还有香皂和干净洁白的毛巾。
　　陆年年身上穿的还是今早毕业典礼时穿的小黑裙，脚下踩的是一双家居拖鞋。她从学校回家后已经有几分疲惫，又惦记着找工作，衣服都懒得换了。要知道会进来这个鬼地方，陆年年保证要穿一身干净利落的运动服加跑鞋。
　　她脱了身上的黑色连衣裙，拿毛巾拧干了水擦身子。
　　她动作迅速，不到两分钟就搞定，重新穿上连衣裙后，却见肖甜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陆年年是个萝莉控。
　　她打小就对长得可爱的小女孩格外喜爱。
　　肖甜长得娇娇小小的，巴掌大的脸蛋上是圆水汪汪的大眼，搭配着她身上的红色小洋装，简直可爱到爆炸。陆年年有个梦想，就是生一个像肖甜一样的女儿，然后可以每天把她打扮成漂亮的洋娃娃。
　　不过，也就只是想一想了。
　　她现在一毕业就失业，经济情况堪忧，生女儿太昂贵，且不说她还没找到对象。
　　她见着肖甜，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温柔个几分。
　　“是不是够不着洗手台？我抱你上去。”
　　陆年年又贴心地帮肖甜打开水龙头。
　　她呆呆的，也没去接水，反倒是看着镜子里的陆年年，有几分不知所措。陆年年的母爱之心一下子就被激发了，帮肖甜洗了手，又拧了毛巾替她擦身子，还叮嘱她先上个厕所，免得晚上起来上洗手间麻烦。
　　肖甜像是一只乖巧的小兔子。
　　陆年年说什么，她就照做什么，最后还软糯软糯地说：“小姐姐你真好，我喜欢你。”
　　陆年年听得心花怒放。
　　蓦然，隔壁男厕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艹”声，还伴随着砰砰当当的平底锅砸人的声音。陆年年拉着肖甜赶往隔壁，刚站在门口，就见到四个大男孩在围殴一个丧尸。
　　不多时，丧尸又化成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老阴比！”
　　魏蒙捂着脖子，泄愤似的狠狠地踩了几下盒子。
　　陆年年问：“发生什么事了？”
　　夏源指了指天花板，说：“漏网之鱼，没想到厕所间的天花板藏了个丧尸，我们都没发现，魏蒙解手的时候被袭击了。”
　　陆年年看向魏蒙，问：“没事吧？”
　　魏蒙松开捂着脖子的手，上面有三道刺目的血痕，他说：“疼死爸爸了，妈蛋！爸爸我玩绝地求生最讨厌老阴比了，有本事出来刚枪啊，暗地里袭击算什么本事！”
　　陆年年说：“对了，我有止痛药，你试试能不能缓解。”
　　魏蒙说：“年年你真是小仙女，我跟你讲，要不是夏源求着和我组队，我肯定和你组队，带你飞！”
　　陆年年往登山包一摸，摸了老半天，却摸不着，只好彻底打开登山包，这一看傻了眼。她记得千真万确，从吴姐的盒子里摸出来的止痛药是放进登山包里的。
　　“哎呦喂，真他妈的痛。”
　　“妈蛋，它的指甲到底有多少脏东西！”
　　“我觉得我的脖子好像有辣椒油……”
　　……
　　夏源说：“被咬了还这么活泼，可见也不严重，要不别用止痛药了，你忍一忍，反正按照游戏里的规则，不是致命的伤口死不了。”
　　魏蒙说：“夏源你有没有点兄弟情！我们同床共枕四年的感情是白睡了吗！我不说点话，怎么转移注意力……哎，疼！小仙女你找着止痛药没？”
　　陆年年说：“止痛药不见了。”
　　一顿，她又补了句：“是真不见了，我从吴姐的盒子里拿出来的，之后登山包一直没有离过身，但是它就真不见了。”
　　她整个人也很蒙圈。
　　她回忆了下，登山包确确实实从未过离身过。
　　陆年年想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如果这个空间里，规则由主神定的，那么是不是说明定制规则的主神无处不在？甚至可以操控玩家获得的物资？要是这样的话，这个游戏还怎么玩呀？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陆年年面色顿白。
　　“咳，其实我的伤口也不是很疼，忍一忍，问题不大。”
　　魏蒙接了点水清洗了下伤口。
　　夏源也说：“我看他也不像问题很大，年年你找不着止痛药就别找了，我们先回教室再说。”其余人也一致赞同。也是这会，陆年年才想起自己的队友不在，刚刚从女厕那边赶过来时也没见着江慕白。
　　她问：“我队友呢？”
　　话音刚落，江慕白的声音就在陆年年身后响起。
　　“在这。”
　　她循着声音望去，江慕白正好从楼梯口走了上来，他手里多了好几个食堂的一次性打包盒：“饿了，找吃的去了。”他走近，目光锁紧在魏蒙的伤口上，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陆年年低声解释了下。
　　江慕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没多说什么，只让大家一块回教室吃东西。大抵是有了吃的，大伙儿的情绪稍微高涨了一些，狼吞虎咽地吃着热菜和白米饭。
　　陆年年问：“你去了学一食堂？”
　　江慕白说：“找着了一辆单车，骑车过去的。”
　　魏蒙吃了江慕白的东西，巴不得和江慕白称兄道弟：“哥，今天吃你的东西，以后小弟一定报答你。说真的，哥，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脸上就刻着成功人士四个字！要不是夏源求着和我组队，哥，我肯定和你组队！”
　　陆年年：“……”
　　……你十分钟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夏源懒得理魏蒙了，边吃边问江慕白：“江哥，你在外面有碰见丧尸吗？”
　　江慕白说：“有，不少。”
　　夏源说：“我猜晚上丧尸会变多，我们白天碰到的太少了，我们只有十二个人，绝地求生里一般是一百个人打一局，里面有部分人机，而且这是丧尸版的绝地求生，美剧里的丧尸都是晚上活跃，这个空间里的丧尸说不定也是这样。晚上大家还是小心点吧。”说着，他又望了眼魏蒙。
　　魏蒙正在啃鸡腿，听到这话，又想起在厕所里的遭遇，再度气愤地表示：“再碰见老阴比，我就拿平底锅爆它的头。”
　　夏源说：“吃你的饭，别瞎逼逼。”
　　教室里有电源，但大家都怕晚上开灯把丧尸吸引过来，一致选择了当它不存在。夏源从讲台下找出了应急手电筒，窗帘拉上后，才开了手电筒照明，灯光不是很亮，只照亮了教室的一小个角落。
　　江慕白让陆年年和肖甜睡觉，晚上由他来守夜。
　　计算机系的四位同学感情不错，对各自都信任得很，虽然不同队伍，但是都没有各自守夜，选择了合作分时间段值夜。
　　陆年年见状，和江慕白说：“你要是困了喊我。”
　　江慕白懒懒地说：“有丧尸进来我喊你。”
　　陆年年狐疑地看他一眼，猛然间似是想通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差点儿就卧槽一声喊出来，她说：“你你你你……今天是不是诳我了？”
　　他抬了眼皮子，问：“什么？”
　　陆年年说：“你说绝地求生这个游戏里，第一个捡到武器的人才能把武器的百分百用途发挥出来。我明明记得没这种奇怪规定！你是不是骗我？”
　　“是呀。”他应得理直气壮，而且还相当厚脸皮地说：“我懒得动手。”
　　“卧槽！这就是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去打丧尸的理由？”
　　江慕白：“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
　　陆年年：“说好的我带路，你保护我呢！”
　　他淡淡地说：“人心险恶懂吗？以后要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别说这么多，赶紧睡，都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女孩子家家睡眠不足皮肤会不好的，我来守夜就行了。”
　　陆年年本来有丁点感动的，可他话音一转，又说：“真有丧尸进来我会喊你的，放心，等大家见识过你打丧尸的英姿后都会把打丧尸的重任交托给你。”
　　陆年年不想理他了，趴在桌子上酝酿睡意，尽管一整天都累疯了，可是陆年年就是睡不着。
　　教室里安静极了。
　　半晌，她抬起脑袋才发现教室里的人都没睡着，大多都面色沉重，仿佛对来到这个求生空间的第一夜充满了迷茫，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江慕白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坐在讲台那儿，玩着讲台配置电脑里的纸牌游戏，鼠标声咔咔咔地响着。
　　他玩得认真，金属框的眼镜折射着电脑的蓝光。
　　陆年年忽然想起了哥哥。
　　陆柏也喜欢玩电脑自带的纸牌游戏，每次玩的时候眉头总是紧锁的，直到最后赢了紧锁的眉头才渐渐松缓，然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陆年年其实很久没想过哥哥了。
　　大抵是身处一个不知明天生死的异乡，她分外想念陆柏，最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然而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年年被一阵诡异的呜咽声吵醒。
　　她睁开了眼，只见教室里的手电筒早已被熄灭，江慕白和夏源站在窗边，两人拉开了一丝窗帘的细缝。
　　外面的月光分外明亮，两人的背影无端有几分沉重。
　　陆年年走了过去，正想说“怎么了”时，她瞥见楼下竟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一大群丧尸，皆面目狰狞，口吐呜咽声。
　　陆年年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


第6章 学校求生6
　　“什……什么时候出现的？”陆年年压低声音问了句。
　　江慕白说：“五分钟前。”
　　陆年年没忍住，又踮脚看了几眼。
　　三教楼前的空地上人头攒动，宛如大型应届生招聘现场，她头皮发麻地问：“难道游戏里的人机不会杀人机吗？如果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他们碰见了难道不会动手吗？”
　　夏源说：“人机都是制造出来被真玩家杀的。这是丧尸版的绝地求生，根据游戏的设定和规则，它们也惧怕毒圈，对了，毒圈已经开始缩了，但缩得很慢，半个小时前刚过了图书馆的四分之一。我有个猜测。”
　　他顿了下，面色凝重。
　　陆年年问：“什么猜测？”
　　夏源说：“规则是相对的，譬如真绝地求生游戏里，普通玩家是不会跟其他非组队成员合作，但这个游戏空间里我们会，那是不是表明人机丧尸也会合作？一局一百人，除掉已知成盒的真玩家和人机丧尸，我们现在就是九比八十五的比例。”
　　四舍五入，几乎等于要一打十。
　　人机虽迟钝，但是十个动作迟钝的丧尸逮着一个人打，真玩家的胜算太小。
　　陆年年去摸了下登山包的里菜刀。
　　……毫无感应。
　　再摸了下半截扫帚。
　　……疑似抖了下。
　　她换了个方式，左手菜刀，右手扫帚，完全没有之前砍丧尸如杀鸡的爽利感应，反而是无比真切地感受到类似“不要送死”“不要作死”“我害怕”“打不过”“我只是个辣鸡扫把”“我只是把菜鸡菜刀”的求饶。
　　陆年年放弃了，一抬头却见江慕白幽幽地看着她。
　　陆年年如临大敌。
　　“想都别想，江先生你的思想很危险，它们人多，近战毫无战术可言，给我一万个平底锅我都打不过它们！”
　　江慕白：“我不是这样禽兽的人。”
　　陆年年呵呵一声。
　　白天是谁让一个弱小又无助的女孩去打丧尸的？
　　江慕白低笑一声，又说：“我有分寸，你别把我想得太坏，”一顿，他忽然一本正经地喊她：“陆年年。”
　　“干嘛？”
　　“我向你保证，一定让你安全活到最后。”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地认真，仿佛此时此刻不是身处危机重重的游戏空间，而是在神明面前，用虔诚的内心说出最真诚的誓言。他这般模样让年年诧异了下，但旋即她又扯唇笑了下：“不，我不需你的保证，我们是队友，不是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没有你，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
　　似是想到什么，她哼了声，说：“再说了，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她扭头问夏源：“它们不懂得进来吗？”
　　夏源说：“游戏里的人机不进屋，只会围着房子跑，但这里的丧尸人机不好说，虽然游戏规则参考绝地求生，但是第二条的补充是一切游戏解释权归主神所有，”他微微拧眉，透露出几分苦恼：“我原本认为这个游戏空间里的主要规则是严格遵循绝地求生的，其他小设定由主神做了更改。人机不进屋的设定从目前看来，是遵循了的，但你们中午在食堂碰到的丧尸以及魏蒙在厕所碰见的丧尸都违背了这个设定，所以矛盾就产生了，”他思考了下，又说：“或者说你们俩和魏蒙做了什么，继而触发了丧尸人机进屋的设定。”
　　江慕白说：“也有可能是人为。”
　　陆年年问：“什么意思？”
　　江慕白说：“有人不想我们活，提前把人机丧尸引进来，你别忘了，绝地求生这个游戏获得胜利的条件是活到最后，能赢的人只有一组，又或许主神更严苛，只允许一个人。在这里，大家都是竞争关系，提前铲除部分人只会有利无害。”
　　陆年年瞬间就想到了许玫和徐哥这一组。
　　没有人知道许玫和徐哥在哪里下车，究竟什么时候来三教楼也不知道，而且在厕所时就只剩他们不在场，如果真是人为，他们的可能性无疑是最高的。
　　想到这儿，陆年年心情的愈发沉重。
　　现在的境况是前有虎后有狼，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被困在这栋教学楼里，走不了。唯一可以逃跑的可能性是在毒圈逼近时，丧尸逃离之际他们再冲出这栋教学楼，往安全区域跑去。
　　陆年年虽然没玩过这个游戏，但是也知道绝地求生里毒圈的毒性是随着范围的缩小而变浓，尤其是到最后的毒性，不用几秒就能死亡。
　　而且还有个很严峻的问题——
　　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对付毒圈的医疗物品，唯一一瓶止痛药还不见了。
　　陆年年乐观地说：“没事，在毒圈缩过来之前我们还有时间想对策，再说了万一我们这里是天命圈的吧，外面的丧尸人机我们都不需要解决了，直接被毒死了。”
　　绝地求生里的毒圈缩起来是没有规律可言的，而天命圈指的是在玩家一个地方不动，从一开始第一个圈到最后一个圈都玩家都在安全区，安全圈一直往玩家这里刷，往往这样的玩家会被称为天选之子。
　　然而，他们还没见证天命圈的到来就出现了一个意外。
　　“……痛。”
　　“……好难受。”
　　“夏源，我呼吸不过来……”
　　魏蒙忽然痛苦地呻吟起来。
　　夏源一个箭步冲到魏蒙身边，打开了照明手电筒，赫然发现魏蒙脖子上的三道血痕不知何时起竟开始化脓了，周边还冒出一小粒一小粒的血疙瘩。他的脸色差得惊人，唇色微微泛着一层青紫。
　　“……我觉得我要变成盒子了。”
　　“……我这个刚枪头硬少年居然被老阴比阴死了。”
　　“夏源，我有件事要和你坦白，你硬盘里的100G爱情动作片全都被我换成了葫芦娃救爷爷……”
　　“……还有一件事，你柜子里的便宜牙膏别用了，里面都是我换的芥末，用我的。”
　　“还有一件事……”
　　魏蒙又痛苦地叫了声。
　　夏源忽然喝道：“傻逼住嘴，再瞎逼逼我现在就把你变盒子。”他抬头，看向陆年年：“吴姐的止痛药哪里找到的？”
　　“医务室。”
　　他又问江慕白：“江哥，单车放哪了？”
　　陆年年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不由一愣，说：“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夏源说：“魏蒙这个傻逼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明天，我必须得试一试。”
　　“夏源……”魏蒙气若游丝地喊。
　　夏源瞪他一眼：“傻逼，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
　　陆年年再去登山包里找了一遍，又在教室里找了一通，还是没找到止痛药。她不由看向江慕白，想着他也许有什么办法。毕竟现在这个情况，真的不适合出去。
　　此时，教室里剩余的人也全醒过来了，晓得现下情况后，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江慕白说：“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外面的丧尸我数过，有八十个。许玫那边有没有击败丧尸，我们不清楚，但可以确定一件事，教学楼以外存活的丧尸最多只有五个。夏源你是申大的学生，地形想必你很清楚，你规划一条迅速通往医务室的路线，我们这边负责弄出声响转移八十个丧尸的注意力。但你要清楚一点，我们都不知道医务室里是否还有止痛药等医疗物资。”
　　“有。”
　　一道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
　　肖甜的半个脑袋从陆年年的背后探出，说：“我见到好多吴阿姨捡的药瓶，还有红色的医药箱。”
　　夏源大喜，郑重地说：“麻烦你们了，我能活着离开这个空间的话，做牛做马都可以。”
　　经众人一商量，搜集了各个教室里能远抛的物资。
　　本来陆年年提议把能挪动的桌椅从教学楼天台往下砸的，说不定能砸死一群丧尸，但主神显然不允许这种操作的存在，能捡起来的都是一些小东西。
　　于是，最后由计算机系的另外两位同学上天台高抛东西转移丧尸的注意力，陆年年留下来看守魏蒙以及照顾肖甜，夏源和江慕白出去寻找更多的医疗物资。
　　陆年年把菜刀给江慕白，说：“你别拿马桶刷去了，能打得了几个丧尸？”
　　江慕白却拒绝了陆年年的菜刀。
　　“菜刀重，我拎不动，留着你自己防身。”似是想起什么，他勾勾唇，又说道：“人心险恶，记住我说的话，谁也不要相信。”
　　陆年年说：“你这人说话真是矛盾，前不久还说保证让我活到最后，现在又让我谁也不要相信。”
　　江慕白推推眼镜，高深莫测地问：“你猜我哪句真哪句假？”
　　陆年年说：“无聊。”


第7章 学校求生7
　　人机丧尸们一听到有声响就一窝蜂地往声响处奔去，待声音停了，又陆陆续续地回来。三教楼前的空地不算大，容纳八十个丧尸颇为拥挤，丧尸们回来时你碰我我碰你的，然后张牙舞爪地发出恐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起此彼伏。
　　陆年年在窗边观察一阵子后才放心了。
　　她松开扒着窗帘的手，又去看魏蒙的情况。
　　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被丧尸抓了几道口子后，他头顶仿佛有无形的游戏血条在慢慢地减小。他平躺在桌子上，时不时发出痛苦难受的喘息声，脸颊已经毫无血色。
　　“小姐姐……”
　　肖甜忽然拽了拽她的手，仰着脖子，小声地说：“我想上厕所……”
　　陆年年有些为难，怕离开教室后魏蒙会有什么不测，但转眼一想，这儿上厕所最多几分钟的时间，根据推测目前最有威胁性的丧尸是进不了屋的，除非有人故意引进来。
　　离开几分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不行。
　　陆年年思考了下，还是觉得不能冒险，身为表演系的学生，看过许多剧本，在这样的场合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落单，一落单，反派必然杀到。
　　陆年年半蹲下来，问：“可以忍一忍吗？现在情况特殊，我们不能把小哥哥一个人留在教室里……”
　　肖甜点点头，乖巧地说：“我听小姐姐的。”
　　……太懂事了！
　　陆年年对小女娃的母爱又再度泛滥，寻思着，把先前在教学楼里搜物资搜出的垃圾桶拎了过来，热切地说：“你要是忍不住，先用垃圾桶解决。”
　　她推了推垃圾桶。
　　肖甜结结巴巴地说：“啊？”
　　陆年年猜肖甜家境应该不错，她身上的红色小洋装是一个昂贵的少女品牌，一套下来恐怕要五六千不止。她之前听唐霜提过，唐霜对这种少女洋装情有独钟，有一回还说要是有女儿肯定给她这么打扮。
　　想必这样的女孩家教也很好，可能做不出在垃圾桶上方便的事情。
　　陆年年语重心长地说：“ 这儿就我和你，小哥哥不省人事，没什么好害臊的，要是憋不住就用垃圾桶解决，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噢。”
　　肖甜半晌才应了声，颇为纠结地盯着垃圾桶。
　　许是真的忍不住了，她到角落里用垃圾桶解决了，回来时陆年年再度表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肖甜似是有几分难为情，眨了眨大眼睛，又声音细细地说：“小姐姐要替我保密。”
　　陆年年：“行，没问……”
　　“题”字尚未出口，话音就戛然而止。
　　陆年年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叮叮……铃铃……
　　叮叮……铃铃……
　　叮叮……铃铃……
　　声音越发清晰，仿佛就在外面的廊道之上，而且一步一步地逼近。
　　三教楼的所有教室他们在先前搜物资的时候已经彻底搜过了，并没有风铃这种东西，而且许玫和徐哥那一组并不在三教楼。也就是说，此刻三教楼的活人除了教室里的他们，天台上的计算机系组，别无他人。
　　风铃越来越响。
　　陆年年甚至可以确定就在她身处教室的门口。
　　肖甜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抓住了陆年年的衣角。
　　陆年年也害怕，天知道外面有什么鬼东西，她搬了桌椅堵住前后门。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风铃声骤然变急，几乎能掩盖掉外面起此彼伏的丧尸怒吼声。
　　陆年年的心脏砰砰砰地跳。
　　她紧紧地盯着教室的前后门。
　　片刻，风铃声又渐渐变小，时而从前门传来，时而又从后门传来，最后又在前门乱响了一通才消失了。陆年年先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会才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并没有给她过多喘气的时间，天台响起了惨烈的叫声。
　　……是计算机二组的声音。
　　陆年年脑袋嗡嗡嗡地响着，她看看前后门，又看看肖甜和魏蒙，一咬牙，搬开了教室后门的桌椅，一鼓作气打开了后门，探出了半个身体。
　　前后上下空无一人，也空无一物，仿佛刚刚的风铃声只是属于夜里的幻觉。
　　年年没多余的时间想那么多了。
　　登山包背在了前面，她用了吃奶的劲儿背起了魏蒙，喊肖甜：“你拿手电筒跟着我上楼。”
　　三教楼有六层，他们选择了三楼靠楼梯的教室作为暂时的休息地。
　　一来是怕一二楼层低，担心丧尸爬得进来；二来是怕四五楼层高，毒圈来临时跑不及。也幸好是选择了三楼，否则一二楼层的话，陆年年恐怕就没那么多的力气背着一个男孩爬五六层楼了。
　　她气喘吁吁地艰难地爬上了第六层。
　　通往天台的铁门有一个血色手掌印，红色的鲜血在明亮的月光的映衬下，分外鲜明，大拇指那儿还重重划下一道浓稠的血痕，顺着铁门蜿蜒而下，发出滴答滴答的水声。
　　她只看了眼，就拖家带口般的冲向天台，眼前赫然出现了血腥的一幕。
　　两个丧尸张着血盆大口宛如野兽一般撕咬着计算机系二组的身体，大腿那儿已然能见着破碎的骨肉，而他们身边安安静静地躺着四个盒子。
　　天台上四处都是细碎的血肉，一片狼藉，可见前不久天台上二对六的惨烈状况。
　　陆年年放下魏蒙，抄起登山包里的菜刀就冲了上去，先前还是借助对物品的依靠，此刻更多的是出自本能的愤怒。两个埋头啃人的丧尸被陆年年劈里啪啦的一顿猛削，转眼就化成盒子。
　　计算机系二组的两位同学的身体惨不忍睹，但庆幸的是这一回的丧尸没有啃他们的脑袋，专注啃他们的身体，手手脚脚已然血肉模糊，地上流淌着源源不断的鲜血。
　　陆年年尝试着拿干净的衣服当绷带给他们止血，可惜毫无作用。
　　“……把天台的门关上。”
　　“……快。”
　　陆年年让肖甜把门合上。
　　计算机系二组的同学又断断续续地说：“有人把底下的丧尸引上来了……你们要小心……三教楼不安全……”
　　也是此刻，门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江慕白的声音。
　　“陆年年！”
　　陆年年吊在嗓子眼的心瞬间松下，说：“我在！”
　　天台门被推开，江慕白和夏源跑了过来，从医务室归来的两人身上都多了两个背包。夏源几乎是第一时间奔到魏蒙身边，从背包取出一瓶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魏蒙嘴里塞。
　　魏蒙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唇上青紫也随之褪去，前后不过十秒的时间，他就睁开了眼，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
　　“哎，不疼了！”
　　陆年年立即看向江慕白：“医务室里有医疗箱或者急救箱吗？带出来了吗？”
　　她记得她家教的小孩儿说过，绝地求生里医疗箱是可以迅速恢复所有血量的好东西，其次是急救箱。
　　江慕白微微抿唇，面色却透露出几分凝重。
　　陆年年问：“没有吗？那绷带或者止痛药也行。”
　　江慕白没吭声，看了陆年年一眼，把整个背包都给了陆年年。陆年年打开一看，里面有几个小箱子，看样子应该就是游戏里的治疗圣物医疗箱了。
　　她打开医疗箱，里面是装满液体的小药瓶。
　　她说：“你们别怕，有医疗箱了。”
　　她想拧开小药瓶的盖子，往计算机系二组的嘴里倒，然而有违地心引力的一幕出现了，药瓶里的液体不为所动。
　　陆年年不由一怔。
　　夏源忽然说：“绝地求生的游戏规则，被击倒的玩家只能由没被击倒的队友救援，如果两个人都被击倒，则失去救援机会。”
　　江慕白说道：“这个游戏空间里，组队双排的意义在于但凡其中一个出现意外，另外一个可以伸出援手。”
　　天台上一派静默。
　　没多久，计算机系二组的同学彻底失去了生机，前后变成了盒子。
　　陆年年心情沉重，来到这个游戏空间的第一天，十二名玩家，现在剩下七名。肖甜走过去，牵住陆年年的手，软软地说：“小姐姐不要难过。”
　　陆年年拍拍她的脑袋。
　　“嗯，我没事。”
　　五人一起离开天台，重回三楼。
　　尚未进教室门，就有属于八音盒的音乐响起，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着。几人交换了目光，手握武器进门，才发现音乐是从教室自带的音箱传出。
　　手电筒一照，所有人的呼吸不由一窒。
　　黑板上是血淋淋的两行字——
　　TO魏蒙：
　　出言不逊的惩罚。


第8章 学校求生8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魏蒙。
　　魏蒙蒙圈地说：“你们不要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出言不逊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向来不骂人的，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空间，我顶多骂骂天……”
　　话音蓦然一顿。
　　魏蒙似是想起什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等下。”
　　夏源说：“在这里，天就是主神，主神就是天。”
　　魏蒙张大了嘴巴，半晌仍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说：“等下等下，我不就是吐槽了下这个游戏是低配版的绝地求生吗？”
　　夏源补充：“你还说这是盗版的绝地求生，以及嫌弃了人机丧尸，还有骂了主神……”
　　他用嘴型说出“有病”两个字。
　　“我去！这么……”魏蒙想说玻璃心三个字，但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下。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平底锅，脸色微微白。他手里的平底锅是第二个平底锅，从计算系二组的盒子里捡出来的。
　　他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陆年年觉得音箱里传来的八音盒音乐怪瘆人的，跑去讲台那儿关了音乐，才和他们说了前不久听到的风铃声的事情。游戏规则尚未彻底弄懂，又来了个绝地求生不像有什么关联的的东西，大家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江慕白倚在窗边，忽然说：“丧尸走了。”
　　三教楼前的空地本是跟应聘现场一样拥挤，此刻丧尸们却向四面八方涌去，很快的，三教楼前一个丧尸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地的月光。夏源说：“我们去医务室的路上只碰见了两只丧尸。”
　　江慕白平静地分析道：“天台出现的丧尸是教学楼前的丧尸，有人故意引上去的，目标就是杀死天台的玩家。刚刚夏源的猜测错误，人机丧尸大部分出现在三教楼前，不是人机的合作，是有人故意引过来的，也就是说，”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当我们处在三楼时，我们的敌人也在这栋教学楼，在我们离开之后，开门把六只丧尸引上了天台。”
　　陆年年提出疑问：“如果想杀死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把门打开，让所有丧尸进来？这样，我们根本干不过所有丧尸，肯定活不过今晚。”
　　江慕白说：“有两个可能性，一，对方只想杀死天台的人；二，这栋楼里有敌人想保护的人。不管敌人是谁，有一点可以确认，你听到的风铃声和引进丧尸的是一伙，又或者是同一个人。”
　　陆年年说：“有没有可能……”
　　她想说“鬼”字。
　　因为刚刚在教室里时，廊道上的风铃声太像鬼片里的背景音乐，让她下意识地往那个方面想。
　　江慕白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她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摇头：“这是丧尸版的绝地求生。”
　　一直沉默的魏蒙有些丧，他说：“这是主神的世界，我们是蝼蚁，迟早都要被主神杀死吧……”
　　“啊……”陆年年忽然叫了声，她轻敲桌面，迫不及待地说道：“我觉得这可以说明一个规则，主神想惩罚魏蒙，想杀死玩家，它是这个世界的神，对游戏也有解释权，但也要遵循定下的大规则。绝地求生里触发死亡的方法只有三个：一是被其他玩家杀死；二是在毒圈逗留时间过长被毒死；三是自己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或是被车撞死，对不对？”
　　夏源补充：“还有一个，天降正义。”
　　陆年年说：“我只看别人玩过，不是特别清楚里面的游戏术语……”
　　夏源解释：“游戏里会随机出现轰炸区域，在轰炸区域里留在室外有一定的几率会被炸死，也称之为天降正义。”
　　陆年年的脑子转得飞快，眉梢绽开一丝喜色。
　　“我懂了，就是四种死法！也就是说，天降正义也是主神无法控制的，所以才需要大费周章借丧尸的手杀死玩家，也侧面证明一点，主神也不能控制毒圈，主神要杀死我们一样要遵循绝地求生的主要设定和规则。所以，主神不是无所不能的，它在它的世界里一样具有局限性，主神的解释权表现在不影响整体游戏的小设定上，譬如我们捡到的物资里有口红粉饼马桶刷，还有游戏里的人机在这里变成丧尸。”
　　她眼睛微微亮。
　　江慕白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
　　夏源表示有道理。
　　此时，江慕白蓦然低笑了下。
　　陆年年问：“你笑什么？”
　　江慕白不紧不慢地换了个姿势，笔直又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随意地撑在地上，似笑非笑地说道：“还有个可能性，第四组的成员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嫁祸给主神，”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众人，又低笑一声：“如果这真是主神做的，那我只能说一句话，主神真是个亲民的好人，为了惩罚魏蒙，不惜早早暴露自己的弱点。”
　　陆年年听了，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细细一想，立马就察觉了出来。
　　……不可能是第四组做。
　　许玫和徐哥两个人想团灭所有对手，完全可以在外面把所有丧尸引进来，没必要大费周章把丧尸引上天台，更何况魏蒙吐槽主神的时候，第四组根本不在现场。
　　他这个推论无法落脚。
　　她正想反驳，江慕白又淡淡地说：“好了，不管是主神还是第四组，今晚折腾了一整夜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经过这一整夜，大家也确实都疲倦极了。
　　剩余的三位男性都很绅士，分工合作轮流值夜，来到这个游戏空间里的第一天总算安全度过。第二天，陆年年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时外面的天色已亮，其余人尚未醒来，只有江慕白站在窗边，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外面的景色。
　　陆年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还未走近，他就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微微侧首，望向了她。
　　“你没睡吗？”
　　“歇了一两个小时。”
　　“一两个小时也太少了吧……”
　　江慕白说：“习惯了。”
　　陆年年觉得眼前的男人身上充满着神秘两个字，尽管有时候话里十有八九不知真假，可是仍旧让她产生了信任感。大抵是那时他玩电脑纸牌的模样，像极了不知踪影的陆柏。
　　他忽然打了个响指，把陆年年游走的魂拉了回来。
　　他问：“饿了吗？”
　　陆年年点点头。
　　他说：“等会去找吃的，吃饱你才有力气打丧尸，今天打丧尸的任务交给你了。”
　　陆年年：“……”
　　她刚刚一定是没睡醒才会觉得江慕白让她有信任感！
　　.
　　经过一夜，外面的毒圈又缩了不少，图书馆已经彻底被覆盖，大半个学一食堂已经在毒区范围内。不过庆幸的是，三教楼外见不到半只丧尸，一行人收拾了下都大胆地离开了教学楼。
　　申大有三个食堂，陆年年和球球常去的也是学一食堂，其余两个食堂基本鲜少涉足。今天一行人去学二和学三食堂搜索了下，两个食堂内部空荡荡的，半点吃的都没有，最后是男生寝室楼下的便利店里找到吃的。
　　热食区里有豆沙包，菜包，肉包，豆浆，三明治，关东煮，玉米。
　　货架上还有辣条，薯片，果汁，润喉糖，方便面，梳打饼干，巧克力，酸奶等零食。
　　……简直是天堂。
　　陆年年喝着豆浆，吃着三明治，若不是有昨天的遭遇，她险些要以为这是她在学校里每天的早晨日常。她经常和球球来便利店买早餐，有时候白天没课，还会托有课的室友给她从便利店带吃的回寝室。
　　大家生怕下一餐没着落，都在狼吞虎咽。
　　忽然，一道熟悉的人影进入众人的视线。
　　同样背着登山包的许玫走进了便利店，她挑了玉米和关东煮，走到一旁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许是察觉到众人警惕又防备的目光，她停顿了下，随后又不以为意地继续进食。
　　“你们昨晚在哪里？”魏蒙冷冷地问。
　　许玫说：“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竞争对手。”
　　魏蒙说：“你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许玫哂笑：“别太自以为是。”她从靴子里掏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用右手把玩着，左手还拿着玉米在吃。
　　陆年年看看许玫，没有多说什么，她填饱了肚子，在货架上挑了热量高方便携带的零食塞进登山包里。豆浆喝多了，陆年年有些想上厕所。
　　便利店隔壁就有洗手间。
　　大家进便利店前把附近都检查了一遍，有了前车之鉴，天花板也没放过，确认了没有丧尸。
　　陆年年对江慕白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江慕白“嗯”了声。
　　她瞄了眼肖甜，想着把她也捎去，不过肖甜还在吃早餐，且边吃边怯怯地看着江慕白。
　　陆年年进洗手间后，还是很谨慎地又把每一格都检查了一遍，把洗手间的门也关上了，再次确认安全后，拎着把菜刀蹲马桶。白天里的学校安静得像是夜晚一样，明明还有将近八十只丧尸，可是今早却没碰见几只。
　　陆年年洗手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叮铃叮铃……”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很短暂的一瞬，仿佛幻听一般。
　　陆年年的心重重地跳了下，竖起耳朵倾听从何处传来时，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许玫进了洗手间。
　　她反手锁上了门。
　　陆年年：“你……”
　　许玫径自走来，拧开了洗手间的所有水龙头。
　　水声哗啦啦地响。
　　许玫望着镜子里的陆年年。
　　“陆年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进入这个空间吗？”


第9章 学校求生9
　　陆年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第一眼见到许玫时是在图书馆，初来乍到，十二个人里或惊慌或怯怯或不知所措或迷茫。全场如果要论最镇定的非江慕白莫属，而许玫的表现和寻常人似乎没什么区别，但陆年年是学表演的，除了天生对物品的感应，四年的专业学习让她对人的肢体与神情观察有着非比寻常的敏感。
　　许玫是全场第二个镇定下来的。
　　她也有过惊疑不定的表情，但很快就被掩盖掉，取而代之的是故作惊慌的表情。之后组队时也是这样，许玫和她的队友徐哥早早确认过了眼神，但是一直谨慎地等到第四组才确认组队。
　　陆年年觉得许玫知道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但她没有接腔，而是看了眼厕所里开着的水龙头，问：“为什么要把所有水龙头打开？怕有人偷听？你在怕什么人偷听？”
　　许玫看陆年年的眼神有了变化：“你没我想象中那么好说话。”
　　陆年年说：“你早不找我，晚不找我，在这个时候找我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否则你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告诉我这个竞争者。这么久了都没见到你的队友，这种时候落单不是明智的选择，你们这一组相当谨慎，徐哥应该发生了不测吧？”一顿，她又说道：“我猜你也不会白白把你知道的信息无偿告诉我，所以我需要付出什么？”
　　“你还挺聪明的，但你也不必要担心我狮子开大口，我只想跟你合作，如你所说，我队友死亡，只剩我一个人。在这个游戏里，我相当于失去了被救援的机会，为了保险起见，我需要你这一组的保护。”
　　陆年年说：“可我们是竞争对手。”
　　许玫神秘地笑了笑：“不。”
　　陆年年微怔：“什么意思？”
　　许玫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相当于另外一个维度的空间，而这个空间是由制定我们现在的游戏规则的主神开启。开启空间的条件，是主神积攒相对应的数值。”
　　她四周望了望，把洗手台上的香皂拿了起来。
　　“譬如它，假如有一个人说想成为这个香皂，香皂就能获得1数值，假如香皂的设定是获得10数值就能开启空间，那么在它没有被损耗完之前遇到十个人说出类似这样的话，它就能获得10数值，满足开启游戏空间的条件，而这十个人则会被拉入空间，参与游戏。”
　　陆年年只觉不可思议，若有谁在现实空间里这么和她说，她肯定会认为对方脑洞太大，但现在身处空间，作为参与者兼受害者，她迅速思考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参加这个求生游戏的12个人，都曾经说过想成为某一样物品？而主神在我们的世界里，是一样物品？”
　　许玫颔首。
　　陆年年问：“随口一说也算？”
　　“对。”
　　“等下，如果物品是一个能保存多年的东西，比如古董之类，而我又是小时候无心一说的，也算1数值？”
　　“对。”
　　……好流氓！
　　陆年年抿住唇角，陷入了沉思，她说：“我想不起来我说过想当什么……”
　　而且有时候人情绪低落，喝个酒对着啤酒罐也能开玩笑说上一句，妈蛋当啤酒真好压根儿不会有烦恼，不用愁怎么赚钱。这种话大多说过就忘了，哪里知道啤酒还真的惦记上了。
　　陆年年问：“那么，我们这个空间里的主神是什么？”
　　许玫：“我没有头绪。”
　　陆年年又问：“我还有个疑问，你说不是竞争对手是什么意思？”
　　许玫说：“主神拉我们进空间的目的只有一个，它获得游戏的胜利，成为最后的赢家，然后从参与游戏里的玩家挑选一个人取而代之，剩余的玩家则要接受输的惩罚——死亡。在主神的游戏里我们是竞争对手，但是从逃离这个空间的角度而言，我们是合作伙伴。”
　　“所以逃离空间的关键不是获得游戏的胜利？那是什么？”
　　许玫一字一句地说：“杀死主神。”
　　陆年年反应过来：“按照你说的，主神想要获得游戏的胜利，而我们这个游戏的胜利规则是活到最后一个……”她倒抽一口凉气，“主神也是玩家之一？”
　　许玫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
　　“所以你把所有水龙头打开是怕主神偷听？”
　　“对。”许玫又说：“现存的玩家里剩下六个，除去你和我，剩下的四个人里有一个就是主神。”
　　陆年年闻言，却是问：“你为什么肯定我不是主神？”
　　许玫说了三个字。
　　“杜汐汐。”
　　陆年年一愣。
　　许玫说道：“你参与了这个角色的试镜吧，我是《画中人》的编剧之一，每个角色的试镜录像我都有看，其实你很适合这个角色，”她话音一顿，又说：“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总之，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是主神，我在现实世界里见过你，而且你从一开始的表现就是个新手。”
　　陆年年问：“你呢？”
　　许玫说：“我也是新手，只是我和你不一样，我有朋友参加过空间游戏，”似是想起什么，她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说完我们就离开这里，不然我担心引起主神的注意。”
　　“是什么？”
　　许玫说：“我们所处的游戏空间规则由主神定下，世界也是由主神创造，但是主神的阅历决定了这个世界的大小，包括细节的完善。我再拿这块香皂举例，它从被创造出来那一天到出现在这里，它的阅历是有限的。如果是由它开启了空间，那么它的世界里是最完善的细节一定是厕所，其他地方极有可能只有大部分外观的视野，或者它从上厕所的人谈话中了解到外面的世界，那么它开启的空间内的世界一切都是基于它从对话中得来的想象。就像我们现在所处的申大，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你一定知道它和现实世界里的申大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
　　陆年年想了想，说：“主神一定没去过图书馆的二楼，二楼和以前的摆设完全不一样。学二食堂和学三食堂估计它也没去过，因为只有学一食堂有饭吃……”
　　许玫说：“你再仔细想想，打从我们进入这个空间开始，所见的一切都是主神展现出来的世界观，可以由此缩小推测主神究竟是什么物品的范围，然后在这个范围内，你把所有有可能的物品猜一猜，究竟自己哪一天有可能随口说过想当它或者想成为它的话。另外空间游戏的地点是学校，等于是你的主场，这也是我选择跟你合作的原因。”
　　她期待地看着陆年年：“有思绪了吗？”
　　陆年年摇头，说：“我再想想，先离开厕所吧。”
　　许玫说：“我先出去，你后出去，你记住一点，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剩余四个人都有可能是主神，你的两位同学可疑性不高，我更偏向你的队友和肖甜。”
　　陆年年问：“肖甜？”
　　许玫说：“我当编剧的，幕后大boss设定成小女孩更带劲。”
　　等许玫离开洗手间后，陆年年重新陷入了沉思中。
　　主神在剩余的玩家之中，首先可以排除掉许玫。如果许玫是主神，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死她，不可能告诉她这么详细的设定。其次是排除魏蒙，魏蒙惨遭丧尸毒手，假如夏源和江慕白没有及时带回医疗物品，魏蒙也会死去。
　　……夏源也一样可以排除。
　　她见过魏蒙和夏源，他们两个人是同寝室的人，太过熟悉，如果主神是其中一个，肯定会被怀疑。
　　那么确确实实只剩下两个人了。
　　可爱到爆炸的肖甜和她的队友江慕白。
　　蓦地，陆年年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想到一个事儿。
　　主神的目标是赢得这场游戏，然后挑选其一成为自己的身体，那么也就是说，打从来到这个空间，主神就在暗中默默地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观察着……即将属于自己的容器。


第10章 学校求生10
　　陆年年洗了把脸，冷静了一会才离开了洗手间。
　　洗手间在寝室楼里，走出去约摸有一小段的距离。
　　廊道上静悄悄的。
　　因为两边都是墙，没有窗子，阳光照射不进来，略微昏暗。经许玫那一番话，陆年年多留了一个心思。这一栋是男生寝室楼，正好魏蒙他们计算机系的寝室都在这栋楼。
　　学校的寝室楼内部装潢大同小异，现在所处的空间里却有一丝不同。
　　她所在的寝室内部细节是最完善的，与魏蒙他们空荡荡的寝室不一样，但这儿的一楼也有细节。从门口进来后，正对着寝室管理员的办公间，办公间里有办公桌，还有管理员的单人床以及电视机和空调，还有台式电脑的配置。
　　她所住的寝室楼管理员的办公间倒是没这些细节。
　　这可以说明一点，主神来过这里。
　　陆年年其实已经将主神的范围缩到了很小，食堂和便利店的细节，还有丧尸的存在，让她确认了主神就在她的寝室。球球是个宅女，爱好有二，一是绝地求生二是丧尸片。
　　主神在她的寝室里耳濡目染之下，世界观很容易被球球感染。
　　但陆年年有个想不通的地方。
　　能进来这个空间的，都是说过想成为主神的话。
　　……那么有什么东西是计算机系组，还有许玫徐哥，江慕白肖甜，甚至还有已经变成盒子的吴姐还有第五组的两个女孩都见过的呢？陆年年实在想不通。
　　虽然说范围已经缩得很小了，她把寝室里所有能想的东西都想了一遍，但还是不能完完全全地确定。
　　因为有可能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记得最清楚的是球球买过一个二手手办，二手也花了一万多，几经辗转也不知道经了多少人的手，她有一度曾经开玩笑地说我要是这个手办多好，一手就不说了，二手卖出去还能赚一万多，牛批。
　　那个手办就摆在球球的电脑旁，天天看着球球玩游戏看丧尸片。
　　只是也不一定是手办。
　　她寝室里的每一样物品都有嫌疑，毕竟她也不清楚她的室友们什么时候有带过什么出去，又去了哪儿，又见了什么人。
　　走出门寝室楼大门时，蓦然见到一旁倚了道修长的身影。
　　毒圈上的天空昏昏沉沉，但安全区域的天空却晴空万里，日头极晒。男人微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肤色偏白，在阳光底下亮得分明。
　　陆年年看着江慕白，有几分迟疑。
　　许玫怀疑江慕白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个谈吐举止都刻着成功人士的男人也会有想成为她寝室里某一件物品的时候吗？
　　他说：“走了。”
　　陆年年问：“你在等我吗？”
　　江慕白面无表情地说：“不，我在等丧尸。”
　　陆年年听出了关心之意，知道他在开玩笑，也跟着开了个玩笑：“你等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我来打？你这么懒，我以后称呼你江懒懒好了。”
　　江慕白瞥她一眼。
　　陆年年故作神秘地试探：“江懒懒，你知道刚刚许玫和我说了什么吗？”
　　他还真的懒懒地笑了下，又似笑非笑地说：“陆年年，在这个世界里，你要记住最值得信任的人是你自己。”
　　陆年年直白地问：“你是不是老玩家？”
　　江慕白却伸出一根手指，在离她的唇还有半边指甲的距离前停了下来，他声音沙哑地说：“嘘，你要相信你的直觉。”
　　他的手指头离她极近。
　　她鼻间喷出的气息落在他的手指头上，带着微微的热气。
　　他很快收回手指，顺手推了推眼镜，转身往便利店走去。
　　陆年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没一会也跟上了他的脚步。便利店里的众人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了，正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许玫像是被孤立了一样，她在货架前前挑挑拣拣，把大多能带走的储备粮都塞进了登山包。
　　肖甜一直乖巧地坐在高脚椅上，见陆年年回来，跳下了高脚椅，奔过来就拽住了陆年年的手。
　　陆年年看她一眼，问：“吃饱了吗？”
　　肖甜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魏蒙问：“年年你去洗手间怎么去这么久？你再不回来，我们肯定要去找你了。”
　　陆年年说：“女孩子上厕所是要久一点的，不过我一个人在厕所蛮害怕的。”她故意叹了声，说：“你也知道，女孩子都喜欢成群结伴地上厕所。”
　　魏蒙立马接话茬。
　　“年年你别怕，下次你要上厕所我陪你去，我和夏源在门口守着，连只蚊子都别想进去。”
　　陆年年说：“魏蒙你人真好，要是能出去，我一定在唐霜面前帮你说好话。”
　　既然具有不确定性的人物有两个，那么先把确定不是主神的魏蒙和夏源拉进自己的阵营。陆年年打算找个机会和他们俩说主神与规则的事情，这样大家好商量接下来的对策，而且还能一起回忆下究竟大家对哪一样物品有过“想成为”的念头。
　　陆年年正想着要怎么寻找机会的时候，夏源提了个想法。
　　“陆年年昨晚说的主神杀人论有道理，主神要杀死我们要依附于这个游戏规则，那么丧尸越少，我们就越安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趁白天我们主动出击，一起找落单的丧尸，把它们干掉。”
　　魏蒙说：“对，假如丧尸全都死了，那么这个空间里可以威胁我们的只有毒圈和天降正义。天降正义可以选择在屋里躲避，反正不会一直轰炸，也是很容易避开的，而且轰炸是随机炸的，那么就剩下毒圈了。我们掐着距离，毒圈对我们来说也暂时构不成威胁。”
　　他手持平底锅。
　　“我们去打丧尸吧。”
　　陆年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江慕白和肖甜。
　　江慕白还是那般镇定从容的神色，瞧见她望来，说了句：“我听你的。”
　　肖甜不说话，仍是拽着陆年年的手。
　　许玫说：“算我一个。”
　　魏蒙很反感许玫，说：“呵，昨天是谁说是竞争对手？今天就变了个态度。”
　　许玫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说：“女人心海底针，少年，你不懂。”
　　她耍着手里的水果刀，勾唇笑：“你有刀吗？你的平底锅要砸多少下丧尸才能砸死？我和你不一样，白刀子红刀子出，往脑门一插，丧尸就变盒子。”
　　魏蒙想不出反驳的话。
　　陆年年轻轻地说：“一起合作也挺好的，都不晓得主神什么时候又想杀我们了。我们人多，不好单杀。先把最能威胁我们的丧尸解决掉吧。”
　　“看在年年小仙女的份上，我勉强让你加入。”魏蒙说道。
　　于是，一行六人抱团在学校里找丧尸。
　　碰上一个或两个的丧尸时，陆年年展现出来的惊人武力值令魏蒙和夏源目瞪口呆，娴熟的手法跟杀鸡一样，以至于后来魏蒙和夏源都放弃了要去保护陆年年的想法，让她拿着菜刀大杀四方。
　　然而，一行人碰到数量多的丧尸时也是抱头就跑，本来魏蒙还期待着陆年年上去一打多，但陆年年踩着居家脱鞋拉着肖甜跑得贼快。其实陆年年内心也很绝望，菜刀自己不敢上的时候，她也不敢上啊。
　　期间，众人还体验了一把轰炸区。
　　这个空间的轰炸区和游戏里的轰炸区有差别，但轰炸区出现时头顶的天空会变成夕阳笼罩的颜色，随后千斤重的石头砰砰砰地砸下来。大家在室内躲了半个小时，直到天空变回正常颜色后才离开。
　　入夜前，六人收获颇丰，统共弄死了二十三个丧尸。
　　也就是说，现在空间里存货的丧尸剩余五十六个。
　　按照这个速度，只要毒圈缩得够慢，再杀个两天就能清光丧尸，解决一大威胁。
　　入夜后，六人吃了便利店带出来的储备粮当晚餐，又根据毒圈缩的情况找了一个新的中心点作为夜里休息的地方。这一次的中心点是十八栋男生寝室楼。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选择了三楼。
　　十八栋的寝室全都是四人间，现在剩下六个人，三男三女。
　　分配房间的时候出现了分歧。
　　江慕白坚持要和自己的队友一个房间，肖甜也表示要和陆年年一起。许玫不愿落单，也不愿和江慕白还有肖甜睡同一个房间，表示要和魏蒙还有夏源一个房间。
　　魏蒙死活不愿意。
　　陆年年趁机在大家僵持的时候表示要说服魏蒙，关上房门，把主神和规则的事情和魏蒙说了。
　　于是最后的房间分配变成了六个人挤同一个房间，但分配时间两人守夜。


第11章 学校求生11
　　寝室里有洗手间和浴室，大大方便了六人，尤其是申大的洗手间和浴室作了分间的处理，统一设在阳台上。有了前车之鉴，陆年年怕自己包里的东西又不见了，洗澡的时候把背包也带了进去，睡觉的时候也是抱着睡的。
　　长夜漫漫，谁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寝室是四人间，上床下桌。
　　第一轮守夜由魏蒙和江慕白，剩余的四人都在床上稍作休息。陆年年睡在离门最近的一号床，肖甜在她对面的二号床，许玫和夏源是阳台近的三号床和四号床。
　　知道主神就和自己同一个房间，知道内情的陆年年毫无睡意。
　　她脑子里一直在分析已知线索，企图猜测出主神是谁，以及主神是什么。根据已知条件，主神一定是大家都见过的东西，她和夏源魏蒙他们还好说，毕竟同一个学校，可是来这个空间之前，她完全不认识其他人。
　　陆年年睡不着。
　　她翻过身，望向了床下。
　　江慕白坐寝室的中央，微垂着脑袋，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手指在无意识地把玩着一只前不久从其他寝室房间搜出来的伸缩笔。寝室里没熄灯，亮了一盏台灯，也是在其他寝室搜出来的物资。
　　借着台灯的光芒，陆年年可以清晰地在暗中打量着她的队友。
　　她觉得江慕白是一个目前看不透的男人。
　　他拥有当幕后boss的潜质。
　　忽然，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了眼，竟在昏暗的灯光下捕捉到她的打量。
　　他站了起来，走到她床边。
　　寝室的床离地约摸有一米七八的样子，此时她正好能见到他的双眼，幽黑又深邃。
　　他低声问：“吵到你了？”
　　陆年年说：“没有，睡不着。”
　　江慕白说：“闭眼休息吧，今晚不会太平静。”
　　陆年年问：“为什么这么说？”
　　江慕白却笑了声，也不知是不是陆年年的错觉，她总觉得有几分特别明显的嘲讽之意：“睡吧。”说完，他又回到椅子上，仍是微垂着脑袋，不过却没有把玩捡来的伸缩笔了。
　　经过信息爆炸和劳动力疯狂输出的一个白天，她到底还是抵挡不住身体的疲劳，没多久睡意袭来，渐渐睡着了。到了半夜，陆年年被风铃声吵醒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因为是相当短暂的一声，极轻的“叮铃”声音。
　　陆年年猛地睁开眼。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守夜的人已经变成了许玫和夏源。
　　她发出的声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许玫和她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你，你可以再睡半个小时。”
　　陆年年问：“你听到风铃声了吗？”
　　“没有。”许玫说。
　　夏源也说：“我也没有。”
　　陆年年真觉得自己要被风铃声弄得神经衰弱了，她扶着脑袋，说：“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再睡一会，半个小时候我起来换……”
　　“你”字尚未出口，陆年年听到了一阵沙沙声，随即又是这几天大家熟悉到极致的丧尸发出来的声音，起此彼伏，在寂静的寝室廊道上还有回音。
　　陆年年的睡意瞬间消失。
　　她飞速地爬下床。
　　当她踩在地板上的那一刻，江慕白也下来了。
　　陆年年问：“都听到了？”
　　几个人面色都不太好，许玫说：“听到了。”
　　夏源说：“从声音听来，恐怕不止十个。”
　　陆年年惊疑不定地说：“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房间里，还有谁能把丧尸引上来？我们休息前大家都分头把寝室都搜了一遍的，确定没有丧尸在的。一楼的寝室大门也锁上了的。”
　　她迅速地看了看，此时此刻的寝室确实六个人都在，除了魏蒙和肖甜还没醒来，剩余的四个人都在地上了。
　　江慕白眉头紧锁。
　　陆年年进入这个空间以来，头一回见到江慕白有这样的神情，其余醒着的人脸色也颇为沉重。
　　她轻声安慰道：“其实往好的方面想，丧尸虽然进来了，但是它们不会开门，我们房间的门是锁了的。它们在这一层游荡的话，说不定天亮前都找不着我们……”
　　陆年年已经在迅速思考退路了。
　　外面的丧尸有多少个暂时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数量一定不会少，她的极限是一打二，算上其他人的武力值，如果外面丧尸太多，她们只有被宰的份，所以现在是绝对不能出去的，在屋里待着才是明智的选择。
　　只要在屋里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然而接下来却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一幕。
　　寝室门的锁芯缓缓地往右转动，喀嚓的一声，在寂静的寝室里分外瞩目，然后寝室门的把手正在无声地往下挪动。江慕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堵住门！”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箭步冲了过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一只泛着恶臭的属于丧尸的手已经从门缝间伸了进来。
　　一只、两只、三只……
　　门被卡住，彻底关不上了。
　　陆年年和许玫还有夏源也冲了过来堵门。两边的力量在拉扯，轻薄的木门在颤动，越来越多的丧尸手伸了进来，木门已然摇摇欲坠。
　　夏源吼道：“魏蒙你是猪吗？还不起来！”
　　此刻木门已经支撑不住，骤然增加的重量让堵门的四人无法承受，纷纷后退。只听一声巨响，木门轰然倒塌。
　　此时此刻外面的场景就像是春运期间的火车站，丧尸密密麻麻数之不清。
　　开闸后，蜂拥而入。
　　陆年年根本来不及从登山包里拿武器出来，就被江慕白带着往阳台上跑。其余人也反应迅速，魏蒙“卧槽”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奔向阳台。
　　“砰”的一下，阳台门被关上。
　　唯二两只一同关在阳台上的丧尸被夏源和魏蒙用平底锅解决，片刻成盒。透明的玻璃门上登时贴上了无数张狰狞的丧尸脸，隔着薄薄的玻璃门，仍然能听到它们怒吼呜咽的声音。
　　事情发生太快了。
　　大家基本上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全是依靠求生本能的反应。
　　“……啊。”
　　肖甜的声音忽然响起。
　　面目狰狞恐怖的丧尸们动作一停，机械般地通通转向了仍在床上的肖甜。也是这一会，在场的几人才蓦然发现肖甜并没有逃出来，她被困在了床上，吸引了所有丧尸的注意力。
　　它们集聚在床前，慢慢地逼近肖甜。
　　兴许是主神对丧尸的设定太过愚钝，它们此刻还不懂得爬床梯，但是却在使劲地摇晃着床柱。
　　许玫幽幽地说：“肖甜没有队友了。”
　　相当于只要被丧尸攻击到一定的受伤程度，医疗箱也无法拯救她了。
　　陆年年还不确定究竟谁才是主神，倘若肖甜不是，那么就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之下，根本不可能救得了肖甜。陆年年一咬牙，伸出手就疯狂地拍着阳台门。
　　制造出来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丧尸的注意力，围在床前的丧尸们有一部分又重新贴上了阳台门。
　　肖甜在床上瑟瑟发抖，弱小又无助。
　　江慕白说：“我有个方法，两个寝室间的阳台临近，是可以爬得过去的。我们各自从两边的寝室出去，分别吸引部分丧尸的注意力，等屋里丧尸不多后再去救肖甜。”
　　夏源说：“这个办法可以。”
　　魏蒙也说：“对，我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阳台上，这阳台门我看也支撑不了多久。”
　　许玫也赞同。
　　于是，五人分成两组。
　　许玫和夏源还有魏蒙一组翻右边的阳台，陆年年和江慕白翻左边的阳台。江慕白身手利落，起身跳跃，动作行云流水，一下子就翻了过去。
　　他伸出手。
　　“跳过来，别怕。”
　　陆年年看着他，却没动。
　　睡前纠结了很久的问题忽然间有了答案。
　　江慕白不可能是主神，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尽管懒得人神共愤，可是他对她没有半分恶意。以他刚刚利落的身手看来，在守夜的时候团灭剩余五个人应该不是困难的事情。
　　那么他要真是主神，这场游戏早就该结束了。
　　可是并没有。
　　江慕白催促：“赶紧跳。”
　　陆年年把脚下的居家拖鞋和登山包扔了过去，然后才跳了过去。他的手掌宽大，握上时有股别样的温暖。
　　他很快松开她的手。
　　江慕白说：“出去后我们往西边跑。”
　　陆年年说：“左边？”
　　江慕白：“对。”
　　陆年年说：“等丧尸追过来了，要是多的话，我们在转角的楼梯处分开跑，你下楼，我上楼，只要丧尸数量够少，我就可以应付。”岂料江慕白却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说：“今晚变数太多，你和我一起行动。”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陆年年想了想，也没有和他争执。
　　两人出寝室门后，夏源魏蒙他们那边已经引走了一半的丧尸。
　　陆年年和江慕白也把剩下的一大半给引走。
　　等两人九曲十八弯地绕了回来时，发现夏源魏蒙还有许玫已经回来了。
　　几人都沉默到了极致。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三人齐刷刷地抬起了脑袋，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江慕白，眼神里充满了防备。
　　陆年年微微一怔。
　　然而，就在此时，她在地上三四个盒子里见到了一个被打开的盒子，里面有一套红色的小洋装。
　　……是肖甜的衣服。


第12章 学校求生12
　　陆年年有那么一瞬间无法呼吸，脑子里本来理得一清二楚的思绪又乱了。
　　在运用排除法之后，陆年年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肯定确定肖甜就是这个空间的主神，可是现在肖甜却死了。如果肖甜是主神，按照许玫所说的游戏规则来说，主神已死，那么大家就可以离开这个空间。
　　可是现在肖甜变成了盒子，周围并没有任何变化。
　　肖甜=主神，这个推论已经无法立脚。
　　那么……
　　到底谁才是主神？
　　许玫，夏源，魏蒙，以及江慕白，谁才是？
　　“都愣着做什么？丧尸只是引走了，等它们见不到人了会回来。”江慕白忽然说。他率先挑了一间就近的寝室，进了去，回首却见其他人站着不动。
　　他懒懒地笑了下，声音漫不经心的。
　　“怎么？怕我？”
　　话是这么问，眼神看的却是陆年年。
　　陆年年说：“没有，就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肖甜变成盒子了。”说着，她跟着江慕白走进对门寝室。剩余的三人你望我我望你的，都有几分犹豫。
　　魏蒙看着陆年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后还是咬咬牙决心要保护陆年年，也进了对门寝室。
　　夏源跟着队友走，魏蒙前脚刚进，他后脚也跟着进了。
　　剩下的许玫还在犹豫，直到楼梯口再度响起丧尸的声音时她才没再犹豫。
　　寝室门一关上，大家都极度沉默。大家折腾了半宿，此刻已经十分疲惫，最后还是魏蒙和夏源心照不宣地说：“继续休息吧，明天还要打丧尸。只要丧尸能打完，晚上我们就安全多了。”
　　许玫看了眼江慕白，说：“还是两个人守夜，丧尸要是再来，我们继续用刚刚的方法逃离。”
　　大家都没意见。
　　根据分配，现在是轮到陆年年和江慕白守夜。
　　魏蒙小声地说：“年年，其实我不是很困，要不我来守夜吧。你是女孩子，多休息一会。”
　　陆年年说：“不用了，你睡吧，到点了再来换我的班。”
　　魏蒙趁江慕白没注意，偷偷给陆年年打了个眼色，表示如果江慕白半夜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务必喊醒他们。陆年年不动声色地点头。魏蒙又故意拔高了声音：“年年，拿好你的菜刀，要是丧尸再来你就砍它。”
　　他做了个劈里啪啦乱砍一通的动作。
　　陆年年明白魏蒙的好意，不由笑了笑，说：“好。”
　　等所有人都上床睡了后，陆年年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阳台。
　　江慕白就站在阳台上，观察着远方的毒圈。
　　陆年年轻轻地“嘿”了声。
　　江慕白瞥她一眼。
　　陆年年用极轻的声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慕白反问：“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陆年年问：“你认识一个叫陆柏的人吗？”
　　江慕白问：“为什么这么问？”
　　陆年年说：“你给我的感觉，让我有时候觉得你很像他。”
　　“不认识。”他面无表情地说。
　　“噢……我就随口一问，你不用放在心上。”陆年年声音有些失落。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毒圈区域的夜空黑沉沉的，白天看时还只是一层灰色，像是有雾霾一般，可到了黑夜却黑得可怕，浓郁的黑色中毒气氤氲，像是童话里被女巫统治下的大地。
　　她问：“这是不是主神在现实世界里看到过的夜空？”
　　江慕白说：“理论上来说，有可能。”
　　一顿，江慕白猛地看向了陆年年。
　　陆年年弯眉，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我其实没有想到能套路成功的，毕竟你是个谨慎又对周围人充满防备心的人。你果然不是新手，你是老玩家吧，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你是不是知道主神是谁？你刚刚明明可以解释你不是主神，但是你没有。你在忌惮什么人？应该不是魏蒙和夏源，难道是许玫？”
　　“你……”
　　陆年年说：“我什么？我是不是猜对了？你一直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你是在保护我吗？我觉得你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和我是队友，我们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江慕白反问她：“你怎么确认我不是主神？”
　　听到这话，陆年年就笑了。
　　“你果然不是新手，许玫知道的事情你肯定也知道，不然你不会说出这句话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第六感一直很准确，我选择信你，那我就会信任到底。”
　　江慕白张嘴，还没说出第一个字，陆年年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又想说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我大胆地猜测下，你不是新手，你是老玩家，你在其他主神的空间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江慕白看她的眼神添了几分复杂，但转眼又消失了，他推推眼镜框，又说：“陆年年，又在套路我？”
　　陆年年眨眨眼。
　　江慕白反问她：“你认为主神是谁？”
　　陆年年说：“我本来猜的是肖甜，可是今晚肖甜却变成盒子了……如果用排除法的话，除掉你和我，再除掉夏源和魏蒙，那就剩下许玫了。但是如果许玫是主神的话，她根本没必要告诉我具体的游戏规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陆年年抿抿唇，再三压低声音，说：“我觉得许玫没有完全对我们说真话，她过来的时候就剩一个人，她队友徐哥不见了……”一顿，似是想起什么，陆年年说：“啊，对了，我怎么忘记了？徐哥变成盒子了，是许玫自己说的。可我们并没有人亲眼见到徐哥变成盒子。这么一说，第五组变成盒子的两个姑娘也是同样的道理……”
　　陆年年纠结了。
　　这么说来，主神在徐哥和第五组的两个姑娘之间也是有可能的。
　　江慕白露出一丝笑意，他说：“在这个空间的生存法则之一，只有自己亲眼见到的才可以相信。”
　　陆年年说：“为什么我觉得你从见我第一面开始就在循序渐进地给我上课？”她本来还想再问几个问题的，但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一个事：“不对，如果徐哥和第五组的两个姑娘值得怀疑，那肖甜仍然值得怀疑。她变成盒子，我们五个人都没有亲眼见到。假使许玫没有说谎，那么徐哥和第五组的两个姑娘都有现场的目击证人——许玫，可是肖甜是没有的。”
　　这么一说，陆年年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我从吴姐盒子里拿的止痛药不见了，当时能碰到我背包的人只有肖甜。”
　　她越想疑点越多，尤其是今天晚上。当时大家都在门口堵丧尸，寝室里吵得闹翻天了，肖甜居然没有被吵醒。而且肖甜变盒子了，这儿的游戏设定是不会显示尸体，只会变成盒子，依靠盒子里的物资和衣物来判断是哪个人，跟丧尸的盒子其实没什么区别。肖甜什么物资都没拿，身上只有一套衣服，假如把死掉的丧尸盒子衣服拿走，换上自己的，瞒天过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年年说：“主神应该是急了，毕竟我们再打两个白天的丧尸，这个世界里最能威胁我们的武器就没有了。主神受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的限制，她只有一个人的话，我们有五个人，她想杀死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现在她用金蝉脱壳离开，一来可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二来可以更加方便地利用丧尸来杀死我们。”
　　思及此，陆年年又有些惆怅。
　　“看来明天白天也不会太平静了。”
　　然而次日的白天和夜晚都安静得不可思议，除了毒圈在缓缓地挪动之外，偌大的校园里竟找不到一只丧尸，而且夜晚也是风平浪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静谧。
　　就这么过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早晨的时候众人发现了不妥。
　　——找不着吃的了。


第13章 学校求生13
　　之前离开便利店的时候，大家把便利店里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花俏不饱腹还占地方的零食。后来的两天大家在搜寻丧尸的时候，几乎把学校没有被毒圈覆盖掉的地方搜找了一遍，学校的北门和西门已经被毒圈覆盖了，剩余的东门和南门还没有。
　　两个大门外面是白茫茫的雾气，完全看不到学校外面有什么东西。
　　谁也不敢去冒险。
　　虽然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个空间的规则，但是没有人知道白雾里有什么。假如里面藏了许多丧尸，出去的话被丧尸咬死的可能性很高。陆年年好几次来到东门都跃跃欲试，她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走东门，走个十来分钟就能到家了。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会不会有她的家。
　　只不过陆年年也没有那个胆子去冒险。
　　便利店搜出来的食物，一行人吃了两天吃光了，本来便利店里的东西也不多，提供若干人的一日三餐已然有些勉强。大家发现找不着新的食物后，都很省吃俭用，然而还是不行。
　　第三天的时候，毒圈仍未覆盖便利店，饥肠辘辘的五人前往便利店，准备把那些花俏不饱腹的零食当主食吃了，勉强填个肚子后再去寻找新的食物。
　　但是当大家进入便利店时，却愣住了。
　　货架上剩余的那些花俏零食不翼而飞，留给他们的只有几个空荡荡的货架。
　　大家面面相觑。
　　这两天所有人行动都是在一起，即便是上厕所也没有落单，睡觉时也是两人守夜，根本不可能有哪一个能单独跑出来把便利店里的零食一扫而空。
　　魏蒙觉得最恐怖的鬼故事出现了。
　　——眼下的情景无疑等于世界上剩下最后一个人，可是屋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他搓了搓手，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真TM可怕。”
　　夏源冷静地分析：“丧尸不吃东西，不可能是丧尸把剩下的零食带走，而且如果是丧尸进了这个屋子，货架不会完好无缺，这里只会像是被龙卷风袭击过一样。”
　　许玫说：“不一定。”
　　夏源看向她。
　　许玫说：“丧尸都懂得开门了，智商变高了。丧尸片里的丧尸是懂得进化的。它们懂得开门，把零食带走也不是不能解释。”
　　陆年年忽然说：“不对。”
　　大伙儿都望着她。
　　陆年年说：“你们记得我听到的风铃声吗？我第一次听到风铃声的时候，丧尸被引进了三教楼，上了天台；第二次听见风铃声的时候是在便利店隔壁的洗手间，当时我们都在一块，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可是第三次的时候，我是先听到风铃声，之后丧尸才出现的。风铃声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自己响起来了，肯定是有人，哦，不，更正确地来说，也许是有会行走的有智慧的生物携带了一个风铃。而且，你们记得吗？我们寝室的房门是锁上了的。我们的门不是被打开，是先被撬开了锁头，再被打开的。哪个丧尸能进化得这么快？连进屋都不会，现在还懂得撬门了？”
　　许玫问：“你的意思是？”
　　陆年年说：“我们这个空间的主要设定是遵循绝地求生的游戏规则，绝地求生里的活人只有玩家，但是我们这个空间不仅仅是有玩家，而是有NPC的存在的。你们还记得开头的引路NPC秦薇吗？还有开公共汽车的司机。所以我在思考NPC和主神的关系，NPC如果服务于主神，那么主神如果想利用游戏规则杀我们，NPC也能算是主神的助手吧？”
　　魏蒙感慨说：“年年你的脑子转得真快，我都没想到这一层。”
　　接下来，仿佛是为了验证陆年年所说的，没多久好几日没见的秦薇出现在便利店前。
　　她还是穿着那天的制服，露出得体又礼貌的笑容，身后是那一天载他们离开图书馆的公交车。
　　“你们好，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魏蒙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秦薇仿若未闻，还是那一句话：“你们好，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机械化的语气。
　　魏蒙说：“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关键词触发？”
　　秦薇：“你们好，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魏蒙皮了下，说：“不记得。”
　　秦薇的微笑加深：“那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秦薇，我贴心又可爱。”她环望一周，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话语又打住了。陆年年和其余人互望一眼，问：“你要说什么？”
　　“我是秦薇，我贴心又可爱。”
　　魏蒙就站在陆年年的身边，听到这句话，和陆年年咬耳朵，用陆年年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觉不觉得她在等我们夸她？”
　　陆年年定定地瞅着秦薇。
　　很快的，她发现了一件事，她集中注意力地去看秦薇时，她的身体就有了变化，又变成之前她看到过的拥有手手脚脚的白皮沙发怪。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周围人的表情，显然只有自己才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
　　而且……
　　此时此刻的白皮沙发怪左摇右晃，手舞足蹈的。
　　待她分了神，再望向秦薇时，她又是带着礼貌又得体的微笑的人。
　　陆年年迟疑了下，问：“贴心又可爱的你是有事吗？”
　　她再定神一望。
　　先前还在手舞足蹈的白皮沙发此刻高兴地在转圈圈，一路蹦跶地进了公交车。魏蒙说：“这个NPC和我玩游戏碰上的NPC有点不一样……我觉得她的设定有点皮。”
　　不过片刻，秦薇从公交车下来了，她给每人递了一张请柬。
　　“各位能在伟大的主神制定下的规则活了五天，实在不容易，作为可爱又贴心的我对你们的奖励，今晚六点，我和我老公设宴款待你们，地点写在请柬上了，”她眨眨眼，说：“请务必准时到达哦，不准时到达会有相应的惩罚。”
　　说完，秦薇上了车。
　　这一回，公交车上没有司机，是秦薇自己开的。
　　待公交车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后，陆年年低头看了下手里的请柬。
　　地点是学校里的体育馆。
　　落款人是秦薇、吴康。
　　这个世界里果然不止一个NPC。
　　陆年年说：“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夏源说：“他们把吃的带走了，我们不可能不去赴宴。”
　　江慕白吐出三个字。
　　“鸿门宴。”
　　话一出，在场的氛围都有些沉重。
　　……这是一场不得不去的鸿门宴。
　　忽然，魏蒙说了句：“唉，现在NPC都不是单身狗了。”


第14章 学校求生14
　　魏蒙这一打岔，现场氛围轻松了不少。
　　陆年年也跟着打趣了一声，说：“反正是单身狗，没什么好怕的。”
　　魏蒙疯狂点头。
　　“他们把吃的藏了起来，我们要出去的条件就是杀死主神。主神一日不死，我们就没法离开这里。再不吃东西，我们都没有体力打丧尸了。饿一天打丧尸跟饿两天打丧尸的效果不一样，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丧尸啊！”
　　魏蒙振臂，企图把士气鼓舞起来，又对江慕白说：“之前我误解了你，要跟你道个歉，江哥，虽然我知道你总是不爱动，但是你动起来武力值也是杠杠的。”
　　肖甜变成盒子的第二天，陆年年把肖甜极有可能是金蝉脱壳的推论和大家说了。
　　魏蒙和夏源都选择了相信陆年年的说法。
　　倒是许玫仍对江慕白持有怀疑的态度，一直都是半信半疑。
　　如今也是。
　　听了魏蒙的话，她轻飘飘地看了魏蒙一眼，不冷不淡地说：“话别说太早。”
　　魏蒙说：“反正我相信年年，江哥，我也信你！”他拍拍胸口说：“江哥，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看你戴一副眼镜都比别人要帅一万倍！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对，就是鹤立鸡群！江哥你站在茫茫人海中，就是最亮眼的鹤，跟夏源这种鸡是不一样的。哎，夏源你别翻白眼，我告诉你，要是全世界只剩下你和江哥男人，我一定选江哥！”
　　夏源说：“你能不能别说这么骚的话。”
　　魏蒙说：“江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单身狗？我很有原则的，有对象的人才不选。对吧，江哥？你肯定不是单身狗，江哥你女朋友是不是比现在的一线明星还漂亮？”
　　江慕白瞥了魏蒙一眼。
　　“我看不上你。”
　　魏蒙捂胸口：“我胸口好痛，那江哥你到底是不是单身狗？”
　　江慕白说：“问她。”
　　他微微扬下巴，却是对向了陆年年。
　　陆年年懵了下。
　　江慕白是不是单身，问她做什么？
　　她说：“我怎么知道？”
　　江慕白说：“那你过来，我跟你再说一遍，说到你记住为止。”
　　陆年年：……
　　这突如其来的暧昧骚话是几个意思？
　　但尽管如此，陆年年还是在魏蒙万分惊诧与震撼的眼神之下，跟江慕白去了前面不远处的大树之下。他颀长的身体挡住了后面探索的视线，陆年年微微抬了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和我说？”
　　江慕白问：“是许玫告诉你，出去的条件是杀死主神？”
　　陆年年点头。
　　江慕白若有所思地说：“小心许玫。”
　　陆年年问：“你的意思是许玫也有可能是主神？”
　　江慕白看她一眼，说：“自己想。”
　　陆年年：“江懒懒你真的很严格啊！等等，你先别走，你这样走了，等会我怎么跟魏蒙他们交待你说了什么。”
　　江慕白说：“展示你的专业。”
　　五分钟后，魏蒙再度惊掉了下巴。
　　他好奇地问年年江哥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时，年年面无表情地说：“他没有，但是，有男朋友，你该小心了。”
　　魏蒙如临大敌：“江哥你别喜欢我，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年年的室友唐霜！”
　　江慕白：“……”
　　于是本该沉重的白天，在打打闹闹中度过了。
　　将近六点的时候，五人才一起前往体育馆。
　　申大的体育馆占地面积广，外观呈飞碟型，申大的学生都喜欢喊它为外星馆，里面拥有可以容纳四千人的座位，校外的大型活动不少都喜欢申请来申大的体育馆举办。
　　陆年年平时也喜欢来体育馆，尤其是夏天，里面空调开得十足，很是凉快。
　　不过现在陆年年是不喜欢了。
　　进入体育馆前，陆年年才发现毒圈离体育馆大概只有两栋建筑楼的距离，就停在了近在咫尺的位置，从她这个角度望去，能前所未有地清晰的看见毒圈内的状况。
　　现在是夏天，尚未到六点的天仍是亮着的，毒圈内黑沉沉的，有肉眼可见的黑气漂浮在半空，毒圈的结界宛如一道硕大的门将这些仿佛污染过重的气堵在了外面。
　　陆年年有些担心。
　　学校里，他们唯一的代步工具是一辆自行车，最多能坐两个人，其余的代步工具完全没找着。
　　现在又离毒圈那么近……
　　就在此时，体育馆的A门被缓缓推开，又再度露出秦薇的脸。
　　她站得笔直，朝众人微微一笑，又说：“各位玩家晚上好，欢迎各位的到来，请排队出示你们的请柬，然后入场，我的先生正在为你们准备今晚的大餐，另外入场后请按照名字入座，贴心又可爱的我已经把各位的名字写在了椅子背后。”
　　魏蒙狐疑地问：“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名字入座？”
　　秦薇：“这个问题太高级，我没有权限回答。”
　　魏蒙：“你真是贴心又可爱。”
　　秦薇笑意加深：“你去主人家作客难道不该尊重主人家的规矩吗？”
　　魏蒙：“……体育馆又不是你家的。”
　　秦薇：“这个问题太高级，我没有权限回答。”
　　魏蒙：“如果要论体育馆是谁的，当中最有资格的应该是我和夏源还有年年，我们都是申大的学生……”
　　秦薇：“这个问题太高级，我没有权限回答。”
　　……
　　魏蒙扭头又和陆年年说：“我真觉得这个NPC挺聪明的，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扮演NPC的说话方式。”
　　秦薇似乎有点不高兴了，板起一张脸，又说：“请各位玩家脱下你们的背包入场。”
　　话一出，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背包里可是他们现在能对付丧尸的武器，脱了岂不是等于任人宰割？
　　大家的迟疑让秦薇越发不悦。
　　她说：“请尽快脱下背包入场，不要辜负我先生为你们准备大餐的一番好意。”
　　魏蒙就只有一个平底锅的武器，他拿出平底锅，正要把背包给秦薇的时候，江慕白忽然说：“算了，我不参加了，饿就饿死吧，喝水还能活七天。”
　　陆年年抱紧自己的登山包，也说：“你不参加我也不参加，大不了不吃了！背包是我的命！现在丢了跟丢了命有什么区别！”
　　魏蒙动作一顿，又迅速拿回自己的背包。
　　“你们不去，我也不去。”
　　夏源没吭声，无声地支持着魏蒙的决定。
　　许玫看看他们，没有做过多的表态，安安静静地待着。
　　秦薇冷冷地说：“不按照规则走，会有惩罚，相信你们已经领略过主神的惩罚了。”
　　此话一出，魏蒙的脸色微变。
　　计算机系二组的离去一直是魏蒙心头的痛。
　　秦薇放柔了神色。
　　“我只是替你们保管一下，等你们离开的时候会还给你们，我……”
　　江慕白打断她的话：“不同意，现在就两个选择，一，我们带背包进去，二，我们不参加。”
　　秦薇：“这个问题太高级，我没有权限回答。”
　　陆年年猛然间有种回到现实世界里，和球球去逛街，跟老板讨价还价的感觉，她灵光一闪，拉起江慕白的手臂，就说：“算了，我们一起饿死吧，不参加了。我们还有药，大不了等毒圈来了嗑药。”
　　她扭头装作要离开，迈了一步，两步，第三步的时候，秦薇开口：“等一下。”
　　她用极其难看的表情瞪着陆年年。
　　“进场吧。”
　　陆年年问：“不脱背包了？”
　　秦薇：“不脱，排队进场。”
　　讨价还价获得胜利的陆年年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意识到这个空间的NPC真不老实，居然还想诓他们！机灵得压根儿就不像NPC，像是有了人类灵魂的沙发怪。


第15章 学校求生15
　　陆年年进入体育馆后就能肯定一件事——主神显然是没有来过体育馆的。
　　申大的体育馆一层有ABCDEF六个入口，每个门后通往不同的体育场馆，譬如羽毛球室，乒乓球室等等，二层是经国家批准建造的正规篮球赛事的室内篮球场，围着篮球场的还有五千左右的座位。但是，此时此刻的体育馆并没有两层楼，也没有各式各样的体育室，内部像是还未来得及装修的毛坯房，除了中央有一张长桌之外，其余地方基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不过体育馆宽阔，室内的灯光并未全开，有相当一部分笼罩在昏暗之下。
　　长桌上点了五根长蜡烛，盛器皆是精美的欧式雕花。
　　五人入座。
　　长桌统共摆了七张奢华的椅子，左边有三张，右边有两张，剩下的两张皆在前后。陆年年在右边的椅子上发现了自己和队友的名字，对面则是依次坐了魏蒙，夏源，和许玫。
　　“我去，还是烛光晚餐，NPC夫妇还挺有情调的。”魏蒙嘀咕了一声。
　　“少说话。”夏源说道。
　　魏蒙说：“还不许人说一下吗？”他左望右望，说：“我快要饿死了，说好的晚宴连点吃的没见着。我现在想吃□□泡面老坛酸菜牛肉面炸酱面玉米白菜水饺大盆鸡水煮牛肉手撕包菜酸汤肥牛，啊，烤鸭也行啊！”
　　陆年年：“求求你别说话了。”
　　魏蒙立即做了个住嘴的姿势。
　　没多久，秦薇推着一辆手推车出现，给长桌前的每个人依次放好西式餐具，刀叉碟，还有红酒杯，并面露微笑说：“还请各位稍等一会，我先生为了感谢大家参加这个游戏，特地为你们精心准备了丰富的大餐。”
　　说完，秦薇推着手推车又消失在昏暗之中。
　　陆年年默默地观察着四周，登山包抱在了怀里。整个体育馆开的照明灯太少，有些地方的灯光压根儿照不到，形成了视角的盲区。陆年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收回了目光，又不着痕迹地落在了许玫身上。
　　白天里江慕白让她小心许玫，但是小心许玫什么？
　　她一整个白天都在暗中观察着许玫。
　　她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一直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神色，唯独现在才稍微透露出一丝丝极其轻微的焦躁。
　　她在焦躁什么？
　　陆年年在思考。
　　也是此时，许玫忽然抬了眼，说了句：“主神会不会是高端电脑本？魏蒙和夏源是计算机系的，电脑配置不低吧？有没有说过想成为什么高端电脑本的话？”
　　夏源问：“你说过？”
　　许玫说：“都到这里了，我也不妨老实和你们说，我说过。天街那边的商圈知道吗？里面有个电脑城，有一家专卖高端品牌的电脑本。那时我身上没多少钱，一直渴望想买一台。电脑本方便携带，有充足的理由带出去。”
　　魏蒙说：“好像还真的有……”
　　夏源说：“我不记得，但这个推论有道理，天街的电脑城我和魏蒙都去过。”
　　魏蒙说：“我瞧江哥不像会说这种话的人，江哥看着就不缺物质，怎么看都不像会羡慕一台电脑本的人。”
　　许玫看向江慕白。
　　魏蒙和夏源也看向了江慕白。
　　江慕白说：“我记性不好，不记得。”
　　陆年年说：“这么说来的话，我和球球有次逛街也去了天街，正好球球要买电脑本，你说的高端品牌是中心角的那一家吗？专门为游戏设置的高配……”她似是想起什么，说：“是卖四万多的那台电脑本吗？我室友球球买了，玩起游戏来流畅得不行，画面也是蓝光高清，游戏里的细节看得一清二楚……”
　　她叹了声。
　　“我要有钱也想买一台。”
　　说着，她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许玫。
　　许玫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收回目光，却见江慕白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够专业。”
　　陆年年假装听不懂，说：“我专业课一直是第一名。”
　　没多久，秦薇再次出现。
　　这一次她手里还是手推车，不过里面是一份又一份被盖住的餐盘，她依次摆放在众人面前，随后又陆续给红酒杯倒满了橙汁。陆年年饿了一整天，前两天吃的都是便利店里的干粮，心里特别想吃热腾腾的熟食。
　　她不禁咽了口唾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令陆年年几度寒毛竖起的风铃声又响起了，在偌大的体育馆里还荡漾着轻灵的回音。
　　叮铃叮铃……
　　风铃声越发逼近。
　　陆年年第一时间把手伸进了登山包，握住了菜刀柄。同时，她发现今天能听到风铃声的人，不止她一个，在场的除去npc之外，显然都听到了这一阵突如其来的风铃声。
　　渐渐的。
　　昏暗中走出一道人影来。
　　是一位男性，相当有艺术家的气质，长头发，蓄着小胡子，高挑的身形穿着白西裤白衬衫，搭配着黑马甲，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腕系着一条黑色皮绳，皮绳下有四五个坠子，正是陆年年听到风铃声的来源。
　　他一晃动，手腕下的坠子就相互碰撞，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他彬彬有礼地朝五人微笑：“第一次见面，你们好，我叫吴康，是薇薇的先生，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吴先生。感谢各位赴宴，今晚的晚餐是我为你们精心炮制，请尽情享用。”
　　说着，他和秦薇落座。
　　他正好坐在了陆年年的附近，一坐下便对投来目光的陆年年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来。
　　陆年年的心脏砰咚地重重地跳了下。
　　……是这个人。
　　那天是他在三教楼的门口把风铃甩出恐怖片的效果，也是他在寝室门口外把他们的门撬开，也是他白天在学校里行动。
　　他微笑问：“陆小姐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今天难道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他的瞳孔幽黑却又弥漫着一股子空洞，像是无神的人偶。
　　陆年年觉得自己的手心冒出了一层冷汗，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就在此时，对面的魏蒙忽然说：“我去，这不是学一饭堂卖十五块钱的黑椒牛排吗？加一块钱还有一个荷包蛋！”
　　吴康沉沉地望了魏蒙一眼。
　　魏蒙说：“行吧，这是你们的空间，你们说了算。”
　　说完，他埋头吃起牛排来，并未看到吴康面露不悦之色。
　　陆年年本来内心的害怕值升到了一定的程度，魏蒙一打岔，瞬间又没那么害怕了。
　　她轻咳一声，镇定下来，对吴康说：“我刚刚觉得您和秦薇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真是登对，所以才多看了吴先生几眼，吴先生不介意吧？”
　　吴康再度恢复原先彬彬有礼的模样，表示：“陆小姐真会说话。”
　　此时，陆年年也掀开了眼前的餐盘盖子，里面是一块牛排，从卖相看来，确实和学一饭堂专门肉排窗口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装在高大上的白色骨瓷西餐盘上，配上浓郁的黑椒汁，比起窗口阿姨随后一夹，扔在饭堂不锈钢四格餐盘上，摆盘风格大不相同。
　　她倒不怕食物有毒。
　　空间的游戏规则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说明书上，能杀死玩家的方法也就那几种，其中并没有食物中毒。
　　她切下第一块牛排，送入嘴里时发现还真的是学一饭堂的牛排窗口的味道。
　　……估计空间里的NPC不会做饭，所以拿现成的来搪塞他们了。
　　秦薇是白皮沙发怪，那么吴康会是什么？
　　陆年年心底有些好奇，抬了眼，定睛一望。
　　……还真的是个物品。
　　是一张欧式风格的雕花大床。


第16章 学校求生16
　　和一张床，一张椅子吃饭，还是同个风格的……
　　陆年年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都进入这个空间了，没什么设定是她现在无法接受的，包括自己可以看到NPC原型的金手指。她曾经还想过自己这个金手指能不能见到主神的原型，把所有玩家都看了一遍，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想来这个金手指也是有局限的，又或许是主神权限太大，不是她能够企及的高度。
　　“我很久以前就想当一个厨师……”
　　忽然，吴康开口，竟讲述了一个从小立志当厨师的故事。
　　他说话的语速极慢，边说边摆弄着手腕上的风铃，时不时弄出叮铃的声响。
　　体育馆宽敞，声响还带着空旷的回音。
　　他这人比起秦薇而言，眼神更像是一个NPC，他的眼底有着一股呆板和木讷。
　　他叙述的故事平淡无奇，并不吸引人，大概就讲了一个少年看到别人吃饭吃得很香，也很想吃一口，然后就立志要当厨师的故事。他还详细描述了别人吃蛋炒饭的场景。
　　陆年年认真地听着，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可惜没有。
　　若说是个真人，陆年年还会有点感慨，毕竟每个人的梦想都值得尊重。可她眼前就是一张欧式雕花大床，要成为一位厨师，起码它要杀掉一定数量的人。
　　它的厨师之路是建立在鲜血铺就的道路上。
　　她无法尊重，也无法感同身受。
　　陆年年加快了速度吃牛排，然而她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对面刚刚还在嫌弃是学一饭堂卖十五块的黑椒牛排的魏蒙，她吃下第三块的时候，魏蒙的盘子上连黑椒汁都舔干净了，他问：“还有其他菜吗？如果没有的话，牛排再给我上一份。”
　　大抵是觉得自己不够客气，魏蒙又添了句：“您烹饪的牛排比得上米其林三星大厨的水准，哎，我真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牛排，吴大厨您真是个人才，牛排肉质上佳，搭配黑椒汁，好吃得我盘子都想吃进去。”
　　陆年年看了魏蒙一眼。
　　这些话他说得面不改色，仿佛刚刚吐槽人家是学一饭堂十五块的黑椒牛排的人不是他。
　　大抵是拍马屁的功夫到家，吴康仿佛极其受用，他站了起来，说：“魏先生稍等片刻。”
　　也是此刻，夏源也说：“麻烦也给我来一份。”
　　陆年年说：“那我也再要一份吧，或者给我们每个人再来一份。”
　　知道晚上要参加鸿门宴，白天的时候大家商量了一个对策——来是要来的，不进食的话必然没有体力击败丧尸，更不要说跑毒了，所以大家决定来这里吃饱了再借口一个接一个地溜。
　　秦薇微微一笑说：“厨房里还有剩余的，还请稍等片刻，我和我先生为你们端来。”
　　说着，秦薇又推上了手推车，往厨房走去。
　　吴康微微颔首，正要离去时，江慕白却拿了盛了橙汁的酒杯走上前，说：“吴先生的经历听得让人潸然泪下，我敬您一杯。”
　　酒杯轻碰。
　　江慕白将一杯橙汁喝剩了底。
　　吴康似乎有些呆滞，不明白江慕白的意思。
　　江慕白说：“吴先生难道看不起我？不屑于我敬的酒？虽然这不是酒，但这儿地方局限，我也只能以橙汁代酒，表示我对吴先生过往经历与奔赴梦想的勇气的敬意。我们国人的酒文化虽不值得推崇，但吴先生与您妻子力邀我们赴宴，我敬你一杯，聊表谢意，难道吴先生不该回我一杯吗？”
　　他侃侃而谈，看起来仿佛要把吴康给说懵了。
　　吴康刚要举杯喝橙汁的时候，江慕白又说：“今天吴先生是主人家，我们是客人，吴先生喝一两口就行了，也不用和我太较真。”等吴康真的喝了两口，放下酒杯时，江慕白又说：“年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吴先生请我们吃晚安，他妻子还在厨房给我们加餐，你怎么不去敬吴先生一杯？去别人家作客的礼仪你都不懂吗？”
　　陆年年反应过来，拿了剩下几口橙汁的酒杯，又去敬吴康。
　　“感谢吴先生和吴太太宴请我们，我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夏源望望江慕白，也举杯起身，走到吴康身侧，说：“他们都敬酒了，我要是不敬的话显得我没礼貌，吴先生，我也敬您一杯。”
　　魏蒙酒杯里的橙汁早已喝光，他拿着空杯子也来凑热闹，说：“哎，我也敬你敬你，我从来都没敬过NPC酒，你是头一个，真新鲜。如果明晚你还请我们吃饭的话，我有个小小的建议，学一饭堂五号窗口的辣子鸡味道很不错，你可以学一学。当厨师要东西方文化汇通，做得了西餐烹饪得了中华各大地区美食，才是最牛的厨师啊……哦对，三号窗口的东北大拉皮道也不错的。”
　　四个人正好围住了吴康。
　　吴康一杯满的橙汁已经见了底。
　　许玫淡淡地说：“吴先生的橙汁已喝完，我便不敬了。”
　　吴康说：“厨房还有橙汁，请各位稍等片刻。”
　　江慕白忽然问：“我们已经稍等片刻了，为什么您的太太还没出来？”
　　也是此刻，秦薇出了来，手里并没有手推车，而是有些着急的模样，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和客人闲聊？进厨房帮忙啊。”
　　吴康应了声。
　　然而，他周围站满了人，并无法离开。
　　秦薇冷声说：“你们在做什么？我警告你们，不按照我们的要求做，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赶紧让开。”
　　吴康伸手想要推开陆年年，未料却被江慕白扣住了手臂。
　　江慕白面无表情地说：“不用劳驾你们，厨房在哪里，带我们去。”
　　秦薇跑过来，喝道：“你们不要命了！松手！”
　　陆年年有样学样，给了夏源一个眼色，两人倒也默契，一左一右就架住了秦薇。秦薇面色顿变，连忙说：“放开我！”嗓音已然带了尖锐之色，不复初见时的从容镇定，而且面上已是无法遮掩的害怕。
　　“快放开我！松手！救命！快！”
　　吴康想过去，可是却丝毫动弹不得，望向江慕白的眼神里登时添了一丝恐惧。
　　陆年年说：“立马带我们去厨房。”
　　秦薇浑身颤抖了起来，小腿肚一直在打颤，高跟鞋仿佛即将无法承受住她的身体了。
　　江慕白说：“我们自己过去，拿了吃的就走。”
　　魏蒙有些兴奋。
　　“哇，还有这种威胁NPC的骚操作，江哥牛！”
　　几人一块往刚刚秦薇出现过的地方走去，同时还押着秦薇和吴康。陆年年觉得周遭光线昏暗，让魏蒙举了个烛台。体育馆太过宽敞，灯光又只开了一小部分，灯光无法照射的地方几乎是全黑的。
　　然而这里的构造和真正的申大体育馆又不一样，完全摸不清灯光的开关在哪里，但陆年年不想浪费时间去开灯了，只想赶紧拿到食物然后跑人。
　　越接近秦薇吴康两口子所说的厨房，他们两人就越是沉默。
　　陆年年仔细看了两人一眼，发现两人面上的表情是一致的，对厨房充满了恐惧，仿佛里面有什么不得不了的东西似的。
　　蓦地，江慕白停住了脚步。
　　他声音微变。
　　“不对劲。”
　　陆年年是第二个发现的，她说：“有脚步声，不止一个。”
　　也是此时，众人才发现所谓的厨房门竟是一道铁门，而且大门紧闭，压根儿无法打开。江慕白说：“不好，我们跑，往A门跑！快！”大家也顾不上两位NPC了，各自松开了他们，撒开了腿就往A门冲。
　　然而，体育馆实在太大了。
　　当他们跑到中央区域时，A门那儿已经浩浩荡荡地涌进无数丧尸。
　　消失数日的丧尸全数出现在这里。
　　它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兴许是见着了活人，皆兴奋地前仆后继地奔向陆年年他们。而最绝望的是，即便在众多丧尸嗷呜乱叫说之下，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见大门关闭的声响。
　　“砰”的一声。
　　地上属于外面天空的夕阳的那一抹艳红彻底消失。


第17章 学校求生17
　　此刻的境况太可怕了。
　　学校里剩下不到五十个的丧尸，根据刚刚目测，现在极有可能全都聚集在体育馆了。勉强四舍五入当五十个丧尸，他们剩下五个人，一人打十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现在压根儿没有时间想解决的办法，当务之急还是跑。
　　江慕白喝了声：“分散跑！”
　　陆年年反应过来，立即跟着喊道：“东南西北，各跑一个方向！不要待在一起！”她说完，撒开脚丫子就往东边跑。陆年年体能不差，比跑步不一定会输人，但现在她的装备太拖后腿了。
　　从来到这个空间开始，她一直踩着一双居家脱鞋，跑起来是十万个不方便，极大程度上拖慢了她的速度。
　　陆年年身后紧紧地跟了七八个丧尸，五个人里，唯独她没有和丧尸们拉开距离。
　　陆年年想踹掉拖鞋，可现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不容她有任何动作，她只能拼命地往前跑，不停地往前跑。然而就在这种危急时刻，她被拖鞋绊了一脚，整个人立马重重地往地上摔去。
　　额头立马传来一阵痛感。
　　陆年年只觉身后的丧尸已经逼近，她甚至能闻到丧尸们身上的那股夹着血腥味的恶臭，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她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她试着挣扎来，可是已经晚了。
　　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纤细的脚踝，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只手带来的黏稠血液，紧紧地贴着她的皮肤。很快的，又有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小腿，紧接着是尖锐的牙齿刺入皮肤。
　　她感受到一阵剧痛。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只觉自己的视线逐渐模糊。
　　陆年年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变成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面是她的衣服，还有菜刀以及半截扫把棍。她以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尤其是下午午觉睡久了，黄昏时刻醒来的那一瞬间，总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种时候特别容易胡思乱想。她想过自己以后会怎么死的，可是怎么想都料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拉进游戏空间，然后被丧尸咬死。
　　脑子里浮现出一道人影。
　　陆柏。
　　尽管很久不见了，可样貌仍旧清晰极了。
　　她挺想哥哥的。
　　蓦然，体育馆里“啪”的一声，为数不多的灯光瞬间熄灭，中央长桌上的烛台在丧尸一窝蜂涌入时已被打翻，在地上滚了几圈自然熄灭，此刻的体育馆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陆年年！”
　　她的耳朵里进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江慕白的。然后，她在黑暗中听到几声重踹，以及倒地声。
　　她虚弱地喊了句：“江慕白。”
　　随即又听到江慕白声音冷静地吩咐她：“立刻往前爬，听我的。”
　　与此同时，抓住她脚踝的力道消失。
　　陆年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步一步地往前爬，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大腿小腿，下半身上不知被咬了多少口，痛得发麻，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拥有双腿这种东西，脑子里的氧气也似乎在慢慢地变少。
　　冷不防的，却听到江慕白的一声——
　　“宝贝，你可以的。”
　　这一声“宝贝”惊呆了陆年年，让她找回了些许神智，她又卯足了劲儿往前爬，也不知爬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终于爬不动了。
　　周遭一片漆黑，她也不知自己究竟爬到了哪里，只能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在了四面八方。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
　　“陆年年？”
　　是江慕白的声音。
　　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能用力地喘气，随后一道温暖卷上她的肩膀，她只觉身体一轻，竟被横抱起来。他走路半点声音也没有，一小会她又被放下，背脊已然贴在了带着凉意的墙壁上。
　　没多久，江慕白又说：“张嘴。”
　　陆年年乖巧照做，她先是感受到了他贴近的掌心，带着一股暖意，隐隐还有几分铁锈的味道，随后几粒药片塞进她的嘴里。她直接吞下，下半身的疼痛骤减。
　　她瞬间有了些许力气，同时清晰地听到他开箱子的声音。
　　她压低了声音，说：“别，止痛药就可以了，别浪费医疗箱了。”然而话音未落，医疗箱内的物品直接往她身上招呼，不出三秒，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原本那儿被咬了好几口，她当时都能听到血肉被撕开的声音，而此刻小腿却是完好无缺的，没半点伤痕。
　　陆年年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慕白和夏源各自从医务室里带回两个背包，夏源那儿有多少医疗物资她不清楚，但江慕白这边她是知道的，只有一个医疗箱，两瓶止痛药。
　　这些医疗物资用过就不能再用。
　　现在相当于他们只剩下一瓶止痛药。
　　止痛药这个医疗物资在绝地求生里只能算是三等医疗物资，它的医疗效果有，但不能迅速加满血，而医疗箱则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等医疗圣物。
　　陆年年张张嘴，最后还是说了两个字。
　　“谢谢。”
　　江慕白说：“嘘，别说话。”
　　陆年年在黑暗中见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却能听到周围丧尸的喊叫声，以及乱成一团的脚步。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尽量压低了声音，又问：“丧尸在黑夜里没有视力？”
　　江慕白凑到她耳边。
　　“NPC也被关在体育馆，他们俩躲在黑暗里不敢动，所以我推测只要我们不发出特别大的声音，以及躲在黑暗里，它们就无法知道我们的方位。”
　　陆年年也凑到他耳边，问：“灯是你关的？”
　　江慕白说：“NPC关的。”
　　这让陆年年有些意外。
　　“他们不应该帮着主神来杀我们吗？为什么还要帮我们？”
　　江慕白说：“记得刚刚吗？他们在害怕厨房的那一扇门。不是厨房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他们知道会有丧尸进来，他们想要逃离。这是鸿门宴，主神为我们设下的。主神着急了，因为如果按照我们前几天的分批杀丧尸计划，主神手里最大的武器就会消失，到时候我们就是多对一，主神胜算不大，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鸿门宴。”
　　陆年年明白过来，说：“所以你才要拖住吴康的脚步，不让他去厨房？”
　　江慕白“嗯”了声，又说：“根据NPC的表现，可以推测一件事，他们同样受到这个空间游戏规则的束缚，能够被丧尸杀死的。他们被关在这里，证明了一件事。”
　　陆年年领悟道：“被主神遗弃了。”
　　江慕白说：“所有大门都被锁死，硬出去不可能，我们要出去的办法只有一个——利用主神遗弃的NPC。”他的语气难得添了一丝急促，说：“而且我们必须得快，因为毒圈随时都有可能开始动。”


第18章 学校求生18
　　陆年年脑子转得很快，迅速分析现在的情况。
　　体育馆的每一个出口都被堵住，而且出口的门不像寝室的单扇门是几个男人的力量就能撞开的。
　　进来的时候，陆年年特地观察了体育馆的外观，乍看之下是与申大的体育馆是几近相似的，但近看外观却略显粗糙。申大的体育馆每个大门都是智能玻璃门，而现在的体育馆大门却是笨重的铁门。
　　也不知道主神在现实世界里究竟有什么样的审美，才会给以高科技声名远播的外星楼装了极有年代感的笨重铁门。
　　然而，也因为是无法用寥寥无几的人力撼动的铁门，此刻的他们相当于被困在体育馆里，像是在罗马的斗兽场，不争个你死我活，就难有安宁。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丧尸没有野兽灵敏的嗅觉，陷入黑暗中的它们宛如一群无头苍蝇。
　　但利用主神遗弃的NPC……
　　要怎么利用？
　　仿佛察觉到陆年年内心的疑惑，江慕白又贴近她的耳畔，说：“主神利用NPC将我们困在体育馆，想用丧尸和毒圈杀死我们，大门必然是出不去的，但是作为诱饵的NPC是最清楚这里的一切布置。你注意到了吗？我们发现丧尸进来后，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躲进黑暗里，然后关灯，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声响。”
　　陆年年微怔。
　　“你是指这里除了现有的出口外，还有另外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出口？”
　　江慕白说：“对。”
　　陆年年说：“所以我们现在只要找到NPC，就能知道出口在哪里！”
　　江慕白说：“要在游戏空间里活下去，观察NPC的动向亦是关键之一。”他拉起陆年年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又说：“现在我们分头行事，我找NPC，你把其他人一起聚集过来。”
　　他又嘱咐：“声音尽量小，遇到少数量的丧尸悄无声息地解决，多的话就跑，跑不过就喊，我去救你。”
　　说完，他松开陆年年的手臂。
　　未料却被陆年年一把反扣住了手腕。
　　他：“怕？”
　　陆年年问：“我们真的可以活着出去吗？”
　　他说：“空间里险象环生，没有人可以保证一定能活着出去。”他拉下她的手，又说：“但陆年年，你会活得比我久。”
　　陆年年微微一愣。
　　可惜此刻并没有给她思考太多的时间，她一转身立马轻手轻脚地贴着墙壁找魏蒙夏源许玫他们。
　　宛如无头苍蝇的丧尸们大多在体育馆中央，它们互相发出的声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分外清晰，陆年年肯定躲着丧尸的同伴们一定都在墙边。
　　这是离丧尸最远，也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大家往四周奔跑时，魏蒙是离她最近的，她从这里出发最快找到的应该是魏蒙，只要没有丧尸干扰，不出十分钟她就能把所有人聚集在一块。
　　很快的，陆年年就察觉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她轻声问：“魏蒙？”
　　黑暗里，并没有人回答她。
　　陆年年登时反应过来，循着呼吸声一把扣住了呼吸来源的肩膀，顺势牢牢地紧箍住手臂。从身体纤细柔软程度分辨，她迅速确认了是秦薇。
　　她十分惊喜，没想到这么好运居然会第一个碰上NPC。
　　秦薇挣扎。
　　陆年年用极轻的声音说：“你再挣扎会把丧尸引来的。”
　　这句话极其奏效。
　　秦薇果然不敢动了。
　　陆年年探了探周围，又竖起耳朵倾听，并没有另外一道呼吸声，她问：“吴康去哪里了？你们是夫妻，不可能不待在一起。”
　　秦薇不说话。
　　陆年年问：“这里还有出口对不对？他去找出口了？”
　　秦薇仍然不回答。
　　她越是沉默，陆年年内心就越是高兴。
　　这种情况之下，吴康不可能抛下秦薇一个人离开，必然是去寻找出口了。也就是说，只要逮住秦薇不放，吴康肯定会回来。现在她只需要在这里扣押住秦薇，守株待兔便可。
　　忽然，陆年年逼近秦薇，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你是白皮沙发，吴康是雕花大床。”
　　秦薇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被扣住的手臂微微颤抖。
　　陆年年说：“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告诉我主神是不是肖甜，我就让你们活下去。”她故意轻轻地吹了口气：“我能一眼看穿你们的本体，想必你该知道我的能力是你无法想象。”
　　秦薇终于开了口：“我没有这个权限。”
　　陆年年听出她语气里有一丝让步，立马又问：“你有什么权限？”
　　秦薇说：“我不能背叛主神。”
　　陆年年问：“是个人感情上的不能，还是规则上的不能？”
　　“规则。”
　　陆年年：“具体一点。”
　　秦薇说：“我们不能告诉玩家主神是谁，主神是什么。”
　　陆年年问：“这个空间里有几个NPC？”
　　秦薇说：“两个。”
　　陆年年又问：“你们在其他空间是不是主神？”
　　“我们只是实习生，暂时没有开启空间的权力。”
　　陆年年问：“也就是说，你们还没攒够数值？现在是来学习帮忙的？”
　　秦薇沉默了一会，才说：“是。”
　　陆年年想起一件事：“吴康目前积攒的数值比你低，对不对？”
　　“是。”
　　难怪吴康比起秦薇，更像没有灵魂的NPC。
　　陆年年又问：“其他空间也会有NPC？”
　　“不一定，开启空间时由主神选择，有的主神不会选择NPC。”
　　陆年年：“为什么？有人帮忙不是可以更容易获得胜利吗？”
　　秦薇没有回答。
　　陆年年灵机一动，却猜到了答案：“NPC对主神而言，不是完全可控的，是不是？”
　　NPC不能背叛主神，只局限在两条规则里，可却没有说不能帮助玩家。
　　假如有厉害的玩家策反NPC，那么对主神而言，NPC就相当于内鬼，所以才会有的主神不选择NPC。选择NPC一同进入空间开启游戏，是一件有利有弊的事情。
　　秦薇又不说话了。
　　陆年年当她默认了，登时想把秦薇拉入自己的阵营，毕竟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不能第一时间找到出口，证明他们并没有想过退路的，他们是认为能全身而退。
　　主神确确实实遗弃了他们。
　　这种时候不趁虚而入还等什么时候？
　　她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只想活着离开这里，不想伤害任何人的性命。现在我们谈个交易，找到出口后，我们一起离开，之后分道扬镳。你们想活下去，我们也想活下去，现在我们目标一样，我们是同一个阵营的。”
　　秦薇又沉默了。
　　就在陆年年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却用失落的声音说：“人心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揣摩的东西，做人比我想象中难太多了。”
　　陆年年一怔。
　　就在此时，江慕白过来了，他还把许玫魏蒙夏源都一起带过来了，所有人都毫发未损。
　　陆年年说：“吴康去找出口了。”
　　话音刚落不久，吴康就回来了。
　　他显然没料到秦薇这儿还有这么多人，登时就愣在原地，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江慕白扣住了肩膀。
　　“说。出口在哪里？”
　　秦薇说道：“告诉他们吧。”
　　吴康说：“和他们说也没用，过不去。体育馆有个地下室，入口在长桌的下面。那边全是丧尸，我试过了，过不去。”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下来。
　　黑暗的体育馆内只闻不远处丧尸的低吼声，边角里的众人安静得离奇。
　　夏源说：“我有个想法，江哥刚刚你救陆年年的时候有打死丧尸吗？”
　　江慕白：“死了两个。”
　　夏源说：“现在体育馆里存活的丧尸应该是大于四十小于五十六。我们这里五个人，像在之前寝室那样，先彻底分散他们再暗中解决掉，尽量减少剩余数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丧尸们忽然嚎叫起来，声音里带了几分发自能的恐惧，然后是紊乱到极致的脚步和碰撞声。
　　陆年年问：“它们在做什么？”
　　江慕白面色顿变，此刻也不顾压低声音了，只道：“毒圈动了。”
　　夏源说：“我们没有时间了。”


第19章 学校求生19
　　体育馆里太黑了，根本无法分辨毒圈究竟缩到了哪儿，但是从丧尸的反应看来，应该是有一部分蔓延进体育馆里了。现在的缩圈速度多快不得知，但若不再采取行动，铁定是要被毒死。
　　江慕白估算说：“D门和E门方向最接近毒圈，现在应该被划入毒圈范围。”
　　夏源忽然说：“魏蒙，把手电筒给我。”
　　魏蒙大吃一惊，问：“你要做什么？”
　　夏源说：“来不及了，毒圈肯定进来了，我们分开引流的方法不现实。我去引开他们，你们从地下室走。现在不是决赛圈，圈的范围算广，毒不会很疼，我包里有止痛药和急救箱可以撑很久。我进毒圈开手电筒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走。”
　　绝地求生这个游戏里，毒圈越到后面越毒，前面的毒圈基本上只掉一点点血，假如拥有足够多的医疗物资，前期可以在毒圈里肆意妄为。
　　魏蒙立马反驳。
　　“不行，太危险了，现在丧尸还有很多，你一个人搭配一个平底锅能弄死几个？不要作死。”
　　夏源不容魏蒙拒绝。
　　陆年年只在黑暗里听到夏源抢包的声音，然后是魏蒙喊出一半又急急收回的叫声。
　　幸好丧尸们那边太吵了，并没有丧尸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夏源沉着声音说：“傻逼，照顾好自己。”
　　然后，是他挪步的声音。
　　没多久，黑漆漆的体育馆东北角倏然出现一道光。
　　夏源大吼道：“有本事都冲着我来！”
　　瞬间，体育馆内部仿佛有千军万马般的疾跑声向光亮处蜂拥而去，然而却在即将靠近夏源的地方戛然而止。有了手电筒的光亮，所有人都能清晰地见到一层属于毒圈特有的结界，此刻，正立在D门和E门之间的区域。
　　而那条结界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前移动，每移动一分，丧尸们就退后半步。
　　魏蒙犹豫不决，被江慕白一把扯住，严厉地说：“不要拖后腿，我们现在从地下室离开，还有充足时间打开体育馆的门救夏源出来，不要辜负夏源的付出。”
　　说完，江慕白已经带头往体育馆中央地区快速挪去。
　　宴会长桌早已倒下。
　　江慕白和魏蒙合力抬起，抹黑一探，果真有个方方正正的窗口。
　　“找到了。”
　　江慕白正要打开之际，一道巨大的声响从西南方向传来，骤然间，体育馆顶部的照明射灯全部亮起，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体育馆的黑，此刻都不由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再睁开眼时体育馆已是亮若白昼。
　　丧尸们亦是反应过来，开始往江慕白陆年年这边奔来。
　　江慕白打开入口，喝道：“快走！”
　　陆年年是第一个下去的。
　　窗口下是一条长长的爬梯，也不知道主神究竟从哪里获取的信息，竟给体育馆弄了个通风的地下室。她顺着爬梯往下爬，不多时，双脚便踩在了地面上。
　　周遭又是漆黑一片。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光亮起。
　　第二个下来的许玫从登山包里取出应急手电筒，正在打量着四周。也是借着这光亮，才看清了地下室呈长|枪型的构造，里头居然不是空荡荡的，更像是一个衣帽间，两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洋装，还有各式各样的帽子和小皮鞋，甚至还堆积了一箱又一箱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如果再加个梦幻的灯光和明亮的环境，这儿简直就是大多女孩子梦想中的衣帽间。
　　不过陆年年没有太多的时间感慨，她说：“快，找出口，这儿有风，肯定有出去的地方。”
　　很快的，她身后也有新的脚步声响起。
　　魏蒙和江慕白也下来了，两人面色都不大好看，江慕白说：“地下室入口的那层木板太薄，恐怕撑不了多久。”
　　话音未落，就听到轰然崩塌的声音。
　　是木板破裂之声。
　　众人面色顿变，不由分说立即拔腿就往前跑。
　　许玫的手电筒照到了一扇半掩的铁门，铁门上半部分还有个长方形状的小窗。
　　四人皆是大喜，用最快的速度奔向铁门。
　　然而就在四人即将摸到铁门的时候，铁门却发出砰的一声，合上了。
　　许玫是第一个跑到的，她拉着手环，丝毫拉不动。
　　她大惊失色地说：“被锁上了。”
　　蓦然，却有一道清脆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大家从小窗望出去，竟看到了肖甜。她穿着哥特风格的萝莉裙，黑红为主的颜色，蓬蓬裙摆上盛开着玫瑰，头顶斜戴着一顶同色系的小帽子，有黑色|网纱垂落，遮掩了半张脸。
　　她一边咯咯地笑一边对着粉饼盒涂口红。
　　口红的颜色是鲜红。
　　她涂得很慢，一点一点地涂满了上下唇，像是刚刚吃了人血似的。偏偏她还笑得分外天真无邪，还是用那般乖巧的声音对陆年年说：“小姐姐，你觉得我好看吗？”
　　魏蒙“卧槽”一声。
　　“果然肖甜就是主神！当初的止痛药是你偷走的！”
　　肖甜没有搭理魏蒙，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年年，甜甜地说：“小姐姐，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陆年年总觉得这样的肖甜似曾相识。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来了。
　　是唐霜。
　　以前在寝室里，唐霜就爱这么涂口红，在镜子前一点一点地把嘴唇涂满。
　　肖甜仿佛并不在意陆年年的回答，忽然间变了脸，又阴森森地说道：“陆年年你让我太失望了，我特地给你留了口红和粉饼，你却辜负了我的好意。这个色号涂在你嘴上该多好看。”
　　她又一副餍足的模样。
　　“可惜了，以后你自己见不着了。”
　　陆年年这才想起来，这是她在学一饭堂捡到的粉饼盒和口红，后来她觉得占地方给扔了，没想到居然被肖甜捡走了。
　　魏蒙大声说：“愣着做什么？撞门啊！丧尸都要出来了！”
　　四个人一块撞向铁门。
　　然而，并没有撼动铁门半分。
　　肖甜又开始咯咯地笑：“没用的啦，撞不开的啦，这一场游戏赢的人是我。”
　　她微微扬下巴，露出了网纱下的一双黑色的眼睛。
　　“这是属于主神的胜利。”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陆年年他们已经没空搭理肖甜了，他们四人又齐心合力撞了一次，结果依旧。与此同时，身后的丧尸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跳了下来。
　　魏蒙有点绝望。
　　陆年年忽然问道：“现在缩的毒圈不是决赛圈的，也就是即便我们在毒圈里待上一小会，最多会受点轻伤对不对？这是不需要医疗物资治疗也可以继续玩游戏的对吗？”
　　江慕白瞬间理解了陆年年的想法。
　　“想让丧尸帮我们撞门？”
　　“对！”
　　“毒圈应该差不多要缩到我们这里来了，我不知道游戏里的人机会不会跑毒，但肖甜的设定里，丧尸的设定是更加优先于跑毒，其次才是杀人，不然刚刚他们就会去杀夏源了，而不是害怕毒圈，不敢接近夏源。”
　　她的语速极快。
　　与此同时，丧尸们已然接近。
　　江慕白当机立断：“没别的方法了，往回走，许玫把电筒关了，找位置躲好。”
　　四人立即往回跑，各自躲在两边的衣柜里。
　　陆年年屏住呼吸。
　　没有了许玫的照明，地下室又陷入一片黑暗。地下室的房间并不大，丧尸们一窝蜂涌进来时，那种血腥的恶臭位几乎是擦着她的鼻间而过。
　　庆幸的是，丧尸们并没有发现他们。
　　它们在躲避更可怕的敌人——毒圈。
　　这些仿佛是来自天生惧怕的本能，换一句更符合的话说，应该是来自肖甜的设定。
　　渐渐的，陆年年感受到了毒圈的威力，像是在最严重的京城雾霾天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样，心肺难受极了，可却也不是不能忍受。她紧紧地咬住压根，等待着一线生机。
　　不过须臾，令人振奋的声响传来。
　　铁门咣当的一下轰然倒地，丧尸们如同风一般席卷而去，只在室内留下一股难闻之极的腥臭。


第20章 学校求生20
　　许玫的手电筒亮起。
　　她开始不停地咳嗽，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往出口跑去。
　　陆年年也在咳嗽。
　　毒圈里待着实在太难受了。
　　她单手扶住了墙壁，正也要往外跑的时候，却听到魏蒙的咳嗽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不由一怔，喊道：“魏蒙你去哪里？”
　　他说：“你们先出去，我去找夏源，这里比正门进去要快。”
　　陆年年本来想说一起去找的，但刚想开口，又开始咳了起来，心肝脾肺仿佛被抓成了一团，快要无法呼吸。
　　江慕白说：“体育馆里应该没有丧尸了，魏蒙一个人去，我们从外面把A门打开，好让他们更快地出来。夏源身上有急救包和止痛药，可以撑一段时间的。”
　　陆年年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和江慕白一起出了地下室。
　　两人一起回到上面的时候，已经出了体育馆，毒圈也停止了挪动，结界落在了体育馆前，正好把整个体育馆都淹没掉了。原本像是一座飞碟的外星楼现在彻底被笼罩在黑漆漆的毒气之中。
　　借着月色与路灯一看，莫名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陆年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正常的空气，才稍微缓了过来，出了毒圈后那些心肝脾肺都在疼的感觉瞬间消失，但胸口还会有种闷闷的感觉，以及喉咙格外不舒服，走几步就想咳个一下。
　　她再度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进入毒圈，把体育馆的门打开，刚要迈开步子，身边的人却拦住了她。
　　江慕白说：“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
　　陆年年瞧了他一眼，发现从毒圈里出来的他面色一样的难看，唇色微微发白，但整个人仍旧站得笔直。
　　蓦地，陆年年意外见到他手臂上有一道红色伤痕，从小臂处蜿蜒而下直到手掌。
　　……难怪他喂她吃止痛药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属于血的铁锈味。
　　她问：“我们是不是还有一瓶止痛药？”
　　他皱眉，望她：“哪里不舒服？”
　　陆年年说：“我没事，是你，你被丧尸抓了没发现？”
　　她指了指他的手臂。
　　江慕白顺着她所指看去，轻描淡写地说：“忘了。”
　　陆年年说：“你赶紧把止痛药吃了，被丧尸抓了都能忘，你也是厉害。江忘忘，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给魏蒙和夏源开门。虽然毒圈里难受，但我还是可以忍受得了。”
　　说完，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大步迈入了毒圈内。
　　没走几步，却听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江慕白居然也跟着过来了。
　　陆年年侧首看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小跑着过去开门。
　　门打开后，她大声喊了句：“魏蒙，门开了，你赶紧和夏源出来。”
　　未料，里面久久没有得到魏蒙的回应。
　　偌大的体育馆安静得落针可闻。
　　也是这个时候，安静得带着几分压抑的体育馆中心蓦然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紧接着拳头砸地的声响，砰砰砰的在体育馆内荡起了回音。
　　“魏……魏蒙？”
　　陆年年跑了进去。
　　体育馆上面的照明灯全开，里面亮若白昼，地面上躺了将近有十来个的盒子，然而活人却只有魏蒙一个，并没有夏源的身影。而此时此刻的魏蒙跪在地上，怀里是夏源的衣服。
　　“啊……”
　　他像是野兽一样在嚎叫。
　　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着木质地板，拳头已经又红又肿。
　　陆年年愣住了。
　　夏源死了？
　　江慕白拽了拽她，她才反应过来，意识到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他们如今还在毒圈里！
　　她说：“魏蒙，我们先离开毒圈。”
　　魏蒙仿若未闻。
　　他整个人难过痛苦到了极致，然而此刻容不得他继续难过了。
　　江慕白喝道：“夏源死了，你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我们俩都救不了你。魏蒙你醒醒，夏源为了救我们牺牲在这里，你要让他的牺牲白费了吗？”
　　他的话掷地有声。
　　一字一句仿佛弹珠似的弹向了魏蒙。
　　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浑身抖得厉害，可也是瞬间，他死死地咬住了牙齿，快速利落地把夏源的盒子清理了一遍，背着他的东西站了起来，和陆年年还有江慕白一块离开了毒圈。
　　陆年年担心地看着魏蒙。
　　出了毒圈后的魏蒙和毒圈里情绪失控的魏蒙截然不一样，他像是刹那间成长了一样，情绪冷静得有点过度。
　　他吃了药后，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肖甜在哪里？”
　　陆年年说：“不知道。”一顿，又问：“你从地下室上去的时候，有没有见到秦薇和吴康？”她有一点不明白，按理来说，只要夏源待在毒圈里，丧尸是不敢接近他的，他靠着包里的急救箱和止痛药可以撑很久。
　　而根据这个空间的游戏规则，NPC杀不死玩家，夏源是怎么死的？
　　魏蒙说：“见到了，他们从地下室出去了。”
　　陆年年抿抿唇。
　　而此时魏蒙又说：“夏源总骂我傻逼，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逼，他根本没给自己留药，药全留给我了。”
　　陆年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夏源他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引开丧尸，所以他们刚刚才会在体育馆里见到这么多丧尸盒子。
　　魏蒙忽然垂下了脑袋。
　　陆年年见到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又红又肿的手背青筋直冒。
　　半晌，他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杀了肖甜。”


第21章 学校求生21
　　体育馆已被毒圈覆盖，眼下学校的安全区域与毒圈相当于五五分。
　　只要在毒圈彻底覆盖掉整个学校前杀死肖甜，游戏就能结束，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肖甜。陆年年分析着现在的状况，忽然间又有些懊悔地说：“早知道如此，不应该放走秦薇和吴康的，他们俩跟肖甜再汇合，利用剩余的丧尸，还能再搞点事情。”
　　江慕白说：“剩余的丧尸并不多，少于三十个，而刚刚丧尸跑毒，又没有NPC的故意引导，它们不会聚集在一块。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先杀了肖甜，而是趁热打铁把分散的所有隐患消灭掉。只有丧尸全部死完，肖甜手里才没有对付我们的武器，到时候我们是多对一，肖甜没有任何胜算。”
　　陆年年说：“有道理，那我们……”
　　她本来想说去抱团打丧尸的，但很快的，她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她左望望右看看，问了句：“许玫人呢？”
　　似乎打从出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江慕白说：“没看见。”
　　魏蒙此时已经不在意许玫的去向了，他说：“先解决丧尸。”
　　也多亏了在体育馆里NPC的表现，陆年年才知道夜里的丧尸假如没有光，而自己又发出任何声响的话，丧尸无疑是个瞎子，倒是和普通的丧尸片设定不太一样。
　　不过这样的设定对于他们而言，是占有优势的。
　　几人一路前行，路上碰到三三两两的丧尸，都一一解决了，还有碰到行动缓慢在地上爬行的，魏蒙一个平底锅就爆了它们的脑袋。魏蒙仿佛有无穷的精力，逮着一个丧尸就使劲地打，几乎要杀红了眼。
　　陆年年默默地看在眼里。
　　从体育馆出来后的魏蒙太过平静了，有可以发泄又不伤及自己的渠道未尝不是件好事。
　　一整个晚上下来，三个人合力解决了二十余个丧尸，剩下的实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过剩下的数量寥寥无几，已然构不成威胁。三人打完丧尸已经是精疲力尽，又根据毒圈范围，再次挑了一个中心点作为夜里休息的地方，打算明天开始全力寻找肖甜。
　　这一次的中心地点是一栋女生寝室楼。
　　他们进楼后正要挑选楼层和房间时，在楼梯的转角处碰上了许玫。
　　她见到他们时，表情有几分意外，但转瞬即逝，仍是平时那般冷冷淡淡的模样：“我正想找你们，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陆年年问：“你去哪里了？”
　　许玫说：“我看到你们在打丧尸了，所以打算分工合作，你们消灭丧尸，我去找肖甜。”说着，她问：“你们在路上有没有发现肖甜？”
　　陆年年摇头。
　　许玫抿住唇角，似是有几分失望，旋即又说：“还以为今天可以回家了，算了，多将就一天吧。”
　　这一夜没有丧尸的隐患，大家住得随意，直接挑了二层的寝室，不过仍然睡在了同一间，只留一个人守夜留意毒圈的走向。
　　第一个守夜的是江慕白。
　　陆年年睡不着，翻来覆去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一抬头就见着江慕白站在阳台里，双手懒散地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阳台的门窗半开，偶有夜风出来，拂过陆年年的脸。
　　她将被吹乱的发拂到耳后，才跨出阳台。
　　江慕白回头望了她一眼。
　　陆年年也学着他用双手撑在拉杆上，久久不说话。两人无言看了半晌的月色，陆年年才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江慕白：“谢什么？”
　　陆年年：“在体育馆的时候你救了我，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可能变成盒子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又说：“今晚在体育馆的时候，我曾经有一度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也爬不动了……那会你喊了我一声宝贝……”
　　“宝贝。”
　　他忽然用分外低沉喑哑的声音喊了她一声。
　　喊完，他自己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陆年年听他一笑，顿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不得不说的是，江慕白的这张脸加上这声音，即便在美女帅哥如云的表演系里也属于拔尖的那一份子。
　　“你……”
　　他倾前身子，微微俯身。
　　月光下，两人的倒影在地上暧昧地交叠。
　　陆年年没有动，背脊却是瞬间僵硬起来：“江慕白，你敢占我便宜，我就……”
　　“就怎么？”
　　“我反手就能拿到菜刀。”
　　“别动，许玫在偷听。”
　　陆年年一听，借着眼角的余光一瞥，屋里的许玫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身，躲在床与阳台门之间的空隙里。她的背脊缓缓放松下来，没有了先前的警惕和防备。
　　江慕白问：“你平时对人防备心都这么重的吗？”
　　陆年年还未回答，他又说：“这是好事，保持，还有别动，再往我这里靠近一点。”
　　陆年年到底是表演系，明白了江慕白的用意的同时，立即把演技发挥得入木三分，伸出手就踮脚圈住江慕白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声说：“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别人喊我宝贝，打小就觉得宝贝两个字肉麻之极。小时候我和我哥一闹别扭不理他，我一生他的气，他就喊我年年宝贝，故意逗我说话。每次都是我先投降，吼他不要喊我宝贝。在体育馆的时候，我意识都模糊了，你那一句宝贝让我瞬间清醒。有时候，我觉得你真像我哥……”
　　江慕白没有接话，仿佛没在听她说话似的。
　　陆年年眨眨眼，说：“嘿，江懒懒，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江懒懒，江忘忘，江懒懒，江忘忘。”
　　“是吗？”他忽然来了句反问。
　　陆年年叹了口气，说：“是有点像，不过你……”
　　她本来想说江慕白没她哥哥优秀，她哥哥肯定不会懒到让她动手去打丧尸的程度，可话说了一半，她忽然察觉到江慕白的呼吸添了一丝急促。
　　她忽然问：“许玫还在吗？”
　　“在。”
　　“噢……”
　　她又再靠近了一些，故意在他耳畔吹气。
　　果不其然，他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陆年年忽然觉得这副模样的江慕白很有趣，笑吟吟地说：“其实你也不是特别像我哥哥，要是特别像，我就不能做这些小动作了。”说着，她又吹了口气，娇滴滴地说：“我发现从一开始你就特别喜欢用教导指引我的语气说话，你知道三十六计吗？我武能动手打丧尸，文能靠演技唬人，还有一点，我豁得出去用美人计。所以，别把我当学生，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慕白低笑一声。
　　“不错。”
　　他又说：“你要是能靠自己活着离开这里，下次我们见面时我告诉你。”
　　陆年年捕捉到关键词“下次”，问：“你在现实里认识我？”
　　江慕白没回答。
　　陆年年说：“好，你答应我的，要是你食言了我下次再见到你我就喊你江骗骗。”她松开他的脖子，站回原位，说：“你的守夜时间差不多了，你去睡吧，我来守。”
　　江慕白眸色微深。
　　陆年年是第二个守夜的，和她交接的是许玫。
　　交接时，许玫问了她一句：“你觉得主神是什么？”
　　陆年年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下，说：“我觉得是电脑，我队友刚和我说他也去过电脑城，我室友后来买了那个牌子的电脑，很有可能就是你看到的那一部。你是什么时候去的电脑城？”
　　“去年五月。”
　　“那就对了，我室友的电脑去年五月买的，她还特别喜欢用这部电脑玩绝地求生，以及看丧尸片。”
　　陆年年问：“知道主神是什么，有什么用处吗？它是电脑的话，难道成为主神时还有附带的物品弱点？”
　　许玫说：“也许吧，多知道一点总归是好的。”
　　陆年年这会也困了，打了个哈欠说：“那我去睡了。”原想着好歹能睡几个小时，没想到刚躺床上不久，睡意尚未浓厚就听到江慕白的声音。
　　“陆年年起来，跑毒。”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登时睡意全无，从床上弹跳而起。
　　“缩哪了？”
　　“毒圈开始动了，不知道会停到哪里。”回答陆年年的是早已收拾妥当的魏蒙，他说：“如果我们不跑，毒圈按照目前的速度移动，半个小时内就会缩到我们这里。”
　　陆年年把抱着的登山包挪到背后，立马下床，边走边说：“毒圈今天傍晚不是刚缩过了吗？怎么半夜又缩？”
　　江慕白说：“缩得快是好事。”
　　陆年年瞬间领悟。
　　“肖甜也要跑毒，安全区域越小，肖甜就越发无处可躲。”
　　四人离开女生寝室楼，继续往更安全的区域挪动。
　　毒圈缩毒的速度显然加快了，范围也扩大了。
　　天色渐亮时，毒圈才彻底停下来，安全区域此时此刻约摸只剩一个普通教室的大小，而地点是在申大的东门。东门附近只有两棵树，一间保安室，以及一片空地。
　　剩余的寥寥无几的丧尸在空地上徘徊。
　　而肖甜……
　　大家环望一圈，最后将目标锁在了屋门紧闭的保安室。


第22章 学校求生22
　　陆年年二话不说说，抄起菜刀上去就把剩余的丧尸变成了盒子。
　　眼下，胜利在即。
　　四人逐渐向保安室靠近。
　　保安室呈长方体的形状，只有一扇门，门上半部分是透明玻璃，下半部分是轻薄的金属铁。四人都堵在了门口，透过玻璃完全能清晰地将保安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保安室并不大，此刻却藏了三个人。
　　肖甜正抱着双膝躲在了角落里，盛开玫瑰的裙摆铺了一地，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而她身边还有吴康与秦薇，两人倒不像肖甜那般恐惧，反而是一脸的平静。
　　魏蒙冲在最前面，说：“你们让开，我用平底锅打爆玻璃。”
　　陆年年往后退了几步。
　　魏蒙挥臂，玻璃应声而碎，他咬牙切齿地说：“肖甜，今天是你的死期，我要为我的朋友和同学报仇。”
　　肖甜瑟缩了下，明明已经躲在最角落里，可她还是使劲地往后挪，仿佛挪个几分就能有一线生机似的。
　　魏蒙冷笑一声：“你往后退有用吗？ ”
　　肖甜终于开口：“小哥哥，能不能放过我……”
　　魏蒙说：“你拉我们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他反手开了保安室的门，迈开步子进了去，一步一步地逼近。保安室本就不大，魏蒙一进去就更显窄小。
　　秦薇和吴康两人都挡在了肖甜面前。
　　陆年年没有进去，她在门外说：“主神遗弃了你们，你们还要护着她吗？”
　　秦薇低声说：“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生来为人，我们却费劲心思拼尽全力才有当人的机会，我们才是同类。各自生存，各凭本事，没有对错。”
　　魏蒙说：“年年，没有必要和它们谈，它们只是物品，不是人。你把菜刀给我。”
　　“我知道它们不是人。”陆年年把菜刀给了魏蒙，又轻声说道：“但人也好，物也罢，都该心存善念，不该有害人之心。当人，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秦薇垂下头，不再说话。
　　魏蒙直奔目标。
　　肖甜尖叫：“薇薇！康康！”
　　秦薇说：“主神，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规则，NPC不能杀玩家。”
　　吴康直接挡在了秦薇面前。
　　魏蒙悟出了秦薇话里的意思，直接忽略了两个NPC，直奔肖甜。
　　肖甜企图挣扎，然而于事无补，最后死于魏蒙的菜刀之下。死之前，肖甜直勾勾地看向了陆年年，黑纱下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无端叫人心生颤意。
　　最后，肖甜变成了一个盒子。
　　“咣当”一声，菜刀落地，魏蒙双膝一跪，却是捂住了双眼，肩膀不停地颤动。陆年年看得心里一阵发酸，想要上前安慰一下魏蒙时，又迟疑了。
　　此时安慰的语言太过苍白。
　　蓦然，一道人影擦身而过。
　　许玫如弦上的弓箭冲进保安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肖甜的盒子，里面只有一套肖甜的衣服。她用力地抖动衣服，仿佛想抖落什么似的，然而肖甜的衣服里空无一物。
　　她喃喃道：“不可能……”
　　陆年年问：“什么不可能？”
　　许玫仿若未闻，又抬起头四周查看，猛然间又锁定了一处，迅速飞奔而去，竟跪在树前挖起土来。
　　陆年年看得一愣一愣的，而此刻她意识到一件事。
　　……不对啊。
　　……主神已死，为什么他们还在这个空间里？
　　陆年年说：“许玫，你是不是骗了我？离开空间的条件根本不是杀死主神？是另有其他？”
　　许玫仍旧跟没听到似的，在疯狂地用双手挖开大树周围的泥土，她挖得极其用力，手指都出血了也全然不顾。陆年年上去阻拦她，却被一把推开。
　　陆年年问：“许玫，你在找电脑吗？”
　　许玫的动作一停，旋即又继续挖土。
　　陆年年说：“你当时告诉我的规则并没有说全吧，要离开这个空间，除了杀死主神之外，还有一样是要找到主神真身，是吗？”
　　许玫没有回答。
　　陆年年看她这个模样，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却有个小疑惑。
　　……为什么许玫不说全？
　　……大家一起找不是更快吗？找到了一样可以离开这个空间。
　　就在陆年年疑惑之际，江慕白忽然说：“毒圈又动了。”
　　陆年年回过神，扭头望去。
　　毒圈真的开始动了。
　　她不由一惊，说：“为什么还会动？”
　　江慕白：“陆年年，后退。”
　　陆年年知道决赛圈的毒和平时的毒圈不一样，待个三四秒就会死亡的剧毒，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迅速往后退，直到背部贴近了校门才停下。
　　魏蒙此刻也被江慕白喊了过来。
　　他问：“怎么回事？”
　　两个NPC还留在保安室里，他们平静地看着毒圈，不为所动。毒圈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往前移动，一点一点地没过东门门前的那一大片空地，然后是保安室。
　　吴康和秦薇一动也不动的。
　　陆年年诧异极了：“你们……”
　　秦薇对上她的眼神。
　　她忽然眨了眨眼：“你们人类太复杂了，一点儿也不可爱贴心。”话音落时，她的五指微微一张，给陆年年扔了个东西。陆年年下意识地接住，低头一看，是一把钥匙。
　　她微微一怔。
　　而此时，毒已经蔓延过了半个保安室。
　　秦薇和吴康手牵手地留在毒区，他们互相凝望，很快的，便各自倒地。
　　陆年年没有时间去观察他们了，毒已经逼近自己了！
　　魏蒙问：“难道真的要死剩最后一个人才能离开空间？”
　　此刻的许玫已经被毒圈逼得离开了大树，她的十个手指头都在冒着血，脸蛋上是不知所措的神情，仍在喃喃：“怎么会这样？”
　　安全区域越来越小。
　　陆年年看向江慕白。
　　他也在看她。
　　他从容又镇定，仿佛对逼近的毒圈没有丝毫畏惧。
　　也是这个时候，陆年年忽然发现毒圈里的秦薇和吴康还没有死，他们倒在地上，神情痛苦，却还保持着神智，在低声诉说着他们听不清楚的话语。
　　她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不是决赛圈的毒。
　　决赛圈的毒不会这么温和。
　　陆年年将目光落在了学校大门前面的那一片浓雾之中，她说：“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被肖甜他们引入了一个误区？游戏地图是不是不止学校区域？”
　　一语惊醒梦中人。
　　许玫冲向保安室。
　　大门缓缓地开启，眼前仍是一片浓厚的雾气，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
　　许玫又是第一个冲进浓雾里，转眼间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陆年年与江慕白互望一眼，也跟着进入了浓雾。
　　魏蒙自然也是紧跟其后。
　　不多时，三人穿过浓雾，眼前豁然开朗。申大的东门之外与现实里并无任何差别，还是那熟悉的门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商铺，再远一些，甚至能见到申城的隔江大桥。
　　若非街道上空荡荡的，后面又有不断逼近的毒圈，陆年年几乎要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魏蒙忽然喊道：“许玫在那里。”
　　拐角处的许玫找到了一辆自行车，她踩上了自行车，头也未回地往东边奔去。
　　陆年年看向江慕白，终于问：“许玫已经离开了，你告诉我，离开空间的方法是不是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杀死主神，二是找到主神真身。”
　　江慕白说：“更正，二是毁掉主神真身。”
　　魏蒙问：“主神真身是什么？电脑？是电脑的话，许玫要去的是电脑城吧？我去找自行车。”
　　陆年年拉住魏蒙。
　　“不要找自行车，找公交车。”
　　她摊开掌心：“秦薇给了我钥匙，还有真身不是电脑，我知道是什么。”
　　魏蒙很快找到了秦薇开过的公交车。
　　三人上了公交车，由江慕白驾驶。
　　江慕白问：“去哪里？”
　　陆年年反问：“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江慕白说：“我对申城不熟悉。”
　　陆年年见毒圈逼近，也没时间和他多说了，只好当人工导航。毫无人烟的城市开起车来格外的快，在现实世界里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这儿只花了半个小时。
　　公交车最后停在了城郊的一间家具城前。
　　魏蒙问：“主神是家具？”
　　陆年年说：“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唐霜的那一面穿衣镜。你们计算机系的同学是不是来帮唐霜搬过镜子？在念大二的那一年。”
　　她边走边补充：“学一饭堂正对飘云湖，隔三差五会搭舞台表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二那一年唐霜有话剧节目，喊了人帮忙搬道具，是你们计算机系的来帮忙的吧？”
　　魏蒙说：“对，是我们自告奋勇去搬的，我和夏源先搬的，后来另外两个也说要搬，我们最后在寝室楼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去献殷勤。”
　　进了家具城，里面的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复制，仿佛是一个真的家具城。
　　没多久，陆年年就找到了主打欧式风格的卧室样板间。
　　白色的雕花大床前挂着一串风铃，再远一些是一张白色真皮沙发，而真皮沙发隔壁正是陆年年最熟悉的雕花穿衣镜。
　　魏蒙说：“我去砸了它！”
　　却被江慕白拉住。
　　江慕白把魏蒙手里的平底锅给了陆年年：“毁了它。”
　　陆年年接过平底锅，用力往镜面一砸。
　　镜片应声而碎。
　　那一瞬间，熟悉的场景出现了。
　　周围的家具开始扭曲，然后化作一道刺眼的白光，待她适应了白光后才缓缓地睁开了眼。周遭是一片亮眼的白茫茫，而她眼前却出现了三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恭喜玩家陆年年战胜主神肖甜，请选择一个盒子作为奖励。”
　　三个盒子颜色不一。
　　她选择了中间的梦幻蓝颜色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爆发出一道金灿灿的光，随后陆年年听到半空中再度响起那一道声音——
　　“恭喜玩家陆年年获得财神光环一周体验卡。”


第23章 邮轮求生1
　　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夕阳渐落。
　　陆年年在椅子上坐了足足五分钟，才缓慢地回过神来。
　　……像是做了一场可怕又真实的梦。
　　可她知道这不是梦。
　　她身上还穿着今天毕业典礼上的小黑裙，此刻散发着几日未换洗的酸臭味儿，脚下的居家脱鞋已经彻底报废。客厅里的那一面欧式雕花穿衣镜亦是碎掉了，上面还有她用平底锅砸坏的痕迹。
　　陆年年望向眼前的电脑。
　　上面还停留在招聘网页上，而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8点12分。
　　她在游戏空间里待了将近一周，可现实世界里的时间却没有任何变化。
　　陆年年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她迅速给球球打了电话。
　　“球球，你有王亮的微信或者电话吗？”
　　“有，我有他微信，”球球顿了下，又说：“我等会给你发微信上，是有什么急事吗？你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
　　陆年年说：“是有点急事，事后我再和你说，先挂了。”
　　陆年年要到王亮的微信，立马言简意赅地表明来意。
　　不到五分钟，她就成功拿到了魏蒙的手机号码。
　　她拨了电话过去，那边显示忙音，又等了会，再拨，还是显示忙音。
　　等陆年年晚上再拨的时候，魏蒙的手机已经显示关机了。
　　第二天一早，陆年年见到王亮发了个朋友圈。
　　【蜡烛】【蜡烛】【蜡烛】
　　陆年年点开王亮的对话框。
　　陆年年：你朋友圈的蜡烛是什么意思？
　　王亮：我有个室友昨晚走了，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听说在家里的房间待得好好的，第二天家人打开房门一看，人已经凉了。
　　陆年年：他叫什么名字？
　　王亮：夏源。
　　陆年年的心瞬间一沉，浑身寒毛竖起，左胸口处开始噗咚噗咚地用力跳了起来。她喘着气，猛然间只觉周遭所有的物品都像穷凶恶极的猛兽，一张嘴就是血盆大口。
　　恐惧感油然而生。
　　她颤抖着，喘息着，用手机拨了陆柏的电话。
　　还是那一道熟悉的提示已关机的女音。
　　即便如此，可陆年年还是一遍一遍地拨，直到手机将近没电时她才停了下来。而此时的陆年年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她冷静地去拿了充电线充电，然后她静坐了十分钟。
　　接下来，陆年年站起来。
　　她先去了卧室拿了床头柜的闹钟，又去了书房拿了本英文词典，全都扔在了客厅的玻璃台上。渐渐的，玻璃台上又添了好几样东西：法语教材书，灰色的小熊布偶，陈旧的芭比娃娃等等。
　　足足半个小时，玻璃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
　　她一样一样地破坏，最后和碎掉的穿衣镜扫进了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里。
　　陆年年下楼倒垃圾的时候碰上了急匆匆走来的球球。
　　球球摁着她的肩，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她，半晌才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哎，年年你真的要吓死我了。昨晚我就觉得你的语气不对劲，担心了一整个晚上。你瞧瞧你自己，我们没见面才多久？二十四小时不到！你的脸色和昨天却完全不一样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有烦心事？”
　　似是想起什么，她又说：“是不是还在为乔翘的事情不开心？你别不开心，乔翘她就是仗势欺人，角色没了，咱等下一个。乔翘演技没你好，长得太妖艳，可塑性没你高，她赢你的地方就在于背景和家世。背景和家世咱们羡慕不来，但我相信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总有一天乔翘会跪着抱你大腿！到时候我在你身边给你撒花！”
　　陆年年闻言，不由笑了声。
　　球球也跟着笑：“哇，我们年年笑起来真好看，走，我请你吃烤肉，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烤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
　　陆年年和球球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知名烤肉店，这会饭点已过，人不多。
　　烤肉店内只有几张桌有客人。
　　陆年年叫了一桌子的菜，令球球瞠目结舌。
　　“你你你你平时不是要注重保持身材吗？来烤肉店都是闻闻肉味的！”
　　陆年年熟练地用烤肉夹翻过烤得金黄流油的肥牛，又撒了孜然粉，说：“我接下来要和说一个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你认真听着，也一定要相信我，我所说的话没有半句假话。如果你不相信也没有关系，你要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假使哪一天你碰上一样的情况，你不要慌，一定要保持冷静。”
　　球球面色凝重。
　　“你说。”
　　陆年年把自己在游戏空间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球球，但还是隐瞒了自己能与物品感应的事情。
　　球球听得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
　　“不管你信不信，你等会回去后把你确切说过的想成为的物品通通毁掉，保险起见，有可能说过的最好也一并毁掉，”陆年年把烤好的肥牛放进球球的碗里，“空间里危险重重，一旦死亡现实世界里也会一并死亡。”
　　“就像夏源那样？”
　　陆年年点头。
　　球球说：“我有个疑惑的地方，触发进入空间的条件是我说出类似想成为具体某物品的话？那我说想成为一瓶水，算吗？”
　　陆年年说：“不算，根据我理解的，不是广泛意义上的，而是需要有一个特定的具体的物品，好比现在生产流水化出来的商品，都千篇一律，但是当你对着其中一样商品表达出你有想成为的意思，那就达成触发条件。”
　　“可是也要一定的数值啊，这个触发开启空间的条件严格意义来说不容易，我觉得这有点像小说里的妖精修仙，修仙时间长达千百年，最后还要渡劫才能成功。”
　　陆年年说：“对，是要积攒一定的数值。我拿这个烤肉夹举例，假如有人对它表达了想成为的意思，那么它就有一个数值。在它彻底坏掉之前，每天来吃烤肉的人这么多，碰过它的人也很多，更不说还有收拾的服务员，清洗的工作人员，日积月累之下，难免会碰上有同样想法的人。而且，我拿的只是这个烤肉夹举例，不会有多少人想当烤肉夹，可要是其他贵重的东西呢？比如乔翘的铂金包，那天我们在图书馆挡雨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了吧？”
　　似是想起什么，她又说：“再微小的物品都有属于自己的时运。像唐霜的镜子，计算机系的那几位同学都有过这样的想法，就因为喜欢唐霜，而镜子每天都能见到唐霜，所以他们想成为镜子。也许只是当时的戏言，可是镜子会当真的。其他人为什么想成为镜子我不知道，但人的情绪总是千变万化，在失意的时候说一些丧话是不可避免的。”
　　球球咽了口肥牛，说：“我我我我……先吃肉消化一下。”
　　两人无声地吃着烤肉。
　　陆年年的思绪此时飘得有点远。
　　……和球球的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有一点不明白的地方。
　　魏蒙夏源他们因为喜欢唐霜，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一开头就领便当的吴姐也有可能是在家具城见到的，又或许正碰上心烦才随口一说，她也可以理解。甚至是许玫她都能理解，毕竟能当编剧脑洞都大。
　　可是她不能明白江慕白，完全想不通。
　　一顿烤肉吃了三百多，结账的时候老板说店里有抽奖活动，福利巨大，分为一二三四五等奖，其中一等奖免单一个月，只要消费满三百元以上就能参加抽奖活动。
　　半人高的箱子里堆了五百个小球，一等奖是金色小球，只有一个。
　　相当于五百分之一的概率。
　　球球是抽卡游戏的爱好者，遇到抽奖活动就挪不开脚步，摩拳擦掌地想要欧气，正要伸手进去的时候，她猛地打住，凑到陆年年耳边，说：“你不是有财神光环体验卡一周吗？来试试？”
　　“也行……”
　　陆年年随手抽了一个，拿出来的时候老板都惊呆了。
　　正是金色的小球。
　　老板说：“小姑娘，你是我们店里第一个抽到的，恭喜你。”
　　之后，球球又请陆年年去喝下午茶，把自己手机给了陆年年，让陆年年帮忙抽各种游戏app的卡，竟是百分百开出了各种SSR的卡，把球球笑得合不拢嘴。
　　下午茶结束后，陆年年去街边买了福利彩票刮刮乐。
　　两块钱一张，竟然刮出了十万的奖金。
　　去掉扣税后，到手八万块。
　　本来还在愁接下来的经济问题的陆年年瞬间明白了许玫为什么不告诉她完整的游戏规则。


第24章 邮轮求生2
　　陆年年深谙钱的重要性，尤其是她这个专业，特别需要砸钱。
　　陆年年不想浪费七天的财神光环体验卡，历经层层危机才换来的体验卡，她想物尽其用，更想捞一大笔钱。体验卡有时间限定，七天，她不知道究竟是从哪天开始算是第一天，保守估计的话从回到现实世界算起，那今天就是第二天。
　　她还有五天的时间去使用财神光环体验卡。
　　陆年年的第一个想法还是盯上了最容易也最迅速来钱的福利彩票，双色球的奖池已经堆积到了五百二十万，开奖那一天正好是财神光环体验卡时间内。
　　她怕太过明显，没有只买一注，她花了两百块钱买了一百注双色球彩票，每一注的数字全都是胡乱圈的。
　　陆年年不打算频繁购买福彩。
　　这个财神光环体验卡，似乎可以保证让她中奖，太过频繁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她的打算是用彩票得来的金钱作为本金。刮刮乐得来的钱她还没有去领，人生鲜少接触过福彩行业，也是今天才知道领奖要去当地的福彩中心，金额巨大的话福彩中心还要和银行提前沟通，并且需要携带身份证，到时候还有一系列的流程。
　　陆年年打算第二天才去领扣税剩下来的八万块，然后去开一个股票账户。
　　她当天咨询了几个金融系认识的同学，从他们的推荐里挑了几只股票，打算财神光环体验卡到期的最后一天通通卖掉。
　　球球本来也想跟风一起买的，但是到底还是觉得有风险，最后没有下手。
　　她说：“年年，你真是胆大，万一财神体验卡的生效方式不包括股票呢？你的本金就全赔了。毕竟我们现在不是特别清楚财神体验卡生效的范围……”
　　陆年年说：“高风险高收益，赔了也不担心，本金原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
　　球球感慨：“你也是够果断的。”
　　过了几天，双色球开奖。
　　这一期中奖的人少，一等奖没有人，二等奖只有三个人中了，其中有一个就是陆年年，金额高达一百二十万。陆年年走了福利彩票的绿色通道去领奖，走纳税程序的时候，工作人员震惊极了。
　　“又又又又是你？”
　　陆年年腼腆地笑了下，没多作回答。
　　财神体验卡到期的那一天，是周一，陆年年看了眼股票的收益，原本打算能赚一点是一点，然后卖了的。但大抵人就是如此，有了更大数额的金钱后，想法和眼界就会有所改变。
　　陆年年认真思考过后，决定还是先把股票留着。
　　她现在手里有彩票得来的九十六万，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再那么艰辛，也不需要做兼职了，她可以更专心地发展自己喜欢的事业。
　　陆年年喜欢演戏。
　　上次为了《画中人》的杜汐汐一角，她揣摩了许久，大抵是天生赐予的技能，她的共情能力特别强，可惜最后铁板钉钉的事情都被乔翘从中作梗截了胡。
　　陆年年又尝试给魏蒙打电话，可惜还是显示已关机。
　　一想起魏蒙，陆年年难免会想起在类似绝地求生的空间里死去的人，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她这几天在搜索引擎上搜过空间里她所知道的名字，只找到了许玫的消息。
　　许玫是个颇有名气的编剧，微博粉丝将近二十万，从她这几天发微博的情况看来，显然许玫也一并离开了空间，安全回到了现实世界。
　　而其他人的消息，要么籍籍无名，要么没有半点水花，包括江慕白。
　　陆年年在想……也许江慕白是个假名。
　　就在这个时候，陆年年的手机忽然响了，来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陆小姐吗？我们这里是《画中人》剧组，我们的投资人白总很欣赏你试镜时的表现，认为你具有不可估量的可塑性，也不想失去陆小姐你这么优秀的演员，正好我们这边的女三号还没有确定人选，方便的话你明天下午过来试镜，还是之前试镜的地点。”
　　陆年年喜出望外，连忙应声。
　　.
　　翌日下午，陆年年前去试镜。
　　《画中人》的剧本她看过无数次，杜汐汐一角与女三号的戏息息相关，于陆年年而言并不算难。陆年年只觉自己离开空间后，先是财运变好，后是事业运也一并起了来。
　　试镜完毕，《画中人》的导演对她赞不绝口，当场拍板定下了她这个角色，合同也是当场签的，让陆年年两周后去片场报道。
　　陆年年离开试镜室时，在拐角处碰上了一个熟人。
　　正是许玫。
　　陆年年当作不认识，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也是此刻，许玫忽然问：“你拿到的是什么奖励？”似是想到什么，她哼了一声，说：“是事业加成吧，女三号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却十分讨喜，电视剧播出后起码能圈一大批粉，那群小流量的明星看过剧本都想要，你一个刚毕业的新人，背后又没有经纪公司运作，且不说没有背景了，能抢到这个炙手可热的女三号……”
　　她意味深长地说：“陆年年，在空间里是我小看了你，虚晃一招，够厉害的啊。”
　　陆年年说：“过奖。”
　　未料许玫话音一转，却问：“有空喝杯咖啡吗？”
　　陆年年说：“我想我们没有熟悉到能一起喝咖啡的程度吧。”
　　许玫笑：“以后我们一起共事，在同一个剧组里，陆小姐没必要这么生分吧。”
　　陆年年这才想起许玫是《画中人》的编剧，以后确实是同事了，她看了眼时间，说：“十五分钟，我等会还有事。”说完，陆年年和许玫去了附近的咖啡厅。
　　许玫要了个幽静的小包厢。
　　她倒也爽快，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便说：“这是我的名片，你看一下。”
　　陆年年看了眼，不由一愣。
　　她原以为许玫的名片头衔最多就是个编剧之类的，万万没想到上面只写着“GIN”三个英文字母，其余的甚至连许玫的名字都没有。陆年年问：“这是什么？”
　　“我从空间出来后，招我进去的一个组织。”
　　她侃侃而谈：“想必你也尝到了空间胜利的甜头，GIN聚集了一群精通空间规则的精英人士，并且具有丰富的战胜主神经验，我们的团队目标只有一个，战胜主神，获得奖励。GIN和你个人单打独斗不一样，我们是一个团体，从不被动等待主神，我们向来是主动迎战，逼迫主神开启空间。”
　　陆年年微怔。
　　许玫又说：“获得的奖励我们根据奉献值分配，胜利的概率比你一个人高得多，我看你也是个可塑之才，要不要考虑来我们的GIN？”
　　陆年年说：“我来这里之前，真没想到你是来推销的……”
　　许玫说：“我这不叫推销，是为了组织收揽人才，我看得出来你在空间的表现不一般。你自己可以想想，一个空间里如果数值是十，那么十个人都是我们GIN的人，剩余的那一个必然是主神，我们只要想办法杀死剩余的那一个，而且我们有备而来，显然是知道主神是什么物品，遇到傻乎乎的主神，一天里我们能走三个空间。”
　　陆年年闻言，却是轻笑了一声。
　　“许玫，你说话真爱藏一半。”她淡淡地指出：“游戏空间里的重点从来都不是找到哪个是主神，重点是规则。规则由主神来定的，如何杀死主神的方法也是主神定的，我们碰上的肖甜是她太傻，当然也有她当镜子太久，见的人不多，阅历不足的缘故在，她用了绝地求生的规则，给了我们多个人杀死她的机会。要是聪明的主神，规则里玩家不能伤害玩家，那你们要怎么杀？我换个说法，要是换成5V5的游戏，你们一队人进去，不可避免的就要折损一半，这个风险你们GIN也承担吗？”
　　陆年年这一周忙着赚钱的同时，也是害怕再次被拉入空间，恶补了各种各样的游戏。
　　天晓得如果再次进入空间，遇到的主神会借用什么样的游戏壳子？
　　许玫抿住唇角。
　　半晌，她才说：“陆年年，你果然挺聪明的。”
　　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张是她当编剧的名片。
　　“上面有我电话，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行吧。”
　　陆年年收了名片，离开了咖啡厅。
　　她准备去球球家跟球球说她得到女三号的好消息，未料刚出咖啡厅不久，她忽然间又有了那种被暗中观察的感觉。有了前车之鉴，陆年年下意识地打量了自己身上的穿着，然后立马狂奔到最近的商场，买了一整套的运动衣，以及舒适的跑鞋。
　　当她在试衣间里换好时，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周围的空间又开始扭曲了。


第25章 邮轮求生3
　　陆年年再次睁开眼时，她隐约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她往四周望去，此时此刻的她正站在一条铺了红色绒毛地毯的走廊上，墙壁两边各挂了色彩明艳的油画，每一副画中间皆以制作精良的纯铜烛台灯相隔。
　　烛台灯点着昏黄的光，将密不透风的走廊照得颇显阴森。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大门。
　　有了上一个空间的经验，陆年年不再恐慌。她冷静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没有直接走向大门，而是往相反方向走去，想要了解所在的环境，然而令陆年年失望的是，即便往反方向走，也同样是一模一样的大门。
　　脚步微顿，陆年年最后选择了就近的一扇大门打开。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宽敞又明亮的餐厅。
　　也是此时，陆年年才明白为什么刚刚会听到海浪的声音，餐厅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现在天气正好，外面蓝天白云，还时而有飞鸟掠过，行驶的邮轮在湛蓝的海面留下白色的痕迹。
　　……邮轮？
　　陆年年有点诧异，这一次的主神会是什么？
　　空间地点居然设定在邮轮上。
　　同时，陆年年才发现，餐厅里已经有五个人在了，三男两女，他们各在分散在不同的角落里。
　　在她进来的时候，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审视。另外两个姑娘看起来差不多大，约摸十八十九的模样，长相类型截然不同，一个是可爱型的，一个是柔弱型的，柔弱型的那个低声抽泣着，眼里充满了对周遭事物的恐惧，可爱型的倒是冷静得多，对她的到来充满了防备。
　　陆年年找了个地方坐下，继续观察着四周。
　　陆年年坐的地方离柔弱型姑娘不远，没多久，听到她小声地哭了起来，声音不大，但餐厅里除了她之外都很安静，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三个男人似是有几分厌烦，其中有一个染着一头黄毛的，嗤了声，说：“得了，来都来了，哭个屁，哭得我头疼。”
　　女孩吸吸鼻子，似是在努力地克制。
　　她身材瘦弱，容貌清丽，哭起来楚楚可怜的，别有一番羸弱之美。陆年年看着都忍不住生了怜惜的心思，只不过有了第一个空间的经验，她深刻明白了人不可貌相。
　　肖甜着实给她带来了不少心理阴影。
　　这时，长着一张小圆脸的可爱姑娘走过去安慰着她，声音很轻，不过陆年年离得近，倒是听到了一些。
　　“……别哭。”
　　“……能出去……”
　　“……找到主神……”
　　……
　　陆年年不由一怔。
　　第二个空间已经不流行懵懵懂懂的那一套了吗？游戏还没开始都已经开始商量怎么找到主神了？
　　陆年年心中微动，过去搭话，假装萌新，问：“主神是什么意思？”
　　可爱型姑娘叫做云怡然，柔弱型姑娘倒是有个彪悍的名字，叫做林狮。
　　云怡然上下打量着她，半晌才说：“你不是新人吧，一般人新人进来都不会这么冷静。”
　　陆年年说：“我心比较大。”
　　云怡然哼哼地说：“告诉你也无妨，这里是一个游戏空间，只有杀死主神并且找到主神真身才能出去。不要问我主神真身是什么意思，到时候你自然懂。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在这里的人都是玩家，而我们这些玩家中有一个是主神。”
　　陆年年说：“你懂的真多，你是老玩家吗？”
　　云怡然说：“不是，但是……”
　　她微微扬起下巴，悄悄地指了指刚刚不耐烦的黄毛男人，说：“那是常哥，他是大神，可以带我躺赢，我才不怕什么主神呢哼。有常哥在，谁也动不了我。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告诉你游戏规则吗？”
　　陆年年很配合：“为什么？”
　　云怡然说：“让主神害怕，我们一进来就知道主神的意图，到时候我们所有玩家齐心协力一起弄死主神就好了，”她忽然凑到陆年年的耳边，说：“我警告你哦，常哥是我的男人，你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陆年年：“……”
　　云怡然：“听到没有？”
　　陆年年沉默了下，说：“我懂，你放心，尽管放心。”说着，她不动声色地瞄了眼黄毛，长得还可以，但也不至于看第一眼就一见钟情的程度，要说一见钟情的颜值，江慕白那张脸还比较配。
　　说来也是巧，陆年年刚这么想，餐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居然还真的是陆年年的熟人——江慕白。
　　她彻底愣住了。
　　陆年年：？？？？？
　　江慕白目不斜视地走进，经过陆年年身边时也没看她一眼，仿佛是个陌生人，他径自寻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后便微垂着脑袋，正好餐桌上有菜单，他拿起菜单便研究了起来。
　　云怡然：“你认识？”
　　陆年年：“哦，不认识。”
　　云怡然：“你刚刚看他的眼神不像不认识。”
　　陆年年微笑：“那是看猎物的眼神，知道吗？我不动你的男人，你也别碰我的。”她巧妙地掩盖过去。接下来也没再搭理这两个姑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没多久，陆年年见云怡然去和江慕白搭话，又解释了空间的规则。
　　江慕白冷淡得很，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
　　云怡然似乎也不在意，微微耸肩又跑去和黄毛男人说话，她撑着下巴，满眼崇拜，倒真的一副少女心泛滥的模样。又过了会，第八个玩家也出现了，是个有着桃花眼的男人，眼角还有一颗泪痣，肤色比常人还要白上几分，颇有几分古时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
　　他几乎一进来，目光就锁定了林狮，风度翩翩地给她递了张纸巾。
　　“小爷我最见不得女人哭，女人一哭我心肝脾肺都疼。”
　　林狮吸吸鼻子，泪眼婆娑。
　　“别怕，小爷我有经验，带你玩，会保护你的。”
　　林狮柔柔地说：“你真好。”
　　陆年年一度觉得自己走错地方，不像来进行求生游戏的，像是进入了一个相亲游戏。就在陆年年产生自我怀疑时，大门又再度被推开，这一回进来的是两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戴着半边的银色面具。
　　从各自露出的半张脸看来，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手里各有一辆银色的手推车，上面各有四个银盘子。
　　这样的装备和打扮一看就知道是NPC。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开口说道：“欢迎各位玩家参加我们的邮轮求生游戏，我们姓方，你们可以称呼我们为方管家，我们将负责你们的一日三餐，游戏将在明天日落时开启。”
　　两人同时微笑：“请珍惜短暂的安全时光。”
　　被唤作常哥的男人显然很有经验，直截了当就问：“游戏规则是什么？”
　　方管家说：“常先生稍安勿躁，我们为诸位准备了丰厚的午餐，用过午餐后自然知晓。”说着，方管家一号和二号开始分派午餐。这一回的午餐是真丰盛大餐，和第一个空间吴康拿学一饭堂敷衍他们的截然不同。
　　前菜正餐饭后甜品，一样都没有落下，还有冰好的香槟。
　　陆年年吃完后，方管家又再次送上一个银盘，里面是一个牛皮信封，上面还有一个复古的火漆印章。
　　她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只写了一句话。
　　——推塔是胜利的唯一方式。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此时，方管家又说：“请各位玩家自行组队，四人一队。”
　　云怡然第一时间就抱着常哥的胳膊，撒娇说：“常哥常哥，我要和你一起。”
　　常哥似是有几分犹豫，先望了眼江慕白和桃花眼男人，之后才说：“行，别乱嚷嚷。”
　　“常哥你棒棒！”
　　又是好一阵撒娇。
　　陆年年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喝了口水，镇定了下，才起身走向江慕白，落落大方地伸出手：“陆年年，组队吗？”
　　透过眼镜，她在江慕白眼里见到熟悉的笑意。
　　他握上她的手。
　　“江慕白。”


第26章 邮轮求生4
　　这一次的游戏空间玩家只有八个，没多久，常哥和云怡然那边已经组好了四人队伍，打从一开始就沉默寡言的两个男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于是陆年年和江慕白这边就剩下了林狮和桃花眼男人。
　　规则说了四人组队，那么也就只能四人组队。
　　陆年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桃花眼男人，仿佛察觉到她的眼神，一直在轻声细语安慰林狮的他忽然望向了她。那一双眼睛饱含风流，像是会放电似的，笑吟吟地说：“我也会保护你的，别怕。像你们这么美好的女孩，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面对死亡的挑战。不过不要紧，小爷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受苦，有我在的一天，谁也伤害不了你们。”
　　桃花眼男人姓符，双名瑾瑜。
　　林狮再次一副大为感动的模样，又说：“小哥哥，我一定跟着你走。”
　　符瑾瑜很受用。
　　他又看向陆年年。
　　陆年年后知后觉，这才明白他在等待她的表示，扯了扯唇角，说：“多谢你的好意，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她不再关注另外两名队友，把所有心思放在了这次空间的规则上。
　　——推塔是胜利的唯一方式。
　　这次的规则比肖甜的那一次要简洁得多，也要困难得多。
　　肖甜的规则好歹说了个游戏名字出来，大大小小的设定都有所参照，或者根据原本游戏的设定举一反三能够推测出来的。可现在的规则却只有一句话。
　　市面上的推塔游戏太多了，它们的游戏规则和设定大多都是一个团队游戏，最终以摧毁敌方防御塔作为游戏的胜利。
　　只是……
　　陆年年的目光在四周环望一圈，最后落在望不着边际的大海上。
　　既然要推搭，那么最关键的塔在哪里？
　　邮轮上会有塔这样的存在吗？
　　她低声问江慕白：“你过来的时候有看到塔吗？”
　　江慕白说：“没有。”
　　陆年年心底有不少疑惑，本想问问江慕白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儿人太多，又不知哪一个是主神，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见离游戏开始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她也没有闲着，去找玩家们套话。
　　云怡然那一组显然很谨慎，半点信息也没有透露出来，反倒是她的队友符瑾瑜一整个下午都在猜测主神是什么物品。
　　陆年年觉得这次的主神不好猜。
　　毕竟这儿是邮轮，邮轮上的物品千奇百怪，更别说邮轮几乎每一天都有航线，前往世界各地。而前往世界各地的旅客携带了什么物品完全无法猜得出来。
　　陆年年隐隐有一丝不安。
　　这一次的空间不比第一个，第一个是她熟悉的领地，主神好歹也是她熟悉的物品。而这一次是在邮轮上，她活了二十二年，还没坐过邮轮。假若主神是邮轮上的东西，那么说不定阅历和经验都要比她丰富，不会像肖甜那样好糊弄。
　　不过幸好的是，她比其他玩家多了一样金手指。
　　她能见到NPC的原型。
　　根据上一个空间NPC得来的推测，NPC一定是和主神熟悉的物品，简而言之，一定是一起待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陆年年擦擦眼睛，定睛望向了方管家一号和二号。
　　这一望，她不由有些诧异。
　　是两个单耳青花瓷瓶，一个是左耳，一个右耳，与他们面具的装扮倒也符合。只不过令陆年年感到意外的是，原以为按照邮轮上的装潢看来，会是一个偏欧式风格的物品，没想到两个NPC居然是古风物品。
　　.
　　日头西下。
　　绯红的光遍布天空，倒映在海上，似是为平静的海面镀了层金光。
　　与此同时，邮轮求生拉开了序幕。
　　方管家一号领了陆年年他们离开了餐厅，穿过阴森的走廊后，来到一辆电梯前。方管家介绍说：“我们的邮轮总共有六层，每一层都有三辆电梯，如果你们要上下楼请务必使用电梯。”
　　陆年年问：“你们这里没有楼梯？”
　　方管家微笑：“没有。”
　　陆年年再度问：“你的意思是，邮轮里不存在任何楼梯？”
　　方管家说：“是。”
　　“喔……”陆年年应了声，心里大致有了些了解。
　　进了电梯后，陆年年才发现原来餐厅是在负一层，再往下还有负二，负三层，估摸着是运行邮轮的工作层。电梯停在了一层，方管家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待一行四人出了电梯后，方管家又说：“预祝各位玩得开心。”
　　他半鞠躬。
　　电梯缓缓关上。
　　.
　　邮轮一层装修得富丽堂皇，面积广大，一行人参观了下，这儿的一层像是一个海上移动的度假酒店，拥有两个不同风格的餐厅，还有健身房，泳池，会议室，大堂，还有四间海景房，餐厅里还有观景台。
　　然而大家找了一圈，都没有找着塔，甚至连长得像塔的东西都没有。
　　陆年年提议：“要不我们去二楼看一下吧？”
　　符瑾瑜微微蹙眉，说：“我建议暂时别去。”
　　“为什么？”
　　符瑾瑜说：“推塔游戏，现在又分成了两组，必然是各为一方阵营。方管家带我们来一层，却没见到另外一组的人，可见他们肯定和我们在不同的楼层，贸然闯敌方的阵营，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惩罚是什么。如果现在过去，未免有些冒失，”说着，他话音又是一转，说：“但是年年你坚持要去的话，我替你去侦查，有危险我来扛。”
　　江慕白说：“他说得有道理，我们先按兵不动，我们把一整楼都找了一遍，他们肯定也会和我们一样，到时候也会有下来的想法。现在没有彻底摸清游戏规则前，不能轻举妄动。”
　　林狮说：“我是新人，我什么都不懂，我听你们的，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陆年年被说服。
　　于是，一行四人又在整层楼里转了一圈，大大小小的房间又看了一遍，果真如方管家所说那般，这儿上下楼的工具只有电梯，没有楼梯。
　　然而一行人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另一方阵营的“轻举妄动”。
　　江慕白和符瑾瑜仍然坚持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陆年年和林狮都听从了。
　　夜色渐深。
　　一层楼正好有四间房，大家各自选择了一间。本来陆年年出于谨慎想大家提议睡在一起，但想了想，这个游戏胜利的方式是推掉塔，而不是杀人，想来各睡各也是比较安全的。
　　分别前，符瑾瑜又对林狮说：“害怕的话来找我，二十四小时我都在。”
　　林狮感激涕泪地点头。
　　符瑾瑜又看向陆年年。
　　陆年年生怕他又来那一套，迅速说了句“注意安全”，然后砰的一下把门关了。不过陆年年关上门后也没打算睡觉，等外面动静没了，她又悄悄地出了去，敲向江慕白的房门。
　　兴许是心有灵犀的缘故，她还没碰到房门，门就已经开了。
　　她一个侧身进去，压低声音说：“这个主神和肖甜不一样。”
　　江慕白挑眉，“嗯？”
　　陆年年说：“你也听到方管家说了吧，他说邮轮里没有任何楼梯。现实世界里不管多高科技，有电梯的话必有楼梯，因为需要考虑到停电的可能性。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邮轮里没有，这说明一件事，这个邮轮的内部是主神自己臆想出来的，说不定每一样摆设和设计都是主神自己的想法。”
　　她轻叹一声。
　　“我觉得这个主神可能比我见识多，你觉得主神会是谁？我们两个队友你有什么看法？”
　　江慕白说：“在这个空间里，除了云怡然，其他都是老玩家。”
　　陆年年一愣，问：“怎么说？”
　　“姓常的男人和另外两个一起组队的男人是认识的。”
　　陆年年说：“这个我看得出来，他们明显就是是一伙的，符瑾瑜我也看得出来不是新手，但林狮……”她微微一顿，说：“我觉得她有点奇怪，凭着我专业的直觉，她的柔弱更像是一层保护色。”
　　“聪明。”江慕白又说：“但这两人你都小心一点，现在除了你我，谁都有可能是主神。”
　　陆年年应声。
　　过了会，陆年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江慕白的房间。
　　来到新空间里的第一夜，陆年年睡得很浅，毕竟是新环境，始终睡得不踏实，也不知会有什么未知又可怕的东西出现。
　　然而第一夜平静地度过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却发现符瑾瑜不在。
　　陆年年说：“可能还没起来吧。”
　　林狮说：“我去叫他。”
　　几分钟后，林狮慌慌张张地回来，说：“我敲了五分钟的门，没有人应。”
　　江慕白面色微变，去撬了符瑾瑜的房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从床单上的情况看来，还隐约有几分睡过的痕迹。
　　三人把一层楼都找了一遍，仍旧没有找着符瑾瑜，最后大家都把目光锁定在了其他楼层。要上其他楼层，必须使用电梯。而一层楼里有三部电梯，陆年年随便挑了其中一部。
　　电梯打开时，林狮尖叫了一声。
　　陆年年望去，也险些把刚吃的早餐吐了出来。
　　符瑾瑜早已无了生气，脑袋朝上仰着，横插了七八把水果刀。
　　血淌了一地。


第27章 邮轮求生5
　　和第一个空间相比，场面太过血腥。
　　肖甜的空间好歹带了几分少女的气息，死了后立马变成盒子，地上甚至有口红和粉饼，而这个空间的主神大不相同，从符瑾瑜的死法看来，邮轮空间的主神似乎崇尚血腥。
　　林狮到一旁干呕起来。
　　陆年年听到这个声音，到底没有忍住胃里泛酸的冲动，捂着嘴也到一旁干呕了几声。半晌，她才缓过神来，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回到电梯前。
　　江慕白蹲在电梯口，不知在观察些什么。
　　陆年年问：“有什么新发现？”
　　江慕白扬扬下巴，说：“你自己看看。”
　　陆年年想探头进去，被江慕白阻止，他说：“别探头进去，有危险。”陆年年闻言，脑袋立即往后缩，只在电梯门口的边沿小心翼翼地张望。
　　“塔……”陆年年呢喃。
　　电梯本来就不大，一眼便能望尽。
　　先前符瑾瑜死得太惨烈，电梯打开的那一瞬间，注意力全在他扎满水果刀的脑袋上，现在转移了注意力才发现电梯左右两侧多了两座全息投影塔。
　　一座蓝，一座红，在电梯两侧的透明墙壁里旋转，散发着幽幽的光芒。除了颜色的不同之外，层数也不一样，蓝塔只有三层，红塔是四层。
　　江慕白忽然又说：“往地上看。”
　　陆年年低头望去，这才发现电梯的地面也分成了两个颜色，一半蓝的，一半红的。
　　陆年年终于反应过来。
　　她赶忙去观察死去的符瑾瑜，果不其然，身处蓝区的下半身是完好无缺的，唯有红区的脑袋遭了殃。她说：“一般的推塔游戏里防御塔都会攻击另一方阵营的玩家，所以我们现在还是蓝方玩家，而符瑾瑜是进入了红方玩家的防御塔区域，所以遭受到防御塔的攻击。我这样的理解没错吧？”
　　江慕白说：“是没错。”
　　陆年年说：“那塔的层数不一要怎么解释？你知道？”
　　江慕白：“有大概的想法，但不确定，”一顿，又说：“我们去其他两部电梯看看。”
　　“好。”
　　这一层楼里有三部电梯，前中后各一部，他们刚刚开的是离餐厅最近的那一部电梯，正好在中间。为了区分，陆年年把三部电梯用一二三号称呼，现在两人正往一号电梯走去。
　　陆年年往后一看，林狮也跟了上来。
　　她说：“我一个人在那里害怕，我……我跟着你们走，”她又柔柔地说：“你们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陆年年其实挺怀疑林狮的。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红队的四个人看起来是相互认识的，而这里她又和江慕白认识，唯二的陌生人是林狮和符瑾瑜。现在符瑾瑜已死，剩下的人就只有林狮。
　　她心思微动。
　　忽然，她牵上林狮的手，温声说：“你别害怕，我们是队友，没有谁拖谁的后退一说。我们走吧，去看看一号电梯和三号电梯的情况。”
　　一路上，陆年年就没放开过林狮的手，两人一起紧紧地跟在了江慕白的身后。
　　一号电梯打开，内部也有两座全息投影塔，一样是红蓝之分，但层数都是四层。
　　三人又前往三号电梯。
　　三号电梯和一号二号都不一样，电梯前的数字按钮显示的是2楼。
　　江慕白说：“红队用了电梯。”
　　陆年年说：“我们要打开看看吗？”
　　“要，不打开没法确认情况，但是……”他说：“按照我的推论，你们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陆年年说：“符瑾瑜这么血腥的我都有心理准备了，接下来没什么好怕的。”似是想起什么，她又握紧林狮的手：“你怕的话就握紧我的手，我不会松开你的。”
　　林狮感激涕零，连连点头。
　　江慕白摁了电梯下来的按钮。
　　数字渐渐显示成“1”。
　　电梯门缓缓打了开来。
　　尽管陆年年事先做了心理准备，可眼前的场景着实让人汗毛颤栗。
　　窄小的电梯内有半具烧焦的尸体，烧得十分均匀，正好以眉心为界，所在的蓝区部分焦黑如炭，红区部分则完好无缺，从右边的脸可以认出是红队的云怡然。
　　林狮又尖叫了一声，“啪”的一下就抱住了陆年年。
　　陆年年本来有一丝丝害怕的，林狮这般一抱，她身上的香水味飘来，倒是令她镇定了几分。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林狮几眼，才望向电梯。
　　三号电梯的两座投影塔，层数也不一样了。
　　蓝方四层，红方三层。
　　“等下！”陆年年面色忽变，她说：“江慕白，你想做什么？”
　　“验证我的推测。”
　　似是想到什么，他回首看她，似笑非笑：“怕我死了？”
　　陆年年说：“怕呀，你死了，我们蓝队就剩两个女孩子了。”
　　倒是没想到陆年年应得这么快，江慕白说：“放心，死不了。”他迈开步伐，进入了电梯的蓝□□域。他伸手去触碰墙面上的投影塔，手直接穿了过去。
　　陆年年提心吊胆地看着。
　　蓦地，江慕白蹲下来，从裤袋里拿出一副手套，他慢条斯理地戴上，然后抓住了云怡然烧焦的手臂，轻轻地往蓝方区域挪动了下。几乎是瞬间，尚且完好的尸身猛然间窜起一簇簇火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炭。
　　江慕白站起来，出了电梯。
　　他摘了手套，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冷静地说：“我的推论是对的，蓝区是我们的安全区域，红区是我们的危险区域，死一个人，对方阵营的塔就少一层。我们再去二号电梯看看。”
　　三人又重新回到二号电梯。
　　二号电梯前的数字显示为“2”。
　　陆年年说：“红队用过这辆电梯了。”
　　江慕白按了下来的按钮，二号电梯打开时，符瑾瑜的下半身已经挪到了红□□域，这一回连下半身都插满了水果刀，看着像是一只血淋淋的刺猬。
　　江慕白说：“看来红队也知道规则了。”
　　陆年年提出疑问：“那塔怎么推？三部电梯，三座塔，总共十二层，云怡然死了，剩下十一层，可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红队也是三个人，就算红队死光了，塔的层数也剩八层。还是说这个推塔游戏，只需要推掉其中一座便算胜利？”
　　江慕白说：“是有这个的可能性，但其他的可能性也有。”
　　陆年年：“比如？”
　　江慕白问：“推塔游戏玩过吗？”
　　陆年年说：“恶补过一些。”
　　江慕白说：“那你应该知道推塔游戏里大多都是多对多，也有单对单，我们现在是四对四，一般的推塔游戏里，杀死了对方，对方阵营就暂时少一人，然后找准时机开团，方便以多胜少，在对方被团灭或者死剩人少的情况之下，一举摧毁防御塔。但是各方阵营的玩家首要目标是推塔，其次才是杀敌，因为只有推掉塔才能游戏获胜的唯一条件。”
　　陆年年明白过来。
　　她说：“一般推塔游戏里的玩家死了后是可以再次复活的，如果这个空间里也是可以复活的话，那么过了一定的时间后，符瑾瑜就会再次出现，同样的道理，云怡然也能复活。”
　　江慕白颔首。
　　陆年年瞄了眼符瑾瑜。
　　如果可以复活的话，被水果刀活生生插死，抑或是云怡然那样被火活生生地烧死，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即便离开了空间，恐怕也会有心理阴影吧。
　　……变态。
　　这个空间的主神真是个恐怖的变态。
　　江慕白又说：“接下来也没事可干了，我们等吧，看看符瑾瑜会不会复活。”
　　三人等了足足半天，直到傍晚时分大家在餐厅吃晚餐的时候，忽然间有了脚步声响起。
　　陆年年望去。
　　……是符瑾瑜。
　　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模样却是唉声叹气的。
　　“……真痛。”
　　“你们一定不知道小爷我经历了什么，电梯里的刀呀跟长了眼睛似的，通通往我脑门飞，咻的一下，刀尖就刺进来了，脑浆和血水迸裂的滋味你们尝试过吗？真他娘的痛！”
　　正在喝浓稠的鱼汤的陆年年放下了汤碗。
　　符瑾瑜见三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语气顿了下，问：“你们今天有在电梯见到我的尸体吗？”
　　陆年年说：“见到了。”
　　符瑾瑜又唉声叹气：“都是我不好，死得这么惨烈还让你们两个小姑娘见着了，我下次争取死得好看一点。”
　　江慕白问：“你白天怎么死的？”
　　符瑾瑜：“我早上起得早，你们都还没起来，方管家也没送早餐过来，我便想去下面的餐厅看看有没有吃的，没想到一进电梯就被从天而降的刀给插死了。还好这是个推塔游戏，我还能复活，要是不能复活小爷我就要交待在这个空间里了。啧啧啧，你们两个女孩子别进电梯了，贼疼……有没有吃的，给我留点。”
　　符瑾瑜揉揉脑袋，坐下来夹了条烤鱼，然后吃了起来。
　　陆年年忍不住抖了下。
　　仿佛感受到她的害怕，林狮轻声问她：“年年，你也害怕吗？”
　　陆年年说：“害怕啊！”
　　这个空间的主神喜欢用各种方式弄死人，最关键的是，死了可以复活，那就是一遍又一遍地死。
　　死亡已经不是解脱痛苦的捷径了。
　　林狮握了握她的手：“今晚我和你一起睡，两个女孩子一起的话就没那么害怕了。”
　　陆年年无声地看了眼江慕白，征询他的意见。
　　江慕白轻轻地点头。
　　陆年年说：“好呀，我们一起睡。”


第28章 邮轮求生6
　　邮轮上的房间都是按照五星酒店的规格布置，里面的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得令专业的行家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陆年年躺在两米宽的柔软大床上，看着天花板繁复又精美的花纹发呆。
　　尽管床褥柔软又舒适，可是她无法睡着。
　　她身边躺着林狮。
　　她倒是好，打从和她一起上了床后，抱着她的胳膊说了好一阵哇哇哇这里真的超可怕她超想离开这里想念现实世界的种种之后，然后就心大地睡着了。
　　她绵长又悠远的呼吸声在陆年年耳畔有节奏地响着。
　　陆年年无声地侧首，无声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林狮睡颜。
　　她的睫毛又长又细，像是小扇子似的，在下眼睑处洒下一片阴影。不得不承认，林狮这种女孩子长得太让人有人保护欲，睡着时满脸的毫无防备，醒来时一睁眼，尤其是害怕时眼里一汪秋水盈盈，真的是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股快来保护我的乞求。
　　不过……
　　陆年年知道这股柔弱只是她的保护色。
　　能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也算是在空间里保命的一种方式吧，假如她不是主神的话。
　　陆年年又觉得林狮的气质和那两个NPC其实也蛮搭的，柔柔弱弱的古典美人搭配青花瓷，画面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在一派瞎想和无根据的推理中，陆年年也逐渐有了睡意，在她即将睡着的时候，房间外蓦然响起一声猫叫。
　　在一派海浪声中，分外清晰。
　　陆年年顿时睡意全无，她猛地睁开眼。
　　林狮仍是闭着眼睛。
　　陆年年看了她一眼，才悄无声息地下了床，踩了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耳朵贴着房门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半晌，也未有什么动静传来，她又贴上了房门的猫眼。
　　然而并没看到什么。
　　陆年年正要缩回头，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极轻的嗓音。
　　“你在看什么？”
　　陆年年本来精神就高度集中，此刻忽有声音传来，着实吓了一跳，面色都微微变。她回首才发现是林狮，也不知她是何时下了床，竟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边。
　　林狮好奇地问：“怎么了？”
　　陆年年稍微缓了下，才说：“我听到有猫叫的声音。”
　　林狮一愣，说：“邮轮上有猫？我们把一整层都检查了两遍，并没有看到猫吧。”
　　“对，没有。”
　　林狮问：“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陆年年肯定地说：“我不会听错的，我出去看看。”一顿，又说：“你要不要跟着我出去，你一个人在房间里，我怕你不安全。两个人一起也好有照应。”
　　林狮点点头。
　　廊道上装有声控灯，房门一开，壁灯依次亮起。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廊道。
　　陆年年仔细地观察了每一处，并没有发现猫的存在。没了声响的壁灯熄灭，陆年年拍拍手掌，壁灯又再度亮起。几乎是同时，对面的两扇房门一起打了开来，各自探出一道身影，见着陆年年和林狮，对面的两人都很是诧异。
　　江慕白问：“发生什么事？”
　　陆年年说：“我听到猫叫声了。”
　　“真有猫？”
　　符瑾瑜眯眯桃花眼。
　　陆年年问：“你也听到了？”
　　“今晚没有，昨天晚上听到了，我还以为听错了。”
　　江慕白说：“我们去找找，这一层不可能有猫，我们都检查过了。如果有，一定是从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过来的。这很有可能是线索。”
　　很快的，四人达成一致的意见，开始找猫。
　　然而大家把一整层楼都翻了一遍，大大小小的角落也没放过，可惜却没发现猫的踪影。
　　最后四人只能作罢回去睡觉，明天再战。
　　.
　　第二天早上，陆年年起得晚。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林狮早就醒来了，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慢慢地翻看着。听着声响，她抬眼望了过去，笑着说：“年年你醒来了，已经八点了。”
　　她又说：“等你洗漱过后，我们一起出去吃早餐。”
　　陆年年问：“你几点醒的？”
　　林狮说：“六点多吧，”似是想起什么，她又轻声说：“我们蓝队里只有我和你是女孩子，外面的两个人我不放心，所以想等你醒了再一起出去。”
　　陆年年反问：“你就放心我？”
　　林狮：“放心呀，我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她又说：“姓陆的，我都信得过。”
　　陆年年不由一怔，笑说：“你认识哪个姓陆的人是个超级大好人吗？”
　　“超级大好人称不上，”她抿嘴轻笑，她用手指轻卷着发尾，又说：“倒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也不知她回忆起了什么，眸光里有几分藏不住的柔意。
　　.
　　陆年年和林狮出去吃早餐的时候，符瑾瑜和江慕白已经吃完了，两人还没有离开餐厅，反而相谈甚欢。陆年年好奇地看着他们俩，问：“你们在聊什么？”
　　江慕白说：“符先生博学多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让人佩服。”
　　符瑾瑜谦虚地说：“江先生过奖了，论金融方面，等离开这里后我还得多向你学习。”
　　陆年年：“……”
　　敢情两个大男人在游戏空间里交际起来了。
　　……真有闲情雅致。
　　吃过早餐后，陆年年又想起昨晚的猫。
　　她说：“我确确实实是听到了猫叫声，这一层楼的所有窗户都是不能打开的，猫不可能凭空消失。我认为今天晚上我们可以集体蹲一波，看看猫到底从哪里来的。”
　　林狮忽然问：“如果塔推不了的话，我们是不是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里了？”
　　符瑾瑜说：“从理论上来说，是的，但是你别怕，就算是一辈子我也会陪着你，”他微扬下巴，又说：“小爷我会想办法让我们都出去，信小爷我。”
　　陆年年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推塔游戏，只有把塔推掉才能胜利，但是离开空间的条件是杀死主神以及毁坏主神真身，可这个游戏里却杀不死玩家，玩家是可以复活的，那么可以推论出，只有把敌方的塔全部推光，才能获得胜利，输的那一组没有防御塔的保护，面临的应该就是死亡了。
　　可是……
　　陆年年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说：“如果我们这一组胜利了，红队死亡，可主神在我们这边的话，那接下来的游戏要怎么进行？”
　　江慕白说：“记得方管家对邮轮的介绍吗？”
　　陆年年回忆了下，说：“邮轮总共有六层……”话音猛地一顿，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难道这个游戏还是回合制？第一回合胜利晋级，直到最后剩下两个人在第五第六层一决胜负……”
　　江慕白说：“规则应该是这样，不会有错，但也不排除主神在红队，我们只要把对面剩下的11座层塔推完再毁掉主神真身就能离开这个空间。”
　　陆年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主神果然是个变态，玩一次还不够，还要玩三次，而且假如有第二次的话，曾经的队友就会变成敌人。
　　江慕白说：“先不管回合制的规则，我们当务之急是抢在红队的前面把塔推掉。”
　　符瑾瑜说：“想要推掉剩下的11层塔，就必须把敌人杀死11次。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去二楼把敌人杀死。”
　　陆年年说：“我们如果只站在电梯里的蓝方区域，是不是就能安全上到二楼？然后再出去杀敌人？”她顿了下，又说：“但我们还有个不确定的地方，二层楼会不会受到红方防御塔的保护？”
　　符瑾瑜说：“试一试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算是给我方阵营打了头阵，年年和狮狮是女孩子就不要去冒险了……”他的视线落在了江慕白身上：“江先生胆识过人，去试一试呗。”
　　江慕白还未回答，陆年年就说：“符先生这话好没道理，你死了一次是你自己冲动，没有你，从云怡然那儿我们迟早也能发现规则。我们都是队友，不能拿任何人的生命去冒险。”
　　“好吧，年年你是女孩子，你说什么都对。”
　　符瑾瑜耸耸肩。
　　江慕白说：“我们不用试，红队的会忍不住，只要我们守好三部电梯，注意情况就好。现在比的是谁更能沉得住气不去试探。”
　　果不其然，红队先沉不住气。
　　将近傍晚时分，在陆年年和林狮守的一号电梯前，云怡然走出了属于红方的安全区域，踏上了一层的地板，然而刚踏出半步，她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不出十秒钟，活生生地倒在了两人的面前。
　　与此同时，一号电梯内的红色防御塔从四层变成了三层。


第29章 邮轮求生7
　　陆年年喊了江慕白和符瑾瑜过来。
　　两人也见到了云怡然的死状。
　　江慕白望了望电梯里红色防御塔的层数，果不其然，少了一层。
　　他说：“现在红队的塔数剩十层，一号电梯的防御塔攻击是应该是掐死，三号电梯是烧死，二号电梯……”
　　有过深度体验的符瑾瑜接上：“是被从天而降的刀插死，总而言之，只要踏入敌方区域就必然会受到防御塔的攻击，这是没有办法逃避的事实。”
　　云怡然这一次死得算是完整，留了全尸，可见一号电梯的防御塔还算仁慈。
　　陆年年现在对尸体的接受度已经很高了，对着尸体也不会有不适感。
　　陆年年蹲下来，伸手合上了她一直睁着的眼睛。
　　她说：“我们去餐厅谈吧，过阵子她也差不多要复活了。”
　　“行。”
　　一行四人往餐厅走去。
　　林狮本来一直紧紧地跟着陆年年，但今个儿符瑾瑜对她关怀有加，时不时嘘寒问暖，以至于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最前面。陆年年放慢步子，似是在走神，走得极慢。
　　她微垂着脑袋，映入眼底的是邮轮上的手工羊毛地毯。
　　踩在上面时，柔软得像是在踩棉花。
　　冷不防的，眼底多了一只宽厚的手掌，掌心的纹路清晰，五指修长有力，指头和掌心的连接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微微一挪视线，掌心中央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块金箔纸包装的酒心巧克力。
　　她微微一怔。
　　手掌往前动了动，随之而来的还有江慕白低沉的嗓音。
　　“拿着。”
　　陆年年接过，疑惑地看向江慕白。
　　他没有看她，而是保持着和她一样的速度往前走着，“有些事情习惯就好，感到害怕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不必想太多，你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
　　陆年年：“胜利？”
　　“不，是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新的希望。”
　　陆年年撕开金箔纸包装，把巧克力吃了下去。
　　江慕白问：“甜吗？”
　　陆年年说：“还行，一般甜。”
　　江慕白：“……”
　　带着轻微酒味的丝滑巧克力滑过喉咙，顺着血管蔓延到心脏，把原先的一丝丝闷热的苦涩彻底掩盖。她笑吟吟地和江慕白说：“江忘忘，你是不是想说甜的话，心里就不会觉得苦了？我没按照套路走，你会不会很失望？”
　　江慕白推了推眼镜，轻轻地哼了声。
　　陆年年又说：“如果以后你的女朋友不按照你的套路走，你可以用更强势的方法，比如……”她拖长了声调，蓦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江慕白，往他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直接吻她。”
　　说完，又迅速站直。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江慕白眸色微微深，沙哑着声音说：“行，我记住了。”
　　“嘿，江忘忘，江骗骗，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见江慕白不说话，她又说：“你答应过我的，上一个空间只要我能靠自己活着出来你就告诉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请问江忘忘先生，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知道答案了？”
　　他脚步一顿，侧首望陆年年。
　　她正眨巴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鼻梁挺翘，小巧得可爱，皮肤雪白细腻，像是雪一样。
　　江慕白硬生生地挪开目光。
　　“你是个好队友。”
　　“哦？我好在哪里？说个一二三四五六七。”
　　她本就想调侃一下，没想到江慕白还当真了，推推眼镜，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见他这般，陆年年心底忍不住有了几分期待，想知道自己在江慕白心里到底好在了哪里。
　　终于，他缓缓开口。
　　“一，你冷静果断；二，你身手不错；三，你有勇气；四，这些优秀品质使我不用动手；五，这些优良品质使我不用动手；六，这些优良品质使我不用动手；七，这些优良品质使我不用动手。”
　　陆年年：“……江懒懒，你好。”
　　.
　　陆年年和江慕白走到餐厅的时候，林狮和符瑾瑜两人已经坐下来了。
　　符瑾瑜用手指轻敲桌面。
　　“云怡然的死亡证明了我们无法踏足二楼，接下来我们要想办法怎么去二楼杀死红队的人。”
　　陆年年飞速地思考着，说：“这个空间里肯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安全踏入二楼的，只是我们暂时没发现而已。反向推论，假如没有办法令我们踏足二楼，要想游戏胜利，那么只有各自不停地自杀，但不会有人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可是要是不死人的话，我们就相当于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空间里。”
　　江慕白说：“一定有我们还没发现的地方，昨晚的猫是我们今天的突破口，今晚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四个人集体蹲守，看看猫究竟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又从哪个地方消失。”
　　一顿，他又说：“我们四个人，分成两组，男女搭配。符先生，你保护林狮没问题吧？”
　　符瑾瑜表示：“没问题。”
　　入夜后，陆年年待在江慕白的房间里。
　　两人都在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陆年年的耳朵贴在了房门上，听了一会，视线微移，却见江慕白在看着她。她不由一怔。此时，江慕白问她：“你和林狮相处了一晚，有发现什么新线索吗？”
　　陆年年说：“她演技是真的好。”一顿，她说：“你觉得她是主神吗？还是符瑾瑜？红队那边看起来都是认识的……”
　　江慕白却说：“你发现了没有？两次死的都是云怡然。”
　　陆年年反应过来：“常哥那边三个人都是老手了，肯定不会犯新手错误。”
　　江慕白说：“云怡然是一颗棋子，可见不是和姓常的他们有多熟悉，主神如果装成一个他们不熟的人，也未尝不可。”
　　陆年年说：“其实现在揣测谁是主神并没有多大的必要，毕竟是回合制，假如有最后一回合，主神是谁就显而易见。这么说来，主神设置这样的规则，等同于主神并不惧怕我们能猜到主神的身份……”
　　她啧了两声。
　　“真是个自信的变态啊。”
　　江慕白却笑了声。
　　陆年年问：“你在笑什么？”
　　江慕白说：“陆年年，你还挺可爱的。”
　　鲜少被人夸可爱的陆年年竟脸颊微烫，她连忙转过头，继续听外面的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声猫叫再次响起，这一回，不仅仅是陆年年听到，江慕白也听见了。
　　几乎是瞬间，两扇房门同时打开，各自探出两道身影。
　　廊道上的声控灯“哗” 的一下齐亮。
　　四人互相张望，廊道上空荡荡的，并没有猫的身影。
　　四人旋即又开始在楼层内的各个角落寻找，可惜仍旧未果。
　　林狮问：“有没有可能是在海上？”
　　陆年年说：“不可能，你们都听见了对不对？就在我们房间外面。窗子是封闭的……”
　　林狮忽然说：“为什么我们不能把窗子打破，然后爬上二楼？”
　　陆年年说：“也不行，云怡然一踏进一楼就被防御塔攻击至死，我们爬上二楼，也是同样的道理。”她踩着小碎步来回走动，总觉得这几天下来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可偏偏又想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望向了江慕白。
　　……总觉得如果是他，一定能想出来。
　　江慕白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捏了捏拳头，又展了开来。
　　陆年年忽然就想起了白天他给她的酒心巧克力，巧克力哪里来她是知道的，这儿的一日三餐都非常丰富，酒心巧克力是今天早餐的饭后甜点之一。
　　……等等。
　　酒心巧克力！
　　一日三餐！
　　似有什么瞬间豁然开朗！
　　她说：“NPC也一样要遵循空间的游戏规则，他们不是红队，也不是蓝队，每天也要给我们送吃的，而电梯又是唯一的上下楼工具，他们必然要使用电梯的。他们肯定有什么能够不受到防御塔伤害的方法！我们的突破口不应该盯着猫，而是盯着方管家。”
　　符瑾瑜说：“说得有道理。”
　　林狮说：“每次方管家送东西过来，我们都没碰着，我本来还有点纳闷，现在听年年这么一说，方管家似乎有意避开我们……”
　　陆年年说：“方管家说了，每天会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所以是必定会给我们送吃的。蹲方管家比蹲猫容易，我们只要在电梯门口前蹲着就好了，总能见到人的。”


第30章 邮轮求生8
　　大家都同意陆年年的说法。
　　不过现在为时已晚，一日三餐的时间点已过，于是四人准备折返，明天提前上一两个小时来电梯口守株待兔。
　　回房间后没多久，忽有人敲门。
　　陆年年以为是江慕白，未料一开门却是林狮。
　　林狮眨着水盈盈的眼睛，说：“年年，我想和你一起睡。”
　　陆年年的手停在门把上，说：“其实我比较习惯……”
　　“一个人睡”尚未出口，林狮就打断她的话，声音还是那般轻柔。
　　“我知道。”
　　说着，就不由分说的把陆年年推进了房间里，又顺手把房门关上。
　　陆年年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眼前的女孩明明是蒲柳之姿，刚刚推她进来的那一刹那，力度却不容小觑。
　　林狮背靠着房门，柳叶一样的细眉微弯。
　　“年年，你今天要感谢我。”她仍旧是不紧不慢地说着话，“我看江哥似乎有话和你说，才特地给你们制造了机会，把符瑾瑜引开。你和江慕白认识吧。”
　　“你……”
　　林狮说：“我知道你和江慕白都知道我在装，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明明还是那般柔弱的语气，可转瞬间气场就变了。
　　柔弱美人变成了御姐女王。
　　她说：“我们各自睡一边，谁也不妨碍谁。”
　　陆年年问：“为什么非要和我睡？”
　　林狮说：“两个人有照应。”
　　“你和符瑾瑜也一样是两个人。”
　　“男女授受不亲。”
　　陆年年一听就知这话太假，她说：“我没这么好糊弄，你告诉我原因，不然我就去你的房间睡。”
　　林狮表示：“行，你去我房间睡。”
　　陆年年没想到她竟顺着她的话茬接了下去，一时半会哑口无言。
　　林狮此刻已经脱鞋爬上了床，一粘枕头就睡着了。
　　陆年年只能和睡着的林狮干瞪眼。
　　蓦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手停在林狮房间的门把上。廊道上只有她一个人，安静极了。声控灯又熄灭了，廊道里陷入了黑暗之中，直到一声轻咳响起，声控灯才再度亮起。
　　与此同时，陆年年进了去。
　　五分钟后，陆年年出来了。
　　她敲开了江慕白的房门。
　　江慕白显然已经睡着了，这会是被她吵醒的，头发和衣服都微微凌乱，而且没有戴眼镜。没有眼镜的装饰，江慕白的眉眼颇有几分凌厉之感。
　　他仿佛有起床气，此刻眉头紧拧。
　　“有事？”
　　陆年年：“能收留我一晚吗？”
　　江慕白紧皱的眉头微微松缓，他揉着眉心，声音清冷：“你知道晚上敲开一个男人的门代表什么吗？”
　　陆年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话音一顿，她又说：“算了，你还是别收留我了，我去问问符瑾瑜，正好可以试探他一下……”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走了两步，忽然有人握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地把她扯回房间里。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他松开她的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后，起床气仿佛彻底消失。
　　他冷静地说：“你睡床。”
　　陆年年问：“你睡哪里？”
　　“沙发。”
　　“喔……”她笑眯眯地说：“谢啦，晚安江懒懒。”
　　她上了床，扯过被子，半躺在床上，一抬眼就瞧见江慕白复杂的眼神。
　　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陆年年。”
　　陆年年：“嗯？”
　　“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
　　陆年年说：“信任你不是好事吗？”
　　他的眼神愈发复杂，仿佛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最后他撇开了视线，淡淡地说：“你记住了，无论是在空间里还是现实里，都不能半夜敲男人的房门。”
　　“好的！”
　　陆年年应得爽快，俏皮地眨眨眼，说：“我一定不会乱敲其他男人的房门。”
　　.
　　这一回，陆年年是真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窸窣声吵醒时，外头的天还是漆黑黑的。
　　海浪拍打着船身。
　　起风了。
　　她下意识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却见江慕白站在了房门口。
　　她问：“几点了？”
　　江慕白轻轻地嘘了声。
　　陆年年睡意全无，也轻手轻脚地下床，竖耳倾听。
　　忽然间，有房门打开的声音，只听符瑾瑜喊了声：“是谁？”
　　很快的，第二个开门的是林狮。
　　紧接着，江慕白和陆年年也一起打开了门。
　　符瑾瑜和林狮见着两人同时出现都微微惊诧，奇怪的目光落在两人的身上。陆年年假装没见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符瑾瑜说：“我听到有声响。”
　　江慕白说：“是这个房间传出来。”
　　他微扬下巴，指向了对门的房间，原本属于林狮的房间。
　　几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符瑾瑜说：“女孩子都靠一边，我来开。”说着，他打开了林狮的房间，同时还伴随一道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他往后退了半步。陆年年见状，也跟着上前看了看，这一看，只觉头皮发麻得很。
　　倒不是里面有什么恐怖血腥的东西，只是房间里的白色被子被刀插得千疮百孔，白色的床头柜还有一行血字——
　　请享受死亡的乐趣。
　　被子下是陆年年塞进去的两个枕头，取出来时棉芯都坏掉了，可见插刀之人的狠戾。
　　如果今晚是她躺在这里，被千刀万剐的就不是枕头，而是她了。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望向了林狮。
　　林狮的表情很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见她望来，说了句：“我醒来时不见你，真是吓死我了，幸好你在江哥那里。”
　　陆年年没有拆穿她。
　　这个空间游戏里，根据规则，队友是无法杀队友的，而NPC也杀不了玩家，现在能杀得了他们的人只有红队的四个人，以及防御塔的攻击。
　　难道主神在蓝队那边？
　　符瑾瑜说：“这行字是主神的警告吗？”
　　……不知道。
　　陆年年也不知道是谁能堂而皇之地下一楼并进入这个房间而且还能不被任何人发现。
　　江慕白忽然说：“未必是警告的意思，我看着更像是主神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陆年年微怔：“怎么说？”
　　江慕白说：“假如主神在红队，主神又从某个渠道得知了我们这边的进展，明天我们要去查看NPC是如何避开防御塔攻击，安然无恙给我们送饭。我们只要得知了方法，就可以抓紧时间杀死红队，推掉红队的塔，获得胜利。现在我们即将要得知方法，所以主神着急了，不想和我们慢慢玩，想尽快杀死我们推掉我们蓝队的防御塔，而今晚的举措，就是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他推推眼镜，又说：“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NPC身上一定有我们的线索。”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
　　“差不多到五点了，大家也别睡了，去电梯门口守着吧。”
　　四人又分成了三组守株待兔。
　　陆年年主动要求和林狮一组，负责一号电梯，江慕白守二号电梯，符瑾瑜守三号电梯。
　　不过五点刚过，夏天的海面已经不再漆黑，隐隐透露出一丝浅薄的光亮来。
　　林狮席地而坐，身体靠着落地窗，半章侧脸隐藏在昏暗之中。
　　陆年年问她：“你早知道你房间今晚不安全？”
　　林狮淡淡地说：“不是知道，只是猜测，蓝队四个人，要打开一个缺口必定要找最容易对付的那一个，我这样柔弱的女孩子是首选目标。”
　　“你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江慕白。”
　　陆年年没想到她竟说出这样的回答，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我知道在我们四个人里，他最深不可测，同时，我看到他对你的关注和在意。你房间出事，相当于我们蓝队的四分之三武力都过来了，赢的可能性更大，”她似是想起什么，又说：“你也挺聪明的，枕头是你塞的吧？”
　　陆年年说：“如果我自己没领悟出来，今晚被刀插死的人就是我。”
　　林狮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反正会复活的，怕什么。而且……”她侧首定定地看向陆年年：“没有我的话，你和江慕白也没单独相处一夜的机会吧……不客气，算扯平了。你和云怡然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权且把我当助攻吧。”
　　陆年年：“……”
　　就在此时，陆年年见到电梯前的数字有了变化，紧接着电梯轰隆声响起，没多久，数字又再度变成“1”，电梯门缓缓打开。方管家一号站电梯的中央，红蓝区域各占了一半，他手里推着一辆餐车，面上露出了客套的微笑：“两位小姐早上好。”
　　陆年年望了望两边的防御塔。
　　竟毫无动静。
　　方管家推着餐车进入一楼，笑着和陆年年还有林狮说：“今天特地为你们准备了中式早餐，豆浆油条粢饭团包子馒头馄饨面云吞面，还有各式广式早点。如果两个小姐想吃西式的早餐，可能需要稍等半个小时，厨房还在做准备。”
　　三人一路走到二号电梯。
　　江慕白见到方管家时，也面露诧异。
　　方管家又微笑地和江慕白打招呼：“江先生早上好，今天特地为您准备了中式早餐……”
　　又是一模一样的话。
　　餐厅离二号电梯不远。
　　方管家很快就在长桌上布置好了碗碟，有条不紊地将餐车上的所有早点一一摆放，不一会就摆满了整个长餐桌，果真如方管家说的那般，中式早点应有尽有。
　　兴许是闻着食物的香味，三号电梯那边的符瑾瑜也过来了。
　　他见到方管家时，同样面露诧异之色，并看向了江慕白。
　　江慕白不吭一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方管家。
　　此时的方管家从餐车里取出一个青花瓷花瓶，在上面插上了新鲜的郁金香。
　　他朝众人微微鞠躬。
　　“祝各位有个美好的早晨。”
　　说着，他又推了餐车离开。
　　江慕白问陆年年：“他直接这么出来？”
　　陆年年说：“对，我和林狮都亲眼看着的，他直接就出了电梯，没有受到防御塔的攻击，而且是两边的防御塔都没有攻击他。”推塔游戏里，并没有这样的操作。
　　陆年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第一个空间得知的不二规则，NPC同样受到游戏规则的束缚和局限，他们现在能被敌方防御塔所伤，那么NPC也一样可以，没理由防御塔不攻击他们的。
　　可是刚刚她确确实实眼睁睁地看着方管家谈笑风生地走出了电梯。
　　在一般的推塔游戏里，如果防御塔不攻击玩家的话，那必然是有小兵在承受防御塔的攻击，又或是玩家自带干扰技能，短暂地屏蔽防御塔的攻击权限。
　　邮轮空间里，所有玩家显然都没有任何技能。
　　那么……
　　邮轮空间里的“小兵”在哪里？
　　陆年年还在思考，身边的江慕白已经先行了一步，他宛如一阵风从她身边刮过，转眼间就扣住了即将走进二号电梯的方管家的肩膀。
　　方管家仍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江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江慕白：“把你的餐车留下。”
　　“这恐怕不行，不合规矩，您……”
　　话还未说完，江慕白直接夺过了餐车，说：“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以邮轮的规格看来餐车不会只有一辆。没有餐车我吃不下早餐，你把餐车留在这里，等我们吃完了自己收拾，再物归原位。”
　　方管家说：“江先生，你这样强盗般的举动会令我为难，请把餐车还我。”
　　“那就为难吧。”
　　方管家似乎没想到江慕白会这么说，语气立即一顿，他往前迈了一步，想要接近餐车，可是用不敢动江慕白，最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变，也没理江慕白了，急忙摁了电梯离开。
　　江慕白掀开餐车，底下有左右各有一个小皮箱。
　　他打开一看。
　　两个小皮箱里，竟各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脖子上都有一个红色的项圈。


第31章 邮轮求生9
　　“是猫……”
　　江慕白忽然道。
　　匆匆过来的其余三人探头一看，皮箱子里果真有猫，还是两只。
　　陆年年正想说些什么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两只白猫“喵呜”地叫了声，竟凭空消失在四人的眼前。与此同时，陆年年注意到了电梯上的数字显示为“-1”。
　　江慕白再度将电梯摁了上来。
　　电梯里空无一物，并无方管家的尸身。
　　陆年年反应过来，说：“难道这个空间里猫就是小兵？有猫在，就可以抵挡防御塔的攻击？”
　　符瑾瑜说：“这个推论有趣。”
　　江慕白说道：“小兵只能抵挡相当短暂的一段时间的防御塔攻击，死亡后防御塔会继续攻击玩家。方管家能避开防御塔的攻击，原因就在这两只猫身上。”
　　他问：“方管家从出电梯到回电梯的时间是多长？”
　　陆年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
　　“十五分钟左右。”
　　江慕白说：“不能用左右两个字，必须要知道精确到秒的时间，防御塔被干扰的时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林狮却问：“为什么会有两只猫？”
　　陆年年说：“云怡然踏进我们一楼后，仍被一号电梯的防御塔攻击，这说明了一个事实，一号电梯到二号电梯的这段距离受一号防御塔的保护。方管家从一号电梯出来，期间又经过了二号电梯，在二号电梯和三号电梯之间的餐厅作了停留，这可以说明这两只猫是各自承受一号防御塔和二号防御塔范围内的攻击。”
　　她比划了下，又说：“好比推塔游戏里的防御塔，我们只要把游戏里的防御塔范围放大化就比较好理解了，一二三号防御塔所在的范围合起来就是我们的一层楼。”
　　林狮顿时理解了。
　　她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一座塔有一只专属干扰猫，那么三座塔就是三只，现在初步估计的干扰时间是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假如我们找到三只干扰猫，从进塔的那一刻开始，就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去二楼杀死红队的人再安全折返，倘若超过就是一次死亡。”
　　她瑟缩了下，秋波盈盈地看向了符瑾瑜。
　　“符哥哥，好可怕呀……”
　　符瑾瑜说：“别怕，小爷保护你，这种危险的事情你不用干，年年你也不用干，危险就由我们男人来担当，姑娘家家不适合打打杀杀。”
　　他碰了下江慕白的肩。
　　“对吧？”
　　江慕白看他一眼，说：“不。”
　　符瑾瑜似是没想到江慕白拆台得如此彻底，愣了下。
　　江慕白淡淡地看了眼林狮，说：“从进入这个空间开始，就不分性别，只有强者才能活着离开。”话锋一转，他又说：“晚上等机会捉猫，我们之前的猫应该全部被方管家带走了。”
　　说完，他径自离开。
　　陆年年跟上他的脚步，等走远了，才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林狮装柔弱，刚刚针对她做什么？”
　　江慕白脚步一顿，只说了三个字。
　　“她心脏。”
　　说着，又继续往前走。
　　陆年年反应过来，知道他已经知道了林狮和她换房的事情，笑吟吟地跟上：“你是在为我打抱不平吗？”
　　江慕白没回答，反而走得更快了。
　　陆年年看在眼底，低笑了声。
　　“闷骚。”
　　.
　　到了午餐的时间点，四人又再次见到了方管家。
　　他站在电梯的红□□域里，肩膀上趴着一只白猫，只不过项圈是蓝色的。
　　一直都彬彬有礼的和蔼管家这一次见着江慕白就跟见着贼似的，连餐盘都不摆了，直接把餐车推了出去，然后如临大敌地摁了电梯开关，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晚餐亦是如此。
　　这更加证明了大家的猜想。
　　猫确确实实是干扰猫。
　　蓝队的猫是蓝项圈，能进入红□□域。红队的猫是红项圈，可以进入蓝□□域。而今早方管家可以站在电梯里的红蓝中央，想必餐车里还有另外一只蓝队的猫，只不过在他们发现之前就大限已到。
　　今天晚上的捉猫，方管家一定会想办法阻拦。
　　电光火石间，陆年年想到了游戏里的一个bug。
　　她提议堵住三部电梯的出口，这样方管家必然进不来，二楼的红队也下不来，晚上不要太安全。可惜主神仿佛也料到了这个bug，当他们四人合力把两米高的衣柜堵在电梯门口的时候，不过眨眼间，衣柜就消失了。


第32章 邮轮求生10
　　临近深夜。
　　四人又开了个小会。
　　符瑾瑜提了个想法：“晚上我们分成两组行动，今晚会来阻止我们的除了方管家之外，还会有二层的人。昨晚二层的人能溜进我们一层，他们肯定也知道了干扰猫的用处。方管家只能捣乱，不用特别留心，我们要留意的是能够杀死我们的人，所以分成两组，男女各一组。”
　　陆年年不同意。
　　“不行，统共有三部电梯，我们分成两组的话会有所疏忽，而且我们都不知道干扰猫会从哪里出现，是一只一只地出现呢？还是三只一起从同一个地方出现？又或者说是直接从防御塔里出来？”
　　林狮却笑了声。
　　陆年年问：“有什么好笑的？”
　　林狮说：“猫哪里会坐电梯？”
　　陆年年说：“这里是空间，它都能干扰防御塔了，谁知道主神给干扰猫加了什么奇怪设定。现在猫能变成人，我都不觉得惊奇。”
　　林狮不说话了。
　　符瑾瑜看向陆年年，说：“我们四个人，如果分成三组，总有两个人落单，电梯与电梯之间的距离不近，呼叫声未必能听得到。但是你执意要分成三组的话，我也可以听你的，但我要保护狮狮，你跟江先生各自一组。”
　　陆年年不想放过任何一只干扰猫，说：“也……”
　　“行”字尚未出口，一直沉默的江慕白却打断了陆年年的话：“分成两组，我和你一组，林狮和符瑾瑜一组，放弃一号电梯，守二号和三号。”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一说完，他拉着陆年年就往二号电梯走去。
　　陆年年一路跟着走，到二号电梯那边的时候，她迟疑了下，才说：“江慕白，你变了。”
　　他看向她，似是有些怔楞。
　　陆年年说：“你在肖甜的空间行事风格是力求万无一失，邮轮空间里倒是有点儿变化了，你应该相信我有自保能力，且不说在这个空间里，还有复活一说。二层来人，谁死还不一定。”
　　江慕白问：“杀过人？”
　　陆年年说：“没……没有。”她又反问：“你杀过？”
　　江慕白侧过脸，望向了海外。
　　“我在这里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而你不一样。杀一个真正的活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不是指杀的过程，而是指结束之后。小姑娘双手白白净净，这些沾血的肮脏玩意少碰。”
　　陆年年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她却是轻笑了一声。
　　“江慕白，你又变了。”
　　江慕白微怔。
　　陆年年掰着手指头，开始说：“你打从遇见我开始，就一副想要当我老师让我在空间出师的模样，很多时候明明你知道解决的方案，可你不说，循序渐进地让我领悟，让我进步，让我更快地融入这个空间。我想你在彻底执行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的策略吧？所以你这位空降的江老师，我也认了。可现在你却想保护我了，你让我一张白纸去接触黑暗，想全身而退又怎么可能不沾点肮脏？所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眯眯眼，眉毛弯弯。
　　“江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我呀？所以才会有那种啊，这是我喜欢的姑娘，我虽然要教导她但还是想保护她，哎呀，那些肮脏的玩意不能让我喜欢的姑娘碰，我在一天就要保护她一天，想要杀死她就必须从我的尸体踏过去的想法……”
　　江慕白：“……”
　　“是不是呀？”
　　“陆年年你闭嘴吧，别想太多。”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往窗边走去。
　　今夜月色正好，灯光亦是明亮。
　　陆年年见到窗边的倒影里江慕白抿紧的双唇。
　　……哎，似乎试探得有点过了。
　　她跟着前去。
　　“江哥，我和你开玩笑的，但刚刚的话是真的，我既然进入空间，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能保护我，更不可能以后的每个空间都在。我打小就无父无母，和我哥哥陆柏相依为命，再后来我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一个人也活得好好的。你知道有句话吗？一个人总能更加坚强，因为知道不能倒下，自己身后空无一人。”一顿，她又说：“我们少一只猫就等于少一分胜算，让我去一号电梯守着吧。”
　　江慕白应了声。
　　等陆年年走后，他才转过身来。
　　窗外的月光洒下，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依稀能见到耳根处有着尚未消失的一抹红。
　　可惜陆年年没见着。
　　她说服了江慕白后就飞奔到一号电梯处，顺手从餐厅那儿拿了把刀。
　　她握着刀柄，心里格外有安全感。
　　她在心里迅速盘算着。
　　二层的人，如果下来的是云怡然她胜算是百分百，但如果是常哥那几个男人就不好说。一对一不一定打不过，她有外挂呢。但一对多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不过她可以抢掉他们的猫，把干扰猫毁掉，他们就算四个人下来，也要受到防御塔的制裁。一号电梯和三号电梯红色防御塔都掉了一层，如果剩下三层都毁掉，红队的活动区域就更小了。
　　……假如打不过，她还可以往江慕白那边跑。
　　就在陆年年思考的时候，她忽然间听到了一声猫叫。
　　她屏气凝神，循声望去。
　　这一回，当真看到了蓝项圈的白猫！
　　它凭空出现在大堂区域。
　　看来它的“出生地”并非防御塔。
　　陆年年不由分说，立即抱起白猫，又回去望了眼一号电梯，数字没有任何变化，显然是无人下来或上来。她不再耽搁，抱着干扰猫就去和江慕白汇合。
　　江慕白那边也成功找到了干扰猫。
　　陆年年问：“在哪里找到的？”
　　“餐厅里出现的。”
　　陆年年说：“我这个是在大堂出现的，那么第三只干扰猫应该就是在房间外边的廊道了。我们去和林狮他们汇合。”
　　两人抱着猫前往三号电梯。
　　未料还未靠近时，陆年年就闻到了一股刺鼻又浓厚的血腥味。
　　江慕白面色顿变。
　　“不好了。”
　　陆年年心里咯噔了下，也知不妙，加快脚步往前走。待到了三号电梯口，眼前一派触目惊心，地上血迹斑斑，倒了五个人，其中有一具尸体彻底烧焦，压根儿辨不出原型。
　　若非蓝色防御塔少了一层，而林狮又尚在，根本猜不出尸体就是符瑾瑜。
　　其余三个人死得齐齐整整，是红队的三个男人。
　　“林狮还活着吧？”
　　她低头去探林狮的鼻息，尚有薄弱的呼吸。
　　陆年年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她只是昏过去了。
　　“喵……”
　　陆年年望去，两只白猫从转角处各自探出了脑袋，脖子上分别是红项圈和蓝项圈，两只猫身上都沾了血，可见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多么恶劣的斗争。
　　就在陆年年想去把两只猫都抱起来时，红项圈的猫又喵呜一声，随后消失在她的眼前。
　　只剩余一只蓝项圈的白猫。
　　陆年年又抱起它。
　　两只白猫都十分乖巧，她摸它们的脑袋时，它们还会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蹭着她的掌心，黑眼睛湿漉漉的，很是惹人怜爱。
　　“陆年年，过来。”
　　陆年年听到江慕白喊她，抱着猫过去。
　　江慕白说：“看。”
　　陆年年顺着他指向的方向望去，不由一喜。
　　红队死了三个人，加上前天云怡然又死了一次，三号电梯的红色防御塔已经消失了，电梯内部的红□□域也不见了，只剩下他们的蓝□□域，以及只剩三层的蓝色防御塔。
　　陆年年说：“符瑾瑜和林狮的战斗力不差啊，没靠防御塔把三个男人都干掉了。”
　　江慕白说：“趁热打铁。”
　　陆年年立即明白江慕白的意思，她问：“现在上去？”
　　“嗯，我去探探情况，你留在这里看着林狮。”
　　陆年年说：“好。”
　　说着，她把怀里的两只白猫都给了江慕白。
　　江慕白只要了一只。
　　“两只够了，三号防御塔破了，三号区域对我造成不了伤害。”
　　江慕白抱了两只猫就进了电梯。
　　邮轮二层和一层并没有区别，地形和摆设都是一模一样的。
　　江慕白不想多浪费时间，开始寻找云怡然，然而一整层楼都找了个遍，并未见到云怡然的身影。
　　此刻，陆年年抱着仅剩的一只篮圈白猫蹲在了林狮身边。
　　她轻轻地推着她。
　　“林狮，你醒醒。”
　　“醒醒。”
　　“发生了什么事情？”
　　……
　　林狮尚在昏迷，没有任何反应。
　　其余几具尸体仍在流血，地面上的大理石地砖淌了一滩血迹，有些流过来了，浸湿了林狮的衣裳。陆年年见状，还是不忍心，决定把林狮拖到干净的地方。
　　她嘀咕了一声。
　　“要不是你是我队友，我才不帮你呢。”
　　她放下白猫，抓住了林狮的双肩。
　　林狮看起来瘦弱，但没想到挺沉的，她拖了一会只觉气喘吁吁，正要一鼓作气再拖一段距离时，她的心猛然重重地咯噔了下。
　　大理石地面光滑如镜。
　　此时此刻，倒影里正有一道身影拿着锋利的刀，在无声地向她逼近。


第33章 邮轮求生11
　　江慕白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
　　他的步子走得很快，鹰隼般的眼神迅速地划过每一个死角。
　　二楼安静极了。
　　蓦地，他的脚步一顿，似是想到什么，面色顿变：“不好。”他冲向三号电梯，摁向一楼的按钮时多了几分急躁。他死死地盯着显示屏的下降数字，一两秒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变成“1”。
　　电梯门打开细缝的瞬间，他伸手就插了进去，硬生生地往电梯门加了一股力道。
　　一楼亦是安静极了，地面上仍然躺着四具尸首，血腥味浓厚得充斥了整层楼，然而并没有陆年年的身影，甚至连林狮也不见了。
　　江慕白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
　　但幸好的是理智仍在。
　　他确认了蓝色防御塔仍有三层后，疾步往房间区域走去。
　　“年年？”
　　“陆年年！”
　　……
　　终于有一道响亮的声音从林狮原本的房间里传出——
　　“我在这里。”
　　隐约一并传来的还有一道愤怒的嘶吼。
　　江慕白推门而入，见到眼前场景时不由一怔。
　　房间里有三个人，两只猫，一直红项圈，一直蓝项圈。
　　陆年年坐在沙发上，抱着一直蓝项圈的猫，稍远一些，林狮已经醒来，在茶几处烧着热水，她面色不太好，这一回倒是真的柔弱，还有一个人是被绑在床柱前的云怡然。
　　愤怒的嘶吼声正是从她的嘴里发出。
　　她晃动着身体，连带着整张床也微微摇动，她一副目龇欲裂的模样。她满脸都是血，神态与初见时已然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初见时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天真女孩，经过短短几日的游戏洗礼，她已有几分疯癫之态。
　　“放开我！”
　　“你们这些神经病！”
　　“陆年年你也不是好人！”
　　……
　　许是听见脚步声，她倏地转头，看向了江慕白，谩骂止住。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小哥哥，你可不可以放了我？我不想又被烧死了。我是活生生的人啊……”
　　江慕白面不改色地经过了云怡然的面前，径直往陆年年走去。
　　他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陆年年看着云怡然，有一丝恻隐之心。
　　然而，仅仅是刹那间，她又抿紧嘴唇，拉回了视线，和江慕白说：“你上去后，云怡然出来了，拿着刀冲过来。她一直抱着猫躲在我们没看见的地方……”
　　想起刚刚的事情，陆年年内心有点儿后怕。
　　一没留神，背后多了道人影，刀尖还对着自己，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愤怒模样。
　　不过云怡然始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比不得陆年年这种“孔武有力”又有外挂的女孩，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云怡然。在她犹豫要不要立即杀了云怡然时，林狮渐渐转醒，提议现在红队灭了三个，复活时间尚久，看能不能套点什么话，好猜测哪一位才是主神。
　　陆年年觉得有道理，便将她绑在了床柱前，还没来得及审问，江慕白就下来了。
　　“小哥哥，求求你。”
　　云怡然又在求饶。
　　江慕白仍旧不为所动，冷情得似乎没有任何感情。
　　这时，他看向林狮，问：“你们又发生了什么？”
　　林狮的热水烧开了，她往玻璃杯里倒了三分之一的热水，又拧了瓶矿泉水兑凉，润了润嗓子才说：“红队下来了三个人打团战，我被打晕了，之后就不省人事。”
　　陆年年说：“也就是说，符瑾瑜一个人干掉了三个人？”
　　林狮：“从结果看来，只有这个可能性。”
　　陆年年和江慕白互望一眼。
　　就在此时，一直在求饶的云怡然又变了种语气，她声嘶力竭地喊：“我知道谁是主神，江慕白你放我回去，我告诉你。只要你放我回二楼，我就告诉你。求求你放我回去，我不想再被烧死了……火烧到身上真的很疼，那种疼你们没法想象。”
　　她晃着脑袋，仿佛忆起了死亡的痛苦，满脸的恐惧，唇色也在刹那间变白。
　　她抖着唇，乞求说：“求求你了。”
　　江慕白问：“是谁？”
　　她却看了眼陆年年和林狮，说：“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陆年年没意见。
　　现在只剩一个云怡然，她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而且她的红项圈白猫还在他们手里。
　　她望向林狮。
　　林狮淡淡地说：“行，我也没意见。”
　　云怡然说：“让她们出去。”
　　林狮把盛有温水的玻璃杯带了出去，走到门口，陆年年喊她：“你帮忙抱着猫，四只我抱不来。”他们蓝队的三只猫已经全部趴在她身上了，红队的那只猫留在屋里，倒是怕出什么变故被云怡然带走了。
　　未料林狮却不愿意。
　　她说：“我对猫毛过敏。”
　　陆年年只好把剩下的那一只猫放在了肩膀上，幸好这些小白猫都乖巧听话得很，很有灵性，不抗拒生人的接近，相反还愿意和人类亲近。
　　.
　　陆年年把房门带上。
　　林狮靠在墙上，慢吞吞地喝着玻璃杯里的温水。
　　她似乎极其讨厌猫，瞧见陆年年身上的猫时，眉头不由自主地就蹙了几下，最后索性侧过头，望向了遥远的海面。大抵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危险，她此刻整个人都有些虚弱。
　　陆年年问：“不装了？”
　　林狮懒懒地说：“这里只有我和你，没必要装。”
　　陆年年：“你不累吗？”
　　“小姑娘，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累的事情，只有值得和不值得之分。”
　　陆年年问：“你为了奖励而来？”
　　林狮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陆年年不动声色地试探：“你每次进空间都装新手和柔弱吗？你看起来像是个资深玩家。”
　　林狮瞥她一眼。
　　“小姑娘，你还稚嫩着。放心吧，现在我们是一队，你弄不死我，我也弄不死你。但如果主神不在红队，下一回合，我们必然是敌人。你也不必对任何人有慈悲怜悯之心，这个空间的规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得选择。”
　　陆年年忽然想起了许玫。
　　空间奖励的利益太过诱人，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拿着生命为了它前仆后继？
　　陆年年喃喃：“空间的奖励究竟可以有多大的能耐……”
　　“肉白骨活死人，凌驾于生死之上。”
　　陆年年不曾想到林狮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登时看向她。她早已侧过了脸，眺望着远方，也不知想起什么，握着玻璃杯的修长五指一分一分的收紧，直至青筋冒出。
　　那一瞬间，陆年年见到了一个真正脆弱的林狮，一如她先前所说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林狮的秘密也许是一个痛苦又哀伤的故事。
　　.
　　江慕白出来了。
　　陆年年问：“云怡然说了什么？”
　　江慕白说：“之前下来一楼闯进林狮房间的人是她，她抱着干扰猫下来杀林狮，”一顿，又说：“干扰猫的存在是方管家二号告诉她的。”
　　陆年年愣了愣。
　　“NPC告诉玩家？不对，这违反规则吧？之前秦薇说过，NPC法则，一，不能透露主神真身；二，不能说出主神是谁。NPC主动告诉玩家线索，不算违反规则吗？还是说NPC宁愿死也要帮云怡然？”
　　江慕白说：“准确来说，这是我们迟早都能发现的线索，不算违反。”
　　陆年年问：“主神是谁？”
　　江慕白说：“姓常的。”
　　林狮冷笑了声：“你信吗？”
　　江慕白反问：“你信吗？”
　　林狮嗤笑：“不信，我自己问。”她进了房间里，没多久，陆年年听到屋里有尖叫声响起，与江慕白推门一看，云怡然被掐死了，脖子里有明显的手指印。
　　林狮甩了甩手，却云淡风轻地说：“没用的人何必留着，防御塔剩下六层，早破早离开。”
　　说完，她径自离去。
　　陆年年看了眼云怡然的尸体，沉默了会。
　　片刻，她问江慕白：“云怡然说的究竟是谁？”
　　江慕白环望四周，确认无人才说：“她透露了一个信息，方管家二号给她传达线索时用的是字条，字条里提及主神时，犯了个错误，用了女的‘她’字。方管家二号透露了信息，云怡然说她亲眼看着他死了，是方管家一号带走了二号的尸体。”
　　女的她。
　　八个玩家里，女性只有三个，云怡然，林狮，还有她。


第34章 邮轮求生12
　　“是云怡然，还是林狮？”陆年年问。
　　江慕白问：“你怎么看？”
　　陆年年沉吟一会，才说道：“云怡然和林狮，二选一的话，我更倾向于林狮。假如云怡然是主神，他们现在剩下六层塔了。主神队六层塔，我们队十层塔，我们优势太大，主神队很容易就会失败。从邮轮空间的风格和主神的喜欢一次又一次令人陷入死亡阴影的心态看来，云怡然怎么看都不像是主神。”
　　江慕白说：“假设云怡然所说是真话，方管家二号透露信息而亡，可以证明方管家说的是真话，那么女的玩家里，排除你，排除云怡然，只剩林狮一个。但假设云怡然说的是假话，必然是有人想借云怡然的口转移注意力，而林狮只是一个吸引火力的对象，主神另有其人。方管家一号和二号是双胞胎，生得一模一样，我们初见时分辨他们只能靠他们脸上的面具，方管家一号假扮二号上二楼，只要把面具往另一边戴上，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陆年年听得脑子里一团乱。
　　“那云怡然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现在还不能分辨，但……”他一顿。
　　陆年年问：“但什么？”
　　江慕白说：“但不管云怡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可以确认一件事，云怡然不是主神，这一切不可能是她自导自演。”
　　“怎么说？”
　　“云怡然太弱了，刚刚在房间里只有我和她的时候，我试探了她，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新玩家。”
　　陆年年说：“姓常的三个是互相认识的，不可能会是主神，云怡然也不是……”她抿住唇，说：“主神在我们这边！不是你，也不是我，所以要么是林狮，要么是符瑾瑜。”
　　“对，两个人都有可能，概率只能说是对半分，两个人都十分可疑。林狮最可疑的点在于刚刚的那一场恶战，二对三，只有她毫发未损，而符瑾瑜死亡，加上之前云怡然下来想杀林狮，她是最先猜到主神会有所行动，很有可能是林狮授意，想要制造出受害者的身份，摆脱主神身份的嫌疑。至于符瑾瑜……”
　　陆年年学习的速度很快。
　　她从江慕白的思考方式举一反三，说道：“符瑾瑜也有借林狮转移大家注意力的可能性。”
　　江慕白说：“对，但是不管是符瑾瑜还是林狮，主神在我们队也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第一回合的推塔游戏，我们必赢，主神不会让我们输。”
　　陆年年领悟过来，说：“我们可以不动手，让主神干着急，逼迫主神动手灭掉红队，对不对？”
　　“可以趁机从中观察剩下的两个人里，究竟谁才是主神。”
　　似是想到什么，陆年年狡黠地眨眨眼，忽然踮起脚尖，凑到江慕白耳边，说：“江先生，我们来逼主神带我们躺赢吧。”
　　.
　　傍晚时分，符瑾瑜复活。
　　他再次从房间的柔软大床醒来。
　　他离开房间，前往餐厅。
　　餐厅里只有林狮一个人，餐桌上只摆了一份晚餐。
　　长桌旁立着一辆餐车。
　　打从方管家一号被江慕白劫了一回猫后，方管家一号从此再也没有踏足过一楼的地盘，每次都是谨慎地把餐车送到电梯口前，见着玩家，溜得比老鼠还快。
　　符瑾瑜从餐车里取了一份晚餐出来，又倒了一杯红酒。
　　他问林狮：“年年他们呢？”
　　“在房间里。”
　　符瑾瑜又说：“狮狮，感动吗？我用生命保护了你。”
　　“我之前昏迷过去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后来听年年他们说，才知道你打赢了他们三个人，”她停下刀叉，一副感动之极的模样，柔柔地说：“小哥哥，你太厉害了。”
　　符瑾瑜说：“那是，小爷我不怕死，就怕美人受苦。”
　　林狮说：“现在红队剩下六层塔了。”
　　符瑾瑜问：“云怡然也死了？”
　　“嗯……”她轻声说：“小哥哥，你一定要保护我，”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又说：“小哥哥，你靠近一点，我有话要和你说。”
　　符瑾瑜靠近。
　　林狮说：“我知道谁是主神。”
　　符瑾瑜问：“是谁？”
　　林狮说：“一定是江慕白。”
　　“你有证据？”
　　林狮红了眼眶，用娇滴滴的声音说：“他最凶了，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他一定是主神！”
　　也是此时，江慕白和陆年年出来了。
　　两人从餐车里各自取了晚餐。
　　今晚的晚餐是土耳其菜，以烤肉为主，蔬菜也有，算是丰盛。
　　陆年年坐在江慕白的对面。
　　她边吃边说：“这个空间里的NPC倒是蛮好的，不像之前的空间主神，一股小家子气，克扣我们的餐食。我们对NPC不客气，NPC每天还尽心尽力给我们准备吃喝，味道还很不错，真的很难得了……”
　　她咬了一口肉。
　　腮帮子一股一股的，缓慢咀嚼着，咽下去时，手里的叉子去戳对面江慕白盘子里的瘦肉，未料江慕白却叉走了那一块。接下来，陆年年想要什么，江慕白就吃什么。
　　“诶！江慕白！”
　　江慕白说：“吃自己盘子的。”
　　陆年年委屈地低头，拿着叉子默默地戳自己盘子里的肉菜。
　　符瑾瑜说：“年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
　　陆年年说：“不用。”
　　她沉默地吃了一分钟后，忽然间猛地把叉子一扔，拍向桌面，望着江慕白的眼神充满了不爽，她说：“江慕白，你几个意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喜欢谁？你一定是喜欢云怡然那个小婊砸！对不对？怎么不吭声了？被我猜中了吧？”
　　她拍桌而起，声音越来越大。
　　“你就是不承认我也猜得着，云怡然那个小婊砸和你说了什么？你这么快就变心了？”她冷笑：“也是了，你喜欢我也没多长时间，能立刻移情别恋也不奇怪，什么一辈子，什么不负我，什么永远只喜欢我一个人，都是骗人的。男人都是大骗子，大猪蹄子，骗你上床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都肯说，移情别恋了连块肉都不肯给我吃。”
　　“陆年年，你别闹。”
　　“我闹？”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果然不喜欢我了，这才多久啊？一天？两天？云怡然到底哪里吸引你了？她长得有我美吗？你现在居然说我闹，说我作，说我无理取闹……”
　　“我没说你作。”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嘴里说一个闹字，我就知道你们男人心底想些什么，呵，男人。”她冷冷地说：“我不管了，我陆年年从来没有丢过这样的脸，被一个长得不如我的女人给抢了男人，出去后我都没有脸面了。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去，谁要来杀我也随便。我也不管主神是谁，又或是主神想要做什么，我如今通通不管了！”
　　似是想到什么，她话锋一转，又说：“哦，不，我还是要管的，江慕白你现在和我才是一队，我不会放你去和云怡然双宿双栖。从今天开始，我就跟你耗在这里了。反正这里好吃好喝好玩还不用钱，我们就在这里耗一辈子吧。”
　　陆年年把餐巾一甩，扬长而去。
　　大抵是真的相当愤怒和生气，甩门的声音隔着大老远都听得一清二楚。
　　符瑾瑜和林狮望向江慕白。
　　他垂着眼，看不清他的眼神。
　　半晌，他忽然骂了句脏话，也一甩餐巾，疾步往房间走去。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的拍门声。
　　符瑾瑜和林狮面面相觑。
　　.
　　接下来的几日，陆年年果真不再出现。
　　几乎每天都是江慕白端着餐食去敲陆年年的门，在门口那儿说着好话，然而陆年年并不搭理，开了门夺过餐食又让江慕白吃闭门羹。符瑾瑜想过来劝和，然而每次都被陆年年迁怒，被骂走了。
　　就这么度过了五六日。
　　红方的防御塔全倒了，红队的四人彻底从邮轮上消失。


第35章 邮轮求生13
　　闭门多日不出的陆年年最后是被邮轮里的广播叫出去的。
　　广播里是方管家的声音——
　　“恭喜蓝队玩家获得本游戏第一回合的胜利，请所有玩家到二层鸢尾花餐厅集合，我们即将开始第二回合的游戏，未如约而至的玩家，我们将视其主动放弃，以失败者处置。”
　　陆年年到鸢尾花餐厅时，其余三个玩家早已到了，方管家一号也在。
　　江慕白，林狮，符瑾瑜各坐一张餐桌。
　　陆年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挑了符瑾瑜身边的餐桌坐下，然后又轻飘飘地哼了一声，说：“呵，男人。”
　　符瑾瑜说：“小爷我最看不懂这些情情爱爱……”
　　陆年年呛了他一句。
　　“又不是和你谈恋爱。”
　　符瑾瑜扯扯唇，说：“行，我住嘴。”说着，又嘀咕：“扯上感情的女人真可怕……”话音未落，江慕白忽然起身，走到符瑾瑜身边，说：“我和你换个位置。”
　　符瑾瑜求之不得。
　　江慕白一坐下，陆年年就说：“得了，你也住嘴吧，我还在生气……我现在还不想和你说话，”似是想到什么，她望向林狮和符瑾瑜，说：“说起来，我险些都忘了，剩下的六层塔，是谁推掉的？云怡然死几次了？”
　　说着，她又对江慕白说：“怎么，这么看我？心疼了吗？心疼也没用，人都死掉了。”
　　她勾着唇角，仿佛非常高兴。
　　视角的余光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符瑾瑜和林狮。
　　符瑾瑜一副已经习惯麻木的表情。
　　倒是林狮，似笑非笑的，似乎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模样。
　　她开口说道：“塔都推了，反正你们俩没出力，都是我和小哥哥出的力……第一回合结束了，现在开始我们不是队友了，也懒得看你们的偶像剧了。方管家，可以说第二回合的规则了吧？”
　　方管家又给每一人都发了一个和先前一模一样的信封。
　　信封里仍旧只有一句话——
　　推塔是唯一胜利的方式。
　　接下来，方管家又说：“请自行组队，第二回合是2V2。”
　　……果真和他们猜测的一模一样。
　　林狮是第一个开口的。
　　“符哥哥，我和你一队好不好？你负责保护我，可以吗？”
　　符瑾瑜一口应承。
　　于是，两人迅速组队，成为新的红队，剩余的江慕白和陆年年自然而然的只能成为一队，变成新的蓝队。接下来，方管家一号又说：“请蓝队玩家跟我来……还请红队玩家稍等片刻。”
　　陆年年慢吞吞地看了眼江慕白，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又轻飘飘地“哼” 一声，不过最后还是起了身，跟上了方管家的脚步。
　　经过林狮的餐桌前，林狮忽然说：“陆年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敌人。”
　　陆年年脚步一顿。
　　她瞥她一眼，“哦”了声。
　　.
　　方管家一号带陆年年和江慕白进入电梯。
　　方管家这一回没有抱猫，电梯里的红蓝防御塔也没有出现，变回了正常的电梯。
　　方管家一号摁了三层的数字按钮，之后便不再说话，沉默之极，偶尔打量江慕白的目光，仍旧充满了看待土匪之意。
　　江慕白当作看不见，缠着方管家问话：“方管家，还是由你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吗？”
　　方管家对玩家还是很有礼貌的，听江慕白这么一问，当即应了声。
　　江慕白又说：“我这人其实并不喜欢中式早餐。”
　　方管家说：“好的，我记住了。”
　　“不，方管家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厨艺真不错，一日三餐的味道都很很合我口味，尤其是第八天的时候，你不是给我们送来了一整个餐车的中式早餐吗？那味道一绝，让我这个不喜欢吃中式早餐的人都还想再吃。”
　　兴许是得到夸赞的缘故，方管家眉眼间的警惕和防备少了几分。
　　他说：“您喜欢的话，明早我再给您送中式早餐。”
　　江慕白说：“对了，那天你还说楼下还有泰式风味的早餐，明天也做了让我们尝尝。”
　　陆年年微怔。
　　方管家一号那天说的明明是西式早餐。
　　方管家露出疑惑的表情。
　　“江先生，您应该记错了，我那天说的是西式早餐，不过如果您想要吃泰式风味的，我们也可以为你做一份。”
　　江慕白说：“可以。”
　　说话间，三楼已到。
　　电梯门打开。
　　方管家微微鞠躬。
　　“祝两位玩得愉快。”
　　说完，电梯门再度关上。
　　.
　　江慕白和陆年年第一时间是把新环境仔细观察了一遍。
　　邮轮的第三层空间比一二层都要小。
　　第三层只有两部电梯，两间房，一间餐厅，还有一间客厅和几间杂物室，当然，装修风格仍旧是统一的欧式古典风格。两人把能藏人的角落都看了一遍后，防御塔也开始出现了。
    第二回的防御塔只有两层。
　　所以，两部电梯，两个防御塔，统共是四层，也就是只要把红队的人杀四次就能胜利。
　　现今左右没了其他人，陆年年不用演“你这个大混蛋辜负了我”的戏码。
　　她问江慕白：“刚刚你是故意说错的？”
　　江慕白说：“试探方管家是几号，如今看来确实是一号无疑。云怡然已经出局，她不可能会是主神，她说的都是她知道的消息，真假不说，但一定有人这么告诉过她。她说二号已死，假如我们能找出方管家二号，就能知道主神是哪一个。”
　　他说：“只不过这两个NPC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样，不好分辨。”
　　陆年年似是想到什么，眉梢间有喜色掠过。
　　她说：“只要让我见到人，我就一定能分辨出哪一位方管家是一号，哪一位又是二号。”一顿，她又说：“哎，我这脑袋瓜子还是不够灵活，竟然没想到这个从NPC入手间接证明主神的方法。”
　　江慕白问：“哦？你怎么辨认？”
　　陆年年说：“哼，你都爱别的女人了，我才不告诉你。”
　　江慕白哭笑不得，露出无奈的神色来。
　　“别演了，已经杀青了。”
　　“那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她对他勾勾手指。
　　江慕白不动。
　　陆年年撒娇：“你过来一点嘛，你不过来我不好说，这是一个有点羞耻的办法。”
　　江慕白这才动了下，微微俯身。
　　陆年年踮起脚，在他耳畔轻轻地吹了口气。
　　“我只要在方管家耳边吹一口气，我就能用我堪比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看出他的真身！”
　　说完，陆年年倒是被自己逗笑了。
　　扑哧的一声，她笑了出来。
　　江慕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说话，看着有些严肃。
　　陆年年说：“我……我就是想开开玩笑缓解下，你……”
　　话还未说完，江慕白就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问：“陆年年，你经常和别的男人这么开玩笑？”
　　“没……没有……”
　　“哦。”
　　他应了声，严肃的表情倒是消失得很快，甚至还隐隐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愉悦在，他问：“真能分辨？”
　　陆年年颔首。
　　“信我。”她说：“不过现在我们的问题是要怎么见到方管家。他们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假设方管家二号还活着，他只要把面具往反方向一戴，就能冒充一号去给四楼送餐……”
　　江慕白说：“这个不是问题。”
　　陆年年问：“你有办法？”
　　江慕白说：“守株待兔。”他解释：“方管家肩负送餐的NPC任务，不管如何他一定会送餐上来，庆幸的是我们在三楼，不是四楼，要去四楼就必须要经过我们的三楼，而这里只有两部电梯，我们各守一部，只要电梯有动静，我们就跟上，到三楼时电梯门就必定会打开，我们也一定能见到送餐的方管家。假如是我这边的电梯动了，我就立即喊你过来，你来确认。”
　　陆年年表示没问题。
　　她越发觉得自己开了挂。
　　假如单靠长相言行举止来分辨两位管家，可能这辈子都分辨不出来，但她不一样。
　　她能直接看到NPC的真身。
　　两位方管家是单耳青花瓷，一号是左耳，二号是右耳，面具也是相对应的位置，而刚刚领他们上来的那一位，确确实实是方管家一号。
　　陆年年在电梯门口等了许久。
　　终于，电梯数字动了，显示往上。
　　她立即也跟着摁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是推着餐车的方管家，他的面具在左边，但是真身却是右耳青花瓷。
　　他似乎很诧异。
　　“陆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陆年年笑：“没有，我就是饿了，想问问什么时候给我们三楼送餐。现在只剩下方管家您一个NPC，您要两层楼走动，应该挺忙的吧。”
　　“陆小姐客气了，这是我的本分。”
　　陆年年说：“那我不打扰你了。”
　　电梯门又再度关上。
　　陆年年抿紧唇角。


第36章 邮轮求生14
　　“辨认出来了？”
　　陆年年点头，说：“我见到了方管家二号，也就是说方管家二号并没有死，云怡然得知的消息是有人在诓她。方管家二号误导云怡然主神性别为女，必定是授了主神的指使，想让我们误认为林狮才是真正的主神，所以邮轮空间的主神，采用排除法，只有一个可能性……”
　　她望向江慕白。
　　“你，我都不可能是主神，林狮是主神负责转移注意力的，那么就剩下一个人，符瑾瑜。”陆年年说着，头脑愈发清晰，本来前几日还有几分模糊的思绪也明朗起来。
　　“符瑾瑜是第一个死在我们面前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排除掉自己的嫌疑，第二次林狮被打晕，符瑾瑜再度死亡，又加上云怡然那边的信息，他是为了彻底把大家的火力集中到林狮身上，好彻底摆脱自己的嫌疑。我相信现在林狮那边，符瑾瑜也在想方设法地让林狮认为，主神在我们这边，是你或者是我。”
　　江慕白却问：“你是怎么分辨出来？”
　　陆年年眨眨眼，说：“我自有我的方法，反正不会有错，你信我就对了。”似是想到什么，她又略微松了口气，说：“现在确认了主神在对面，接下来只要我们俩推掉对面的四层塔，我们就能赢了，就可以离开了。”
　　江慕白说：“第二回合将会比第一回合艰难。”
　　他神色凝重，又说：“符瑾瑜是主神，会比我们更加熟悉游戏的规则，以及对规则的利用，而且他们还有两个NPC帮手，以及探不清底的林狮，没有一个是善茬。林狮为了赢，杀我们时绝不会心慈手软，现在她和主神才是一队，和我们是敌人。”
　　说话间，陆年年的肚子叫了起来。
　　她看了眼时间。
　　“有点儿不对，怎么今晚的晚餐还没送过来？刚刚方管家二号给四楼送晚餐已经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了吧？”
　　江慕白说：“去电梯看看。”
　　两人一同前去两部电梯查看，电梯门口都没见着餐车。
　　陆年年说：“奇怪了，方管家二号去四楼送餐食能送这么久吗？”
　　江慕白微微沉吟。
　　忽然，他摁了下电梯。
　　本来显示2层的电梯缓缓上升，电梯门一开，正好就见到蓝□□域里安安静静地放着一辆餐车。
　　陆年年：“……”
　　江慕白把蓝□□域的餐车拉了出来，里面正好是两人份的晚餐。
　　陆年年说：“……过分了，第一回合好歹还给我们送出来的，第二回合一声不吭就放进电梯里，要不是你想起来就摁一下电梯，饭菜都要凉了。”
　　一想到四楼的饭菜是方管家二号亲力亲为送上去的，陆年年又嘀咕：“果然有主神在就不一样，差别待遇。”
　　不过嘀咕归嘀咕，她的手也没闲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听了江慕白的话，今晚的npc给他们准备的饭菜是泰式风味——绿咖喱鸡，冬阴功汤，咖喱皇炒蟹，黄金虾饼，芒果糯米饭，还有椰香布丁，和两个椰子。
　　不过大抵是放得久，已经微凉，咖喱的味道也不大好了。
　　但比起第一个空间的伙食，第二个空间的伙食简直是米其林水准。
　　陆年年仍旧吃得停不下来，待吃得七八分饱时，她抬头望去才发现江慕白吃得极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问：“怎么了？”
　　江慕白的筷子一顿，问：“吃饱了吗？”
　　“还没有。”
　　江慕白说：“吃饱再说。”说着，他也加快了速度。
　　过了片刻，陆年年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江慕白这会也放下筷子，说：“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寸步不离。不管去哪里，做什么，我们都不能分开。”
　　陆年年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这么严重？”
　　江慕白说：“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你漏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陆年年微微一怔，没想通。
　　江慕白看着她，也不开口，仿佛在等她自己想明白。
　　陆年年绞尽脑汁地回忆，仍没有想出自己究竟漏了哪一点没留意。不过陆年年是个不愿服输的人，江慕白不说，就使劲地想，把今天离开一层时开始回忆，一点一点地把所有细节过了一遍。
　　江慕白也不催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着。
　　然而，这一回陆年年是真想不起来。
　　她虽不愿服输，但也不是一根筋到底的人，当即眨眨眼，软了声音，问：“江好好，你给我个提示？”
　　邮轮餐厅里的灯光明亮，照在女孩白皙又细腻的肌肤上，像是打了一层光，眼睫毛跟小扇子似的，一扑一扑的，颇有几分风情万种的味道。
　　江慕白到底是没忍住，开了口。
　　“干扰猫。”
　　一开口几乎等于把答案送到了陆年年的面前。
　　陆年年也是立即反应过来。
　　“啊！”
　　“啊啊！”
　　她轻轻地叫了几声，说：“我怎么就错过了！”
    第一回合的推塔游戏，4V4，防御塔三座，统共十二层，干扰猫出现的时间是每天晚上，每一只能抵挡半个小时防御塔的攻击。方管家一号和二号之所以能给他们送餐，都是因为在头几天晚上把所有干扰猫都劫走了。现在第二回合开始的时间是下午，傍晚时分方管家二号能给四楼送餐，说明他拥有干扰猫。
　　也侧面证明一点——
    第二回合的干扰猫出现时间改了，不是晚上了，是下午，而且这一回出现的地点应该就是电梯内。
　　假扮成方管家一号的二号和她说话时，餐车里必然藏了属于他们二层的干扰猫。
　　她当时顾着和方管家二号周旋，以及看他的真身，都没去思考为什么在没有干扰猫的前提下，方管家二号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电梯中央。现在想起来，陆年年就想拍自己的脑袋。
　　“……我应该当时就冲进去把餐车抢过来的！糟了，他们抢了我们的干扰猫肯定给了符瑾瑜，要不然餐车就不会直接扔在电梯里了。”
　　陆年年越说内心越是沉重。
　　如今的状况是——
　　红队可以趁他们不备悄悄摸摸地进入他们的地盘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并且拥有全身而退的后路。而他们在明天干扰猫出现前，只能在三层楼里干瞪眼。
　　陆年年咬唇。
　　若换了其他人，以江慕白平日里严格的作风少不了一顿说教和责骂，他本意也是想让她更深刻地记住周全两个字，可现在看她这副模样，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变成了：“小事而已，我们守着便好。”
　　大抵是看她神色恹恹，又说：“我们提前在这里布置好，等他们下来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没有得到干扰猫，未必是件坏事，他们总要下来的，我们守着打也一样。”
　　陆年年闻言，还真的打起了几分精神来。
　　她又说：“现在我们是二对二，尽量不要团灭。因为一团灭，肯定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他们有干扰猫，完全能掐着时间点守在我们的复活点，等我们复活时又把我们干掉。”
　　陆年年开始在三楼寻找能够使用的武器。
　　虽然不知道林狮和符瑾瑜武力值有多少，但是她对自己和江慕白都非常有信心，二打二未必会处于下风。


第37章 邮轮求生15
　　是夜。
　　三楼里有两间房，但为了安全起见，两个人没有分开睡，而是选择了同一个房间。
　　今夜注定是个危险之夜。
　　有了干扰猫的红队必定会选择在今天晚上动手。
　　为了养精蓄锐，两人一致决定轮流守夜，但凡听见一丁点动静就立马喊醒另外一个人。
　　江慕白负责守前半夜，陆年年负责后半夜。
　　陆年年在枕头下藏了一把水果刀，她搜遍了一整层楼，也只找到了这把巴掌大小的水果刀。毕竟是利器，聊胜于无，陆年年收了防身。
　　她只觉可惜。
　　如果从现实世界里进入游戏空间时，能携带一两样防身物品就好了，她藏一把电棍也是好的。但从目前的两个空间看来，显然是不允许的，进入空间前，扭曲前的那一段短暂时光仿佛无形的安检，一切电子科技产品和颇有杀伤力的利器锐器都不能携带，首饰也不可以，唯一能携带的只有身上穿的衣裳。
　　陆年年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有几分不习惯。
　　她的脖颈上原本是有一条笑脸项链，材质是玫瑰金，款式简洁大方，是陆柏早些年送她的。
　　那会哥哥的踪影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飘渺，喜欢玩失踪的事情其实如果仔细推敲起来，差不多也是送她项链的时间。打从哥哥送了她笑脸项链后，人就逐渐开始找不着踪影了，行踪也渐渐神秘起来。
　　后来Tiffany家也出了一款笑脸项链，和她脖子上的款式差不多。
　　要不是陆柏送得早，陆年年都要以为陆柏是从Tiffany里买的了。后来球球在Tiffany家买了笑脸项链，她仔细对比过后，发现除去商标的不同之外，最大的差别在于她的这条是空心的，比球球的重量轻得多。
　　这款项链百搭，年年平时洗澡都不摘下来的，她哥哥不在的时候，她便把这条项链当成护身符一般。
　　如今处在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里，陆年年有几分怀念脖子上的项链。
　　思及此，陆年年睁开眼。
　　江慕白站在不远处的窗前，他眺望着大海。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橘黄的壁灯，他的半张脸被灯光投射出的光辉笼罩，虽然是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但是落在陆年年的眼里，却分外有安全感，就像是现实世界里的项链护身符一样。
　　陆年年看着看着，睡意逐渐袭来。
　　她醒来时已经超过了两人定好的时间，她急急忙忙地起身，和江慕白说：“我睡过了你怎么不喊我？”
　　江慕白轻描淡写地说：“没注意，”一顿，又说：“你醒来了就由你来守，我睡了。”
　　陆年年一听就知是假话。
　　他江慕白哪里像是不去注意时间的人？分明是想让她多睡一会。
　　她也不戳破，只笑眯眯地说：“行，我来守。”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江慕白躺下去的时候，陆年年忽然间觉得脸皮有点热。
　　大抵是这个游戏空间的环境太好了，换做上一个空间，几乎等于风餐露宿，哪里会有这么旖旎的小心思？
　　陆年年越想越觉得不行，摇摇头，把脑子里的那些小心思通通甩掉。
　　然而，目光总是忍不住往床上的人飘去。
　　就在此时，一直躺着不动的江慕白翻了个身，紧接着整个人坐了起来，幽深且沉沉的目光与陆年年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兴许是半宿未睡的缘故，他的嗓音格外低沉沙哑。
　　“陆年年。”
　　“啊？”
　　“你……”他似是想说什么，可目光触及她懵懂的脸时，又收了回来。那句“你一直看着我，我无法睡着”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他翻身下床，说：“算了，不睡了，白天找到干扰猫后再睡吧。”
　　陆年年说：“你不困吗？”
　　“不、困。”他戴上眼镜。
　　陆年年总觉得他话里有几分无奈，她倒是没想太多，都归结在江慕白的起床气上。她打了个哈欠，说：“你不困的话，那我睡了，白天我守着你吧。”
　　江慕白从鼻子里“嗯”了声出来。
　　陆年年重新爬上床，就在她准备闭眼时，忽然间她觉得邮轮晃了起来，是很轻微的摇晃。
　　她起初并没有在意。
　　邮轮在海面上有风浪时左右摇晃是不可避免的。
　　她进入这个空间都快十天了，几乎每晚都会有轻度的摇晃。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轻度摇晃过后，仿佛迎来了一个巨浪，蓦然间，整个房间都在颤动，桌面上的烧水壶滚落在地，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陆年年从晚餐里带回房间的小零食。
　　她坐起来。
　　陆年年立即看向江慕白。
　　江慕白的眉头微微拧起，他说：“外面变天了。”
　　又一个巨浪打来。
　　陆年年赶紧握住了床栏，她生怕枕头下的水果刀给晃下去了，也一并抓在了手里。
　　忽然间，有奇怪的声响不知从何处传来，巨浪带来的船体摇晃，以至于邮轮内部四处都有东西摔落声音，包括四楼。陆年年仰脖看了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房间里的天花板颤动得有些厉害，已有摇摇欲坠之势。
　　江慕白也注意到了。
　　蓦地，他面色大变，喊道：“年年快过来！”话出口的同时，他整个人都扑了过来。
　　陆年年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一道黑影向自己扑来，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轰隆作响，还有无数灰尘水泥扑簌而下，后脑勺也不知撞到了什么，声音很是响亮，疼得她险些龇牙咧嘴。
　　待她反应过来时，又有一道人影向他们扑了过来。
　　速度快得就像一阵风！
　　陆年年手里的水果刀似有意识一般，带着陆年年的手腕一个翻转，蓄力一划，一声闷哼响起，滚烫的血液溅了陆年年半个的掌心。这一系列动作，陆年年是毫无意识的，全靠物品的本能反应。
　　等她本人彻彻底底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有两道身影扭打起来。
　　陆年年定睛一看。
　　江慕白和符瑾瑜已经打起来了。
　　三楼的天花板被毁坏，一个铁皮柜子不偏不倚地砸了下来，落在床褥的正中间。倘若她刚刚是睡着的话，这个铁皮柜子砸下来，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命归西了。
　　……卑鄙无耻。
　　这样的手段，符瑾瑜居然使得出来！
　　此刻，三楼天花板那儿探出半个脑袋，正是林狮。
　　她对上陆年年的眼神，又冷漠地挪开，头缩了回去，不过须臾，她又出现了，手里多了一个花瓶，毫不客气地往江慕白身上砸去。陆年年惊呆了。
　　他们红队的操作不要太过分了！
　　游戏里的推塔都是光明正大地打，邮轮空间直接在别人的地盘上打个洞来开战了！
　　“江慕白，小心！”
　　江慕白也注意到了楼上的林狮，他一个下跪侧滑躲过了林狮的花瓶攻击，然而也是此时，林狮又接二连三地砸了东西下来。江慕白不得不分了心神去躲避林狮的攻击，也正是如此给了符瑾瑜偷袭的机会。
　　陆年年抄起水果刀就冲向符瑾瑜，替江慕白化解了这一次偷袭。
　　然而，此时此刻的情境相当于二打二，但红队有远攻，显然占了上风。
　　没多久，蓝队的两人已经气喘吁吁，不过幸好两人武力值都高，红队虽然占了上风，但也没有讨着太大的便宜。符瑾瑜身上有两道伤口，一道是陆年年所赐，另一道是江慕白的，但都是皮肉伤。
　　而江慕白这边要严重一些。
　　天花板碎裂砸下来时，他为了护住陆年年右肩受了伤，方才与符瑾瑜的周旋里也受了几处皮肉伤。
　　江慕白和陆年年两人都知道维持现状继续下去的话，迟早要完。
　　冷不防的，江慕白注意到一件事。
　　他忽然喊道：“干扰猫！”
　　陆年年随即反应过来。
　　对了！
　　干扰猫！
　　符瑾瑜敢堂而皇之地下三楼，肯定有干扰猫在，但眼下房间里并无干扰猫的踪影，必定是在外面。林狮在楼上，那么剩下的情况只可能有两个，一个是他们先放了干扰猫下来，第二个是NPC在帮忙。
　　“我出去！”
　　符瑾瑜想要阻止陆年年，然而来不及了，被江慕白一记凌厉的横扫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年年出了去。


第38章 邮轮求生16
　　江慕白甚至贴心地用脚把房门给带上。
　　他的背部贴紧房门。
　　这里是林狮无法攻击的死角，他只需要专心对付符瑾瑜便可。刚刚陆年年在，他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对付符瑾瑜，留了一两分的心思在陆年年身上。如今陆年年离开了，在外面寻找干扰猫，又或者与两个NPC周旋，危险指数要低上许多。
　　NPC不敢攻击玩家，况且以她的武力值和机灵，找到干扰猫是迟早的事情。
　　江慕白又和符瑾瑜过了几招。
　　两人实力相当，谁也没在谁那儿讨着好处。
　　忽然间，江慕白说道：“符瑾瑜，你下来也快半个小时了吧？你们只有两只干扰猫，不可能会两只都带下来，外面只可能会有一只干扰猫，半个小时将到，干扰猫消失后，以层间的高度，你也回不去了，只能接受防御塔的攻击。”
　　半握拳的拇指用力擦去唇边的血迹，仿佛胸有成竹，他勾唇一笑，又道：“林狮那儿还藏了一直干扰猫吧？实不相瞒，你和林狮加起来不一定是我的对手，直接强攻是谁给了你们的自信？”
　　符瑾瑜也跟着笑了，看他的眼神儿直勾勾的，宛如在看猎物一般。
　　“我欣赏你。”
　　江慕白哼笑：“我不需要你的欣赏。”
　　也是此时，两人又惊险地过了几招。
　　符瑾瑜看江慕白的眼神越发炙热，仿佛见到了什么珍宝，忽然间，他喊道：“狮狮，记住我的嘱咐。”话音未落，却见一道白影从空中落下，正是一只干扰猫，被林狮无情地扔到了离江慕白最远的角落里。
　　几乎是瞬间，江慕白就一跃而起，往干扰猫奔去。
　　符瑾瑜试图阻拦，然而江慕白身法灵动，他并未阻拦成功。
　　他手起手落，解决干扰猫，只是干扰猫生命力相当旺盛，竟无法杀死。
　　此时，却听符瑾瑜轻笑了一声。
　　江慕白反应极快，立即明白过来。
　　根本不是干扰猫无法杀死，而是手里的干扰猫不是红项圈的干扰猫，是蓝项圈的干扰猫，猫项圈被动了手脚！自家的干扰猫，蓝队玩家无法伤害。
　　他猛地抬眼。
　　符瑾瑜已经消失在眼前了，只剩半开的房门。
　　……声东击西。
　　江慕白心中一沉，立即追上。
　　.
　　陆年年一离开房间后就开始寻找干扰猫的踪影。
　　没多久，她就遇着了一个NPC，他手里还抱着干扰猫。
　　陆年年二话不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NPC给放倒了，顺手接过了干扰猫。
　　她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干扰猫给解决掉。
　　解决掉后，她没有再去寻找第二只干扰猫。
　　三层和四层之间的层高，没有爬梯这种外力的相助，他根本上不去的，要从三楼干掉人又全身而退，肯定要用电梯上去。他孤身一人闯进三楼，不可能把两只干扰猫都放出来，一定会留有一只保命。
　　陆年年猜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在林狮手里，作为退路。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去找第二只干扰猫，回去给江慕白当帮手才是正经事。她疾步往房间方向冲去，未料却与出来的符瑾瑜迎头碰上，尚未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扑了过来。
　　他手里有一把利器。
　　陆年年压根儿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颜色莹莹，如一道翠绿从她眼前晃过。
　　陆年年下意识地躲避。
　　可他仿佛预料了一般，锋利之极的利器迎面往她的眼睛刺去。
　　而就在此时，她听到江慕白猛喝一声。
　　“年年！”
　　紧接着，她只觉有一股力道推开了她！
　　她跌倒在地。
　　这一回，她总算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竟然是一把翠玉为柄的匕首！而这把匕首此时此刻正插在了江慕白的心脏上，符瑾瑜轻笑一声：“有了弱点的人不再强大，这是你的缺点。第二次声东击西，你仍是败给了我。”
　　话音未落，符瑾瑜只觉胸口一疼，一股腥甜从嘴巴溢出。
　　他不敢置信地低头望去。
　　胸口处竟插着一把水果刀！
　　“咣当”一声，符瑾瑜倒下，他见到了陆年年愤怒到极致的眼神，仿佛要将他活活烧死似的。那一瞬间，他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仿佛极其享受陆年年这样的神情。
　　陆年年顿觉毛骨悚然。
　　他这样的眼神儿就像是一个典型的反社会人格。
　　但此刻陆年年没想太多，牢记各种电视剧里的补刀定律，又给符瑾瑜补了几刀，等他彻底凉了才跪在江慕白身边。他已经剩下一口气，符瑾瑜的那把匕首插的位置正中心脏。
　　“江……”
　　她话只开了个头，江慕白就开口说道：“你别怕，我很快会复活。”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怕是不行了，小心……林狮……”
　　说着，他渐渐合上了眼。
　　陆年年知道他会复活，可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在自己的眼前，那种难过的情绪仍然占据心头。她谨记江慕白的话，极快地振作起来，把江慕白胸口上的匕首，和符瑾瑜尸体上的水果刀都拔了出来。
　　现在各倒了一个，就剩下林狮和她。
　　陆年年正在思考如何弄死林狮时，猛然间，手里的水果刀和匕首都似有意识一般，仿佛在告诉她有危险。
　　她当即起身。
　　果不其然，就在五步之外，林狮瘦弱的声音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还高举着一个玻璃烟灰缸。见着陆年年反应过来，她丝毫也不惊慌，倒是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很不错嘛，这反应比寻常人要快。不过于事无补，陆年年你不会是我的对手，我不想杀人，但我必须杀人。”
　　陆年年不清楚林狮的实力，但是却感受到了手中唯二武器的恐惧。
　　它们并不想和林狮对着干。
　　陆年年审时度势，当即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企图拖延时间。
　　“主神是谁，我想你应该知道。”
　　她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呀，就在你脚下。”
　　陆年年的脚下正是符瑾瑜的尸体。
　　林狮不以为意地说：“符瑾瑜倒是有几分聪明，不过不打紧，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等解决掉你们两个，我会解决掉符瑾瑜，帮你们报仇。进入这个空间，我必须要赢，我有我必须要得到的东西。”似是想到什么，她又笑：“陆年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拖延时间是吗？很可惜，不行。我解决掉你，最多五分钟，而我还有充分的二十分钟离开三楼。如果是江慕白活着，你们蓝队尚有赢的机会，可惜他为了救你死了。这一步棋，江慕白走错了。”
　　她语气里有几分惋惜之意。
　　“江慕白是个人才，他是我见过的人里第二个适合空间的人，可惜呀，他有了弱点。不过这样的男人我倒是有些欣赏……”也不知她想起了什么，表情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觉的哀伤。
　　陆年年觉得机会来了！
　　她一咬牙，趁机挥刀冲向林狮。
　　但林狮的反应实在太快了，速度也十分惊人，不过是转眼间，她的武器就被打掉。
　　林狮反手将她摁在了电梯门口。
　　她整张脸都快要变了型。
　　她的力道大得令人无法反抗。
　　陆年年这才知道，林狮装得太彻底了。
　　林狮空出来的一只手去摁电梯的开关，只要电梯门一开，陆年年就将会死于防御塔的攻击。
　　她的声音里毫无感情。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对不住了。”
　　陆年年的心脏砰咚砰咚地跳着。
　　死亡即将来临，她的心跳快得惊人，可是脑袋却意外地冷静。
　　她还在想对付林狮的办法。
　　也就在此刻，透过反光的电梯门面，她见到林狮在和她周旋过程中弄乱的衣衫露出了半片锁骨，上面有一个纹身，是一个名字——陆柏。
　　她失声叫道：“你认识我哥？”


第39章 邮轮求生17
　　陆年年此时已不顾性命之虞。
　　打从陆柏失联后，她试过用无数种方法获取他的消息，然而都一无所获。
　　她的哥哥就像是从她的人生中彻底消失了一样。
　　她身边知道陆柏的人不多，球球算一个，可球球也没见过她的哥哥。她还去找以前和哥哥一起念书的人问过，他们口径十分一致，都说陆柏存在感太低，他们没什么印象。
　　以至于有时候陆年年会感觉到害怕，这世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见过陆柏曾经存在过她的生命里。
　　现在终于见到有个人记得陆柏，她甚至都忘记有同名同姓的可能性，迭声又问：“我哥哥现在在哪里？”
　　电梯到达。
　　电梯门缓缓地打了开来。
　　陆年年只觉身前一空，不受控制地往红□□域摔去时，背后的力道猛然加大。她一个翻身，同时，背后的电梯门再度被关上。她气喘吁吁地看着林狮。
　　林狮也在看她，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陆年年不顾她的目光，喘过气来后，又说：“我好久没有陆柏的消息了，去年过年后就再也没见过哥哥，我哥哥他……”也是此刻，她才意识到也许她口中的陆柏和林狮纹身上的陆柏不是同一个人。
　　她万分小心又紧张地问：“我说的陆柏是指这么高……”她比划了下身高，又说：“你纹身的地方，他也有纹身，是一颗柏树。”
　　审视的目光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有几分迷茫。
　　林狮在迷茫。
　　她一句话都不说。
　　陆年年确认她认识陆柏了，就是她知道的陆柏，她的哥哥陆柏。
　　她抓住了林狮的手。
　　“我哥哥现在还好吗？他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林狮的唇动了下，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陆年年见状，心中咯噔了下，面色瞬间转白，她哆嗦着嘴唇，问：“我哥哥他是不是……”
　　“不是，没有。”
　　林狮回答得极快，可话音落后，她又拔高声音说：“陆柏没有死，陆柏没有死。”接连两句，语速亦是极快，仿佛在强调什么似的，没多久，她看向陆年年的眼神从迷茫又变成了坚定。
　　她告诉陆年年。
　　“陆柏他有事在忙，是机密，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他还活着。你不要诅咒他，我听他提过你的。”
　　提起陆柏，林狮的声音温柔了几分。
　　陆年年问：“你是我哥哥的什么人？”
　　林狮说：“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姓林，单名一个狮字，是你还没有过门的嫂嫂。”
　　陆年年怔住了。
　　“……嫂嫂？”
　　林狮轻笑：“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见到你，不过我倒是想好了给你准备什么见面礼。”
　　未来嫂嫂的话题跳跃能力很强。
　　陆年年有些接不上。
　　林狮看了眼时间，说：“你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第二回合的游戏复活时间变短了，时间是一个小时。还有，记住辛海居这个地方。干扰猫给我留的时间快到了，我先上去，你记住我的话。”
　　说完，她径直走入电梯。
　　电梯门合上，楼层上升，到达四楼时，红队剩下的那只干扰猫也消失了。
　　.
　　江慕白醒来后，出现在了房间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房间损坏的缘故，他醒来时是在另外一个房间。
　　陆年年也在。
　　此时天色方将亮，陆年年坐在窗边，怀里有一只猫，没戴任何项圈。江慕白一眼就认出了是之前林狮和江慕白诓他的干扰猫，是属于蓝队的干扰猫。
　　听到声音，陆年年微微侧首。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江慕白说：“我没事。”
　　陆年年轻声说：“第二回合的复活时间是一个小时，缩短了将近十一个小时，你不应该替我挡掉符瑾瑜的攻击。你比我更熟悉这里。你死一次，极有可能我们俩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我信你，现在我安全无虞地醒来就是你实力最好的证明。”他说。
　　陆年年摸着猫的手一顿。
　　忽然间，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江慕白，问：“第二回合的游戏是2v2，不是我和你死，就是符瑾瑜和林狮亡，对吧？”
　　江慕白眉头微蹙。
　　他问：“我死的一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陆年年缓缓地摇头。
　　过了会，她又感慨地说：“我仿佛遇到了千古难题。”
　　江慕白问：“什么难题？”
　　“母亲和妻子掉进水里，救哪一个？只能选一个。”不等江慕白回答，陆年年又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其实也没必要答，也没必要选，走一步是一步。”
　　她喃喃自语。
　　而此刻，却听江慕白淡淡地说：“我母亲会游泳，不需要我救。”
　　他反问陆年年：“你会游泳吗？”
　　陆年年说：“会。”
　　江慕白说：“那么这个问题没有存在的必要。”话锋一转，却又说：“我复活了，符瑾瑜这个点也应该复活了。现在我们各自损失一层塔，看似没有差距，实则是我们占了优势。红蓝各剩三层塔，但我们在干扰猫上有优势。有前车之鉴，今天的干扰猫红队抢不走，而我们现在已经有一只干扰猫了，而红队的干扰猫全死了，也就是我们会比红队多一只干扰猫，多半个小时，我们的时间会宽裕很多。”
　　江慕白边说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对，我们还有一个红队送给我们的优势，隔壁房间的洞。或许我们可以想想办法不走电梯，直接从他们砸出的洞进入四楼。我攻你守。这一次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可以考虑直接攻上四楼。只要能把林狮和符瑾瑜都杀死，剩下的一层塔可以掐点守着复活点直接干掉。”
　　话音一顿，江慕白想起一件事。
　　他看向陆年年，问：“我死后，林狮有没有下来？林狮此人深不可测，刚刚她在四楼负责远攻时，砸下来的东西都不是乱砸，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大有文章。如果刚刚没有林狮，我们这边不一定会损失一层塔。”
　　陆年年沉默了会。
　　忽然，她抬起头，说：“江慕白，我和你提过我哥哥陆柏，你记得吗？”
　　他微微颔首。
　　陆年年又说：“林狮是我未过门的嫂嫂。”
　　“不可能。”
　　陆年年紧盯着他：“你果然认识我哥哥。”她上前一步，抓住了江慕白的手，说：“你告诉我，我哥哥人现在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和主神空间有关系？”
　　江慕白没有吭声。
　　陆年年握紧他的手，说：“你告诉我。”
　　她坚定的眼神里透出一丝乞求和迫切。
　　江慕白抿紧了嘴唇，忽然，他的唇动了下，正要开口，陆年年却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接受类似靠自己能力活着出去后告诉我答案的说词。”
　　她的五指力道越来越大，仿佛今日不逼着江慕白透露出半分来就决不罢休。
　　江慕白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陆年年的手背。
　　终于，他说：“我是认识陆柏，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至于林狮，我从未听你哥哥提过她的存在。”
　　陆年年问：“在肖甜的空间里，你选择我当队友，是因为我哥哥？”
　　“陆柏和我提过，假如在空间里遇到你，看在他的份上，多照顾你一些。”
　　“我之前问你认不认识我哥哥，为什么否认？”
　　江慕白说：“哦，怕你们这些小姑娘打着哥哥的旗号赖在我身边不走。”
　　陆年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不由瞪大了双眼。
　　“你……”
　　江慕白很快又道：“我和陆柏多年知己，从未听过有林狮这一号人的存在。林狮不可能是你的未来嫂嫂。她诡计多端，城府颇深，她的话十句信两句算多了。不杀你，也有一种可能性，为了降低你的警惕和防备，给你致命一击。”
　　似是想起什么，他眸色微深，旧话重提，又道：“在空间里，不要相信任何人。”


第40章 邮轮求生18
　　“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句话，陆年年从江慕白口里听到过很多遍，每回一说，他的神情就分外凝重和严肃。陆年年看在眼里，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只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江慕白说：“先找干扰猫。”
　　两人离开房间。
　　有了第一回的经验，两人直接去防御塔处守株待兔，未料一开电梯门，却意外发现一件事。
　　——红方的防御塔破了。
　　符瑾瑜死了一次，推掉一层，剩下一层也没了，不可能是符瑾瑜再死一次，因为时间太短了，那么只可能是林狮死了。
　　陆年年愣住了。
　　她明明记得林狮是安全回到了四楼，干扰猫才消失的。
　　……她是怎么死的？
　　.
　　林狮缓缓地睁开眼。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晨曦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昨夜的风暴仿佛只是一场幻觉，如今已是天气晴朗。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着，还伴随着一阵徘徊的脚步声。
　　林狮扭过头，正好对上了符瑾瑜的眼神。
　　他不复平日的冷静从容，眼神里隐隐有几分戾气，甚至还有一丝躁意。
　　他问：“你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你？”
　　话音还未落，林狮的眼眶就已经泛红，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整个人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她用充满了恐惧和害怕的声音，说：“主神一定是陆年年。”
　　符瑾瑜问：“陆年年杀了你？”
　　她又瑟缩了下。
　　“符哥哥，陆年年太能装了，她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她慢慢地坐了起来，环抱着双膝，整个人缩成一团，披散的长发垂落，显得整个人弱小又无助，眼眶的泪珠不停地打着转儿。
　　符瑾瑜的声音也软和下来，眼神也恢复如常。
　　他握着林狮的肩膀，说：“不要害怕，有小爷在，你还不信我的能力吗？我们一定能赢过他们，赢得这场游戏，然后离开空间，回到现实世界。”
　　林狮吸吸鼻子，伸手把眼泪拭去，轻轻地点着头，又说：“符哥哥，我信你，你一定可以带我出去的。我家里只有我一根独苗，我还要照顾我年迈的父母，我妈妈不能没有我，她……”说着说着，林狮又吸吸鼻子，开始抽泣起来。
　　符瑾瑜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别担心，也别害怕，虽然我们落后一座塔，但也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陆年年杀了你？”
　　林狮缓慢地点头。
　　“是，就是陆年年杀了我。你下去后不久，我看你一直没有回来，就想下去看看情况，没想到反而被陆年年逮着了，她抢了我的干扰猫。我没办法只好回来，没想到……”她一顿，声音里带来哽咽，“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把干扰猫杀了，我没来得及出去就死在了电梯里。再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她反握住符瑾瑜的手，又说：“符哥哥，你要帮我报仇，主神不是江慕白就是陆年年，一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你会帮我出去的，是吗？”
　　符瑾瑜轻拍她的手背。
　　“会，我们一定能离开，也一定可以击败江慕白和陆年年。”
　　林狮问：“那……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符瑾瑜沉着声音说：“先把干扰猫拿到手再说，差不多该出现了。”
　　林狮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符瑾瑜又说：“我们现在损失一座塔，一号电梯的区域已经不安全了，只剩下二号区域。隔壁房间得想办法封住，不然他们逮着机会上来，我们就是背腹受敌，”仿佛想到什么，他叮嘱林狮：“你记住，现在我们不能和他们硬碰硬，你不能落单。”
　　“我知道了。”
　　忽然，林狮却说：“符哥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太弱了，我要是和你一起下去，恐怕只是个累赘，也怕又没了一条命，到时候我们的防御塔也岌岌可危，所以我还是不下去，但我可以在我们砸出来的窟窿里把得到的干扰猫吊在半空中，这样蓝队够不着，又能充分保证我自己和我方干扰猫的安全，符哥哥你就能安心地和他们战斗。你觉得这个方法可以吗？”
　　符瑾瑜觉得可行。
　　在他看来，林狮实在是个累赘，然而是自己的队友，和游戏胜负息息相关，能保证安全最好不过了。
　　此时，林狮又说：“虽然陆年年扮猪吃老虎，但我觉得还是江慕白比较厉害，可是他们两个人对付符哥哥你一个人的话，他们的胜算好像比较大……不如我在半空中吊干扰猫的时候，把陆年年吸引过来，这样符哥哥你和江慕白就是一对一。”
　　.
　　陆年年和江慕白成功获得两只干扰猫。
　　两人都在砸开一个窟窿的房间里，正想着怎么利用这个窟窿上去的时候，忽然间，窟窿那儿探出了林狮的脑袋。
　　林狮对陆年年说：“符瑾瑜下去了，一分钟内到。”
　　江慕白说：“你在耍什么诡计？我们不会上当。”
　　林狮哼笑一声：“信不信由你。”说着，一个照面，“咣当”一声，一个烧水壶就向江慕白砸了过去。
　　江慕白躲开了。
　　林狮又砸了个东西下去。
　　江慕白又躲过了，趁机对陆年年说：“林狮诡计多端，你哥哥不可能有未过门的妻子，我们出去……”
　　林狮打断他的话。
　　“你是谁？你也认识陆柏？”
　　江慕白看着林狮，说：“你到底是谁？陆柏根本没有女人，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未过门妻子。”
　　林狮嗤笑：“没有女人，难道有男人？你又是哪根葱？”
　　江慕白冷笑：“我认识陆柏的时候，你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林狮说：“我从未在陆柏的口中听过你。”
　　江慕白说：“陆柏从未提过你。”
　　林狮：“陆年年，你小心这个男人，满口谎言，不知道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要论诡计多端，他才是真正的诡计多端。看在我们是未来亲戚的份上，我提醒你，在这个空间里不能相信任何人，我是你未过门的嫂嫂，可以除外。”
　　江慕白：“恬不知耻。”
　　此时，林狮作势又要砸东西，只见一道白影落下，却为降落在地，而是停留在空中。
　　一只渔网包住了干扰猫，正垂落在空中，而渔网的另一头正由林狮拽着。
　　江慕白面色微变：“符瑾瑜要来了。”
　　林狮说：“陆年年，你留下来，让江慕白一个人出去。”
　　江慕白说：“年年，你和我一起出去。”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话音落时，两人都有些诧异，隔着一层楼遥遥相望了一眼。
　　而此刻，陆年年看向江慕白：“你不是说信我有保全自己的实力吗？信我一回。你先出去拖着符瑾瑜，我来对付林狮。”
　　江慕白闻言，眉头不由一拧。
　　可陆年年坚定得很，他只好作罢，还给陆年年塞了一把水果刀后，才离开了房间。
　　等江慕白离开后，陆年年抬头望着林狮。
　　“一号防御塔是怎么破的？是你来不及，还是……”
　　林狮没有回答她。
　　她在竖耳倾听。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打斗声。
　　她忽然露出一丝笑意，问陆年年：“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辛海居。”
　　“很好，你记住了。”
　　话音未落，一个花瓶砸了下来。
　　陆年年没有防备，险些被砸到，但幸好反应快，硬生生地与花瓶擦肩而过。
　　“砰”的一声，花瓶被砸得稀巴烂。
　　紧接着，又砸来一张茶几。
　　陆年年这回有所防备，躲过了。
　　她不解。
　　而林狮并没有给她时间，又往她身上砸了东西。
　　陆年年再度躲过。
　　“你……”
　　林狮笑：“你应该听你的队友，我确实诡计多端，符瑾瑜在外面有NPC当帮手，你的队友毫无胜算。等江慕白一死，下一个就是你。刚刚放过你，只是为了降低你的警惕心，我压根儿不认识你说的那个陆柏……”
　　说着，她又往陆年年身上扔了个烟灰缸。
　　陆年年咬紧牙关。
　　而此刻，她听见外面的江慕白闷哼了一声，显然是被击中了哪儿。
　　她心中一紧，想要出去时，林狮又砸了个东西下来。
　　这一回，陆年年倒是接住了，是个软绵绵的玩偶。
　　然后，她听见林狮“啊”了声。
　　渔网里的猫不小心摔了下来。
　　陆年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上去，将干扰猫杀死了。而就在此时，她听见林狮轻笑了一声：“陆年年，你比起你哥哥，还是嫩太多了，情绪把控得不够好，不过也算可以了。”
　　也是此时，房门被打开。
　　江慕白走了进来。
　　他说：“符瑾瑜被防御塔攻击，死了。”他蹙着眉头：“年年你……”
　　林狮打断他的话，说：“第二次复活时间我不知道多长，再来一次，符瑾瑜就没这么好骗了，我没时间听你们瞎说了，陆年年，这是你未过门的嫂嫂给你的见面礼，你记住了。”
　　说着，林狮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顷刻间，无数只飞箭射出，将林狮的身体插成了一只刺猬。
　　此时此刻，陆年年领悟过来。
　　先前林狮的举动不过是怕她心软，不愿动手，才故意激怒她，逼她快速杀掉干扰猫。
　　杀死符瑾瑜的人，不是她和江慕白，幕后人是林狮。
　　.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狂风大作，巨浪滔天，邮轮开始剧烈晃动。
　　江慕白说：“快，找符瑾瑜的真身，上五楼或者六楼。”
　　陆年年还在看着林狮的尸首发怔。
　　江慕白拉着她就往五楼走去。
　　五楼的只有一座电梯，面积比三四层小了一倍。
　　他说：“瑾瑜为玉，符瑾瑜可能会是和玉相关的物品……”他似是在回忆什么，不过须臾，又说：“是一根玉簪，六楼应该有个古董展览馆……”
　　他又拉着陆年年上了六楼。
　　果不其然，六楼真的有个古董展览馆，里面皆是各式各样的古董，而在中央区域，透明的玻璃罩子里列有两个单耳青花瓷瓶，两个瓷瓶的中间正是一根水头极好的翠莹莹的玉簪。
　　江慕白打碎了玻璃罩子，取出了玉簪。
　　他给了陆年年。
　　“摔碎它。”
　　陆年年握着玉簪，却没有动，她直勾勾地看着他：“江慕白，我哥哥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然而，江慕白并没有回答她，反而一个手刀劈向陆年年的手腕。
　　她的手掌不由一松。
　　玉簪摔落在地。
　　……碎了。


第41章 古代求生1
　　周遭的一切开始扭曲，转眼间化作一道刺眼的白光，不过须臾，半空中的声音响起——
　　“恭喜玩家陆年年战胜主神符瑾瑜，请选择一个盒子作为奖励。”
　　陆年年眼前有三个巴掌大的盒子，颜色各不相同，比起肖甜空间的梦幻颜色，这个空间的盒子颜色更符合符瑾瑜的喜好，分别是胭脂红，天青色，月牙白。
　　陆年年没有碰。
　　她问：“你是什么人？”
　　并没有声音回答陆年年。
　　空中的盒子光芒熠熠。
　　陆年年低下头，沉思良久，之后才选择了天青色的盒子。同时，半空中又响起那一道声音——
　　“恭喜玩家陆年年获得力大无穷卡。”
　　.
　　陆年年睁开眼，她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仍然在试衣间里。
　　她看了眼时间，分毫不变，还是她进入空间的时间，但她身上崭新的运动服却已经有几分脏污了。此时此刻，她又想起了林狮和她说的话——
　　“辛海居，记住了。”
　　她微微有些出神。
　　但，很快的，她又自个儿回过神来。
　　她把挂钩上的裙子收起，推门而出时，猛然一声“咣当”，试衣间的门竟轰的一下倒了，发出响亮的声音，引来无数瞩目。几个服务员匆匆过来，看着倒塌的门，都有些惊慌。
　　门店的李经理率先道歉。
　　“对不起，让您受惊了，您没受伤吧？”
　　见陆年年整个人都在发怔，又连忙说道：“我们会问厂商要一个交代，一定尽快查明门的质量问题。小姐您留一个联系方式，等查出来后我们一定通知您，如果身体有哪儿受伤，我们愿意进行赔偿。”
　　陆年年摇头。
　　“不用了，我没有受伤，也不用通知我了……”她又说：“我有急事，身上的这套衣服和鞋子我都要了，直接埋单吧。”
　　“为表这出意外的歉意，我们给您半价的折扣……”
　　陆年年还是摇头。
　　“不用了，原价付钱就可以了。”
　　陆年年的语气着急，催促着结账，门店的经理见状只好亲自给陆年年结了账。等陆年年一走，她底下的几个服务员窃窃私语。
　　“真是奇了怪了，她在试衣间里做了什么？崭新的衣服怎么变得这么脏？”
　　“还有鞋子……”
　　“这门怎么好端端就倒了？想不通。”
　　“那小姑娘也蛮奇怪的……”
　　李经理露出了然的神色，横了她们一眼，说：“少议论，有客人来了，招呼客人去。另外打电话喊人来修门。”
　　“喔……”
　　等李经理一走，服务员又小声嘀咕：“你们觉不觉得李经理最近几个月跟变了个人似的……”
　　.
　　陆年年匆匆离开了商场。
　　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有了前车之鉴，她开车门时，控制了力道。尽管如此，还是险些把车门的把手掰坏了。
　　出租车司机问陆年年要去哪儿。
　　陆年年报了自己家的住址。
　　她开始低头在手机地图里输入“辛海居”三个字。
　　……不在申城。
　　辛海居在帝都。
　　陆年年抿住唇角，似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她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等会你送我到楼下再等我一会，我还要去火车站。”
　　“好嘞。”
　　陆年年旋即用手机购买火车票。
　　申城去帝都的交通便利，高铁五六个小时便可到达，班次也不少。陆年年很快就购买到了一张一个半小时后出发的高铁票。未料刚买完票，手机又响了。
　　是《画中人》剧组负责人之一的王哥。
　　“陆年年，行程有改，你明早就来片场报道，张导要先拍你的戏份。”
　　手机那头的语气很着急。
　　陆年年说：“合同上写的两周后报道……”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懂得变通？早两周晚两周有什么区别？张导觉得你是好苗子，打算你先栽培着。陆年年，我告诉你，你这个角色千载难逢，演得好了，一炮而红也不是不可能，我们的白总和张导都特别欣赏你。你早点来，早点拍，早点杀青不好吗？”
　　陆年年说：“抱歉，我有急事，明天过不去，麻烦王哥你帮我向白总和张导转达一声，非常感谢两位的欣赏。”
　　“啪”的一声。
　　电话挂断了。
　　王哥瞠目结舌。
　　性格耿直，脾气大的明星不是没见过，但像陆年年这种星途尚未开始的小新人居然敢胆大地拒绝导演要求的，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此时，张导走了进来。
　　“通知完了吗？”不等王哥回答，张导又哼笑了声：“陆年年也不知哪里入了白总的眼，能让白总三番四次地打点，长相在娱乐圈里不算出挑，演技还是个新人，不过胜在有灵气。干这一行，最怕没灵气。她有几分灵气，加上白总愿意捧她，这部戏过后，保准一飞冲天。”
　　王哥本来想在张导面前黑陆年年的，现在听张导这么一说，又改了口。
　　“有些人运气就是好，陆小姐有白总捧着，以后肯定不缺资源。张导，这部戏也不愁不火，毕竟有白总在。那可是帝都的白家，捧红陆小姐，不也等于捧红张导您吗？不过陆小姐那边明天过不来了，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儿，现在人在外地呢。”
　　张导眉头微拧：“过不来？”
　　也是这时，张导的手机响了。
　　“……哪里哪里。”
　　“……行，没问题。”
　　“……白总您说笑了，可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通话结束。
　　王哥问：“张导，是白总？”
　　张导说：“也不知道白家的人在想什么，几分钟前火急火燎地让陆年年明天来报道，这会又改主意了。”
　　王哥嘿嘿几声，说：“白家的人得让着。帝都里不有一句话吗？白家的小儿子是上天的宠儿，要什么有什么，换今儿网络流行的话说，那就是锦鲤护身，集万千天赋于一身，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张导闻言，也知这话无法反驳，不过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白家也低调得很，这一回主动插足娱乐圈，还对一个小新人照顾有加，可谓是难得一见了。
　　.
　　晚上九点整。
　　陆年年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帝都的火车站，这个时间点，火车站里仍旧人头攒动。
　　陆年年在出租车等候区排队。
　　将近半个小时，她才打上了车。
　　出租车司机问：“姑娘，去哪儿？”
　　陆年年说：“辛海居。”
　　透过后视镜，师傅打量了她一眼，说：“你这个点去辛海居，等到的时候恐怕都关门了。”
　　陆年年说：“我就去看看。”
　　说着，她又问：“师傅，您知道辛海居吗？”
　　陆年年在高铁上用网络搜了辛海居三个字，只得到寥寥无几的信息，比如辛海居是一家卖珠宝的店，老板姓辛，至于其他信息，一概没有。
　　所以，陆年年问的时候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未抱多大的希望。
　　未料，出租车的师傅却说：“姑娘，今儿你要是问别人，可未必能问出什么来，但你问我可就问对人了，辛海居那个地方神秘着呢，我开出租车这些年碰过不少去辛海居的，那些人形形色色，都有一个奇怪的共同点。”
　　师傅一顿，却是没继续说。
　　陆年年一抬眼，在后视镜里与师傅的眼神儿碰了个正着。
　　师傅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陆年年问：“什么共同点？”
　　师傅说：“不像人，他们看起来是人，可是看着又不像人，小姑娘你不一样，你是我见过的这些年来要去辛海居的人里最像人的一个。”
　　陆年年问：“辛海居不是卖小众珠宝的吗？”
　　师傅说：“这帝都啊，九曲十八弯的胡同，水深着，越是神秘的门店，里头可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小姑娘，我见你年纪轻轻，要是因为好奇而去，还是省了吧，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陆年年闻言，只说：“好的，谢谢师傅您的好意。”


第42章 古代求生2
　　今夜月色沉沉，胡同里只有一盏时暗时亮的路灯，周遭安静得仿佛人烟荒芜之地。出租车开不进胡同，师傅在胡同入口就放下了她，她开了手机导航步行进来。
　　约摸一刻钟，她才见着了写着辛海居的牌匾，两边还挂着两只灯笼。门是木门，上面的门环是黄铜做的，大门两旁还有两只石狮坐镇。所幸灯光是亮黄色的，若是红色的灯光，难免有几分恐怖片开头的既视感。
　　陆年年在门口静待了一会。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拉起门环，重重地敲了几下。
　　不多时，有人出来应门。
　　是个男人，看起来年纪不超过三十，上下打量了眼陆年年，才说：“我们这里已经打烊了，看到门口的营业时间没？要买东西明天请早。”
　　陆年年说：“我不买东西，我找人，请问您这儿有个叫林狮的人吗？”
　　男人听到“林狮”的名字，又再度打量了下陆年年，然后才说：“请跟我来。”
　　“好的，谢谢。”
　　辛海居的里面是个三进的院落，与外面黑漆漆的景象完全不一样，一进来只觉别有洞天，古风盎然。游廊上点满了灯，照得院落亮若白昼，陆年年跟在男人后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遭。
　　路遇一处厅堂，里面有喧哗之声。
　　陆年年望去，透过半开的门扉，里面约摸有三四人，其中一人还颇为眼熟。
　　只要混娱乐圈的没人不知道，是赫赫有名的影帝吴栋。
　　他年少成名，一路星途顺畅，前年还凭借出演的文艺电影获得奥斯卡终生成就奖，如今的他也不过是三十出头，前途一片光明。他的多部影片都是他们表演系专业里的教科书般的经典参考，陆年年看过许多遍，对吴栋的演技亦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她的印象中，不管戏里戏外，吴栋都稳重成熟，鲜少有这般慌乱的神情。
　　陆年年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男人带她绕过了厅堂，又穿过一处长廊，来到一间厢房。此时，男人给陆年年递了一张房卡，说：“今晚您先歇下吧，我们也不清楚林小姐什么时候回来。您是林小姐的朋友，就是我们辛海居的贵客，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房间的前台电话。”
　　她内心存了几分疑惑。
　　……林狮真的还能回来吗？
　　她张张嘴，问：“林狮她……”
　　男人打断她的话：“林小姐的事情，我们不清楚，有什么疑问，等她回来了您可以亲自问她。”
　　陆年年应了声，又道了声谢。
　　她刷了房卡进屋，房卡一插，屋里瞬间亮起。
　　这儿不像一间客房，从摆设和使用痕迹看来，都极具个人风格。蓦然间，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儿摆了好几个相框。她的呼吸一窒，心跳加速。
　　几乎是箭步的速度，陆年年半跪在床头柜前，颤抖着双手，拿起了相框。
　　里面全是她的哥哥，陆柏，或笑，或皱眉，或认真，或苦恼，真真切切的陆柏。
　　……为什么这里会有哥哥的照片？
　　陆年年想不明白。
　　忽然，她又发现床头柜并未关紧，露出了一丝细缝，透过细缝，她见着里面有一沓照片。她顺势拉开床头柜，一见更是震惊，同时心里只觉发毛。
　　床头柜里装的全是照片，一张又一张的，全是陆柏的照片。
　　但是，里面的照片全是偷拍的角度。
　　床头柜的那几张用相框裱起来的细细一看，实则也是偷拍的角度。
　　她飞速地翻着。
　　照片里的哥哥大多都是处于实验室里，穿着白色褂子，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她试图从照片里探究出个所以然，可惜照片里并未透露什么明显的信息。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忽有脚步声响起。
　　陆年年迅速站起。
　　同时，外面“滴”的一声，房门开了。
　　映入陆年年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从年纪看来约摸二十五六的模样，穿着深色套装，画着精致的妆容，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见着陆年年，红唇微微一勾。
　　“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陆年年微微一怔。
　　她不认识她。
　　而此时，女人低笑了一声，把房门关上，她没有靠近陆年年，而是径自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温茶，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后，才搁下茶杯，慢声问：“陆年年，你对你未来嫂嫂的见面礼满意吗？”
　　陆年年登时一惊。
　　“林、林狮？”
　　女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愁眉苦眼地叹了声，说：“这个身体太妖艳了，以后都没法装清新脱俗的白莲花了。小姑子，你可要好好感谢我，为了让你活下来我把我唯一的自保底牌都用了。要不是你在，符瑾瑜都不是我的对手。”
　　陆年年问：“自保底牌是什么意思？”
　　林狮说：“空间奖励，空间难度越高，奖励越大，我曾经从获胜的盒子里得到一张续命卡，使用条件是当我在空间游戏失败死亡时自动触发使用。”
　　“你这个身体……”
　　林狮淡淡一笑：“续命哪里有这么容易？你以为不需要付出代价吗？在空间里死亡，主神又未获得胜利，身体便会消亡，续命卡保的是灵魂，依附在数值将满的物品上，伺机开启空间，获得新生。”一顿，又对陆年年说：“小姑子，你们人类世界弱肉强食，物品亦是一样。”
　　陆年年注意到“你们”二字。
　　她问：“你不是人？”
　　“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关注点怎么这么偏？是不是人重要吗？一，我救了你；二，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哥哥的事情？”
　　陆年年却问：“你和我哥哥怎么认识？”
　　林狮闻言，微微垂眸，说：“如你所想，我本不是人，因缘际会之下成为主神，成为了人。游戏空间奖励诱人，我一次又一次地进入空间，起初只为了奖励，后来是为了你哥哥。我和你哥哥是在现实世界里认识的，我对他一见钟情，他对我亦有感情。”
　　陆年年打断了她的话。
　　“你们双方有情，你又怎么会连和我哥哥一张合照都没有？全是偷拍照。”
　　林狮瞪她一眼。
　　“不，他肯定也是喜欢我的。”
　　陆年年看着她。
　　林狮的底气开始不足：“他可能有点喜欢我……”
　　陆年年又看着她。
　　林狮的语气又有了变化，她强硬地说：“小姑子，我救了你，你以后得站我这边。”
　　陆年年：“……”
　　……好了，她理解了。
　　所谓的未过门嫂嫂是假的，林狮只是个喜欢陆柏的痴汉，而且这份喜欢的重量还不轻，让一个在空间里淡定从容的人变得忐忑紧张又小心翼翼。
　　陆年年说：“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总有一天我会还你。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如果我哥哥喜欢你，那这声嫂子我喊得心甘情愿，但如果他不喜欢你，我也无可奈何，另外，我来辛海居只想知道一件事，我哥哥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说到后面，陆年年忍不住轻轻地握起了拳头，心里紧张到了极致。
　　在符瑾瑜的空间里，江慕白的话漏洞百出。
　　什么怕告诉她了会以陆柏的名义会缠着他，这些话她不信。
　　三番四次的避而不提，显然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相信她能从林狮这里找到答案。
　　林狮沉默了。
　　陆年年心下一沉，问：“为什么不说话？”
　　忽然，林狮却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辛海居。”
　　“它在你们人类那里叫辛海居，但在我们这儿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万物联盟。此时此刻，在这里，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是人，这里是胜利的主神的聚集地，给所有初次为人，不懂为人的主神提供生活帮助和社会帮助。”
　　陆年年问：“这和我的哥哥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但我要说的是，主神空间生成的奖励，连我们主神自己都不清楚。但是空间游戏难度越高，奖励就会越大，譬如我的续命卡。这儿，曾有主神开出过复活卡。”
　　陆年年紧紧地抿住唇角。
　　她的心在微微颤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泛酸的鼻子，她一字一句地问：“所以，你现在频繁地进入空间是为了复活卡？复活我哥哥？”
　　“小姑子，你天赋异禀，和陆柏一样适合在空间生存。两个人一起开盒子，总比一个人开出来的几率高。”
　　林狮没有正面回答，可陆年年已经猜到了答案。
　　她握紧双拳，问：“是因为游戏失败？”
　　“是。”


第43章 古代求生3
　　陆年年离开辛海居时已过午夜。
　　她不愿睡在辛海居里，毕竟那儿是一群非人类的地方。她走出了胡同，打了辆车，找了家就近的酒店。等她收拾洗漱过后，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了。
　　陆年年没有睡觉，她坐在商务桌前，无声地沉默着。
　　她在想一件事。
　　在符瑾瑜的空间里，最后的时候，她还沉浸在林狮死亡带来的震撼中，是江慕白手把手推着她走向了游戏的胜利。
　　“瑾瑜为玉，符瑾瑜可能会是和玉相关的物品……”
　　“是一根玉簪，六楼应该有个古董展览馆……”
　　……
　　作为古董的玉簪并不少，有在博物馆，也有私人珍藏。
　　为什么江慕白这么肯定是在古董展览馆里？
　　又是为什么肖甜和符瑾瑜的空间，两人都恰巧碰上？而且关键的一点还有，她从未坐过邮轮，也鲜少去博物馆，对这些古董不曾感过兴趣。即便是孩提时，也不大可能会说出想当玉簪这样的话，且她的家庭环境也未必有接触到符瑾瑜这根玉簪的机会。
　　.
　　陆年年：“进入空间只有唯一条件，对吗？”
　　林狮：“对，当着主神物品的面说出类似我想成为主神物品的意思的话。”
　　陆年年：“会不会存在特殊的人？不说也能进去？”
　　林狮：“不可能，这是唯一条件。”
　　.
　　陆年年想起了离开前和林狮的问话，不由陷入沉思。
　　肖甜的空间她尚能理解，也许无意间说过这样的话，毕竟这是日对夜对的穿衣镜。
　　可是符瑾瑜的空间，她是真的无法理解。
　　从辛海居回来，她的疑惑仍有很多。
　　陆年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里，迷雾重重，困惑层层，将她包得密不透风。原本以为进入空间只是一场意外，可现在却多了必须进入空间的理由。
　　——她要救哥哥。
　　陆年年的拳头握紧。
　　而在此之前，她有个猜测需要验证。
　　.
　　第二日，陆年年并没有离开帝都。
　　她起了个早，然后报了个帝都两日游的旅行团，分别囊括了帝都三个有名的景点。跟团的大多都是中老年人，大多是中年阿姨。巴士上阿姨们热情万分，游玩气氛浓厚。
　　陆年年坐在最后一排，一声不吭地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坐在陆年年前排的阿姨问：“小姑娘，一个人出来玩？”
　　陆年年说：“不是，两个人。”
　　阿姨望望周围，问：“你朋友呢？”
　　陆年年微微一笑，却是往自己身边的空位看了看。
　　阿姨顿时毛骨悚然，脸色大变，也不敢和陆年年搭话了，赶紧扭回头。
　　而此时，陆年年低声说：“哥哥，你以前总说工作不忙了就带我去帝都玩，你说带我去故宫，还说带我去爬八达岭长城，还有看天坛，吃冰糖葫芦，喝小吊梨汤，还说给我买稻香村的糕点……”
　　说到这儿，她小声地吸了吸鼻子。
　　嗓音里已经微微哽咽。
　　“……可是你都没做到，连你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呀，哥哥你不带我来，我现在自己来。我自己看一遍，尝一遍。你的妹妹一直勇敢独立坚强，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她再次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擦去眼泪。
　　“哥哥如果你听得到我在哭的话，那一定是你的错觉，年年没有哭，只是眼里入了沙子。”
　　……
　　接下来，陆年年沉默地跟着旅行团观光。
　　两日一夜的旅行很快便结束了。
　　陆年年离开旅行团，自个儿去买稻香村的糕点。买完后，她找了离酒店近的地方乘凉，掏出纸袋里的糕点，咬了一口又开始哭了起来。
　　“哥哥你是大坏蛋！”
　　“我讨厌你！”
　　“万一我这辈子都开不到复活卡怎么办？”
　　“哥哥你一走，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哥哥，你要我怎么办？”
　　“我觉得林狮没完全说真话……”
　　“我觉得江慕白也没完全说真话……”
　　“哥哥，你让我信谁？”
　　……
　　她哭得极其压抑，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哭一下就压抑住自己声音的哭法。她哭了足足有十五分钟，哭到后面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了，仿佛悲伤无助到了极致。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安静的胡同，里边栽有一颗大树，树下有长石凳，再远一些有一户人家，门口有两只守门的石狮子。
　　她泪眼婆娑地抬眼。
　　她用极轻的声音呢喃，仿佛梦呓一般。
　　“你真幸福，不会痛苦，不会难过，你也没有哥哥，你也不用想尽办法去救哥哥，你不会孤零零的一个，因为你根本没有感情，也不怕风吹雨打，只要每天守在这里就好了，我也想当你这样的石狮子，每天什么都不用想……”
　　说着，她又抽泣起来。
　　她哭得厉害，可眼神却冷静得毫无波澜。
　　一会后，她站了起来。
　　“该回去了……”
　　酒店很近，不过一两百米的距离。
　　她回房间后，第一件事是打开窗户，对面正好是那一户有两只石狮子守门的人家。从稻香村买来的糕点，刚刚只吃了一口，顾着哭，陆年年都忘记吃了。
　　她重新取出来，还沏了杯普洱茶。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糕点，喝着茶，眼神从未离开过对面的人家，偶尔还会打量着接近这户人家的路人。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
　　陆年年喝茶的动作止住，她见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她在游戏空间里分外熟悉的人——江慕白。他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停留在石狮面前，短短几秒后又重新上了车。
　　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陆年年记住了车牌号。
　　她找了家附近的网吧，进去后，老板正要开口，陆年年就指着自己的嘴，摇摇头，然后在纸板上写了句话——上网，两个小时。
　　陆年年递上身份证。
　　老板只觉可惜，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是个哑巴。
　　陆年年坐下后，立即登了网页版微信。
　　她给球球发了信息——
　　【陆年年：球球，帮我个忙，查一下这个车牌号，我有急用。】
　　球球效率奇快，不到半个小时就给陆年年回了一段话。
　　【球球：你为什么要查这个车牌号？车主叫白慕江。帮我查的朋友告诉我，这车牌号最多能查到这些信息，再多就不行了，这是帝都白家的事，深入查怕是会惹麻烦上身。年年，帝都白家是惹不起的人家，你怎么好端端地会查这个车牌号？】
　　【陆年年：我迟点再和你说，半个小时后我会给你打一个电话，到时候不管我说什么，你只要问我一句年年你怎么了就行了，你不要担心我，我很好，我没事，你陪我演一场戏。】
　　【球球：好。】
　　她看着那一行字——
　　车主叫白慕江。
　　陆年年抿住唇角。
　　白慕江，反过来就是江慕白。
　　.
　　陆年年又回了酒店，她又开始哭了，从压抑的抽泣到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最后又渐渐恢复平静。没多久，陆年年拨通了球球的电话。
　　“球球，是我，年年。”
　　“年年你怎么了？”
　　“没有，就是有些想你了，大学四年里特别感谢你对我的照顾，能和你当室友我特别幸运。你也知道我的父母走得早，我甚至没什么印象了，一直以来我都是孤独一个人，能交心的朋友只有你一个。我想和你说一声谢谢。”
　　“年年你怎么了？”
　　“没有，就是忽然有些感慨。另外，球球，你有个老毛病得改，不要睡懒觉了，得按时起床吃早餐，长时间不吃早餐对身体很不好的。还有娱乐圈复杂，你其实不适合这个圈子，如果哪一天你觉得辛苦的话，就放弃吧。”
　　“年年，你究竟怎么了？”
　　“没有……”
　　接下来，陆年年又絮絮叨叨了一阵子。
　　等她挂了电话后，她才轻轻地说了句：“和球球告别完，也没什么好留恋了……”
　　说着，她去浴室里放了热水。
　　水声哗啦啦地作响。
　　她忽然说了句：“听说割腕最不疼了……”
　　.
　　不到十分钟，陆年年的房门被酒店的经理刷开。
　　一群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
　　酒店经理瑟瑟发抖地说：“白先生，这里确……确实住了个姓陆的姑娘……但，但是……”他想说硬闯姑娘家的房间不太好吧，可是又不敢说出口。
　　都说京城白家低调，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白家的小少爷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问都不问，直接拎人上来开门。
　　也不知道住在这里的姑娘惹了什么事。
　　酒店经理话音未落，白家小少爷就一脚踹开了浴室的门。
　　酒店经理目瞪口呆，然后就见到白家小少爷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他想探头望去，白家小少爷身边的保镖宛如围墙一般堵住了他。他只隐隐约约见到里面有一道窈窕的绯红身影，就杵在镜子前，娉娉婷婷。
　　.
　　陆年年穿着一身绯红色的连衣裙，倚在了洗手台前，手里还拿了本杂志，看样子已经翻了一半。
　　不远处的浴缸放满了热水。
　　水汽冉冉上升，在镜面上渐渐铺了一层雾气。
　　她看着匆忙进来的男人，轻轻地笑了下。
　　“江先生，你怎么来了？”
　　江慕白眉头紧皱，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陆年年假装不明白，说：“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呢？”她放下杂志，光着脚丫子，一步一步地走到江慕白的跟前，在离他仅有一步的距离时才停下，微微踮脚，仰起脖子：“惊喜吗？我没有割腕。我以后是不是不该叫你江骗骗了？应该喊你白骗骗？”
　　她又踮了踮脚尖，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了门外。
　　“白家果真有排场，白先生来英雄救美都带这么多人的吗？”
　　江慕白看着她，忽然眼神里有几分无奈。
　　他说：“你们先出去。”
　　外面的人应了声，把酒店经理也一并带了出去，此时此刻，酒店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陆年年笑眯眯地说：“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和你见面呢。但想必你不是第一次见我了。我之前还在纳闷，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当一面穿衣镜呢？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你是跟着我进去的。别的我也不好奇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她的眼神微冷，“告诉我，你们在我身上的哪里装了窃听器？”


第44章 古代求生4
　　江慕白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在打量着她，用一种全新的目光。
　　半晌，他推了推眼镜，沉声说：“年年，你真让我惊喜。能骗过我的人，你是第二个。”一顿，他又说：“第一个是你哥哥，陆柏。”
　　仿佛想起什么，他露出一丝笑意来。
　　“我第一次见到陆柏，是在游戏空间里，他和我是敌对，他故意让我误以为他是主神，把我骗到了最后。再后来，我们频繁在空间里相遇，相知，从最初的棋逢对手到后面的双方联手……我开始好奇现实世界里的陆柏，也让人去寻找陆柏的信息，可惜一无所获。他这个人仿佛只存在游戏空间里，一到现实世界就隐匿得无影无踪。你查过白家，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白家的背景和能力，没有我们白家查不到的人，如果有，那必然是我们白家不能查的人，又或者是受到某些目前科学无法解释的手段保护。”
　　陆年年问：“频繁在空间里相遇是什么意思？”
　　江慕白说：“陆柏是个很神秘的人，他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能提前知道哪些空间即将开启，仿佛还能提前知道空间游戏规则。我和陆柏相熟后，他在空间里提前告诉我下个即将开启的空间……”
　　陆年年不由一怔。
　　……哥哥频繁进入游戏空间，是为了得到什么？
　　仿佛看出陆年年的内心疑惑，他又说：“陆柏每一次都把空间奖励给了我。”
　　陆年年更不明白了。
　　……哥哥连空间奖励都没有，那频繁进入分分钟夺人性命的空间又是为了什么？
　　江慕白顿了下，看向了陆年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最初也有这个疑惑，直到去年我才终于明白了陆柏的用意，他用空间的奖励栽培我，提升我的实力，增加我的经验，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我在空间里曾试探过陆柏的真实信息，他很聪明，每次都不动声色地略过，他也不曾向我提过你，直到去年……”他的神色愈发凝重，“我们碰见一个非常棘手的主神，陆柏并未预料到会如此棘手，我们二人联手始终处于下风，对游戏空间规则熟透的陆柏也难得出了差错，我们二人中了主神的诡计，陆柏为救我与主神同归于尽，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第一次提起了你，也是最后一次。”
　　他又说：“我出了空间后，收到了一份快递，快递里只有一部手机，手机里全是你的信息和资料，以及你的实况追踪，但凡你说出能开启空间的话，就会被单独提取出来，自动生成主神信息。陆柏给我的最后一句交待是，护你周全。”
　　陆年年的心肝颤抖了下。
　　“我哥哥他真的像林狮说的那样死了？”
　　江慕白点头，又摇摇头。
　　他说：“他在主神空间里确确实实是失败了，但是以陆柏对空间的熟悉，林狮能有续命卡，他未必会没有。而我也确实从去年开始，再也没碰见过陆柏了……”
　　陆年年闻言，沉默了。
　　她垂下头。
　　按照江慕白的说法，她身上的窃听器必然是哥哥装的。
　　至于装在哪儿……
　　无需江慕白说，她也猜到了。
　　陆年年转过身，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许是时间长了，浴室里的雾气已然消散，镜面上的那一层水汽也渐渐变成水珠滑落，镜面越发清晰，照出了一道绯红身影，脖子上的微笑项链在浴室灯光下折射出一丝光亮。
　　忽然间，陆年年又重燃希望。
　　……他说得对啊。
　　……按照他说的，哥哥那么熟悉空间，甚至能提前知晓游戏空间规则，这样的优势在，获得的空间奖励又怎么会少呢？林狮能得到一张续命卡，哥哥怎么就不能？
　　……哥哥或许还活着。
　　……也许就在她不知道的哪个地方好好地活着。
　　……还有许多谜团没有解开，可是她觉得谜团解开之日就是与哥哥相见之时。
　　她抬眼，望向镜子里的江慕白。
　　此时此刻的她，内心十分平静。
　　“我信你说的话。”她坚定地说：“能让哥哥舍命相救的人，必有哥哥自己的理由，哥哥愿意信你，我也愿意信你。那么，我们来说正事，我有三个疑问。”
　　她没有转身，还是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江慕白。
　　“第一个疑问，肖甜的空间我理解，毕竟镜子就在我的宿舍里，我和镜子日夜相处，难免有时候会下意识地说出开启空间的话，但是符瑾瑜的空间我是真想不通。我上网查过了，确实有一艘私人邮轮，里面也有个古董展览馆。我不像你们这样有背景有身份的人，能出入这样的私人邮轮，更别说我打小对玉呀瓷器呀之类不大感兴趣，我比较俗气，更喜欢金子……”
　　一顿，意识到自己有点扯远了，又说：“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说过开启符瑾瑜空间的话？”
　　江慕白拿出手机，摁了下。
　　一段语音出现。
　　“看着我的眼睛，我数到一二三，你将进入一个奇妙的世界……”
　　“你钟爱玉器，尤爱玉簪，眼前的玉簪你求而不得，是你心心念念之物……”
　　“你想得到它，你想成为它……”
　　……
　　“真好看啊，我想得到你，我想成为你……”
　　……
　　如梦呓般的呢喃令陆年年震惊地瞪大眼睛。
　　“我……我……”
　　她急急地看向江慕白，想从他面部表情得到肯定。
　　他微微颔首。
　　“如你所想，是催眠，我查不到催眠你的人，想必也是个空间老手，有奖励buff加持，非目前的已知科学手段能查得到。”
　　陆年年迅速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有人在引导我进入空间？”
　　“对。”
　　“为什么？”
　　“暂时不清楚。”
　　陆年年越发觉得扑朔迷离。
　　此时，江慕白问：“你的第二个疑问是什么？”
　　陆年年：“为什么一开始否认认识我哥哥？”
　　“你刚进空间，不宜告诉你真相。”
　　陆年年又说：“假如没有今天这出戏，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
　　“是。”他承认得毫不犹豫，又说道：“不过我没有想到符瑾瑜的空间里会出现林狮这样的一号人物，我知道瞒你不久了，但真没想到你行动力这么快。这一点，你们兄妹倒是相似。”
　　这时，陆年年转身来。
　　她定定地看着江慕白。
　　忽然间，她迈开步伐。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他跟前时才停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半个巴掌。
　　她仰起脖子。
　　“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什么？”
　　“你匆忙来阻止我割腕，是为了我哥哥，还是为了我？”她轻轻地踮起脚尖，呼出来的气息几乎要喷在他的唇上。有那么一瞬间，江慕白的呼吸紊乱起来。
　　他没有回答。
　　可陆年年也不着急，安安静静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忽然，江慕白动了下唇。
　　陆年年却轻笑一声。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下他的唇。
　　“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用回答我，总之我知道你为我好就是啦。”她往浴室外走去，边走还边说：“你也知道万物联盟吧？今早的娱乐新闻你看了吗？影帝吴栋隐退娱乐圈了。我那天就在辛海居里见到了吴栋，我猜吴栋的身体已经不是原来的吴栋了，想必被哪个主神占领了。万物联盟你去过吗？里面可真叫人瘆得慌，黑压压的都是人，可他们又不是人……”
　　陆年年说着说着，发现身后没有了声音，扭头望去，江慕白的人已经凭空消失。
　　她不由一愣。
　　也是此时，她发现身边的空间又开始扭曲起来。


第45章 古代求生5
　　陆年年知道自己又要进入新的游戏空间了。
　　有了前面两次的经验，这一回的陆年年十分从容淡定。待白光消逝后，陆年年渐渐适应了眼前的景象。
　　红墙绿瓦，古意深深。
　　她前两天才报了个两日一夜的帝都观光团，里面有个景点就是游览故宫。而此时此刻，她所在的地方，正是古色古香的宫城，乍看之下有些像故宫玄武门前的景致，但细细一看又有些不一样，缺乏数千年历史沉淀下来的华美与庄严，更像是粗制滥造的十八流言情剧布景。
　　忽然，陆年年打了个喷嚏。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儿的温度有点低，只穿了轻薄透气的夏天连衣裙的她冷得瑟瑟发抖。她搓搓手臂，往宫墙内疾步走去。穿过拱桥时，一阵寒风刮来。
　　不过须臾，竟有飞絮小雪飘下。
　　陆年年生在南方城市，鲜少有雪，如今难得见着白雪，不由有些怔楞。
　　她驻足于桥上，仰脖看着天空洋洋洒洒飘下的雪花。
　　片刻后，她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陆年年回首望去，只见拱桥另一头站了一道人影，窈窕少女的模样，穿着胭脂粉的交领襦裙，娇俏又可人，仿佛从这白雪纷纷的古代宫城走出来似的。
　　“学姐！”
　　她拎起裙摆，三步当两步地走到陆年年面前，又迭声喊：“学姐学姐！”
　　陆年年有点儿蒙圈，上下打量她几眼，还是没想起她是谁。
　　女孩伸出手指头指着自己，笑眯眯地说：“去年六月的车展。”
　　陆年年一听，倒是有些印象了。
　　去年六月的时候，恒达商城里有个小型的一周车展活动，特地来申大表演系招了几个车模，陆年年生得标致，气质好，身高又符合标准，一下子就入了主办方的眼，当时被选中的还有陆年年的一个学妹。
　　名字叫什么，她不太记得了，当时车展正忙，站了一整天下来累得不行，而且陆年年还有家教兼职，结束后便匆匆离开，和其他兼职的同事们交流甚少。
　　不过小学妹为人热情，一见面的时候就笑得跟温暖的小太阳似的。
　　……好像叫什么核桃来着。
　　“何桃！我是何桃！年年学姐，下次不要忘记啦。”她挽起陆年年的手，又说：“学姐你毕业的时候我本来都把花买好了，想给学姐你送花的。但是我就是太相信花店店员的眼光了，我和她们说要搭配三朵红玫瑰，结果整得像是城乡结合部出来的花一样，都不晓得她哪里来的自信当花店店员，最后还是不好意思送出去，远远地看了学姐你一眼就走啦。那天雨下得可大了……”
　　何桃显然十分自来熟。
　　她挽着陆年年的手往宫城内走去，一路上，她的嘴巴就没有停过。
　　而陆年年也因此了解了目前的状况。
　　这个游戏空间不算她们俩，已经有十八个人在场，其中表明新人身份的有五个人，表明老玩家身份的有十个，还剩三个没表示。至于何桃，也是新人，但生性乐观的她极快接受了老玩家们的科普。
　　“……对对对，我是最早到哒！我当时还以为是进入哪个剧组了，或者是什么综艺节目，后来陆续来人，我才知道了情况。听起来超级刺激的！我猜这肯定是一个背景在古代的游戏，说不定是类似网游的游戏。屋里还有很多漂亮的古代衣服，各个朝代的都有……”
　　陆年年看她一眼。
　　她挠挠头，嘿笑一声：“我等得无聊，看衣服也挺好看的，就挑了一件换下来，没想到还挺合身的。学姐，不瞒你说，我平时是个汉服爱好者，但好的汉服特别贵，买不起。这儿有一整屋子的衣服，我都挑花了眼。”
　　陆年年说：“嗯，你心态真好。”
　　何桃说：“天无绝人之路嘛，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来都来了，笑着也是过日子，哭也是过日子，还不如笑着过呢。我刚刚见好几个新人都在哭，安慰了半天才哄好了。再说，我都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学姐你呢。”
　　她忽然停下来，认真地问：“学姐，您说这算不算缘分？”
　　陆年年说：“你不用称呼您字。”
　　“不行！你在我心上，所以我要称呼你为您。”
　　陆年年一愣。
　　何桃又自个儿笑了起来，俏皮地眨眨眼，说：“学姐你不知道吗？这是土味情话。称呼心上人为您，因为您字，是你在我心上，”一顿，两人已经穿过了无人看守的宫门，再远一些已经隐约能见到一个牌匾——储秀宫。
　　透过半开的窗子，隐约能见到几道密集的身影。
　　此时，何桃又跳跃到另外一个话题，说：“哦对了，学姐学姐，我和你讲哦，玩家里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戴着金属边框的眼镜，第一眼望去，贼有禁欲感。我试图和他搭话，可惜他实在高冷，对我爱答不理的……”
　　听到此话，陆年年心中已然跃上一道熟悉的剪影。
　　两人走进储秀宫。
　　果不其然，在一张太师椅上正坐着陆年年无比熟悉的人——江慕白。而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的玩家，约摸七八个，见着陆年年和何桃，几人上前，询问陆年年是老玩家还是新玩家。
　　陆年年说：“老玩家。”
　　何桃说：“她是我学姐，我现实生活里认识的人，肯定不可能是主神！你们可以放一百个心相信我学姐。”
　　过来询问的几个玩家都是女孩子，听何桃这么一说，顿时少了几分警惕和防备，多了几分信任和依赖。
　　何桃说：“她们和我一样，都是新人。”
　　陆年年问：“不是有十八个人吗？”
　　其中一个女孩子小声地说：“他们组团出去考察地形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忽有一阵寒风刮来，夹杂着雪花打在了陆年年的脸上。她只觉阵阵寒意，没有忍住，一个极轻的喷嚏打出。何桃“哎呦”一声，一拍自己的脑袋：“瞧我都忘记了，这儿好像是冬天，学姐你穿得太夏天了，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说着，何桃往红木方桌走去。
　　“拿着。”
　　江慕白忽然出声。
　　紧接着，半空中多了道青色的抛物线，陆年年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竟是一件天青色缠枝纹的斗篷，掂在手里颇有分量，做工也精致，和外面宛如十八流言情小说的搭景倒是不太符合。
　　陆年年系上斗篷。
　　斗篷厚实，一下子挡住了外面嗖嗖嗖往里钻的寒风，整个人暖和起来。
　　她弯眉笑道：“谢了。”
　　这会，何桃捧了热茶过来，递给了陆年年。她瞧瞧江慕白，又瞧瞧陆年年。她身边的女孩儿说：“那一位打从进来就对我们爱答不理的，现在陆学姐一来，态度都变了。果然高冷是分人的。”
　　何桃哼哼两声，说：“我家学姐魅力无边嘛，长得好看没办法，还有，”她话音一顿，却是盯着她，“这是我学姐，你不要跟着我喊。”
　　那女孩顿觉尴尬。
　　陆年年替她解围：“喊我年年就好了。”说着，她又打量了眼前的几个女孩，大抵是天气冷的缘故，她们都换上了古代的衣服，剩余的不动声色打量着她们的几人要么披了斗篷要么披了外衫，唯独江慕白西装革履的。
　　陆年年问：“衣服在哪里？”
　　何桃说：“这儿这儿，学姐我带你去。”
　　何桃又挽住陆年年的手臂。
　　储秀宫分了东西两院，院里又有不少厢房，走了一段穿山游廊，何桃才停下来，说：“就是这儿啦。”她推开门，陆年年望去，只觉震撼。
　　如果是哪个古代衣裳爱好者站在这里，恐怕会兴奋至死。
　　偌大的厢房融合了古代的端庄与现代的便利，活脱脱就是一个古代衣帽间。好几面一人高的穿衣镜立在了一侧，还有几个华美的古风梳妆台，上面满满的全是一个又一个的妆匣，有几个妆匣已经被打开了，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古风首饰，譬如金钗银簪步摇，还有手镯戒指项圈耳坠，样样都做工精致，看着价格昂贵。
　　再远一些，矗立着一道六面屏风，屏风上绣着仕女图。
　　绕过屏风，则是一个又一个衣架子，上面按照颜色，从浅到深依次排列，粗粗扫去，恐怕有好几百套衣裳。
　　陆年年思考了下。
　　第一个空间是绝地求生，第二个空间是推塔游戏，第三个空间怕不是换装游戏吧？


第46章 古代求生6
　　这一次进空间进得匆忙，她脚底还踩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不过幸好这儿东西众多，除去衣物首饰之外，还有配套的鞋袜。陆年年在巨大的古风衣帽间里找了双黑色的双鹿皮小靴，她试穿了下，还挺合脚的。
　　之后，她和何桃回到了储秀宫的正殿。
　　进门后，若干道目光刷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
　　何桃小声地说：“学姐，他们都回来啦。”
　　陆年年应了声，落落大方地让他们打量，自个儿找了张太师椅坐下来，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所有的人。如果现在人来齐了，那么主神必定在其中。
　　在座统共二十人，游戏尚未开始，已经初见派系。
　　三个新人女孩抱团，还有两个新人女孩加入了老玩家的团体，而十个老玩家看起来了也分成了两派，□□分，剩下的则还在观望。而她和何桃，以及江慕白都属于观望系列，还有两个何桃之前说的尚未表明身份的自成一派，加起来等于有四个小团体。
　　陆年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热闹的空间。
　　人一多，辨认主神就越发不容易，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就如同林狮所说，空间游戏难度越高，开出的奖励就越好。高风险高收益，这句话在游戏空间里是一样的道理。
　　何桃搬了张绣墩坐在陆年年的身边。
　　她格外自来熟，一侧首，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陆年年没有认真听，仍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除了江慕白以外的在座每一位，最让她觉得新奇的是尚未表明身份的那一个小团体组合，少有的老少搭配。
　　老男人看起来十分沉默，倒是他身边的少女生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黑眼珠转呀转，毫不避讳地坦荡荡地打量着所有人。
　　许是察觉到陆年年的目光，停顿了下，又望向其他地方。
　　何桃说：“那个小姑娘叫豆芽，别看她天真活泼的模样，她和江慕白一样，谁都不搭理，只跟吴老师说话。吴老师就是那个男人，也不肯说自己的名字，只让大家喊他吴老师。”
　　她又小声说：“我怀疑他们俩现实里就是认识的，而且看起来也像老玩家，但是对所有人都非常警惕和防备。”
　　陆年年听着听着，只觉耳尖微热。
　　却见何桃不知什么时候越凑越前，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了，喷出来的呼吸带着一股热气，还有属于女孩子的清香。每个人与每个人之间都拥有一段合适的距离，有时候距离太近了便会引起不适。
　　而何桃显然没有意识到已经让陆年年感觉到不适了。
　　就在此时，一个茶杯递了过来。
　　原本在对面坐着的江慕白也不知什么时候过了来，还倒了杯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喝热水。”
　　陆年年愣了下。
　　江慕白又说：“在酒店浴室的时候，我听你有感冒的症状，这里没医生，生病了没人给你治，多喝热水。”
　　陆年年又愣了下。
　　而此时，原本紧贴着她耳朵说话的何桃显然也一并愣住了，还有离他们比较近的新人团体，都惊诧地看着他们俩。
　　何桃说：“学……学姐……你……你们……”
　　江慕白仿若未见，对陆年年身边太师椅上的新人姑娘说了句：“让一下。”
　　新人姑娘呆呆地站起来。
　　江慕白直接坐下，把茶杯塞到陆年年的手里，又不容拒绝地说：“喝热水。”
　　陆年年心里只觉好笑，表面上还是接过了，倒也听话，小口小口地喝着，不过也没和江慕白搭话，反而是扭过头问何桃：“小学妹，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何桃问：“学姐，你和江慕白是男女朋友？”
　　陆年年说：“不是呀，不过我们现实里认识，正好这几天我在帝都玩，在酒店里碰上他了，就是普通的朋友。”
　　何桃说：“噢噢，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
　　陆年年一本正经地说：“不可能的，”她又喝了口热水，放下茶杯，掰着手指头细算：“他脾气不好，整个人又闷，又不懂得说甜言蜜语，给不了女孩子安全感，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他。”
　　说着，陆年年眼角的余光一瞥，见他脸色直接黑了，险些忍俊不禁。
　　不过好歹是表演系专业出来的，她忍住了，又继续一本正经地和何桃胡说八道。
　　过了许久，陆年年的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困惑。
　　……为什么NPC还没过来说规则？她打从进入空间以来，都过了快六个小时了。不论是第一个空间还是第二个空间，NPC都是半个小时之内就出现了。
　　就在所有玩家都隐隐有一丝焦躁时，NPC终于姗姗来迟。
　　大抵是为了符合空间游戏的背景，NPC穿着宫中内侍的服装，手里还有一个红木托盘，上面只有一个明黄的卷轴，看着倒像是圣旨的模样。
　　NPC捧着红木托盘给所有人行礼，起来时又尖着嗓子说：“恭迎各位主子，奴才方德胜，负责各位主子这段时日的衣食住行，还请各位主子多多指教。”
　　有老玩家不耐烦地问：“闲话少说，规则是什么？”
　　方德胜说：“主子稍安勿躁，奴才这就给主子念皇上的诏书。”
　　他缓缓展开卷轴，宣读——
　　“大华建国至今已有三年，尚未立后，今有二十位美人云集，朕甚是心喜，盼有一美人登金銮殿，朕许其后位，共享江山。”
　　陆年年闻言，只觉新奇。
　　前面两个空间规则都明了得很，这个空间的规则倒是文绉绉的，也没特别说清楚游戏胜利的条件。
　　她看了眼老玩家群体。
　　他们都很淡定，想来不是第一次碰见这么文绉绉的规则了。
　　此时，有人喊了声“方德胜”。
　　方德胜应声：“奴才在。”
　　那人说：“别整这么文绉绉的，给我说人话。”
　　方德胜笑眯眯地说：“回主子的话，皇上的意思是在座二十位玩家，谁能登上后位，谁便是赢家。另外，皇上怜香惜玉，绝不允许宫内有自相残杀的存在，若有哪位主子不听劝告，手染鲜血，便别怪皇上不顾念彼此的情分了。”
　　说着，方德胜又说：“想必各位主子都见到偏殿里的衣裳了，请随意穿戴，这是皇上给诸位的见面礼。另外，这是各位主子的宫牌，请主子们收好，凭宫牌进入所属宫殿。”
　　方德胜给每一位玩家发了个木牌子。
　　“这是主子们的钥匙。”
　　接着，他又给了每个人一张地图。
　　“请主子们自行寻找自己的宫殿，奴才先行告退。”
　　“等下。”忽然，有位男玩家喊住了方德胜：“我是男人，不是美人。”
　　方德胜说：“还请主子莫要妄自菲薄，美人不分男女，只要主子能过五关斩六将，一样能荣登后位。”不少玩家围住了方德胜，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起来。
　　方德胜还挺有闲情雅致，甚至还给玩家介绍了宫城风景好看，还有适合游玩的地方。
　　陆年年没有围过去。
　　她见着江慕白过去了，挤进了人群里，不过短短一分钟，又出了来，径直走向陆年年，问：“你住在哪里？”
　　陆年年给他看了宫牌。
　　上面写着“栖梧宫”。
　　她问：“你呢？”
　　江慕白给她看了宫牌。陆年年对照地图看了下，发现两人住得实在远，几乎是一南一北了。此时，江慕白又说：“你等下。”说着，他又钻进人群里，没一会又出来了。
　　他淡淡地说：“走吧，我们住在同一个地方。”
　　陆年年：“你怎么办到的？”
　　江慕白：“和别人换。”
　　“可……可以换？”
　　江慕白说：“方德胜分宫牌的时候是随意分的，没讲究。”
　　陆年年却叹了声：“原以为是个换装游戏，现在看起来更像宫斗游戏。”在她印象中，打从宫斗剧火了后，市面上就出现许许多多的宫斗游戏。
　　这一回的主神莫不是个宫斗游戏爱好者？


第47章 古代求生7
　　“学姐学姐！”
　　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何桃快步跟上，她笑吟吟地晃着手里的宫牌，说：“我也换到栖梧宫的宫牌啦。”她又挽上陆年年的手臂，说：“学姐学姐，我和你讲哦，根据我刚刚收集的情报，大部分人都交换了宫牌，一个宫殿平均住四个人的样子，我们有二十个人，总共有五个宫殿，我们栖梧宫跟隔壁的含光殿在南，还有三个宫殿在北，相隔得有点远……”
　　何桃真是搜集兼整理情报小能手。
　　不过短短几分钟，大伙儿都在向方德胜提问时，何桃已经在地图上把所有人住的宫殿依次标上，还把地图给了陆年年。
　　陆年年瞅了瞅。
　　这一回的空间虽然没有要求组队，但是大家都自发组队成团，住的地方基本都是按照派系选择，一个宫殿住不下，则选择就近宫殿。他们几个人都在南边的宫殿，栖梧宫里有她，有江慕白，有何桃，还有一个属于新人派的姑娘。
　　他们隔壁的含光殿，则是老少搭配组合的豆芽和吴老师，还有另外两个新人派系的姑娘。
　　而北边的三座宫殿里则是十个老玩家加两个新人玩家的阵营。
　　陆年年在思考一个问题。
　　……游戏胜利的条件是成为皇后，那么就是要开启宫斗。可是宫斗游戏和吃鸡推塔游戏不一样，后面两者的胜利方式是固定的，是有一个明摆着的规则，但宫斗不一样，它更偏向主观意志，能不能成为皇后要看皇帝的想法。
　　假如皇帝也是NPC，那么他肯定偏向主神，这场游戏也就毫无胜算可言。
　　但她听林狮说过，主神开启的游戏空间唯一的优势在于它比任何玩家要先知晓游戏规则和游戏设定，但玩家不可能没有赢的可能性。一场必赢的游戏，于主神而言，是不可能创建得出来的。林狮开启空间时曾想为自己创造一个必赢的环境，但空间创建不成功，所以她猜想主神一样受到无形的束缚。
　　存在即是合理。
　　离开储秀宫前，陆年年确认了方德胜的真身，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剪刀。
　　.
　　陆年年一行人走了许久才找着了栖梧宫。
　　栖梧宫颇大，而令陆年年有些意外的是，居然配了两个宫女NPC，名字分别叫做雪花和霜花，也是穿着古代服饰，模样看着很是机灵。不过真身却有些喜感，一个是饭盒，一个是键盘。
　　夜幕降临后，雪花给陆年年送了晚饭过来。
　　陆年年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何桃也带着她的晚饭过来了，笑吟吟地说：“学姐，一个人吃太无聊啦，我和你一起吃。”
　　而没多久，江慕白也过来了。
　　正好三个人一起吃晚饭，雪花一直在三人身边伺候着。
　　何桃对NPC也很自来熟，边吃边和雪花聊天。
　　这儿的NPC人设做足了功课，雪花居然还有个凄惨的背景，打小就被父母换了银子送进宫里，从不曾关爱过她，而她也别无所求，只求遇到一个好主子，待年龄到时给她一份丰厚嫁妆将她嫁出去。
　　陆年年越听越觉得耳熟。
　　……这个宫女人设和近来大热的宫斗剧中的十八线配角一模一样。
　　陆年年问：“霜花也是和你一样的身世吗？”
　　雪花神色黯然地道：“霜花姐姐比奴婢幸运，她和奴婢不同，她出身还算显赫，爹娘又曾救过太后娘娘一命，太后娘娘对她颇为看重，宫里无人不知，霜花姐姐在宫里亦是过得如鱼得水，想娶她的名门贵族都能踏破我们栖梧宫的门槛。”
　　陆年年：“……”
　　……这个人设不是早年爆红宫斗剧的女三吗？
　　当时那部剧爆红，上课时老师还拿来做案例分析，还给他们分发了剧本，让他们揣摩人物。陆年年用功得很，不仅仅通读剧本，而且还把每个人物都了解得透彻。霜花的人设就是那部宫斗剧里的女三，得太后看重，后来得太后力荐，又有太后保驾护航，加上颇识大体，上了女主的船，宫斗之路无比顺畅舒适，微博上人人都说女三的人生如开挂。
　　接下来，陆年年又问了其他宫殿的宫女，发现每个宫女的人设都是从各种宫斗剧里搬出来的，宛如大杂烩。
　　吃过晚饭后，陆年年有些困了。
　　毕竟今天是相当漫长的一天，她演了好久的戏勾了江慕白过来酒店，之后又进入了新的空间，短短一天过得跟一个月那么长。她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然而，何桃和江慕白仿若未见，仍然留在她这里，雪花都收拾东西走开了，他们俩也没有离开。
　　陆年年最后忍不住了，下了逐客令。
　　两人才离开了。
　　然而没多久，两人又一同折返回来，在门口遇上，颇有干瞪眼的架势。
　　陆年年：“你们怎么还在？”
　　何桃说：“我落了东西……”
　　陆年年问：“落了什么？”
　　何桃说：“一个荷包，我……我找找。”她在陆年年这儿转了一圈，又嘿笑一声：“可能掉在路上了，我等会再打个灯笼去找找。荷包在储秀宫的衣帽间里拿的，上面的鲤鱼图案绣得可好看啦……”
　　说着，她又干巴巴地笑了下，问江慕白：“江哥，你也落了东西吗？”
　　江慕白瞥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有事找她。”
　　何桃讪讪地应了声，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此时此刻，屋里就剩下江慕白和陆年年两个人。陆年年本来有几分困意的，现在瞧见江慕白和何桃这般小孩子举动，困意消散了不少，只觉好笑。
　　她往太师椅一坐，撑着下巴，又懒洋洋地说：“白骗骗，你和一个小姑娘置气什么？”
　　江慕白面无表情地说：“你小心她。”
　　“喔。”
　　江慕白又说：“这个空间有点不对劲，和我经历过的都不一样。”
　　听他说正事，陆年年也正经起来，问：“是指NPC特别多？”
　　“不是，游戏开始得太晚，引导NPC来得太慢。我拿游戏打个比方，一般游戏加载的时间都很短，就像肖甜空间和符瑾瑜的空间，人来齐后就会开始，但这个空间不一样，人来齐后，我们等了太长的时间，”一顿，他又说道：“而且方德胜说规矩的时候，特地嘱咐了一件事，不许玩家伤害玩家。我去看了皇帝的诏书，和方德胜念的一模一样，并没有不允许伤害玩家这一点。”
　　陆年年反应得快。
　　“主神如果不允许玩家伤害玩家，那么早在制定游戏的时候就会安排进去，现在不允许……”她说：“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主神在惧怕我们在场的某一个玩家，二是玩家里有主神想要保护的人。”
　　江慕白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颔首。
　　陆年年忽问：“规则在空间游戏开启时已成定局，后面主神想自己增添规则，是不成立的吧？”
　　江慕白说：“是。”
　　陆年年恍然：“那么主神就是在唬人！”
　　江慕白说：“应该是出现了什么纰漏，但现在不好说，而这个空间的玩家不少，加上你我足足二十人，除去你我，谁都有可能是主神，包括你的学妹。”
　　陆年年“扑哧”的笑了声。
　　江慕白又再度面无表情。
　　陆年年故作惆怅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很看不爽我的小学妹？她好歹是个新人玩家，又是我的学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她过不去。哎呀，那些酸溜溜的醋呀什么的，就赶紧散了吧。”
　　江慕白深深地看着她，却说：“不是我在和她置气，是你在和我置气。”
　　陆年年一怔。
　　“你问我匆匆赶来，是为了陆柏，还是为了你，我没有回答你，你不高兴了。”
　　陆年年被说中了心事，耳根微红，扭过头，说：“我没有，你胡说。”
　　“陆年年。”
　　他的嗓音忽然低沉下来。
　　“我的学习能力向来是有目共睹。”
　　陆年年再度一怔。
　　……好端端地江慕白变成江夸夸了？
　　她“啊”了声。
　　“脾气不好，整个人又闷，又不懂得说甜言蜜语，给不了女孩子安全感，”他一顿，慢声说：“这几点，我都可以学着改变。”
　　陆年年想起自己下午说的话。
　　“……他脾气不好，整个人又闷，又不懂得说甜言蜜语，给不了女孩子安全感，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他。”
　　外面还在飘雪，天空挂了一道月牙儿，弯弯的，像是笑起来的眉眼。
　　陆年年忽然觉得月亮有点甜。


第48章 古代求生8
　　陆年年第二天一早是被何桃的声音吵醒的。
　　她心下警惕，登时没了睡意。
　　根据过往两个空间的经验，第一夜主神必搞事，总会死上一两个人，所以夜里她也不敢睡得过沉，如今一听到声响，她立即就穿上靴子急匆匆地赶了出去。
　　栖梧宫里的厢房颇大，有点类似现代里的至尊豪华套房，不过没有门相隔，而是一道帘子。帘子是寻常的帘子，比起储秀宫衣帽间里精致无比的首饰衣服要差得远，更符合十八流言情剧的搭景。
　　陆年年一掀开帘子就见着何桃气势汹汹地瞪着江慕白。
　　许是听见声响，何桃立马扭头看向陆年年，说：“学姐，他居心不良！他图谋不轨！他鬼鬼祟祟！他偷偷摸摸！”
　　话音掷地有声，仿佛江慕白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江慕白懒懒地说：“你哪只眼睛见我干什么事情了？”
　　何桃说：“两只眼睛！你一大早就在女孩子的房间里，你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未料江慕白却笑了声，他眉眼间似有几分倦意，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纠正你一句话，我并没有一大早就在这里。”
　　“胡说，我明明六点多就见到你在这里了……”
　　“哦，我是在这里待了一整夜。”
　　“你……”
　　何桃被噎住了。
　　陆年年也被惊住了，她问：“你没在你房间睡？”
　　江慕白说：“嗯，栖梧宫太大了。”
　　“啊？”
　　他说：“你有事我不一定赶得过来，反正这里也有床榻。”
　　陆年年顿觉心中一暖。
　　何桃看看陆年年，又看看江慕白，抿紧了唇。
　　.
　　外面的雪下了一夜，如今仍未有停下的趋势，而外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整个大地宛如银装素裹，虽说是粗制滥造的宫城，但在雪景的衬托下，仿佛加了一个天然的滤镜，美不胜收。
　　然而也因为这场大雪，导致陆年年等人被困在了栖梧宫这边。
　　所幸还有两个宫女提供衣食住行，不至于挨饿受冻，但也因为受到天气的束缚，陆年年对栖梧宫以外的状况，一无所知。而他们栖梧宫的第四位玩家也不曾见过身影，问了雪花才知道她跑去含光殿住了。
　　陆年年也能理解，毕竟她们三个新人抱团，住在一块也好商量对策。
　　只是……
　　这宫城里的日子也太过平静了，每天吃吃喝喝看看雪，和宫女唠唠嗑，宛如养老生活。
　　而这平静的日子直到第四天的半夜才出现了一丝变化。
　　陆年年被江慕白叫醒。
　　自从知道江慕白守在外面后，她睡得就很踏实，这会被叫醒后，仍有些迷糊，她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又望了眼外边，黑漆漆一片的，估摸着还是夜半时分。
　　江慕白说：“雪花来了。”
　　陆年年愣了下，睡意去了不少，问：“她来做什么？”
　　江慕白问：“清醒了吗？”
　　听到他这话，陆年年哪里敢不清醒，立即坐直身体，点头。
　　江慕白又说：“进来。”
　　雪花这才掀帘而入，大半夜的，她也不睡觉，穿得齐齐整整，一进来就给两人行礼，说道：“奴婢给两位主子请安，奴婢听方公公说明日午时太后娘娘从五台寺礼佛回宫，届时必会召见各位主子，特地嘱咐了奴婢要为主子们精心打扮，只是眼下奴婢遇着了一难题，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顿，又说：“听闻主子聪慧过人，还请主子拿主意。”
　　陆年年问：“什么难题？”
　　雪花说：“内务府给每位主子都送来了两套衣裳，不知主子要穿哪一套？”
　　说着，雪花出去捧了两个端盘进来，方方正正的端盘各有两套襦裙，一套是湖碧色绣梅花的，另一套是胭脂红色绣喜鹊的。两个端盘上的衣服都一模一样。
　　陆年年与江慕白互望一眼。
　　她正要开口，却被江慕白拦住，只听他压低声音说道：“仔细思考，不要轻易回答。”
　　陆年年说：“我知道，你放心。”
　　她轻咳一声，问：“太后娘娘有什么喜好？”
　　雪花说：“回主子的话，太后娘娘慈眉善目，心有佛祖。”
　　……心有佛祖，也就是喜欢素一些的，胭脂红的衣裳太过艳丽，太后恐怕会不喜欢。
　　宫斗游戏里，三个上位技巧：一，讨好皇帝；二，讨好皇后；三，讨好太后。
　　眼下要讨好太后，肯定不能跟太后反着来。
　　只是熟悉各种宫斗剧的陆年年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个宫斗空间里囊括了众多宫斗剧的人设，好的坏的都有，主角炮灰都有，而这个问题在早年的一宫斗剧里是个分水岭般的存在。
　　也是配角觐见喜爱礼佛的太后，但不知穿什么衣服，千方百计问到太后的喜好后，选了一件素色的衣裳，未料觐见太后当天却令太后不喜，直到后来才知太后有个死于意外的女儿芳华公主。公主有一件尤其喜爱的衣裳，正好就是配角穿的那一件。所以太后见着了，睹物思人，太过悲伤，以至于迁怒撞衫的配角，从此本是春风得意的配角不得太后喜爱，没斗过主角，至此一落千丈，最终死于冷宫。
　　思及此，陆年年问：“太后娘娘育有几子几女？”
　　雪花说：“三子两女。”
　　陆年年：“两位公主如今住在哪个宫殿？”
　　雪花却望了眼陆年年，说：“回主子的话，一位已经出嫁，另一位公主早些年不幸死于一场大火。”
　　“哦，那真是可惜了，就穿胭脂红的那一件吧。”
　　雪花应了声，望向江慕白。
　　江慕白说：“胭脂红。”
　　雪花再度应声，捧着托盘离去。
　　陆年年这才和江慕白说了自己的揣测，之后又说：“但我不能百分百确定，因为不管穿哪一件，都可能触到上层人物的霉头。宫斗剧本的笔在编剧手里，而我们空间的笔在主神手里，人设只有主神自己才是最清楚的，只要主神愿意，不管穿哪一件都能圆得回去。”
　　江慕白说：“明天看看太后会出什么难题。”
　　陆年年“嗯”了声。
　　.
　　第二天一早，陆年年从何桃嘴里听说了雪花也去问了她一模一样的问题，她也选择了胭脂红绣喜鹊的衣裳。
　　陆年年问：“你为什么选胭脂红？”
　　何桃说：“呃？觉得好看？我不喜欢太素的颜色，胭脂红多好看啊！难道这个问题还有什么讲究吗？”
　　陆年年说：“暂时不清楚，但下次雪花问你问题，你要再三慎重地考虑，因为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游戏规则是什么。”
　　何桃感动地说：“学姐，你对我太好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陆年年说：“你是我学妹，难得有缘分，多照顾你是应该的。”说着，陆年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太阳已然高升，不过雪仍未融化，这几日温度仍旧很低。
　　幸好屋里有炭火取暖，不至于被冻死。
　　何桃又说：“不知道空间里的太后娘娘长什么模样？”
　　陆年年倒是更想知道太后娘娘真身是什么。
　　前两个空间的主神真身还比较好揣测，有迹可循，可这个空间的NPC有点古怪，剪刀，键盘，还有碗，太后娘娘的身份高贵，说不定能有比较明显的线索。
　　就在陆年年思考时，栖梧宫外倏然响起一道尖叫声。
　　没多久，本该属于栖梧宫的第四位玩家冲了进来，面色惨白，神色慌张又充满恐惧，跌跌撞撞地摔在了地上。她爬了起来，拽住了何桃的手腕，声音里全是颤音。
　　“死了……死了……都死了……”
　　陆年年面色微变：“你说清楚，什么都死了。”
　　女孩儿听到这话，立即嚎啕大哭。
　　“她们都死了，敏敏姐，还有樊姐姐都死了，就……就在含光殿里……”
　　敏敏姐和樊姐姐，包括说话的赵芙都是新人团体。
　　陆年年与江慕白互望一眼，说：“我们过去看看。”
　　于是乎，一行四人都走去了含光殿。
　　大雪漫过膝盖，四人走得甚是艰辛，短短几百米的距离硬是走了好些时间，等到含光殿的时候，鞋袜都有些湿了。赵芙带着人去含光殿的偏殿，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脸色更是惨白，已经不敢往前走了。
　　她抽抽搭搭地说：“敏敏姐就在里面……”
　　江慕白推开了门。
　　陆年年正要进去，被江慕白拦住。
　　陆年年有经验了，问：“死状残忍？”
　　江慕白：“上吊。”
　　陆年年心中一沉，说：“没事，我看看，我可以接受。”
　　江慕白这才让她进去。
　　屋里的女孩穿着一袭宫装，而此时已经没有了说生气，三尺白绫吊在了半空中，舌头拉得老长，确实有几分恐怖。何桃吓得抱紧了陆年年的胳膊。
　　而陆年年已经习惯了，抿抿唇，问赵芙：“还有一个呢？”
　　门外的赵芙说：“在另一边的厢房。”
　　几人又一起过去。
　　这一个不是上吊而亡的，是被勒死的，脖子上有十分明显的勒痕。
　　陆年年出了厢房，问在廊道上瑟瑟发抖的赵芙：“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芙说：“我……我不知道啊……这几天在这里过得挺好的，有吃有喝还有漂亮的衣服穿，可是今早一醒来我想叫敏敏姐和樊姐姐吃早饭，一进去就发现她们……”
　　她声音一哽咽。
　　陆年年问：“昨晚有宫女问你们问题吗？”
　　赵芙说：“有，说什么太后回来，明天要召见我们，宫女说有两套衣服，不知道要选哪一套……”
　　江慕白问：“你们选择了哪一套？”
　　赵芙说：“我选了胭脂红的，敏敏姐选了另一套。”
　　陆年年：“你确定？”
　　赵芙说：“我的宫牌是栖梧宫的，来这里也不好意思抢敏敏姐的房间，所以只好睡在耳房里的小床榻。房间里有什么动静，我都听见。我记得很清楚，霜花问了我问题后不久，含光殿的宫女才过来了，敏敏姐说她喜欢湖碧色的，要穿湖碧色去见太后。”
　　她整个人又抖了下，问：“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陆年年沉默了会，才说：“我们三个都选择了胭脂色。”
　　赵芙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想回家。”
　　女孩哭得梨花带雨的，江慕白看也没看一眼，又说：“含光殿还有两个玩家，去看看他们的情况。”说着，他先行一步往另外的寝殿走去。
　　赵芙见状，赶紧吸吸鼻子，也跟上了大部队的脚步。
　　寝殿的门紧闭。
　　江慕白问：“里面住的是豆芽还是吴老师？”
　　赵芙说：“我、我不知道，他们俩足不出户，我在含光殿里待了几天，基本没见他们出来过，早午晚饭都是宫女送进去的，”似是想起什么，又说：“他们关系好像挺好的，有一天他们的屋子开了窗，我见到豆芽在给吴老师捏肩榜。”
　　江慕白敲了敲门。
　　没多久，却是窗子被推了开来，探出一个女孩儿的脑袋：“有什么事？”
　　语气很是冷淡。
　　同时，屋里响起一道男音，是吴老师的声音：“豆芽，是谁？”
　　豆芽说：“是隔壁栖梧宫的人，哎呀，你好好休息，别管这个了，”说着，女孩儿又再度探出脑袋，凶巴巴地说：“别烦我们。”说着，啪的一声，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之后，陆年年江慕白一行人又走了大老远的路去了北边的宫殿。
　　北边的人倒是比豆芽和吴老师的人要热情一些，虽然仍有防备之心，但是也如实相告了。
　　果不其然，选择了胭脂红衣裳的人全都好好的活着，而选择了湖碧色的人通通都死光了，以各种宫斗失败的死亡方式，除了三尺白绫上吊，被勒死之外，还有中毒，失足掉进井里等等。
　　二十个玩家，不过短短一夜，就折了一半。
　　主神一声不吭个好几天，一来就放了个大招。


第49章 古代求生9
　　陆年年等了一个白天，都没见着太后娘娘。
　　吃晚饭的时候，陆年年问雪花：“太后娘娘什么时候礼佛回来？怎么还没有召见我们？”
　　雪花却是微微一怔，露出诧异的表情。
　　她说：“主子您忘了吗？今日您去过了慈宁宫，太后娘娘还夸赞主子您端庄得体，贤惠有加，胭脂红的襦裙衬得主子您面若桃花，还说主子您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她捂嘴轻笑：“皇上孝顺，见太后娘娘对主子颇为器重，还未临幸主子您就升了主子的位分，如今主子您已经是陆贵人了。”
　　陆年年：“……”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今天一整天都和江慕白他们在宫城里四处奔波，什么时候去见过太后了？
　　此时，何桃也问：“我也穿了胭脂红的衣裳，太后娘娘有夸我吗？”
　　雪花又露出先前那般表情，将和陆年年说的话给何桃重复了一遍。
　　江慕白也问了一遍，得到一样的回复，除了最后的贵人称号改了。
　　听到“江贵人”三个字，陆年年有些忍俊不禁。
　　赵芙见状，也跟着问了一遍，回答她的是霜花，不过答复也是一模一样。所以说，四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去过了慈宁宫，面见了太后娘娘，还升了位分。
　　陆年年若有所思地问：“你知道隔壁含光殿樊姑娘的情况吗？”
　　雪花和霜花不约而同地叹了声。
　　雪花说：“樊主子命薄，今日面见太后娘娘时穿了一身湖碧色绣梅花的衣裳，触了太后娘娘的霉头，”说着，她又东张西望了一会，刻意压低声音说：“贵人有所不知，太后娘娘曾有一女名为芳华，乃先帝与太后的掌上明珠，后来死于一场大火，太后娘娘悲恸不已。芳华公主生前最爱湖碧色，也喜爱梅花，太后娘娘每每见着湖碧色绣梅花的衣裳，总要睹物思人。每回睹物思人，总要犯病。樊主子不知前情，也不曾仔细打听清楚状况，如今惹了太后娘娘伤心，皇上向来孝顺便命人将樊主子打入冷宫。宫里头的太监都是看人下菜，没了皇上的恩宠，自然也活不久了。”
　　陆年年：“她的宫女怎么不提醒她？”
　　雪花说：“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若不是主子问起，我们也没法向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打听。”
　　陆年年彻底领悟过来了。
　　……这果然是一个宫斗游戏，就是普通的网页宫斗游戏，每次都会有AB或者ABC或者ABCD等等选项出来，供玩家选择，有些关键选项，选对了就能进行下一个环节，选错了就是死亡。
　　也就是说，这里的太后呀，皇帝呀，也许从头到尾都不会出现，只要做出了选择，选择错误的话就会面临死亡。
　　陆年年让两个宫女退下。
　　等雪花和霜花一离开，栖梧宫里就剩下了四个人：陆年年，江慕白，何桃，还有新加入的赵芙。
　　雪花与霜花这般一说，喜欢玩宫斗游戏的何桃与赵芙都理解了游戏规则。
　　江慕白经验老道，自然也懂。
　　何桃问：“所以我们宫斗的话只要每次都选对，就可以率先晋升位分，最后成为皇后，赢得游戏吗？”
　　赵芙还沉浸在两位同伴离去的悲伤中，整个人有些丧。
　　“选错了就是死，第一次侥幸选对，那第二次呢？你们都说了这是主神创建的空间，主神也是玩家，主神肯定知道剧情的发展，主神是个有攻略的人，我们怎么可能赢得了主神？”
　　赵芙这么说并非没有道理。
　　但是空间游戏能通过审核，就必然有赢的方式，只是目前还没有想到而已。
　　江慕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都散了吧，明日再从长计议，如果今晚再有选择出现，可以一起商量。”
　　何桃拉着陆年年的手。
　　“学姐，我怕，我想和你一起睡。”
　　未料拒绝何桃的人是江慕白，直接说：“她和别人一起睡会睡不着。”
　　陆年年想说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了，但也非常自然地接了江慕白的话茬，点点头：“嗯，我习惯一个人睡。”
　　何桃有些失落，看向江慕白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满。
　　江慕白无动于衷。
　　何桃只好讪讪离去。
　　陆年年问：“你怎么好像特别针对何桃？你怀疑她是主神？”
　　江慕白正色说道：“现在线索不明，除了你我，谁都可能是主神。刚刚人多不好说话……”他说着，又道：“我们进去说。”等进了房间里，江慕白又说：“虽然主神知道攻略，但是我们并非没有赢的可能性。”
　　陆年年微微沉吟，脑子在转动，说：“你是指主神定下的规则？”
　　江慕白说：“离开空间的方法是杀死主神和找到主神真身，符瑾瑜的规则里是玩家彻底死亡只能依靠推塔，所以我们杀死符瑾瑜必须要推塔。但这个空间的规则和肖甜空间的规则有相似之处，圣旨上赢得游戏的规则是成为皇后，可没有规定玩家不能动手杀掉玩家。所以我们最关键的是找出主神是谁，然后杀掉主神。”
　　陆年年说：“我听林狮说，于主神而言，创建空间立下规则时，玩家能不能杀死玩家是一把双刃剑，有利有弊，赋予玩家杀死自己的能力，也赋予了自己能够迅速杀死所有人离开游戏的能力。”
　　“是这个道理。”
　　江慕白又分析道：“主神一来就灭掉了十个人，很大的可能性是要速战速决。”
　　陆年年有一点想不通：“难道让我们在这里过了几天安静日子是为了放松我们的警惕？”
　　江慕白说：“也有可能，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比如主神迟迟不开始游戏，开始游戏后又迟迟没有行动，或许是在犹豫吧。记得我和你说的吗？在这个空间里，有主神想要保护的人。”
　　“不，主神保护不了任何人，主神和我们不一样，主神要想胜出就必须赢得游戏，主神赢了游戏，我们面临的就是死亡。所以主神要想胜利就不存在能保护得了的人。”
　　江慕白说：“如果按照这个思路，主神的速战速决想必是已经做出了抉择。”
　　陆年年的神色凝重起来：“如果主神做出了抉择，而且主神拥有攻略，知道每一步的正确选择，我们的境况会很艰难，”一顿，似是想到什么，她又说道：“那有没有可能位分升得最快的就是主神？要当皇后，不可能一步登天，会有个过程。”
　　江慕白说：“不能分散行动，明天一早去游说其他玩家，我们需要待在同一个地方，好辨别谁才是藏在我们中间的主神。现在大家离得太远，发生了什么，我们根本没法及时知道。”
　　陆年年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江慕白又说：“睡吧，有什么动静我会叫你起来。”
　　陆年年回了床榻。
　　屋里点了灯，隔着两人的帘子不遮光，陆年年隐隐能见到江慕白坐着的影子倒映在帘子上。烛光摇曳时，他的影子也随之摇曳。陆年年以前在空间里睡得不踏实，格外没有安全感。
　　可如今在偌大的宫城里，外头白雪皑皑，殿堂森森，可是她此刻却觉安全感十足。
　　大抵就是因为这道摇曳的影子吧。
　　.
　　陆年年渐渐睡下。
　　然而没过多久，陆年年又被叫醒了。
　　等她从床榻上坐起时，栖梧宫里的人都到齐了，还有两个宫女霜花和雪花都在。只见雪花跪下行了礼，又温声细语地说道：“启禀贵人，奴婢近来与皇上身边的内侍交好，得知一消息，眼下便急急赶来告诉贵人。小内侍说皇上勤勉有加，夜夜批阅奏折至天明，每逢困倦时便会去御花园行走解乏。奴婢想着，倘若贵人能抓准时机前往御花园，以贵人天姿国色必能让皇上另眼相待，荣获恩宠。”
　　陆年年问：“你是让我去御花园等皇上？”
　　雪花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提议，但还请贵人给奴婢一个答复，倘若贵人去的话，奴婢便去向小内侍打听具体的时辰，若不去的话也好回复小内侍。那内侍还跟奴婢说，放眼整个宫城，他最看好贵人您了。若贵人以后有飞黄腾达的机会，还望能惦记着他。”
　　陆年年明白了。
　　……这又是一道夺命题。
　　赵芙眼眶都红了，整个人不知所措地问：“我可不可以不选？如果我不选，会怎么样？”
　　霜花说：“贵人若放弃的话，恐怕会错失良机，此生不得荣宠。奴婢斗胆劝诫贵人，宫里本就是尔虞我诈，若无荣宠加身，只能如蝼蚁般苟活，任人欺凌至死。”
　　赵芙哭泣：“你说的话我不是听得很懂，可不可以直白一点……”
　　陆年年说：“她的意思就是你选择还有百分之五十活下来的机会，不选择就视为放弃，连百分之十五十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赵芙问：“那那那那那要选什么？”
　　霜花和雪花面带微笑跪在地上，等着几人的回复，明明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可是却能夺走人的性命。
　　陆年年其实也不知要选什么。
　　因为去或者不去，都有可能会死。譬如大众剧情是后宫女人为博出位，在御花园花枝招展各出奇招吸引皇帝，皇帝相中了则一飞冲天。可也有小众剧情，后宫女人在御花园故意与皇帝偶遇，却被皇帝认为心术不正，动机不纯而受到惩罚。
　　他们现在所处的游戏空间，压根儿无法辨别皇帝究竟是哪一款皇帝。
　　陆年年有了前车之鉴，知道NPC会提供部分背景提要，于是思考了一番，问雪花：“你可知道皇帝最近心情好不好？”
　　雪花说：“回贵人的话，奴婢听小内侍说近来滋事大臣颇多，皇上处理奏折时时常龙颜大怒。”
　　何桃说：“皇帝心情不好，半夜还去勾引皇帝，那不是找死吗？”
　　江慕白说：“作为男人，工作不顺利时有解语花陪伴，心情会有所好转。”
　　赵芙觉得两个人都说得有道理。
　　她有点想哭，觉得选哪个都是对的。


第50章 古代求生10
　　陆年年在思考的同时，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何桃和赵芙。
　　送命题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尽快找出主神，否则便会有数之不尽的送命题，侥幸过得第一关，第二关，后面仍是未知。江慕白说得对，除了他们两个人，剩余的八名玩家都有可能是主神。
　　只是何桃和赵芙目前的表现，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她的视线与江慕白在半空中交汇，皆心有灵犀地微不可见地摇头。
　　忽然，有人扯了扯陆年年的手。
　　陆年年望去，是何桃。
　　她好奇地问：“学姐，雪花和霜花都是NPC，我们是不是得不停地提问，问出关键词了，她们才会回答我们的问题？不然这样瞎猜，一半一半的概率也太难了吧？我听那些老玩家说，主神的游戏空间不管多难，但一定有破解之法，不然主神创建空间做什么？直接选择玩家的身体得了。”
　　陆年年还未回答，赵芙便眼前骤然一亮。
　　“说得对说得对！这就跟玩网游一样，要问到点子上了，NPC才会回答问题！”
　　说着，赵芙逮着雪花和霜花便在那儿不停地发问，问的问题稀奇古怪，甚至不搭边际。而两个NPC遇到奇怪的问题时索性直接回答“奴婢不知”。
　　赵芙倒是有能耐，和雪花霜花磨了半个小时，还真的被她问出了一个有用的细节。
　　赵芙问了宫里如今哪几位娘娘。
　　雪花一一陈述，说起景仁宫的良妃时还说了个故事——大意是良妃出身平凡，但却是个极有手段，原是宫里的女官，负责彤史。皇帝烦闷之际，在御花园散步赏雪，恰巧碰上良妃，良妃宛如解语花，三言两语便哄得皇帝眉开眼笑，加上良妃颇有姿色，当夜便宠幸了良妃，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陆年年说：“也就是说，宫里已经有人用过这个方法，并且已经成功了。”
　　赵芙问：“所以答案是去御花园？效仿良妃？”
　　陆年年想得多。
　　虽然有前人铺路，但也有方法俗套之嫌，说到底还是得看皇帝的人设，可是宫女们又不是皇帝身边的人，知道得全都是听说的，或者是身边妃子的事情，不是直接接触皇帝这个人。
　　忽然，江慕白问雪花：“有人效仿过良妃吗？”
　　雪花迟疑了下，才说：“回主子的话，奴婢不知道。”
　　话音一落，江慕白便与陆年年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在空间相处得时间不算多，可此时此刻陆年年却觉得分外心有灵犀，他尚未开口，她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她对雪花说：“我不去御花园了。”
　　江慕白第二个跟着说了。
　　何桃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去御花园，但是学姐你选什么我就跟着选什么，大不了一起死。”
　　剩下赵芙一个人。
　　她望望陆年年，又望望江慕白，也望望何桃，纠结了半天，才说：“你你你们都选不去，那我也选不去好了。”
　　雪花与霜花得了答案，屈膝行礼后便离开了。
　　赵芙不懂，问：“为什么不去？”
　　陆年年说：“因为雪花迟疑了下，她是npc，她也想主神赢得游戏，她肯定知道关键回答的影响。而且雪花说了，她不知道。按照宫斗剧情来说，人人都想上位，有了人在前面尝了甜头，后面肯定会有人跟风，而到现在为止，雪花霜花都不知道有没人效仿过良妃，那只能说明一点，没有人成功过，反面证明皇帝不再吃一套。”
　　赵芙恍然大悟。
　　何桃似懂非懂地说：“虽然不是特别懂，但我觉得信学姐你总没错的。”似是想到什么，她又笑吟吟地说：“反正我们选了一样的答案，大不了一起死。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陆年年说：“要想知道答案对不对，等明天看看就知道了，都先回去休息吧。”
　　.
　　陆年年说得平静，但心底始终有一丝担心，若是回答错误，也不知死亡会如何降临。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
　　宫城里的夜静悄悄的，寝殿里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也是此时，帘子外忽然有微光，紧接着，一道熟悉的黑影跃于帘上。只听轻微的布料摩擦声响，江慕白提着灯进了来。
　　他问：“睡不着？”
　　陆年年没想到她已经刻意放轻翻来覆去的动作了，几乎是无声地翻转，而江慕白居然还听得一清二楚。
　　她坐起来，诧异地说：“你听力真好。”
　　他淡淡地说：“不是听力好。”
　　陆年年说：“难道你得到什么类似千里耳的空间奖励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当你分外在意一样事物时，会比以往多几倍的敏感度。”
　　他回答得一本正经。
　　陆年年万万没想到大半夜的居然能从江慕白嘴里听到疑似撩妹的句子，不由一愣。他仿佛丝毫未察，在茶几旁坐下，问：“在担心？”
　　陆年年抿抿唇，才说：“是有一点，但……”她轻叹一声，说：“我才进入第三个空间，已经觉得心累，每天担惊受怕的。可我哥哥应该已经进入了很多空间吧？这么多日日夜夜，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过来的，而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陆柏他拥有一般人没有的魄力。”
　　江慕白的唇角扬起一丝笑意，眼里的欣赏之色毫无遮掩。
　　陆年年来了兴致，索性离开了床榻，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温茶，坐在江慕白对面，说：“你给我讲讲我哥哥吧，空间里的事情，什么都可以。”
　　江慕白给陆年年讲了和陆柏在某一空间里的历险。
　　江慕白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听得陆年年心惊胆战，他说：“……最后的奖励，陆柏让给了我。”
　　陆年年问：“是什么奖励？”
　　江慕白说：“那一次的奖励不提也罢，三个盒子择其一，我选了中间的，是一个变美的奖励，对我而言等于作废。”
　　似是想起什么，她又好奇地问：“你也是资深老玩家了，以你的能耐肯定拿过不少空间奖励，你拿过最好的奖励是什么？”
　　他却沉默了下。
　　陆年年反应过来，知晓这个问题可能有些过了，说：“其实你不用回答我，我就是好奇，最好的奖励对于我而言是可以复活哥哥吧。”
　　“是保命卡。”他忽然说。
　　他抬眼看向陆年年：“陆年年，我应承过陆柏会保护你，你不要害怕，你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只有一条命，可你有两条。”说完，他站起来，却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想太多，睡吧。”
　　陆年年鼻头有些泛酸。
　　她明白江慕白为何沉默。
　　那一张保命卡，就是哥哥牺牲自己救他换来的空间奖励。


第51章 古代求生11
　　次日早晨，栖梧宫的四个人聚在正殿。
　　赵芙摸着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她说：“看来我们选对了，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NPC就过来给我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绫。一晚过去了，NPC都没动静，我们应该是没事了吧？”
　　她还是不太放心，又望向陆年年。
　　陆年年说：“如果选错了昨天晚上就该出事了，”一顿，她又说：“等吃过早饭后，我们去含光殿打听下情况。”
　　江慕白接道：“再去北边的宫殿。”
　　陆年年点点头。
　　“对。”
　　赵芙忽然“哎”了声，看看江慕白，又看看陆年年，说：“你们真不是情侣吗？我发现你们很有默契。”
　　何桃哼了声，说：“才不是，学姐说不喜欢江哥这样的男人。赵芙，你不知道，我们学姐在申大里追她的人能从学校东门排到西门。你不要瞎说。”
　　赵芙说：“桃桃你的语气好像年年的脑残粉。”
　　何桃说：“我就是学姐的脑残粉！总有一天，你能在大荧幕小荧屏里见到学姐红得发紫！学姐的演技不要太好，秒杀现在的小花旦不是问题。我们学姐红起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学姐，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粉头！”
　　赵芙说：“如果我可以安全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也要当年年的粉丝。”
　　两个女孩兴致颇高，围绕着这个话题竟也说得热火朝天。
　　两人都有追星经验，说得还有几分专业，规划还甚是长远。
　　陆年年在一旁安静地听她们说着，身为当事人，并没有插嘴的打算。
　　江慕白忽然问她：“要当巨星？”
　　声音不大，只有陆年年听得清。
　　陆年年闻言，愣了下，旋即又轻笑一声，仿佛也怕坐在对面的两个女孩听见似的，声音压得低，用江慕白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喜欢表演，演绎一个角色的时候会觉得特别有成就感，进入娱乐圈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机会演戏，以前还会想成为巨星，因为成为巨星，代表着我身价不菲，能赚数之不尽的钱财。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不需要当巨星，我也有钱了，能不能成为巨星并不重要，”她微微垂了眼，声音又低了几分：“而且演戏只是我的喜好，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复活哥哥。”
　　江慕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
　　吃过早饭后，一行四人准备去含光殿看看情况。
　　未料还没有出宫门，北边宫殿来了两位玩家。陆年年记性不差，记得两个人都是老玩家，分别叫做陈果，陆全，一女一男。两人皆面色沉静，一过来，陈果就问：“除了你们四个人，还有两个人在隔壁宫殿？”
　　陆年年颔首。
　　赵芙说：“你们来得凑巧，我们正打算过去找他们。”
　　陈果开门见山就道：“我们来谈谈合作吧。”
　　赵芙懵了下，问：“啊？什么合作？”
　　陈果没理她，目光在四人里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陆年年身上，她沉声说：“你我都是老玩家，深谙空间里熟悉空间的重要性。我们交换彼此知道的信息，进行合作。”
　　陆年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果和陆全。
　　……两人看来，显然是认识的，说话权在女人身上。只是昨天她过去的时候，陈果他们并未主动提出合作的要求，看他们的眼神也颇具防备。
　　为什么今天却主动提出合作的要求？
　　而在此时，江慕白开了口：“要合作可以，先回答我们一个问题。”
　　“你说。”
　　江慕白问：“你们那边还有两个人，他们在哪里？”
　　陈果平静地说：“她们选择了去御花园。”
　　赵芙倒抽了一口凉气，面色微白，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结结巴巴地问：“她她她们死了吗？”
　　陈果说：“死了，在后殿的水井里发现了尸体，”一顿，又直白地说：“你们不必怀疑我的来意，你我都是聪明人，也是老玩家，进入这里想要得到什么都心知肚明，每个人都是竞争者，我防备你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都想一声不吭地赢到最后获得奖励，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显然不可能。”
　　陆年年问：“你们知道什么信息？”
　　陈果轻笑了下，说：“为表诚意，我们先说出来和你们共享。主神在规则一事上和我们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圣旨上只有一个规则，成为皇后便是赢得游戏的条件，但是却让方德胜说不许伤害玩家……”
　　何桃忽然冷笑了声。
　　“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方德胜说玩家不许伤害玩家，不过是怕我们伤害主神，或者是主神想趁我们不备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这个我学姐早就和我们说了，你这里哪里算是为表诚意。你是老玩家，我学姐也是老玩家，说大家都知道的东西有意思吗？”
　　陈果被呛了下，倒是没想到陆年年身边的小姑娘跟个小辣椒似的。
　　她改口说：“既然你们都知道，那我就不说这个了，是我失策了，都不是新人，该注意的事项不会注意不到，”顿了下，她才问：“游戏获胜的关键，你们知道吗？”
　　何桃说：“不就是回答正确的问题吗？”
　　陈果说：“是，是要回答正确的问题，但还有一点，昨晚选择去御花园的玩家，不是一起死亡的，是有先后之分的。”
　　赵芙没听明白，说：“难不成还要一起断气吗？再说不是只有一个水井吗？要跳也是先后跳，死也是先后顺序……”
　　陈果嗤笑了声。
　　陆年年倒是听明白她言下之意了。
　　她说：“你要告诉我们的是，回答问题的速度也是决定胜利的关键？先做出选择的人先接受回馈？”
　　“嗯，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陈果说：“NPC给出的问题，如果选择错误，那么先回答的人先接受惩罚，相反，如果是最后一道选择题，那么最先回答的人并且答对了就是赢家。”
　　陆年年和江慕白两人本就有意向和北边宫殿以及含光殿的人合作，现在见陈果拿出诚意来了，便也直接说：“说来也巧，我们今早本来是打算先去含光殿，再去找你们。你们肯定也知道，空间里手里拿着游戏攻略的人只有主神一个，论回答问题的速度和正确率，我们肯定比不上主神。如果我们全都分散，总有一道题能让我们死亡。我们和主神拼题，是绝对拼不赢的，任凭你再细心再谨慎再聪明，你无法和一个知道答案的人拼速度。”
　　陈果说：“对，所以我们过来和你们，还有含光殿的那两位一起合作，我们剩下的所有玩家必须要待在一起，不管主神是谁，我们都要待在同一个地方，NPC给出选择的时候，我们选择一模一样的答案，只要主神在，我们就不会死亡。谁不愿参加，就是主神。知道谁是主神，我们就合伙杀了主神。这个方法对想要生存的玩家只有利，没有弊。”
　　陆年年听出了关键词——想要生存的玩家。
　　她问：“想要奖励的玩家怎么合作？”
　　陈果说：“拿到奖励的方式你我都知道，找出主神真身，杀死主神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威胁，合作解除，各凭本事寻找主神真身。”
　　陈果的想法令陆年年颇为心动。
　　一来现在玩家剩下八个人，而主神就在八个人里面，按照主神杀人的速度，分分钟一个晚上就能把所有人给团灭。前面的两道选择题虽然侥幸答对，但是后面的题目就不好说了。但如果主神在的话，就相当于直接把答案本放在身边，不用担忧回答错误的可能性。
　　而陈果说得没错，主神必须要答应，否则主神将面临一对七的状况。
　　陈果问：“你意下如何？”
　　陆年年看了眼江慕白。
　　江慕白说：“听你的。”
　　何桃立马接上：“学姐说什么，我听什么。”
　　赵芙也说：“我我我我也听年年的。”
　　陆年年伸出手：“行，合作愉快。”
　　陈果握上陆年年的手，说：“那现在只剩下含光殿的那两位，我们一起过去。”
　　于是，六个人一起过去含光殿。
　　陈果带头说明了来意。
　　吴老师沉默了会，答应了。
　　豆芽也应了。


第52章 古代求生12
　　为了方便应对主神的送命题，八个人统一住在同个宫殿里。
　　吴老师与豆芽不愿搬离含光殿，于是住在栖梧宫的四个人也一并搬到了含光殿。宫殿里正经八百的寝殿只有四个，但提供八个人歇息的房间还是绰绰有余。
　　吴老师和豆芽住在正殿。
　　陆年年选了偏殿的房间，江慕白依旧坚持要睡在偏殿迎客的矮榻前，何桃表示待在一起比较安全，死活不肯睡空出来的西殿，挤进了和偏殿房间相依的耳房，赵芙也表示要跟紧大部队的脚步，也在偏殿找了个可以睡觉的小榻。
　　剩余的陈果和陆全则睡在了另一边的偏殿。
　　大家都一致表决，只要NPC的问题一来，就统一在正殿集合，一起选择答案。表决完后，又各自回自己的房间。陆年年也趁机把出现的宫女NPC真身都瞅了一遍。
　　如果说前面两个空间的NPC还有规律可言，这个空间的NPC没有任何相似的属性。栖梧宫的雪花和霜花是键盘和饭盒，方德胜是剪刀，其他宫女NPC还有是锤子，电脑，针线包，尺子……
　　陆年年内心：？？？？？？
　　.
　　是夜。
　　宫殿里的夜晚静悄悄的，安静得只有偶尔起风的声音。
　　陆年年没有睡觉，等夜深后才悄悄地爬起来，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她掀开帘子，探出半个脑袋，正好能见到江慕白侧躺在矮榻上的身影。
　　她又无声无息地走了过去，正想伸手推醒他时，他忽然转过身来，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不见半分睡意。她险些被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压低声音说：“你没睡？”
　　江慕白却说：“记得我在符瑾瑜空间里和你说过的话？”
　　陆年年：“你说过的话太多了……”
　　江慕白说：“不要三更半夜敲响男人的房门。”
　　陆年年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有正事和你说。”
　　未料江慕白却很执着：“不许三更半夜敲其他男人的房门。”
　　“我……”
　　“不许三更半夜敲其他男人的房门。”
　　陆年年说：“行行行，答应你行了吧。你听我说正事。”
　　江慕白这才和颜悦色地点头。
　　陆年年问：“主神的真身你有头绪吗？或者说你有什么选择吗？你那边都有提取信息的吧？”她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脖子，说：“就是那个窃听器。”
　　江慕白纠正：“是保护你的项链。”
　　陆年年刚发现自己身上有窃听器的时候有几分反感，但知道哥哥是为了保护她后，那一丝反感便消失了，也不和他争，点点头：“嗯，对，就是保护我的项链。”
　　江慕白说：“胡同里的石狮子，向日葵油画，红宝石项链，皇冠，屏风，点翠发簪，喜服，网站服务器，限量跑车……”
　　陆年年除了第一个有印象之外，其余毫无印象。
　　她震惊之余又觉得前路漫漫，究竟是谁步步为营，想把她拉入一个又一个的主神空间？
　　她问：“主神是其中的一个？对吗？”
　　江慕白颔首。
　　陆年年说：“如果按照这个游戏的风格来说，油画和跑车都可以排除掉，但……”一顿，她又说：“话也不能说死，万一跑车有个喜欢玩宫斗游戏的主人？或者跑车经常出入片场剧组的地方？网站服务器又是什么网站？”
　　江慕白：“小说网站。”
　　陆年年说：“这个也有可能，小说世界千奇百怪，想象力无比丰富……不对不对，”她又自我否定，又说：“服务器走动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即便有丰富的想象力，可是这里的衣服实在太精致真实了，服务器是主神的话，只靠文字想象的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可以排除掉网站服务器这个选项……”
　　陆年年很苦恼。
　　“其实石狮子也有可能，胡同里的那一对石狮也不知存在多久，见过的人和物兴许比我吃过的盐还多，油画其实也不好排除，接触过的人和事亦不好说……”她算了算，说：“也就是还有八个选项。”
　　陆年年又根据NPC们的真身想了想，觉得限量跑车也可以排除掉，毕竟那些看似居家的NPC真身们，和跑车都不大可能待在同一个空间。
　　所以还有七个选项。
　　此时，江慕白说道：“猜不着也没有关系，等主神死后，我们把有可能的东西都毁坏掉。”
　　陆年年“嗯”了声。
　　就在陆年年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窗外忽然出现一道黑影，没多久，那道黑影轻轻地敲了下门：“江哥……”
　　是赵芙的声音。
　　陆年年望了江慕白一眼。
　　江慕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年年：“没有人让你解释……”
　　“不想你误会。”
　　陆年年心里微甜，却也没表态，说了句：“我去开门。”说着，起身去让赵芙进了来。赵芙见到两人在一块时，有些羞赧，结结巴巴地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江慕白“嗯哼”一声。
　　陆年年问：“怎么了？”
　　赵芙说：“我起床上厕所，有点儿害怕，不敢一个人去，便想喊桃桃和我一起去，但是桃桃不在房间里，我去了厕所，也没见到桃桃……所以有点担心。”
　　陆年年闻言，说：“好，我知道了，你先别担心，回去睡吧。”
　　赵芙问：“你要去找桃桃吗？”
　　话音未落，何桃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学姐找我？”
　　何桃也进了房间，歪着脑袋，一脸迷糊地说：“找我做什么？”她边说边打了个哈欠，又说道：“这么晚了，怎么你们都在这里啊？是不是NPC又来了？我们要不要叫醒其他人……”
　　赵芙问：“桃桃你去哪里了？”
　　何桃说：“喊雪花给我拿吃的……”
　　这会，大伙儿才发现何桃手里还提了个漆木食盒，她打开盖子，拿出一碟绿豆酥红豆饼，问：“要吃吗？”
　　赵芙说：“桃桃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见了，不吃了不吃了，我回去睡觉。”
　　何桃问：“学姐你吃吗？”
　　陆年年摇摇头。
　　何桃瞥了眼江慕白，鼻子里哼了声，说：“你想吃也不给你吃。”说着，又把吃的放回食盒，挽着赵芙的手离开了。待房门关了后，江慕白对陆年年说：“你的学妹满嘴酸话。”
　　陆年年说：“你可以改名叫白酸酸或者江酸酸了。”
　　江慕白哼笑一声。
　　陆年年说：“你自己酸吧，我去睡了，不知道NPC又什么时候来给我们布置送命题……”
　　然而连着数日，NPC都没来给大家布置送命题。
　　八个人在含光殿里过了四五日平静的日子。
　　直到第六天的夜里，NPC的送命题才姗姗来迟。
　　正殿里聚集了八个人，还有若干宫女NPC，虽然已经是半夜，但所有人都没有丝毫睡意，正听着NPC用缓慢的语调将送命题道来——
　　“启禀贵人，再过八日便是二月初三，乃太后寿辰。皇上是孝子，早几个月前便让良妃为太后娘娘筹备寿宴。贵人玲珑剔透，冰雪聪明，亦早已命奴婢备下寿礼，只是奴婢听太后娘娘身边的张嬷嬷说，太后娘娘近日忧思良多，睡前必定要抄经念佛方能入睡，所以奴婢想着贵人若能给太后娘娘抄写经书，再添一寿礼，兴许太后娘娘会为贵人的诚心所感动。”
　　陆年年明白了。
　　这一次的送命题又跟太后有关系。
　　抄或者不抄，一样是百分之五十的选择。
　　不过这一回，陆年年不着急去分析问题思考人设，她打量着在场每个人的表情。同样的，陈果他们也在打量着所有人的神态。
　　陈果是第一个开口的：“我们选一个一样的答案，谁选不一样，杀谁。不要浪费时间了，大家选一个，抄还是不抄。”
　　此时，何桃开始问NPC问题，问的是和张嬷嬷有关的。
　　NPC给出了张嬷嬷的人设。
　　——是一个热心肠的嬷嬷。
　　何桃说：“既然是热心肠的嬷嬷，说的话肯定是真的，给太后抄经书肯定能讨好太后娘娘，抄吧。我投抄一票。学姐你觉得呢？”
　　陆年年不动声色地说：“我没想好。”
　　小豆芽说：“不抄一票。”
　　吴老师说：“不抄。”
　　……
　　陆陆续续的，其他人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八个人里，除了小豆芽和吴老师两个人选择不抄之外，都投了抄一票，最后两个人少数服从多数，也选择了抄。大家差不多时间当着所有人的面回答了NPC的问题。
　　回答完后，大家便各自回房间睡觉。
　　然而翌日早晨，尚在睡梦中的陆年年听到了何桃惊慌的尖叫声，她和江慕白赶过去时，发现赵芙被勒死了。


第53章 古代求生13
　　赵芙死亡的地点在茅厕门口。
　　她脖子上的勒痕很明显，尽管已经死亡，可眼睛睁得老大，充满了恐惧。
　　……看样子是上厕所出来后被勒死了。
　　而此时此刻的何桃跌坐在一旁，嘴唇不停地哆嗦着，见着陆年年宛如遇见沙漠里最后的一片绿洲，蹭地就起身，紧紧地抱住了陆年年的胳膊：“学学学学姐，我好害怕，我们是不是回答错误了？赵芙是第一个回答问题的人，而我是第二个……”
　　她整个人都在抖，仿佛害怕到了极致，抱着陆年年的胳膊也是越来越紧。
　　“学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陆年年拍拍她的手臂，说：“别瞎说。”
　　江慕白说：“你再不放开你学姐，你学姐就真的要被你勒死了。”
　　何桃后知后觉地“啊”了声：“学姐，我抱疼了你吗？”
　　“没事。”
　　陆年年转动了下手臂，蹲下来仔细察看赵芙的尸身。也是此时，含光殿的其余人也陆续赶到，见着赵芙的尸体，所有人都分外诧异。年龄最小的豆芽已经吓得面色大变，完全说不出话来。
　　吴老师把她拉到了身后。
　　陈果皱着眉头，大步走上前，盯着赵芙的尸身，问：“怎么回事？”
　　陆年年说：“赵芙被勒死了，何桃是第一个发现的。”
　　何桃说：“是不是我们推测有误？这个游戏空间的规则不是回答正确就不会死？”
　　陈果嗤笑了声，说：“你说错了，我们推测不会有错。只要换个角度思考，你就会明白，”一顿，她又说：“如果你是主神，知道攻略的你只要迅速作答就能荣登后位获得游戏的胜利，将不知道攻略的玩家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其余玩家察觉到了游戏的规则，联手反抗主神，知道攻略又如何，玩家人多势众，稍微露出马脚就会被其余玩家联合击杀。这个时候的你该怎么办？”
　　何桃愣愣地看着她。
　　陈果又说：“坐以待毙？不，主神要赢就不可能坐以待毙。主神一定会付诸行动。主神会趁我们还没有发现谁是主神的这段时间之内，不动声色地铲除掉一个又一个的敌人，直到我们不能仗着人多势众杀死主神，而赵芙就是主神第一个铲除的人。”
　　何桃问：“主神是谁？”
　　陈果耸肩：“谁知道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何桃又问：“为什么第一个要杀赵芙？”
　　陈果又嗤笑一声：“赵芙是新人，战斗力最弱，柿子自然挑软的捏。”
　　此时陆年年伸出手，把赵芙睁大的双眼给合上了，她站起来，说：“赵芙是上厕所出来了后被杀害的，厕所离我们的寝殿不算远，但凡赵芙发出点声音我们都能听得见，可是我们是在白天才发现赵芙死亡了。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杀害赵芙的主神武力值强大，让赵芙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二是熟人作案。”
　　何桃惊慌地说：“学姐，我没有杀赵芙。”
　　陆年年说：“我只是说可能性，并没有说你。”
　　陈果忽然说：“赵芙有半夜上厕所的习惯吧？主神如果知道这个习惯，要下手也容易得多，只要逮着半夜把赵芙杀了就一了百了。你们和赵芙熟悉，你们可能性大。”
　　陈果看向何桃，又说：“你和赵芙关系最好吧？”
　　陆年年说：“不要忘记了，我们这里还有许多npc，她们都是主神的眼睛。我们能知道的事情，她们一样能知道。她们知道了，主神也一样能知道。”
　　何桃眼眶泛红。
　　“学姐，真不是我。”
　　何桃说着，忽然蹲下来，拉着地上赵芙的手说：“都是我不好，昨天晚上你说要上厕所的时候我应该陪你一起去的，如果是两个人，主神说不定就不敢动手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你……”
　　她哭了起来。
　　“……是我对不起你。”
　　何桃哭得情真意切。
　　陈果冷眼看着，说：“主神杀得了第一个，肯定会有第二个，看看谁是第二个倒霉鬼吧。陆全，我们回去。”
　　蓦地，何桃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结结巴巴地说：“学学学姐，你看，这儿有字。”
　　赵芙的手被抬高，沙石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吴”字。
　　一笔一划，是用指甲划出来的，用力之极，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再仔细看赵芙的指甲，食指的指甲充满了沙石与血液混合而成的污垢。
　　刚刚被宽袍大袖遮住了手掌，竟险些错过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剩余的七位玩家，名字带“吴”的只有一个。
　　登时，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沉默寡言的吴老师。
　　一直躲在吴老师身后的豆芽说：“不是吴老师，吴老师一整晚都和我一起，不可能是吴老师。”
　　吴老师说：“我昨晚没出过房门。”
　　豆芽说：“这是栽赃陷害！”
　　何桃却瞪向吴老师，说：“在场人这么多，不栽赃陷害其他人，怎么偏偏陷害吴老师一个？赵芙被勒死的啊，她死前给我们指认了凶手。就是吴老师！”
　　豆芽说：“你为什么一直指认吴老师？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你想陷害吴老师？”
　　“你胡说！”
　　“你说谎！”
　　“你才说谎！”
　　“你才胡说！”
　　……
　　两人吵了起来。
　　陆年年没有插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所有人的神情后，才说：“你们先别吵，主神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人数减少，内讧只会让主神的阴谋诡计得逞。如果我们内讧了，主神就更加容易下手了。”
　　豆芽望向陆年年，坚定地说：“吴老师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他不可能杀赵芙。”
　　何桃说：“那你说赵芙为什么要在地上写一个吴字？”
　　陆年年问：“豆芽，你确定一整晚都和吴老师一起？”
　　豆芽点头。
　　陆年年说：“主神只有一个，如果豆芽确定一整晚都和吴老师一起，那么地上的吴字只可能是栽赃陷害，目的就是让我们挑起内讧，自相残杀，这样主神好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一直不曾开口的江慕白蹲在了赵芙尸体的一侧，他伸出手，在“吴”字隔壁也写了个一模一样的“吴”字。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江慕白淡淡地说：“杀死赵芙的主神武力值不低，让赵芙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是无声无息地把她杀死，过程一定是短暂的。人被勒死的时候，大脑会越来越缺氧，同时，神智会渐渐消失，即便是要留下线索，这个‘吴’字写得太过刻意了，就像是一个神智清晰，行动自理的人写出来一样。”
　　他半推了下眼镜，又说：“人被勒住时，写出来的字是这样的……”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另类的“吴”字，线条几乎是没有笔直的，更像是在画画，若非事先知道这是个“吴”字，恐怕要花费许多时间才能辨认出来。
　　陈果问：“你被勒过？”
　　江慕白说：“是。”
　　陈果哑口无言。
　　陆年年忽然就有些心疼江慕白。
　　她想起了在符瑾瑜的空间里，江慕白为了救她死了一次，体验过死亡的滋味。而在此之前，他资深丰富的空间经验想必也是拿一次又一次的拼命换来的，也才有了今日的从容不迫。
　　江慕白又说：“……栽赃陷害这个理论可以成立，主神杀害了赵芙，目的就是让我们怀疑吴老师，再借玩家之手轻松收割另外的人头。”他起身，拍拍手，拂去沙尘，又说：“主神的阴谋被识破，一计不成定会有二计，今晚大家都小心一点。”
　　.
　　陆年年挖了个坑，把赵芙埋了。
　　虽然相识不久，但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她顺手给赵芙立了一个简单的墓碑，侧首望去，一排排全是墓碑，皆是死在这个空间里的玩家。二十个人来到这里，如今只剩下七个人。
　　生命在这里是如此的弱小。
　　她轻叹一声。
　　“你叹什么？”江慕白问。
　　陆年年说：“觉得活着可真艰难，你看，这儿都有十三个墓了。”她扭过头，望向身后的江慕白。先前的尸体都是宫女NPC处理的，赵芙毕竟认识了些时日，陆年年便想着亲自把她葬了。
　　宫女NPC给了她铲子。
　　何桃到底是个小女孩，看着尸体觉得害怕，没有一起过来。
　　江慕白说：“主神还会再动手。”说着，似是想到什么，他忽然问陆年年：“上个空间的奖励是什么？你的力气比以前大了……”
　　陆年年问：“这是你不给我搭把手的原因？”
　　江慕白应得倒是爽快。
　　陆年年说：“你真是江懒懒，”她也没有计较，说：“是力大无穷卡，没写体验卡，应该是永久的意思吧……”她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说：“起初不太适应，弄坏了好几扇门，现在适应了。”
　　她望望周遭，目光在不远处定下，径自走去，双腿分开，微微下蹲，双手一抬就把一块大石头给搬了起来，然后砸到了江慕白的身边。
　　土地微微塌陷，石头半截落入了土里。
　　陆年年拍拍手，说：“要是我在符瑾瑜的空间里有这个力气，林狮肯定打不过我。”一顿，又说：“你现在也未必有我的力气大……”
　　说到这儿，陆年年忽然有了个新念头。
　　她狡黠地眨眨眼，趁江慕白没注意，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把他整个人拉了过来，旋即一个横抱，竟是硬生生地把江慕白公主抱了起来。
　　江慕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年年。
　　陆年年心里可得意了，说：“江懒懒，我厉害吗？”
　　江慕白仍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陆年年觉得上个空间的奖励真是有趣极了，她正想打趣江慕白，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两人此刻的距离本就极近，如今他忽然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时，她只觉心下砰咚的一声，跳得越发厉害，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在瞬间变得不一样。
　　她动了下，松开江慕白，未料江慕白比她的动作还迅速，他一落地，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横抱了起来。
　　被公主抱的对象立即换了。
　　陆年年的手顺势勾上了他的脖颈，他仍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也仍旧直勾勾地看着她。
　　乌黑的眼珠子里能看清陆年年的身影。
　　先前就跳得厉害的心跳声愈发变本加厉，陆年年险些以为它要跳出自己的心脏了。
　　……她原本只想稍微调戏下江慕白，不曾想到竟然反被调戏了，现在被人抱在怀里，还以这么近的距离，本来有许多套路的陆年年在此刻竟半分招数都使不出来。
　　都说遇上对的人，最深的套路便是一颗真心以及最自然的反应，陆年年本是不信的，可此刻没由来的脑海里却想起了这句话。
　　她挪开视线。
　　“……放我下来。”
　　江慕白说：“不许对其他男人做这些。”
　　陆年年：“行。”
　　江慕白：“女人也不可以。”
　　陆年年：“……”
　　江慕白重复：“小孩也不行。”
　　陆年年：“白酸酸。”
　　江慕白：“不答应不放。”
　　陆年年说：“你赢了，江酸酸，我答应了我答应了，快放我下来。”话音一落，却见江慕白没有任何动作，她有些恼了，说：“说好的答应就放呢？”
　　他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微微热。
　　陆年年的心又剧烈地跳了起来。
　　这会，江慕白才松开了陆年年。
　　陆年年重新回到地上，那剧烈的心跳声缓缓平静下来，她嘀咕：“江坏坏，你讨厌了，我见你一直皱着眉头才想逗逗你的，结果倒好了，变成你逗我了。”
　　她挖坑埋赵芙的时候，见着江慕白一直紧拧眉头，便绞尽脑汁想方法。
　　江慕白低笑了声，说：“只是有个地方没有想通。”
　　陆年年问：“什么地方？今天赵芙死了，大家的表现你都看到了，真是一出好戏。”
　　江慕白说：“主神要保护的人究竟是谁，找出主神要保护的人，这就是主神在空间里最大的弱点。”
　　陆年年一愣，说：“之前我们推测的是主神放弃这个人了，所以才会迅速开启屠杀模式……”
　　“是，那是推测之一，但是这几日屠杀模式又慢下来了，我猜测主神有可能反悔了。可是新的疑问又来了，主神杀害了赵芙，嫁祸给吴老师，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内讧，成为主神的刀。可是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嫁祸给吴老师？”
　　陆年年立马换位思考。
　　如果她是主神，她杀掉了赵芙，又想玩家帮忙杀掉其他玩家的话，如果要嫁祸，肯定会选择当中武力值最高最棘手的人。
　　对手太强大，后面必然不好对付，杀掉一个新手赵芙，换来其他人对强大对手的猜疑，这才是最划算的买卖。而吴老师上了年纪，虽说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但从未出过风头，即便要杀也是干掉他们这边的江慕白或者她才对。
　　是啊……
　　为什么偏偏要嫁祸给吴老师？


第54章 古代求生14
　　陆年年觉得这个游戏空间贼烧脑。
　　虽然不像第一个空间有丧尸那么危险恐怖，也不像第二个空间那样有恐怖的防御塔，但是这个空间却让人毫无头绪，一道又一道的送命题，还有混杂其中的神秘主神。
　　陆年年在思考。
　　打从进入空间后，她特别喜欢换位思考。
　　这样的思维方式，有时候能让她获得惊喜的线索，或是能注意到一些蛛丝马迹。
　　眼下空间里剩下七个人，唯一可以百分百确定的是，她和江慕白不是主神，那么剩下五个人——豆芽，吴老师，陈果，陆全，何桃，都有可能是主神。
　　假如豆芽是主神，那么她想保护的人是谁？
　　假如吴老师是主神，那么他想保护的人又是谁？
　　假如陈果是主神，那么她想保护的人又是谁？
　　……
　　以此类推，陆年年一个接一个地代入思考。
　　可惜，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仍旧毫无头绪。
　　她小心翼翼地在床榻上转了个身，睁开了双眼。她的床榻隔壁多了一张矮榻，而此时此刻江慕白正躺在上面。原本江慕白是睡在帘外的矮榻，但是出了赵芙的那档事后，他不由分说便把矮榻搬了进来。
　　陆年年想起睡前他把她房间里的门窗都挑剔了一遍。
　　“……你力气大不一定安全，这个窗，不稳。”
　　“……武力值高不一定顶用，这一扇窗，我用手指头都能捅破。”
　　“……别以为有空间奖励就能放松警惕。”
　　“……不可以。”
　　“……不行。”
　　“……不安全。”
　　……
　　他一本正经地驳回了她各种标明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理由，最后得出一结论。
　　“我睡你房里。”
　　陆年年一想起来，就觉得江慕白可以改名叫江可爱或者是白可爱了。
　　本来心里因为毫无头绪而产生的几分焦躁也渐渐抚平。
　　……在这个艰险的空间里，因为不远处的男人平添了几分宁静。
　　陆年年渐渐睡着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年年睡得迷迷糊糊，却猛然有几道高音响起，伴随着乒呤乓啷的嘈杂声。
　　她瞬间睡意全无，猛地坐起。
　　许是心有灵犀，她坐起的那一刹那，江慕白也起来了，两人相视一眼，行动也十分一致，没有任何言语便立马穿鞋披衣往声音来源处奔去。
　　寒风扑面而来。
　　江慕白嗅到了空气里隐约夹杂着的血腥味。
　　陆年年也闻到了，面色登时微变。
　　……主神果然向第二个人动手了。
　　两人加快脚步。
　　声音来源是陈果与陆全所住的偏殿。
　　殿门大敞。
　　豆芽的声音无比地响亮。
　　“没有！不是！你误会了！你诬蔑我们！”
　　陈果的声音倒是冷静。
　　“我有眼睛，眼见为实。”
　　紧接着，又是好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然后豆芽的尖叫声——“救命！”
　　陆年年大步冲了进去。
　　此时此刻的偏殿内部已然一片狼藉，桌桌椅椅都倒了一地，博古架上的那些精致物品亦是碎了一地。
　　地面上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吴老师和豆芽都躲在角落里，他们身前有一个倒了的梨木衣柜，正好架出了一个三角空间，供两人站着，形成了一个保护区域。而他们的身前是拿着剪刀的陈果。
　　她虽是语调平静，但气势汹汹。
　　而最惹眼的还是躺在榻上的陆全，他的手腕被割破，此刻已经断气了，垂下的手腕流了一整地的血，羊毛毯子被鲜血粘透，血淋淋湿漉漉的，铁锈味充斥着整个偏殿。
　　……主神下手的第二个人是陆全。
　　“救命！年年姐救命！江哥哥救命！”
　　豆芽见着进来的两人，立马大喊呼救。她急急忙忙地说：“人真的不是吴老师杀的！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姐姐哥哥救我们！她想杀死我们！救命！”
　　陆年年问陈果：“怎么回事？”
　　陈果仍拿着剪刀指着两人，说：“主神动了手，杀了陆全。我知道今晚主神肯定会动手，特地没睡，就为了逮着主神。没想到还真的逮着了，主神杀陆全的时候被我撞见了，脸我看得一清二楚，就是这个男人。”
　　她指着吴老师。
　　她又说：“陆年年，我们杀了他，各凭本事寻找主神真身，结束这个空间游戏。”
　　“你撒谎！你含血喷人！你诬蔑人！没有！吴老师没有！”
　　豆芽拔高声音，几乎是在尖叫。
　　她说：“陈果，你心知肚明！你闯进我们的寝殿时我们两个人都没睡！吴老师要是当着你的面杀了陆全，又怎么可能一直在我眼前！”
　　陈果说：“我亲眼见到他往你们寝殿的方向跑了！”
　　豆芽说：“那你也是后脚就过来了，天这么黑，你确定你就没看错？还是你故意在借刀杀人？”
　　陈果冷哼道：“废话少说。”
　　吴老师一直沉默不语。
　　陆年年从两人争吵的对话里总算了解了一二，这一回不像今早那样，只留了一个“吴”字作为线索，而是陈果亲眼见到的。可是豆芽仍旧言之凿凿，表明吴老师一起和自己在一起。
　　也就是说，两个人中必然有一个人在说谎。
　　……那么是谁在说谎？
　　陆年年看了眼江慕白。
　　却见江慕白走向了陆全的尸身。
　　陆全的死法和赵芙不一样，赵芙被勒死，而陆全是被刀捅死的，胸口有刀插的痕迹，白色的底衣早已被鲜血浸透，而杀死陆全的人，仿佛不尽兴，捅死后又在手腕上制造了新的伤痕，导致床榻，地毯，全都是血。
　　江慕白问陈果：“你是怎么撞见主神杀了陆全？”
　　陈果说：“我有事和陆全商量，一进门就碰见了他，他翻窗逃跑。”
　　江慕白又问：“陆全被杀没发出半点声音？”
　　陈果愣了下，说：“……是。”
　　江慕白淡淡地说：“陆全不是新人，不像赵芙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主神进来杀他，仍旧是无声无息，并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这说明一点，主神比陆全的武力值还高。如果吴老师是主神，你去和他打一架，试探身手便知是不是他杀的。”
　　陈果抄着剪刀上前。
　　吴老师左右躲闪，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倒是豆芽一直在前面挡着。
　　陈果恶声道：“你再挡，我把你也杀了！”
　　豆芽尖声说：“你杀我啊！有本事你杀我啊！我和吴老师一直待在一起！我说了人不是我们杀的！你们这些人被空间奖励蒙蔽了双眼，为了空间奖励都不顾了！你没有人性！我再说一遍，我们清清白白，没有杀赵芙，也没有杀陆全！”
　　陈果说：“滚开。”
　　豆芽不让。
　　陈果挥刀，而就在这个时候，吴老师忽然伸手护住了豆芽，剪刀在他的手背划过一道口子，血立马奔涌而出。
　　他的眼神像是山一样沉稳。
　　“不是我杀的。”
　　陈果愣住。
　　而就在此时，偏殿外响起若干道脚步声，仔细一听，其中有一道相当匆忙。不过须臾，脚步声的主人纷纷出现在偏殿内，带头的是何桃，后面通通是NPC宫女们。
　　外面天气寒冷，何桃连斗篷都没穿，就穿着单薄的交领襦裙。
　　她整张脸被冻得苍白苍白的。
　　一进来，她就奔到陆年年身边，抱住陆年年的胳膊，说：“学姐吓死我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你们人都不在了，雪花就站在我面前，问我问题了。”
　　她看起来十分害怕，抱着陆年年的胳膊仍在不停地发抖。
　　她又说：“你们怎么都跑这里来了……”
　　说着，她这才发现了不远处陆全的尸体，倒吸一口凉气，再度抱紧陆年年的胳膊。
　　几位NPC宫女对偏殿内的狼藉仿若未见，似乎也不曾见到榻上血淋淋的尸体，微微屈膝行了礼，又开始提问。大意是皇帝最近后宫嫔妃姿色出众，皇帝沉迷女色，耽误了朝政，太后命身边嬷嬷前来让嫔妃规劝皇帝。
　　那么，到底是规劝呢还是不规劝呢？
　　若是前几日，陆年年还会认真思考下太后皇帝的人设，以及这个宫斗游戏里的剧情，得出比较靠谱的答案。
　　但现在在这个空间逗留了一段时日后，她明白这个游戏空间的精髓根本不是斗剧情，而是一举歼灭主神。答案本本就在身边，谁愿意费脑子去思考答案。
　　其他人似乎也是一样的想法，迟迟没有人说出选择来。
　　直到宫女NPC开始催促了，陈果才说了句：“我投规劝一票。”
　　何桃说：“我也投规劝一票，这题目太简单了，宫斗剧里规劝皇帝专注朝政就是妃子的职责，不规劝的话肯定不得太后的喜爱，说不定就要失宠了。”
　　豆芽说：“规劝。”
　　吴老师：“一样。”
　　陆年年望了眼江慕白，只一眼，她就明白他想选什么，说：“我们俩也选规劝。”
　　待六人分别给宫女NPC做出选择后，宫女NPC这才如潮水般离开，离开前，还十分有效率，迅速收拾了一片狼藉的偏殿，还有宫女问陈果要不要把陆全的尸首埋了。
　　陈果拒绝了。
　　经宫女们的送命题打岔，陈果似乎冷静了不少，她表示要亲自把陆全的尸首埋了。
　　她拖着陆全的尸体出去时，转头幽深地看了吴老师一眼。
　　“这笔账今晚先不跟你算，明天我们再算。”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含光殿。
　　.
　　陆年年和江慕白回寝殿，何桃也跟着一块回去。
　　何桃似乎很是害怕，一路都紧抓着陆年年的胳膊，哆嗦着嘴唇，只听她说道：“陆全也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人，还有豆芽吴老师陈果三个人了，学姐，我会不会是下一个？”
　　陆年年拍拍她的手，说：“你别担心。”
　　江慕白说：“你睡在我们隔壁，有什么声响我们听得到，从现在开始尽量不要单独行动，不要有落单给主神杀害的机会。”
　　何桃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等何桃回去睡了，陆年年和江慕白才开始开小会。
　　陆年年问：“你刚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江慕白挑眉：“哦？”
　　陆年年说：“我还不知道吗？你说话藏了一半。”
　　江慕白哼笑一声，才说道：“现在除了我们剩下四个人，不得不防。”
　　“你发现了什么？”
　　“陆全的伤，从刀伤看来，陆全是一刀毙命，直接捅心脏死亡。可是他手腕上却有割伤，从伤口看来，是没有挣扎的，显然是死亡后再一刀一刀地割。”
　　陆年年听出了江慕白的言下之意。
　　她说：“主神故意让陈果发现？”
　　江慕白颔首：“主神要杀害陆全，大可以像杀害赵芙那样无声无息，可是主神没有，相反还大张旗鼓地等待陈果进来。陈果所说的撞见，实则是主神的故意为之。”
　　陆年年说：“陈果说她确确实实见到了吴老师的脸。”
　　江慕白说：“眼见未必为实。”
　　陆年年似是想到了什么，抿住了唇瓣，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有人想嫁祸给吴老师，第一次留了字，但是被我们识破，第二次索性露了脸，让证据更加确凿？”
　　她实在想不明白。
　　“假设吴老师真的是主神……”
　　江慕白打断陆年年的话：“不是。”
　　他又说：“主神能无声无息地解决赵芙和陆全，他在空间里武力值不会低。你没有学过武吧？吴老师替豆芽挡剪刀的动作，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文化人，他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解决陆全和赵芙。”
　　陆年年更加困惑了。
　　“吴老师不是主神，主神为什么不死心地非要嫁祸吴老师呢？主神在这里嫁祸吴老师，无非只有一个期待，就是想让我们杀死吴老师。可是吴老师是个文化人，没什么武力值，主神能杀得了陆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吴老师？”
　　江慕白说：“有一个可能性，主神不能直接杀了吴老师。”
　　陆年年摇头：“不对，按照你这个说法来推论，这是不符合空间游戏规则。尽管开头主神和我们玩家玩了个文字游戏，可是从赵芙和陆全的陆续死亡可以得出，这个空间允许玩家杀戮，没有主神不能直接杀的人。”
　　蓦地，她灵光一闪，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抬眼，定定地说：“主神不是有个想要保护的人吗？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被保护的人就是吴老师？”
　　江慕白很快就跟上了陆年年的思路。
　　“我们的思维也有可能进入了一个误区，玩家可以杀死玩家，杀人的不一定是主神，而是玩家。玩家知道主神想要保护吴老师，凭一人之力杀不了主神，自然也杀不了吴老师，所以才想借众人之手杀掉吴老师。”
　　“从目前表现看来，吴老师和豆芽是一起的，豆芽一直竭力保护吴老师。这个推论里，如果吴老师是被保护对象，那么豆芽就是主神，想杀害吴老师的人只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何桃，另一个是陈果。”
　　“对。”
　　陆年年说：“可是仍然有个谜团，为什么一定要杀掉吴老师？杀死吴老师，对空间游戏进展没有任何帮助……进来的玩家们目的都只有一个吧，就是杀死主神，去杀死一个没什么武力值的人有什么用处？只会激怒主神啊……”
　　真是旧的困惑刚解决，新的又来了。
　　然而接下来，还没到第二天早晨，却又发生了一桩意外。
　　吴老师和豆芽住的正殿走水了。
　　吴老师被烧成了一具焦黑焦黑的尸体。


第55章 古代求生15
　　这一场大火来得太突然，也太不寻常了。
　　六个人同在一个宫殿里，正殿着火了，直到烧死了人才发现意外，等赶来时，吴老师已经彻底凉了。豆芽哭得撕心裂肺，她显然也被烧伤了，胳膊肘那一块起了一大片水泡，衣裳都破了。
　　她似乎不曾察觉到，就跪在吴老师烧焦的尸体旁，嚎啕大哭。
　　如果这是演戏，恐怕陆年年也要甘拜下风了。
　　吴老师的尸体烧伤太严重了，身体焦黑如炭，完全无法辨认生前的模样，只能从体型来分辨。她想上前再仔细查看尸体，然而她只要一上前，豆芽就跟发疯似的瞪着她，挥手赶人。
　　“你们都是坏人！滚！不要靠近我的吴老师！”
　　陆年年只好作罢。
　　而此时，陈果也赶来了。
　　见着吴老师的尸身，她一副诧异之极的模样。
　　“这是吴老师？”
　　话音未落，豆芽猛地抬头，恨恨地盯着陈果，声嘶力竭地喊：“我会杀了你！你就是主神！是你杀死了我的吴老师。什么见到吴老师杀死陆全都是假话，都是你自导自演，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演戏。你是主神！你就是主神！你想杀死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是你做主把我们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你不是为了方便回答送命题！你是为了方便把所有人一网打尽！”
　　陈果张嘴。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说第一个字，豆芽又继续尖声喊道：“你不是说吴老师是主神吗？现在吴老师死了！你去找主神真身呀！去呀！去呀！离开这个空间呀！你喊贼捉贼！”
　　何桃说：“你冷静一点。”
　　豆芽像是一条疯狗，逮着谁咬谁。
　　这会，她又开始骂起何桃来。
　　“你们滚！全都滚！不要和我同一个地方！滚远一点！是你们这群人害死了吴老师！是你！就是你害死吴老师！吴老师多好的一个人！你怎么下得了狠手！”
　　她抱着吴老师的尸体嚎啕大哭。
　　.
　　陆年年又打算和江慕白开小会讨论下接下来的对策。
　　毕竟现在情况有些棘手。
　　假如推论成立的话，不管何桃或者陈果为什么非要杀死吴老师，如今吴老师已死，主神想要保护的人已经死掉了，豆芽必然毫无顾忌，接下来的游戏进程恐怕会加快。
　　果不其然。
　　以往都是半夜做送命题的，现在白天也开始做送命题了，短短十个小时就做了三道送命题。
　　陆年年问了下雪花。
　　雪花如今都称呼她为陆贵妃了。
　　已成贵妃，估计离皇后之位也不远了，估摸着一两道题便差不多了。
　　陆年年吃过晚饭后，喊了雪花霜花给她准备热水。
　　来了这个古代游戏空间后，她享受到了古代贵妃沐浴的待遇。每次她要洗澡的时候，雪花和霜花都会在搬来一个巨大的木桶，能容纳两三个人，然后往里面倒满热水，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新鲜花瓣。
　　若非有送命题和主神在，她倒是觉得觉得这个游戏空间待遇不错，比符瑾瑜那个空间还好，吃食什么的，都十分精致好吃，还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的那种。
　　只要她想吃，把宫女NPC喊来，不超过十分钟就立马送来。
　　每次她洗澡的时候，江慕白都会在外面守着，隔三差五就会喊她一声，她若是不应，他便开始着急。所以，她每次泡在木桶里的时候都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她泡得额头微微冒汗后，才起身穿衣。
　　现实世界里的衣服是不能穿了，在这里的寒冬天气，那件薄薄的绯红连衣裙当睡衣都觉得冷。幸好的是，这儿物资丰富，储秀宫里有各种码数的漂亮衣裳，底衣也多。
　　在这儿待了将近大半月，陆年年也有些习惯穿古代一层一层的衣裳了。
　　她熟练地系带，又穿上了厚厚的袄衣袄裙。
　　屋里烧了炭盆，不会特别凉，但还是比不上现实世界里的地暖，她始终觉得微冷，索性又加了件狐狸毛斗篷。穿好后，她掀起帘子，刚开了个话头——
　　“江慕白，我好了……”
　　话音戛然而止。
　　外面并没有江慕白的身影，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陆年年登时一愣。
　　她喊：“江慕白？”
　　并没有人应她。
　　她又喊：“诶？江懒懒！江骗骗！江好好！”
　　还是没人应她。
　　她心中登时警铃大作，绕过屏风一看，发现殿门是半敞着的。她不由蹙眉。
　　江慕白不可能不和她说一声就离开的。
　　难道出了什么事？
　　她思考片刻，迈出了步伐，刚出殿门，却见不远处闪过一道黑影。今夜虽有月色，但不算明亮，匆匆一瞥，也没看出个什么来。
　　陆年年抿住唇角。
　　……电视剧里的主角跟上去了，多半会出事。
　　……江慕白不在，还是不要冲动。
　　……虽有自保的能力，但万一呢？
　　做好心理建设的陆年年头也不回地忽略了那一道黑影。
　　她仔细想好了。
　　以江慕白的能力，是不可能出事的。
　　如果出事，极有可能是为了救她。只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对江慕白而言，就是帮助。
　　陆年年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晰。
　　于是，她准备回房间待着，等江慕白回来。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多久，一坐下，却见自己的窗户上赫然多了一道黑影。
　　屋子里的烛光摇曳，衬得那道黑影有几分阴森。
　　陆年年问：“谁？”
　　黑影不说话，仍在窗边站着，从黑影的轮廓看来，是个男人。然而，宫城里算得上男人的只剩下江慕白了。可是这道影子，她可以百分百肯定不是江慕白。
　　江慕白一米八五的身高，这道人影显然要矮一些。
　　若要说像谁的身影……
　　陆年年咽了口唾沫。
　　……像陆全和吴老师。
　　他们俩身高都差不多，然而不管是哪一个，在这里都能用见鬼两个字来解释。
　　就在陆年年犹豫之际，那道身影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居然敲了敲她的窗口，然后又离去了。陆年年心底纠结得很，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一出去，她发现那道黑影又在门口一闪而过。
　　这一回，她没有回去，跟上了。
　　待走近了，她才发现那一道黑影是方德胜的。他走得很快。陆年年也走得很快。她喊他的名字，可他没有应他。走了约摸小半个钟头，方德胜终于停了下来。
　　陆年年回过神来，发现方德胜居然把她带到了那片埋葬了死去的玩家的林子里。
　　而方德胜正站在一个墓碑前。
　　等陆年年过去了，他朝她挥挥手，离开了。
　　陆年年望了眼墓碑，上面写的是吴老师的名字。陆年年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吴老师叫做吴照临。从上面写的字看来，估计是豆芽给他立的。
　　陆年年有些纳闷。
　　……方德胜为什么要把她引来这里？而且又不说话？
　　蓦地，陆年年灵光一闪。
　　难道方德胜是想告诉她什么事情？
　　可是作为NPC却又不能说出口？
　　她低头打量着吴老师的墓，也是此时，她才发现墓边有一把半立的铲子。陆年年想了想，还是把铲子捡了起来，铲开了吴老师的墓。游戏空间里埋葬得随意，并无棺木，挖得也不深。
　　不过须臾，陆年年把土全都铲起来了，然而并没有吴老师的身影。
　　倏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吴老师和陆全的身高差不多！
　　为了验证自己的念头，陆年年又去把隔壁陆全的墓给推了，果真挖出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吴老师没有死。
　　……为什么方德胜要告诉她吴老师没有死？
　　陆年年思考了一会，想起方德胜离开的位置，咬咬牙，走了过去。
　　宫城很大，就像是故宫一样，走一天都不能把所有景点逛完。她来了这里这么久，大多时候就在含光殿栖梧宫，还有北边的三个宫殿游走。而宫城里宫殿颇多，她还真没一个一个地游览过。
　　如今穿过这片林子，她来到了一条长长的甬道。
　　正考虑要不要穿过时，方德胜的身影又冒出来了。
　　陆年年咬牙，还是决定跟过去。
　　她一路跟着方德胜走，发现宫城这边的景致与另一边极其不一样。甬道穿过后，出现了一道宫门，再穿过宫门，却是一条现代化的公路，路边的尽头有一栋三层小洋房。
　　方德胜没再带着她走，转身又再次进入甬道。
　　陆年年没有管，她此刻充满了好奇心，待她走近后，又发现一个奇怪的场景。
　　这个游戏空间里NPC不少，一个宫殿配两名宫女NPC，五个宫殿统共是十个人，玩家死后，侍候他们的宫女也不见了，而如今，她在这儿却通通都见到了。
　　她们都穿着宫女的服装，各自趴在窗前，似是在偷偷地看着什么，察觉到陆年年的到来，她们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意外，瞥了眼陆年年后，又各自重新扒着窗户，有几个还交头接耳的，时而还捂嘴轻笑个一两声，看起来分外愉快，与甬道另一边的宫城内的杀戮和血腥氛围截然不同。
　　陆年年从一楼的小门走了进去。
　　小洋房里灯光明亮，还有地暖，屋里全是现代化的设备。
　　陆年年穿得不少，只觉热，便脱了斗篷，挂在了一边的衣架上。她环望周遭，只见客厅里颇为杂乱，桌面上还有不少图纸，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宫装。
　　陆年年拿起来一看，发现不少宫装都在储秀宫里见过。
　　而另一沓图纸则画了许多首饰，而这些首饰，同样的，陆年年也在储秀宫的妆匣里见过。
　　就在此时，有脚步声响起。
　　她扭头望去，只见门扉后冒出一个脑袋，正是吴老师。
　　比起NPC的波澜不惊，吴老师脸上倒是有几分意外，问：“怎么是你？”
　　陆年年亦诧异地问：“你不是被烧死了吗？”
　　吴老师没有说话，望了她一眼，眼神还是如山那般沉稳。
　　陆年年说：“方德胜带我来的……”
　　听到这话，吴老师似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几分惆怅，只说：“罢了，生死有命。”说完，也没搭理陆年年，收回了探出来的脑袋。陆年年跟着进去，发现里面是一个偌大的工作室。
　　……而且很眼熟。
　　剪刀，桌椅，饭盒，电脑，键盘，锤子，尺子……那些宫女NPC们，包括方德胜的真身通通都在里面。而吴老师此刻正坐在电脑前，熟练地敲打着键盘，在绘画板上修改着一个成图，图纸上是一个极其华丽的凤冠。
　　他说：“凤冠还差一点功夫就完成了。”
　　他又说：“没有这个凤冠，那套喜服便像龙缺了眼睛。起初做出来的时候，总觉得配不上它，如今进来了才知道哪儿配不上。你知道吗？一套喜服配一个专属的凤冠，万物皆有灵，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一方天地。我以前就这么认为，鲜少有人同意我的观点，现在进来一圈后，验证了我的观点，不论生死，都值得。”
　　陆年年听到这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吴老师的目光所落之处，是一套华丽又精致的喜服。
　　第一眼，陆年年便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没有女人不爱漂亮的衣裳，尤其是这些漂亮得闪闪发光的衣物。
　　蓦然，陆年年愣了下，她觉得这套喜服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说道：“这不是……那套天价喜服吗？号称史无前例的巨资打造，为《江山破》这部电影的女主角量身定制的嫁衣。”
　　陆年年记得这部电影，宣发十分厉害，后面营销时女主的嫁衣一次又一次地上了热搜。
　　她当时看了眼，印象相当深刻。
　　嫁衣是女主与皇帝大婚之日的，那一幕拍得相当唯美，而且女主是流量大咖，容貌与女主人设也符合，加上演技可圈可点，这部电影令她又红了一个层次。
　　不过当时的凤冠，确实和吴老师现在图纸里的凤冠不一样。
　　两个凤冠一对比，的的确确是改过之后的凤冠更配这套喜服，只是那个凤冠也美，已是属于锦上添花。如今这个凤冠，配上这套喜服，一眼便足以惊艳。
　　江慕白的话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胡同里的石狮子，向日葵油画，红宝石项链，皇冠，屏风，点翠发簪，喜服，网站服务器，限量跑车……”
　　她想……
　　她知道主神的真身是什么了。


第56章 古代求生16
　　此时此刻，陆年年可以万分确定，在这个游戏空间里，主神就是豆芽，而吴老师是主神想要保护的人，其余NPC通通都是吴老师工作室里的东西。
　　“吴老师，这是您的工作室吗？”陆年年问。
　　她一顿，又补充：“我指的是现实世界里。”
　　吴老师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陆年年微微一怔。
　　吴老师说：“京城寸土寸金，怎么可能租得起这么大的工作室？这是我理想中的工作室。”
　　他边说边修改着电脑里的图纸，没多久他搁下绘画板，走到一侧拉开了一个抽屉，取出一个盒子，又戴上了白手套把里面的好些点翠步摇取了出来，拿了工具小心翼翼地挑上面的翠羽。
　　然后，他又进了一个小房间。
　　陆年年跟着进去，发现里面正是一个即将完工的凤冠。
　　吴老师弯着腰，把取出来的翠羽一点一点地黏在了凤凰的尾巴上。
　　小房间里的灯光明亮。
　　吴老师很是专注，眼里只有凤冠的存在。
　　陆年年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看着吴老师工作。而此时，她不经意地一瞥，见到窗外有五六道身影，皆是其他宫殿里的宫女NPC。
　　她们纷纷扒着窗户，亦看得目不转睛。
　　忽然，吴老师说：“之前凤尾用的是珍珠，进来后，我发现翠羽才是最适合的，”他露出一丝笑容，“适合灵动又活泼的她。”吴老师安置完最后一片翠羽，转过头来，对陆年年说：“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陆年年对手工艺者向来怀有敬爱之心，如今出吴老师口中的乞求之意，不由道：“您说。”
　　“我需要两天的时间完成剩下的工序，请你给我两天的时间。”
　　他轻轻地抚摸凤冠的边沿，眼里满是爱怜。
　　陆年年微怔：“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吴老师您是不是没弄明白，在这个空间里，主神才是主宰，它们清楚一切发生的事情，掌控……”
　　未料吴老师却摇摇头，说：“它是我半年的心血，一百八十多个日日夜夜里，我费尽心思地创造它，完善它，它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它在想什么，我很清楚。这个地方的终结者，只会是你。”
　　陆年年听得懵懂。
　　尽管此时此刻她已经弄清楚了主神和主神真身，只要毁掉便能结束这个空间了……
　　可是，她觉得自己漏掉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但具体是什么，她现在又无法想明白。
　　……为什么终结者只会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
　　不对啊。
　　假如她是主神，开启了空间，却又想保护吴老师……那么就只有一个方法，选择牺牲自己，让吴老师获得胜利，还能获得空间奖励，一石二鸟。她既然是主神，对空间有绝对的掌控权，她清楚每个问题的走向，而且甚至不需要回答问题，让吴老师直接杀掉它就可以胜利了……
　　这终结者的名号怎么都不可能会落在她头顶上。
　　NPC的想法她都可以理解，常年伴在吴老师身边，想要和豆芽一起保护吴老师，那么同样也应该帮助吴老师获得胜利才对，为什么要引她过来？
　　陆年年实在想不明白，她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吴老师说：“她心有恐惧，不论是现实还是这里，她心里有一个为之恐惧的人。”
　　“是谁？”
　　吴老师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选择了那位白先生合作，”他摇摇头，笑着说：“她真是个傻孩子，处处为我着想，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无奈地叹息。
　　.
　　陆年年离开小洋房时仍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样的人能让主神不论是现实世界还是游戏空间都为之恐惧？
　　如今空间里剩下五个人，吴老师自然不是，她也不是，江慕白也不是。吴老师知道江慕白真实世界里姓白，想必豆芽也是知道的。现实世界里有恐惧的人，选择帝都白家的人进行庇护，这也是说得过去的，但空间内主神不是无所不能吗？恐惧的话想办法杀掉就好了，难道是一个连主神也无法杀掉的人？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是何桃，还是陈果？
　　陆年年内心更倾向于陈果，因为何桃她在现实世界里见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家境一般，需要兼职赚钱，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在现实世界里能对什么人或是什么物有威胁？
　　而陈果，是个老玩家，她打从一进空间就展现出她的老练，并且那天说亲眼见到吴老师杀了陆全的人也是她，仿佛种种证明都将最可疑的人指向了陈果。
　　只是……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
　　陆年年相信自己天生的第六感，好比她与生俱来的金手指，与万物感应，又好比江慕白所说的哥哥拥有的技能，能提前知道游戏的规则。
　　他们陆家兄妹一定是在哪儿与寻常人有不一样的地方。
　　“年年。”
　　忽然，熟悉的嗓音响起，随即是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是江慕白。
　　她回过神，内心也轻松了几分，说：“哎，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天了！”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这会也觉得江慕白有哪儿不对劲，是天生就有的金手指带来的强烈排斥感。
　　“我在找你，你去哪儿了？”
　　陆年年望望四周，说：“这里不安全，回去后再跟你说。”
　　说着，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刚刚在小洋房里地暖实在太暖和了，她便直接脱掉斗篷。出来的时候，又一直在思考问题，竟忘记把斗篷带出来了。如今寒风一吹，冻得她瑟瑟发抖，接二连三的喷嚏打出。
　　江慕白皱眉：“怎么穿得这么少？”
　　他又说：“这里回含光殿有一段的距离……”他望望四周，又说：“附近是储秀宫，去里面找件斗篷。”
　　“也行。”
　　陆年年被这天气冻得厉害，走去储秀宫的路上，一路都在打喷嚏。
　　江慕白走得很快，见她跟不上时又会停下脚步等她。
　　陆年年“诶”了声，说：“江慕白，你还没回答我，你去哪儿了？”
　　江慕白说：“这里不安全，等找了斗篷回去后再和你说。”
　　陆年年应了声，说：“我觉得你今晚有点奇怪，可哪儿奇怪我又说不上来……”她现在是真觉得自己脑子要爆炸了，这个空间让她脑袋疼得厉害，实在转不过来。
　　终于到了储秀宫。
　　江慕白说：“我去给你倒杯热茶，你去找斗篷。”
　　“好。”
　　陆年年转身就扎进了巨大的古代衣帽间里，如今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儿的首饰衣物都如此精致了，估计就是豆芽耳濡目染多了，至于为什么宫殿像是十八流言情剧的布景，估摸着电影场景或者电视剧场景都是在哪个简陋的影视城拍的吧，毕竟现在场景后期加上特效，或者调下眼色，瞬间就能高大上起来。
　　衣帽间里灯光昏暗。
　　陆年年点多了几盏灯，才去斗篷专区找斗篷。
　　她也不挑，就近就拿下一件厚实的斗篷，披上后一转身便听到脚步声响起，江慕白捧着一杯热茶进来，径直走向她。
　　“喝了，暖身体。”
　　.
　　“我知道你们白家的实力，我所求的只有吴老师的人身安全。这个买卖于你而言，没有弊。”女孩儿坐在太师椅前，晃着小腿，模样生得天真无邪，说出来的话却分外老道：“空间奖励给你或者陆年年，你们自己分配，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一离开这里，就前往秦川胡同六十三号，吴老师在地下室里，你们白家动作一定要快，一定要迅速。”
　　她再次强调。
　　江慕白说：“我凭什么信你？”
　　豆芽说：“我的真身已经告诉你了，人也在这里，我不是你的对手，你现在就能杀死我。”她又说：“你不用担心陆年年的安全，我引你出来是想跟你谈合作，我已经让我的助手带陆年年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个人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似是想到什么，豆芽又说：“为表诚意，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慕白示意她说。
　　豆芽说：“那个人假扮过吴老师，我怀疑她得过类似易容术的空间奖励。”


第57章 古代求生17
　　茶汤色泽浅碧，冒着腾腾的热气。
　　大冬天里喝上一杯热茶，从喉咙里灌下去，能暖到心窝子里。
　　陆年年接过茶杯。
　　江慕白说：“喝完后我们走回去。”
　　见陆年年不喝，江慕白又问：“怎么了？”
　　陆年年微微一怔，她觉得分外不对劲，对手里的茶杯有着强烈的排斥感，仿佛在告诉她，这是不能喝的东西。陆年年知道自己打小就有这个天赋，凭借着对万物的第六感，她在吃的方面从未被亏待过，比如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一个不甜的西瓜，又比如有一年，在一家烧烤店里，当她拿起烤串时，内心就升起一股排斥感，于是她选择了没吃，后来吃了的同学们纷纷得了急性胃肠炎进了医院，一查才知道店家的食材已经坏掉了。
　　而今天的排斥感比当初的要强烈得多，整个茶杯，包括茶汤仿佛都在排斥着她的手掌。
　　掌心灼热得发烫。
　　这茶……
　　陆年年抬了眼。
　　江慕白又问：“怎么了？”
　　陆年年轻轻地摇头，又垂下了眼，看了茶汤片刻，抬起头来时，手已然微微发抖，眼眶泛了红，不过须臾，豆大的泪珠就在眼眶打着转儿，她说：“你……你……”
　　泪珠滑落。
　　她哭得泣不成声，半晌才断断续续地说：“江慕白，你就是个大骗子，你口口声声说要喜欢我，说要努力追我，说要给我安全感，可是我半分都没有感受到。你知道我在这里多害怕吗？你答应我会一直保护我，会一直守着我，你说我可以放心洗澡的，你说你会一直守在外面，可是今晚我却找不到你的人。我都急疯了，出来找了半天都没找着你，你有想过吗？万一我在外面出事了？落单被主神杀了怎么办？”
　　她的双手越来越抖，茶汤都溢出来了。
　　她浑然不觉，又哭道：“你说一辈子只爱我一个，是不是真的？还是说，只是哄我的甜言蜜语？”
　　江慕白握住她的手。
　　“没有哄你，是真的。”
　　陆年年说：“真的一辈子只爱我一个？”
　　“是，只爱你一个。”
　　陆年年又问：“其他女人你也不会看她一眼？不管多美？”
　　“对，不会看一眼。”
　　陆年年又问：“你说的那件事也是真的？”
　　“是真的。”
　　陆年年说：“你又在哄我！你都不知道我说哪件事！那天我们不是说了吗？现在结婚的人都容易在房子名字问题上闹矛盾，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的，你说买了房子要写我名字。”
　　“没有骗你。”
　　陆年年这才破涕为笑，踮脚就去拥抱江慕白，说：“你说的呀，以后不许乱跑了……哎呀……”哐当一声，手里的茶杯应声而落，砸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陆年年又松开江慕白。
　　“你再给我倒一杯茶，喝完我们就走……”说着，她又娇滴滴的语气嘟囔说：“刚刚你一点儿都不体贴，茶那么热你要烫死我吗？正好外面冷，你把热茶拿出凉一凉，等变成温茶了再拿回来，正好我现在也有点渴了。我出去找你，可是一口水都没喝……”
　　她说着，转身走向衣架子。
　　“我再找几件衣服回去吧，这个空间里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真想念现实世界里的夏天……”
　　她又再次转过身，笑吟吟地说：“我在这里等你哦。”
　　江慕白这才应了声。
　　等他一离去，陆年年笑吟吟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情。她微微咬着唇，似是在思考什么，目光在衣帽间里来回转了几圈，最后落在有两个巴掌大的妆匣上。
　　她把里面的首饰通通倒了出来，在手里掂了掂，兴许是实木做的缘故，还挺沉的。
　　斗篷厚实，里头可以藏不少东西。
　　陆年年把妆匣藏在了斗篷里。
　　没多久，江慕白回来了。
　　他把茶杯递到陆年年面前，说：“是温的。”
　　陆年年说：“你先放在桌上，再去给我找双靴子，刚刚在雪地里走的时候沾了水，脚都冻僵了，现在暖和起来才发现湿了，不太舒服……我穿三十七码的鞋，记得哦，要黑色的靴子，其他我都不穿。”
　　江慕白静默了一会，才说：“好。”
　　片刻后，江慕白回来，手里多了一双黑皮靴子。
　　陆年年伸出脚，又娇滴滴地说：“你帮我穿嘛！”
　　江慕白：“……好。”
　　陆年年又笑吟吟地说：“之前哦，你和我在小学妹他们面前演戏，我觉得可好玩了，有种谈地下情的刺激感……不过我还没答应你的追求，出去后再看你表现……”
　　一顿，她见到江慕白正埋首给她穿鞋，握着妆匣的手已然微紧。
　　刹那间，她眼神变得坚定，手腕一扬，厚重的妆匣狠狠地往江慕白的脑袋砸去。她本就紧张，用了十分力道，加上力大无穷卡的加持，眼前人的脑袋瞬间塌陷了一角，蹦出了鲜血，
　　他甚至来不及抬眼看她，已然彻底晕死了过去。
　　陆年年松了口气。
　　她旋即扔掉妆匣，蹲在他的身边。
　　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单纯从相貌而言，与平日里的江慕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差别，她伸手去摸他的喉咙，也确确实实有喉结，是属于男人的身体，但是她可以确定，这不是江慕白。
　　那些她试探他的话，已然是最好的证明。
　　她去摸他的脸颊，试图能撕掉面皮，可惜并没有找着传说中的面皮与面皮的细缝。
　　……难道江慕白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很快的，陆年年就否认掉了这个想法。
　　陈果曾经说过亲眼见到了吴老师杀了陆全，那么是不是有可能此吴老师非彼吴老师，这个空间里有一个人拥有可以转变成他人相貌的金手指技能？毕竟老玩家多，经历的空间也多，谁知道神奇的空间奖励会有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江慕白”猛地睁开了眼。
　　陆年年被吓了一大跳。
　　猝不及防的，她的脖子被人狠狠掐住，整个人被摁倒在地。
　　陆年年伸腿用力一踹，硬生生地把眼前的男人踹出了一米远。
　　他面露诧异之色，可旋即又闪过一丝了然，说：“陆年年，是我看低你了。”明明和江慕白一模一样的声音，可此时此刻，陆年年无比地确认，眼前的人不是江慕白。
　　陆年年说：“赵芙是你杀的，陆全也是你杀的。”
　　他勾唇：“是又如何。”
　　他正要爬起来，陆年年抄着坐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砸了过去。
　　……力道一时半会没控制好。
　　眼前的人彻底断了气。
　　陆年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有点发直。
　　……她杀了人。
　　这种感觉竟没她想象中那么可怕，尽管手在颤抖，可这一瞬间，她竟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陆年年看着眼前的尸体。
　　她沉默了下来。
　　她努力地让自己的手停止颤抖，脑子在不停地转移注意力。
　　赵芙是何桃杀的，陆全也是。
　　……也就是说，一直想嫁祸吴老师的人，也是他。他想杀掉吴老师！他是主神害怕的人！陆年年心思一转，半试探地冷笑：“你可真卑鄙，从头到尾都不用真面目示人，小学妹。”
　　陆年年本来不确定主神害怕的人是何桃还是陈果，但如果说眼前人可以假扮江慕白，那么一样能假扮吴老师。
　　陈果没必要自导自演，必然是何桃写字设计陷害吴老师不成，又生二计，假扮吴老师并让陈果撞破，陈果眼见为实就会认定吴老师是主神，如此一来，何桃就能假借陈果的手杀掉吴老师，等吴老师一死，发现吴老师不是主神，最大的嫌疑又落在了陈果身上。
　　这是一石二鸟的方法。
　　只是陆年年此刻仍然不明白，觉得非常矛盾。
　　.
　　1、何桃=主神害怕的人。
　　2、何桃拥有假扮其他人的金手指技能。
　　.
　　综上所述，何桃杀吴老师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主神害怕何桃，何桃想必也早已知道主神是谁，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主神获得空间奖励？反而要大费周章，让别人去杀吴老师，然后又来杀她？
　　而主神是向着吴老师的，为什么NPC要找她来帮忙呢？为什么说她一定会是空间的终结者？
　　主神向着吴老师，假如赢了，大可用吴老师的身体继续活下去，假如输了，也一样能让吴老师成为胜利者。还有，为什么有人要催眠她进入各种各样的空间？
　　陆年年的脑袋要爆炸了。
　　她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拥有一个巨大的谜团，而这个谜团与哥哥息息相关，似乎与这无穷无尽的空间也脱不了关系。


第58章 古代求生18
　　房门猛地被踢开。
　　匆匆脚步声响起，不过须臾，有两道身影就出现在储秀宫的衣帽间内，正是江慕白与豆芽两人。
　　两人见到地上的尸体时皆是一愣，待看清了相貌后，豆芽露出了然的神情，说道：“我就说了，那个人很有可能得到类似易容术的空间奖励，现在看来是比易容术更好的奖励了。”
　　她蹲下来翻看着地上的尸体。
　　两只手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检查着。
　　确认是真的死了后，她才松了口气，从神态看来，还隐隐有几分解脱之感，但不过瞬间，又掠过几分惆怅与担忧。
　　尸体的脑袋流出了大量的鲜血，已然染红了精致又华贵的地毯。
　　豆芽低头望了眼，站了起来，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
　　她抬眼望去。
　　陆年年坐在一张圆桌旁，和她一起进来的江慕白此时此刻半蹲在陆年年身边，低声和她说着话。陆年年的面色微微发白，双膝上的手握着拳头，似是在努力地镇压着情绪。
　　江慕白握上了她的手。
　　豆芽听到他低声说：“好了，没事了，别怕。”
　　陆年年看着他，仍旧有些发怔，久久没有说话。片刻后，她望了眼不远处的尸体，又望望她眼前的江慕白，才轻轻地摇头，说道：“我没事。”
　　一抬眼，目光落在了豆芽身上，旋即神情多了几分防备。
　　豆芽落落大方地让她打量，单手拎着裙摆，越过了有血污的地板，随后坐在了陆年年的对面。
　　她喊道：“方叔叔，小雪花，把屋里收拾一下，再上壶龙井茶，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也都拿一点过来。”不过片刻，方德胜和雪花两个NPC就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NPC办事效率颇高，很快的，地上的尸体被运走，沾满血污的地毯也被带走，换上了一张新的。屋里的鎏金小铜炉也烧起了熏香。圆桌上也摆了一壶龙井茶，还有四五碟咸甜皆有的糕点。
　　而此时豆芽又对小雪花说：“厨房里的枸杞人参汤熬得差不多了，不要忘记了，要提醒吴老师喝完。吴老师一忙起来就昏天暗地，吃喝都顾不上，你们都盯着点。”
　　小雪花说：“好嘞。”
　　等小雪花和方德胜走后，豆芽捧着一杯热腾腾的龙井茶，才说：“方叔叔陪了吴老师十几年了。方叔叔的真身寿命不长，用久了会生锈，可吴老师是个念旧的人，一直都舍不得扔。”
　　见陆年年露出意外的神情，豆芽挑挑眉，说：“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是知道我就是主神了吗？方叔叔把你带去吴老师那儿时，以你的聪明才智，早该猜出来了。”
　　似是想到什么，她又说道：“方叔叔和小雪花他们必须要遵守空间NPC的规则，他们没法直接告诉你，只能引导你。”
　　陆年年摇头，她说道：“我不是惊讶这个，只是第一次和主神和平相处，有些意外，”一顿，她又说道：“其实也没有特别意外，我知道你有求于我们。”
　　豆芽耸耸肩，说：“是呀，谁让我求于你们，我也没料到吴老师会进入空间，不然这场仗，我未必会输。当一个主神，最不该的就是拥有了弱点。”
　　她很认真地说：“作为主神，我自认我的空间游戏难度高，也非常满意细节的设计，你们看看这些衣服，这些首饰，多好看呐。如果吴老师没有进来，你们没有任何人活得过两天，你们俩最多三天，我可以趁你们没有了解规则前将你们打个措手不及，可惜吴老师进来了。我有了在乎的人，我不能看着他活生生地送死，他于我而言，是你们人类父亲一般的存在……”
　　她又叹了声，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吴老师会进来，不然我肯定不允许玩家拥有杀死其他玩家的权利。其实知道吴老师进来后，我就没想过自己能赢，也没想过要杀人……”
　　江慕白指出：“你的第一道送命题折了十个玩家。”
　　豆芽咬唇，模样似是有几分委屈，她说：“你们人类把性命看得很重，我了解，吴老师也一样，我本来想第一天就让吴老师杀掉我，结束这个游戏，可是……”
　　陆年年问：“你为什么害怕何桃？”
　　听到“何桃”二字，豆芽竟微微抖了下，她说：“何桃是施家人。”
　　陆年年微怔，问：“施家人？”
　　江慕白却露出凝重的神色来。
　　豆芽看着江慕白，说：“嗯，就是你想象中的施家人，比你们白家还要低调行事的施家。”
　　江慕白给陆年年解释：“施家是帝都内能只手遮天的一个家族，他们家族人才辈出，在各个领域都颇有建树，掌权人施华是个野心家，操控着政圈的半壁江山。”
　　豆芽神色颇为古怪。
　　她说：“你们知道施家是怎么发家的吗？”
　　陆年年反应得极快：“空间奖励？”
　　豆芽微微扬唇。
　　陆年年说：“我有个不明白的地方，你们是主神，在空间里拥有绝对掌控的能力，为什么会害怕施家人？”顿了下，她联想到自己和哥哥的金手指，说：“难道施家人有什么特殊的技能？”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豆芽说：“以前物品只是物品，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们渐渐发现了成为人的方法，也靠着自己渐渐摸索出创建空间的规则，空间结束后的提示开启奖励的声音，你们都知道吧？我们从不知道这道机械化的声音从何而来，只知道打从我们被开启意识那天起，就明白一件事，但凡是有施家血液的人，我们都无法彻底杀死。他们施家人受到空间上层的庇佑。”
　　“什么意思？”陆年年蹙眉。
　　豆芽搁下茶杯，说：“我举个例子吧，你们这些人呢，来我的空间玩游戏，但你们只有一条命，死了，在外面也一样是死了。而施家人玩我们的空间游戏，就像玩普通的游戏一样，死了在空间是死了，但在外面却可以安然无恙，于他们而言，游戏仅仅是游戏，可能得到的空间奖励却依旧归他们所有。”
　　陆年年倒吸一口凉气。
　　豆芽说：“所以你明白我们为什么害怕施家人了吧？在空间里我们可以一手遮天，可是赢了游戏，得到了人类的身体，在现实世界里谁不怕施家的权力？”
　　陆年年问：“为什么说我是空间的终结者？”
　　豆芽说：“大家都这么说……”
　　江慕白问：“什么意思？”
　　豆芽说：“施家人招募了一批主神，达成了协议，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要在空间里弄死你，并确保空间游戏的胜利，然后取代你的身体。只要成功，将得到施家的庇佑。施家人说，你是空间的终结者。”
　　陆年年听得一头雾水。
　　豆芽又说：“我资质不错，施家人相中了我，我也加入了这个协议，我应该是第一个主动挑战你的主神。可惜棋差一招……不过也算了，我看得开，”她看向陆年年，又说：“施家人不会就此放手，我可以再告诉你们一件事，陆年年你的未来漫长又黑暗，无数前仆后继的主神盯着你的身体，为了成为施家的贵客。而且不仅仅是主神，还有虎视眈眈的施家人，他们会是你所在空间的监督者，比如这次的何桃。施家人有各种各样的空间奖励武装，我希望你们能活得长长久久，保护好我的吴老师。如此一来，我也算死得其所。”
　　陆年年说：“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说。”
　　“你知道陆柏这个人吗？”
　　豆芽似是有些意外，看了眼陆年年，又恍然道：“难怪了，陆柏是曾经的空间终结者，但是陆柏死了，施家人的计划只能暂停，直到你的出现。”
　　陆年年问：“你这个空间有没有复活卡？”
　　豆芽说：“我不知道，”一顿，又说：“其实究竟有没有，没有人知道，可是假如有，施家人不可能得不到，毕竟他们有不死之身护体，比别人要得到空间奖励容易得多。可是他们如今的目标是你。”
　　陆年年面色顿变。
　　豆芽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假如施家人需要哥哥，以他们的本事不停地刷空间，要得到一张复活卡应该不难才对。可是现在目标在她身上，是不是说明根本开不出把死人复活的空间奖励？
　　能复活自己，却不能复活别人？
　　江慕白拍拍她的手。
　　“现在不能太早下定论，你忘了陆柏给你留保命卡了？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
　　此时，豆芽喝下最后一口龙井茶，表情有几分释然：“我临死前还有一个要求，作为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交换，我想和吴老师再说几句话。”
　　陆年年说：“我答应了吴老师，再给你们两天的时间。”
　　听到这话，豆芽的眼眶竟微微泛红，笑中带泪地说：“吴老师是一个敬业的工艺者。”
　　.
　　两天后，NPC来问最后一道送命题。
　　除了江慕白外，剩余的那一位玩家陈果只在吃饭的时候露了一次面，之后就没再出现过。而早已从豆芽那里知道答案的陆年年毫不犹豫做了选择，没有任何意外获得了游戏的胜利。
　　她直接前往宫城外的小洋房。
　　豆芽穿上了嫁衣。
　　吴老师特地为她现在的身形改小了，她戴着改好的凤冠，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屋子里很是热闹，挤满了NPC。
　　它们看着吴老师的眼神里亦充满了不舍。
　　江慕白轻声对陆年年说：“动手吧。”
　　陆年年沉默了下。
　　此时，豆芽对陆年年说：“你给我放一把火吧，我听说你们人类死后烧的东西也可以跟着一块走。”她摸着自己脑袋上的凤冠，动作很轻，带着依恋与不舍。
　　江慕白给她递了一根蜡烛。
　　吴老师于心不忍，转头离开了小洋房。
　　NPC们也逐渐离去。
　　陆年年点燃了一角布料，也和江慕白一块离开了。
　　火势渐大，星星之火变成了熊熊烈火。
　　吴老师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凑到了窗前。
　　却见豆芽坐在高高的桌子上，晃着两条腿，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她挥着手，对吴老师说：“吴老师，您年纪大了，以后不要熬夜了啊。”


第59章 娃娃机求生1
　　又是熟悉的刺眼白光。
　　待陆年年适应后，她眼前又出现了熟悉的环境，三个不同颜色的盒子浮在半空中，兴许是为了迎合豆芽真身的缘故，分别是大红，深红，还有浅红。
　　与前两个空间不同的是，陆年年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那一道机械化的女声。
　　陆年年没有耐心了，直接选择了大红的盒子。
　　与此同时，半空中响起了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字眼还听不太清楚，像是卡壳了一样。
　　“……玩家……健康……卡……”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后，半空中猛然响起一股刺耳之极的杂音，随后又戛然而止，整个世界瞬间安静。没过多久，空间开始扭曲，陆年年闭上了眼睛。
　　.
　　她再次睁开眼时，就见到江慕白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按照这个地址接人，防着施家的人，他们的人差不多在路上了，”他的声音清冷低沉，一抬眼见到陆年年时语气停顿了下，又说：“另外两天之内我要见到陈果的资料，人名有可能是假名，你们查清楚每一个接触过《江山破》电影里女主角喜服的人，一一排查。”
　　说着，江慕白挂了电话。
　　陆年年问：“你要查陈果？”
　　江慕白“嗯”了声，说：“防患于未然，陈果这人不简单。”他又问：“得到什么空间奖励？”
　　听他如此一说，陆年年才想起正事，微微拧了眉，问：“你有试过这样的情况吗？就是……空间结束后，没有出现那道声音，直到我打开盒子后，才断断续续地响起，听起来像是……”
　　她她想着要怎么形容，停顿了许久才说道：“机器出现了故障。”
　　江慕白说：“从没遇到过。”
　　陆年年说：“真是奇了个怪，我也没特别听清楚奖励是什么，只听到健康卡三个字。”
　　江慕白说：“豆芽的空间难度不算小，应该是永久卡，你这辈子估计能永远远离病痛。”
　　若是第三个空间之前，陆年年得到这个奖励还会高兴，可现在知道施家人对自己的身体虎视眈眈，这奖励到头来究竟给谁用都不晓得。
　　……就好比养了许久的老婆和孩子，最后拱手让给了隔壁老王。
　　不过陆年年是乐观派，如此一想，反而把自己逗笑了。
　　江慕白问她笑什么。
　　陆年年一说，江慕白一本正经地表明：“不会有这个机会。”
　　他的神色分外认真。
　　陆年年一时半会竟不知如何接，正好这时手机响了下，是球球的来电。她说：“我接下电话。”说着，她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球球声音带着几分着急，只听她说：“哎，年年，我没有忍住，你究竟怎么了？你让我查白家，我真的很担心你。你听我说，白家是不好惹的，你千万不要去招惹白家。”
　　陆年年闻言，瞄了眼旁边的江慕白，才说：“我没事，你放心，已经解决了。”
　　球球才松了口气：“真是吓死我了，你今天神秘兮兮地和我联系，电话里又说这么可怕的话，我都在思考要不要报警了，幸好你没事。年年，你真的没事吧？”
　　陆年年笑了声：“球球，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你知道一个人吗？是个女孩子，我们的学妹，小我们两届的，叫做何桃。”
　　陆年年知道自家的闺蜜球球是个收集信息小达人，念书时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八卦，张嘴就能说出一长串的信息，有时候陆年年都会感慨，以球球这样天生就被点亮的八卦技能，不去当娱记实在太可惜了。
　　陆年年又说：“前两年我去兼职……”
　　话还未说完，球球便说：“我知道！兼职车模対不对？她可喜欢你了，我曾经有一度还怀疑她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对你一直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加你微信，只好加了我的。每次只要我发跟你有关的朋友圈，她就一定会点赞……唔，”手机那头声音稍微小了些，过了会，又变正常，“我刚刚翻了下她的朋友圈，她最近过得蛮滋润的啊，在微博当美妆博主，凭着漂亮的脸蛋圈了不少粉，一分钟前还发了条朋友圈呢，说准备要去罗马度假了。”
　　陆年年说：“好的，我知道了。”
　　球球问：“怎么突然问起她？”
　　陆年年说：“没有，就是遇见一个跟何桃很像的人，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过两天就回申城，到时候找你吃饭。”
　　球球这才应了声，挂了电话。
　　陆年年对江慕白说：“看来何桃也是施家人假扮的，不是真的何桃。”
　　江慕白说：“施家人要查清你的底细不难，你身边接触过什么人，施家人都知道。现在要想办法弄清楚一件事。”
　　陆年年心有灵犀地说道：“我知道你说什么，是为什么要用主神取代我的灵魂？之前施家人的目标是哥哥，可是没有成功，所以现在才换成了我……你真的没听过我哥哥提过半点现实里的事情？”
　　江慕白说：“没有。”
　　陆年年抿抿唇。
　　忽然，她说：“有个人可能知道。”
　　.
　　翌日。
　　一辆黑车轿车停在胡同前。
　　陆年年正准备下车时，坐在她身边的江慕白忽然说：“我跟你一起去。”
　　陆年年拒绝。
　　“林狮对你多有防备，你去的话，我怕她不愿意说实话，而且你放心啦，现在对施家人来说，我的身体就是香饽饽，他们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我的身体，再说我带了手机，万一真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而且你忘了吗？”
　　她瞄了眼开车的司机。
　　江慕白说：“可以信得过。”
　　陆年年说：“我好歹也是经历过三个空间的人了，三个奖励也到手了，第二个空间的奖励你也尝试过了，普通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我想，我还能徒手拆掉辛海居。”
　　江慕白沉默。
　　半晌，他才说：“我等你回来。”
　　陆年年弯眉笑了下：“好的。”
　　说着，她下了车，走进了胡同。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回她轻车熟路得多，很快就到辛海居的门口。
　　迎接她的仍旧是那一个男人。
　　“是来找林小姐的吗？”
　　陆年年说：“是的，林狮在吗？我有事找她。”
　　男人说：“林小姐出门了，不过您愿意的话可以稍微等一等。林小姐出门前和我们说了，很快会回来。”
　　陆年年说：“好的。”
　　男人带路，又将陆年年引到先前林狮的房间里。
　　陆年年觉得林狮可能会知道一些和施家有关的事情，她的柜子里虽然有许多哥哥的他偷拍照，但是大多都是哥哥的工作状态。从那些偷拍照里，隐约可以看出哥哥在一个封闭的实验室里工作，里面有不少穿着白色袍子的人，看起来像是在搞神秘研究。
　　而林狮的身体也不知是霸占了哪个人，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林狮是接触过哥哥现实的世界的人。
　　忽然，屋外有人敲了敲门。
　　“林小姐，请问今天需要打扫吗？”
　　陆年年微微一怔，这才想起他们这个辛海居的起居管理有点像酒店，固定时间有人清扫房间。
　　她的眼睛转了转，回了句：“进来吧。”
　　打扫的是一位阿姨，她看了一眼陆年年，又问：“林小姐，还是照旧吗？”
　　陆年年有点儿诧异。
　　她和林狮长得也差太多了吧？
　　不过很快的，她又反应过来，这儿的人都不是真正的人，像林狮这种主神，都不知换过多少身体了。这个负责家政的阿姨想必也是清楚，所以才见怪不怪，以为林狮又换了个新身体吧。
　　她不动声色地应了声。
　　只见家政阿姨径自往厕所走去，抄着刷子利落地刷起马桶来。
　　陆年年倚在厕所门口，看着家政阿姨打扫卫生，她故作不经意地问：“阿姨，你当人多久了？”
　　“三年零五个月了。”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留在这里打扫卫生？”
　　家政阿姨苦笑了声，说：“物品有三六九等，当了人才知道也有，也不是每个人都和林小姐您一样的。林小姐您是这儿的贵客，不管你换什么身体，在这里都一样是贵客。”
　　陆年年不太明白。
　　家政阿姨又说：“林小姐您有施家庇护，和我们自然不一样。”
　　……施家？
　　又是施家。
　　林狮和施家难道有什么联系？


第60章 娃娃机求生2
　　陆年年正想问清楚的时候，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小姑子，你想知道什么亲口问我便是了。”
　　陆年年轻咳一声。
　　家政阿姨有点迷茫地看看陆年年，又看看门口的林狮，而此时，林狮说：“阿姨今天不用打扫了，你先出去吧。”
　　家政阿姨反应过来，这才应了声，离开时把门也带上了。
　　林狮踩着高跟鞋往屋里走，木质地板被踩得蹬蹬蹬作响，直到酒柜前她才停了下来，微微弯腰，挑选出一瓶红酒，又取了两个水晶酒杯。
　　她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陆年年。
　　陆年年没有喝。
　　林狮也不介意，指间的酒杯微微摇晃，红色的液体旋转，旋即仰脖一饮而尽，待酒杯放下时，她才吐出一口浊气，说：“真他妈吓人，我上一个空间的主神是个神经病，差点儿没交代在里面了。”
　　见陆年年露出意外的表情，她又说：“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们好几天没见了吧，好几天能进的空间不少，我差不多进了四个空间吧，有简单，也有难的，上一个是特别难，好几次都差点儿把命给留在里面了，可惜都没有开出复活卡，最后一个空间的奖励还挺奇怪的……”
　　“什么意思？”
　　林狮说：“空间结束后的奖励说得含糊不清，我并没有听清楚，声音卡得像是ppt，这是我头一回碰到这样的情况，我问了其他人，也有人和我同样的遭遇。”
　　林狮陷入沉思，说道：“这不该的啊……”
　　陆年年问：“你当过主神，不是很清楚吗？”
　　林狮说：“不清楚，我们这些人都是糊里糊涂地积满了数值，开启了空间，都是第一回当人，就跟你们生下来就是人一样，有谁一生下来就知道要怎么当人？我们创建空间一样有规则束缚，所以我们一直都在猜想空间之上束缚我们的人就是结束时的那道机械声音的主人，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可以确认这个说法。”
　　似是想起什么，她问陆年年：“开出复活卡了吗？”
　　陆年年摇头。
　　林狮略微失望，可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她把陆年年那一杯红酒也一并喝了。半晌，她才沉声问：“小姑子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就行，你和我什么关系，我知道的肯定告诉你，只不过如果陆柏复活了，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我要当你嫂嫂！”
　　陆年年晓得林狮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心底虽然困惑重重，但也没有最初那么防备。
　　她咬咬唇，问：“我哥哥真的能回来吗？”
　　林狮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陆年年说：“如果……”一顿，只觉话还未说完，就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如果两个字真是赋予了太多的期待，尽管如今的状况仍是扑朔迷离，可一想到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能见到哥哥，她就浑身都是动力。
　　她说：“感情不能勉强，但如果我哥哥喜欢你，我肯定不会反对，也愿意支持你们。”
　　林狮说：“有小姑子你这句话就行。说吧，你还想知道什么。”
　　陆年年问：“你和施家是什么关系？”
　　林狮说：“我曾经救过施家的一位女士，从此施家待我如贵宾。”
　　陆年年又问：“你是在哪里认识我哥哥？他是做什么工作？我哥哥以前说要保密，从未告诉过我。我看你的照片里，全是我哥哥工作时的模样。他为谁而工作？”
　　“保密？”林狮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诧异和意外，她说：“有什么好保密的？就是普通的科研，”她报了个地址，说：“之前就是在这里的科研楼搞研究，我占了他同事的身体，之前在符瑾瑜空间里你也见过。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陆柏因为空间游戏失败，现实里暴毙身亡，我也辞职了，没多久我知道万物联盟就来了这里，开始专心进入空间。”
　　仿佛想起什么，她又叹了声。
　　“可惜至今都没找到复活卡。”
　　陆年年忽然亲生说了句：“施家人想要哥哥的身体。”
　　林狮一惊：“什么意思？”
　　陆年年把豆芽告诉她的施家秘密和林狮说了。
　　林狮脸色愈发凝重，她说：“我不知道这回事，我当主神时从未遇见过施家人，我们这里的所有主神都没有人提过有关对施家人的敬畏……我……”
　　她一顿，却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林狮说：“我……”
　　陆年年看着她，发现林狮的脸色一度极其难看，紧锁的眉头透露着痛苦的情绪。她捂着脑袋，说：“我脑袋很疼……像是有什么在撕裂一样……”
　　她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脑袋。
　　陆年年扶着她上了床。
　　她仍旧疼得厉害，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陆年年问：“你这个身体是有什么病吗？有药吗？我喊救护车。”
　　林狮却抓住她的手，说：“我……我没事，老毛病，左手边第三个柜子有药，褐色玻璃瓶……”她的语速飞快。陆年年赶紧飞奔过去，找着了褐色玻璃瓶。
　　“几颗？”
　　“一。”
　　陆年年倒出一颗白色药片。
　　林狮生吞下去，片刻后，她才慢慢平静下来，脑门已然全是虚汗，脸色此刻也是苍白得很。她喘着气，说道：“不是这个身体的老毛病，不管我换多少个身体，总会隔三差五脑袋疼，里面的神经像是在撕扯，我看过人类的许多医生，他们都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后来我还去看过精神科的医生，他说他有个受过记忆重创的患者和我的情况一模一样，但我记得我并没有受过任何记忆重创。”
　　陆年年说：“你好好休息吧，我过几天要回申城了，这是我的手机号，你有事联系我。”
　　林狮颔首。
　　陆年年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林狮喊住她。
　　陆年年回首，只听林狮说：“施家的事情我会查清楚，小姑子，我们一起开复活卡，总有一天能再见到陆柏。”
　　.
　　陆年年离开了辛海居。
　　出了胡同后，江慕白仍在车上等她，她一进去，正要开口，江慕白便说：“我都听到了。”
　　陆年年毫无意外。
　　毕竟她脖子上还戴着哥哥送的微笑项链。
　　她抿抿唇，说：“林狮看起来不像在说谎，很真诚，但是如果哥哥搞的只是普通的科研，又怎么会这么神秘？刚刚你也听到了吧……”
　　江慕白说：“我让人去查了。”
　　话音落后不久，江慕白的手机响起。片刻后，他放下手机，吩咐司机去一个地方。
　　陆年年问：“是查到什么了吗？”
　　江慕白说：“林狮所说的地方确实有一栋科研楼，那里也确实是搞科研的，只不过并没有陆柏和林狮两个人。”
　　陆年年张嘴，似是想说什么。
　　江慕白又说：“我明白你的意思，确认过了，不是化名，说确确实实的没有这两个人，但我手下的人查到了新的线索，现在我带你过去。”
　　陆年年点点头，说了声“好。”
　　……她不认为林狮在撒谎，只是从刚才林狮的表现看来，她更倾向于林狮与施家有更深一层的关系，也许于施家而言，林狮有着特殊的作用，所以施家才会看重林狮，待如贵客。
　　车辆停在一座胡同深处的宅子里。
　　陆年年微微诧异。
　　有人过来开了车门，毕恭毕敬地说：“小少爷，崔华的人已经给您带回来了，现在安置在待客厅里。”
　　江慕白淡淡地应了声。
　　那人又说：“之前的吴照临也带回来了，幸亏少爷您提前打了招呼，不然恐怕就要在半路跟施家人碰上了。现在那一位吴老师也安置好了。”
　　江慕白“嗯”了声，又说：“他有什么物质上的要求都可以满足他，我们白家不差养一个人的钱。”
　　那人又应了声。
　　此时，江慕白回首与陆年年说：“走，我带你去见崔华。”
　　见陆年年在打量周遭，他又说：“先去见崔华吧，这儿是白家的老宅，一般人进不来，先去见崔华。我们从施家那边截下来的人，现在施家恐怕已经发现了，再晚一些恐怕会来不及。”
　　江慕白三步当两步往前走。
　　他边走边说：“崔华是一位资深催眠师，专为施家服务，他有可能是催眠你的那一个人，但现在不能确定，他一直不愿开口，只在手机上提了一个要求，要亲自见我。”
　　陆年年诧异地问：“他和林狮有什么关系？”
　　江慕白说：“我手下的人在他的保险箱里发现有林狮的个人档案，他曾催眠过林狮，给林狮灌输了一段记忆。我们都在陆柏给你的项链里听过他的声音，只要他一开口就能确认他是不是催眠你的人。”
　　说话间，江慕白推开了待客厅的门。
　　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约摸三四十岁的模样，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陆年年没有任何印象自己见过这个男人。
　　江慕白正要开口，而此时，崔华却凭空消失了。
　　江慕白面色顿变，说了句：“糟了。”
　　陆年年对这样的现象已经十分熟悉，想必崔华被拉入了不同维度的空间里了。果不其然，还没到一分钟，崔华又回来了。他整个人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紧接着他捂着自己的心脏，豆大的冷汗滚滚落下，他开始抽搐，没多久便死在两人的面前。


第61章 娃娃机求生3
　　江慕白让人进来。
　　白家的人进来见到尸体时，皆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早已习以为常，两人合力一抬就把崔华的尸体抬了出去。很快的，待客厅里便剩下江慕白与陆年年两人。
　　陆年年说：“我们人刚到，崔华就进空间，这也太巧了。”
　　江慕白的神色分外凝重，眉眼间满是严肃的神色，他说：“不是巧合，施家必然发现了，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
　　陆年年说：“可是施家又不是主神，他们……”说到这儿，陆年年猛地反应过来。
　　物品作为主神，开启空间的条件之一是积满一定的数值，施家人是游戏空间的宠儿，他们要想把人拉近空间杀死的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是崔华为施家办事，施家甚至可以逼迫施华对某一物件说出开启空间的关键词，再藏起物件，若崔华哪一日背叛，他们施家人便亲自凑齐物件的数值，在空间里灭掉崔华。
　　陆年年倒吸一口凉气。
　　很快的，她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陆年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说：“施家已经察觉到我们已经有所发现了，接下来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
　　江慕白说：“对，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顿，他才缓缓地说：“下一个空间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除了你我，皆是敌人。”
　　陆年年的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
　　江慕白问：“怕吗？”
　　陆年年说：“挺害怕的，但是……”她忽然弯眉，说：“人被逼到绝境便没什么可怕的了，更何况我知道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她看着他，轻声问：“是不是不管我在哪个空间，你都会陪着我？”
　　“我答应过你哥哥，会一直保护你。”
　　陆年年“哦”了声：“还有呢？”
　　“我也答应过我自己。”
　　“嗯？答应什么？”
　　“你如果要死，只能死在我的后面。”
　　陆年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别说死不死的话，行了，你的回答我很满意，你的求生欲我给满分。”她回归正题，又说：“崔华死了，倒是不能确认崔华是不是催眠我的人了，不过现在可以确认一件事，崔华是施家的人，崔华给林狮催眠创造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你今天也在项链里听到了吧。林狮隔三差五就会脑袋疼，我认为和崔华强加的记忆有关。施家为什么要给林狮强塞一段记忆？林狮不就是个主神吗？为什么施家这么看重？”
　　江慕白说：“强塞记忆只能说明两点，一，林狮现在对自己的认知必然有假的地方，但是她自己并不知道是假的，而这是施家让她误以为是真的；二，林狮于施家而言，不可能是普通的救命恩人。我们想知道施家为什么要占有你和陆柏的身体，或许可以从林狮身上得到答案。”
　　陆年年闻言，喃喃地说道：“对自己的认知有假……”
　　江慕白“嗯”了声，说：“我猜测的是，有可能林狮认为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其实并不存在，是施家人为创造的。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吧，我从来不知道陆柏身边有过林狮这一号人，林狮爱慕陆柏，又说在科研所里同为同事，但科研所里并没有两人的记录，所以很有可能强塞的记忆里便有这一段。另外，如果陆柏真的在那一座科研所里工作，我不可能查不到。我白家虽比不上底蕴深厚的施家，但同样要找帝都的人，不是难事。”
　　陆年年说：“有没有可能林狮在被塞进一段记忆的同时，也有记忆被遗忘掉了？塞记忆的目的是为了取代一段记忆，而这一段记忆是林狮知道的有关施家的秘密。从林狮所说的话看来，她对施家一无所知。”
　　江慕白说：“也有这个可能。”
　　陆年年说：“我再去找林狮！”她站起来，刚往前迈出一步，她猛地打了个激灵，那种分外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背后仿佛有什么人在暗中观察着她。
　　她下意识地望向了江慕白。
　　果不其然，两人的感知是一样的，很快的，陆年年只觉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起来，不过眨眼间，又再度化作熟悉的刺眼白光。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周遭已然换了个地方。
　　已然一派资深玩家作风的陆年年从容不迫地打量着周围。
　　这一次倒是个正常的地方，和各大城市的商场门口并无区别，走进后也如同大多商场一样，只不过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除了有两部正在运作的上下扶梯。
　　陆年年上了扶梯。
　　二层也是空荡荡的，同样的，运作的只有扶梯。
　　三层，四层，五层皆是如此，直到第八层的时候，陆年年眼前的景象才出现了变化。第八层是专属的电影院楼层，门口摆放着四台娃娃机，合起来整体呈正方体，但里面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陆年年望了眼，便没再打量。
　　她很快发现了电影院里新的特别之处。
　　电影放映情况的LED屏里只有一行字——
　　《恐怖游乐园》零点首映。
　　陆年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着晚上十一点整。
　　此时此刻的电影院门口仍旧空无一人。
　　陆年年本来还想再上一层楼看看，她发现这个商场有九层楼，可是第九层楼却没有找到能上去的电梯。她在第八层转了一圈，楼梯也没有。可是在第八层里，是能看到有第九层楼的。
　　可惜陆年年实在找不到上去的入口。
　　陆年年打算等江慕白过来后再商量下，两个人毕竟好商量。
　　等她重新回到电影院门口时，发现已经多了几个玩家。毫无意外，这一个空间依旧有新人玩家，坐在电影院等候休息厅里，眼睛哭得红肿红肿的，不过这一回倒不是个小姑娘，而是个少年摸样的男孩。
　　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看起来颇有夫妻相。
　　两人显然是老玩家，他们正在仔细打量着周遭，对人也充满了防备，见着陆年年时更是多了几分警惕。
　　陆年年没有上去搭话。
　　江慕白的话仍在她脑子里回响着。
　　“……下一个空间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除了你我，皆是敌人。”
　　她有同样的顾虑。
　　施家人能假扮何桃接近她，其他人也一样可以，表面小白兔小绵羊，内里都有可能是豺狼虎豹，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陆年年找了个位置坐下，冷静地打量着每一个玩家。
　　江慕白是第七个到达的玩家。
　　陆年年这一回觉得没必要装不认识的，累得慌，索性招手就和江慕白打了招呼，喊他过来。
　　“商场，电影院，已知物品主神里，你觉得像哪个？”
　　胡同里的石狮子，向日葵油画，红宝石项链，皇冠，屏风，点翠发簪，网站服务器，限量跑车……
　　八个选项里，会是哪一个？
　　江慕白摇摇头。
　　而此时，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三十分，离《恐怖游乐园》的首映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陆年年说：“这个空间的玩家看起来人挺少的。”
　　话音未落，电梯那儿再度冒出一道新的人影。
　　陆年年抬眼望去。
　　这一望，她就不由愣住了，竟是个熟人——魏蒙。


第62章 娃娃机求生4
　　打从第一个空间出来后，陆年年便再也联系不上魏蒙。她后来手机也拨了好几次，魏蒙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如今竟然在第四个空间里见到他，陆年年着实诧异极了。
　　魏蒙见到陆年年时也很是惊诧，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还险些被电梯口绊了下，然后整个人才反应过来，随即一脸喜悦地往两人奔来。
　　他伸手往江慕白的肩膀就是一拍。
　　“江哥好久不见了！”
　　望向陆年年时，又说：“还有年年！”
　　说是好久不见，实则在现实世界里也不过是一个月左右的事情，但现在再次相遇，实在有几分彷如隔世的感觉，陆年年内心如此想。
　　她上下打量着魏蒙。
　　……他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仍旧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陆年年说：“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手机都关机了。”
　　魏蒙的表情有几分黯然，他耷拉着双肩，整个人低落地说：“我去了夏源的老家，夏源是为保护我才死的。他是家里的独苗，他过世后家里等于没了顶梁柱，我替他安抚他的家人。以后夏源的爸妈就是我的第二个爸妈。我那阵子内心不太好受，也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后来我想通了……”
　　他抬起头来，说道：“我要替夏源活下去，替他照顾他的双亲，替他看这个世界。”
　　他扬唇，露出一抹笑容。
　　陆年年却看到了笑容后面对好基友的想念。
　　她正想说什么，魏蒙又说道：“我真没想到会再次进入空间，我刚刚在商场门口的时候都懵住了。幸好有一次经验，不然也反应不过来。本来还担心自己不能继续替夏源看这个世界了，万万没想到又碰上江哥和年年了。有你们俩在，我贼放心。说实话，看到你们俩的第一刻，我本来哇凉哇凉的心瞬间就镇定了。跟着江哥走不愁！”
　　……还是那个魏蒙，拍马屁功夫贼溜。
　　陆年年稍微放心了些。
　　她本来有些担心魏蒙会因为夏源的离去一蹶不振，她这次从帝都打算回申城，也有去找魏蒙问清楚近况的计划。不过现在在空间里相遇了，回到现实世界后也免了。
　　此时，魏蒙打量着周围的人，又问：“这一次都是些什么玩家？”
　　他挠挠头，又说：“我真的没什么印象我说过想成为什么了，我在家刚吃过午饭，一愣神的功夫就被拉进空间了。”大抵是第一个空间肖甜带来的心理阴影，他瞅着在场唯一一个小男孩，说：“主神都喜欢出其不意吧，越是不可能的就越有可能，会不会是那个小男孩？你们看，他哭得眼睛都肿了，一定是在迷惑我们！”
　　陆年年说：“现在游戏还没开始都不好说，第一个空间之后我又进了好几个，主神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可能。”
　　魏蒙：“年年你平时是有多嘴欠，居然好几个空间，你对生活是有多不满意，想成为的物品这么多啊？”
　　陆年年沉默了。
　　魏蒙眨眨眼：“呃，江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江慕白说：“少说话，注意观察四周。”
　　“好的，收到！”
　　于是，三个人开始观察着四周的玩家，这一回的玩家所有人对自己或自己团体之外的人都十分防备，十分钟过去，电影院的门口安静得几乎没人说话，最后反而是魏蒙没有忍住，跑去和其他人寒暄了一番，虽然也没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基本了解了每个人的名字和玩家资深程度。
　　目前而言，统共有八位玩家。
　　除陆年年，江慕白和魏蒙之外，剩余的五人里，有一对夫妻自称王哥和王太太，还有两个女孩，看起来是互相认识的，一个叫周岚岚，还有一个叫夏萌，剩余的小男孩叫做小浩。
　　这一个空间，除了小浩之外，全都不是新玩家。
　　魏蒙说：“呃，我怎么觉得主神是小浩的可能性很大？你们看看，除了小浩自己一个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各自认识的，我们三个就不说了。那里还有一对夫妻，一对闺蜜，都是对各自熟悉透的关系，主神想要假扮的话难度不小吧？时间久了肯定会发现异常。再愚蠢的也不会选择用玩家认识熟透的人吧？”
　　魏蒙看小浩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怀疑。
　　他压低声音说：“我觉得就是他了，等会我负责盯着他。”
　　魏蒙说的话，从表面来说是很有道理的。
　　但是陆年年知道如今的空间不是当初的空间，这儿极有可能藏着好几个想和主神联手杀死她的施家人。他们是合作关系，如此想来，用熟人的身份反而更容易遮掩他们的关系。
　　这儿人多口杂，陆年年也不好和魏蒙细说，只道：“我们等游戏开始了再看看情况。”
　　说着，她瞄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离零点还有十分钟。
　　如果还有玩家没来的话，那也差不多该到了。
　　她刚刚这么想，电影院的检票处那儿就走出一道人影，穿着电影院的工作服，胸口还佩戴着一个金属名卡，写着张经理三个字。陆年年仔细看了看，是个NPC，真身是一幅木马油画。
　　张经理微微一笑，说：“欢迎各位玩家来到我们的电影院，今天放映的影片想必大家已经注意到了……”他微微侧身，指向了身后的放映LED屏。
　　《恐怖游乐园》五个字分外瞩目。
　　张经理又说：“零点一到，我会领部分人进入影院观看这部影片。”
　　陆年年注意到了关键词“部分人”。
　　在场的老玩家们自然也都没有错过，唯独魏蒙一直对小男孩小浩虎视眈眈，吓得小男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很快的，王太太便问：“部分人是什么意思？”
　　张经理说：“我纠正一下，是半数的人。另外一半将会从另外一个入口进入，”他的语调平平，无端却又几分阴森之感，“另一半人将会饰演《恐怖游乐园》的主角。”
　　陆年年一愣。
　　还真的第一回碰着这样的空间。
　　张经理继续说：“现在请玩家们各自组队，两人一组，一人负责饰演，一人负责观看。”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
　　“时间不多了，你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组队。”
　　王太太皱眉问：“先说规则。”
　　张经理强硬地说：“请先组队。”
　　王哥冷笑一声，说道：“组队个屁，别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哪个空间不是先报规则？你们主神这样符合个屁标准。什么规则都不知道，就坑我们组队？我们怎么知道谁适合饰演，谁适合观看？我王哥经历的空间少说有几十个，废话少说，先说规则。”
　　王太太很称职，立马夫唱妇随。
　　张经理仍旧说道：“饰演未必辛苦，观看未必轻松，我们主神的空间讲究两方公平，不管哪一方都一样。我奉劝你们一句，再不作出选择，错过了最佳游戏开始时间的后果恕我们不承担。”
　　此时，王哥还想说些什么，王太太在他耳边轻声道了几句，王哥瞬间被安抚，粗着声音说：“我们夫妻一对，我演她看。”
　　张经理登记了名额。
　　很快的，另外一对闺蜜组也过去了，演的人是夏萌，看的人是周岚岚。
　　陆年年江慕白还有魏蒙这儿倒是有些纠结，组队是两个人一组，而他们是单数，多了一个出来。
　　魏蒙迟疑地望了眼陆年年和江慕白，又望了眼小浩，意识到了严重性，脸色刷得变白了。他忍痛说道：“不，你们别管我，你们组队吧，我……我盯着小浩！”
　　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江慕白“嗯”了声，说：“重任交托给你。”
　　魏蒙捂着胸口，说：“我……我一定不负所托！”
　　于是第三组也出来了，魏蒙表示要进去饰演，小浩抢不过魏蒙，只好观看。
　　剩下的第四组。
　　江慕白和陆年年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了由陆年年干老本行演戏，江慕白观看。


第63章 娃娃机求生5
　　分组确定后，张经理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电影票，还有一个蓝牙耳机。
　　电影票上方写着《恐怖游乐园》五个字，下面是空间游戏规则，只有一句话——只有夹出娃娃才能获得游戏的胜利。
　　陆年年有点蒙圈。
　　……夹娃娃？
　　她迅速思考起来，旋即问身边的江慕白说：“夹娃娃是什么意思？比赛夹娃娃？”她说着，又看了眼电影票，发现她和江慕白的电影票上都有一个编码为D。
　　魏蒙大声问：“张经理，娃娃在哪里？你们娃娃机里面什么都没有。”
　　张经理说：“稍安勿躁，游戏尚未开启，”他抬腕又看了下时间，又用阴森森的语调说：“游乐园里仅有四个娃娃，请各位玩家尽早夹出娃娃，只有夹出娃娃才能离开我们的游乐园。零点已到，观看组的玩家们请跟我来。”
　　江慕白与陆年年互望一眼。
　　陆年年点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虽然这是第一次两人分开行动，但陆年年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独自胜任这儿的空间了。
　　江慕白说：“记住，不必慌，你有护身符。”
　　陆年年明白他的意思。
　　他给她留了第二条命的空间奖励。
　　张经理很快就带着四位玩家——王太太，周岚岚，小浩以及江慕白穿过了电影检票处，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魏蒙忽然搓搓双臂，说了句：“是我错觉吗？你觉不觉得刚刚有阵冷风吹过了？”
　　陆年年说：“……不是错觉。”
　　刚刚他们进去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股不属于室内的自然风，然而这周围连个窗户都找不到。没多久，张经理又出来了，他对剩余的四位玩家说：“请跟我来。”
　　张经理又领着四人进入了检票处。
　　电影院门口灯光还算明亮，一进入检票处后，仿佛为了与恐怖游乐园的主题应景，里面的灯光瞬间阴暗下来，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
　　此时，陆年年又感受到了一股强风。
　　她在这里才发现上第九层楼的扶梯在电影院内，而强风正是从电梯口传来的。
　　扶梯是超长类型，一眼望去，仿佛见不到头，可以称之为天梯。
　　但张经理没有带他们上电梯的打算，而是继续往前走。廊道里亦是灯光昏暗，走了许久，才出现了一个发亮的字母“A”。张经理停下脚步，对王太太说：“A组已到达，请寻找属于你们的娃娃。”
　　陆年年悄悄地看了眼，里面黑漆漆的，像是鬼屋一样，什么都见不着。
　　接下来，剩余的几个玩家又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到陆年年这一组时，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张经理对陆年年说：“D组已到达，请寻找属于你们的娃娃。”
　　陆年年微微颔首。
　　她进入了D门。
　　门内与其他组一样，是一条漆黑的长廊，走在里面时还有脚步声的回音。待彻底穿过长廊后，一股强风猛然迎面刮来，吹得陆年年险些睁不开眼。待强风停下来后，陆年年才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她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商场八九楼居然有一个空中游乐园！
　　而此时此刻，她所处的地方正是旋转木马，周遭亦是一些游玩设施，一个游乐园里该有的设施都应有具有，唯一不同的是，这儿是空中游乐园，并且是半夜。
　　最离奇的是，她可以见到天空中晃着一个硕大的夹子。
　　有微风吹过时，它微微晃了下，发出了与空气摩擦的轻微声响。
　　此时，空中响起了张经理的声音——
　　“游戏开始倒计时十秒。”
　　“十。”
　　“九。”
　　“八。”
　　……
　　“三，二，一，开始。”
　　.
　　也是此刻，陆年年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年年。”
　　陆年年诧异地看了周遭一眼。
　　“江慕白，你在哪里？”
　　“你往摩天轮方向走。”
　　陆年年照做，直到江慕白说了声“停”，她又看向四周，依旧没有见到江慕白。此时，江慕白又说：“你抬头，九点钟方向。”陆年年抬眼望去，只见九点钟方向的天空上有一道透明的围墙，而围墙之上正有一道人影。
　　因为太远太高了，她看得不太清晰。
　　耳机里又响起了江慕白的声音：“年年听我说，我这个位置勉强可以看清半个的游乐园，能操控的还有这个巨大的夹子。”说着，陆年年见到天空里的夹子往前挪动了下。
　　江慕白又说：“在你的三点钟方向，走到尽头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玻璃屋子，屋顶有一扇上了锁的门，门的轮廓是熊娃娃的形状，只有找到熊娃娃才能打开出口的门。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找出藏在游乐园里熊娃娃，目测熊娃娃不会特别大，约摸一米高，你找到熊娃娃后告诉我，我用夹子把你和熊娃娃一起带到玻璃屋顶。”
　　陆年年迅速理解这个空间的游戏规则。
　　她思考片刻，说道：“你看到有鬼屋吗？既然电影名字叫恐怖游乐园，应该去最恐怖的地方找吧。”
　　“往十二点方向走。”
　　“好。”
　　偌大的游乐园里只有四个人，加上半夜的关系，尽管游乐园里的路灯明亮，可此时此刻的氛围却安静得有几分可怕。不过幸好还有蓝牙耳机，江慕白一直在和她说话。
　　“我们隔壁分别是A组和C组，魏蒙正在一辆过山车上。”
　　“过山车？”
　　江慕白沉默了片刻。
　　陆年年问：“不是寻常的过山车？”
　　“听到机动声了吗？”
　　陆年年仔细一听，远处果然传来了过山车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魏蒙的尖叫声还有一句接一句的“卧槽”，在寂静的夜空里分外响亮。江慕白说：“魏蒙上去后不久，过山车就自动运行起来，”一顿，他停了下，说：“看起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浩正在想办法把魏蒙从过山车上救下来，他们的夹子停在了过山车的上方。你进鬼屋的时候小心一点。”
　　“你的位置能见到鬼屋的情况吗？”
　　江慕白说：“太高了，看不清楚，而且有屋顶，里面的情况完全没法了解。”
　　陆年年“嗯”了声。
　　此时，江慕白又说：“你的左手边往前走一百米左右，有一辆观光小火车。”
　　游乐园不小，有代步工具再好不过了。
　　陆年年立马安排上，开了观光小火车往鬼屋奔去。到鬼屋门口的时候，她发现这儿是一座三层楼的小洋房，做了废旧的处理，门口还写着死亡医院四个字。
　　陆年年也有去过游乐园，知道游乐园里的鬼屋各有主题。
　　她抿抿唇。
　　……尽管见过大风大浪，可对这种未知的鬼屋还是有着莫名的恐惧感。尤其是这个主神的空间里，设定还是恐怖游乐园，天晓得这个主神会不会是恐怖故事的爱好者，在这个游乐园里创建了无数可怕的鬼怪设定。
　　她深吸一口气。
　　江慕白说：“年年，我在。”
　　想来主神对耳机也有些研究，这个蓝牙耳机音质特别好，江慕白低沉的嗓音传来时宛如低音炮一般，好听极了，瞬间就给陆年年打了一剂安心药。
　　有时候人真的特别奇怪，这个世界上仿佛总会有那样的一个人，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或是一句话就能让你觉得心安，仿佛天塌下来了也无所畏惧。
　　她轻声说：“我知道。”
　　说罢，她走进了鬼屋。
　　门口是医院的前台，和七八个挂号结账取药窗口。医院里倒是不黑，安装着老式的灯管，其中一只有点儿接触不灵，时而亮时而不亮。
　　整体看来，很有鬼屋的感觉。
　　江慕白问她：“你周围有什么？”
　　陆年年把周围的环境描述了下，又说：“我仔细找找，看看会不会有小熊娃娃藏在里面，”她嘀咕着：“一米左右，窗口后面应该能藏，我去看看。”
　　陆年年钻进窗台后，她很仔细地打量了每一个角落。
　　“没有小熊娃娃。”
　　江慕白那边应了声。
　　陆年年又说道：“这里有好几个大柜子，我再去看看。”说着，她伸手就开了第一个柜门。这不看还好，一看陆年年差点儿要被吓坏了。
　　符合一切鬼屋的细节要求，柜子里有一个血淋淋的带着护士帽的脑袋。
　　此时此刻，它正幽幽地盯着陆年年。
　　陆年年：“……”


第64章 娃娃机求生6
　　江慕白所站之处，视野宽阔，能将半个游乐园尽收眼底，只不过但凡有屋顶的地方，却完全没法见到内部的状况。
　　他微微拧眉。
　　陆年年进去了已经小半个钟头，耳机里静悄悄的。
　　他不由开口：“年年？”
　　“……在。”
　　半晌，陆年年终于回了江慕白一句。
　　她无声地关掉了柜门，深吸了一口气。
　　江慕白察觉到她呼吸的变化，问：“见到什么了？”
　　陆年年故作平静地说：“没什么，就是鬼屋里的一些吓人的东西，比起肖甜空间的丧尸，符瑾瑜空间的各式各样死法，这不算什么……我并不害怕，赶紧找到小熊娃娃才是正事，我确认过了医院一层没有小熊娃娃。我去二层看看。”
　　说着，她转过身。
　　冷不防的，身后也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鬼影，白脸血唇黑发白裙，歪着脑袋，舌头吐得老长，离陆年年的距离不过咫尺。此刻，她甚至能闻到前方鬼影身上的恶臭味。
　　陆年年吓得面色惨白。
　　就在此时，鬼影动了下，慢慢地伸出了长长的手。
　　她咧着嘴，笑得极其阴森。
　　然而，下一刻，鬼屋内响起一声巨响，陆年年双手扛起柜子砸向了鬼影，不过须臾，鬼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慕白：“年年？”
　　陆年年说：“……在。”
　　“刚刚是什么声响？”
　　作为表演系的学生，她浏览过无数片子，各种类型皆有，里面自然不乏恐怖片。恐怖片吓人的经典拍摄手法之一，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乐响起，主人公一扭头或者一转身，背后冷不防多了一道恐怖鬼影。
　　看的时候明白套路如此，可真正经历的时候，饶是陆年年算是胆子极大的了，可如今还是觉得后怕。
　　她深吸一口气，说：“没……没什么，也是鬼屋里的一些吓人的东西。”
　　她不愿江慕白担心，努力地控制住微微发颤的嗓音。
　　她边说边环望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略一思量，上前，徒手硬生生地掰出一条钢管椅子腿。她握在手里，顿觉安全感倍增。
　　她和江慕白说：“我给我自己现场做了个武器。”
　　未料江慕白却问：“你属什么？”
　　陆年年愣了下，一时半会竟没反应过来江慕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问：“啊？”
　　江慕白问：“属相，生肖，是牛吗？”
　　陆年年也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又愣了下，才回道：“不是，我属鼠。”
　　未料江慕白却说：“不，你属于我。”
　　陆年年惊呆了，老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
　　江慕白说：“土味情话。”
　　陆年年：“……”
　　此时，江慕白又用他刻意压低的嗓音说道：“这是手背，这是脚背，你是我的宝贝。”
　　陆年年：“……”
　　江慕白：“每天起来有三件事要做，睁眼，洗漱，想你……”
　　陆年年：“……”
　　……
　　终于，陆年年忍不住，问了句：“你是江慕白吗？”
　　耳机那边重咳了一声。
　　他问：“还害怕吗？”
　　此时此刻，陆年年终于明白过来江慕白为何反常，一时间不由哭笑不得，再看这周遭阴森恐怖的环境，也不觉得害怕了，短短几分钟竟被江慕白的土味情话全都冲散了。
　　她轻笑一声，说道：“不怕了，但是……”一顿，她问：“你哪里看来的土味情话？”
　　江慕白又沉着声说：“他脾气不好，整个人又闷，又不懂得说甜言蜜语，给不了女孩子安全感，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他。”
　　陆年年忍俊不禁，说：“诶，你怎么这么记仇！这句话我在豆芽空间里就是随便说的，你怎么记到了现在……”停了下，似是意识到什么，她说：“你你你你该不会去网上搜怎么说甜言蜜语了吧？现在网上一搜，肯定全是土味情话。”
　　她握紧了棍子，往二楼走去，边走边说：“江土土，你想说甜言蜜语，我教你呀。我可擅长了。”
　　“哦？和谁说过？”
　　陆年年说：“挺多人的。”
　　耳机那边瞬间沉默。
　　陆年年扑哧一声，不再逗他玩了，说：“都是女孩儿，我们一寝室的女孩平时嘴巴甜，开口求带饭回寝室，一张嘴甜得腻人。”
　　耳机那边还是沉默。
　　陆年年声调轻快，不再发颤，心情没由来愉悦得很，又说：“咦，是不是有一股酸味？江酸酸，白酸酸，你闻闻，你那儿的醋瓶子是不是打翻啦？”
　　楼梯层的墙壁挂着一幅黑白肖像画。
　　陆年年经过时，肖像的眼珠子忽然转了下。
　　陆年年发现了，她正想当作没看到继续和江慕白调情时，画像里的眼珠子却猛地弹了出来，笔直地冲向陆年年的脑门。幸好陆年年手里的棍子反应得快，一扬臂，像打羽毛似的挥了出去，眼珠子砸在墙上，被砸得稀巴烂。
　　第二个眼珠子又弹了出来。
　　有了第一个的经验，这一回陆年年也反应过来，一并砸在了墙上，并利索地把画像也砸烂了。
　　江慕白问：“什么声音？”
　　陆年年此时声音却带着笑意，说：“可能是醋瓶子打翻的声音吧。”
　　她继续往楼上走，再也没有了刚进来时的恐惧与害怕。
　　江慕白听出来了。
　　陆年年仍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说：“白酸酸，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有一股醋味？”
　　耳机那边一派沉默。
　　陆年年再度忍俊不禁。
　　就在此时，她的耳朵里响起了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对，吃醋了，另外土味情话是网上看的，但心是真的。”他的语气无比认真，令陆年年的脸瞬间热得发烫。
　　她的心脏砰咚砰咚地跳了起来，头一回感受到了江慕白可以叫做江撩撩，并且不知要如何反撩回去。
　　就在陆年年绞尽脑汁想扳回来时，鬼屋外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江哥！江哥！我有恐高症！慢一点！慢一点！”
　　宛如杀猪般的嚎叫。
　　陆年年问：“魏蒙在外面？”
　　江慕白“嗯”了声，说：“我把他救出来，让他和你一起进鬼屋。”
　　话音未落，陆年年就听到一道冲破天际的尖叫声，从楼下传来的。她连忙下楼，刚到楼梯口，就见到魏蒙脸色发白，紧闭双眼，在那儿做着祈祷的动作，默念着：“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吓不着我吓不着我。”
　　而魏蒙面前正是一颗漂浮在半空中的护士脑袋。
　　陆年年瞧着有些眼熟，不就是先前她在柜子里见到的吗？
　　她抄着棍子打飞了脑袋，这才伸手拍了下魏蒙的肩，未料刚拍了下，魏蒙又大叫起来：“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陆年年：“……”
　　魏蒙：“我只是来找人的，求放过！”
　　陆年年：“是我，陆年年。”
　　魏蒙这才从捂住的双眼里睁开一条细缝，确认无误后，顿时重重一咳，说道：“年年，我怕你害怕，来跟你作伴了！刚刚我念佛号驱逐邪祟！你你你你别害怕，从科学角度来说，鬼魂都只是人的意识，是不存在的，我……”
　　陆年年：“你背后……”
　　魏蒙脸色顿变，刷的一下就白了。
　　“年年姐，救命！”
　　陆年年哭笑不得：“你怕鬼？”
　　“一点。”
　　陆年年说：“吓你的，你背后没东西，走吧，一楼我找过了，没娃娃，去二楼看看。你跟在我后面，根据我刚刚在一楼的经历，二楼恐怕会有更吓人的东西。”
　　耳机里传来江慕白的声音。
　　“失策了。”
　　陆年年笑：“没事，有个活人在，确实没那么害怕了。”
　　一想到刚刚江慕白一边想着土味情话哄她一边去找个伴来陪她，登时心中暖洋洋的。
　　而此时，魏蒙也说：“艾玛，年年你知道吗？我刚刚在过山车上要吓疯了，简直是过山车惊魂。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做过山车了。特么的我真怀疑……”
　　一顿，似是想到什么，他立即噤声，旋即用手指着耳机，然后用嘴对陆年年比划了词语——主神。
　　陆年年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魏蒙才继续说：“我的搭档和我说过山车上好像有东西，于是我就坐上去想看看，没想到坐上去我就下不来了，我刚上去，安全带都没系好，妈的，过山车开了。开了就算了，一到三百六十度转圈的时候，我身边就会突然冒出一个女人，企图掐死我的那种。后来还是江哥想了办法把我带了下来。”
　　“什么办法？”陆年年好奇的问。
　　魏蒙说：“过山车攀到最高点的时候速度不是很慢吗？江哥把夹子移到我那儿，我趁机上了夹子，然后江哥就把我放在这里了。你帮我和江哥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却见陆年年笑了声。
　　魏蒙问：“你笑什么？”
　　陆年年说：“你江哥让你害怕的时候不要靠近我。”
　　魏蒙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过了半晌，才猛然领悟过来。
　　“卧槽，江哥难道喜欢我？肖甜的空间里你说江哥喜欢男的，刚刚又不顾一切地来救我，现在还让我别靠近你，占有欲这么强的吗？”
　　江慕白冷冷地对陆年年说：“让他去死。”
　　陆年年笑，说：“别瞎想了，我们上二楼吧。”


第65章 娃娃机求生7
　　从二层楼梯出来后，便见着一条漆黑的走廊，廊道里只挂了一盏灯，还是那种老式的灯泡，兴许为了符合鬼屋的设定，时而亮时而不亮。
　　走廊又长又深，透过灯光，隐约能见到两旁若干的房门。
　　二层静悄悄的。
　　江慕白问：“到二层了？”
　　陆年年说：“嗯，看起来像是住院部，暂时没发现什么，不过房间有点多，得一间一间地搜。刚刚我数了下，二层里可能有二十间房，我和魏蒙兵分两路，一人搜一边的话，应该……”
　　“挺快”二字还没说完，魏蒙猛地抓住她的胳膊。
　　“年年年年年年……”
　　他结结巴巴的。
　　陆年年问：“怎么了？”
　　魏蒙声音都是抖的：“我我我我我我好像看到一道白影……”
　　陆年年再度望向走廊。
　　恰好这会灯是亮的，虽然不够明亮，但是也足够将廊道照得一清二楚，里头空荡荡的，什么影子都没有。陆年年说：“这是鬼屋，有白影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好害怕的。相信我，不管是什么东西来，我一棍子弄死它们。我们现在赶紧搜房子，早点找到熊娃娃，然后出去。”
　　陆年年第一时间来鬼屋，不是随便决定的事情。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
　　她觉得她想找的东西就在鬼屋里。
　　“好！”
　　魏蒙应了声。
　　陆年年瞥了眼仍然抓住她胳膊的微微发颤的手，放弃了各自搜一边的决定。这个时候，陆年年分外怀念江慕白。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当然，她也没有嫌弃魏蒙的意思，只是觉得经历了这么多空间，仿佛只有江慕白这个人和自己才有默契。
　　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分外有安全感。
　　而现在魏蒙在自己身边，她唯一的想法是要保护好他。
　　她温声说：“魏蒙，我们要找的熊娃娃大概有半人高，这儿的房间里面估计都是病床之类的，如果有衣柜的话我们可以打开看看，然后床底也看看。根据我的经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会随时跑出恐怖的人头之类的东西。不过没什么好怕的，我负责赶走它们。”
　　魏蒙说：“年年你这样显得我很没有男子气概！”
　　陆年年想说打从进了鬼屋后，男子气概这种东西就不属于你了……
　　没想到魏蒙话锋一转，又说：“年年，虽然我害怕，但真遇到危险你先走！我是个男人，我来垫后！”他这话说得信誓旦旦，然而走廊上的灯泡嘎吱一响，后面的话音又开始抖了。
　　江慕白：“让魏蒙滚。”
　　陆年年哭笑不得，也没接茬，只说：“好了，赶紧找吧。”
　　两人走去第一个房间。
　　病房里的摆设简单，只有两张病床，还有个破破旧旧的柜子。陆年年也不指望魏蒙去看了，她发现和魏蒙进鬼屋，极有可能不是被鬼屋里的鬼吓到，而是被他一惊一乍给吓着。
　　她火速查看了所有能藏熊娃娃的地方，然后继续下一间病房。
　　虽然二层的病房多，但陆年年速度快，眨眼间便剩下最后一间病房。令陆年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二层楼太过诡异了。第一层楼好歹还有个奔跑的脑袋，连楼梯口都有吓人的眼珠子，可是第二层楼除了魏蒙见到的白影之外却什么都没有。
　　他们检查了十九间病房，里头连个会喷血的东西都没有，除了走廊上一闪一闪的老式灯泡之外，其余地方没半点符合恐怖的氛围。
　　陆年年说：“估计最后一间也不会有什么东西，检查完之后我们上三楼。”
　　魏蒙说：“不！年年你肯定不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鬼屋就像通关游戏一样，二楼这么安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知道大招吗？二楼一定是憋了个大招，绝对在最后等着我们！所所所以让我先进去！我是个男人，危险我来扛！”
　　魏蒙说着，毅然踏出步伐，比陆年年先一步进了最后一间病房。
　　陆年年紧跟其后，视线一扫，和其余十九间病房没什么区别，同样是两张病床，以及一个破破旧旧的铁皮柜子。经检查，柜子里和床底下也没有藏任何东西。
　　魏蒙一脸纳闷：“奇怪……”
　　陆年年说：“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去三楼吧。”一出病房门，陆年年的脚步却停顿了下。
　　她微微拧眉。
　　她发现了一点不对的地方。
　　走廊两边各有十间病房，前面九间的病房门都是对称的，唯有第十间是不对称的。右边的第十间病房和第九间病房之间有一大面墙的间距。
　　就在陆年年觉得奇怪的时候，魏蒙猛地又抓住了她的胳膊。
　　“年年！白影！”
　　陆年年望去，这一回真看到了一道白影，不过也就是普通鬼屋的标配。陆年年先下手为强，白影尚未动手，陆年年就已经抄起棍子把白影给解决了。
　　魏蒙看得目瞪口呆。
　　他看陆年年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崇拜。
　　“姐！社会！”
　　陆年年没搭理他，她仍旧拧着眉，看着眼前的墙。
　　魏蒙问：“你在盯什么？”
　　陆年年说：“我有第六感，觉得我要找的东西在墙里面。”眼前的这一堵墙，仿佛在告诉她——来呀快来呀我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魏蒙说：“墙里面？要怎么进去？”
　　陆年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赌墙横跨在第九间病房和第十间病房之间，如果能进去，入口肯定也是第九间和第十间病房里。陆年年再度前往两间病房仔细查看。果不其然，当她把第十间病房的破旧柜子搬开时，发现了一道锁着的绿皮铁门。
　　绿皮铁门上还贴了一道巨大的黄符，再往上一点儿，有个歪斜的牌子，已经生锈了，写着三个字——停尸间。
　　魏蒙“卧槽”一声，说道：“这里仿佛告诉我们里面有boss。”
　　陆年年说：“熊娃娃也许在里面。”
　　魏蒙看了眼锁头，说：“钥匙应该在附近，我……”
　　“去找找”三个字尚未说出口，他就见到陆年年手里的不锈钢棍子扬起，“啪”的落下，清脆的声响发出，锁头直接烂了。
　　魏蒙：“……果然社会。”
　　陆年年发现符瑾瑜空间的力大无穷技能实在太好用了，有时候靠武力值真的能节省相当多的时间，比如现在。她刚刚甚至在想，如果找不着入口的话，就直接把墙给砸了。
　　若不是担心那是一面承重墙的话，她很有可能已经把墙给砸了。
　　陆年年打开了绿皮铁门。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子寒冷迎面兜来，冻得魏蒙打了个喷嚏。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是，这儿的停尸间灯光明亮，而陆年年他们想找的熊娃娃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第66章 娃娃机求生8
　　从外面的墙看时，停尸间不过两间病房的大小，如今开了门方知里面与三楼打通，足足有两层楼高，两边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长方形格子。
　　陆年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长方形格子拉出来后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魏蒙说：“怪阴森的。”
　　陆年年说：“别管这么多了，先把熊娃娃带走，这里不宜久留。”
　　魏蒙却拉了拉陆年年，指着自己的耳机，故意说道：“主神也够阴险的，要不是年年你聪明，察觉出病房里有暗门，不然走完整个鬼屋，谁知道熊娃娃会藏在这样的地方？现在我们找到娃娃，外面的其他队伍似乎也没什么动静，你又肯定不是主神，你先把娃娃带出去，主神就输了。”
　　话是这么说，魏蒙又用嘴型表示：试探。
　　陆年年知道魏蒙有了肖甜空间的前车之鉴，如今见着小孩子就格外有心理阴影，他的搭档小浩也是看起来人畜无害与肖甜相似的类型。
　　陆年年很配合，表示：“不管谁是主神，先把熊娃娃带出去总没错的。游戏规定是先夹出娃娃的获得胜利，现在应该还没有人夹出娃娃吧？对吧？”
　　这话问的是江慕白。
　　江慕白在上面，视野宽阔，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知道其他组的进度。
　　江慕白应了声。
　　陆年年面露喜色，说：“也就是说只要我能把熊娃娃带出这个鬼屋，胜利百分之九十就是属于我们的。”
　　此时，魏蒙又指着自己的耳机，摇头，表示他的搭档小浩一句话都没吭声。
　　陆年年低声说：“不可能这么容易拿到小熊的，二楼安静了这么久，估摸着都藏在这儿了。魏蒙，你看着这扇门，我去取小熊娃娃。”
　　这儿的停尸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唯一的出口和入口都是这扇门，要是给封死了，那就完蛋了。
　　陆年年很有危机意识。
　　江慕白此时问：“屋里什么情况？”
　　陆年年迅速形容。
　　江慕白微微沉吟，也赞同说：“不可能这么容易得到玩偶，让魏蒙看好门，速战速决。”
　　魏蒙整个人压住了门板，表示：“年年你放心地去吧！”
　　陆年年应了声，旋即握紧手中的棍子，轻手轻脚地往小熊娃娃挪去。她生怕安静只能听到呼吸声的停尸间会有什么神秘的机关，像是古代盗墓一样，踩到什么不该踩的地方便会有无数夺人性命的武器从天而降。
　　然而，并没有。
　　一路上都十分平静，江慕白亦没有出声，停尸间里落针可闻。又兴许是太安静了，陆年年过分敏感的听觉听到魏蒙的耳机里有沙沙沙的声响，疑似小浩在说话。
　　她没有分神，一鼓作气三步当两步地走到小熊娃娃面前，一把抱起。
　　也是这个时候，她感受到了一股子强劲的冷风拔地而起，紧接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嘎吱嘎吱声像是磨人耳朵那般此起彼伏地响起。陆年年反应算快，压根儿没去看声音的来源处，拔腿就往铁皮门奔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魏蒙忽然“卧槽”了声。
　　铁皮门砰的一下被关上了。
　　嘎吱嘎吱的声响越来越大，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划着什么，而且不止一道声音。
　　魏蒙张张嘴，说：“刚刚有道白影强行把门关上了，我……我……”
　　也是此时，嘎吱声响变成了拍柜门的声音。
　　两边的停尸柜里砰砰砰作响，一个接一个柜门都在疯狂地颤动，仿佛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停尸间里能有什么？答案不言而喻。这儿的停尸柜太多了，粗粗一扫，上下两层可能有将近四十个。
　　它们仿佛在挣扎着什么，拍动柜门，划拉摩擦，各种千奇百怪万分折磨耳朵的声音宛如恐怖片里的背景音乐。
　　声响还十分巨大，以至于透过耳机，江慕白都听见了，他面色微变，立马说：“年年不要慌。”
　　陆年年紧皱眉头。
　　尽管此情此境确实恐怖，可大抵是前面几个空间锻炼出来的经验，越是紧张的时刻，她越是镇定。她的大脑在迅速飞转，寻找解决方案。
　　她试图强破铁皮门。
　　可惜铁皮门却坚实得可怕，仿佛后面有千军万马堵着似的，饶是拥有力大无穷技能的陆年年也未能破门而出。
　　也是此刻，魏蒙颤颤巍巍地喊道：“手手手手手手……”
　　陆年年望去。
　　只见密密麻麻的不停地震动的停尸柜里一只毫无血色的手破柜而出，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数不清的手在半空中晃荡。
　　“我我我我们把它们塞回去！”
　　魏蒙的话音未落，他就跑到就近的停尸柜前把伸出的手硬是塞了回去。
　　一只，两只，三只……
　　他又说：“卧槽！这可真他妈的刺激，像是在玩打地鼠游戏！”
　　陆年年：“……”
　　本来有几分可怕的，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场面喜感了起来。
　　此时，江慕白又说道：“年年，门打不开的话，试试墙。”
　　陆年年也正有此意。
　　如果没有力大无穷这个空间奖励，她也没打算要去撞墙，但是有了后，她觉得可以一试。停尸间里四四方方，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停尸柜，但前后都没有摆放，一边是一扇现在无法打开的铁皮门，另一边是一堵墙。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墙的另一边应该是第九间病房。
　　陆年年咬咬牙，助力跑地冲向墙面，使劲地撞了过去。
　　墙壁裂开了一条缝。
　　魏蒙看得目瞪口呆。
　　“年年你这样让我们男人怎么活？”
　　陆年年说：“你住嘴，拦住那些想出来的怪物，我继续撞墙。”
　　这一次，陆年年索性把熊娃娃放下，迅速松动筋骨，又再度撞向了墙面。一次，两次，三次，第四次的时候，墙壁还真的被陆年年撞开了，砖瓦夹带着灰尘扑簌扑簌地落下，约摸撞出了半人高左右的洞。
　　“魏蒙，走！”
　　陆年年正要去拿熊娃娃，猛然间停尸柜里的尸体不知何时竟大部分冒了出来，宛如行尸走肉般冲向陆年年。离熊娃娃最近的那一个甚至仿佛有意识，竟牢牢地缠住了熊娃娃。
　　“最上面的停尸柜我够不着啊！”魏蒙喊道。
　　陆年年想去抢回熊娃娃，可就在此时，先前破开的墙壁外头却有幽幽光芒闪烁，定睛一看，之前在一楼碰到的飞行护士脑袋竟齐刷刷地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不止一个！
　　它们争先恐后地往墙壁里挤，眼珠子瞪得老圆，嘴巴还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第67章 娃娃机求生9
　　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
　　现在就是！
　　前面是一大群张着血盆大口的飞行护士脑袋！后面是源源不断地从停尸柜里爬出来的尸体。也不知道鬼屋里的这些怪物攻击力有多少，但目前看它们撕扯熊娃娃的狠劲儿，仿佛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成为一堆碎肉。
　　魏蒙本来还在阻止尸体从停尸柜里跑出，然而现在数量越来越大，已经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魏蒙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跑去寻求强大武力值的庇护。
　　他一路飞奔到陆年年身边。
　　乍一看，跟那些无头苍蝇般乱飞的脑袋迎面碰上，更是吓得面色发白，连着爆了七八句粗口后才说道：“咋咋咋办？”
　　陆年年打飞一个脑袋，脑袋在半空中和另外一个脑袋碰上，“啪”的一下，血浆迸射。她迅速和魏蒙换了个位置，两人背对背地站着，她跟打羽毛球似的把一个又一个的脑袋击飞。
　　“你别吵，让我想想。”
　　从停尸柜里跑出的宛如丧尸般的尸体越来越多，而眼前的飞行脑袋也像是打不完似的，如果再不找到突破口，迟早会被两边以数量取胜的怪物吞没。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他们的小熊娃娃在尸体们的撕扯之下，早已碎得看不出原型。
　　除了放弃这只小熊娃娃之外，他们别无选择，而当务之急也是离开这个恐怖鬼屋。
　　忽然，魏蒙说道：“年年，我有办法了。”
　　他飞速地说：“现在前面的脑袋不算特别多，以你一个人的能力肯定能冲得出去，我帮你暂时挡住后面的尸体，你出去后再想办法回来救我。反正你先别管我了，先自己出去。如果我出不去，你逢年过节帮我探望一下我父母，还有夏源的父母就好了，我爸喜欢抽烟，他你探望他的时候……”
　　“谁让你交代遗言了！”
　　话是这么说，陆年年内心还是有些许感动。
　　魏蒙显然是对这儿害怕到极致，但仍然愿意站在她这边为她着想。
　　她说道：“你别说话，让我冷静一下，肯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两个人离开。”
　　然而，话也是这么说，但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陆年年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而周围的尸体和脑袋也越来越多了。就在这个时候，陆年年的耳机里响起了江慕白的声音：“你们护住脑袋，我砸房顶。”
　　陆年年立马反应过来。
　　“砸得动吗？”
　　江慕白说：“可以，隔壁组试过了。”
　　魏蒙没反应过来，也听不到江慕白的话，只问：“砸什么？”
　　陆年年迅速给江慕白报了大概方位，然后跟魏蒙说：“你江哥要来英雄救美了！你跟着我就行了。”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紧接着整座房屋都在剧烈晃动，大大小小的碎片轰然落下，砸在了一群尸体身上。
　　一个巨大的夹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魏蒙睁大了眼睛：“卧槽？这操作牛逼啊！”
　　陆年年说：“再往下挪一米左右的距离。”
　　操控夹子的江慕白放低了夹子。
　　陆年年立马道：“魏蒙，快！上去！抓住夹子！我先把这边的脑袋解决！”
　　“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我解决脑袋，你先去。”
　　陆年年说：“你别逞能，我只是以防万一，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安全脱身。换成你就未必了，”陆年年说得直白：“你别拖后腿。”
　　魏蒙沉默了一下。
　　他说：“我不想你当第二个夏源。”
　　陆年年心里划过一丝古怪的感觉，但此情此景不容她多想，她说道：“我没有夏源那么伟大，你再不过去我们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你少婆婆妈妈！赶紧上去。”
　　兴许是陆年年的猛喝令魏蒙当头一棒。
　　他脸上有几分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但转瞬即逝，很快的，他不再婆婆妈妈，往夹子奔去。
　　陆年年抄起手里的棍子，又十分利落地解决了几个追着魏蒙跑的护士脑袋。大抵是在短暂的时间内积累出来的经验，这些护士脑袋于她而言就像是小菜一碟，她解决大半后也往夹子跑去。
　　魏蒙已经上了夹子，牢牢地抱住了夹子的一边。
　　陆年年没有任何犹豫，踩着尸体的肩膀上去，也抓住了夹子的另一边，然后和江慕白说道：“走！”
　　两人配合默契。
　　几乎是话音一落，巨大的夹子就开始动了起来，缓慢地往上移动。那些脑袋登时跟发了疯似的，一股脑地往陆年年他们这边冲来。陆年年对江慕白说：“再快一点！”
　　她又对魏蒙说：“抓牢了！”
　　魏蒙应了声。
　　陆年年只觉眼前，耳边刮过一阵清凉的风，鬼屋里逼仄的感觉瞬间消失，眼前也逐渐开阔明朗起来。她低头望去，鬼屋离自己越来越远，那群尸体和脑袋们并不敢离开鬼屋，都眼巴巴地在屋里看着，仿佛之间有什么结界在阻拦似的。
　　不过陆年年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鬼屋里的小熊不能用了。
　　片刻后，陆年年的脚碰到了陆地。
　　江慕白将两人放了下来。
　　魏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道：“真他妈的刺激，刚刚真以为要把小命交代在鬼屋里面了！”说着，他又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道：“妈蛋，吓死爸爸了，年年，你……”
　　话音戛然而止，他察觉到陆年年的沉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她仰脖看着远方。
　　而远方正有一个巨大的夹子往他们这边挪来。
　　不多时，夹子下来一个人，正是A组的夫妇组合里的王哥。
　　江慕白说：“他们组先砸的房子。”
　　陆年年明白过来。
　　原来江慕白说的隔壁组指的是王哥和王太太。
　　陆年年不动声色地看着王哥。
　　在这个空间里，除了自己人之外，所有人都十分可疑。以前只需要担心一个主神，可现在不一样，除去主神之外，还有施家人这般特殊的存在，也不知道这个空间里会有多少奔着她来的施家人，也许除了自己人之外全都是。
　　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魏蒙倒是心大，直接问王哥：“你们找到小熊了吗？”
　　王哥沉声道：“本来找到了，但是功亏一篑。”
　　他略一沉吟，用简短的话语把之前的经历说了一遍，倒是与陆年年他们的遭遇相似。不过王哥他们首选的是游乐园里的水上娱乐设施——激流勇进。小熊娃娃藏在了最高处的黑暗隧道里。激流勇进和魏蒙先前上的过山车一样，开始后就停不下来。而隧道里亦有无数干扰他们取得小熊娃娃的恐怖怪物，王哥差点儿就死在了隧道里，最后是王太太机智，用夹子把隧道上空而砸烂了，才把王哥救了出来。
　　但，同样的，他们组的小熊娃娃也壮烈牺牲了。
　　魏蒙留意到了关键所在，他说：“也就是现在只剩下两个小熊娃娃了？”
　　王哥颔首。
　　陆年年此刻明白王哥的意思，她问：“你想和我们合作？”
　　王哥说道：“不是想，是你我必须合作，”他分析道：“主神创造了这个游乐园，没有人能比主神更熟悉自己创造的世界，游乐园里的四个小熊娃娃分布在哪里，主神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怎么取出来，主神自然也比我们更清楚，也更容易获得。我们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更不清楚主神为我们设置了什么样的关卡，哪里又隐藏了随时可以取走我们性命的怪物。我们不得不承认一点，我们不可能比主神更快地将小熊娃娃带出来。我们要想赢过主神，就必须合作，也只有合作才能安全逃生。”
　　陆年年在思考。
　　江慕白给予建议：“可以考虑合作，我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找出主神，二是分辨出施家人。A组现在不好分辨，多接触才会有漏洞可言。”一顿，他又说道：“而且假如主神找到了小熊娃娃，并要带出来的话，我们其余三个观看者都能见到。如果主神是聪明人，他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把娃娃带出来。谁先带出娃娃，是主神的可能性越高，也会先受到其他组的攻击，所以站在主神的角度思考，会更优先考虑借游乐园里的设施消灭掉其他玩家。”
　　陆年年轻轻地“嗯”了声。


第68章 娃娃机求生10
　　江慕白的话，陆年年也有思考过。
　　只不过，她现在有一个疑问。
　　她问王哥：“为什么是我？”
　　她说：“游乐园里的玩家有四个，B组是夏萌，为什么你要选我，而不是选择夏萌或者魏蒙合作？你也是老玩家了，想必你也知道在场的各位中有一位是主神，难道你不怀疑我是主神吗？”
　　魏蒙接道：“我和年年是一起的，你主动寻求合作，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故意接近我们？然后趁机杀掉我们？”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频频点头，望着王哥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警惕和防备。
　　他靠近陆年年，压低声音说道：“年年，我们得小心他，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主神都是奸诈狡猾的骗子！”他不屑地哼了声，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夏源的死，声音里多了一丝愤懑。
　　陆年年也低低地应了声。
　　她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王哥。
　　同时，王哥也在审视她和魏蒙，更准确地说，大部分目光都落在了魏蒙身上。
　　陆年年在等待王哥回答她的问题。
　　深夜里的游乐园极其安静，只闻风声，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座游乐园底下，那些看似充满欢乐的游乐设施藏着多么可怕的妖魔鬼怪，稍有不慎便会命丧游乐园。
　　王哥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魏蒙身上，落在了不远处的小火车上。
　　那是之前陆年年的代步工具。
　　他指着小火车，对陆年年说：“我要单独和你谈，我没有恶意，只是我办事向来小心谨慎，我选择你作为我的合作伙伴自然有我的用意，我不信你的朋友。为表诚意，你可以让你的搭档把夹子落在小火车上方作为监督。”
　　江慕白在陆年年耳边说：“可以。”
　　陆年年本有几分犹豫，如今听江慕白一说，也答应了。
　　魏蒙紧蹙眉头，说：“年年……”
　　陆年年说：“没事，你别担心。”
　　魏蒙说：“不是我担心不担心的问题，他要是突然动手了，大家都猝不及防。这是事关生命安全的问题！我跟着你去吧。我是你的朋友，还是过命的朋友，你和他说，要怎么证明我是个好人？”
　　他搓着手，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苍蝇。
　　陆年年说：“你不信我的武力值吗？我对这一点还是有自信的……”魏蒙似是还想说什么，被陆年年阻止了，她说道：“我和王哥谈话的期间，你在这里待着，多留意周围，尤其是……”陆年年指了指耳机。
　　魏蒙还有几分不情愿，然而在陆年年的强势之下还是妥协了。
　　他点点头，很是勉强地说：“好吧。”
　　然后，他又看着王哥，凶巴巴地说：“我告诉你，你要敢耍什么花招，我饶不了你。”
　　陆年年有些哭笑不得。
　　同时，她又有些感慨。
　　魏蒙经历了夏源的事情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个性也挺难得的，而且这一回重逢，他对她，要比以前要热络得多。最难能可贵的是，历尽千帆归来时仍是少年，仍有一颗赤子之心。
　　陆年年和王哥走去了小火车那儿。
　　江慕白的夹子也落在了小火车上，而属于王哥那一组的夹子则在附近，兴许是魏蒙和小浩说了什么，他们那一组的夹子也挪了过来。三个巨大的夹子在半空中离得很近。
　　陆年年坐在小火车的第一个车厢里。
　　车厢是四人座，前后相对。
　　王哥坐在了陆年年的对面。
　　陆年年说：“有什么话便开门见山地说吧，时间紧迫，我们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王哥说：“许玫你认识吧。”
　　陆年年闻言，登时一怔。
　　许玫这个名字，她许久没听过了。
　　是肖甜空间里认识的女人，是个编剧，后来好像还加入了什么空间组织来着。她去帝都后就再也没和她联系过了。如今王哥一提，难免有些诧异，她问：“怎么？我和她不熟。”
　　“熟不熟不重要，我长话短说。我和许玫来自同一个组织GIN。许玫是我和我太太挖掘出来的人才，她对空间有独特的理解，也有行动魄力。我们力邀她加入我们的组织后，她向我们推荐了你。”
　　这一点，陆年年倒是还有印象。
　　她从第一个空间出来后和许玫在现实里因为剧组碰面了，当时许玫还给了她名片。
　　陆年年问：“你是GIN的负责人？”
　　“不是负责人，只是高层人员。我们GIN是民间组织，里面囊括了各行各业的精英，同时也是空间资深玩家。许玫向我们推荐你的时候，我们暗中对你做了深度调查，没想到有意外的发现。我们GIN一直寻找施家人的秘密，打从创建这个组织起就没有停止过，直到现在也没有挖掘出来。但……”
　　他顿了下，看着陆年年，说：“你的出现让我们止步不前的进展出现了转机，你和施家人的秘密有关。我和我太太知道你和白家的人关系匪浅，也知道你们半路截了施家的人，我猜你们在空间里已经交过手了。施家人在空间的特殊存在，我猜你们也知道了。”
　　陆年年没想到王哥居然会和她说这些，不由微微一怔。
　　但，她反应得很快。
　　陆年年说：“嗯？什么特殊存在？”
　　王哥笑：“在试探我？我今天开门见山和你讲，就拿出了我的十分诚意，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吗？其实也得多亏你。嫁衣的空间里有我们GIN的人。”
　　陆年年说：“陈果？”
　　王哥颔首，说道：“对，是她，她是我们GIN的人。我们是奔着施家人去的，没想到在豆芽的空间里碰见了你，也才发现了施家人的特殊，连主神也惧怕的存在。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空间奖励而来，而是为你陆年年而来。我们用了以前的空间奖励，追随你进入空间。我们很清楚地知道，施家人着急了，他们会对你下手，跟着你，我们才有机会知道施家人和空间的秘密。”
　　顿了下，王哥又说：“我们把老底都给你掏了，可见我们的诚意。陆年年，我们是友军，不是敌人。在这个空间里，你跟我们合作，没有弊处，”似是想起来什么，他又说道：“另外我还是友情提醒你一句，施家人诡计多端，城府极深，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无法想象施家人会在空间里做出什么事情。”
　　陆年年说：“多谢你的提醒，我需要一点时间跟我的搭档商量。”
　　王哥爽快地说：“行。”
　　王哥下了小火车。
　　远处的魏蒙仍在虎视眈眈。
　　等王哥走远后，陆年年正要开口和江慕白商量时，天空上飘来了第四只夹子，整个游乐场的夹子此时此刻齐了。夹子缓缓降落，跳下了一个女孩。
　　夏萌没有看任何人。
　　她径自向陆年年所在的小火车走去，不等陆年年开口，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夏萌开门见山地说：“我们结盟吧。”
　　她又说道：“我们的小熊娃娃被毁掉了，我不清楚你们其他人的情况，但是我和岚岚都领悟到了一件事，这个空间里，没有人能比主神更快找到娃娃，并且带出去。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找娃娃，而是阻止主神把娃娃带出去。我和岚岚是闺蜜，我们现实空间里就认识，我知道你和你的搭档也认识，你跟C组的魏蒙也认识，根据排除法，就剩三个人，要么是魏蒙的搭档小浩，要么是A组的夫妻组合。岚岚告诉你们三组在秘密会谈，这很有可能是主神的手段。主神没法先把娃娃带出去，他肯定要个个攻破我们，让我们互相猜疑。A组夫妇率先找你们结盟，目的不言而喻，他们不外乎是想借你们的手铲除掉我们。陆年年，你不要上当。”
　　她看着她，万分真挚地道：“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们联手，你我都是资深玩家，难道你不觉得A组夫妇是主神的可能性很高吗？夫妇身份只是一个掩护，想迷惑我们。主神真身很有可能是他们夫妇中一人极其熟悉的东西，所以对他们的个性和行事风格才会了解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主神才会选择这样的规则，搭档无法面对面合作。这样一来，大家肯定会认为他们是夫妇，对双方再了解不过，主神就算装也会有破绽，第一个就会排除掉他们俩，继而放低警惕心。眼下，他们夫妻组合又来找你结盟，更是验证了我的猜测。”
　　她握着陆年年的手。
　　“你不要相信他们，选择和我们B组合作吧。”


第69章 娃娃机求生11
　　相信夫妻组合还是相信闺蜜组合？
　　陆年年看了眼魏蒙那边。
　　夏萌和王哥都在那儿，魏蒙夹在中间，他们两人对对方都抱有敌意，这会都皮笑肉不笑的。三人这样的情况，已经维持了五分钟。陆年年说需要考虑一会后，夏萌便离开了。
　　如今游乐园里的四个夹子都汇聚在一块，吊在半空中，颇有科幻之感。夹子的来源处也不知是哪儿，乍看之下是从天空硬生生地垂落下来，再往上一看，便已是云端。
　　不过此时此刻，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陆年年问江慕白：“你怎么看？”
　　江慕白反问陆年年：“你的看法呢？”
　　陆年年却笑了声，说：“这是在考验我吗？我以为在你的眼里，我已经算是出师了。江老师，你从第一个空间开始就不停地教导我了，”一顿，她才缓缓地将自己的看法道出：“不管是夫妻组合还是闺蜜组合，我认为这不是一道选择题。他们两组各自寻求我们的合作与联盟，透过这个事情，我看到的是一个疑点。为什么没有人怀疑我们之间有一个人是主神？他们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我们能是友军？像你说的，在这个空间里，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他们两组的话，我都持怀疑态度，甚至在想一点，会不会这是一场施家人自导自演的戏码，他们表现出来的自相怀疑自相敌视，实则是为了迷惑我们，这样我们就不会把他们两组联合想在一块。”
　　陆年年又说：“还有一点，和小熊娃娃有关。游乐园里有四个小熊娃娃，我亲眼见到被毁掉的只有一个。魏蒙那边没找到。夫妻组合和闺蜜组合都表示自己找到的小熊被毁掉了。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游乐园里只剩下一只小熊。可是夫妻组合和闺蜜组合的话，我们没法验证真假，因为这些都是在室内进行的，都是你们观看者的死角。”
　　江慕白说道：“不用考虑他们话的真假，现在把他们都聚在一起。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还有不能对夫妻组合掉以轻心，他们虽然开门见山地和我们谈，但言语间还藏了些心思。闺蜜组合倒是有个奇怪的地方……”
　　“嗯？什么奇怪的地方？”
　　江慕白沉吟片刻后，说道：“从我的视角里能见到闺蜜组合的观看者周岚岚特别在意夫妻组合，他们夫妻组合在激流勇进找小熊娃娃的时候，周岚岚的夹子一直在附近徘徊。她们应该知道点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陆年年闻言，轻轻地应了声。
　　她只觉这个空间的关系要比以往空间复杂得多。
　　本来以前都是只是单纯地寻找主神，杀死主神，如今多了个施家人的特殊存在，让空间游戏变得更加艰难。她身上似乎有着天大的秘密，现在除去施家人，还有一个GIN组织。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哥哥以前是不是也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困惑？
　　忽然，江慕白说了句：“年年。”
　　“嗯？”
　　“我在。”
　　陆年年说：“江慕白，你是不是有类似读心术的空间奖励？”
　　“没有。”
　　“那你怎么总能察觉到我的情绪？”
　　“你很好懂。”
　　陆年年还真的第一回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她从不觉得自己好懂，因为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无法想明白自己。她低声说：“我一点儿也不好懂。”
　　江慕白说：“知道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吗？”
　　陆年年微怔：“嗯？”
　　江慕白淡淡地说：“当一个人的情绪于我而言等于牵一发而动全身时，那个人便很好懂了。”
　　刹那间，陆年年后知后觉，内心有丁点儿燥热，循着四肢百骸燃烧起来，整颗心脏火热火热的。
　　……这个空间里，江慕白的情话真是越来越多了，甚至有时候还说得令她猝不及防。
　　先前因为多思而来的情绪瞬间被江慕白的温暖填满。
　　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个人可以随时随地地支持她，鼓励她，真是太好了。
　　她小声地说了句：“嗯，我也会努力懂你的。”
　　说完，她重咳一声，离开了小火车，往其他玩家那儿疾步走去。
　　江慕白那边沉默了一阵子，待她走到魏蒙那边时，音质极好的耳机里传来了一道低笑声，令她酥酥麻麻的。以前不觉自己是声控，如今听了江慕白的声音，陆年年觉得自己沦为了一个声控。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微微燥热的内心。
　　而此时，夏萌和王哥都齐齐看向了陆年年，都在等待陆年年的回复。
　　魏蒙是第一个走到陆年年的身侧，压低声音和陆年年说：“年年，接下来我们咋办？他们我都觉得不是好人，我分辨不出他们话里的真假。空间里的人太可怕了。”
　　陆年年问王哥：“你们找到的娃娃已经被毁掉了？”
　　王哥说：“嗯。”
　　她又问夏萌：“你们的娃娃也被毁掉了？”
　　夏萌也应了声。
　　她说：“那很好，我们组找到的娃娃也被毁掉了。也就是说，游乐园里存在的四个小熊娃娃，如今只剩下一个。你们还记得游戏规则吧？只有成功夹出娃娃才能获得游戏的胜利，这是这个空间里的胜利条件。”
　　她停顿了下，打量了夏萌和王哥的表情。
　　大家都很安静，仿佛都在等待陆年年说下一句。
　　兴许是离得近，陆年年从身边的魏蒙耳机里听到了些许电音。她看了他一眼，估摸着是小浩在和他说什么。魏蒙对上她的眼神，忽然间指了指自己的耳机，用一种“你懂的”的眼神。
　　而此时，夏萌说道：“空间里的胜利条件是把娃娃带出游乐园，但这是对于主神而言的。于我们玩家而言，还是老规矩，把主神杀死，找出主神便可离开这个空间。如今剩下最后一个娃娃，我们把它找出来并毁掉，主神就没有胜利的可能性。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们把主神杀掉，并找出真身。”
　　她说这话时，轻飘飘地看了王哥一眼。
　　王哥轻蔑地笑了声：“是啊，找出小熊主神就没胜利的可能了，谁怕谁，崩喊贼捉贼。”
　　陆年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表情。
　　她说：“既然我们四个人都在这里，那我们一起行动吧，大家没意见吧？主神在我们八个人的中间，不一定是表演者，也有可能是观看者，大家聚在一起，也方便互相帮忙。”
　　王哥皱眉，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
　　他深深地望了眼陆年年，眼里有几分复杂的情绪。
　　夏萌倒是应得爽快。
　　“行，一起走，谁有问题谁心虚。”
　　魏蒙也附和道：“对！一起走吧，就把剩下的娃娃找出来！”
　　王哥这才“嗯”了声。


第70章 娃娃机求生12
　　这个空间的游乐园不算小，除去已经陆年年探过的死亡医院鬼屋，魏蒙坐过的夺命过山车，王哥的激流勇进，以及夏萌的摩天轮之外，还有许多游乐设施。
　　如今所有玩家齐聚一块，倒不担心其他玩家抢先夺得小熊娃娃的情况，于是四人一商量，统一决定从游乐园的东边开始查找。
　　如陆年年所料那般，果然每一个游乐设施都有一个boss守着，但只要离开游乐设施，那些boss就无法继续攻击，仿佛被结界困住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好比如旋转木马里，魏蒙钻进去看伞盖下会不会藏了小熊娃娃，冷不防的一根一根柱子上的木马登时就活了过来，张着血盆大口要去咬魏蒙，陆年年眼疾手快把魏蒙拉了出来，那些活过来的木马们便又恢复了原状。
　　四人连着查看了几个游乐设施，都没找着小熊娃娃。
　　陆年年走近时便隐隐有种里面没熊娃娃的预感，她专注地观察着夏萌和王哥的微表情，只可惜也没有什么发现。
　　忽然，陆年年的心头一顿。
　　她停住了脚步。
　　魏蒙第一个发现，问：“怎么了？”
　　陆年年摇摇头。
　　再往前走一些，便是一个镜子迷宫。这个镜子迷宫令她有的第六感有前所未有的强烈，就跟她之前靠近死亡医院鬼屋的时候感觉是一样的。
　　这里有小熊娃娃。
　　陆年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同样的，主神必然也知道这里面有小熊娃娃，试验谁是主神的时机到了。
　　夏萌说：“走吧，我们去镜子屋，不过得小心了，根据前面我们碰上的东西，镜子屋里供主神发挥恐怖设定的余地很大，不说全都是镜子，还是迷宫，里面又是封闭的，外面完全看不到情况。”
　　魏蒙咽了口唾沫，说道：“镜子和迷宫两个元素，恐怖片必备。”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哆嗦了下。
　　他又说道：“年年，为了表示我的男子气概，我走前面。你身为我们团队的主要输出，里面最怕有人伏击你，我走在前面还能探路，发挥下我的作用。不然老是你保护我，我心里太愧疚了。”
　　夏萌瞥他一眼，却嗤笑了声，说：“你还挺有觉悟的。”
　　魏蒙说：“你笑个屁，我又不是给你探路，你阴阳怪气，谁知道你是不是一肚子坏水。”
　　夏萌说：“谁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一肚子坏水？主神也喜欢装你这种懵懂无知胆小害怕的人设，好降低别人对它的防备。我看你也很可疑。”
　　“喊贼捉贼呢！”魏蒙从鼻子里哼了声出来。
　　陆年年倒是有些习惯两人了。
　　打从四人组队一起探路后，魏蒙和夏萌也不知是哪根筋撞上了，开启了你来我往的互怼模式。先前夏萌还在跟王哥互怼的，如今火力全都集中在魏蒙身上了。反倒是王哥沉默起来，一路上鲜少言语。
　　陆年年又不动声色地望了两人一眼，才说：“我们进去吧。”
　　.
　　镜子迷宫如其名，一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镜子，就连地板也是镜子铺成。
　　迷宫里灯光明亮，四人走进去，里头全是人的映像，上下左右的镜子里仿佛多了无数个人的□□，看久了还有几分头晕。陆年年把注意力从镜子身上挪开后，才稍微好了一些。
　　迷宫很大，四人走了十分钟，仍然没什么发现，也没有什么异常，但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毕竟在这个空间里，恐怖是它的主题。
　　这个如此适合安插恐怖元素的游乐园设施，主神不可能放过。
　　与此同时，四人还碰上了一个问题。
　　镜子迷宫不小，根据观看者的描述，从外面面积看来，如果走正确的路线，估计要半个小时左右。但问题是，他们现在的情况不是要走出迷宫，而是找到小熊娃娃。迷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有小熊娃娃的存在。所以他们不仅仅要把所有岔口的路走一遍，并且要保证不会走重复的路线。
　　迷宫里的岔口何其多，岔口之外又有岔口，一条路分成两条路，两条路分成四条路，四条路又分成八条路，仿佛一辈子都走不完。
　　走到后面，魏蒙和夏萌都不互怼了，众人都觉得累，尤其是镜子里四面八方都是人的重影，内心更是压抑得慌，比起恐怖元素的插入，此时此刻的镜子迷宫仿佛弥漫着一股子对精神和心理上的折磨。
　　一直沉默的王哥忽然开了口，说：“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
　　陆年年看着他，问：“王哥有什么高见？”
　　他说：“用老办法，直接砸碎上面，之后我们再爬上去找。现在用走的太慢了，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王哥显然是有些急了，说话的语气里都带了丝急躁。
　　魏蒙说：“这儿要是成废墟了，岂不是更难找？不行，镜子太容易碎了，上面四个夹子砸下来，这里所有东西都得碎掉，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小熊娃娃。”
　　夏萌也说：“对，不能砸，得确认里面有没有小熊。如果没有，砸也就砸了，万一有的话，我们就错过了。主神是最清楚里面有没有小熊的，砸了的话，我们都不知道游乐园里有没有其他NPC。要是砸碎了，NPC趁乱捡走小熊，这场游戏主神就赢了。你这个建议是心怀叵测吧……”
　　她眯眯眼，可疑的眼神打量着王哥。
　　魏蒙听了夏萌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他压低声音和陆年年说：“咋办，我觉得他们都像主神。”
　　王哥紧拧眉头。
　　此时，他望向陆年年，问：“你有什么建议？”
　　陆年年说：“我们走过的地方都做了记号，完全走完这个迷宫只是时间的问题。虽然耗时，但是这个空间里也没有规定具体时间。我更认为这里是主神对我们精神的考验，不如这样吧，我们分成两组来走，这样能节省时间一些。”
　　几人互望一眼。
　　魏蒙有些迟疑，问：“分开行动的话，会不会让主神方便下手？”
　　陆年年没回答，又瞥了眼夏萌和王哥。
　　两人都没有表示，但也没有反对。
　　陆年年便问：“你们觉得怎么样？其实四个人分组两组行动，虽然能让主神更方便下手，但是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谁先下手谁的可疑性更高，而我们人数比主神有数量优势。主神想要下手，必须得掂量掂量。”
　　魏蒙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往陆年年身边一挪，说：“我们一组。”
　　他瞧了眼王哥的东北人身板，假如王哥是主神的话，他绝对是打不过王哥的。
　　陆年年“嗯”了声。
　　王哥与夏萌互望一眼，没有吭声，但也默认了陆年年的提议。
　　陆年年说：“从这个岔口开始，我们各走一边，走过的岔口做印记，最后我们在迷宫出口汇合。”说完，陆年年带着魏蒙直接选择了左边。
　　魏蒙小声地问：“年年，你觉得谁是主神？王哥还是夏萌？”
　　陆年年说：“为什么你只猜他们两个？观看者里也有可能有主神。”
　　魏蒙说：“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如果我是主神，怎么可能会信任是玩家的搭档？没有玩家的帮忙，观看者根本不可能把娃娃带出去的。把自己的胜利关键交到玩家手里，傻了才会去当观看者吧。”
　　陆年年说：“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魏蒙微微一怔。
　　陆年年说：“过会你就知道了，我们继续走。”


第71章 娃娃机求生13
　　陆年年与魏蒙又走过了两个岔口，纷纷做了记号，只可惜尚未找到小熊娃娃。
　　魏蒙有些纳闷。
　　他说：“我们都走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碰到boss？不说boss吧，连个小兵都没有。”他和陆年年一样抄着一条不锈钢的椅子腿当武器，这会抓在手里，掌心里微微发汗。
　　陆年年说：“可能要最后一起压轴出场吧，别掉以轻心，”一顿，又说：“你还是走在我后面吧。”
　　先前魏蒙表示要走在陆年年前面，当先锋探敌，是真的说到做到。
　　两人一块走后，魏蒙便走在了陆年年的前面。
　　魏蒙一听陆年年这么说，立刻拍胸口表示：“不行，我虽然武力值没你高，但我好歹也要发挥作用。我走在前面保护你的安全！”
　　“不……”陆年年说：“你在前面晃得我头晕。”
　　镜子迷宫里四面八方都是镜子，魏蒙走在前面，加上他小动作颇多，镜子里的无数映像一晃，她便有几分头晕。
　　魏蒙沉默了一会，最后默默地走到了陆年年的身边，和她一块并排走。
　　镜子迷宫里很是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这般环境有几分压抑。
　　魏蒙绞尽脑汁地缓解这种压抑，说了句：“年年，你瞧，这里的镜子带了美颜效果，比我真人还要好看，”他忽然停顿了下，说：“怎么感觉比我本人还要高？”
　　陆年年微微一怔，随即抬眼望去。
　　这一望，她也觉得有些奇怪，镜子里的魏蒙确实比她身边的魏蒙要高一些，约摸五六厘米的样子，而她的身高则是正常的。魏蒙朝镜子挥了挥手，里面的魏蒙也挥了挥手，除去身高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啊啊啊……”
　　魏蒙忽然倒抽一口冷气，他说：“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镜子里的我瞬间又矮了？”他擦擦眼睛，又说：“现在好像又一样了？”
　　变化只是转瞬间的事情。
　　陆年年注意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未发现，不过心头已然有不好的预感。
　　她说：“我们赶紧走。”
　　话音落后，她疾步往前冲去，走了几步，察觉到身后没有脚步声，又旋即回头。这一回头，着实把陆年年惊了下。魏蒙并没有跟上他的脚步，他仿若未闻地站在镜子前，死死地盯着镜面。
　　镜子里有无数道他的重影。
　　他呆若木鸡的表情展露无遗，而其中有一道重影却勾起了唇角，大白牙渐渐露出，眼神儿与陆年年平日里认识的魏蒙完全不一样。
　　“魏蒙！”
　　陆年年大喝了一声。
　　此时此刻，魏蒙才反应过来。
　　陆年年一把拽过他的手，说：“别看了，赶紧走。”正要往前奔去时，镜子里笑得无比阴冷的魏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层层重影，即将破镜而出。
　　魏蒙面色顿变。
　　下一秒，镜子里的怪物向他伸出了手！牢牢地抓住了魏蒙的胳膊，转眼间就往镜子里拉去。
　　魏蒙死命地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下，陆年年手里的钢棍砸向了怪物的手。
　　清脆的骨头碎裂声音响起。
　　那只手瑟缩了下。
　　魏蒙趁机逃脱怪物的掌控，然而他还未来得及歇一口气，怪物已经瞬移到另外一面镜子，此时此刻魏蒙脚底的镜子又再度伸出一只手。
　　魏蒙小半截身体已经陷入了脚底的镜面。
　　“救命啊！”
　　陆年年赶紧拽住魏蒙，在与脚底镜子的怪物比力气。拥有力大无穷技能的陆年年竟也没法拼过怪物，使劲全力，魏蒙都觉得自己快上下身分离了，他们两个还不能分出胜负，双方僵持住了。
　　江慕白忽道：“说情况。”
　　陆年年三言两语说了，分神的瞬间，魏蒙的身体又往下沉了一些。
　　而就在此时，魏蒙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他说道：“年年！镜子里多了个你！”陆年年身后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和陆年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过表情却不一样，动作也不一样，正如先前的“魏蒙”那般，越过层层重影，向陆年年奔来。
　　魏蒙说：“年年，你放开我！你赶紧逃！不然来不及了。”
　　他又说：“我想到一个好办法，等镜子里的你冲出来的时候，我拉住她，你跑，让镜子里的两个怪物较量。你别管我了！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该回报你了！”
　　陆年年咬牙，说：“别吵！”
　　“年年！”江慕白喝道：“镜子可能是它们移动的媒介，打破它们！”
　　话音未落，陆年年已经发起侧踢，一脚踹烂了身边的镜子。
　　本该破镜而出的女怪物刹那间消失了。
　　陆年年面上一喜，说：“你猜对了，镜子就是媒介！”此刻，女怪物又出现在另一边的镜子里，但她速度没有陆年年快，陆年年又再度效仿之前的办法，踹破了另一边的镜子，紧接着，脚底的那一面镜子也被陆年年用铁棍砸烂了。
　　镜子破碎的那一刻，魏蒙的下半身得到了解脱。
　　他跌坐在碎片上，疼得噫哇鬼叫，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时，被陆年年猛地拉了过去，只听陆年年沉声说道：“别动，往上。”
　　他抬眼望去，只见镜子里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都齐聚在头顶的镜子里，它们伸出手，然而上方的镜子实在太高了，它们压根儿够不着，只能笨拙地在上面张牙舞爪。
　　登时，场景有几分喜感。
　　陆年年试探地迈出步伐，踩向前面的那一块镜子，头顶的怪物又急速瞬移了过去。
　　陆年年收回脚，露出了然的神情。
　　她说：“我们这里的镜子是一块一块拼成的，它们必须要借镜子为媒介才能行动。”
　　魏蒙说：“所以我们要每走一块镜子就打碎一块？只要把三边的镜子打碎我们就安全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
　　她停顿了下。
　　魏蒙问：“但是什么？”
　　“这样太麻烦了。”
　　话音刚落，魏蒙就见到陆年年拿铁棍把附近的九面镜子都敲碎了，给两人制造了一个较大的安全空间，然后她开始松动筋骨，往前一助跑，猛地弹跳起来，把上方镜子伸出的手用力一拽。
　　镜子里的“魏蒙”怪物万万没想到陆年年反客为主，竟活生生地被陆年年拉出了镜子。
　　他的身体离开镜子的那一瞬间，登时化作了虚无。
　　陆年年拿着铁棍，仰脖看着剩下的“陆年年”怪物，只见它瑟瑟发抖地望了她一眼，一脸绝望地消失了。
　　魏蒙看得目瞪口呆。
　　陆年年说：“走吧，你拽着我的衣服，别走散了。”
　　魏蒙深深地反省了下自己，伸出手可怜兮兮地拽住了陆年年的衣角，表示：“好的，陆爸爸。”
　　没过多久，陆年年和魏蒙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声音的距离并不远，听得出来是夏萌的声音。紧接着，陆年年听到江慕白说：“周岚岚过来了，说夏萌那边的耳机没声音了。”
　　陆年年和魏蒙循声赶了过去。
　　到达后，两人只见王哥一人，他们刚刚似乎经历了激烈的战斗，有一面镜子被血彻底染红了，周遭也溅了血。
　　魏蒙问：“夏萌呢？”
　　王哥说：“被镜子的怪物拖进去了。”
　　陆年年的耳机里响起周岚岚尖着嗓子说的话：“王哥是主神！夏萌被拖进去的时候，她向王哥求救了！王哥没有伸出援手！是他！一定是他！王哥是主神！”


第72章 娃娃机求生14
　　周岚岚的声音有些大。
　　不过耳机里的声音，除了陆年年之外的人自然是听不清楚。
　　魏蒙一脸狐疑地看着王哥。
　　王哥倒是面不改色，说道：“夏萌是真被镜子里的怪物拖进去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想救她，但是来不及。你们那边也遇到这样的状况了吧？”
　　一顿，他又看着魏蒙，说道：“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是主神。”
　　魏蒙冷声说：“现在这个情况你还想狡辩吗？不止你们这边经历了镜子里怪物的攻击，我和年年那边也有。怪物是两个先后出现，一起攻击玩家，你能解释下为什么你好端端地在这里？而夏萌却被拖了进去？”
　　魏蒙又说：“年年！他一定是主神！”
　　说着，魏蒙似是想起什么，他拿铁棍把周围的镜子全都敲碎了，才说：“以防万一。”
　　王哥神色平静，他看向陆年年。
　　陆年年耳机里仍旧响着周岚岚的尖声：“王哥是主神！快杀了王哥！”
　　大抵是太吵，耳机里一阵窸窣声响起，没多久，周岚岚的声音便已远离，取而代之的是江慕白低沉的嗓音：“她情绪太激动，我把她拉开了。但有一点你要注意，王哥是主神的可能性很高，接下来你要装若无其事，在镜子迷宫里，是主神的主场，不适合你们战斗。嗯？年年知道吗？”
　　陆年年先是一愣，为那一声“嗯”，旋即她又反应过来，也应了一声。
　　她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面镜子，探出手摸了摸，问：“王哥，夏萌被拖进去后还发生了什么？人去哪了？”
　　王哥说：“镜子里的怪物和夏萌一起消失了。”
　　所有镜面此刻早已恢复了平静，与寻常镜子并无不同。
　　她看了王哥一眼，又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言语间的防备倒是有七八分，连魏蒙都听出来了。
　　王哥紧皱眉头，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失望来，仿佛陆年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
　　忽然，他说：“走，一起离开这里，你们不信我，那就跟着我走，我的一举一动你们自然都能看见。”说着，他率先往前走。陆年年和魏蒙紧跟其后。
　　说来也是奇怪。
　　三人一块走后，一路上竟平静得很，镜子里的怪物再也没有出现过。虽然一起走很浪费时间，但三人也硬是把所有岔口走了一遍，只可惜并没有找到小熊娃娃。
　　临近出口的时候，魏蒙终于没有忍住，他轻轻地捅了通陆年年的胳膊，无声地问：“主神？”眼神飘向了前面的魏蒙。
　　陆年年无声地点头。
　　此刻，王哥忽然停下脚步。
　　魏蒙充满警惕地后退了数步。
　　王哥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在陆年年和魏蒙身上打量，眼神十分奇怪，还带着几分困惑。最后，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陆年年身上。他的眉头皱得愈发厉害，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魏蒙凶巴巴地说：“怎么？看什么看？”
　　王哥又露出了不解的眼神，半晌他才说：“没事。”说完，他又转过身，第一个离开了镜子迷宫。
　　陆年年走出镜子迷宫时，回首望了眼。
　　……先前靠近镜子迷宫时的强烈第六感已经消失了。
　　也就是说……
　　小熊娃娃已经不在了。
　　三个人此刻都站在镜子迷宫的出口。
　　王哥打从出来后就变得有些奇怪，也不知他在困惑什么，眉头一直在紧皱，仿佛有什么事情无法想通。魏蒙则是一直对王哥虎视眈眈，恨不得有一双眼睛能贴在王哥的身上。
　　陆年年提议：“我们刚离开镜子迷宫，去那边的露天咖啡店坐一坐吧，不然等会碰上厉害的boss，也跑不动。”
　　几人在镜子迷宫里实在耗费了不少的力气，虽然进来游乐园的时间不算长，如今的天也未亮，估摸着也就是早上四五点的样子，可是陆年年经历了死亡医院鬼屋，还有大大小小的游乐设施，以及刚刚极其耗费心神的镜子迷宫后，这会有些精疲力尽了。
　　魏蒙向来是第一个附和陆年年提议的人，眼下也自然而然地第一个赞同。
　　王哥心事重重，大抵也是真累了，也同意了陆年年的提议。
　　三个人坐在露天的咖啡馆外。
　　咖啡馆里空无一人，但是该有的咖啡馆食物都有。魏蒙进去探了探，没有任何东西攻击他。随后他去吧台倒了一杯黑咖啡，还去玻璃柜台里拿了一块芝士蛋糕出来。
　　陆年年也饿了，随即也去倒了杯果汁，拿了糕点出来。
　　王哥仍是心事重重，没有拿东西吃。
　　过了会，他说：“我去趟洗手间。”
　　王哥一走，魏蒙就问陆年年：“我们要怎么弄死王哥？”
　　陆年年却指了指魏蒙的耳机。
　　魏蒙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他取下蓝牙耳机，还关掉了电源，接着才问：“为什么弄死王哥还不能让小浩知道？小浩也有可能是主神？之前说的好戏上演又是什么意思？”
　　陆年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提议在镜子迷宫里分成两组吗？”
　　“不知道。”
　　陆年年说：“是为了让真正的主神现身。”
　　“王哥？”
　　“不，”陆年年说：“在分组之前，我故意给出了心理暗示，接下来谁动手谁是主神的可疑性就是最高。假如你是主神，你会选择做什么？”
　　魏蒙有些蒙圈。
　　陆年年说：“记得肖甜的假死吗？”
　　魏蒙倒吸一口凉气，说：“你是说夏萌才是主神？她借假死洗脱自己是主神的嫌疑，让大家把目光集中在王哥身上？”
　　陆年年“嗯”了声，又说：“如果不出意外，夏萌就是主神。镜子迷宫里本该有一个小熊娃娃，可是现在不见了。应该是还活着的夏萌把小熊娃娃带了出来。现在夏萌估计藏在游乐园里的哪个地方。来露天咖啡馆休息也不是为了真正休息，是为了让大家都能看到天空。假如我们去了一个室内的地方，观看者的注意力也在我们身上，主神便可以偷偷地把小熊娃娃运输走。”
　　魏蒙说：“可是没有观看者的帮忙，主神带不走娃娃。”
　　陆年年说：“你怎么知道观看者不会帮主神？主神和观看者如今是搭档……”主神的搭档必然是施家人。只是这一点，陆年年暂时不好和魏蒙说太多。
　　她轻咳一声，又说：“总而言之，我们当务之急是看好天空，以防万一主神偷偷摸摸地把小熊娃娃夹走了。王哥那边，我们假装继续怀疑，不能漏了破绽。主神想要王哥成为众矢之的，我们就跟着她的套路走。想必主神现在还在沾沾自喜，觉得我们上了她的当。”


第73章 娃娃机求生15
　　魏蒙应了声，仰起脖子，查看天空的四个夹子。
　　如今天空上的四个夹子都齐齐整整地聚拢在同一个地方。
　　似是想起什么，陆年年问江慕白：“周岚岚还在我们那里吗？”
　　江慕白：“嗯。”
　　他言简意赅，单单一个“嗯”字，便令陆年年心有灵犀。
　　眼下这个情况，周岚岚八九不离十是施家人，待在江慕白这儿大多是为了近距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她低声说了句：“你小心一些。”
　　又听江慕白“嗯”了声。
　　言语间十分从容。
　　陆年年对他一万个放心，收回思绪，却见魏蒙亦收回了目光，也不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兮兮用手掌擦了擦大腿，随即又插进了裤兜，问：“你说夏萌是主神，现在我们要给夏萌演戏，那夏萌会不会对我们俩下手？哦不，年年你的武力值夏萌肯定是看在眼里的，我们俩也认识，她应该会先让观看者觉得我们俩其中一个是主神吧？我刚刚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些巨大的夹子，是完全可以垂落到地面上，观看者想杀害游乐园里的表演者，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只要夹子使用得好，完全就是巨人和人类的悬殊之比。”
　　陆年年仔细一想，觉得魏蒙后面的话不无道理。
　　如今去掉一个“假死”的夏萌主神，其余人都活着，而观看者里周岚岚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施家人，已经在江慕白那儿虎视眈眈，倘若游乐园里发生些什么，江慕白想要阻止的话，未必会来得及，因为他那儿已经有了周岚岚的干扰。那么能操纵夹子的人就剩下小浩和王太太，小浩是敌是友仍然未知，王太太是友军，还有不知从何处出来站在主神那边的NPC，以及游乐园里大大小小的boss……
　　陆年年抿住唇，愈发觉得眼下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将主神杀个措手不及。
　　她说道：“等王哥回来后，我们跟他谈谈合作，找个夹子看不见的地方。”
　　魏蒙问：“谈合作？”
　　陆年年颔首，轻声说道：“嗯，是的，夏萌是主神，我们跟王哥一块合作，把主神诓出来……”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说道：“然后把她干掉。不能等了，再等就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了。”
　　她看了眼时间，又说：“而且过了十几分钟，主神都没有什么行动，我心里有些闷得慌。”
　　又过了五分钟。
　　王哥还是没有从厕所出来。
　　陆年年皱皱眉头，说：“怎么这么久？”
　　魏蒙说：“我去厕所看看。”
　　陆年年说道：“你一个人去不安全，我和你一起去。”
　　魏蒙说：“好。”
　　于是，两人一道起身，往附近的洗手间走去。这个空间的游乐园还是很人性化的，虽然所有游乐设施都有恐怖boss的存在，但其他餐饮以及解决生理需求的设施亦有，尤其是洗手间，经过一两个游乐设施便能找着一个。
　　刚刚两人都亲眼看着王哥进了这个洗手间，魏蒙为表尊重，没有直接进去，站在门口，喊道：“王哥，你方便完了吗？”
　　并没有声音搭理魏蒙。
　　魏蒙又问了一遍。
　　仍旧没有搭理的声音响起。
　　刚刚两人是亲眼见王哥走进去的，之后王哥也没有走出来，如今没有听到回响，陆年年面色微微变，也不顾男女之分，率先抄着棍子冲了进去。
　　这一进去，陆年年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地板上流淌着鲜血，而王哥在血泊中早已没有了生气。
　　魏蒙是后脚进来的，见到此景也不由惊呆，脸色立即变白，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这这这……”
　　江慕白问：“什么？”
　　陆年年低声说：“王哥死在了洗手间。”
　　大抵是经历得多，眼下见到尸体她已无任何不适，第一时间是蹲下来靠近尸体检查。王哥的死在她的意料之外，实在没想到主神会下手这么快。
　　王哥是被刀子捅死的，一刀毙命，手法十分娴熟。
　　这儿的厕所里咖啡馆不远，但凡王哥有半点声响，他们都能发现，且不说还有王太太那边在。王哥这边有什么异常，王太太肯定能第一个发现，可是王太太并没有任何声响。
　　此时，江慕白说：“王太太也死了。”
　　“什么？”陆年年失声。
　　江慕白说：“我刚过去看了眼，王太太倒在了操控机前，死得毫无声息，看不出是怎么死的。而且王太太是我们的邻组，我分了心神关注他们，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或物往王太太那边过去……”
　　他顿了下，声音凝重起来，说道：“游戏的另一个隐藏规则，观看者和表演者生死与共。”
　　陆年年立即反应过来。
　　“那么夏萌就是铁板钉钉的假死了，可是……”
　　陆年年紧皱眉头。
　　她有一点相当想不通。
　　夏萌为什么要这么快杀死王哥？她假死是为了让王哥成为众矢之的，他们也跟着剧本走了，接下来的夏萌难道不应该是趁机挑拨离间吗？这么快把王哥杀死，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她假死图的是什么？
　　再换个角度想，陆年年也想不通。
　　如果说主神和施家人联手，那么首要目标肯定是要杀死她，主神自导自演的这场戏这么快就自己戳破又是为了什么？她完全搞不懂主神和施家人的这波操作。
　　他们图的是什么？
　　陆年年的脑子乱成了一团。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度查看王哥的尸身。
　　蓦地，她不由定睛望去。
　　王哥的眼睛尚未闭上，他的面容不存在任何诧异和狰狞，仿佛对死亡的瞬间到来没有任何意外，说虽然已经死了，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某一处。
　　她顺着王哥的视线望去。
　　洗手台的下方有一道弯曲的血痕，歪歪扭扭的，可见当时情况的紧急。
　　她凑前去看。
　　此时，魏蒙也发现了，问：“这是什么？”
　　陆年年说：“应该是王哥死前留下的东西……”
　　“写的是什么？”魏蒙问。
　　陆年年说：“不清楚……”她模仿了下王哥的站位，他应该是在洗手台前被瞬间捅的刀，他的唯一机会是用手抠在洗手台边沿写字，也就是说，要从上往下看。
　　陆年年在弯曲的血痕上临摹。
　　她说：“王哥留下的是应该是一个字的偏旁，绞丝旁。”
　　她微微抿唇。
　　魏蒙说：“绞丝旁的字太多了，你确定是绞丝旁？我倒是觉得像是一个符号，”他歪着脖子，盯着那一道歪歪扭扭的血痕，说：“是不是在告诉我们主神在哪里？这么歪着脖子看，你不觉得很像一辆摇摆的小火车吗？游乐园里有儿童游乐设施，”似是想到什么，魏蒙又说：“啊！会不会在暗示我们剩下的那一只小熊娃娃在儿童游乐园里？”
　　陆年年微微沉吟。
　　她看了这个偏旁半晌，最后到底是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且放下。
　　此时，江慕白那边忽然响起一声尖叫。
　　却是周岚岚的声音。
　　陆年年问：“怎么？”
　　江慕白说：“夏萌是主神，不容置疑。夏萌选择周岚岚当搭档，周岚岚的身份不言而喻。我先下手为强了。”声音干脆利落的，周岚岚那边的嘴似是被塞住了，此刻正在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他又道：“本想直接杀了她，但是施家人，杀了也只是脏了自己的手。这边我控制住了周岚岚，你赶紧和魏蒙找到小熊，不管小浩那边是什么身份，我这边会盯着，你无需有后顾之忧。”
　　陆年年顿觉安全感十足。
　　她应了声。
　　“好！”


第74章 娃娃机求生16
　　王哥已死，王太太也死了。
　　如今空间里所剩的玩家就只剩六位，游乐园里也只有三位玩家。而夏萌不知所踪，目前能清楚地看到动向的只剩下陆年年和魏蒙。陆年年正在思考一个事。
　　她总觉得这个空间有点儿不对劲，可是究竟哪儿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魏蒙问她：“要去儿童游乐园找小熊吗？”
　　魏蒙始终觉得王哥留下来的线索是指儿童游乐园里的小火车，也许主神就在那儿，又或者小熊娃娃就藏在那里。陆年年也不知王哥留下来的线索是何意，她和江慕白说了，江慕白陷入了沉思。
　　陆年年说：“主神要想赢得这个空间的游戏必须按照规则走，也就是要把小熊娃娃成功带离恐怖游乐园，”到了这个时候，陆年年只觉没必要隐瞒一些事了，横竖观看者里周岚岚已经被江慕白控制住，剩下的小浩也不成气候，她向来相信江慕白的实力。思及此，她继续说道：“小熊娃娃原本是在镜子迷宫里，现在是被夏萌带走了。周岚岚是主神的人，她现在被江慕白控制住，没有人帮助夏萌把娃娃夹出去了。所以现在夏萌在哪里，小熊娃娃就会在哪里。”
　　魏蒙“啊”了声，问：“小熊娃娃在镜子迷宫里？”
　　陆年年说：“嗯。”
　　魏蒙问：“江哥看到的吗？”
　　陆年年说：“我看到的。”顿了下，她也没说出自己技能的事情，而是说：“走吧，我们去把夏萌找出来，杀掉夏萌，找出真身，离开这个空间。”
　　这个空间没上个空间复杂。
　　兴许是知道了施家人存在的关系，她隐隐觉得施家人还在藏了后招，但不管怎么样，如今这个状况，还是有利于他们的。而且……眼下只剩她和魏蒙，倒也不需像先前那般借助寻找小熊娃娃来试探其他人了，她可以走马观花地经过剩余的游乐设施，然后直奔藏有小熊娃娃的地方。
　　事不宜迟。
　　她正要喊上魏蒙往东边走去时，却听一声巨响从西边传来。
　　江慕白说：“是儿童游乐园区。”
　　魏蒙也听到小浩所报的方位，他眼睛骤亮，只道：“我就说了！王哥留下来的信息跟小火车有关系。那个符号歪着脖子看时就是一辆小火车！小浩！把夹子……”
　　一顿，他又改口说道：“不，年年，还是让江哥带我们走吧。万一小浩没控制好夹子，我从半空中摔下来铁定要成残废了！”
　　陆年年倒是很谨慎，不过她略微一想，便让江慕白带着自己和魏蒙上了夹子，上升到高空时，整个游乐园的景致一览无余，也包括了刚刚发出巨响的儿童游乐园区。
　　儿童游乐园区里有一个巨大的海洋球池，巨响正是从里面发出。
　　距离不算远。
　　从这个角度望去，本该平静无澜的海洋球池里诡异地跳动了起来，部分海洋球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自个儿在池内跳得欢腾。
　　魏蒙在看儿童小火车。
　　然而，儿童小火车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任何异响。
　　他望向陆年年，问：“要过去吗？”
　　陆年年“嗯”了声，又对江慕白说：“先挪过去，我想确定一件事。”
　　江慕白应声。
　　片刻后，江慕白将两人用夹子挪到了儿童游乐园区上方。
　　“再往下放一点。”
　　“再往下。”
　　“再往下。”
　　……
　　等调整到陆年年觉得可以的高度后，陆年年心中的强烈预感又再度浮起，而这般预感正是底下这个巨大的海洋球池带来的。然而，不等陆年年定睛细看，魏蒙已然倒抽一口凉气，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他声音里有几分惊恐。
　　“年年年年年……你你你看。”
　　陆年年低头望去，也不由吃了一惊。
　　刚刚距离稍远，她以为是海洋球自己弹跳起来，如今靠近了一看才发现压根儿不是海洋球自己弹起来的，而是这个巨大的海洋球池里藏着数不清的丧尸脑袋，它们在池内你碰我我碰你的，时而发出呜咽的声响。
　　海洋球因为它们的碰撞才弹跳了起来。
　　这些丧尸脑袋大多是女性，头发又长又脏，飘在海洋球池里，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张巨大的黑网，而海洋球则像是点缀它们的发饰。
　　拥有密集恐惧症的魏蒙“恶”了一声，抱紧了夹子，说：“太太太恶心了。”
　　陆年年也觉得恶心极了，比起第一个空间的丧尸还要恶心。
　　然而，越靠近这个海洋球池她便越清晰地感受到小熊娃娃的存在。
　　她忍着恶心，仔细地查看，同时，也对魏蒙说：“帮忙看看，有没有小熊娃娃。”
　　魏蒙颤抖着应了声。
　　夹子里海洋球池的距离约摸两米左右，不算远，也不算近，他探着脑袋往下瞅着，不经意间与其中一个丧尸脑袋对上了视线。那丧尸脑袋发出“嗷”的声响，一个海洋球“咻”地宛如子弹般擦着魏蒙的耳尖而过。
　　魏蒙的手一抖，登时往下滑行了几寸。
　　他慌张地手脚并用才稳稳地抱牢了夹子。
　　夹子也因为他的剧烈动作而摇晃起来。
　　陆年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弹过来的海洋球，说：“魏蒙，你小心一些，另外这些海洋球打人不疼，你不用害怕，只要不摔下去都好说。你看，根据我们前面的经验，它们不能离开它们的出生地，也就是，海洋球池它们无法离开，最多能像河里的鱼那样，稍微蹦跶一下，所以只要不摔下去，它们对我们造不成任何攻击。”
　　魏蒙艰辛地爬回原来的位置。
　　爬回去时，插在裤兜的铁棍却因为弧度的产生被挤了出来，咣当的一声就摔落在海洋球池里。不过是眨眼间，那群丧尸脑袋就跟一群食人鱼一般蜂拥而上，那条细细的椅子腿做成的铁棍竟瞬间化作了灰烬，悉数落入那些丧尸脑袋的嘴里。
　　魏蒙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我去。”


第75章 娃娃机求生17
　　陆年年又避开了几个海洋球，她一手抓着夹子，微微俯身，探着脑袋，在海洋球池里寻找着小熊娃娃的身影。海洋球池里的丧尸脑袋起此彼伏，宛如波浪一般，黑压压一群的。
　　陆年年觉得古怪。
　　根据她天生的直觉，海洋球池里必然是有小熊娃娃的存在，可是刚刚魏蒙的铁棍掉下去了，顷刻化为丧尸脑袋们嘴里的东西。这侧面反映了眼前这个海洋球池的排他性，假如小熊娃娃在的话，肯定也早已成为这些怪物们嘴里的食物。
　　但奇怪就奇怪在，小熊娃娃现在的的确确就在这个海洋球池里，且一定是相安无事的，不然她不会有这么强烈的预感。
　　她嘀咕了一声。
　　“真是奇了怪了……”
　　江慕白问：“嗯？”
　　陆年年说：“小熊娃娃应该在里面的，可是这里哪儿看都不像有小熊娃娃的安身之地……”偌大的海洋球池外部是寻常的充气壁垒，左看右看也不像有藏东西的地方。
　　江慕白忽然说：“我挪动夹子，你跟魏蒙说一声。”
　　陆年年闻言，内心一喜，问：“你发现突破口了？”
　　江慕白说：“不确定，你离得近，可是近距离看看。”
　　陆年年当即应了声，然后去提醒魏蒙抓牢夹子。魏蒙连忙应声。这会，夹子动了起来。海洋球池里的丧尸脑袋们跟打了兴奋剂一样，随着夹子的挪动，一窝蜂地往夹子方向涌去，熙熙攘攘的，也不知是不是瞬间get到了点，先前它们还不懂得堆积在一起增加高度，如今竟是在拥挤之下，领悟了这个点，一堆脑袋们笨拙地开始叠高，部分海洋球扑簌扑簌地落下。
　　魏蒙手脚并用地抓牢了夹子，咽了口唾沫。
　　陆年年倒是冷静，对江慕白说：“往高拉。”
　　它们到底是动作笨拙，脑袋也面积大，虽然在努力地叠高，但是也没有陆年年他们的夹子速度快，而且有些脑袋动作十分迟钝，艰难地蹦跶上去后恰逢有风刮来，摇摇晃晃的竟往海洋球池外摔去。
　　然后令人惊叹的一幕发生！
　　摔出去的丧尸脑袋在离开海洋球池的瞬间，痛苦地发出嗷呜一声，旋即重重地摔落在地，没了生气。
　　果真如先前的情况一般，这些丧尸脑袋作为海洋球池的boss们，同样不能离开属于自己的领地范围，否则一出领地，顷刻就被打回原形。
　　它们正在追逐着陆年年与魏蒙所在的夹子。
　　陆陆续续的有丧尸脑袋掉离了海洋球池。
　　江慕白操控着夹子，带着陆年年往池边挪去。也是这时，魏蒙忽然大叫了一声，说：“年年，你看看那儿是什么！”他空出一只手，指向了海洋球池。
　　因为大部分丧尸脑袋都堆积成一座行走的小山堆，以至于海洋球池有一部分空了出来。
　　而此时此刻，陆年年正见到空出来的那部分拱起了脑袋大小的包，与周遭的平坦格格不入。
　　陆年年瞅了眼海洋球池的边沿，这会才发现海洋球池的充气壁垒似乎比寻常的要高，最底下的部分颜色不太一样，像是一个隔层。她心思微动，对江慕白说：“应该和你想的一样，海洋球池下面还有一个隔层，夏萌和小熊娃娃可能都在里面，只是……”
　　要怎么进去？
　　这可是个大问题。
　　要如何避开这群跟疯狗一样的食人丧尸脑袋呢？
　　陆年年停顿了下，发现耳机那边的江慕白迟迟没有回应。他们俩通过耳机对话时，江慕白一般会给予一声“嗯”作为应和，表示他在听，可眼下却格外安静。
　　她微微一怔。
　　“诶？江慕白？”
　　话音未落，猛地一下，夹子骤然震动起来，以无比快的速度往下坠落，陆年年顿觉重心失去，但她牢牢地抓住了夹子，不至于被夹子甩进海洋球池里。
　　不过魏蒙就不一样了，骤然的夹子失控，令他瞬间滑落。
　　他死死地抓着夹子的末端，身体在高空中飘荡。
　　小山般高的丧尸脑袋逮着了机会，前仆后继地往魏蒙身上扑去。
　　魏蒙惨叫一声。
　　陆年年反应得快，此刻已然爬到了魏蒙所在的夹子另一端，眼疾手快地把他拉了起来。饶是如此，魏蒙还是失去了他的一只球鞋。他冷汗尽出，只道：“妈的，太吓人了！”
　　然而，这事还没完。
　　夹子仍在降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海洋球池落下。
　　也是此时，陆年年听到耳机里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但很短暂，没有超过五秒钟。陆年年立刻明白过来，江慕白那边可能出意外了。可惜这个时候并没有给陆年年多想的时间，因为已然进入海洋球池领地的夹子遭受到了成千上万的丧尸脑袋的围攻！
　　魏蒙正在使劲地往上爬。
　　陆年年手里的铁棍也在击退频频围过来的丧尸脑袋。
　　夹子此时已经碰着了海洋球池的充气表面，有丧尸脑袋咬住了夹子一端，那可怕的牙口竟把不知是什么材质造成的巨大夹子末端咬了个粉碎！
　　越来越多的丧尸脑袋前仆后继地赶来。
　　在这般生死攸关的时刻，陆年年仍旧保持着冷静。
　　江慕白那边必然出现了意外，可能顾不上她这边了。想要离开这个海洋球池，除非从一堆丧尸脑袋里杀出一条血路来，不然别无他法。
　　眼见丧尸脑袋越来越近，夹子忽然又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江慕白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带着轻微的喘气，他说：“抓稳了！”
　　夹子迅速地上升。
　　那些丧尸脑袋们扑了个空！
　　江慕白说：“小浩偷偷摸摸地把周岚岚放了，差点儿着了他们的道。不过也好，现在两个人都被我控制住了，小浩露了这一手，看来是施家的人。”
　　陆年年却忽然说：“等下！”
　　她的声音有点拔尖，令魏蒙都忍不住看了过来，以为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江慕白：“嗯？”
　　陆年年说：“把夹子往下挪，东南方向！我喊停你才停。”
　　江慕白没问为什么，百分百的信任，从善如流。
　　待陆年年喊停时，却见陆年年投掷出手中的那一根铁棍，她用了十分的力气，竟是硬生生地将海洋球池的充气表面戳出了一个洞口来。
　　有丧尸脑袋咬住了铁棍，顺藤摸瓜地将铁棍戳出来的洞口咬得更大了。
　　一只，两只，三只……
　　不过是顷刻间，隔层也被咬开了，密密麻麻的丧尸脑袋涌入。
　　陆年年见到躲在里面的夏萌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隔着大老远，夏萌面带恐惧地与她遥遥相望，只可惜很快的，便与她抱着的那一只小熊娃娃消失在了一堆丧尸脑袋的牙口之下。


第76章 娃娃机求生18
　　夏萌死了。
　　魏蒙震惊极了，他傻傻呆呆地看着被丧尸脑袋群淹没的夏萌。不过是眨眼间，她的人就消失了，连带着那只小熊娃娃。丧尸脑袋们吞没了猎物后，显然心满意足，舔着牙口，转头又对还在半空的两人虎视眈眈。
　　……又开始不死心地尝试叠高。
　　江慕白操控着夹子，将两人带离了海洋球池，挪到了一块安全的空地上。
　　魏蒙打量着周遭，没察觉到有什么变化，又结结巴巴地问：“主神死了？”
　　陆年年应了声。
　　她察觉到夏萌可能躲在隔层时，便想了个法子，只不过她也有几分惊诧，她原本是想借夏萌引开那群丧尸脑袋的注意力，没想到丧尸脑袋群居然直接把夏萌给吃掉了。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毕竟空间里规则虽由主神制定，但一样限制主神，想必夏萌身为主神，清楚每一个游乐设施boss的弱点，不然她也不可能安全逃离镜子迷宫。只不过在众多丧尸脑袋里，却失去了反抗与逃离的机会。
　　……只是陆年年此刻仍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个空间的主神这么容易就死了？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施家人也被揪出来了，接下来把主神真身找着，再毁掉，这个空间便算是圆满结束。
　　……胜利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此时，只听魏蒙说道：“啊，刚刚最后一个熊娃娃也没了，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陆年年说：“没事，夏萌的游戏规则是夹出娃娃获得胜利，却没有硬性要求，玩家一定要夹出娃娃才能算是杀死主神。而我们的目标便是杀死主神，毁掉真身，只要做完这两步我们就能离开这个空间。所以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毁掉真身。真身一定藏在某个地方，兴许是游乐园里，又兴许是商场里，游乐园外我们还有观看者在，分头行动总能找着的……”
　　说着，她又对江慕白说：“找到主神真身后不着急毁掉，我有话要问施家人。”
　　江慕白看了眼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小浩和周岚岚，应了声，接着又说：“这里还有一个NPC，我先把NPC找着，也一并绑了，免得坏事。”
　　“好，我们分工合作。”
　　陆年年和江慕白讲完后，发现魏蒙仍然皱着眉头，问：“怎么？”
　　魏蒙困惑地表示：“王哥留下的线索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年年，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王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想告诉我们？”
　　这也是陆年年的疑惑之一。
　　王哥留下的线索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长得像“绞丝旁”的符号又代表什么呢？以及王哥说的GIN组织里对施家人身上的秘密的探寻，又究竟探寻出了什么？
　　陆年年摇摇头。
　　她说：“先不管这个，我们找到主神再说。”
　　她停顿了下，开始回忆。
　　所剩的主神物品里，应该还有胡同里的石狮子，向日葵油画，红宝石项链，皇冠，屏风，点翠发簪，网站服务器，限量跑车。虽然这个空间地方大，但好在她有已知选项，不至于大海捞针。横竖看到这些东西，通通砸了便算了事。
　　更何况！
　　这儿还有个魏蒙，且NPC是一幅油画。
　　恰好此时，魏蒙说：“主神是什么东西？我对我说想成为什么，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她问：“胡同里的石狮子，向日葵油画，红宝石项链，皇冠，屏风，点翠发簪，网站服务器，限量跑车，这几样东西里，哪一样你说过？”
　　魏蒙睁大了眼睛，问：“还有这样的排除法？”
　　陆年年问：“哪一样？”
　　魏蒙摸摸下巴，说：“我好像确实对一幅向日葵油画说出过我想成为它的话，你知道陈浓的画展吗？那会我有个喜欢的姑娘，她对画画特别感兴趣，平时的爱好就是看画展，我有一次偷偷跟着她去看陈浓的画展。她在一幅向日葵油画前站了很久很久，我当时十分羡慕，老想当那一幅油画了，”魏蒙越说越是兴奋，频频点头，最后说：“啊，对，就是向日葵油画！对对对！就是它！夏萌的真身肯定是一幅油画！你知道吗？当时的画展主题是童心，展览的场地就在我们本地的欢乐谷里办的！”
　　他摩拳擦掌地说：“我们去找向日葵油画！砸烂它！”
　　似是想起什么，他又说：“对了，当时的画展是在儿童游乐园区里办的。虽然有点久远了，但我依稀记得那一幅向日葵油画是放在室外的。不过这个恐怖游乐园的儿童区域和欢乐谷不一样，会放在哪儿不好说……不对，年年，王哥留给我们的线索会不会就是告诉我们说主神真身的所在地啊？”
　　魏蒙一副被自己的推理折服的模样，他搓着手，继续说：“王哥留下来的符号很有可能是就是儿童小火车，这儿的小火车是刷了红色油漆，越看越像啊！年年，我们去儿童小火车那儿找找吧。”
　　陆年年确认是向日葵油画后，也没有头绪，听魏蒙这么说，点了点头。
　　儿童小火车离海洋球池不远，走个不到一分钟便见到了红色的栅栏，栅栏后正是一排红色的儿童小火车，再定睛一看，小火车轨道的中央立了一面玻璃墙，而里面正是一幅向日葵油画。
　　魏蒙满脸喜悦地道：“年年！真的在这里！王哥留下的信息果然是这个意思！”
　　他打开儿童小火车区域的门，径直往轨道中央跑去。
　　陆年年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不过倒也谨慎，仔细地观察了四周，确认没有任何boss存在后，才放心下来，疾步跟上。她走到时，魏蒙已经在寻思着怎么将向日葵油画从玻璃墙里弄出来。
　　魏蒙说：“要不直接打烂算了？”
　　陆年年说：“不行，我还有话要问小浩和周岚岚，先把主神真身带出去。有些话在现实世界里不好问，这里方便……”她瞅着透明的玻璃墙，又瞅着主神的真身，瞅着瞅着又觉得有点古怪。
　　主要是主神真身藏在这里……
　　太奇怪了。
　　一般主神的真身都是在隐秘的地方藏着，又或者是自己平时习惯待的地方，比如第一个空间的穿衣镜，就在家具城里，又好比如第二个空间的玉簪，也是在常待的陈列馆里，就连第三个空间的嫁衣也是好好地在最熟悉的工作室里待着，可是这个空间的主神真身未免太特立独行了……
　　再说了，一幅油画摆在儿童小火车的轨道中间也太奇怪了吧？这是什么癖好？
　　忽然，陆年年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两面玻璃墙之间固定的钢钉竟有些松动，仿佛是粗制滥造出来的，没有走心的工程。按理来说，也不应该……毕竟这儿是主神的空间，其他游乐设施的惊悚程度以及制造出来的完美度可以媲美国内的顶级游乐园了。
　　就在陆年年困惑之极，猛然间，她感受到背后有疾风刮来。
　　透明的玻璃墙里清晰地倒映出一只庞大的火车怪物无声又迅猛地靠近，尖利的齿轮爪子已经逼近！
　　她尚未转身，却见到魏蒙比她还抢先一步靠了过来，挡在了她和怪物的中间。
　　此刻，陆年年听到江慕白在喊：“后面！”
　　她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是怪物的齿轮爪子已经穿过了魏蒙的胸膛。


第77章 娃娃机求生19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专心思考着问题的陆年年压根儿没有想到主神死后，这个空间居然还在运作。同样的，去解决NPC的江慕白亦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两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完全没有时间去阻止。
　　而就在这个时候，齿轮爪子一把抓起了魏蒙，硬生生地将魏蒙甩了出去，他的身体被狠狠地砸向了红色小火车的栅栏，剧烈的声响炸开，竟是将木制的栅栏都推倒了。
　　“噗”的一声。
　　魏蒙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宛如高达般的火车boss再度扬起它的齿轮之手，伸向了魏蒙。
　　而这一回，江慕白反应得快，操控着夹子冲向了火车boss。
　　他喊道：“年年，先带魏蒙走，我拖着他。”
　　陆年年本有几分慌乱，听到江慕白这么一喊，登时回过神来，响亮地应了声。她避开了火车boss，跑向了魏蒙。魏蒙此时已然奄奄一息，他的胸口，他的嘴唇，包括身上的好几处地方都在流血。
　　他的脸蛋已经毫无血色。
　　“年年……”
　　他的声音很轻。
　　陆年年说：“你别说话，你还能活下来的，我会把你带出去的。”她这话说出来时，已然有五六分自责。是她疏忽了，她不该大意的。空间一旦没彻底离开，就是个大隐患，她不该把心思都放在研究怎么砸烂主神的真身。
　　如果不是魏蒙替她挡了火车boss的攻击，现在受重伤的人是她。
　　她内疚极了。
　　魏蒙又说：“年年，你别内疚，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啦。你救了我多少回，我都数不清了……”他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我欠你很多条命呢，现在还你，算扯平了。我也不是那么怂的，我也是可以英雄救美的……”
　　他一个人在那儿傻笑。
　　“……我对你没那个意思，我也不敢。我知道你和江哥才是一对……”
　　他拼命咳了起来，嘴边的血流得越来越多。
　　陆年年说：“你别说话，我先带你走。”
　　她小心翼翼地抱了魏蒙，离开了红色小火车所在的区域。她没有跑远，就在附近的平地上，放下了魏蒙。只要不在红色小火车的区域内，再厉害的boss也无法伤害到玩家。
　　江慕白仍在和火车boss战斗。
　　陆年年说：“魏蒙，你撑着，只要你还没死透，这个空间结束后你出去了最多住院。你江哥很有钱，你天天住ICU都没问题。我现在想办法去砸烂主神的真身……”
　　说着，她迈开步伐。
　　然而，她刚迈了一步，脚踝就被魏蒙抓住了。
　　她一回首，只见魏蒙的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他张着嘴，似乎在说些什么，然而太小声了，陆年年压根儿听不清楚。她只能趴在地上，贴近魏蒙的嘴巴。
　　这会，声音才逐渐清晰起来。
　　“……我熬不住了，年年。你听我把遗言说话，这很重要。我是独生子，我不知道我回去后会以什么方式死亡，但我爸妈一定会很难过。他们一直盼着我找个媳妇，我不求你做什么，只求你逢年过节的时候看看我爸妈……”
　　“……还有夏源。”
　　“他老家的地址在我的手机里存着……”
　　“他用生命救了我，我原本以为能用一辈子回报，现在看起来是不能了……”
　　“我的手机密码是1995，电脑密码也一样……”
　　“我硬盘里的二十个G，你帮我删一下……”
　　“各大平台的密码都是ab加我的手机号，我要死了，你帮我发条公告，就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再配一张黑白照片，一定要把我p得好看……”
　　……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睛也渐渐闭上了。
　　忽然间，陆年年一声猛喝。
　　“魏蒙！”
　　魏蒙的眼皮跳了下，又睁开了下。
　　她咬牙说道：“狗屁遗言，你给我老娘撑着，我现在就去砸烂那一幅画！出去带你治病！你死不了！”
　　魏蒙似乎还想说什么，陆年年管不着了。
　　她蹭地站起。
　　她说：“江慕白，你把它往东边引走，我去砸主神的真身！快！魏蒙要撑不住了！”
　　江慕白应声。
　　陆年年当即一跃而起，再次冲向了红色小火车的区域。
　　江慕白对夹子的操控已然熟透，仿佛也摸清了红色火车boss的脾性，三下五除二便将boss往东边引去，灵活的操作竟是让庞大的火车boss完全碰不着夹子，仿佛红色boss是一只小猫咪，而他的夹子是逗猫棒。
　　陆年年趁机奔向了主神真身。
　　火车boss此刻仿佛意识到了江慕白的声东击西，放弃了追逐天空的巨大夹子，转过身来，似乎察觉到了江慕白和陆年年的意图。他捶胸顿足，还发出“嗷”的一声，庞大的身躯一跺脚，整个地面都在颤动。
　　它一步一步地逼近陆年年。
　　“年年，快点！”江慕白说。
　　陆年年咬紧牙关。
　　她深吸一口气，后退了一小段距离。
　　火车boss的齿轮巨手已经如同罩钟落下，眼见要碰着陆年年的时候，陆年年宛如弓上的弦一触即发，腾空而起，冲向了玻璃栏。她用自己的身体狠狠地砸了过去。
　　玻璃应声而碎，连同主神的真身。
　　整个游乐园开始摇晃，仿佛地动山摇那般，种种游乐设施像是被碎片化那般迅速抹去，包括那一个红色火车boss。
　　陆年年急急忙忙地望向了远处的魏蒙。
　　他……已经彻底闭上了双眼。
　　刺眼的白光骤然出现，空间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个熟悉的场景。周遭白茫茫一片，半空中飘着三个不同颜色的盒子。兴许是恐怖游乐园的主题，三个盒子的用色大胆又黑暗。
　　而与上个空间不一样的是，半空中的那道机械化的声音并未出现。
　　这儿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陆年年没有想太多，她此刻满心满眼都在想着魏蒙到底有没有被救成功，她迅速挑了个盒子。没有声音提示，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奖励。
　　也是此刻。
　　白光再度闪现。
　　……恐怖游乐园空间结束了。


第78章 终极求生1
　　陆年年回到现实世界后，第一时间拨打了魏蒙的电话。
　　然而，手机并没有接通。
　　“……怎么样？”江慕白问。
　　陆年年摇摇头，面色有些沉重，说道：“我不确定。我打破主神真身的时候，魏蒙已经快不行了。我不知道在空间里魏蒙算不算已经死亡，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江慕白说：“根据我过往经验，只要在空间里没有确认死亡，而主神的空间规则里又不是只能活一个人，那么回到现实世界后，就要看个人造化，但如果不是特别重的伤，以现在的科技医学手段，一般都能救治。”
　　陆年年说：“我要立马回申城。”
　　江慕白说：“我陪你。”
　　两人当即乘坐最近的航班回申城。
　　飞机上，江慕白问：“空间奖励是什么？”
　　陆年年说：“不知道，上次好歹知道跟健康有关系。这一回不仅仅没有提示，连往常会出现的半空中的机械女声都没有了，我担心魏蒙，随便抓了个盒子就离开了空间，至今也不知道奖励是什么。”
　　江慕白说：“奇怪。”
　　陆年年颔首，说道：“我有种感觉……”她迟疑了下，才说：“如果把空间结束后出现的奖励流程比作一个人的话，那么它仿佛越来越不行了，豆芽的空间还是病入膏肓，游乐园空间便已经是奄奄一息，即将断气。我严重怀疑与施家人有关，你不觉得这个空间的施家人给我们一种很着急的感觉吗？迫切地想要结束这个空间……”
　　对于游乐园空间，她仍有困惑。
　　……太简单了。
　　八个玩家，两个GIN组织的人，加上她和江慕白两个人，还有魏蒙，剩下的三个是主神和施家人。
　　游乐园空间里其实有很多可以对他们下手的地方，假如她是主神的话，很多小细节是可以令与江慕白分开的她毫无还手之力，可是主神没有这么设置，而是轻而易举地就让她逃过了，包括主神的现身，基本上都不需要太多的思考，甚至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主神压根儿没想过赢。
　　到底是为什么？
　　江慕白同样也有这样的感觉。
　　游乐园空间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具体哪儿不对劲，说不上来。
　　.
　　帝都飞申城不过短短两个小时。
　　两人到达申城后，立马打车赶往魏蒙的家。说来也是巧，刚到魏蒙的家门口，两人就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魏蒙被抬进了救护车里。魏蒙的母亲泪眼婆娑地跟着上了去，他父亲也紧跟其后。
　　周遭的邻居探头出来，议论纷纷。
　　陆年年打听了下，才知道魏蒙父母喊魏蒙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儿子晕倒在电脑前，还流了一地的血。
　　“……我过去看了眼，流血流得太可怕了。”
　　“现在年轻人熬夜，不小心就暴毙了。”
　　“暴毙了吗？”
　　“我听说连气息都没有了，现在送去医院，求个死心吧。”
　　“唉……”
　　……
　　陆年年的心沉了下来。
　　似是想起什么，她猛地抬眼，看向了江慕白。
　　江慕白与她心有灵犀，她尚未开口，便已经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他问：“你要给魏蒙？”
　　陆年年说：“哥哥给我的第二条命，我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可魏蒙若因我而死，我内心等于背负了一条人命，我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都会愧疚不安。我没法扔下魏蒙不管，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如果不是他帮我挡住了火车boss的攻击，死的人说不定是我。接下来的空间我知道危险重重，可是……”
　　她语气变得坚定。
　　“你也在我身边。”
　　江慕白说：“从大局的角度出发，我并不赞同你用陆柏以生命为代价换出来的续命卡，我也并不在乎魏蒙的生死。但是，我不愿意让你内心不安，我在意你所在意的东西。”
　　陆年年只觉心中微暖。
　　不知从何时起，时常冒出来的孤独感竟慢慢地被江慕白的出现给驱逐掉了。黑夜如此深沉，周遭如此嘈杂，可她心里此刻却分外平和，暖得像是有个小太阳一样。
　　她心中微动，一伸手，勾住了江慕白的手指。
　　“我……我也会在意你所在意的东西。”
　　江慕白反手握住她的手指。
　　“嗯，在意自己就行了。”
　　陆年年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抿唇笑了笑，心想江慕白还是很会讲情话的。当即，她又说道：“续命卡要怎么用？有时效性吗？”
　　江慕白说：“从空间出来后的二十四小时之内，”他抬腕看了下手表，说：“还剩十八个小时，我们先去医院，先确认魏蒙的情况，不行就用。”
　　“好。”
　　两人到医院的急救室外时，魏蒙的母亲正掩面大哭，父亲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医生叹息，拍拍魏蒙父亲的肩膀，说：“节哀。”
　　陆年年与江慕白互望一眼。
　　江慕白颔首。
　　不到一分钟，急救室里有年轻的实习医生急急匆匆地跑出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结结巴巴地说：“病……病患活……活过来了！”
　　医生面色微变，旋即回急救室。
　　魏蒙的父母忘记了哭泣，傻傻呆呆地看着急救室门口。
　　过了半个小时，医生再度从急救室出来，他眼神带着几分迷茫，说：“我们给病患做了检查，心跳已经恢复正常，其他出血的地方也没有任何问题，以他目前的状况来看，已经不需要留在医院里，但我建议你们还是让他留院察看几天。”
　　魏蒙的父母立即喜极而泣，当即答应，并去办了留院手续。
　　.
　　第二天早上，陆年年和江慕白去探望魏蒙。
　　魏蒙在病床上已经活蹦乱跳了，瞧见两人，咧嘴一笑：“嘿，江哥，年年！”他上下打量着江慕白，又说：“第一回在空间外见到活人的江哥，也是神奇了。”
　　江慕白淡淡地应了声。
　　似是想到了什么，魏蒙有点不好意思，朝陆年年招招手，说：“你过来一点，我有话和你说。”
　　见江慕白瞥了他一眼，他连忙举手发誓：“江哥，我没别的意思，就和年年说点东西，跟我自己有关的！”
　　江慕白“嗯”了声。
　　这会，魏蒙才在陆年年耳边说：“我之前跟你说的遗言，你听过就算了，别记在心里。”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窘迫起来。陆年年明白，点点头，说：“我都忘记了。”
　　她拍拍他的肩膀，说：“谢了啊，救命之恩。”
　　魏蒙说：“年年你这什么话，你都救我多少次了，别跟我说谢谢。要说谢谢，也应该我和你们说……”顿了下，他摸摸自己的胸口，有些心有余悸地道：“空间里的疼痛这么真实，回到现实世界就立马没有了，我还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还活了过来。我妈都和我说我差点儿断气了，医生都说没救了，没想到医学奇迹发生。”
　　陆年年望了江慕白一眼，才说：“所以我才说你命大，只要在空间里没死透，回到现实世界里总能救回来的。”
　　陆年年不愿把续命卡用了的事情告诉他，担心魏蒙有心理负担。
　　江慕白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也应和了一声。
　　魏蒙张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他垂眼，轻声说：“谢谢。”


第79章 终极求生2
　　陆年年和江慕白没有在医院多待，没多久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医院。
　　陆年年打算回家一趟。
　　江慕白说：“我和你一起回。”
　　大抵是魏蒙得救，陆年年吊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如今有了点心情和江慕白开玩笑，笑说：“你是江坏坏吗？你知道跟一个女孩子回家代表什么吗？”
　　江慕白推了推眼镜，淡道：“跟你回家，是就目前情况而言，你不宜单独行动。我们谁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进入下一个空间，更不知道施家人会想做什么。你们兄妹身上有着所有人都想挖掘的秘密，所以如今盯着你的人，恐怕不止施家人。眼下最安全的方法，是我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
　　见他这么正经八百的模样，陆年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跟你开……”
　　“玩笑”二字还未说出口，江慕白又说道：“当然了，作为一个男人而言，跟你回家脑子里不想点禽兽的东西，也一样对不起你。”
　　陆年年的话戛然而止。
　　她咽了口唾沫。
　　……万万没想到江慕白居然跟她开黄腔了，而由他这张戴着眼镜的脸说出这番话时，竟有几分斯文败类之感。
　　陆年年一时半会竟不知怎么接话了。
　　而江慕白似乎也没打算解释，他回首望了眼医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看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陆年年听见医院对面的马路上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紧接着一声巨响，竟是两辆车碰撞在一块。有路人尖叫。江慕白瞬间牵起了陆年年的手。
　　陆年年说：“前面好像发生了一起车祸。”
　　江慕白说：“不用管，我们先回去。”说着，江慕白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边接电话边牵着陆年年往另一边的马路走去。陆年年瞄了眼两人相握的手，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通话结束后，江慕白表情有几分凝重。
　　陆年年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慕白问：“还记得许玫吗？”
　　陆年年说：“嗯，我们第一个空间碰上的女孩，也是GIN组织的人。上一个空间的王哥也提过许玫。”提起王哥，她不由说道：“GIN组织对施家也颇有研究……”
　　江慕白说：“许玫现在在你的家里。”
　　陆年年微怔。
　　江慕白又说：“我不是监督你，是在保护你的安全。你一个人住，我实在担心其他方势力会对你下手，只好先白家的人在附近暗中保护你。许玫半个小时前摸进你的家里。”
　　陆年年抿抿唇，说：“许玫摸进我的家里肯定不会是为了偷东西，我那儿一穷二白的，也没什么好偷……”似是想到什么，她又说：“她为什么要来我的家里？”
　　江慕白却问：“你想和GIN组织结盟吗？”
　　陆年年立即明白过来，张嘴，说：“你的意思是，许玫是来示好的？像王哥和王太太那样？”
　　江慕白说：“王氏夫妇只是个铺垫，至于许玫是不是等会就知道了。”
　　.
　　楼道里很是安静。
　　陆年年掏出钥匙开门后，果不其然，许玫就光明正大地坐在她家的沙发上，还悠哉游哉地倒了杯果汁。她见着门口的两人，一点儿也不意外，反而说：“比我想象中要回来得迟。”
　　说着，她对江慕白微微一笑：“京城的白家小少爷，头一回在现实里见面，幸会幸会。”
　　陆年年径自走了过去，问：“有什么话开门见山地说吧，免得浪费时间。”
　　许玫也说：“也是，现在确实时间紧迫。”
　　她从沙发上站起，伸出手：“为表诚意，我正式一点，陆年年，我是GIN的许玫，我们正式向你发出联盟的邀请，希望你，以及京城白家，可以跟我们合作，一起对抗施家和万物联盟。”
　　她勾唇一笑，又说：“当然，作为回报，我们GIN愿意把我们所知道的信息都跟你们分享。”
　　陆年年没有回握许玫。
　　她反问：“你们知道什么？”
　　许玫说：“你们回来的时候碰见了一起车祸吧？”
　　陆年年问：“那又如何？”
　　许玫说：“万物联盟是归属于施家的，但又并不全是，而那一部分不听从施家命令的人是制造车祸的起因。他们想杀的人是你，不过施家人不会让他们杀你，施家人需要你的身体。”
　　她看向江慕白，说：“想必白家也能查得到吧，在现实里保护陆年年的人，不止你们白家这一波人，还有施家人，以及我们GIN组织的人。”
　　江慕白关上门，说：“为表诚意，你说出你知道的，我们考虑合作不合作。”
　　许玫话锋一转，却是问：“你们昨天刚从空间出来，对吧？我们的高层死了王氏夫妇，就在昨天晚上。想必你们能活下来，肯定是最后的空间获胜者。”
　　陆年年问：“你想说什么？”
　　许玫说道：“我们GIN组织是为了空间奖励才自发组建起来的，但最近我们的成员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到最后结束空间时，平时会出现在半空中引导我们选择盒子奖励的机械女声消失了，再是这几天，我们做了个试验，我们无法进入空间了，不管我们如何积攒数值，除了有你在的空间之外，物品空间都无法开启。”
　　陆年年说：“我最后出来的空间，选择空间奖励时，已经没有任何声音，我也不知道我得到的空间奖励是什么。”
　　许玫说：“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她把茶几上的闹钟拿了过来，手指挑开电池盖盒，挖出了两节五号电池，说：“所有物品开启空间时是需要能量维持的，就像闹钟的电池一样，只有电池量足够，它才能维持正常的工作。而现在空间的电池已经无法正常维持空间的运作了，所以很多空间无法被创建，也无法被打开。”
　　陆年年其实隐隐约约也有这样的想法，如今听许玫一说，只觉有些模糊的东西，豁然清晰起来。
　　她想起先前豆芽说过的与施家人有关的话。
　　豆芽说哥哥曾经是它们被招募的主神认为的空间终结者，后来被喊作空间终结者的人变成了她。
　　施家人想要哥哥的身体，如今又想要她的身体……
　　也就是说……
　　许玫把抠出来的电池塞了回去，一字一句地说：“陆年年，你就是维持空间的新电池。”


第80章 终极求生3
　　……维持空间的新电池。
　　听到这话的陆年年却没有感到特别震惊和意外，她早已有过类似的猜想。施家人对他们陆氏兄妹穷追不舍，断然不可能那么简单，他们身上必然有着什么大秘密。
　　她对万物感知的特殊技能，哥哥能提前了解物品开启的空间规则，这仿佛开挂一样的空间人生，必有它的因果。
　　陆年年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她望了眼江慕白。
　　江慕白的神色同样平静，显然也是有过这样的猜测，他问：“旧电池是施家的人？”
　　许玫笑：“白少爷的问题果真一针见血。”
　　江慕白说：“施家受到空间上层的保护，必定是付出了我们无法想象的代价。他们需要年年作为新电池，而在现实里又千方百计地保护年年的身体，在空间里则是想方设法取而代之，我猜施家的新电池使用方法没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看了眼陆年年，又说：“应该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具体的细则恐怕你们也知道得不多。”
　　许玫问：“难道你们不好奇我们GIN是怎么知道的吗？”
　　陆年年问：“怎么知道？”
　　许玫说：“说起来，这事儿还得多谢你们俩。”
　　陆年年眉目微动，问：“是……林狮？”
　　“聪明！”许玫拍拍手，说道：“林狮找上了我们，要求跟我们合作。如今施家人正在找她，她带着巨大的秘密躲在了我们GIN的保护基地里，如今就差你们俩了。”
　　陆年年问：“林狮不是受到施家的保护吗？为什么……”一顿，她蓦然反应过来，喃喃道：“林狮……林狮……这不是她真名，对不对？林狮是施家人？”
　　许玫说：“嗯，林狮本名施琳，是施家旁支的一脉，同样受到空间上层的保护，但是后来因为犯了错，被施家人驱逐出施家，并被剥夺了施家人的身份，而且受到了惩罚。”
　　剥夺施家人的身份……
　　陆年年与江慕白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去了。
　　江慕白说：“惩罚是成为物品？”
　　许玫颔首，说：“施家人剥夺了施琳的施家人身份，利用空间奖励，逼迫施琳成为物品，但施琳的母亲不忍心自己的女儿遭受到这样的惩罚，她推波助澜，让施琳借用空间法则，成为了人。成为林狮的施琳，在她母亲的求情之下，在施家获得了一条生路，但同时，施家人害怕施家的秘密泄露，让人干扰了林狮的记忆。于是，林狮一直认为自己生而为物，因积攒数值成功，并获得空间胜利才成为了人。直到后来碰上你们，你们提出了与她记忆违背的事实，她真正的记忆才开始觉醒。”
　　陆年年抿住唇角，问：“林狮犯的错是什么？”
　　许玫说：“和你哥哥有关，林狮爱上陆柏，不愿陆柏去当新电池，千方百计地阻拦施家人，也因此被施家驱逐。施家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林狮居然会在空间里与你相遇。”
　　陆年年沉默了。
　　她没有想到林狮居然有这样的一番遭遇。
　　而哥哥，当初也是如她这般，胆战心惊地面对着施家人的穷追不舍吧……
　　她的眉眼里多了一分不甘和怒气。
　　凭什么他们兄妹俩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凭什么要让他们去当电池？
　　忽然，掌心传来一道温暖，却是江慕白握住了她的手。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又对许玫道：“你们呢？你们GIN为什么要选择帮我们？你们GIN为空间奖励而组建，想必在过程中遭受到了施家人的打压，而你们完全不是施家人的对手。”
　　许玫面色微微沉，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忆，声音也沉了几分。
　　“对，你说得没错，我们GIN越做越大，到后来被施家人惦记上。不论是空间里，还是现实里，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可是即便再弱小，我们也想反抗，再这样下去，难道真的要让施家人一手遮天吗？”
　　江慕白淡淡地说：“你们想要跟我们合作，必须拿出你们的诚意来，不能有所隐瞒。”
　　许玫说：“我们的诚意难道还不够吗？”
　　江慕白指出：“你们反抗施家人，最一劳永逸的办法是杀掉新电池，而不是选择保护新电池。然而，你们却选择了保护新电池，这里面还隐藏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许玫脸色微变。
　　“你胡说，没有，能说的我都说了，不能说的也都说了。我们GIN从来不是滥杀无辜的组织，我们具有人道主义精神。我们就是要跟施家人对着干。我们不像万物联盟，生怕空间倒塌，从此再也没有奖励，也不像施家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链，谋害活生生的人命，我们GIN是正义联盟，是……”
　　江慕白也不说话，就握着陆年年的手。
　　许玫说不下去，沉默了。
　　半晌，她才叹了声，说：“我们想挖掘空间上层的秘密，挖掘空间奖励的本质，而这一切，只有陆年年活着，我们才能知道。”一顿，她又嘀咕一声：“白家少爷果然名不虚传。”
　　陆年年问：“你们说吧，想怎么合作？”
　　许玫说：“现在的空间运行基本上已经中断，物品们再也无法开启空间，除了有你在的空间。我认为施家人把空间开启的最后能源都压在了你的身上，我们GIN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和你一起进入空间。之前我们的高层是用了空间奖励才跟随你们进入了一样的空间，但我们现在谁也没有一样的空间奖励，只能直接来问你们了。”
　　似是想到什么，许玫又说：“你的下一个空间险象环生，所有想你死的人都会聚集在一起，你和白家少爷两个人，势力太单薄了，你们需要我们的帮忙。”
　　江慕白看向陆年年。
　　陆年年问：“你怎么看？”
　　许玫说：“哎，这个时候还商量什么？你们随时随地都可能进入空间，早点告诉我们GIN，我们一块进去。”
　　江慕白说：“告诉她。”
　　陆年年也是这样的意思。
　　两人旋即把剩下没有进入空间的物品，都告诉了许玫。
　　许玫记下，伸出手。
　　“愿合作愉快。”


第81章 终极求生4
　　陆年年伸出手，与许玫握上。
　　许玫收回手后，说：“我们GIN会派出一名精英队伍和你们进入空间，我现在不便多留，该行动了。”说着，许玫起身，离开了陆年年家里的客厅，正要往大门走去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回首又说：“对了，你们方便的话可以去我们GIN的基地一趟，林狮想见你。”
　　江慕白说：“把地址给我们。”
　　许玫笑：“纠正一下，是想见陆年年，单独见陆年年，没有你，白少爷。”
　　陆年年说：“都一样，你把地址给我们就成，剩下的我们自己商量。”
　　许玫说：“也行。”
　　陆年年的手机震动了下，许玫把地址发到了陆年年的微信上。
　　“溜了。”
　　她比了个再见的手势，踩着红色高跟鞋，离开了陆年年的家。很快的，屋里便只剩下江慕白与陆年年两个人。许玫说的信息量太大，陆年年沉默了会，才说道：“我们去见林狮吧。”
　　江慕白说：“嗯。”
　　楼下白家的车已经侯着了。
　　陆年年和江慕白上了车。
　　没多久，陆年年就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的车，她望向江慕白，问：“是万物联盟的人，还是施家的人？”
　　江慕白一上车就拿出了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十指在键盘上就没停过，眼下听陆年年这么一问，也没有抬头，直接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声音不疾不徐地道：“施家人。施家人已经知道林狮在GIN的手里，现在倾尽全力在找林狮。万物联盟本质上是施家的附属，可以说是施家同一条船上。不过这会，万物联盟没空跟我们玩，他们忙着清理内部……”
　　陆年年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是在清理想让我死的人吗？”
　　键盘上的十指一停，江慕白从电脑前抬头，手指推了推眼镜，目光沉沉地看向陆年年。
　　“你不会死，不要说死字。”
　　陆年年闻言，却是笑了声：“你别这么忌讳，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么？”
　　江慕白说：“我在意，你也不许不在意。”
　　他这架势仿佛在表明陆年年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不罢休。
　　陆年年怕了，说：“行行行，我在意可以了吧！”
　　江慕白才将目光重新投回电脑屏幕上，十指又开始在键盘上动了起来，说：“万物联盟里并非上下一心，也有主神成为人之后希望可以逃脱掉施家的掌控，但根据许玫和林狮所透露出来的信息，空间存在一天，施家的利益链就断不了，他们根本无法撼动施家，所以他们才想杀掉现实中的你，干脆利落，”似是想到什么，他声音微微冷：“毕竟他们本就不是人。”
　　陆年年说：“所以你现在在做什么？”
　　江慕白倒也比避着陆年年，直接把电脑给她看了。
　　陆年年问：“这是……”
　　江慕白：“敌人的敌人既是朋友，想要对付我们的人多着，我们多一个同盟便多一分胜算，嗯，好了，成了。”
　　陆年年诧异：“成了？”
　　江慕白：“嗯，谈判成功。万物联盟内讧，那群主神必定不是施家人的对手，这个时候不挖墙角什么时候挖？另外我让人去保护你的朋友了，施家人为了新电池，必定不择手段，他们能催眠你让你进入空间，未必不会对你的朋友们下手，所以你不必担心你的朋友们。”
　　陆年年顿觉心窝一暖。
　　……江慕白想得太周到了。
　　她刚在考虑球球的安全问题，江慕白却早已想到，并且付诸行动。
　　她问：“你是不是有读心技能？”
　　江慕白淡淡地说：“说好要保护你的，你身边的人自然也在范围之内。”说着，他合上了电脑，又抬腕看了眼时间，问：“摆脱了吗？”
　　司机说：“都摆脱了。”
　　江慕白：“嗯。”
　　此时，他又对陆年年说：“我的司机不是普通人。”
　　陆年年问：“那是什么人？”
　　江慕白说：“我们白家空间十连胜的精英。”
　　……十连胜，十个空间奖励。
　　陆年年透过后视镜打量了眼司机，说：“你们白家真的人才济济。”
　　江慕白轻笑一声：“好说。”
　　陆年年也跟着笑了声。
　　江慕白握上她的手：“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陆年年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嗯”了声。
　　说来也是奇怪，如果论现实世界里的认识时间，其实也不过几个月，可是有些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却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打小就认识，只一眼，便百分百的毫无顾虑地信任，以及前所未有的安心。
　　.
　　没多久，两人到达GIN的基地。
　　GIN的基地地理位置极其隐秘，若非许玫给了地址和指引，恐怕以江慕白的能耐也找不到，是一栋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居民楼，就在申城的郊区。
　　进去后，也是普通居民楼的摆设。
　　然而，在相关人士的陪同之下，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居然有一个宽敞的地下室。
　　电梯门一开，便是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布局，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还有空间规则总结，以及奖励的分布。其中最显眼的还是一个切出的正方屏幕，里面是陆年年和陆柏的合照。
　　几乎是陆年年一进来，所有忙碌的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陆年年抿抿唇，问：“林狮在哪儿？许玫让我来的。”
　　话音刚落，那些目光又散了去，他们继续忙碌。
　　巨大的屏幕上，各种数据都在实时更新。
　　而此时，林狮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对陆年年说：“你跟我来。”她看了眼江慕白，又了眼两人牵着的手，说：“我只信陆年年一个。”
　　江慕白说：“我也只信她一个。”
　　两人有些僵持。
　　陆年年松开江慕白的手，将碎发拂到耳后，随后又落在了脖子上的微笑项链。
　　江慕白明白陆年年的意思。
　　而此时，林狮却说：“算了，一起过来吧。既然陆柏选择了你保护陆年年，想必有他的肯定。小姑子你也别和我来这一套，微笑项链里面有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陆年年说：“你知道这个？”
　　林狮说：“我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陆柏送你这一条项链，还是从我这里得来的启发。”
　　三人一同进了房间里。
　　林狮开门见山就说：“我不说废话，我不知道你们俩什么时候会进入空间，我长话短说。我知道的事情大多都告诉了许玫，想来许玫也和你们说了，不然你们也会来这里，但是我还有一点没有告诉许玫……”
　　她抿抿唇，又说：“我们施家最初哄骗了陆柏过来，尝试强迫他去当新电池，后来发现行不通，必须要心甘情愿，所以我们施家才招募了一批主神，目的是为了占有陆柏的身体，再去当新电池。如今的旧电池是我们施家的人，也正因为是施家人为空间提供运行能源，我们施家人才能够在空间里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所以假如陆柏去当了新电池，而非心甘情愿，那么很有可能以后能在空间里横行霸道的是你们姓陆的。”
　　她又说：“外面的人目标是你，可我知道我们的目标不一样，我们的目标是复活陆柏。我想起以前的事情后，有一点很至关重要……”
　　陆年年问：“跟我哥哥有关吗？”
　　林狮颔首，说道：“你知道我们施家人得到空间奖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以前也经常进入空间，我曾经开过一个很特殊的空间奖励，我一直没有用。直到后来我知道施家人的目的后，我用在了陆柏身上。”
　　“是什么？”
　　林狮深吸一口气：“陆柏并没有真的死了，他如今作为一个物品活着，而我也担心剩余的空间能源不足以支撑他到开启空间，我把他的灵魂放进了我们施家人招募的那批主神里。”
　　陆年年倒吸一口凉气：“是什么物品？”
　　江慕白：“红宝石项链，皇冠，屏风，点翠发簪，网站服务器，限量跑车，是哪一样？”
　　林狮说：“网站服务器。”


第82章 终极求生5
　　林狮的消息令陆年年此时此刻的心情喜忧参半。
　　喜的地方在于，陆柏是主神，假如进入了对的空间，主神必将站在他们这一边，和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相对而言，施家人的优势少了一半。
　　忧的地方在于，倘若陆柏取代网站服务器之前，物品主神已经制定了空间，陆柏可以更改空间规则吗？如果不可以，那么必定是主神与玩家只能活其一的空间。
　　他们想要救陆柏，要怎么救？
　　陆年年不由问“林狮，你确定吗？”
　　林狮斩钉截铁地说“我很确定。”
　　陆年年陷入了沉默。
　　一涉及到与陆柏有关的事情，她就有些不知所措。本来进入空间就是为了得到空间奖励，复活陆柏，是奔着杀掉主神而去的，可如今……哥哥成了主神，要复活陆柏，就必定牺牲人命，兴许还不止一条。
　　她紧紧地抿住了唇角。
　　江慕白也未料到如此状况。
　　一时半会，三个人都有些沉默。
　　林狮毅然道“我要陆柏活过来。”
　　陆年年摇摇头，说“以哥哥的性格，如果活过来的前提是牺牲人命，他不会做，”一顿，又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不会做，一定。”
　　此时，江慕白问“施家的旧电池的具体情况，你了解多少？”
　　林狮微怔，问“什么意思？”
　　江慕白说“既然现在能开启的空间只剩年年在的空间，也就是说明施家人能掌控空间开启或不开启。如今维持空间开启的能源不足，而与年年有关的可开启空间剩六个。施家的旧电池足以六个空间的运行吗？”
　　林狮说“据我所知，剩余的能源不多了，未必能维持六个空间的运行。”
　　江慕白说“现在我们该操心的不仅仅是施家人，而且还有能不能进入陆柏的空间。最关键的是，将施家的优势变成我们的优势，先不管主神与玩家择其一的问题，现在先解决能不能进入陆柏的空间。”
　　他语速飞快。
　　“之前是为了得到复活卡，从而复活陆柏。如今陆柏成主神，我们先毁掉其他有可能成为主神的空间，逼施家人进入陆柏的空间。施家招募的那批主神，现在一定在施家的保护范围之内。”
　　陆年年反应过来。
　　眼下的当务之急，确实是得先保证能不能进入陆柏的空间。
　　不然，进了下一个空间，倘若解决了施家的问题，那么接下来将不会再有空间的存在，陆柏一样无法复活。倘若无法解决施家的问题，陆柏亦是难以复活……
　　陆年年问“施家人知道我哥哥已经混入他们招募的主神里吗？”
　　林狮说“不知道，我做得很隐秘，不会有人发现。”
　　她说得很是肯定，仿佛怕陆年年不信，又说“我用了空间奖励，神不知鬼不觉。”
　　陆年年与江慕白离开了g的基地。
　　几乎是一上车，江慕白就开始忙碌起来，远程指挥白家的人毁掉除网站服务器之外的物品。陆年年没有打扰他，如今的时间是争分夺秒，他们俩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施家人就能凑齐人，开启新的空间。
　　也是这一秒，又也许是下一秒。
　　过了会，陆年年想起一件事，她问“许玫那边……”
　　江慕白说“不必告诉许玫，陆柏是主神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gi如今是利益与我们一致才坐在同一条船上，但凡利益有所冲突，他们必定与我们反目。”
　　陆年年“嗯”了声。
　　江慕白握住她的手，喊了她一声“年年。”
　　她抬眼“嗯？”
　　江慕白说“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总比毫无希望好，我们一起带陆柏回来。”
　　陆年年的心再度安定下来。
　　……是呀。
　　……哪怕在还有一点点希望不总比毫无希望好吗？不管多困难，前方总归是有路可走的，也许荆棘遍地，可荆棘难道就不能除掉吗？
　　江慕白又说“好好睡一觉，我们一起等待接下来的这一场仗。”
　　陆年年反握住他的手。
　　两人的十指渐渐相扣。
　　陆年年说“好！”
　　江慕白和陆年年一起回了她的家。
　　也不知是不是有江慕白在的缘故，陆年年睡得特别安心。
　　她觉得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醒来时，外面的天空晴朗，蓝天白云，阳光也分外明媚。她打开了窗户，伸了个懒腰。煎饼果子的香味飘了进来。
　　她垂首望去。
　　楼下的早餐店已经开了门，老板娘摊着饼，正在给买早餐的客人做着煎饼果子。
　　排队的队伍很长，不过大多都是熟络的面孔。
　　陆年年认得，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老板娘笑容可掬，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陆年年的视线，抬了头，和陆年年挥手“嘿，年年！吃煎饼果子吗？吃的话，我让我闺女给你送过去。”
　　话音一落，老板娘身边冒出一颗圆润的脑袋，扎着两根羊角辫，眼珠子黑漆漆圆碌碌的，一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是可爱。
　　女孩儿嚷着“年年姐姐！”
　　久违的场景再现，陆年年忍不住微笑，拔高了声音“好嘞，要两份！”
　　打从接触空间后，她仿佛有一整个世纪没有吃过煎饼果子，这样的场景也像是好些年前才出现过一样。如今睡了安安稳稳的一角，起来时再见，内心只觉万分亲切。
　　她扎起了长发，踩着拖鞋，出了房间。
　　昨天夜里，江慕白送她回来后便睡在了陆柏的房间里。
　　客厅里十分安静，只有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着。
　　陆年年看了眼时间。
　　八点整。
　　她敲了敲房间门。
　　半晌，也没人应门。
　　她不由一怔，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人应声，似是想到什么，她面色微微变，立即拧开了房门，只见房间里空荡荡的，床褥上的薄被和枕头都不见有人睡过的痕迹。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立马回房给江慕白打电话。
　　电话尚未拨出去，门口便有脚步声响起。
　　没多久，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江慕白单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拎着牛皮纸袋包装的煎饼果子，说“我下楼给你买早餐了，还有豆浆，喝吗？”说着，他径自走前，放下了豆浆和煎饼果子，空出手推了推眼镜，含笑问“睡得好吗？”
　　“还……还好……”
　　陆年年抿抿唇，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的江慕白没由来有几分陌生之感。


第83章 终极求生6
　　许是陆年年打量的目光，江慕白推了推眼镜，不由问：“怎么了？”
　　陆年年摇摇头。
　　正好这会，两人的肚子都一块响了起来。
　　陆年年也不再多想，笑说：“我家楼下的煎饼果子可好吃了，你也来尝尝。”说着，便走去饭桌前，把牛皮纸袋里的煎饼果子和豆浆都取了出来，又说：“我哥哥以前也喜欢吃这家的早餐，每次煎饼果子都要加两个蛋……”
　　她坐下来。
　　江慕白也在她身边坐下。
　　他看着煎饼果子，没有动口。
　　陆年年问：“你不喜欢吃吗？”不等江慕白回答，她又说：“哦也对，像你们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可能没吃过路边的煎饼果子。”
　　江慕白说：“不是，只是难得和你一起吃早餐，感觉新鲜。”
　　陆年年忍俊不禁，又说：“既然江好好都这么说了，那我不拿做个纪念岂不是对不起你这句话？”说着，她又说：“江好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房间拿手机。”
　　江慕白问：“拿手机做什么？”
　　陆年年说：“拍照纪念呀，江傻傻！”
　　说完，她起身往房间走去。
　　此时，江慕白却拉住她的手，说：“没什么好拍的，用我手机拍吧，煎饼果子再不吃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江慕白还很贴心地解了锁。
　　陆年年用苹果手机自带的原相机拍了一张，说：“等会你发我>    江慕白应了声。
　　陆年年又笑吟吟地说：“我们第一次一起吃煎饼果子。”
　　江慕白又“嗯”了声。
　　陆年年也不知自己究竟会什么时候进入最后一个空间，也不知道进入空间后的结果如何，但眼下却是十分享受与江慕白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尽管是很日常的生活，可心里只觉分外温馨。
　　她笑眯眯地咬下第一口煎饼果子。
　　她忽然愣了下。
　　紧接着，她又咬下了第二口和第三口。
　　咽下去后，她嘀咕了声：“老板娘的手艺没有以前好了，感觉味道不大一样了。以前她做的煎饼果子真的超好吃的，有时候当早餐我能吃两个，外加一杯豆浆和一根油条。”
　　不过话虽如此，肚子饿的陆年年还是把江慕白给她买的所有早餐很赏脸地吃完了。
　　吃过早饭后，陆年年问：“江忙忙，你今天要忙什么？还是我们今天就直接在家里等空间的召唤？如果不出去的话，我们可以在家里待着，我之前在手机里摘抄了一个电影单子，你要是没事干的话，我们一起看电影也行。”
　　陆年年有句话没说出来。
　　她担心进了空间就出不来了，倘若能在最后有几分甜蜜的回忆，倒也是不错。
　　像她和江慕白始于空间认识，后面在现实里认识也大多是谈与空间相关的事儿，彼时迷雾重重，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如今外面阳光灿烂，颇有岁月静好之感。
　　而他们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接下来也就只有安心等待进入最后一个空间，和施家人决一死战。
　　未料江慕白却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问：“看电影？”
　　陆年年说：“对呀，看电影！我家里蛮多片子的，可以用连接到电视机看……”
　　江慕白眼神微微一深，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忽然说：“我们去外面的电影院看吧？最近有什么新上映的片子？”说着，他把手机地给了陆年年，说：“你挑一个，等电影院开门了我们就去看。”
　　陆年年问：“我们出去看电影，真的没问题吗？施家人在盯着我们吧？”
　　他淡淡地说：“让他们盯着我们看电影。”
　　陆年年笑出来，说：“你真皮。”
　　说完，她拿了江慕白的手机，查了下，最后挑了部爆米花的特效大片。出去看电影了，自然少不得梳妆打扮。陆年年表示要化妆，未料江慕白却固执地表示一定要看她化妆。
　　她无奈，只好坐在梳妆台前让他看着。
　　化好妆后，陆年年问：“好看吗？”
　　江慕白毫不犹豫地点头：“好看。”
　　陆年年高兴地笑了笑，说：“这回我要换衣服，你总不能盯着我看吧，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我立马换好。”江慕白这才应了声。陆年年也没有挑裙子加高跟鞋的女人味儿十足的打扮，她担心会在看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进入空间，连衣裙加高跟鞋的配合不适合在空间里生存，像是在肖甜的空间里，她一身小黑裙加居家拖鞋硬是在丧尸满地的类似绝对求生的环境里艰难地度过了数日。
　　于是，陆年年挑了一身休闲又方便的上衫下裤的打扮，再穿一对方便走路的时尚感十足的板鞋。
　　她鲜少这样打扮，只觉新鲜，想给球球拍个照。
　　没想到刚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机无法解锁。
　　她愣了愣。
　　过了会，陆年年才发现这是江慕白的手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弄混了。她仔细回想了下，刚刚江慕白边把玩着手机边坐在这儿看她化妆，估摸着是后来不小心拿错了。
　　她也没有多想了，直接拎了江慕白的手机出去。
　　“嘿！江糊涂！”
　　江慕白看她。
　　她说：“你拿错手机了，这是你的手机。”
　　江慕白似是有些怔楞，看了她手里的手机一眼，才应了声，说：“难怪，我说怎么拿着手感不对。”
　　陆年年嗔他一眼。
　　“江糊涂。”
　　江慕白不以为意，伸手出来，牵上她的手，说：“嗯，走吧，看电影去。”
　　一到楼下，就出现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昨天见到的白家司机正坐在驾驶座上，下来给两人开了车门，还给陆年年打招呼。
　　陆年年点点头，算是回了个招呼。
　　陆年年问江慕白：“你打算带我去哪儿看电影？白家小少爷要包场吗？”
　　江慕白问：“喜欢包场？”
　　陆年年连忙说：“不不不，我就随口一说，人多热闹也挺好的。”
　　江慕白说：“这次时间紧张，下次带你看包场的电影。”说着，又对司机说：“开车吧。”接下来，他又询问陆年年午餐想吃什么。陆年年顿觉两人像是即将开启约会的情侣，登时有些开心。
　　“唔，我吃的挺随便的，除了羊肉之外我都吃……你是不是经常来申城？也是，你肯定经常过来，我看你对这边熟门熟路的。其实吃的方面，申城和帝都没什么区别，我们干脆吃日料得了……”
　　陆年年计划着，眼角的余光一瞥，却见斜对方猛地有一辆货车忽视了红绿灯，更是忽略单行道，直冲冲地撞来。
　　陆年年吓了一跳，连忙说：“往左边开！”
　　然而话音未落，已经来不及了，那一辆货车已经凶猛地撞了上来！
　　周遭刺耳的喇叭声，还有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同时响起。
　　陆年年只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第84章 终极求生7
　　所幸陆年年反应得极快，双手下意识地就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以至于即便是如此蛮横的车祸，待周遭的一切恢复平静时，她才受了点轻伤，仅仅是手臂摩擦出了一丝丝的血痕，仿佛擦伤那般。
　　她当即转身去看江慕白。
　　江慕白也未受伤。
　　她才彻底松了口气，只觉上天庇佑，更觉万分庆幸，车都翻过来了，视角呈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可两人都没有受伤，司机也是安然无恙的。
　　她踹开了车门，钻了出去。
　　一出去，她才发现货车已经越过了单行道，横跨了整个马路面，司机是个中年人，满脸惶恐地跑了下来，惊慌失措地看着这辆翻转的轿车，见着安然无恙的陆年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没多久，司机和江慕白也出来了。
　　货车司机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都没事吧？”
　　江慕白拧眉，问：“你怎么开车的？”
　　货车司机连忙鞠躬道歉，迭声说了好几句“对不起”，看着江慕白这辆明显昂贵的轿车，脸色都发白了。
　　陆年年完全没想到出来简单约个会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更神奇的是，飞来一场横祸，但没有任何人受伤，除了翻转过来的轿车。
　　陆年年走到江慕白身边，压低声问：“难道是万物联盟做的？”
　　江慕白摇头。
　　“我看就是一场普通的事故，”说着，面上有几分不悦，望着自家的司机，仿佛没料到以他的身手，竟然躲不过普通人的意外。司机自觉理亏，说：“白少爷，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时失策，要不我来处理这个事的后续，您陪陆小姐去看电影吧。我让李哥开车过来接你们。白少爷，您觉得怎么样？”
　　江慕白淡淡地应了声。
　　陆年年望了江慕白一眼，心底那股陌生感又出现了。
　　她抿抿唇，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打量着周遭，她定定地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只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此时，江慕白又问：“还想去看电影吗？”
　　陆年年又望了望他，说：“也行，去吧。”
　　没多久，被称作李哥的新司机开了一辆白色轿车过来了。
　　陆年年和江慕白又上了车。
　　有了前车之鉴，陆年年分外小心，一上车就系上了安全带，还四周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生怕有哪一辆不长眼的车又撞了过来。第一回没事只是庆幸，第二回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运气。
　　蓦地，陆年年发现江慕白在看着自己。
　　她巡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他在看自己的手臂上的伤痕。
　　她说：“不碍事，只是小擦伤。”
　　江慕白微微颔首。
　　陆年年说：“刚刚我们真是命大，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施家人对我做了保护措施，不然我要在现实世界里死了，他们就亏大了。”
　　江慕白说：“瞎说什么，别动不动就说死字。”
　　陆年年微微一笑：“这不有你嘛。”
　　到电影院后，陆年年才发现是一家自己没来过的商场。
　　不过也不出奇。
　　毕竟申城身为国内的经济中心，地区又大，商场无数，旧的商场没逛完，新的商场又建起来了，而且一次比一次的噱头要重。她打量着周遭，这商场看起来倒是像是新建不久的，里头人不多，颇有几分冷清，还有些店面还在装修，尚未开业。
　　江慕白说：“这里比较方便。”
　　陆年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怕有人动手？”
　　江慕白颔首：“这里人不多，不怕伤及无辜。”
　　两人一块去了顶层。
　　到顶层后，陆年年发现确实人不多，三三两两，稀稀疏疏的。
　　她问：“吃爆米花吗？还有可乐要吗？”
　　江慕白对她说：“我去买。”
　　陆年年应了声。
　　等江慕白买完回来后，电影也差不多开场了。陆年年这会才想起一件事，她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之前是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她和江慕白说：“等回去后你问问手机，看看之前那辆车里有没有我的手机。我本来放在这儿的，也许是刚刚出车祸时甩出去了。”
　　江慕白说：“行。”
　　似是想起什么，他又说道：“楼下有手机专卖店，等看完电影出来，先给你买个新的。”
　　陆年年笑：“你这话说得好像霸道总裁，江总，哦，不，白总。先问问吧，要是找不着再买新的，主要买新的挺麻烦的，我里面有些东西没存进云空间里，还有电话卡什么的得去移动公司报失。不过人没事就好了，手机钱财都是身外物。我们进场吧。”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碰触到金属质地般的冰凉，才微微心安。
　　电影是爆米花电影，大抵是新商场缘故，看的人也不多，座位也是坐得稀稀疏疏的。
　　他们周遭压根儿没人。
　　头一回和江慕白看电影，还在这种情况下，陆年年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电影讲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在意，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滴溜溜地转着。
　　忽然，她凑到江慕白耳边，对他说：“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个小愿望。”
　　“什么小愿望？”江慕白问。
　　陆年年说：“就是在电影院里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江慕白微微一怔。
　　陆年年整个人都已经贴上了江慕白的身侧，她在他耳畔吹着气，沙哑地说：“比如，在电影院里接吻。”她的话音微微一顿，眼神有几分深邃，旋即又退了开来，轻轻地笑：“跟你玩笑啦，在电影院里不能做这些儿童不宜的事情哦，你别看这里一片黑漆漆的，但工作人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电影院里干这些事情，会被发到网络上的。”
　　过了会，她又说：“我可乐喝得有点多，我去上个洗手间。你要好好看剧情哦，我可能会有点久，等会漏看了什么你要告诉我。”
　　江慕白应了声。
　　陆年年又低笑一声，才离开了电影院，四处张望了会，才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很是安静。
　　陆年年进了其中一间，进去后，她又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任何东西才是微微松了口气，同时面色亦凝重起来。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此江慕白非江慕白。


第85章 终极求生8
　　陆年年的神色凝重极了。
　　她的脑子在飞速地转动着，她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说江慕白是假的，那么真的江慕白又在哪里？
　　思及此，陆年年只觉疑惑越来越多，有些问题一旦细想，便觉得极其可怕，因为接踵而来的问题令人心惊胆战。譬如，假江慕白又是怎么混进她家里？为什么带她看电影？为什么会有那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假的江慕白想弄死她，可是如果在现实世界里弄死她，施家人与万物联盟都得不偿失。
　　但是……
　　陆年年有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假设。
　　如果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呢？而是最后一位主神的空间呢？能有丧尸版的学校求生，能有推塔版的邮轮求生，能有宫斗版的古代求生，还有夹娃娃版的游乐园求生，那么为什么不能有类似现实世界的求生呢？
　　在车祸过后，陆年年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虽然不像之前的空间那般，有游戏开启前的提示，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这个想法在她摸到自己项链的时候就被推翻了。假如她进入了新的空间，项链是不可能带得进来的。
　　可是……现在的状况又应该用什么来解释？
　　接二连三的谜团让陆年年困惑极了，她究竟在哪儿？真正的江慕白又在哪里？
　　然而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多想，现在她身边的江慕白并非她认识的江慕白，当务之急里远离电影院。想知道这个世界是真是假，只要她能出去探寻一二便知。
　　如同最初的许玫所言，主神创造出来的空间是以主神的阅历和经历为基础的，想要做到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基本不大可能。也许表面可以，但细节上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即便主神曾经是人的灵魂，可是也不可能把所有细节做得完美。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找茬游戏。
　　只要找出不一样的地方，那么，这里就是主神的空间。
　　陆年年环望周遭。
　　她在洗手间待的时间不短了，再待久一点恐怕假江慕白会起疑心。
　　她时间不多了。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火灾报警器上，心中微微一动。下一秒，她的身体便已经有了动作。很快的，整栋商场里响起警铃声，紧接着若干脚步声随之而起。
　　陆年年趁乱加入匆忙离开电影院的人群里，趁机离开了商场。
　　离开商场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拦下一辆出租车，并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她急切地想要确定一件事——细节。
　　假设这是主神的空间，不管这个主神是不是哥哥，但只要不是自己，细节上就不可能一模一样。而她的家则是最好的证明，外表可以造得一模一样，但是细节未必。
　　比如她书柜里的一本法语书，第三百二十三页夹了一张十块钱的人民币。
　　这个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又比如她床头的小熊娃娃里藏了球球送给她的红宝石戒指。
　　只要她回到家，把这些细节性的东西一查，就知道这儿是不是现实里的世界。
　　她本来还想过要不要给球球打个电话证实一下，但转眼一想，江慕白都能作假，她的闺蜜说不定也能作假，更别说施家人还有乔装打扮的技能，没有过多的接触，一时半会很难辨认。
　　快到陆年年的家时，她对出租车司机说：“我忘带钱包和手机了，师傅您能在楼下等我一会吗？我上楼拿钱。”
　　司机很是和善，说：“行，没问题，我在楼下等你。”
　　陆年年火速上楼。
　　她第一时间奔向自己的房间，找到了那本法语书，翻到第三百二十三页时，指尖微微一顿。
　　……没有人民币。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法语书里是空白的，里面没有任何文字，除了书皮之外，这就像是一个空壳子，并且没有任何翻阅过的痕迹。她当初为了自学法语，在上面还做了不少笔记的。
　　她咽了口唾沫。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噗咚噗咚地跳着，一声比一声响亮。
　　……这真的不是现实世界，是主神的空间。
　　就在此时，楼下响起了喇叭声。
　　陆年年探出头，出租车司机也从车里探出头来，催促道：“小姑娘能不能快点？我还赶着换班呢。”她定定神，看了看出租车司机，不是任何物品。
　　那么，出租车司机是什么？
　　能进入空间的不是玩家就是npc，抑或主神，三选一。
　　“小姑娘别发呆了，赶紧的，我真赶时间。”
　　出租车司机又摁了两下喇叭。
　　陆年年应了声：“我现在下楼。”她拿了现金，却有些迟疑。这儿到底算是什么样的主神空间？如果真的是主神空间，为什么跟平常生活没什么区别？司机也好，包括今天早上卖煎饼果子的，排队买早餐的路人，马路上的行人，出车祸后姗姗来迟的警察，还有电影院里的人，他们又算什么？
　　陆年年抿紧唇瓣。
　　到底还是警惕心重，她想了想，去厨房里找了把水果刀，还把去电影院约会的裙子给换成方便行动的衣服。这会儿，她才下了楼。出租车司机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离开了出租车，倚着车门透气，见着陆年年，拧了眉头，问：“小姑娘，你怎么这么墨迹？”
　　陆年年说：“不好意思，我临时出了点意外，耽误了点时间，为表歉意，您就不用给我找钱了。”
　　她递了一张整百的人民币过去。
　　同时，她又问：“师傅，您干这行多少年了？”
　　大抵是人民币的作用，司机表情好看了许多，回答了陆年年的问题：“二十多年喽，天天载客，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一般都用手机支付，给现金的都是老一辈的人了。科技发达呀，现在扫个二维码就能收钱……”似是想起什么，又叹了声：“算了，看到你就想到我的女儿，女孩子家家难免墨迹，挣钱也不容易，车费也就六十多，我给你找个三十吧，多要你的钱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说着，司机钻进出租车，说：“我也没现金，你支付宝或者微信多少，我给你转钱。”
　　陆年年说：“不用了，师傅您等了我这么久，我……”
　　话还未说完，先前还在念叨家常的出租车司机猛地掏出一把刀，即将捅进陆年年的胸膛时，陆年年的身体比她的大脑反应得还要快，硬生生地挡住了司机的攻击。
　　司机震惊极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年年，喃喃自语：“太难了……”
　　也是此时，一道人影出现，劈掉了司机手里的刀，又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司机踹到在地。
　　与此同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年年，快上车，有危险。”
　　是魏蒙。


第86章 终极求生9
　　有了前车之鉴，陆年年多了一道防心。
　　……江慕白都能是假的，何况是魏蒙。施家人从空降奖励里获得了乔装改变的技能，能当一次江慕白，为什么不能当一次魏蒙？天知道这个空间里到底有多少施家的人。
　　她没有上车，选择了将司机彻底制服——打晕。
　　她眯着眼。
　　魏蒙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催促她：“年年，你怎么还不上车？这儿危险！”
　　陆年年问：“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魏蒙？”
　　魏蒙抓头挠腮的，一脸着急的模样。
　　“我怎么可能是假的？我就是真的魏蒙啊！年年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假的……你……你……我……我……”他一急，舌头打岔，连话儿都不知道怎么说。
　　也是此时，陆年年听到一阵喧嚣声。
　　“……在这里！”
　　“……总裁的仇人！”
　　“……快！”
　　“杀了她！”
　　……
　　陆年年抬头望去，却见本是不见人影的小区里冒出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们看着她，像是饿了许久的狼，冒着绿光，手里操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冲她狂奔而来。
　　魏蒙更着急了。
　　“年年，我是你隔壁计算机系的同学！我们一起经历过两个空间，第一个空间还有变态女孩，上个空间我救了你一命！就在儿童游乐园的小火车里！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快死了，跟你说了遗言的！我电脑里几百g的不可描述的片子，我还让你帮我毁掉了，你记得吗？”
　　陆年年对这个着实印象深刻。
　　她又问了句：“你暗恋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唐霜！你室友！”
　　陆年年闻言，不再犹豫，立即上了副驾驶座。
　　魏蒙一踩油门，迅速离开了小区。
　　后面的人群仍然在狂奔。
　　还有人找着了车，紧追不舍。
　　陆年年满头雾水，方才依稀听到的几个关键字——总裁的仇人，杀了她……更是让她困惑。她扭头望去，抄着家伙追她的人里还有今早在早餐铺子里卖煎饼果子的老板娘，不复今早温柔和蔼的模样。
　　她定定望去，后面的人群里并无任何物品npc的存在。
　　她重新扭回头，问：“魏蒙，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却听魏蒙尖叫一声，随之而来的是轮胎与大地的剧烈摩擦声，堪堪避过了一辆撞来的卡车。
　　他大声吼着：“先……先别和我说话！”
　　陆年年见状，便也让他专心开车。一路上，他们俩碰见了无数擦肩而过的死亡攻击。幸好魏蒙车技不错，最后成功摆脱了那群跟发了疯似的人群，停在了一个废弃的加油站里。
　　魏蒙重重地喘着气，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
　　“……卧槽吓死爸爸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不停地拍着胸口。
　　陆年年倒是还好，兴许是经历的空间多了，眼下这样的状况发生后内心仍旧一派平静，唯一起波澜的是因为弄不清楚现状。她开始打量着周遭环境，车一路开来时，她就注意到了一个事。
　　主神的空间似乎围绕在申城，出了申城后，熟悉的高架桥，熟悉的公路，熟悉的建筑物全都不见了。
　　此时此刻，她和魏蒙更像是在一个地图尚未建设完善的地方，这儿坑坑洼洼的，没有平坦的路，再远一些便是死气沉沉的森林。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废弃的加油站里有个便利店，也像是尚未建设完善的，仅有便利店的雏形，里头什么都没有。
　　幸好出租车上的司机在后备车厢里放了几袋小面包，还有一箱矿泉水，勉强够两人填肚。
　　魏蒙说：“没油了。”
　　他叹了口气：“天要亡我。”
　　陆年年说：“走一步算一步，天都黑了，我们进便利店里歇着吧，明早过后再商量怎么办。待会我们轮流守夜，那边的森林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钻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空间主神……”
　　她一顿，又抿抿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进入这个空间，但是……心底已然有了一丝期待——这里会是哥哥的空间吗？
　　魏蒙立即接了句。
　　“我觉得这个空间的主神可能是个终极变态。”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说：“我们确实只能在便利店里待一晚了，不过我估计这儿还是挺安全的，看这个主神的剧本，应该是现代都市剧，不是什么奇幻魔法剧。”
　　他说着，把出租车后备箱的矿泉水和食物都搬进了便利店里。
　　陆年年一愣。
　　“剧本？现代都市剧？”
　　魏蒙也跟着一愣，问：“你不知道？游戏开局前npc不是发了剧本提示吗？”
　　陆年年问：“什么剧本提示？”
　　魏蒙说：“你没拿到吗？我记得我周围的玩家都拿到了……我们每次进入空间后不是都会见到npc吗？由npc引导我们进入游戏空间……”一顿，似是想到什么，又道：“不过这一次确实奇怪，玩家太多了，人山人海的我都数不清有多少个玩家。我们申城不是有个特别大的比赛场地吗？很多电竞比赛都会在那儿举办。这次进入空间后，就在那儿，人太多了，我甚至还看到好些我们同校的同学。我本来想看看你们在不在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们……”
　　陆年年若有所思地问：“剧本提示是什么？”
　　魏蒙拿出手机。
　　“你看。”
　　魏蒙又说：“进入比赛场地前，每个人都在门口那儿领了一部手机，没多久npc就给手机里发了剧本提示。”
　　陆年年接过一看，是水果牌智能手机，屏幕里有两个巨大的一号字体——
　　前情。
　　“苏傲天拥有一个令人惊叹的商业帝国。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宽肩翘臀公狗腰，打个喷嚏全球经济都要震一震的人物……”陆年年看到这里，一目十行扫了下去。
　　下面全是夸赞苏傲天的彩虹屁词汇。
　　简而言之，苏傲天是一个总裁，霸道总裁。
　　魏蒙说：“我们应该是进入了一个以霸道总裁为男主的游戏空间，后面还有十页，都是非常浮夸的词汇，讲苏总怎么开后宫的，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前仆后继，跪倒在苏傲天的西装裤下。”
　　陆年年：“……种马文？”
　　魏蒙说：“呃，应该是吧？”
　　陆年年又一目十行地往下看，结局是这位跺跺脚全球经济要地震的霸道总裁心里有一个白月光，然而最终都没有得到佳人芳心。不是佳人追不到，而是白月光死得早。
　　魏蒙说：“苏总的梦中情人是被人谋害的，而谋害她的人和你名字一模一样，叫陆年年。”
　　陆年年闻言，前后联系起来了，说：“那群追我的人，和这个故事有关系？”
　　魏蒙说：“你再翻下一页。”
　　陆年年翻到下一页，只有一句话——游戏胜利的唯一条件，完成总裁的心愿。她再仔细一看，最下面还有一行很小很小的字——更多提示请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岗位。
　　魏蒙说：“我本来打算想去看看你们在不在这个空间里的，但是看到这个提示后我就回家了，我爸妈不在这个空间里，但神奇的是，我家里的布置和现实世界里一模一样，不过我发现了，有些细节还是对不上。然后我就想来你家看看，没想到还真的遇见你了。那群人追你，是因为手机里的更新了番外……”
　　陆年年继续翻。
　　果真有番外。
　　番外是以谋害苏总内心白月光的女配陆年年的视角展开，讲述了陆年年从电影院出来后，上了一辆车牌号为申a33933的出租车，然后行驶到了天通小区，因为忘带手机和钱包让司机在楼下等待……
　　陆年年咽了口唾沫。
　　她望向了停在便利店外的出租车，车牌号正是申a33933。
　　魏蒙说：“大家都在找这辆车，觉得能在这里找到陆年年，所有人看完这个霸道总裁剧本后，都觉得总裁的心愿是杀死陆年年。”


第87章 终极求生10
　　陆年年听明白了。
　　排除掉为什么她和其他玩家不一样的出场方式之外，这个空间的胜利条件是完成总裁的心愿。
　　思及此，陆年年的面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喜悦。
　　……空间主题是一本霸道总裁，而林狮说过，她用空间奖励的技能之一把哥哥的灵魂转移到了空间候选者——服务器上。也就是说，现在她进入的空间，就是由服务器开启的。
　　这是哥哥的空间！
　　空间主神是哥哥！
　　“你……”魏蒙犹豫了下，问：“为什么你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陆年年说：“没有，只是觉得这个空间很有趣……”
　　魏蒙不可思议地说：“这叫有趣？年年你什么脑回路？这不应该是很艰难的空间吗？你知道吗？你现在是全民公敌，所有玩家都想杀你。”
　　陆年年反问：“你想杀我吗？”
　　魏蒙说：“我肯定不会杀你，你是我朋友，我怎么可能杀你？而且……总裁的心愿也不一定是这个啊，”他开始思考起来，“到底总裁的心愿是什么？苏傲天已经富可敌国了，金钱财富地位女人都有了，他除了得不到的白月光梦中情人之外，还缺什么？”
　　陆年年没在想这个。
　　她在想，林狮说过，如果主神空间已经开始构造了，即便是后来取代物品的灵魂也无法更改，而这个空间又是施家人的最后一个空间，必然是要全方位，最好是毫无死角地针对她的。
　　成为全民公敌，她不惧怕。
　　相反的，此时此刻，她十分兴奋。
　　这是由服务器开启的空间，这是她哥哥陆柏的空间，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主神，她就可以见到哥哥。她在这个空间里，不是一个人，她是有亲人在的。
　　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哥哥。
　　这时，魏蒙问：“你见着江哥了吗？”
　　陆年年摇摇头，似是想起什么，又问：“你说很多人都进入这个空间了？”
　　魏蒙点头，说道：“嗯，很多很多的人，我当时把在我身边的人数了下，起码上百个……”
　　陆年年略微沉吟。
　　……这么说来，倒是可以解释一件事。
　　为什么她醒来后能见到这么多人，而这些人又不是npc，原来都是玩家。难怪她醒来后，接二连三的意外，敢情是施家人想趁她没反应过来，在空间里将她解决掉。
　　幸好她反应及时，识破了假的江慕白。
　　也多亏之前几个空间的积累，以及得到的空间奖励技能，尤其是第二个空间的技能，要是没有那个力气buff，说不定她都要死在游乐园空间里了。
　　陆年年望向外面的天，又看了眼魏蒙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八点整。
　　她说：“等会吃过东西后，我们轮流守夜。我们不能在这儿白等，等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她想了想，又说：“上半夜和下半夜，你选一个。”
　　魏蒙问：“你累吗？”
　　陆年年今天一整天经历的事情可谓心惊胆战，随便拣一样出来都是出人命的大事儿，怎么可能会不累？她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守上半夜吧，我现在又困又累。”
　　魏蒙嘿笑说：“行，没问题，年年你尽管睡，如果有坏人来，我立马喊醒你。”
　　陆年年又打了个哈欠。
　　便利店这儿虽然破破烂烂的，但好歹有屋檐和遮风挡雨的墙壁，而且入了夜后，墙壁像是安装了暖气片似的，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温度。陆年年贴着墙壁，只觉暖和极了。
　　尽管不晓得如何解释废弃的加油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人性化的设施，可是在这样微寒的夜里，就仿佛在荒野里出现了一个大火炉。
　　陆年年渐渐睡着了。
　　她是握着从家里厨房带出来的水果刀睡的，不为别的，只为心安。不过她的心安和其他人为求心安的表面意义不一样，她是真的能心安。毕竟她可是个和万物感应的姑娘，握着刀睡，若是有危险的话，她的刀会比她更快反应。
　　以前跟物品还没有这样的密切感应，自从进入空间后，她和各种各样的物品仿佛就越来越密切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在这样的荒郊野岭里睡得踏实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睁开了眼。
　　魏蒙盘坐在地上，兴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扭过头来，问：“怎么了？”
　　陆年年看着他。
　　魏蒙挠挠头，问：“怎么了？”
　　她缓缓地摇头，又重新闭上了眼，只不过这一回和先前不太一样。之前是困意十足，这会儿是脑子无比清醒。她手里握着的水果刀刚刚微微地动了下，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而此时此刻，在这个破烂的便利店里，只有两个人，她和魏蒙。
　　她又再次睁开眼，也不知是不是凑巧，魏蒙也在看着她。见她睁眼，似是有几分意外，扬唇笑了笑，问：“年年，你怎么了？是不是睡不着了？”
　　陆年年说：“不是，现在几点了？”
　　魏蒙说：“你还能再睡四十分钟。”
　　陆年年说：“我来守夜吧，我已经不困了。”
　　魏蒙说：“我也不困，你可以再睡……”
　　陆年年打断他的话，说：“既然你不困，那一起守夜吧，横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多一个人比较安全。”
　　魏蒙却是停顿了下，才说：“不，我这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欺负下老弱病残了。年年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那我多睡四十分钟了……”
　　他又嘿笑一声，贴着墙壁，很快就闭上了眼。
　　没多久，陆年年便听见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她又开始看着魏蒙，目光渐渐幽深。半晌，她才转过头，留意着外面。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废弃加油站外的那一片森林显得愈发阴沉，黑压压一片的，在月光的剪影下，带着几分阴森。
　　她所在的申城外绝对没有这样的一片森林，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
　　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想的，还是说原主神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在申城外的地图造出了一片这样的黑森林？
　　乍看之下，怪渗人的。
　　陆年年站在门口，眺望着不远处的森林。
　　忽然，她发现纹丝不动的森林有了狼嚎声，紧接着死气沉沉的森林里有群鸟被惊起的扑翅声。
　　她微微一惊。
　　冷不防的，森林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妖怪即将破林而出。
　　不知何时起来的魏蒙“卧槽”了一声，说道：“说好的都市总裁文呢？难道还带奇幻元素？苏傲天是要去异次元修仙还是怎么着？这是有怪物吗！”


第88章 终究求生11
　　魏蒙紧张兮兮地去翻着手机，手指不停地滑动，企图在最新一章的番外里再翻出些什么来，可惜番外并没有更新。
　　他扒拉着便利店的门口，瞧瞧周遭，又瞧瞧已经没有汽油的出租车，说：“年年，我们要不跑吧？”
　　陆年年没有吭声。
　　她握着水果刀。
　　……它很平静，似乎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甚至比她在刚刚的睡梦里还要平静。
　　“年年？我们咋办？”
　　陆年年说：“不知是敌是友，我们先看看情况，等着，大不了到时候再跑。”
　　陆年年这么说了，魏蒙便说：“好的，听你的！”
　　两人紧盯着前方树丛涌动的动静。
　　……渐渐的，陆年年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可具体哪儿似曾相识又记不起来。也是此时，树丛里终于冒出了一个乌黑的脑袋，魏蒙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叫一声：“来了！跑吗！”
　　陆年年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也没回答魏蒙，径自就跑了过去。
　　果不其然，半分钟，乌黑的脑袋冒出了一个完整的身体，不是别人，正是陆年年熟悉的人——江慕白。他不像往日那般干净整洁，头发依稀有些凌乱，俊朗的脸庞上还有两三道伤痕，身上裸露出来的手臂也有瘀伤，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无法想象的战斗。
　　有了前车之鉴，陆年年在离他仍有一两米的距离时便停了下来。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同时的，他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陆年年：“我们约好了在哪儿摆酒？”
　　江慕白：“生的孩子跟谁姓？”
　　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回答：“没有商量过。”话音一落，两人对望一眼，笑意溢出。陆年年只觉紧张了一整日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提心吊胆的日子仿佛已经过去了。
　　她三步当两步地上前，奔到了江慕白的怀里，伸手就抱住了他，无比热切。
　　她说：“我遇见了施家人。”
　　他说：“我也是。”
　　她又说：“有人假扮你。”
　　他又说：“我也是。”
　　说完，陆年年微微一怔，她松开了江慕白，退了半步，说：“我醒来后就在我的家里，完全没有察觉到已经进入了空间，我和其他玩家进入空间的流程似乎不太一样，然后还碰见了假扮你的施家人，幸好我警惕心重，识破了他的诡计……”
　　陆年年把今日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江慕白说了。
　　“……我估计是施家人用了什么方法，趁我进入空间时把我带走了，庆幸有惊无险。”
　　说完后，心情才是真真正正地放松下来。
　　江慕白听了，却是微微沉吟，说：“我和你不一样。”
　　“嗯？”
　　江慕白正要开口，魏蒙已经过来了，惊喜地说道：“江哥，是你呀，我和年年刚刚还以为是什么怪物，还好还好，不是怪物，是熟人。要不我们别站在这儿说话了吧？这里怪冷的，回便利店里吧，里面好歹有取暖的地方。”
　　等回了便利店后，江慕白才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江慕白与陆年年不一样。
　　他是走正规流程进来空间的，一样是空间游戏开局前进入了比赛场地，然后等待npc的游戏指引。没多久，他就碰见了陆年年，嗯，应该说是假的陆年年。不过江慕白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几乎是第一眼就识破了，不过他没有戳穿，与假陆年年周旋着。假陆年年三番四次想要弄死他，然而都失败了，后来番外更新，他意识到了主神与施家人的目的便决定去找真的陆年年，也没再和假陆年年周旋，出手干掉了她。
　　陆年年问：“你杀了她？”
　　江慕白淡淡地说：“嗯，她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如果电池无法到位，这将会是最后一个空间，施家人几乎是全员出动，这个空间里有着数不胜数的施家人，能少一个是一个。”
　　魏蒙满头雾水：“电池是什么？最后一个空间又是什么意思？”
　　陆年年说：“迟些再和你解释。”
　　江慕白望了眼魏蒙，倒是有些诧异，问：“你们……”
　　陆年年说：“哦，正巧碰上了，他来我家找我，我被追杀，然后我们一块逃到了这里……”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主神空间主要是申城吧？为什么会出现一块这样的地方？这里像是没有建设好一样，还有黑森林……为什么会有黑森林这种东西在城市里？你刚从里面出来……”
　　她打量着他的伤口，有些心疼，正好身边有矿泉水，便拿了过来给他清洗伤口。
　　这一系列的动作如此自然，同时，又继续说：“里面有什么东西？”
　　江慕白眼里有柔意。
　　魏蒙看在眼里，嘀咕了句：“这个时候就别撒狗粮了……”
　　两人望了他一眼，魏蒙又嘿笑一声：“你……你们继续！我吃得很开心！”
　　江慕白说：“刚刚你们说，是开车从申城里出来的对吧？”
　　陆年年“嗯”了声。
　　江慕白微微沉吟，才说道：“也就是说这个空间的主地图看似在申城，实则是个球形空间，黑森林是它的纽带，穿过这片黑森林又会回到申城。”
　　陆年年问：“为什么这儿像是还没建设起来，就像是主神建模时遗漏了它一样……”
　　江慕白也没明白。
　　陆年年其实还有一个事想说，但是碍于魏蒙在场不便多说，只好默默地看了江慕白一眼。未料江慕白心有灵犀，与她对视一眼，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陆年年明白他的意思。
　　……哥哥是主神的事情，尽量不要让人知道。
　　她亦是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两人无声地交流着。
　　也是此时，三人忽觉地动山摇，原本好端端的废弃加油站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那些坑坑洼洼的地也随之消散。与此同时，滴滴滴的社交软件声音从手机发出，拥有手机的见江慕白和魏蒙都拿了出来。
　　魏蒙倒吸一口凉气。
　　“……番外更新了！”


第89章 终极求生12
　　番外之陆年年（2）
　　陆年年坐上了车牌号为申a33933的出租车，然后被绑架了。
　　她被打晕了，再次睁开眼时，周围已经变了个环境。
　　她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里。
　　酒店富丽堂皇，足足有三十层高，矗立在申城郊外，周遭是绿意盎然的森林，仿佛世外桃源一般。而这家酒店就像是森林里唯一的建筑，俯瞰着方圆百里。
　　陆年年拉开窗帘的时候，整个人惊呆了。
　　她在申城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
　　她动了动手脚，没有任何伤痕，看来绑架她的人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只是把她扔在了酒店的房间里。而房间装修奢华，比国内五星级酒店还要豪华，桌面上甚至还有欢迎水果，和准备好的餐食。
　　陆年年有些困惑。
　　……为什么要绑架她？
　　似是想到什么，她咬住了唇瓣，整个人有些不安，又有些难过。
　　幕后人是苏总吗？
　　三人迅速看完刚刚更新的番外。
　　与此同时，消失的加油站附近冒出一颗又一颗的大树，就像快镜头那般，在剧烈的晃动之中，一栋高楼拔地而起，每一扇窗户都亮着灯。这个时候仍是半夜三更，这栋亮灯的高楼宛如一座灯塔，屹立在森林之中。
　　魏蒙震惊地说：“……太炫酷了。”
　　陆年年从周遭的景象回过神来，冷静地说：“这应该是个随时更新的空间……”
　　魏蒙说：“主神岂不是很方便？主神的胜算也太大了吧？而且玩家这么多，天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主神？我……我……”他顿了下，才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空间好像特别针对年年？”
　　陆年年说：“应该是凑巧。”
　　江慕白没有说话，陆年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在看手机。兴许是察觉到陆年年的目光，他抬了头，问：“记得之前的古代空间吗？”
　　陆年年微怔：“嗯？”
　　江慕白说：“都是类似的空间，但是之前的古代空间关键人物，譬如皇帝和妃子都没出现，我们所在的空间也是固定，一成不变的，而现在的空间不是一成不变的。”
　　陆年年反应过来，接着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个空间里会有苏傲天和陆年年之类的存在？”
　　江慕白颔首：“对，总裁的心愿是什么，任务提示并没有明说，想知道具体的心愿，我们或许应该要去找陆年年，找到里的陆年年。而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把你当成了书里的陆年年。”
　　陆年年说：“假如书里的陆年年是存在这个空间里的话，那么第一个番外里，她应该也是上了和我同一辆出租车，时间一定在我的前面。而番外更新的时间是我回家取钱的时候，所以司机才会把我误当成书里的的陆年年。这说明一件事，如果书里的陆年年存在，出租车司机一定见过陆年年。”
　　魏蒙问：“不对啊，番外里说陆年年被绑架了，如果是司机干的话，就不会有年年你后面的事情了。”
　　“不，”陆年年说：“番外说书里的陆年年被绑架，但是没说是被谁绑架的，只说了上了车牌号申a33933的出租车后，被绑架了。中间部分省略了，并没有明确地说是如何被绑架，又是被谁绑架的。而且出租车司机也是玩家之一，不可能参与绑架事件。”
　　似是想起什么，陆年年又说：“而且主神的空间本就是和施家人……”
　　话音一顿，她想起魏蒙在场，也不便多说其他，直接转了话锋，说：“算了，我们先进酒店。番外说了陆年年被绑架了，就在酒店的某个房间里。假如陆年年还没有来得及逃跑，那我们现在说不定能在酒店里碰上。”
　　江慕白望了望黑幽幽的森林，说：“趁其他玩家没到达，我们得抢占先机。”
　　酒店一楼是大堂，巨大的水晶灯吊在天花板上，每一盏灯都是亮着的，地板一尘不染，还铺了花纹繁复的羊毛毯，前台上物品摆放整洁，桌面擦得锃亮，中央空调吹着暖风，餐厅里的自助餐桌上摆放着各式餐食，做工精致，琳琅满目。热菜区域的透明不锈钢菜盘还冒着热气。和每一家五星级酒店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里太安静了。
　　大堂、餐厅、休息厅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就像是进入了一栋幽灵楼，仿佛酒店里的秩序仍在进行着，只不过他们见不到而已。
　　几乎是一进来，陆年年便觉奇怪极了。
　　魏蒙说：“这里总共三十层楼，每一层楼如果算有三十间房，去掉一层，也有八百七十间。每一层每一层地找，我们三个人得找到什么时候？而且我们也没有房卡……”
　　江慕白说：“前台那儿有备用房卡。”
　　魏蒙说：“真要一间一间地找？”
　　陆年年说：“我们三个人分开来找，能节省不少时间。”
　　魏蒙说：“可是就算分开来找，我们一人算十层楼，一间房算一分钟，也要三百分钟，就是五个小时，等找完之后都日上三竿了，申城里的玩家们应该都赶到了。到时候我们被他们包围了，他们又认定你就是陆年年，我们想逃也逃不出去……还不如在电梯口这里守着。番外里不是说了吗？陆年年只是被关在了房间里，没有被绑着，她肯定会要出来的吧？要出来的话，要么坐电梯，要么走楼梯口，我们不如分开守着电梯和楼梯口，这样只要陆年年下来我们肯定就能逮着她。”
　　陆年年说：“有道理……”
　　魏蒙望向江慕白。
　　江慕白说：“我更倾向于上去找，因为有没有陆年年的存在是我们的假设。我们谁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陆年年，”一顿，又说：“我们没必要一层一层地找。一般酒店里不会每一间房都有欢迎水果，能有欢迎水果的一般是豪华房型，可以从高层往下找。起码可以节省一大半的时间。而且，说不定房间里会有下个番外的提示。”
　　陆年年说：“我听你的。”
　　魏蒙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表示：“听江哥的。”


第90章 终极求生13
　　三个人迅速地分配好了楼层。
　　酒店有三十层，他们打算只搜后面十层。于是乎，陆年年是最后三层，江慕白中间三层，魏蒙前面三层，等搜完后再在二十一层集合。三人都没有异议，于是乘坐了一部电梯上楼。
　　电梯里一样十分安静。
　　很快的，便到了二十二层，魏蒙出了电梯。
　　他有些害怕地说：“如果有人的话，我要怎么叫你们？”
　　江慕白说：“你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玩家们的目标是年年，这个游戏里也没有什么攻击性的东西，只说了完成总裁的心愿，所以你可以放心。”
　　陆年年问：“你们不是有手机吗？不能联系？”
　　江慕白说：“手机只有时间用途和等待剧本更新。”
　　陆年年忽然间就想起一个事儿。
　　……难怪她刚到这个空间的时候，假江慕白一直想方设法地弄走她的手机。
　　……不对，她记得假江慕白的手机还可以上网看最近有什么电影来着。
　　她正想开口，江慕白又说：“魏蒙，你搜完就去二十一层，如果遇到什么意外，你打破警报铃，我们立马找你。”说完，他才摁了电梯。电梯门渐渐关闭，就剩下陆年年与江慕白两人。
　　陆年年还在想着假江慕白手机的事儿，微微走神。
　　等电梯到了二十五楼后，本该离开的江慕白却拽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出了电梯。
　　陆年年愣了下。
　　江慕白却拉着她进了离他们最近的一间房。
　　陆年年：“你……”
　　房门一关，江慕白就低声说：“刚刚魏蒙在，我不方便说。”
　　陆年年其实猜到了一点，就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这拉女孩子进酒店房间的架势看起来很是熟练。仿佛猜到她心里所想，他解释了一句：“没有带任何女孩子去过酒店。”
　　陆年年轻咳了声，说：“我没这么想，”一顿，却又是“嗯哼”一声，“以后也不许带。”
　　“嗯，可以。”
　　陆年年才说：“我猜到你想避开魏蒙了，一层一层楼地找人，这个方法不是你的作风。你想和我说什么？”
　　江慕白低笑一声：“这个空间的主神是谁，你知道吧？”见陆年年点头，他继续说：“嗯，就是你哥哥陆柏。原主神应该早已构架了属于自己的空间，而你哥哥半途插进，无法修改空间，估计才想了一个这样的办法，空出一块地，随时更新空间，随时更新番外内容。施家人没有进来空间之前，是不会知道空间的游戏规则。只有进来后，他们和主神沟通了才会知道。”
　　陆年年明白过来，说：“现在主神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但是施家人也在，所以哥哥现在一定是在和施家人虚与委蛇，也因此有了女配陆年年的番外？”
　　江慕白说：“对，女配陆年年的番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在针对你，施家人不会猜到主神有二心。但是我们俩都知道一件事，主神是陆柏，主神是和我们同一条船的。那么这个番外肯定暗藏玄机。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这个番外里陆柏交代给我们的线索，然后，我们去和你哥哥汇合，商量怎么一锅踹了施家人。”
　　陆年年登时有几分激动。
　　“我可以见到哥哥了吗？”
　　江慕白露出一丝笑意：“可以。”
　　刹那间，陆年年只觉心坎被什么填满了似的，即将见到自己的亲人，尽管在一个尴尬又困难的环境里，可仍旧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她以前就想过，只要能再见哥哥一面，哪怕是在地狱里也无所畏惧。
　　此时，江慕白忽问：“你是什么时候遇见魏蒙？”
　　陆年年说：“之前不是说了吗？在我家小区的楼下，魏蒙来找我，正巧就碰上了……”其实这个巧，陆年年内心有丁点儿觉得不对劲。真的是太巧了，第一个空间碰上就罢了，毕竟有相同的媒介——镜子。可是上一个空间《向日葵油画》就有些微妙了。当然也能解释是凑巧。
　　然而这个空间又遇见了！
　　不过转眼一想，施家人把她身边太多的人一块儿拉进来了，再拉一个魏蒙自然也不奇怪。
　　怪就怪在他们在相同的空间里碰到太多次了。
　　她可以确认这个魏蒙是真的魏蒙，但她不想怀疑自己的朋友，更何况，上个油画空间里，魏蒙还舍身相救。如果魏蒙存了什么心思，大可不必救她。
　　陆年年抿抿唇。
　　江慕白淡淡地说了句：“你还记得吗？我和你提起施家人，电池，还有最后一个空间的事。”
　　陆年年想起来了。
　　“……如果电池无法到位，这将会是最后一个空间，施家人几乎是全员出动，这个空间里有着数不胜数的施家人，能少一个是一个。”
　　“电池是什么？最后一个空间又是什么意思？”
　　陆年年说：“假如一个人不知道施家人是什么人，一定会问和施家人相关的问题。可是魏蒙只问了电池和最后一个空间是什么意思。”
　　江慕白说：“魏蒙未必是当初的魏蒙，你对他要多有防备。”
　　陆年年应了声。
　　也是这个时候，本该安静的酒店高层廊道蓦然响起一道脚步声。
　　外面明明铺了柔软的地毯，可是那一道脚步声却分外清晰，一步一步的，步子极其缓慢，然而脚步声却在廊道里回荡着。
　　江慕白和陆年年迅速互望了一眼。
　　陆年年压低声音说：“我出去看看，也许是女配。”
　　江慕白拉住她：“别着急，先等脚步声过去再出去，快到我们这儿了。”
　　陆年年一听，脚步声果真越来越近，到他们的房间口时也不见停顿，又径直地离开。陆年年望了眼江慕白，江慕白说：“走，去看看。”
　　两人轻手轻脚地往房间门口走去，门一开，立马见到了不远处的一道人影。
　　是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约摸四五十岁了，微微驼背，白色的圆领衬衫上还带着些许鲜艳的血迹。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并未启动的电锯，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动静，立马扭过头，望向了陆年年与江慕白这边。
　　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还夹杂着几分愤怒。


第91章 终究求生14
　　他迈着大步伐往两人的方向冲来。
　　陆年年当下摩拳擦掌的，说：“我们打还是跑？”
　　江慕白说：“打，先制服再说。”然而话音未落，陌生男人仿佛听见了他们的话似的，竟把手里的电锯启动了。轰轰轰的声音登时响起，锯齿飞快地旋转，像是血盆大口里的利齿。
　　两人迅速互望一眼，没有开口就做了同样的决定。
　　……还是先跑吧。
　　毕竟对方拿了电锯武器，他们俩算是赤手空拳的。虽然陆年年带了把水果刀，可是对上电锯，无疑是以卵击石。更不说万一与电锯男打架过程中受伤了的话，还有无数把她当成公敌的玩家即将赶到。
　　现在不清楚陌生男人的实力，还是不太适合迎战。
　　酒店里的廊道呈两个“回”字型。
　　陆年年与江慕白跑在前面，电锯男追在后面。电锯男跑得不快，三人之间始终拉开了一小段距离。陆年年还趁机确认了电锯男的身份，看不到任何物品，想来不会是npc，那么就是说，有可能是玩家？
　　陆年年不确定。
　　眼下这个空间，和以往的游戏空间都不大一样。
　　“年年！小心！”
　　忽然，江慕白喝了一声。
　　陆年年回过神来，才赫然发现电锯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快了速度，面部表情也越来越愤怒，转眼间电锯已经逼近了跑在后面的陆年年。
　　陆年年连忙一个侧身躲避。
　　运转着的电锯和她的脸颊堪堪擦过，那嗡嗡嗡的声音震聋欲耳。
　　江慕白伸腿就一个回旋踢。
　　万万没想到的是，江慕白的腿竟硬生生地穿过了电锯男的身体。电锯男毫无察觉，却也停下了脚步，手里的电锯仍在嗡嗡嗡地运转着。
　　江慕白和陆年年都同时愣住了。
　　电锯男的身体就像是飘动的灵魂，看似和人一般真实，可是却没有实体。
　　陆年年试探性地踢了脚，果不其然，也和刚刚江慕白那般彻底穿过了他的身体。她伸出手想去触碰那把电锯。江慕白说：“我来。”说着，他伸手碰向了电锯男的手，还是和之前一样穿了过去，手微微上挪，也是硬生生地横穿过电锯。
　　她伸手在电锯男的脸前晃了晃。
　　电锯男毫无反应，他的表情依旧愤怒，正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陆年年尝试与他交流，可惜失败了，电锯男和他们像是处在不同的空间一样。
　　陆年年说：“这……这是鬼？”
　　江慕白微微沉吟，忽然，他拿了酒店的万能房卡把电锯男眼前的房门刷开了。电锯男终于露出除了愤怒之外的表情，他感到了惊诧，立即向四周看了看。
　　江慕白又把门关上。
　　电锯男再度露出意外的神色来，并开口喃喃：“怎么回事？”然而，电锯男并没有意外太久，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愤怒的情绪又再度弥漫开来，他开始疯狂地拍门。
　　“万书琴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不开我就用电锯了！”
　　陆年年一听，只觉“万书琴”这个人名耳熟得很。
　　江慕白说：“苏傲天心里的白月光。”
　　陆年年说：“难怪这么耳熟，不对，万书琴不是死了吗？”npc发放的剧本里，总裁唯一得不到的女人万书琴被女配陆年年害死了。那现在的万书琴又是怎么一回事？
　　电锯男仍在疯狂地拍门。
　　此时，陆年年灵光一闪，说：“这……这难道里的番外剧情？”
　　江慕白没有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电锯男。
　　半晌，他拿万用房卡把门开了。
　　屋里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
　　电锯男冲了进去。
　　陆年年见到了雪白的床单上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波浪卷的栗色长发，穿着诱人的黑色吊带睡裙，对于电锯男的闯入，她一点儿也不惊讶，甚至蹙起眉头，露出了淡淡的厌恶。
　　“……你怎么还是这么鲁莽？电锯拿来干什么？唬我吗？关掉，太吵。”
　　陆年年走了过去，伸手在女人面前挥了挥，见没有任何反应，伸出手拍了下她的脑门，果不其然，也是没有实体的。
　　电锯男没有关掉电锯，他咬牙切齿地说：“万书琴，你骗我！你不会和我走，你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苏傲天。”
　　“我怎么骗你了？”
　　万书琴从床上站起，风姿绰约地走到电锯男的面前，眨着眼：“你确定我们的谈话里要隔着一个电锯？”
　　电锯男关掉了电锯。
　　万书琴：“扔掉。”
　　电锯男没有动。
　　万书琴整个人贴了上去，咣当一声，电锯男直接扔掉了电锯，搂住了万书琴。
　　接下来是相当少儿不宜的画面，正要进行到更激烈的画面时，江慕白面无表情地把一旁的花瓶砸了下来。他们两人才停止了动作。万书琴有些惊慌地道：“谁？”
　　电锯男此时的声音软化下来，说：“书琴别慌。”
　　万书琴拧着眉头。
　　电锯男又说：“书琴，答应我，咱们干完这一票就远走高飞好不好？现在我们绑来了陆年年，计划里就差最后一步了。”
　　听到这话的陆年年登时明白过来。
　　电锯男就是绑架女配陆年年的人。
　　江慕白忽然问：“看过沉浸式话剧吗？”
　　陆年年微微一怔，沉浸式话剧她不仅仅看过，而且还演过。她倒吸一口气，说道：“难道主神空间里的番外是以沉浸式表演出现吗？”
　　“目前看来，是的，而且我们和他们的互动在于可以通过碰触物品和他们交流，甚至可以影响整个剧情的走向。”江慕白顿了下，又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是第一个发现番外人物的人。”
　　陆年年接道：“赢得游戏的条件是完成总裁的心愿，只要我们把剧情了解透了，就能知道总裁真正的心愿是什么。然后可以通过影响番外人物的互动，完成总裁的心愿？”
　　江慕白说：“理论上是这样的。”
　　蓦然，陆年年想到一事。
　　她说：“电锯男绑架了女配，也就是说，现在女配陆年年是一定在这个酒店里，而他们俩肯定也是知道女配陆年年究竟被关在哪一个房间。”
　　“对。”


第92章 终极求生15
　　陆年年和江慕白都在等他们透露出女配陆年年到底在哪一个房间。
　　然而，他们两人却不太配合，尤其是电锯男，总是一副精虫上脑的模样，隔三差五便想占一占万书琴的便宜。不过大抵是美色的作用，电锯男从最初的愤怒已经变成了千依百顺，万书琴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若不是时间紧迫，陆年年还挺想看下去的。
　　……毕竟这样的沉浸式表演体验百年难得一遇。
　　江慕白说：“不能继续下去了，其他玩家差不多该找到这个地方了。”
　　陆年年也应了声。
　　她眼珠子一转，说：“我们让他们说出来，你有什么办法吗？”
　　江慕白却瞧着她：“你有？”
　　陆年年勾唇一笑：“不确定管不管用，但可以试试。”说着，陆年年走到床边，拿起雪白的枕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甩。本来在说话的万书琴和电锯男话音戛然而止。
　　他们两人互望一眼，同时望向了枕头。
　　此刻，陆年年又伸手抖了抖床上的被子，抖出来的风拂过万书琴的长发。
　　万书琴的面色顿变，微微发白：“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电锯男亦是不明白，不过倒不像万书琴那般害怕，皱着眉头，镇定地说：“这个酒店有点儿邪门。”陆年年让江慕白去把浴室的蓬蓬头给开了。
　　哗啦啦的，水流喷洒而出。
　　房间里的浴室墙做了透明处理，从万书琴他们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见到浴室。
　　万书琴抖了下：“怎……怎么回事？”
　　电锯男说：“可能是坏了，宝宝你别害怕，我去关掉。”
　　电锯男去浴室关蓬蓬头，一关，江慕白又打开，开开关关好几次后，万书琴整个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陆年年给了最后一击，她把电视打开了。
　　万书琴被吓了一大跳，说：“太……太邪门了。”
　　电锯男说：“我们换个地方，车在停车库里，你换衣服，我去隔壁把陆年年带上。”
　　听到关键词的江慕白与陆年年交换了个眼神，立马离开了房间。
　　江慕白说：“不能让他们俩出来。”
　　陆年年也是这么想的，说：“我去对面房间把衣柜挪过来，堵住他们的路。”事不宜迟，陆年年去了对面房间，所幸在邮轮推塔空间里得到了力大无穷的技能，她轻而易举地就把房间里的衣柜搬了出来，堵住了万书琴和电锯男的房门。
　　几乎是刚刚放下衣柜，里面就传来“砰砰砰”的声音以及万书琴带着几分恐慌并拔高了的嗓音。
　　“怎么回事？”
　　“外面被堵住了！”
　　“用力推啊！”
　　“推不动，太沉了！”
　　……
　　陆年年和江慕白没再管他们两人，直接用前台的万能房卡开了隔壁的房间。
　　房门一打开，陆年年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终于见到了番外里的女配陆年年。
　　她真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身上穿着一条剪裁得体的黑色连衣裙，脖子上也戴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微笑项链，那条小黑裙，陆年年也有，正是她大学毕业典礼上穿的。
　　她看起来很是局促不安。
　　开门的声音令她更是惶恐，倏地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谁？”
　　她开了口，声音和陆年年也是一模一样。
　　此时，隔壁房间的万书琴和电锯男声音又传了出来——
　　“你的电锯呢？”
　　“对，差点忘了。”
　　电锯声登时响起。
　　陆年年也差点儿忘记了电锯男有电锯一事，说：“糟糕了，他们估计十分钟内就能从堵住他们的衣柜里专出来了。我们要带她走。她一定是哥哥安排的剧情里的关键人物。”
　　陆年年正想着怎么让女配陆年年离开这儿时，女配陆年年已经迈开了步伐，大步离开了房间。
　　她还喃喃着：“我要去见苏总。”
　　陆年年和江慕白不约而同地跟上。
　　女配陆年年看起来很是紧张害怕，双拳紧握的，但眉眼间却透露出一股子坚定的神情。她经过万书琴和电锯男的房间时，脚步顿了下，很快地又迈开步伐往电梯口走去。
　　她摁了电梯。
　　红色的数字在电子屏幕上跳跃闪烁。
　　她抿紧着唇。
　　此时，电梯门打开，却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怎么有电锯声？我听到电锯声就下来了，年年你没事吧……”他往前迈了几步，一个没站稳，险些摔了一跤，直勾勾地往女配陆年年的身体穿了过去。
　　魏蒙大惊失色：“年……”
　　话未出口，他终于发现了有两个陆年年，一个穿着小黑裙，一个穿着休闲运动装。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眼花后，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这……”
　　然而，没有时间给魏蒙结巴了。
　　江慕白直接把魏蒙推进电梯里，说：“路上解释。”
　　魏蒙尚未回神，看着两个陆年年，有点儿蒙圈。
　　此时，女配陆年年摁了电梯大堂的楼层。她看起来很是着急，不停地看着上方跳跃的数字。终于，魏蒙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是鬼吗？”
　　陆年年说：“这是女配陆年年。”
　　魏蒙惊呆了。
　　陆年年简短地给他说明了下情况，魏蒙听得目瞪口呆，不过有了陆年年的解释，他很快又恢复平静，说：“那现在我们是要做什么？跟着女配陆年年去找苏总吗？”
　　江慕白说：“万书琴没死，也就是说明女配没杀她。她死亡一事估计暗藏玄机。这个故事的剧情还没有结束，但是解开疑点的关键人物一定是她。”
　　他指着女配陆年年。
　　陆年年也接着道：“对的，我们紧跟着陆年年，说不定得到的信息可以比主神更新的剧情还要快。”
　　此时，酒店大堂到了，电梯门缓缓地打了开来。
　　与此同时，江慕白陆年年以及魏蒙三人都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喧嚣声，还有车喇叭的声音。
　　陆年年面色微变，说道：“不好了，玩家们估计到了。”
　　江慕白说：“不能让他们发现女配陆年年的存在。”
　　然而女配陆年年并见不到玩家们，她着急地往酒店大门走去。


第93章 终究求生16
　　陆年年有些着急，她侧首望去，酒店大门前已经停了无数量的车，可见玩家们已经根据番外提示赶到。
　　而女配陆年年毫无察觉。
　　魏蒙问：“她见不到这些车吗？看不到人，连车也见不到吗？”
　　江慕白说道：“两个平行空间的交叠，她看不到人，也看不到物品，只能见到他们这个空间里的东西。相对而言，我们玩家还是占了优势，因为我们可以触碰他们空间里的东西。”
　　陆年年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要想办法阻止她出去，不然她一冒头，不用多久，剩余的玩家们都知道人物的存在了，”她的语气有些急促。
　　这个空间和别的空间不一样，不仅仅是一个充满施家人的空间，而且还是她哥哥当主神的空间。
　　现在没想到彻底解决的办法之前，度一定要把握好，她不能让其他玩家先完成总裁的心愿，继而完成任务，赢了这个空间游戏。她要确保哥哥的安全。
　　魏蒙说：“隔壁有个花瓶，打碎试试？她被吓着了，说不定就不敢往前走了。她要是往前走一步，我们就砸一个东西。”
　　江慕白说：“动静太大。”
　　眼见酒店门口外的车已经停下，有人打开了车门。
　　就在此时，女配陆年年忽然拧紧眉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咬咬牙，忽然转过身，往和酒店正门的反方向走去。
　　她走得很快。
　　陆年年江慕白等人只觉松了口气，旋即跟上了女配陆年年的脚步。
　　只见女配陆年年熟络地穿过酒店长廊，绕过了一个宴会大厅，然后进入了酒店的后厨。
　　魏蒙说：“她是不是经常来这家酒店？这么熟门熟路，跟自家后花园一样……”
　　江慕白说：“剧本里有提过，女配陆年年经常出差，五星级酒店如数家珍。”
　　也是此时，女配陆年年又穿过了后厨，她推开了后厨大门，又穿过一条小道，来到了酒店的后门。后门那儿停了一辆出租车，车牌号正是之前陆年年坐的那一辆。
　　魏蒙惊诧地说：“我们的那一辆车不是没油了吗？不是在废弃加油站里吗？”
　　陆年年领悟过来，说：“所以这是真的两个平行空间交叠吗？我坐上那一辆出租车只是凑巧？这才是空间里真正的绑架女配陆年年的出租车。”
　　江慕白说：“嗯，我们之前的推测出了点偏差。”
　　三人说着话，女配陆年年正在围着这辆车转。
　　魏蒙说：“她是想找什么？”
　　陆年年说：“她应该是想开这辆车吧？”说着，女配陆年年试着开了下车门，果不其然，车门是锁着的。她动了两下，放弃了。江慕白说：“车钥匙在电锯男身上。”
　　魏蒙问：“我们要上去给她拿车钥匙吗？现在上去恐怕有点危险，会碰见那群玩家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女配陆年年做了一件让三人很意外的事情，她抿紧唇，把身上的胸衣熟络地衣袖里拽了出来。这一幕，让身为男人的两个人都惊呆了。
　　江慕白登时让魏蒙转过身去。
　　魏蒙说：“江哥，她又不是真的年年……”
　　“长得一模一样也不行。”
　　魏蒙还想说什么，江慕白淡淡地说：“不转过去，你自己留在这里。”
　　魏蒙屈服了，转过身去。
　　陆年年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熟练地脱胸衣并且从衣袖里拽出来，内心只觉奇妙，她低声和江慕白说：“我平时不这样。”
　　江慕白“嗯哼”一声，神情倒是有几分不自在。
　　而此时，女配陆年年扯烂了胸衣，拿出了里面的钢针，她捣腾了几下，居然还真的把车门给打开了。
　　陆年年很是诧异，瞄了眼出租车，估摸着是老式的车子，不然以现代这样的车辆，钢针哪里有这么好撬车门？
　　女配陆年年坐上了车。
　　江慕白说：“我们也上车。”
　　他迅速拉开后座的车门。
　　女配陆年年愣了下，看了眼车后座，脸上倒是没有万书琴那样的惊慌，而是蹙着眉头，念叨了句：“这什么破车。”而陆年年三人也趁机上了车，挤在了车后座。
　　女配陆年年下车把车门关上后，又重新回到了驾驶座上，然后给三人展现了电影动作片般的一幕。
　　没有车钥匙的她，直接徒手拆了钥匙孔，拉出两根颜色不一的电线摩擦，出租车开始发动起来。
　　魏蒙看得目瞪口呆，说：“这本霸道总裁的女配都这么牛叉的吗？是我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女配陆年年的设定更加像这本霸道总裁的女主？”
　　陆年年其实也觉得挺像的，但番外这样几近扭转式的设定，仿佛能看到原着作者的偏爱。
　　陆年年心中微暖。
　　哥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偏爱着她的。
　　只不过想归想，她还是往误导的方向对魏蒙说：“你一个男孩子能看过多少霸道总裁？一般霸道总裁的女配都是这样的设定，聪明绝顶家世一流和总裁门当户对，她什么都很好很好，可是总裁就是不喜欢她，反而喜欢什么都不会家境一般性格呆萌的傻白甜女主。知道作者为什么这样设定吗？因为这样才接地气。主神是站服务器，估摸着看过无数本霸道总裁了，所以这样的设定才是最合理的。像她……”
　　她指着正在开车的女配陆年年，说：“一定没有什么好结局。”
　　女配陆年年足足开了一整个小时的车。
　　也不知是不是玩家们都往森林酒店奔去了，偌大的申城此时此刻宛如一座空城。街道上安静极了，马路上也是一辆车都没有。魏蒙问：“她到底想去哪里？”
　　说着，女配陆年年停了车。
　　三人抬首望去。
　　……是陆年年的家。


第94章 终极求生17
　　陆年年愣了下。
　　却见女配陆年年熟门熟路地上楼，并且拿出钥匙开了她家的门。
　　江慕白说：“看来设定里，这里也是她的家。”
　　陆年年说：“她想做什么？”
　　没人知道女配陆年年想做什么，只见她进了门，便一副急匆匆的模样进了陆柏的房间。三人也跟着一块进去。陆柏失踪后，陆年年也鲜少进入陆柏的房间，免得睹物思人，而且哥哥做事风格向来神秘，为了不让她过多接触空间有关的人与事，基本上都是对她保密，若非哥哥出了事，她恐怕如今都尚在哥哥的保护羽翼之下。
　　陆柏的房间布置简单，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生活气息，只有一张床，一张电竞椅，还有一张电脑桌，以及一个衣柜。
　　女配陆年年直奔衣柜。
　　陆年年倒是有些诧异，因为她知道衣柜里哥哥放了个保险箱，至于密码是什么，她不知道。而显然的，女配陆年年是知道的。
　　魏蒙说：“难道她要开保险箱？”
　　话音未落，女配陆年年已经输入了密码，魏蒙也看到了，说：“六个六，这密码也太简单了……”
　　“叮”的一声，保险箱门自动打开。
　　魏蒙踮起脚，探头张望。
　　此时，江慕白忽道：“外面有脚步声，魏蒙，你和我出去看看，年年，你守着她。”
　　陆年年有些疑惑，她压根儿没听见任何脚步声，不过倒是反应得快，转眼间便知江慕白想把魏蒙支开，于是故作凝重地说：“有可能是其他玩家，你们守着门口，如果有任何异样，喊我。总之，不能被其他人发现里的关键人物在我们这里。”
　　江慕白应了声。
　　魏蒙似是想说什么，可话还未出口便已经被江慕白拉了出来，顿时陆柏的房间里就剩下陆年年与女配陆年年两人。女配陆年年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份文件。她拆开。陆年年瞄了眼，不由一怔，里面竟然都一些万书琴想霸占苏傲天家产的证据。
　　陆年年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万书琴和电锯男要绑架女配了。
　　难道剧情里真正的恶毒女配是万书琴？
　　女配陆年年一页一页地迅速翻着，确认完好无缺后才松了口气，她伸手要关保险箱，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年年发现保险箱里还有一个小箱子。
　　小箱子约摸巴掌大，还上了密码锁。
　　陆年年有些好奇，趁女配陆年年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了出来。
　　密码是四位数。
　　她略微思考了下，输入了陆柏的生日，然而并没有到打开。她又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没想到还真的开了。木质的小箱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小心卧底。
　　陆年年险些惊叫出声。
　　……是哥哥的字迹！
　　她不会认错的，这就是陆柏的字迹。
　　此时，房间外传来了脚步声，陆年年立马把小箱子扔掉了小箱子，把便利贴也收进了口袋里。不多时，江慕白和魏蒙走了进来。魏蒙挠着脑袋，说：“奇了怪了，我怎么就没听见脚步声？”
　　江慕白说：“你听力不好。”
　　魏蒙说：“我的听力可好了！”
　　江慕白说：“那为什么你听不见脚步声，而我和年年都听得见？难道我和年年还会骗你不成？”
　　魏蒙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说：“也是……”他又挠挠头，模样看起来似乎有几分苦恼，仿佛真的在为别人能听见而自己听不见的事情烦恼着。
　　陆年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小箱子里是哥哥留给她的提示，在告诉她小心卧底。那么这个卧底肯定是在她身边，要么是江慕白，要么是魏蒙。两人之中如果有一个是卧底的话，陆年年立马排除掉了江慕白。
　　她可以确认江慕白是真江慕白，他和她有一样的目标，没有可疑性。
　　剩下的就是魏蒙。
　　陆年年抿抿唇。
　　如果反向推理的话，建立在魏蒙是卧底的前提之下，先前困惑的事情便可以解释得通。
　　……是卧底的话，必然是施家人派来的卧底，所以在他们提起施家人和电池与最后一个空间时，魏蒙才会忽略掉施家人的存在，直接问了后面两个。
　　还有上一个恐怖游乐园空间里，魏蒙说gin组织留下来的线索表示主神真身在儿童游乐园里的红色小火车区域，当时乍看之下，有了魏蒙的误导，确实觉得像红色小火车。而最后主神的真身也确实在儿童游乐园里找到，仿佛侧面证明了魏蒙的推测。但是上一个空间仍是有疑点的，最大的疑点在于太简单了，除了最后魏蒙救她时有了点波折之外，连带着主神的想法也是□□裸地展现出来，仿佛巴不得可以早点结束这个空间，放玩家离去。
　　上个空间的主神是和施家人联手的，明明很多处都可以加大难度，为难下玩家的，但是没有，轻而易举就让他们度过了。
　　假如魏蒙是卧底，那么就是施家人让他留在她的身边。
　　那么，最后魏蒙为什么要救她？
　　难道是因为当时主神已死，她要是也死了，在外面也是跟着死，所以才选择救她吗？
　　陆年年没想明白。
　　此时，女配陆年年拿上了文件，她似是想出门，可是走到客厅的时候，见到客厅里的穿衣镜时才发现她衣衫凌乱，上面还有血迹。她停顿了下，又回了房间。
　　魏蒙问：“她想做什么？”
　　陆年年说：“换衣服吧，”说着，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去上个洗手间，她出来的时候喊我。”
　　江慕白应了声。
　　然后，陆年年借着拿厕纸的说法把江慕白拉进了厕所。
　　她把陆柏给她留的字条拿了出来。
　　江慕白沉默了会。
　　陆年年说：“我其实没有想通施家人在上个空间的操作……”
　　江慕白却说了三个字。
　　“续命卡。”
　　陆年年一愣。
　　江慕白说：“施家人知道你有续命卡，上个空间的主要目标是浪费掉你的续命卡，魏蒙如果是卧底，他接到的任务就会是尽可能地让你用掉续命卡，而你武力值太高，空间里的任何boss没法夺走你的命，魏蒙也没法。这个时候，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陆年年恍然大悟。


第95章 终极求生18
　　如此一来，上个空间的疑惑通通都可以解开。
　　和魏蒙组队的小孩儿必定是施家人，所以在恐怖鬼屋里的时候才会一直和魏蒙用耳机交流。这也可以解释魏蒙为什么会出现在上个空间里，不是巧合，而是施家人安排的。
　　施家人上个空间的目标不是杀死她，而是用掉她的续命卡。
　　他们在空间刚开始的时候尝试了许多办法，兴许是察觉出她所获得的技能，才声东击西，用魏蒙打感情牌。
　　实际上，仔细一想，空间boss的最后一击，即便魏蒙不出手，又或是魏蒙没在她身边，她没了一个累赘，可以更专心地观察四周，未必不可以躲过boss的致命一击。
　　还有gin组织留下来的线索，明明是绞丝旁，可魏蒙偏说是儿童乐园区域的小火车。
　　估计是gin组织发现了施家人的意图，想借线索传达给她。
　　思及此，陆年年忽道：“难怪！我当时就纳闷了，为什么主神的真身会在一个这么奇怪的地方，谁会在儿童游乐园的小火车中间摆放一幅油画呀？看着就像是临时搬过去的。”
　　江慕白说：“我后来调查过，原本在游乐园里是有个油画展，那一幅向日葵油画是主展品，摆放的地方是在中央地区的海洋馆内。”
　　陆年年说：“所以，是为了让我们确信魏蒙的话才故意转移的位置？”
　　江慕白“嗯”了声。
　　陆年年说：“施家人真是老谋深算，连魏蒙都……”说到这儿，她抿抿唇，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好受。原以为是并肩作战的队友，结果却是对方派来的卧底，一切都不过是虚假的情谊。
　　江慕白伸手轻拍她的肩，正要说什么，却见陆年年失落的神情迅速振作起来，旋即便冷着一张脸，说道：“做不成朋友，那只能做敌人了，我不欠魏蒙任何人情。”
　　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不多时，便听到魏蒙敲了敲门，问：“年年，我找不着江哥了，你见到江哥了吗？”
　　陆年年望了江慕白一眼，对江慕白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之后，伸手摸向了洗手间门的把手，未料江慕白却扣住她的手腕，轻轻地摇了摇头。
　　陆年年微微一怔，不过反应却是极快的，眼睛骤然一亮，无声地用嘴型说了三个字——反利用？
　　江慕白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陆年年说道：“不用找他了，他在我这儿。”
　　洗手间外的魏蒙登时蒙了，“啊”了好几声。
　　陆年年伸手就把江慕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微微踮脚，张嘴就在他的脖颈上种了个草莓出来，旋即松手，开了门。她擦了擦嘴，露出了羞涩的表情来，说：“嗯……嗯……”
　　“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江慕白修长的五指开始扣扣子，淡淡地说：“单身狗不必知道。”
　　魏蒙立即明白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这……这种时候……”
　　陆年年说：“都说你单身狗了，你就别这种那种时候了，你不懂的，等你有谈对象就懂了，是吧，”她又红着脸含情脉脉地看了江慕白一眼，说：“都怪你啦，勾引我！下次再勾引我，我就在你脖子上种更多的草莓。”
　　她越说越脸红。
　　魏蒙惊呆了。
　　陆年年说：“我去看看女配换好衣服没有。”说着，飞快地离开洗手间。
　　魏蒙看向江慕白。
　　江慕白不以为意地说：“以后你会懂的。”
　　此时，女配陆年年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她换了一身衣服。这种紧急状况，她居然还有心思换了一条新的蕾丝连衣裙，外面披了件西装外套。陆年年可以确定自己衣柜里没有这样的衣服，她向来不爱穿蕾丝连衣裙，好的蕾丝太贵，穿不起，便宜的穿起来又觉廉价，便索性没有买过蕾丝连衣裙。
　　而且……
　　瞧瞧这审美，怎么看都不像是她会挑的穿搭。
　　估计是哥哥的审美。
　　嗯，直男的审美一般都一言难尽。
　　只不过这女配陆年年真的一副要去见心上人的模样，在这般紧急关头，换了身连衣裙不说，还在短短几分钟内换了个淡妆，以及给八字刘海做了造型。
　　她手里还提了一个手提袋，里面装了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文件。
　　她迈开了步伐，往屋外走去。
　　魏蒙说：“她一定要去见苏傲天了，我们跟上！”
　　陆年年应了声，却是看了江慕白一眼。江慕白微微颔首，示意暂时按兵不动。陆年年也微微颔首。于是三人便一块跟着女配陆年年出了门。
　　女配陆年年换了一辆商务车，开门的时候，几人也再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了车。
　　女配陆年年看着自动打开的车门，微微拧眉，终于问了句：“是谁？”
　　然而，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半晌，她看了眼时间，才下车把后座车门给关上，又重新上了车。
　　她双手合十，呢喃着：“佛祖保佑，邪祟退散。”
　　说完，才发动了车辆。
　　陆年年刚刚从森林酒店回来的路上，用江慕白的手机重新看了遍，发现女配陆年年的设定里还有个信佛，之前还经常去寺庙里求佛祖保佑苏傲天和她可以修成正果，特别虔诚，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大清早去寺庙里烧头柱香。她的财产里还有固定的捐赠支出，这笔支出通通奉献给了寺庙。
　　魏蒙问：“苏傲天在的地方，应该是申城寸土寸金的cbd地区吧？”
　　陆年年也是这么认为，一般这种总裁，办公地点大多都是在设定城市的cbd地区，总裁办公室必然是顶楼，还有落地窗，能将大半城市夜景一览无余，还方便和女主谈情说爱。
　　只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女配陆年年没有往申城的cbd地区开去，而是选择了申大。
　　陆年年微微诧异。
　　……她的母校？
　　魏蒙说：“我我我我们的学校？”
　　江慕白说：“别发呆了，下车。”
　　女配陆年年下了车，此时，后座车门又自己开了。
　　女配陆年年望了过去。
　　这一回，陆年年直接伸手砰的一声把车门自己关了，令女配陆年年面色微变。
　　魏蒙：“你在做什么？”
　　陆年年说：“她再犹豫，其他玩家要追上来了。”


第96章 终极求生19
　　在陆年年把门关上后，女配陆年年又犹豫了片刻，脸上倒是没有恐慌害怕的表情，而是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但很快的，她又恢复了平静，迈开步伐往校园里走去。
　　她穿着高跟鞋，可仍旧走得很快，健步如飞。
　　三人跟在她的身后。
　　没多久，她进入了图书馆。
　　明明是白天，可申大里安静极了，一个人也没有，图书馆里亦是。陆年年边走边环望着周遭，这儿的摆设与学校里一模一样，看来前主神开启空间前还是做了不少准备的。
　　魏蒙纳闷地问：“她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
　　此时，江慕白说：“里的设定，f大是以申大为原型吧。女配和苏傲天都是f大毕业的。”
　　陆年年说：“苏傲天应该就在申大里，等她找到苏傲天，把事情一说清，总裁真正的心愿是什么，应该就能知道了。”就在这个时候，陆年年藏在身上的水果刀动了下，她感受得分外明显。
　　她不由一怔，旋即看向四周，同时，掏出了水果刀。
　　冷不防的，水果刀带着她一个侧转，手臂往后一样，咣当的一声，竟是硬生生地拦下一把尖刀。她面色顿变，说道：“不好，这里有埋伏。”
　　说话间，她的水果刀又开始动了，接二连三地带着她避开了几把不知从何处来飞来的尖刀。
　　她微微喘着气。
　　江慕白道：“三楼。”
　　陆年年迅速抬头，果真见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
　　魏蒙说：“我们怎么办？”
　　而此时，女配陆年年仍在继续往楼梯上走。江慕白迅速地说：“不能跟丢了，她是我们找苏傲天的重要线索。魏蒙，你跟我去解决埋伏，年年，你负责跟紧她。”
　　魏蒙“啊”了声，然而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江慕白拖着往楼上走了。
　　女配陆年年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察觉。
　　陆年年越发确认一件事。
　　果然，女配只能对自己所在的空间有所感知，而他们所在的空间带来的一切感应，她都无法察觉。刚刚埋伏的人用的尖刀，一定也是玩家空间才有的东西。
　　陆年年想要阻止女配陆年年继续往前走。
　　她倘若再往上爬楼梯，一定会跟埋伏的敌人迎面碰上，在解决掉敌人之前，最好还是先把她藏起来。
　　那么，要藏在哪里？
　　两分钟后，女配陆年年在报纸阅览室里，她一脸警惕地看着周围，同时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手提袋。而陆年年则站在报纸阅览室的门口，在女配尝试开门的时候，用比她还要快的速度重新锁上。
　　陆年年发现了这个空间的游戏规则了。
　　她无法伤害人物，也无法触碰人物，以及人物身上的物品，但是却可以碰触人物所在空间的物品，而人物也只能感应到他们空间物品带来的一系列效应。所以陆年年为了避免女配继续往前走，用图书馆里的桌椅挡住了她的去路。
　　被逼之下，女配陆年年躲进了报纸阅览室里。
　　陆年年此刻在思考两个问题。
　　一是埋伏的人想必是施家人。施家人为什么知道他们在图书馆？魏蒙又是怎么和他们联系的？可一路过来，魏蒙就没有和他们分开过，连去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二是要怎么跟女配陆年年沟通。
　　女配陆年年又开始尝试开门了。
　　陆年年又再度锁上。
　　女配陆年年终于问：“是……是谁？你是谁？”
　　陆年年略微沉吟，又掏出水果刀。这把水果刀是她从家里拿出来的，而设定里，她的家也一样是女配陆年年的家，所以这把刀应该是属于空间的物品。
　　陆年年在门板上刻了字——我是来帮你的。
　　水果刀刻字太艰难了。
　　陆年年往四处看了看，终于瞧见了一支水笔，收了水果刀，迅速拿来了笔，又在门板上写字。
　　——你是我们虔诚的信徒，我是来帮你的。
　　根据里女配陆年年信佛的设定，应该是比较容易接受她这个说法。担心她不信，陆年年又继续写——我知道你要去找苏傲天，把万书琴作恶的证据交给他，我会保护你。
　　女配陆年年颤抖了下，问：“你真的会帮我吗？”
　　——会，但你要听我的指挥，万书琴那边也找了人对付你，和我们一样，是你们看不见的存在。现在他们就在外面，你不能出去。只要你听我的指挥，我会护送你安全到达苏傲天那里。
　　女配陆年年咬着唇，轻轻地点头。
　　陆年年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法子居然真的奏效。
　　而女配陆年年接受这个设定后，便开始安安静静地待在报纸阅览室里，也不再尝试去开门。
　　过了会，外面忽有脚步声响起。
　　陆年年握紧了水果刀。
　　此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年年？”
　　陆年年微微一怔，报纸阅览室的门把动了下。
　　“小姑子，是我，林狮。”
　　陆年年闻言，才去开了门。打从进了这个空间，陆年年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怀疑，林狮一进来，她就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林狮大抵也是有相同经验，迅速用过往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陆年年确认她是真的林狮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林狮说：“我一直跟着施家人，一路跟到这里，刚刚碰见江慕白了，他让我来找你。你不用担心，这儿的施家人不多，江慕白一个人应付得来，”说话间，林狮见到了女配陆年年，她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问：“这是里的女配陆年年？”
　　陆年年应了声。
　　林狮却是笑了声，眼里添了几分温柔之色：“你哥哥是真厉害，我本来以为原主神创建了空间后无法更改，没想到他却想了番外这样的方法。施家人现在应该反应过来了，”顿了下，她又说：“ 陆柏应该躲在这个空间里的某个地方，而施家人现在不能杀他，杀了他，空间结束，他们就完蛋了。他们现在不仅仅不能杀他，还得保护好他，还要防范着其他玩家把剧情走完，又要惦记着把你干掉，忙得很呢。陆柏真是好样的。”


第97章 终极求生20
　　陆年年也觉自家哥哥十分有能耐，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也能让施家人两头忙得焦头烂耳。
　　她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我哥哥一直很有本事。”
　　林狮深以为然，连连点头，旋即又迫不及待地说：“等江慕白把图书馆里的施家人摆脱后，我们立刻去找陆柏。虽然现在施家人手忙脚乱的，但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少，而且还是相当棘手的问题。如今陆柏是主神，要怎么确保主神活下来，同时又让我们活出去，我们得想个办法。所以要趁早找到陆柏，也许陆柏会有别出心裁的方法。”
　　说着，她瞄了眼女配陆年年，伸手往她面部晃了晃，随后似是想到什么，又碰了碰她的脸。
　　手指毫无意外地穿了过去。
　　林狮说：“和我猜想的设定差不多，她应该是小说剧情里的关键人物，我们把她带上去找陆柏。番外是陆柏后面设定的，总裁的愿望和万书琴估计没关系，我猜和面前的这一位有关系，所以我们一定得保护好她，不能让其他人捷足先登了，这个空间，主神不能赢，也不能输，听起来虽然像是死局，但是现在好歹是有路子了，我们进空间的目标不就是为了复活陆柏吗？先试试再说。”
　　说着，她又拧了拧眉，看了眼时间，说：“江慕白什么速度，才几个施家人在外面，居然折腾了这么久还没搞定。”
　　陆年年说：“我们这边还有个棘手的人。”
　　林狮微微一怔，问：“什么？”
　　陆年年想了想，还是告诉了林狮，说道：“施家往我们身边安插了一个卧底，那个卧底之前是我的朋友……”
　　林狮说：“哦，长什么样的？刚刚我见到江慕白的时候没见着他身边有人，他在哪儿？我们要抓紧时间，你要是不好动手，我去把他干掉。”
　　林狮向来干脆利落，是个行动派。
　　话音未落，人已经往报纸阅览室的门口走去，仿佛只要陆年年回答完她的问题，她就能刀起刀落迅速解决掉。
　　陆年年拦住了她，说：“不，你别去收拾他。”
　　林狮冷声说道：“小姑子，你应该明白，在空间里最没有用的就是感情。”
　　陆年年说：“只要有害人之心，他便不再是我的朋友，”一顿，她缓缓地说道：“我和江慕白没动手，不是因为他曾经是我们的朋友，施家人花了很大的力气将他安插在我们的身边，上个空间也安插进来了，虽然我们没有察觉到，但是……”
　　林狮到底是个聪明人，立即猜到了陆年年和江慕白的想法，问：“你们想借力打力？”
　　“嗯。”陆年年颔首。
　　她望向了女配陆年年，又说道：“我有个想法。我们现在的目的很明确，一是确保其他玩家不能先完成游戏，二是我们要避开施家找到哥哥。我们一行人集中在一起的话，太过显眼。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兵分两路。”
　　林狮也望向了女配陆年年。
　　她微微一怔，问：“怎么兵分两路？她怎么办？”
　　陆年年去拿了之前的笔，在女配陆年年面前写了几句话。林狮只见女配陆年年露出诧异的神色，但很快的便点了点头，然后忐忑地脱了裙子。
　　裙子离开她的身体后，陆年年也可以碰触到了。
　　她飞快地把身上的运动服脱了。
　　她的运动服本身也是从家里找出来的，也一样是属于小说空间的物品，所以按理来说，女配陆年年也是可以碰触到的。果不其然，一脱离了人物的本身，两个不同的空间就有了共同的接触点，陆年年与女配陆年年成功交换了身上的衣服，还有装饰。
　　林狮在一旁看着，眼睛骤亮，说：“好办法！其实还要不碰触到她，根本很难分辨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她完全可以混淆施家的视线，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陆年年颔首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让她和江慕白以及魏蒙一起，我和你去找哥哥……”她看向女配陆年年，又说：“她挺好交流的，江慕白可以处理。只要魏蒙不碰到她，有江慕白在，魏蒙未必能发现这个不是我。”
　　林狮说：“这个办法不错，果然是陆柏的妹妹，一家人脑子都好使。”
　　陆年年说：“不过倒是有个问题，我们兵分两路，又不像现实世界那样有可以及时沟通交流的工具，万一哪边出了意外，支援就不能到位。”
　　虽然说这里是哥哥的主场，但是空间毕竟是空间，施家人有空间上层的庇佑，这儿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游戏，且不说这里也不知究竟有多少施家人，而且每一个施家人都是经历过不少空间，获得过空间奖励的。
　　林狮眨眨眼，狡黠地说：“小姑子，你得感谢我了，施家开了个外挂，所有施家人都有可以联系交流的手机，和我们进来空间后npc发的手机是不一样的。”
　　陆年年微微一怔。
　　此时，林狮拿出了两部手机来，说：“感谢我吧，我从两个施家人手里得到的。”
　　陆年年拿起其中一部，发现手机和npc发的手机外壳一模一样，但是支持的功能却多了许多，现实世界里能使用的手机功能，这儿基本上都能使用。
　　她很诧异，问：“空间里也有信号？”
　　林狮说：“应该也是一种空间奖励吧，反正施家人进入空间就跟玩游戏一样，会有这些奇怪的奖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陆年年这才想起来，她刚进入空间的时候，身边的假江慕白用的就是这样的手机，看来果然是施家人假扮的，也难怪假江慕白一直想销毁她的手机，毕竟手机里的细节太难伪造了。
　　似是想到什么，陆年年说：“魏蒙应该也有一部这样的手机，我们的行踪估计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透露给了施家。”
　　林狮却问：“你之前和小说里的女配是一起出现在魏蒙面前的吧？你打算怎么悄无声息地瞒天过海？”
　　陆年年笑：“这个简单，不过需要你配合我。”


第98章 终极求生21
　　小说空间里没有热武器，现实世界里又带不进东西，大多玩家进入空间后都会选择各种刀制品作为防身武器。
　　魏蒙也不例外，他和陆年年的选择一样，找到了一把瑞士军刀作为自己的武器。当他见到江慕白掏出一把□□的时候，子弹贯穿了施家人的胸膛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江……江哥，你有枪？”
　　江慕白收枪，淡淡地说：“□□，半自动□□。”
　　魏蒙愣了下，说：“不，不是说这是什么枪，江哥你哪里来的枪？”
　　江慕白说：“人在江湖飘，哪能没武器防身，空间奖励之一，只能在一个空间里使用，”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了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我进过的空间太多了，而这是最后一个空间。”
　　魏蒙瞬间就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问：“江哥你还有什么空间奖励？”
　　江慕白说：“多到你无法想象。”
　　魏蒙闭嘴了。
　　江慕白问：“让你负责的人甩掉了？”
　　魏蒙这才嘿笑一声，说：“甩掉了，江哥你这边也搞定了吧。我们去找年年？”话音未落，便有匆匆脚步声传来，魏蒙抬眼望去，便见陆年年与一个陌生的短发女孩走过来。
　　“年……”
　　尚未说完话，陌生女孩已经开口说道：“江慕白，人跟丢了，刚刚那边有其他人，为了躲开不小心把人跟丢了……”说着，咣当一声，一支笔掉落在地。
　　陌生女孩又若无其事地捡起来。
　　陆年年低低地应了声。
　　陌生女孩又说道：“年年现在可自责了，江慕白你也别说她，我们也没想到转角处有人，也怕被施家人发现……”她长叹一声。
　　魏蒙问：“她……她是谁？”
　　陌生女孩望他一眼，说：“你又是谁？我是年年的朋友，林狮。”
　　魏蒙说：“我也是年年的朋友，魏蒙。”
　　林狮冷淡地应了声，便直接对江慕白说：“我从施家手里得到了两部可以交流的手机，给你们一部，附近应该还有施家人，你们和年年走剧情，我去解决掉附近的施家人，有什么事情直接手机联系。”
　　她把手机给了江慕白，不着痕迹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江慕白接过手机。
　　林狮又说：“你看看，第一个是我的联系方式。”
　　江慕白打开手机。
　　手机屏幕里的短信栏有一个未读数字1。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林狮，又看了眼垂着眼睛的陆年年。
　　此时，魏蒙探过头来，江慕白关了手机，说：“行。”
　　林狮又说：“和聪明人沟通就是爽快，ok，你们去找把走丢的小说女配找回来，我去清掉附近的施家人。既然空间里的游戏规则是完成总裁的心愿，小说女配又来了这里，关键人物苏总应该就在这里了，年年在这里念过书，对地形熟悉，走丢的小说女配应该不难找，等我清掉附近的施家人，我就来和你们汇合。”
　　她往后退了步，挡在了魏蒙的面前，又强调说：“到时候手机联系。”
　　此时，又是咣当的一声，她手里的笔又落在地上。
　　陆年年说：“好。”
　　林狮望向了江慕白。
　　魏蒙说：“年年你不用自责，我觉得你朋友说得有道理，女配选择了我们申大作为下车的地点，苏傲天一定就在这里，我们对申大最熟悉了，比其他玩家有优势……再说了，如果真找不着，我们还可以在女配的车那儿守株待兔，她见完苏傲天之后总要回来的吧，年年你……”
　　他正想拍她的肩，却被江慕白挡住了，他淡淡地说：“知道男女有别四个字怎么写吗？”
　　魏蒙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我懂我懂。”
　　此时，江慕白弯身帮林狮捡起了笔，正要还给林狮时，她又说：“送你了，我的自制武器，我还有好几个，撤了，有事电话联系。”说着，她转身离去，潇洒地往后挥了挥手，转眼间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江慕白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笔。
　　魏蒙盯着这支笔，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自制武器？有什么用途吗？”
　　江慕白说：“不知道，先留着吧，我们去找女配吧，”一顿，他似是想到什么，忽然面色凝重地道：“刚刚那边好像有人影闪过，魏蒙你过去看看，我把这边施家人的尸体处理一下，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能用的。”
　　魏蒙说：“我要是打不过他怎么办？”
　　江慕白：“他们目标在年年，不是你，打不过就跑。”
　　魏蒙应了声。
　　等魏蒙转身往那边走去时，他不动声色地碰了碰陆年年的肩膀，当手掌穿过她的身体时，他面上并没有意外的神色，而是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情，接下来他迅速打开手机把刚刚屏幕里的未读短信点开。
　　上面是真陆年年留给他的话——
　　我们兵分两路，我和林狮找哥哥，你拖住施家，不让其他玩家捷足先登。小说女配可沟通，她信佛，相信我们是佛祖派来拯救她的神，以摔笔为记，有什么话你可以用文字和小说女配沟通。
　　空间游戏规则：一，小说空间人物可以触碰与看见脱离游戏玩家身体之外的小说空间物品；二，游戏玩家也可以触碰到脱离小说人物身体的小说空间物品。
　　最后是一个笑脸。
　　江慕白会心一笑，迅速把短信删了。
　　.
　　与此同时，林狮也回到了报纸阅览室。
　　陆年年正站在窗边，听到脚步声时，她回首，说道：“番外开始进行后，我就开始觉得有些地方似曾相识，我觉得哥哥在用番外剧情指引我他的正确位置，”一顿，她又苦恼地说：“可惜我现在还不能理解透哥哥给我的提示。”
　　最初的废弃加油站，黑色的森林，以及现在的母校……
　　到底是在提示什么？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
　　林狮走了过来，却问：“你不问我？”
　　陆年年笑说：“你办事我放心，再说，有江慕白在呢。想必他立马就领会了你的意思吧？他是个聪明人，我信任他。”
　　林狮临走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江慕白。
　　他确实是个聪明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领悟了她的意思，并且做出正确的判断，有这样的队友在，可以放心地将后背交给他。如今再看陆年年含笑的模样。
　　林狮突然间就有些羡慕他们俩的默契。
　　她扯回话题，说：“你们来之前我就查过图书馆了，每个地方包括角落都查看过了，没有陆柏，也没有苏傲天。”她有些疑惑，微微拧眉，说：“不知道女配里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第99章 终极求生22
　　就在这个时候，属于女配的番外又再度更新了。
　　林狮立马打开手机，与陆年年一起查看。
　　.
　　番外之陆年年（3）
　　她摇摇头。
　　不，幕后人不会是苏总的，一定不会，尽管苏总对她有误会，可是苏总不是赶尽杀绝的人。
　　她咬咬牙，不愿就这样像命运低头。
　　绑架她的人绝非善类，而如今她的敌人算来算去也只剩万书琴一个人。万书琴是个漂亮的女人，然而无疑的又是个心机深重的。她在苏总面前装得清纯可人，仿佛不谙世事，纯真得像是象牙塔里的公主。但她知道万书琴就是装的。女人最懂女人，万书琴心里想什么，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她的手段到底是不及她。
　　她勾引着苏总，深谙若即若离的欲擒故纵的手段，并且最后还来了一招狠的——在勾得苏总心痒痒之际，陷害她，用假死来催化自己在苏总内心的地位。
　　佳人若离去，从此便是所有女人也无法企及的白月光。
　　谁能跟一个死人斗呢？
　　万幸的是她无意间识破了她的计谋，她告诉苏总，苏总却不信她。但没关系，苏总不信她，那她就去搜罗证据，等人证物证俱在，苏总就会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护着他的人。
　　陆年年默默地喜欢苏傲天十八年了，尽管他对她不屑一顾，可她还是喜欢他。
　　有时候爱情就是毫无道理毫无逻辑，他站在你面前，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你的心脏。她不能这么看着苏总陷入那个女人的计谋里，哪怕最后他恨她也好，她也要把被蒙蔽的真相掀开来。
　　所以，她一定不能死在酒店里，她要逃出去！
　　陆年年在思考如何离开这个酒店，万幸的是，酒店的房门质量不好，又也许是她吃斋念佛多年起了作用，她的房门被自动打开了。她离开房间的时候，听到了隔壁房间里传来的万书琴的求救声，她的房门外堵着一面硕大的衣柜。
　　她没有多逗留，旋即就离开了酒店。
　　有关万书琴企图谋取苏总财产的证据她凭借着自己多年的人脉与关系以及智慧已经搜罗完毕，她本来今天就打算给苏总的，未料却出了被绑架一事。
　　她的证据全都放在了家里的保险箱里，她很担心会被万书琴夺走。
　　幸好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她一路顺畅地回到家，拿到了自己所搜罗的证据。她要把这些证据都给苏总看。她知道苏总在哪里，今天于苏总而言，是个特殊的日子。
　　每一年的今天，苏总都会回自己的母校，一待就是一整天。
　　思及此，陆年年微微脸红。
　　尽管时间紧迫，可她还是换了一身蕾丝连衣裙。她其实很久不穿这种风格的裙子了，这是她念中学时喜欢的风格，同时，也是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小秘密。
　　念书那会，学校大多都只允许穿校服，有一回父母给她买了条新裙子，白色蕾丝的材质，穿上后她只觉自己是最耀眼的小公主。后来她和朋友去f大玩，他们在学校里捉迷藏。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了苏傲天。
　　一见钟情。
　　有的人只需一眼，便知是生命里无法逃脱的劫。
　　苏傲天，就是她的劫。
　　.
　　番外一更新，大多玩家们都是一脸“卧槽”的神情。
　　……怎么剧情的走向有点不对劲？
　　……万书琴才是恶毒女配？
　　……苏傲天每年都有一天回母校的特殊日子，陆年年小时候在母校碰见苏傲天，这不是套路霸道总裁文的儿时初遇的狗血剧情吗？
　　……陆年年这个剧情怎么看都像是女主的剧本啊！后续走向难道是霸道总裁幡然悔悟，意识到自己的真爱是陆年年？然后携手合作击退曾经的白月光恶毒女配，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霸道总裁文套路的he结局吗？
　　……所以，总裁的心愿莫非不是杀死陆年年？
　　众人有种被主神玩弄了的感觉，同时又觉得奇怪，按理来说，主神是知道剧情发展的，也肯定知道总裁心愿是什么的人，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主神还没有赢得游戏？
　　施家的人此时此刻已然反应过来。
　　“主神这个叛徒！”
　　“他在保护陆年年！”
　　“主神的原身恐怕换了个人，也许是白家那边的人。”
　　“怎么办？我们施家的电池只能够支撑最后一次开启空间了，主神换了个芯子，即便成功杀了陆年年，取代了陆年年，可主神已经不是原来的主神了，他还会听我们的吗？”
　　施家人头一回陷入了恐慌之中。
　　如果不成功，从此物品空间便不能再开启。他们施家凭借空间奖励积累了如今的家世与人脉，若是从此断了，他们施家的利益就会从根本上被撼动，彼时仰仗他们的物品主神们还会听话吗？
　　施家人被区区一个主神玩弄了。
　　施家人生气又愤怒，恨不得此时就能杀死主神。然而现在却不是动手的时候。
　　“稳住，不要慌，从最坏的结果来看，不过就是再也没法得到空间奖励，但是我们施家的积累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空间无法开启，我们得不到奖励别人也一样得不到，我们不再依靠空间奖励便是了。在此之前，我们把进入这个空间的万物联盟反派还有gin组织的人以及白家那小子还有陆年年都干掉。在空间里动手，也省去我们在外面动手的精力。现在开始，我们施家的目标退一步，不为空间电池，把所有碍事的人杀掉！”
　　.
　　gin组织的许玫也感受到了这个空间里主神的与众不同。
　　主神似乎在保护陆年年，而非与施家人一伙。
　　许玫略微沉吟，对身边的伙伴吩咐道：“主神与施家一伙应该是起内讧了，施家一定会采取措施，我们从现在开始防范着所有施家人，阻挠施家人接触陆年年他们。”
　　.
　　而此时此刻的陆年年仍在报纸阅览室里。
　　林狮看着刚更新的番外，仍是拧着眉头，说：“这番外怎么就没有说个具体的地方？苏傲天到底在哪里？不过这走向倒是和我想得差不多，陆柏应该在收网了，小姑子，你……”
　　话还未说完，却见陆年年盯着手机里的番外，眼神骤亮。
　　她说：“哥哥给我提示了，我知道苏傲天在哪里了，不，应该说，我知道苏傲天和哥哥在哪里了。”


第100章 终极求生23
　　在初见黑森林的时候，陆年年便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么大的一片森林，打小就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大都市里的她又怎么可能会见过。
　　但黑森林显然是哥哥给的提示点之一。
　　然后还有废弃的便利店，接着又是她的母校。
　　哥哥统共给了三个线索。
　　原以为三个线索之间的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但直到小说空间的最新番外的出现——
　　“后来她和朋友去f大玩，他们在学校里捉迷藏，她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了苏傲天。”
　　这是哥哥给她的提示！
　　彻彻底底的提示！
　　林狮一听，眼神微亮，急忙问：“什么提示？陆柏在哪里？你真的知道？”
　　陆年年说：“你跟我来，走。”
　　陆年年出了图书馆，林狮紧随其后。
　　她边走边说：“你知道吗？这个空间里的黑森林，穿过之后又会回到钢筋水泥的都市，它相当于是这个空间的起点和终点……我小时候和哥哥玩捉迷藏的时候遇见过这片黑森林，但不是真正见到的森林，而是电视里的。当时我就躲在那种老式电视机的对面，等着哥哥来找我，我也不记得当时电视里播的是什么节目，就记得镜头一直出现黑压压的一片森林……”
　　她拐了个弯，从空无一人的林荫小道穿了过去。
　　“现在申大也有一台这样的老式电视机，是当道具用的……之前我们排练话剧的时候，偶尔还会用到它。只要小说里设定的与申大一样，这台老式电视机就在专门摆放道具的仓库里。”
　　林狮说：“找到这台电视机就能找到陆柏？”
　　陆年年轻车熟路地进入了一栋三层高的食堂。
　　“这是我们学校的学一食堂，一层二层都是餐厅，三层宽敞，用于各种节目的排练，道具仓库在地下室。”
　　两人停在了地下室的门口前。
　　林狮看着锁上了的门，问：“有钥匙吗？”
　　陆年年说：“不需要。”
　　话音落时，她伸了腿，用力往门扉一踢，门轰然倒落。
　　林狮：“力量有关的空间奖励？”
　　陆年年说：“还得感谢你，是邮轮上的空间得到的。”
　　林狮：“一家人不必客气。”
　　陆年年侧眼看她一下，说：“我挺喜欢你的，但还是得看哥哥的意思……”
　　提起“陆柏”，林狮眼里添了几分柔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面上又多了几分紧张，只听她说：“这些事以后再说，我们先解决当下的事，这事解决了后面的事情都好说。”
　　陆年年其实毕业没多久，可眼下经历了这些事情后，再次来到地下仓库只觉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她是表演系的，来这儿找道具的次数不少，不过这儿摆放道具也没个顺序，都是找着了登记了便拿走，还回来时随手一搁便了事。
　　仓库不算大也不算小，占地面积约摸五六十平的样子，里头乌漆嘛黑的，她凭着往昔记忆找着了灯的开关。
　　林狮打了个喷嚏。
　　“这儿多久没人来了，怎么都是灰尘？”
　　陆年年说：“我母校的地下仓库倒是很洁净，虽然杂乱无章，但是定期有人清洁打扫，”似是想到什么，她话语间添了一丝兴奋，“这样的设定一定是不想让人进来这里，给玩家们产生一种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至关重要的物品不可能在里面的错觉。”
　　林狮一听，内心也有些兴奋，转头便打量着这个地下仓库，很快的便找着了陆年年记忆里的那一部老式电视机。
　　两人在电视机前左右观察，也没观察个所以然出来。
　　仓库里摆放了许许多多的道具，大大小小的都有，甚至还有造型逼真的人头，古代的长剑，中欧世纪的阳伞等等，还有好些形状不一的木盒子，全都堆在了一个角落里。
　　五六十平的地方，又没有隔墙，一眼便能望尽，半个人影也没有。
　　林狮推开了能藏人的衣柜，里面也没有人。
　　林狮问：“人在哪里？”
　　陆年年没有回答，她微微沉吟着，在亮堂的地下仓库里四处打量着。这儿的道具摆放与申大的并没有特别大的差距，但要找出不一样的地方，陆年年还真办不到。
　　“……废弃的便利店，哥哥是想给我什么提示？”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有废弃的便利店。
　　还是说便利店象征着什么东西？
　　她的视线在杂物身上一一扫过……
　　蓦然，她的视线落在了一个假壁炉上。
　　废弃的便利店里有一面发热的宛如暖炉的墙，当时她便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废弃的便利店里会有自带地暖效果的墙的存在。如今仔细一想，她不由眯起了眼睛，迈开步伐，疾步往壁炉那边走去。
　　林狮也立马跟上。
　　她知道陆年年定是发现了什么，现在不宜开口打扰她的思绪。
　　陆年年弯下腰，她伸手触摸着道具壁炉。道具壁炉做得颇为逼真，三面墙体都由泡沫砌成，然后添上了红砖壁纸，里头还放了若干木柴，兴许是与尘封地下仓库相对应，里面的木柴也是沾满了灰尘。
　　陆年年没在三面墙体摸到什么，顺手把里面的木柴全都挪走。
　　她拿出了林狮给她的通讯手机，打开了照明灯光，细细地查看着地上的每一寸。
　　蓦然，她轻轻地叫了声。
　　壁炉的底部挪开木柴和灰尘后展露出平坦的地面，拿灯光一照，能见到上面有个电子锁。陆年年毫不犹豫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登时，“嗤嚓”的一声，平坦的地面分成了两半，一条隐秘的阶梯暴露在两人的面前。
　　陆年年惊喜地道：“猜对了。”
　　林狮说：“我们进去。”
　　阶梯只容一人进入，两人一前一后地钻进了壁炉里，待两人都彻底进入后，又是“嗤嚓”的一声，头顶打开的地下门缓缓地关闭。阶梯一路蜿蜒而下，颇长，阶梯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相框，全是单人照，里面通通都是江慕白的脸。
　　但这样的江慕白又很是陌生，与陆年年往日里认识的江慕白有几分不一样，相框里的江慕白鲜少有笑容，而且没有戴眼镜，大多都是西装革履的模样。
　　陆年年认识的江慕白很少穿西装，也大概是因为两人都在空间里见面的缘故，为了生存，穿的都是方便行动的休闲服。
　　林狮说：“女配的模样和你一模一样，这个江慕白会不会就是小说空间里的苏傲天？”
　　陆年年说：“应该没差了。”
　　蓦然，陆年年停下脚步。
　　阶梯不短，两人走了将近五分钟才到了尽头，而尽头有一扇门，门上也有一个相框，里面不是照片，而是一幅水彩画，画里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扎着双马尾，藏在了一棵树后，半探着头。
　　画功惨不忍睹，堪称幼儿园水平。
　　林狮：“番外里陆年年说她小时候来过f大玩捉迷藏，穿的是白色蕾丝连衣裙，画的是陆年年？”
　　陆年年说：“根据总裁文的白月光套路，一般都是这样的，总裁错认心中真正的白月光，一路宠爱假白月光，狂虐真白月光，直到最后真相大白，总裁幡然悔悟，要么真白月光虐回总裁大团圆结局，要么真白月光死亡总裁悔恨一生遗憾结局。我大致能猜到总裁的心愿是什么了。”
　　她低头拿手机给江慕白发消息——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陆年年。
　　发完后，她抬起头来，却见林狮有些紧张。
　　实则，她也有点紧张。
　　通过哥哥的提示，这扇门后必然是能见到苏傲天的。那么身为主神的哥哥，早已知道剧情的发展，想必也会在。她的握着门把的手微微发颤。
　　此时，林狮的手也握了上去。
　　两人一用力，打开了阶梯镜头的这一扇门。
　　刺眼的白光迎面扑来，陆年年忍不住眯了眯眼，待她适应了这道强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个装满监控屏的屋子，大大小小的监控屏满满一墙，里面遍布了f大的各个角落。
　　此时，陆年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谁？怎么门又开了？”和江慕白长一模一样的男人拧紧了眉头，警惕地看着门口。
　　他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在门口处观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轻轻地喊了声：“书琴？”
　　此话一出，陆年年与林狮立马就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是苏傲天。
　　苏傲天在门口查看了一会，没发现人，嘀咕了声，转眼间又把门给关上了。
　　此时，陆年年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在屋子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男人，约摸二十五六的模样，容貌平平，属于仍在大街上的人海里便再也找不着的那种平凡相貌，但是陆年年却从这张陌生的脸庞上找到了无比亲切的熟悉感。
　　她的心脏噗咚噗咚地跳动，耳膜也在震动。
　　她定定地看着男人，眼睛眨也不眨的。
　　“哥哥？”
　　男人露出一个笑容：“年年。”
　　刹那间，陆年年的鼻头泛酸，眼眶里泛起了泪光。


第101章 终极求生24
　　陆年年毫不犹豫就三步当两步地冲了过去，伸手就抱住了陆柏。
　　“哥！”
　　“哥哥！”
　　“我……我……”
　　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原以为见着哥哥时会有说不完的话，可如今真见着了，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有什么在喉咙里塞着似的，极少掉眼泪的她此时此刻像是个泪人儿做的一样。
　　嘴一闭，泪水便哗啦啦地流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陆柏轻拍她的背，温声说道：“你不用说，哥哥都知道，年年，你做得很好。”
　　此时，林狮轻轻地咳了声，说：“陆柏，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已经有大批玩家涌入了学校……”她指着一个监控屏，又说：“这几个都是施家的人，还有这几个也是，那边的也是……”
　　似是想到什么，她微微拧眉，说：“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往东边去，东边……”
　　她挪动着手指，最后停在另外一个监控屏前：“是食堂，江慕白和魏蒙还有女配都在食堂。”
　　陆柏望向林狮。
　　林狮微不可见地闪躲了下，表情竟是有几分局促和羞涩，又轻轻地咳了声，语气不自觉地就变得温柔，与往常的语气大庭相径，只听她说：“知道你们兄妹俩许久没见，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先……先把现在的困局破了再说……”
　　陆柏似是极其诧异，动了动唇，问：“施琳？”
　　林狮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下，说：“嗯，我是。”
　　陆年年闻言，也有几分诧异。
　　施琳成为林狮时，已经换了个面孔，再后来在邮轮空间上为了救她，又换了另外一张面孔，不论是身形还是声音都彻彻底底变了个人，没想到哥哥竟然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来。
　　陆年年微微沉吟，目光在两人身上溜达了一圈，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此时，苏傲天忽然说了句：“怎么陆年年会出现在这里？她一个人在做什么？”
　　监控屏里的女配陆年年正不停地点头。
　　苏傲天自然是见不到游戏玩家的存在，但陆年年他们能见到，可以清楚地看见江慕白正在引导女配陆年年点头，魏蒙则在一旁听着。他似是想去触碰女配陆年年，但是都被江慕白不着痕迹地挡住了。
　　陆年年的视线又落在其他监控屏上。
　　不少玩家们涌入了图书馆，而其他施家人则是往江慕白所在的食堂奔去，从数量看来，确实多得可怕。加上身边的施家卧底魏蒙，还有一个随时都会被发现破绽的小说女配，江慕白如今的境况着实不佳。
　　陆年年很替江慕白担心，此时也从兄妹相见的激动中回过神来，说：“哥，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似是想到什么，又说：“哥，你见到江慕白身边的那个男孩吗？他叫魏蒙，是施家的卧底，我们现在还没有戳破他，准备将计就计利用他……现在女配误以为我们是神，她现在很听我们的话，江慕白也掌握了如何跟她沟通的方式。”
　　陆柏欣慰地说：“年年，你比我想象中成长得还要快，当初托付小江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陆年年说：“嗯，他确实教会了我很多……”她话锋一转，把藏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问了出来：“哥哥，你这个空间里是没有死规定对吗？赢得游戏胜利的条件是满足总裁的心愿，但是并没有规定活到最后的人才能赢，所以这个空间是不是还有救你的余地？”她咬咬牙，说道：“哥哥，这个空间里玩家很多很多，你是不是可以挑……”
　　“年年。”陆柏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他轻轻地笑了笑，说：“你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事情。”
　　陆年年微微一怔，问：“什么？”
　　陆柏说：“相信你能走到今天，应该知道施家千方百计想得到你的身体的原因了吧？如同你所见，最初施家人的目标是我，他们那会已经察觉到了电池寿命将尽，所以才开始寻找能够替代电池的人，然后他们找到了我。我后来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没有让他们得逞，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找你，所以才托付了小江。”
　　陆年年说：“哥哥，我知道，这是施家的最后一个空间，这个空间过后，施家的电池能源就用完了，从此再也不会有物品开启空间了。施家想把我当电池，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陆柏却摇摇头，说道：“你知道空间主神为什么无法伤害施家人吗？”
　　陆年年说：“嗯，我之前听一个主神说过，是施家打开了开启空间的那一扇门，同时，也是维持空间开启的功劳者，空间上层的人作为最终奖励，给予了他们施家人不受主神与空间束缚的特权。”
　　陆柏说：“最主要的原因是维持空间进行的特殊电池，是施家人，年年，你知道吗？虽然叫电池，实则是一块活电池……”
　　陆年年愣了下：“活电池？”
　　此时，林狮说道：“嗯，就是一块活电池，是将活人固定在一个地方，为空间提供维持的能源，施家每天都会有人给活电池送三餐。而眼下，这个人寿命将尽，所以电池自然也很快不能用了。”
　　陆年年听明白了，她心中只觉一阵恶寒。
　　……竟将活人当电池！
　　……还把主意打到了她和哥哥身上！
　　她说：“所以是活电池决定了空间使用特权吗？”
　　陆柏说：“你知道施家为什么千方百计地想让主神夺取我们俩的身体吗？”
　　陆年年迟疑了下，说：“因为活电池的使用是要心甘情愿？所以主神们愿意为施家效劳，而我们不一样……”
　　陆柏说：“这是施家的一个谎言。”
　　林狮不由一愣，问：“不是吗？”
　　陆柏说：“是因为活电池可以选择离开，活电池的人身是自由的，所以施家人一定要彻底掌控活电池的身心，确保一直为施家的空间王国效劳……”他看向陆年年，说：“所以我现在需要你做一件事，如今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办得到。”
　　陆年年咽了口唾沫，问：“你想让我去当电池？”
　　陆柏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施家人如今一定放弃了寻找新电池的念头，他们现在的目标极有可能是消灭你我一行人，毕竟他们施家这些年来获得太多的空间奖励了，他们施家也因为这些奖励才在京城建立起施家的王国，倘若能有更多的空间奖励自然是更好，倘若没有也足够他们吃好几代的人了。现在他们施家为了新电池，这一个空间是投入了所有心血，”他轻轻敲着桌面，又说：“这代表着，这个空间里有百分之九十的施家人……”
　　陆年年盯着陆柏，又咽了口唾沫，说：“这和电池有什么关系？”
　　陆柏微微一笑：“你离开空间，去施家，换下电池，暂时夺取使用空间的特殊权利，而我在这里将施家一网打尽，等空间结束后，你离开施家，回原本的地方与我们汇合。”
　　林狮瞪大了眼：“还有这样的操作？”
　　陆年年亦是惊诧极了。
　　陆柏说：“这个计划我筹划了很久，一来可以结束空间的延续，二来可以对施家来个釜底抽薪。复活卡十分难得，他们施家人即便深得空间上层的庇佑，也未必能有多少张，这就跟抽卡游戏一样，复活卡极有可能是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开出，即便算他们有百分之十，这个空间至少能折损百分之八十的施家人，等空间结束后，损失百分之八十的施家人必定元气大伤，剩下的就交给白家了。”
　　陆年年说：“可是我要怎么离开这个空间？我现在还是空间里的玩家。”
　　陆柏说：“我曾经有个可以转让的空间奖励，可以中途退出游戏，虽然我现在没有了身体，但空间奖励仍然在我身上，我给你，你立马离开空间，去施家。施家的活电池在地下室，我套路了不少施家物品，绘制了一个地图……”
　　说着，陆柏滑动了下监控室的屏幕。
　　其中一格校园画面消失，一幅实景地图缓缓出现。
　　“地图你带不出去，你只能在短时间内记住施家的地形。另外空间时间与现实时间不对等，你越快越好，知道吗？”
　　陆年年点头。
　　苏傲天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控屏，问了句：“是谁？”
　　陆柏望了他一眼，说：“空间内交给我们，你放心地离开吧。”
　　陆年年仍是有些迟疑。
　　她望着陆柏，问：“我这么做能复活哥哥你吗？”
　　陆柏说：“傻妹妹，哥哥自有离开的办法，你不用担心。”
　　陆年年执着地问：“什么办法？”
　　陆柏说：“我的身体被施家人存好了，现在仍未腐烂，我已经有了计划，只要你能取代掉施家的活电池，等我把施家人一网打尽后，复活也没有后顾之忧，年年，难道你不信哥哥的能力吗？”
　　陆年年摇摇头。
　　陆柏说：“那就行了。”


第102章 结局（上）
　　陆年年给江慕白发短信，把来龙去脉都和江慕白说了。
　　监控屏里的江慕白似是有所察觉，抬头就望向了摄像头。
　　片刻后，陆年年的手机震动了下，来了条信息。
　　【把手机给陆柏。】
　　陆年年微微一怔，倒也没多想，顺势就把手机递给了陆柏，说：“哥哥，江慕白有话和你说。”陆柏却是笑了声，摇摇头，带着无奈的笑意，说：“这小子真是一点都没变，一直这么警惕。”
　　他接过手机，低头也不知在手机上打了些什么。
　　足足一分钟，他才把手机给了陆年年。
　　陆年年扫了一眼。
　　.
　　【我遇见你的第一个空间，我自称什么？】
　　【白木。】
　　【我们一起经历的第八个空间的空间奖励是什么？】
　　【透视七天卡。】
　　【我们一起经历的最后一个空间的boss姓李还是王？】
　　【都不是，姓张。】
　　【行了。】
　　.
　　是江慕白在确认哥哥的身份。
　　陆年年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陆柏身份的真假，也担心过会不会是施家人假扮的，但是上天赐予她的这份金手指技能，告诉她，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哥哥，他对她没有任何敌意。
　　陆年年把手机给了林狮。
　　“我要离开空间了，手机放我这里也没用。”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陆柏。
　　“哥哥，我要怎么中途退出空间？”
　　陆柏握住了她的手。
　　“闭上眼睛，默念退出两个字。”
　　陆年年闭上眼，此时，手机又响了下，林狮说：“年年，江慕白说，白家的人任你驱使，不要单打独斗，带上人，万事小心。”
　　陆年年忍不住弯了一下眉头，眼睛要笑成月牙儿了。
　　陆柏看看自己的妹妹，又看看林狮拿的手机，也不知想到什么，眉头又轻轻地拧了下，旋即又有几分意味深长，可谓是百般复杂的情绪。
　　似是察觉到哥哥的异样，陆年年回过神来，说：“哥哥，那我出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陆柏握紧她的手，微微用力，把她拉到怀里，轻轻地拥抱了下，说：“好，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话音落后，陆年年只觉掌心微烫，眼前蓦然有白光起。
　　她再次闭上双眼。
　　陆柏说：“默念退出。”
　　.
　　退出。
　　陆年年默念。
　　.
　　不过眨眼间，陆年年便从陆柏与林狮两人的视线里消失。
　　陆柏看向林狮，笑着说：“接下来该收网了。”
　　说着，他拿过林狮的手机，给江慕白发了信息。
　　.
　　食堂。
　　魏蒙打量着周遭，问：“江哥，我们都把食堂翻了个遍，怎么还没找着苏傲天？根据番外的提示，苏傲天怎么看都不像在食堂里啊？年年，你说是不是？”
　　“陆年年”低着头，没吭声。
　　魏蒙只觉怪异，多看了几眼，此时却见“陆年年”抬了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喃喃说：“在哪里呢……”
　　魏蒙倒也没有多想。
　　毕竟陆年年平日里思考时，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儿听不到旁人说的话。
　　江慕白不着痕迹地把桌面上的笔收了回来。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下。
　　魏蒙说：“江哥，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是林小姐那边有什么新线索吗？”
　　江慕白拿出手机。
　　魏蒙探过头。
　　江慕白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然而眼角的余光一瞄，又光明正大地让魏蒙看着，只见上面写了句话——苏傲天在体育馆，速来。
　　魏蒙瞧见了，惊诧地问：“真的找着苏傲天了？”
　　江慕白说：“先过去看看吧，走。”
　　他边说边不着痕迹地在“陆年年”看得见的地方写了“体育馆”三个字。很快的，“陆年年”便听话地配合，迈开步伐，离开食堂。江慕白迁就着“陆年年”，保持着一样的步伐，两人像是肩并肩地走着。
　　.
　　就在此时，所有玩家的手机都响了。
　　番外再度更新。
　　监控屏里的玩家都停下了所有动作，低头迅速查看着手机，林狮亦是不例外。
　　.
　　番外之陆年年（终）
　　她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苏傲天。
　　她每天都在努力地提升自己，想着总有一天能追上喜欢的人的步伐，能够理直气壮地站在他的身边。因此，别人家的孩子在玩耍的时候，她已经在埋头苦读，又或是培养一个又一个的兴趣爱好，总想着直到自己认可自己的那一天，她就出现在苏傲天的面前，告诉他，她喜欢他。
　　她如愿以偿地进入了苏氏集团，成为苏傲天身边的首席秘书，就在她想告白的时候，万书琴出现了。
　　她不懂，除了漂亮之外的万书琴有何魅力，竟然能让挑剔如斯的苏傲天对她爱得死去活来。她从未见过苏傲天如此迷恋一个女人，而万书琴手段高超，欲擒故纵的手段使得无人能及。
　　万书琴对她有敌意。
　　是的。
　　她对她有敌意。
　　她不明白为什么万书琴会对她有敌意，明明苏总身边优秀的女孩儿这么多，可她唯独视她为眼中钉。
　　她陆年年不怕任何人，只怕苏傲天的漠不关心，不过这些年她也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内心早已麻木，可这也不妨碍她继续喜欢他，努力追逐他的脚步。
　　每次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就会去f大，回忆着最初的相遇，回忆完后便可以继续忍受苦难。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苏傲天的秘密。
　　他隔三差五便会独自来f大，并且每年固定有一天会在f大待一整天，每次待的地方流程都是先图书馆，然后学三食堂，接着是体育馆。
　　这三个地方令她欣喜不已，是当年他们一起待过的地方。
　　再后来有一回，苏傲天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她在办公室里照顾他。
　　他似是在梦呓。
　　接近时，她听见他在说：“你不是她……”
　　她愣了下，问：“苏总？”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在哪里？我只想见你一面……”
　　“苏总？”
　　他似是一下子清醒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她，半晌，才松开她的手，又恢复了以往冷冰冰的模样。
　　那时起，陆年年便知道他在找一个人，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的人。
　　她从图书馆出来，去了食堂，都没见着苏傲天。
　　她握紧了手里的文件。
　　不，她一定要找着苏傲天，不管他怎么想，她也要把万书琴作恶的心思通通告诉他。
　　她没有害死万书琴。
　　万书琴才是心最脏的那一个。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苏傲天！
　　.
　　番外完结得戛然而止。
　　所有看完的玩家都蒙圈了。
　　……卧槽！总裁的心愿根本不是杀死陆年年啊！陆年年才是真正！终极！女主啊！果然是总裁小说！番外也如此狗血！这就是传说中认错白月光的霸道总裁文吧！
　　玩家a：“总裁的心愿很明确了！”
　　玩家b：“是的！苏傲天一直要找的人就是陆年年！只要能让苏傲天找着陆年年，不让万书琴破坏，就算满足了总裁的心愿吧？哦去，主神真会玩！一开头让我们误会，差点就把真女主给干掉了啊！干掉了真女主就一辈子也没法完成总裁心愿了！”
　　玩家c：“图书馆，学三食堂，体育馆，现在陆年年在体育馆吧？或者在去体育馆的路上？”
　　玩家d：“糟糕！不好了！我刚刚看有玩家带着万书琴他们往体育馆走了！要是陆年年被万书琴干掉了，这个游戏就赢不了了！”
　　玩家e：“快快快！去体育馆！体育馆怎么走？得保护陆年年！”
　　……
　　一群人往体育馆蜂拥而去。
　　然而，到达体育馆时，玩家们才发现一件事，体育馆统共有七个入口，而这七个入口此时此刻被锁住了，厚重的钛合金门关得密密实实，连条缝隙儿也没有。
　　许玫以及其他gin组织的人一样被关在了体育馆之外。
　　比起普通玩家们的着急，许玫显然要镇定得多，她对身边的人说道：“我先前见到施家人进去了，这恐怕不是属于我们的游戏了，而是主神与施家人的战斗。”
　　.
　　陆柏安安静静地站在监控室里，看着苏傲天。
　　苏傲天一直在盯着监控屏里的“陆年年”，过了很久很久，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顿变，大长腿一迈，就要往外面走去。
　　林狮问：“要阻拦吗？”
　　陆柏微笑：“嗯，拦住他，现在他不适合出去，我们的战斗要开始了。”


第103章 结局（中）
　　陆年年猛地睁开了眼。
　　她环望周遭，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环境——她的卧室。她迅速回过神来，第一件事是去翻书柜，把书柜上的法语书拿了下来，看到里面是满当当的笔记后才确认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
　　而此时此刻的时间是半夜三点。
　　她呢喃了一声：“果然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开启了空间。”
　　“你离开空间，去施家，换下电池，暂时夺取使用空间的特殊权利，而我在这里将施家一网打尽，等空间结束后，你离开施家，回原本的地方与我们汇合。”
　　哥哥的话在她的脑子里响起。
　　争分夺秒。
　　陆年年敛了敛眉，立即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衣服，然后拿了手机，准备下楼时，又想起一事，折了回去。她推开哥哥的房门，很快的就在床头找到了江慕白的手机。
　　江慕白在空间里，现实世界里的手机是带不进去的，有外力不用那是傻子，更何况白家的人个个都是精英，有他们相助，闯施家成功的概率定会大大提高。
　　如果说现实世界也是个小说空间，那么施家拿的一定是主角剧本，还是有着巨大金手指升级流开荒立派的那种，她和哥哥估摸着是反派级别的，作为一个反派，才不想单打独斗和主角光环硬碰硬。
　　她离开小说空间前，江慕白告诉了她手机开锁密码。
　　她输入密码，很快便解锁了手机。
　　她按照江慕白所说的，给通讯录最后面的五个人分别发了短信。据说是白家暗中养着的二十四小时保镖，个个身怀绝技，一个打十个的那种。果不其，信息一发，立马便有了回复。
　　等陆年年下楼后，他们几人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同时，还有之前江慕白说的空间十连胜的司机，据说都是白家里数一数二的精英人物，只不过先前江慕白也没有介绍过多，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陆年年连名字也不大清楚。
　　她微微颔首。
　　司机已经开口说道：“陆小姐您放心，少爷进空间前吩咐过我们，只要是您的要求，我们无条件遵从。”
　　陆年年赶时间，不便多说其他，只道：“去施家的地盘，到了之后跟我走。”
　　施家对电池的保护措施做得十分到位。
　　要是没有陆柏这几年借物品主神的身份与其他物品打交道从而绘制出来的地图的话，陆年年觉得自己在施家待上个一两个月，都未必能找得着这个隐秘到极致的地方。
　　它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隐秘，而是人为的隐秘。
　　施家的地盘除去帝都大本营之外，在全国各地皆有分盘，而电池存放的地方正巧就在申城，地处郊外农村小镇，整体看起来落魄又老旧，里头全是大大小小的自建房。
　　陆年年平时做高铁从申城去杭城时经过许多次，从未留意过这片地方，若非哥哥的地图，她打死也想不到施家的活电池居然就藏在这么一处不显眼之地，而存放活电池的地方则在一栋三层自建房的地下室里。
　　白家的人身手了得，三下五除二便把自建房里看守的人群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陆年年根据记忆里的地图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占地面积广，足足有半个广场大，像是一个巨型的迷宫，里头空荡荡的，只在边沿处摆了七八张桌椅，桌椅上还有剩饭剩菜，以及一些饮用水，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室。
　　但陆年年知道这是施家最隐秘也是最关键的一个设置。
　　它有一道隐形的门，是施家用空间奖励而造的，只要找到那一扇隐形的门，地下室便会宛如褪去隐形的外衣，展露出它原本的面貌。这是哥哥告诉她的所有信息。
　　剩下的是，只能由她自己摸索。
　　陆年年闭上眼睛。
　　她伸出手，在空地上摸索着。带来的白家人无声且训练有素地站在她的身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走到某一处的时候，忽然间，她的心重重地跳了下。
　　砰咚砰咚！
　　就像每一个万物感应的瞬间！
　　这样的熟悉感令陆年年停下了脚步，她循着感应轻轻地触碰着，感应愈发强烈，她的心跳加速得愈发快。她开始微微喘着气，这样的感觉就像是隐形的门后有什么在召唤着她。
　　她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熟悉亲切感。
　　她睁开了眼，手一停顿，拳头微握，只听一声机械化的声响，隐形的外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白家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此时此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块巨大的晶石，约摸十个人才能抱得住。晶石呈半透明状，像是浓缩版的银河，即便没有灯光，也有着微亮的光芒。而最令人震撼的是，晶体的中间部分镶嵌了一个人，那人面容枯槁，头发已然彻底发白，不过整洁干净，像是每天都有打理的样子，他看起来死气沉沉，此时合着眼，仿佛随时随地都能断气。
　　陆年年不是没有想象过活电池的模样，可真正见到时，内心仍是震撼之极，同时也有愤怒。
　　……若是自愿便罢了，可偏偏施家人却盯上了她和哥哥，以这样的姿态活着，跟一辈子的酷刑有什么区别？
　　陆年年说：“你们仔细看着，不要让外面的人有机可乘。”
　　说完，陆年年在一旁找到了一架人字长梯，看起来是经常有人使用，估摸着是给活电池提供每日的能量补给。她架好长提，和司机顺溜地爬了上去。待她爬到顶端时，活电池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看着她，虚弱地扬起了一抹弧度：“你是接我班的人吗？”
　　陆年年没吭声。
　　他又说：“辛苦你了。”眼神儿却逐渐坚定起来：“施家千秋万代。”
　　陆年年仍旧没有吭声，对司机说：“把他搬下去。”
　　司机应了声。
　　在活电池离开晶石的瞬间，原本微亮的光芒瞬间熄灭，整个地下室登时变得黑暗。陆年年生怕哥哥的空间会突然中止，也顾不上其他，毫不犹豫地就顶替了活电池的位置。
　　刹那间，黯淡无光的晶石像是得到了充沛的灵气，迸发出了熠熠生辉的光芒。
　　陆年年觉得四肢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被抽光，心脏跳得愈发剧烈，但同时的，那股子熟悉感也愈发浓厚。
　　脑部开始缺氧，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忽然间，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于每一位空间玩家而言，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身边的晶石，底下白家的人都逐渐扭曲，然后消失，等她再次睁眼时，她已经出现在了一个不同维度的空间里，周遭白茫茫一片，天地间只剩她一人。
　　她打量着周遭。
　　也是此时，那道失踪已久的空间声音响了起来。
　　“感谢你启动空间，从今天开始，你与你的血脉相关的人都将受到空间上层的特殊庇佑，我将赐予你们独特的游玩权利，请确认你的姓名。”
　　半空中出现了“陆年年”三个字。
　　“是否确认？”
　　陆年年说：“是。”
　　“是否愿意转移给其他人？”
　　陆年年说：“不愿意。”
　　“以下是说明使用书，请阅读完毕后确认。”
　　陆年年扫了眼，这才发现空间上层给予了活电池不少的权利，譬如可以查看上一任活电池的日志，还拥有与空间上层交谈的次数，以及可以随时随地离开晶石。
　　陆年年确认后，属于空间的那道机械化的声音又说道：“交接成功，陆年年，欢迎你。”
　　陆年年说：“我要使用与你交谈的权利。”她摸着自己的胸口，问：“你是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是外星文明吗？还有……为什么我进来的时候会有熟悉亲切的感觉……离晶石越近越明显？”
　　话音落时，陆年年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宏伟的画面。
　　广褒无垠的宇宙，有一颗暗紫色的星球，陆年年不懂天文，也不知属于什么体系。
　　“这是我们的星球，编号T530，用你们地球的话来说，我们是一个物品星球，故事很简单，我们路过太阳系遇到了意外，被迫降落地球，飞船能源不足无法启动，我们只能慢慢积攒地球物品微弱的能源……”
　　空间停顿了下。
　　陆年年问：“然后回家？”
　　万万没想到剧情却不是这样。
　　那道机械声音毫无感情地笑了声，说：“我们早已经积攒够能源了，二十六年前已经离开了地球回到了我的母星，这块晶石只是我们星球报恩的产物，报恩对象是施家。”
　　她问：“二十六年前？”
　　眼前的画面又再度变了。
　　那是一艘她无法用形容词去描绘的飞船，它停泊在一个普通的山谷深处，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外星生物，它们似是在交谈，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而此时，陆年年的关注点落在了山谷之外，她发现了两个人类。
　　她愣了下，遥远又模糊的记忆涌上脑海里。
　　……那是她早逝的父母。
　　此时，机械声又响起：“那是你和陆柏的父母，他们误打误撞发现了我们，遭受到了我们飞船运输的陨石辐射，从而导致了身体的基因变异，因此你们兄妹俩人和我们星球算是有渊源。”
　　陆年年说：“我对万物感应的技能是因为这个？”
　　“对。”
　　此时此刻的陆年年已然明白了来龙去脉，她只剩最后一个疑问，她抿抿唇，问：“我如今成为维持空间开启的能源，我只想知道，我哥哥还能复活吗？”
　　“不能，特殊权利从成为能源后才生效，以前并不包括，而陆柏如今不是人，算不上我们保护的范围。”
　　陆年年说：“复活卡呢？”
　　机械声无情地说：“可以，但是你们没有。”
　　陆年年猛地想起离开空间前哥哥所说的话——
　　“年年，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她猛地一颤。
　　哥哥是在和她告别。


第104章 结局（下）
　　陆柏看着时间。
　　林狮问：“年年那边搞定了的话，你这边会有提示吗？”
　　陆柏说：“换电池的时候会有一个空隙，没有电池支撑的空间将会出现卡壳，玩家只会觉得时间静止了，只有主神才会有所感应，等空间出现卡壳时就是年年成功的时候。”
　　他又说：“我妹妹这一路走来，其实挺不容易的，如果可以，麻烦你以后多多照顾她。”
　　林狮面色顿变，问：“什么意思？”
　　陆柏沉默片刻，忽然神情有了一丝喜色，他说：“年年成功了！施琳，你帮我一个忙，引开体育馆外的无辜群众。”
　　“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陆柏迅速打断：“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乖，去引开他们，我们必须争分夺秒。”那一声“乖”，听得林狮心里酥酥麻麻的，再看他温柔似水的眼神，一时半会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心甘情愿地按照他的话去做，迅速离开了地下监控室，往体育馆赶去。
　　体育馆内。
　　数不清的施家人正朝江慕白一行人逼近。
　　为首的施家人说：“你们逃不了了，别挣扎了，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把戏了，这一场仗谁输输赢还不一定，我们是没有料到主神是陆柏，不然你们根本没有赢的胜算。”
　　江慕白的手机震动了下。
　　施家人又说：“陆柏给你发信息了吧，真可惜，如今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就算是插翅也难逃，陆柏将我们困在这里又如何？我们施家人是空间的贵客，和你们不一样，即便我们通通死在这里，离开空间后这也只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游戏。”
　　江慕白面不改色地道：“是吗？”
　　施家人看向陆年年：“你要是改变主意，我们可以放你的男朋友一码。”
　　陆年年一声不吭。
　　此时，江慕白迅速看了眼消息，正要收回手机的时候，身边的魏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他的手机，然后走向了施家人。施家人扬了扬唇，说：“我们说了，如果不是陆柏这一道棋下错了，你们毫无胜算，”他伸出手，“手机给我，让我欣赏下你们可笑的计划。”
　　魏蒙沉默地看了眼江慕白，目光闪烁了下，把手机给了施家人。
　　施家人望了眼，却是一愣。
　　不是可以联系的手机，是NPC发放的手机。
　　此时，江慕白淡淡地说：“你们施家未免太看小我们白家的智商了，魏蒙的底细你当我们真的不知道吗？演戏谁不会？”他看着魏蒙，目光如炬。
　　魏蒙瑟缩了下，说：“江哥，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夏源活过来。”
　　江慕白说：“夏源如果还活着，他应该会后悔用命救了你吧。”说完，他不再看向魏蒙，而是看着众多的施家人，同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施家人扔掉了手机，嗤笑一声，又说：“知道了又如何，你们现在是插翅难逃，我们从不惧怕空间里的任何东西，不过是游戏罢了。”
　　“何必跟他们说这么多，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杀了赶紧离开吧，白家损失一个小少爷，我们也不算亏。”
　　说着，有一道人影向陆年年扑去，未料却扑了个空，直勾勾地穿过了陆年年的身体。
　　在场所有人除去江慕白之外都愣住了。
　　魏蒙说：“女……女配……”
　　他苦笑一声：“原来你们这么早就开始怀疑我了。”
　　也是此时，体育馆内忽有奇怪的异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待众人看清后才发现各个角落里有着数不清的丧尸在冒头。它们嘶吼着，一步一步地往人群处走去。
　　施家人说：“哦，陆柏的小把戏吗？”
　　也有施家人说：“陆柏是主神，这个空间我们赢不了，把白家那小子干掉，我们赶紧离开空间吧。”
　　江慕白身手灵活，此时解决了眼前的两个施家人，往体育馆中心跑去。
　　刚刚陆柏给他的消息只有两个字——肖甜。
　　他登时明白了含义。
　　肖甜的空间是丧尸版绝地求生，体育馆正是大规模消灭丧尸的地方，同时，唯一的出路就在体育馆中央的地下室。只要能进去，并且封锁死出口，所有停留在体育馆内的人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知道出口的人，除了他在场只有魏蒙一个。
　　他迅速望了眼魏蒙。
　　魏蒙似是也想了起来，望向了体育馆的中央。
　　江慕白不再迟疑，又解决掉身边的一个施家人，疾步冲向出口。而此时，丧尸大军已然赶到，阻拦了大部分的施家人。有施家人被丧尸咬到，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眼见出口将近，江慕白一个箭步过去。
　　而此时，魏蒙却挡在他的面前。
　　江慕白正想说话，魏蒙却先开了口，他低声说：“不管你和年年怎么想我，我还是想和你们说一声，对不起。我欠你们一条命，今天我还你们了，也算还给夏源了。”
　　他打开了出口，把江慕白推了下去，旋即又迅速合上了出口。
　　他宛如一座大山压在了出口上，大喊一声。
　　“来呀！”
　　丧尸被声音吸引，潮水般地涌来。
　　魏蒙想起了夏源，心想：他当时面对这么多丧尸，一定也很害怕吧。
　　江慕白离开地下室后，在出口处碰见了许玫。
　　许玫问：“里面是施家人？主神跟你们布的局？”
　　江慕白应了声，说：“主神封死了除了地下室之外的所有出口，里面有我们在肖甜空间里碰见的丧尸，如果碰见有施家人从这里出来，直接干掉。”
　　许玫说：“可是施家不是受到空间上层……”
　　江慕白说：“现在的游戏规则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许玫听明白了。
　　江慕白又说：“你带几个人守着这里，我有别的事要干。”
　　许玫说：“行，交给我吧。”
　　正好体育馆出来有自行车，江慕白骑上，马不停蹄地往食堂赶去。他按照陆年年先前说的方法找到了地下监控室的入口，他喘着气，打开了那一扇门。
　　果不其然，他在里面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尽管面容和以往毫无相似之处，可他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他动了动唇，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大步过去，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他说：“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陆柏温声说：“我知道，以后也要麻烦你照顾年年。”
　　此时，林狮出现在门口，她亦是气喘吁吁的，说道：“陆柏，你骗我，你根本没法复活自己！”
　　陆柏松开了江慕白，竟也不否认，温声应道：“是啊，其实我早已经死了，你们不用想方设法复活我，人各有命，能和你们在空间里再度相见，并且能扳倒施家，我已经很满足。施琳，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你，也很欣赏你，如果有机会，真想和你重新认识一次。”
　　林狮闻言，眼眶瞬间泛红。
　　此时，监控屏里的施家人已经通通被丧尸们赶尽杀绝，陆柏看了眼，说：“别浪费时间了，年年还在外面等你们接应……”他从监控室里取出一把刀，递到了他们面前，问：“谁动手？我这个空间的奖励应该会很不错。”
　　林狮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了。
　　她使劲地摇着头。
　　江慕白也在摇头，说：“我们再想想办法。”
　　陆柏把刀塞进了江慕白的手里，说：“主神真身是晋江小说网站服务器，就在监控屏隔壁的房间，兄弟，我救你一命，你现在该还我了……”
　　江慕白没有动。
　　陆柏说：“你这么婆婆妈妈，我可不想承认你是我妹婿了。”
　　江慕白还是没有动，只说：“你这么骗年年，年年……”
　　陆柏却是握着他的手，用力地捅进了自己的心窝子。
　　江慕白浑身一颤。
　　林狮尖叫出声：“陆柏！”
　　陆柏微微一笑：“好好照顾年年，再见了。”
　　一年后。
　　申城的一家西餐厅，包厢内。
　　服务员领着陆年年进来，送到门口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陆年年吗？”
　　陆年年摘下墨镜，扬唇轻笑：“你说我是吗？”
　　服务员差点尖叫出声，兴奋地说道：“我超级喜欢你拍的那部电影《画中人》，比女主角还喜欢，您真是厉害了，演技也太好了吧，我看了五次！每次都是为你贡献票房！可……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陆年年落落大方地表示可以。
　　服务员拿着签名喜滋滋地离开了。
　　陆年年这才进了包厢。
　　许玫瞧了她一眼，说：“哟，大明星陆小姐来了。”
　　陆年年嗔她一眼，说：“什么大明星，我就演了一部电影，还只是女三，就是个普通演员。”她笑意盈盈地又说：“哪像许大编剧，我听说您最近写独自编剧了一部文艺电影的剧本，要拿去国外参赛？”
　　许玫说：“你是不知道，现在圈内多少人想给你抛橄榄枝，谁不想你参演呀？虽然大部分是看在白家未婚妻的面子上，但只要他们接触你了，看过你的作品就会知道你的演技是真心好。我许玫不说假话，你的演技绝对是最近新人里一等一的扎实，而且非常有感染力，考虑跟我合作不？”
　　陆年年说：“今天我可不是来谈公事的。”
　　许玫说：“咱们什么关系，边谈公事边谈私事也可以。”
　　陆年年问：“有关空间上层，你真不想知道？”
　　许玫叹气，说：“每次和你谈筹码都谈不过你，认栽认栽了，说吧，空间上层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陆年年把自己在晶石内得知的东西通通告诉了许玫，许玫听后大为震惊，说：“真有外星文明啊，可以考虑写个中国版的漫威系列的电影剧本了……”
　　陆年年笑了下，从包里拿了个盒子出来。
　　她递给了许玫。
　　许玫问：“这是什么？”
　　陆年年说：“你打开就知道了。”
　　盒子里是一枚小小的戒指，戒托是铂金的材质，镶嵌着一颗颜色古怪的石头，上面像是洒了细细的银粉。然而，对玉石颇有研究的许玫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石头，她从未见过。
　　陆年年说：“是外星晶石，送你的。”
　　许玫瞠目结舌：“你……”
　　陆年年说：“我和我未婚夫汇合后，商量了下，为了斩草除根，把施家的晶石砸碎了，找了个地方埋了。施家不是元气大伤吗，白家又来了招釜底抽薪，施家索性把那块地给我们了。后来我找我哥化验了下材质，发现对人体无害，就挖了一小部分做戒指项链等首饰。”
　　许玫说：“你哥哥陆柏不是……”
　　陆年年淡淡地“嗯”了声，说：“奇迹出现了，我哥哥的空间开出了复活卡。”说到这儿，她微微一笑，说：“戒指送你啦，空间上层的秘密我也告诉你了，当初答应你的事情算是兑现了，关于合作的问题，你下次和我的经纪人谈，我先走了，我未婚夫还在外面等我。”
　　她潇洒地挥挥手。
　　离开西餐厅前，正好听见电视机里在播新闻——“帝都十大未解之谜，庞大的家族分崩离析，不到半日相继去世，是神明的惩罚还是有计划的谋杀？”
　　陆年年看了眼，便收回了视线，一出门，见到了江慕白倚在车边。
　　他仍旧带着他们初遇时的眼镜，不说话时，莫名有种禁欲之感。
　　她故意绕了个地方，微微踮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到了他的耳边，轻轻地呼了口气。
　　“小哥哥，约吗？”
　　江慕白不为所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说：“我未婚妻管得严，我求生欲很强。”
　　陆年年笑：“有多强？”
　　江慕白推了推眼镜，挑眉问：“晚上试试？”
　　陆年年说：“好呀，江污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