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局外人》 作者:上山   文案   “喂?”   磁性的好听男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过来,邵安阳眉心一跳!   “石岸?”   有点意外这个陌生的声音知道自己的名字,但石岸还是回了对方,   “我是,请问你是?”   “插足别人婚姻之前,都不查查对方另一半的名字吗?”   石岸手一抖,差点儿就握不住手机了。   “哦,不好意思,我说的是普通人,你嘛~怕是还真不知道,毕竟是专业的三儿,一次两次三次的,谁管那正宫是谁呢?你说对不对?”   石岸面色惨白,双唇紧闭,压的死死的。   “所以我自我介绍下,我叫邵安阳,江流的丈夫。”   “另外可能你不知道,那女人估计也不记得了,我表哥叫秦旭一。”   一句话简介:男小三儿多年后上位的故事   老地方:S不一样ing(围脖)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女强 成长   主角:江流/石岸 ┃ 配角:齐娜/肖净文/唐齐歌/夏倾/陆明/夏老夫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男小三儿多年后上位的故事 ========= ☆、第 1 章   江流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家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个极受宠爱的哥哥。   原本她是不会被生下来的,如果不是当初在母亲怀孕的时候被个赤脚大夫胡言乱语的说成了男孩儿,这会儿她怕是早成了一滩烂肉,然后就没了。   毕竟在老一辈人的眼里,女孩儿都是赔钱货,没得半点儿用处。   虽说这些年国家在不断的提倡所谓男女平等,但是那些风风火火的标语,即便是城市里也都用了那样许多年才能够勉强的成为现实,更何况这犄角旮旯里的穷村子!   所以江流的出生,一直是家里头的一个包袱,原本奶奶是想着让父母将这刚出生的女娃儿丢河里溺死算了的,毕竟这种事情在当年的乡下也算不得什么惊悚,可到底骨肉还是连着心,当娘的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哪里又真舍得?   于是在经历了一场斗争之后,母亲终于是苦苦留下了她。   001   洁白的月光自天空洒下,那栋矗立的大厦在夜色里像是一只笔直的标枪,此刻融在黑夜里,唯有顶端聚华集团四个银白色的字体闪着格外耀眼的光。   这是C市最大的一座建筑物,早已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而此刻,不知道是因为月光太亮,或者是那楼顶上的文字耀眼,即便是没有光,却也依旧将一团交叠晃动的影子,照得摇摇荡荡。   片刻,分离,一团纤长的影子慢慢从另一团上离开,一个侧身站到了窗边上。   离得近了,这才终于是分辨出了,一个女人的色彩。   赤果的身体,利落的短发,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缘故,投射得有些耀目的肌肤上透着光彩。   “从我们离开好像有十几年了吧?”   “…嗯…”   背对着诺大的落地窗,同样赤果的身体有着显著的男性特征,微沉的好听男声带着些许含糊的鼻音,轻轻的应了一声,面上却有些尴尬,甚至是,少许的难过。   石岸的视线落在那个光洁的,因为光线的缘故甚至还撒上了些许银色光华的漂亮背部,有些猜测不到那个背对了自己,赤果着身体,坦荡荡对着窗外的女人的心思。   她叫江流,自己认识...20多年了。   记得小时候她并不叫这个名字,这名字是她离家的时候自己改的,她说源自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不过她又说她想叫这个名字,却是跟这完全没有关系的,她只是觉得,江流两个字,很好听罢了。   可是其实如果,让石岸来说的话,江流更应该改个名字叫路人甲。   这个女人,和自己认识了20多年,在一起也快10年了,可是从来,就都像个路人甲一般,自己不理她,她就当他死了,可如果自己叫她,她也有时间的话,便可以随传随到,自己与别人交往,她知道也当不知道,自己为了她生气,她也…永远一副你无理取闹的模样!   说老实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和她在一起,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对于她来说就是个活动的、拥有体温的充气娃娃,她想要的时候摆弄两下,不想要了,就丢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如此刻。   自己的身体,还隐约留恋着她的温度,她却已经背着自己站在了天涯的另一端,虽然,其实只有一步之遥。   石岸有点头疼,   每一次和她在一起之后他都会头疼,   因为她总会离开。   果不其然,他还在头疼着,那女人却已经开始寻着地上散落的衣裳,自顾自的穿了起来。   “喂,你——”   开口,石岸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忽然看到那个正将那件套头t恤穿了一半的女子顿了顿,继而——   “过来帮我一下,衣服卡住了。”   下意识的,石岸走了过去,并顺手的将那人的衣裳扯了下来,然后一愣,有些头疼的想到自己这顺从她的习惯。   自己和她是同村人,当年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自己家和江流家中不同,江流家很穷,却在生了个儿子之后贪心的还想要更多,结果生下了她,而他们家在村子里却是富户,自己有个姐姐,是以在他出世的时候家中是极为欢喜的,打小便是宠爱非常,他也就养成了个飞扬跋扈的性子,年纪见长,更是不得了。   有一日外出遇到江流,两人因着些许他已经不记得了的小事闹了起来,他任性,非让人给自己磕头认错,而这位却也不晓得是怎么生的,明明是个家中极其不受宠的姑娘,居然脾气又臭又硬,死也不服软。   他气极,也不知道那时候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是童养媳就是穷人家把姑娘给一户富裕人家做仆人,打骂皆由人,居然闹着让家里人把她要过来。更不曾想家里人宠他惯了,居然也就真这样做了。   他还记得那一日江流从她家过来,那一幅怨气冲天的模样,只是当时年纪小,还因为气着了人而欢欣雀跃,根本不晓得自己对别人造成了什么样的梦魇。   而那之后,她就变了,再不像小时候那样脾气,任何事情似乎都不会再让她生出多少起伏,至于自己,一开始的数年里还常常以欺负人为乐,可年岁渐长,他开始懂事,便对这人生出了愧疚之情,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渐渐习惯了任她予取予求。   直到她十二岁,自己十三岁那年,她离家出走,然后杳无音信。   再次遇到是四年之后,他离家去外地读书,在校园里邂逅了那个多年来一直在自己梦中折磨他的女孩,然后开始纠缠。   他说不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不知道是愧疚多些,或者爱情,甚至...佩服,只知道在自己不断的挣扎、愧疚和注视当中,这个女孩夺走了自己所有的目光,占据了他感情世界的全部。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恨她的——因为她没有心。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是活该——因为是他让她对所有人失望的,至少,石岸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不是当年他的任性导致了她被自己家人当做货物一样送出,或许这个生性固执到近乎偏执的女人,不会像现在一样,将所有人事物当做一场大的戏剧——   戏剧,就是这两个字,石岸记得这是一次他与江流二人温存之后,他问她自己对于她来说是个什么的时候,她没有回答,然后告诉他的,告诉他,她这一辈子,只想当个局外人,看看戏就好了,没兴趣参与。   从那之后,他记得大概是两年前,他开始与别的女人接触,试图寻找一个能够让他平复在她的冰凉里面受到的伤害的女子,可是——   苦笑的看着已经穿戴好了一切,然后站起身,   “我先走了,如果,”   侧对着石岸的身体转过来,用一种他从未见到过的认真的态度看着他,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身边有适合的对象…就和我断了吧,之后和人家好好生活,从前的那许多,不是你的错,至少,大多数不是。”   “再说,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是你有错,也早就还清了。”   笔直站立的女子有一副若松柏一般的脊梁,难得对他认真的眼睛让石岸有些心神不定。   江流是聚华集团总裁夏老夫人的助理,前不久让老夫人给指派给了她刚回国的孙女儿,那位空降的大小姐是个叫做夏倾的女人,回国是为了结婚——双方家庭的利益联姻,只不过这个利益的背后,却并不是完全的商业原因。   因为老夫人的指派,江流对于夏倾相关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而那个和她联姻的叫做唐齐歌的男人也一样,这两个人原本是青梅竹马,只可惜男方在之后有过一次意外的出轨,于是女方便头也不回的走入另一片天空——照理说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男人的乱七八糟在江流这么些年的经历里实在是见过太多,更何况是这种上流社会的男人,可是,对于这位唐先生,江流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那是一个十分自律的男人,外表温文尔雅,甚至也能说是一往情深,在她的了解中,这人除了那唯一的一次出轨之外,再不曾与任何其他女人产生过交集,甚至那一次,也只能算是被人算计,说的不好听点,如果换做是女人被那样对待,十之八九能够告人□□。   而那位唐先生,在夏倾离去后,一如苦行僧一般的过了许多年,哪怕知道自己爱的女人早已经移情别恋,实在是不得不说上一声痴情。   只可惜这种痴情似乎并不总是有用的。   她下午从医院出来,唐先生因为重病入院,但他那位妻子,却怎么样都联系不到,老夫人让她找人,她辗转找了好些地方,却居然是从那位小姐的情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难道一个错误,真的需要用一辈子来偿?   如果从前问起,她一定会回答是,可是从医院出来,第一次的,江流觉得或许这个答案是不确定的。   于是她想起石岸,这个男人不过是还未成长的时候,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因为任性而伤害过自己,这么多年的补偿,其实真有什么也早就还清了,自己与他之间的一切,到底算是什么呢?   爱情?   江流在心中嗤笑一声,这东西实在是有钱人才能玩得起的奢侈品,高档得她觉得哪怕是瞻仰,她都瞻仰不起,所以不可能。   亲情?   毫不犹豫的在脑海中划掉,她是个没有亲情的女人。   友情?   更不可能。   那么到底,这个男人和自己,算什么呢?为什么还要如此的纠缠不清?   于是拿出电话,她打给他,原本只是打算做个决断,却未料居然还是到了滚床单的那一步——如此说来他们俩之间的,该是欲望吧!   可是人与动物不一样,并不是只有欲望,也不是不能够克制欲望,所以——   “结束吧!”   说完,没有看他的表情,也不在意一个赤果的男人呆愣在自己面前,江流拿起一旁放置的小包,轻易的转身而去。   她是一个局外人,即便是偶有羁绊,却总还是挥得断的。   说完话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走,就像是在路边欣赏过一场大戏,半点不曾留恋。   石岸呆滞的望着那个笔直得几乎不带什么女子娇柔的背影,忽然生出一股荒谬——自己二十年的时光,得来的,就是那轻飘飘的三个字?   他忽然觉得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   忘记了自己赤果着身体,石岸大步往前,像头发怒的豹子,不过一瞬的时间便从这敞开的高层办公室内追了出去,在电梯门堪堪合上的一瞬间伸出了手。   “你刚刚说什么?!”   一把抓住江流的肩膀,石岸没有意识到自己掌心的力量。   江流却感觉到那股大力捏在自己肩膀带来的疼痛,她方才离开的时候,隐约有种解脱的感觉,虽然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可这种解脱感却让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腹内的酸软让她有点饿,于是低着脑袋,靠在电梯里,思考着待会儿下了楼,是不是去买点吃的。   却忽然听得电梯一阵晃动,然后一股大力捏在自己肩膀,抬头,便看到了一双赤红的眼睛!   “我…你没穿衣服就跑出来了?”   听到那近乎于吼的问句,江流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个——裸男!   哪怕是方才自己还抚摸过这具漂亮的男性身体,但忽然就这么的出现在电梯里。   “我——”   石岸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白皙的皮肤本就因为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那啥而微微泛着红,这一瞬更是窘得通红。   捏在江流肩膀的手松开,有些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退到电梯外面,想要遮掩自己,虽然其实他也知道没必要——因为对面这人,早就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你,你不准走,听到没有?!我告诉你江流,你甭想甩了我,什么狗屎的结束,谁准你说了!谁准的!你说结束就结束,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当老子是什么?你买回家的充气娃娃?”   “就算是充气娃娃,那至少还能给带回去,我算什么?这么久了,除了我家和酒店甚至这破公司,老子他妈的连你家住哪儿都不知道,你要结束?!”   “没门儿,我告诉你!没门儿!”   “十年!整整十年!不算上之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咱们也在一起十年了,你要结束?!你他妈——老子,老子杀了你!”   颤抖的声音从忐忑的踌躇,到疯狂的歇斯底里,其实统共没用上几秒钟的时间,原本往后退了一步的男人,忽然失控的冲到电梯里,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死死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几年前就有的开头,最近忽然有了动笔的欲望,就是不知道写出来的能是个什么了~感觉有点像删号重来~ ☆、第 2 章   002   “你…呃…你疯…”   被掐的说不出话的女人,瞪大了眼睛。   江流喘不过气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前面这人是认真的,他想杀了她!   她知道他生气了,因为石岸这人非常讲究,几乎从不会说脏话,‘老子’之类的所谓男性称呼,他一向觉得是那些粗鄙的男人才会说的,更何况骂上一句‘他妈的’,可方才他却一连说了好些。   可是——至于么?   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可吸入的氧气,却越来越少,江流的神智开始有些不清楚,脑袋里却还在想着这样的问题,她不过是放了他离开,结束,为什么不可以?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眼睛却越来越沉,江流在完全失去知觉的刹那隐约感觉那双死死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似乎被外力拉扯开,耳朵里一种近乎熊一样的咆哮声,越来越远…   江流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在电梯里。   是电梯的晃动让她清醒的,入目的打斗让她看得有些呆。   那个——那个赤身裸体跟两个保安打做一团,满面的暴戾,甚至整张脸都充血到爆表的男人,是谁?!   那一拳一拳又一拳,就像是泰森附体,鼻青脸肿却又勇猛异常的家伙,是谁?!   江流从没见过这样的石岸,从来没有!   到底是——   “等,呃,咳咳,等一下!”   “别打了!我说,咳,别打了!”   张口,想要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江流却忽然感觉自己喉咙一阵刺痛,连连咳嗽着,吼了起来,可面前那打作一团的三个男人,基本没人理她。   说得更准确些,是中间那个发疯的家伙,根本没给人停止的机会。   江流有点慌,她是聚华分公司的经理,这是在她的办公室外面,虽说是下班的点,但是这忽然从她办公室跑出个裸男然后追着她发疯的事儿,如果传了出去——   “石岸,石岸!”   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结束的话会让他变成这样,她一直以为他是希望从自己和他的这种关系里走出来的,毕竟——在这段关系里面,他一直扮演着赎罪者的角色,勉强的做着对她百依百顺的事情,而她,也是抱着报复的心态接受着,所以她从不让他走进自己的世界,这样的关系——   结束不好吗?!   可是此刻,这些都不重要。   江流扶着电梯里的扶手,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扑向那打成一团的三人,一把死死抱住那个还在发狂的男人——她从未见过他打架,也从未见过他狰狞起的面孔,哪怕是小时候那个任性的男孩儿,也不过是言语的兑挤和各种心思的欺负,江流有点意外,也有点恐慌。   她忽然发现可能有些事情,被她忽视了。   “石岸!石岸!”   她努力叫着他的名字,可在自己双臂下的男人,却始终不见回应,反倒是挥舞的手臂时不时会撞到她的身上,撞出好几块青紫。   “江总,江总你别拉着,这人疯了!”   “江总,你快让开!”   被压在石岸身下的保安,和自己旁边那个与她一样试图拉开石岸的保安两个,对江流叫着。   但她怎么可能让开,如果今天这事儿闹大了,她在公司就真的没办法做人了。   而且......   视线落到自己环抱着的手臂上。   和大多数男人不一样,石岸肤色很白,甚至比大多数女人的肤色都要白皙匀称,又加上长得也秀气,如果不是一身温和的书卷味,其实挺像个小白脸的。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   此刻那白皙的手臂,几乎呈现出一种充血一般的颜色,那种微微鼓起,要爆炸一般的血管,让这个自再次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就一直是温和,甚至是温顺的男人,忽然就变成了野兽。   受伤的野兽。   和人对殴,还是两个,对于石岸来说,恐怕都是成年之后就不曾再经历过的,此刻的他不过是凭着一时的疯狂占据上风,可公司聘请的安保人员可不是吃素的,哪怕是被他暂时压制,却也没让他占得多少好去。   一时之间,这家伙便也是鼻青脸肿,血糊了满面了。   一咬牙,江流松开抱着石岸的手臂,下一刻用力抱住他的脖子,耳边还充斥着两个安保人员的叫喊声,脑海里一片混乱,她的唇,却死死贴上了怀中人。   ......   “哪里来的疯子,你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打...哎?”   被石岸压住痛殴的保安一面挣扎,一面咒骂着,却忽然感觉身上一轻,面上的疼痛感也没了,睁眼一看,   “这...顺子,这......”   三两下爬起来,保安伸手在自己嘴角抹了下,叫了自己同伴一声,   “安哥,我看,我看咱们别管了,这疯子,估计是江总...”   没说完的话被顺子吞了下去,眼角的余光看着之前还像个疯子似的男人这会儿像个孩子似的扑在江总怀里,微微耸动的双肩处传来阵阵抽泣的声音...   “妈的!这什么事儿!”   “呸!”   按了按自个儿嘴角,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的唾沫,说话的人面色有些愤愤的。   “算了算了,这事儿咱们管不起,这位可是...”   扶起被自己称作安哥的男人,顺子低了低眼,右手食指往上指了指,偷偷瞟了眼江流。   江流自己或许不太清楚,但是对于聚华集团的员工来说,她这么个曾经的老夫人助理,却是非常有名的,并且有着不小威信。   因为聚华集团的那位老夫人,才是聚华的创始人,哪怕是退居幕后多年,但每次公司的大动作,总会有那位老者的影子,而代替老者出面的江流,虽然只是刚刚成为一个分部的总经理,但在聚华的员工眼里,却并不真的只是一个刚升上来的经理而已。   “真特么倒霉!”   顺着人搀扶,安哥也站了起来,面色不愉却也没在说什么,两人转身背对着江流二人,走开了。   让这二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收到通知说是二十八楼的江总找他们有事。   两人对视一眼,从保安室出来。   “安哥你说这...找我们什么事儿啊?”   “这什么这,明摆着咱们见着了不该见的,那臭娘们估计是准备让我们走人!”   愤愤不平的声音从男人青肿的嘴角吐出,双眼的愤怒,几乎冲出血来。   “啊!这,这可怎么办?!我,我老婆刚怀孕了,因为想着我在聚华干,工资够我们俩了,为了孩子,她就回家待产了...”   叫做顺子的男人一瞬便哭丧了张脸,一副末日的表情。   江流坐在自己二十八楼的办公室里背对着桌子,伸手在自己鼻梁上轻轻捏着,她有点轻微的头痛,这是自己过了二十五岁之后再熬夜,便时常会有的症状。   但此刻的头痛,却不仅仅源于此。   她是聚华一个分公司的总经理,照例说办公室应该在二十五楼,而不是顶层的二十八,但因为她虽然被老夫人放了出来单独负责一个公司,但身上还有着辅佐夏家嫡孙的职责,再说她老夫人特助的身份也没有被取消,所以她的办公室便特例的设在了二十八楼。   占地近百平,除了会客厅,还有个小套间在里面。   此刻,让她头疼的便是还躺在里间的人。 ☆、第 3 章   003   石岸呆滞的睁着眼,望着上方的简欧风格的白色吊灯,感受着自己身体浑身上下的疼痛。   脑海中闪过的画面让他有点迟钝,他似乎...   打架了?!   扶着脑袋坐起身,他就看到自己双手十个骨节处红肿发亮,破皮流血的样子,甚至平日里被修剪得平平整整的指甲也有些凹凸不平,   “怎么,嘶!”   刚想发出声音,却忽然感觉到自己面颊因为说话带来的撕扯感,轻轻伸手碰了碰脸,便觉到颧骨处鼓起的不自然。   从床上爬起来,石岸习惯性走进位于这间小卧室左侧的盥洗室。一进门,便看到那面大镜子里双眼红肿,颧骨鼓起青紫,面色难看到像是死了人的男人。   只一瞬,他便想起了到底发生过什么,毕竟又不是宿醉,他只是——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他忽然觉得其实宿醉后头痛都是那么美好。   简直没脸见人了!   他昨天到底是怎么...   结束。   她说他们之间可以结束了。   可是,和战争一样,挑起的一方可以随时挑起,但结束,是单方面就可以的吗?   她竟然说的那么轻松!   就算是嫖/娼,那家伙也还没付钱呢!   腹内生出的气闷让他瞪着镜子里那个面目全非的男人,看着那双红肿的眼睛,更是想到了昨夜自己的愚蠢和软弱,以及丢人现眼!   “江总!”   “江总。”   石岸正懊恼着,忽然听到外间传来声音。   “来了,先坐。”   江流的声音没多大起伏,一如寻常。   而满心忐忑的顺子和腹内愤懑的安哥两人如她所言坐下之后,却并没有听到他们之前在楼下猜测的那个可能。   “二位先不要多心,我请你们上来是为了感谢二位昨夜的帮助,我朋友昨天有点醉了,他不大会喝酒,醉后又容易闹事,不过幸好你们出来的及时,没有出现什么更大的问题。”   只一眼,江流便知道自己对面两人对她一大早的邀约有些不太舒服的想法,便先开了口。   “不用,不用,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公司的安保问题...”   顺子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慌忙便客气的回答,却忽然被身边人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停止了声音。   “江总有话就直说吧,顺子说的没错,如果只是为了这个,江总的感谢我们收到了,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先下去了。”   江流看着一脸防备的男人,轻笑了下,   “也好,那我就直说了,我看了下公司安保部门的花名册,你们俩应该都还只是普通的安保人员,但是通过昨天的事情,我倒是觉得你们目前的职位有些屈才了,两位有没有兴趣去分公司担任下安保总监?当然了,有正有副。”   江流的话让对面两人一愣,顺子下一刻便跳了起来。   “江总您说真的?!”   安哥,全名安冬,闻言也是一愣,他昨天晚上白挨了一顿揍之后便一直气不顺,实际上他能进入聚华总公司担任安保,和顺子不一样,并不是靠着什么关系后门,他曾经当过兵,但昨天晚上居然让个小白脸给揍了,实在是...   “自然是真的,我看过两位的简历,安冬是军人出身,王顺你也读过一年警校,你们二人在聚华也有好几年了,按理早就该升一升。”   江流微笑,声音平和。   “安哥...”   听到江流的话,王顺的惊喜溢于言表,但却还是看了安冬一眼,小声的叫了他。就像江流说的,他二人在公司里待了好几年,早算得上是老员工了,但一直以来就没有升过职,两人也一直是兢兢业业,可比他们后进来的,都有几个小子升了职,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谁让他们一个完全没背景,一个却又只是公司后勤部一个小部长的亲戚。   “江总如果说的是真的话,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从今天起,我们便跟着江总混了。”   安冬看着自己面前这女人,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些感谢的话,便自觉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却忽然听到江流的声音,   “对了,我朋友比较要面子,昨晚的事...”   安冬握住门把手的手顿了下,回头,   “江总放心,昨晚什么事儿也没有。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   “恩,去忙吧。”   对话简介明了,江流笑了下,和聪明人打交道,倒是轻松。   昨天晚上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但聚华是各处都有监控的,她虽然有权调动安保的监控,但如果自己处理,很容易留下问题,反倒是最基层的小保安们,如果不小心弄丢了点什么,却是无事。   小隔间里的男人被外面的对话夺取了注意力。   自己到底知道这个和自己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石岸在外间声音停止的时候忽然想。   他的记忆里,最开始的小女孩矮小黝黑,瘦骨嶙峋,甚至在行动时有些弯腰驼背,可那一双眼睛,却像是撑起了全身的骨头,固执倔强和下意识里流露出的敌意,让幼年备受宠爱的他觉得受到了轻视,从而挑起了战争。   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石岸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双沉寂的眼睛,失去了许多的光彩,曾经的倔强和固执乃至敌视,都变成了隐藏在那双黑眸之后的,仿佛不存在的东西。   只怪当年年纪小,他并没有看出那个因为自己而被亲人出卖的小孩子,心口撕裂的伤口。   居然单纯的觉得自己获得了胜利,以战胜者的姿态……在她面前过了好些年。   直到他离开村里的小学,开始去到正规的学校,经历了歧视与……一些挫折,爬起并站直了,才恍然意识到,曾经的自己,到底对一个小女孩做了什么。   可那个时候的他在外住校,偶尔回家见到的也只是寄人篱下并沉默寡言的少女,而那个几乎消失了存在感的女孩,就连他的靠近和愧疚,都像是不用存在了。   那个时候的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内心充满着补偿的渴望,却连走进一步都显得那么遥不可及,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让那个少女和同龄人一样,而不是死气沉沉,他甚至不知道怎么能让她露出一丁点儿的微笑。   他以为少女就那样了,如果自己不拯救她,她便会像个木偶一般,在他的家里,沉默的干着各种活,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多看一眼,不敢多吃一口…   他总在回家的时候想要对她好点,开始给家里父母长辈做工作,甚至提出能让她跟自己一起去上学,毕竟如果真的是童养媳,那就是他的妻子,总不能以后连话也说不上一句。   可希望是饱满的,现实却骨瘦如材。   他的父母还能因为家中也有女儿而对自己儿子的任性造成的后果产生愧疚,可祖辈的老人们却觉得自家养活她就已经很对得起她了,让她做牛做马,也是理所应当,甚至曾经约定的童养媳的事情也不被理会,老人们觉得自己孙子有出息,以后什么样的女孩儿找不到,这丫头虽然养了,当个下人也是可以的。   于是他沉默,只能偷偷怀抱愧疚,偶尔送些吃的喝的给她,却并不被怎么理会。   他的性子一直嚣张,哪怕在住校开始受尽排挤和鄙视,可他家虽然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却并不是像太多的故事里那样的贫穷与落后,如果真要深究,他应该能算得上是个地主老财家的独子——虽然这个时代不兴这么个说法,但在他们家那片,却一直是事实。   而她,属于佃农家多余的孩子。   他在住校后感受到的东西,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对她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生出愧疚和补偿之心,却并没有对自己本身的性格和行为准则产生多大的影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从一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变成那个女人随传随到的充气娃娃?   石岸有些疑惑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曾经飞扬跋扈的眼睛和杀马特的发型似乎没有存在过,剩下的这双眼睛,为什么变得这么温和?   镜子里照出的男人,有一双大小适宜的眼,深深的双眼皮就像是许多人想要靠整容做出来的那样,瞳眸是浅浅的茶色,如果闪亮起来,曾经也是被人称作勾魂的——虽然有点自夸的嫌疑,但在读高中的时候,他的确听到过一些小女生背着他对自己的评价的。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呢?   哦,对了,是在他十七岁的那一年。   十七岁那年,他和她重逢。   在她从他家消失了四年之后。   意外的,惊讶的,出乎意料的,甚至是——惊诧莫名的——再次相遇!   不要对他的这些词汇产生疑惑,并不是他不知道上述形容词都差不多,他只是,如果不使用这么多的形容词来表达惊讶,就真的没法说上话了。   因为,一个乡下丫头,连村子里的小学也不曾读过,十二岁之前几乎就是个文盲,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就那么标杆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还是重点高中排名前三,甚至有机会成为留美交换生名额强有力争夺者的竞争对手?!   高二的再次相遇,就像是命中注定的。   石岸的回忆,从这个时候真正开始。   而他自己在现在……不,应该说是,在昨天夜里忽然生出的觉悟,让他只能苦笑……   原来,   我爱你。   那么久了……   从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自己就被你,   轻易的颠覆了命运!   可你将我捏在手心,握紧,松开,   甚至,   那么简单的,   抛掉。   镜子里的男人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青肿的面孔勾起一抹苦笑,如此滑稽。   石岸打开水龙头,将水池放满,然后一头栽下。   清水灌满了他的眼睛,所以没有眼泪。   抬头,在接近窒息的时候,石岸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用一旁的毛巾擦干,走出浴室。   江流听到门把手声音传来的时候还有些轻微的忐忑,昨夜有了领悟的,并不只有一个。   小卧室的门,开了。   “……”   四目相对,首先陷入沉默。   石岸有点受不了,   “那个,我今天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低下头,快步走向门口,   “昨天……”   见人即将拉开门走出去,忽然听到声音,   “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石岸握着门把手,转过身来,青肿的面孔有点滑稽,   “我,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不是吗?”   说着,石岸自嘲的笑了笑,江流没见过的那种笑法。   “人有点乱,你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去看看,账单可以寄我,如果你记得我家的地址的话。”   “不过,你昨天说的话,我早上记起来了,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了,再……”   见。   最后的见字,说不出口,他想可能不会再见了,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对着江流点了点头,石岸转身就走。   办公室的门合上的时候江流愣了下,她没想到一早上的轻微忐忑居然如此结束,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 4 章   004   发生了什么,石岸自己也说不清楚,可事已至此,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实在是没办法再做出昨夜那种像是断片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至少,在见到她那么明显的尴尬和纠结时。   虽然爱情没了,尊严...尊严也没剩下多少,   可起码,不能再丢人了。   走出聚华的大厦,石岸忽然转身抬头看了眼自己下来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想要看到什么,但是他看到的,只是这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制造出的强大光污染,刺目的玻璃反光。   抬手招了辆车,坐进去,给司机师傅一个地址,他闭上眼,忽然就觉得脑袋里空白一片。   人长大了,就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并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够得到的。   不是你的东西,苦恼也不会改变什么。   回到家里,打了个电话给学校,请了两周的假,石岸开始了宅在家里的日子。期间按时给父母打电话,也安安静静地听着电话里他们对他的催婚,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结婚了。   不是说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吗?   再说了,人其实,真的不是非要有爱情,才能活的。   不然从前那么多的盲婚哑嫁,又是什么呢?   虽然是男人,但是自己也到了年纪了,该找个温暖的女子,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相互扶持着,共度余生吧~   一个月之后,石岸坐在聚华大厦附近步行街转角标志性的旋转餐厅里,目光笔直投向身边的窗子,有些放空,细瘦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玩弄着手边的餐刀。   他在等人,前两天就约好了的一个钢琴教师,他的相亲对象。   听他妈说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长得漂亮,气质很好,也挺年轻,才24岁,他看过照片,女孩有一头栗色的长发,波浪一样,一只手按在头上的大草帽上,眼神温柔,笑容灿烂又明亮。   如果没有过度美化的话,那真就是个大美人了,和她,不一样。   “您好,请问是石岸先生吗?”   石岸放空的眼从餐厅透明的大玻璃窗边收回,见到的,就是一如相片里那样笑容温暖的女孩子,年纪看上去更轻,温柔又客气的样子。   “您好,我是,您是许芮小姐吧,请坐。”   站起身,石岸走到对面拉开椅子,请人坐下。   “谢谢。”   女孩客气的回答,甚至因为他的体贴,面上隐隐泛出些粉红。   石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女孩的脸,忽然就又有些出神,他忽然就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见过那人脸红的样子,当然,除了幼年生气,和之后两人‘运动’之后……   “石先生?石先生?”   许芮是被自己老妈逼着来的,其实并不怎么开心,她只听了一耳朵,就知道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大学讲师。   反正挺不开心,男人么,三十多岁说是正当年,可大多数也就都是从这个年纪开始,进入秃头大肚子的中年油腻男的阶段,更何况还是个讲师,她自己就是个老师,身边那些个中年男老师,哪怕颜值还在线,可多数都有了职业病……唠叨又麻烦。   可没料到——   许芮一踏入餐厅,就看到了石岸。   这个男人太明显了,肌肤白皙,五官立体又柔和,放空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勾人——就是太瘦了些,玩弄餐刀的手指,瘦瘦的。   她大着胆子上前询问,居然真是自己的相亲对象,这样的男人,还需要出来相亲?!   可不管怎么着,他的确是自己的相亲对象。   走过去,确认,然后男人那放空的眼睛忽然就转过来看着你,为你拉开座椅,许芮觉得自己掉进了汪洋大海里,那双偏茶色的眼眸像是能让人沉进去。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心动了。   有点紧张,面色泛红。   对面的人,似乎应该对自己也是满意的,因为他看着自己的脸,忽然就不动了。   许芮以为他在看她害羞,直到半晌儿没人开口。   “啊,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   “是没有休息好吗?当大学讲师这么累吗?”   “唔,有一些吧,”   其实并不,石岸只是,最近这一个月,几乎都没有睡好,他知道自己说了要放下,也挺努力的放下。   在白天他也觉得挺好,他不会去想她,不会去想曾经,也不会去想他们在国外做交换生的那年,更不会去想……以后……   可是,一过了十二点,他就像失了水晶鞋的灰姑娘,瞬间被打回原形,破衣烂衫,灰头土脸。   他记得在国外那年那人偶尔会窝在他怀里,他的脖子很敏感,那人总在,那什么,的时候,舔他,他就……   有时候一整个夜里,他满脑子的过往就跟走马灯一样,不停的回放过去,然后他就……毫无尊严的想着她,自己……   只有如此,似乎才能在倦极的时候,沉沉的睡去。   次日醒来,狼狈的感受自己。   有一天夜里实在睡不着,约了几个朋友,直奔市内最大的酒吧欢夜,他甚至想过,自己这么放不下,如此之娘娘腔,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女那般看中爱情,是不是仅只是因为——他只有过她一个女人?   他长得好,酒吧里来来去去搭讪的美人自然不少,一开始他尝试来者不拒,每一个过来搭讪的女人他都会和人调笑、暧昧…朋友们羡慕他的艳遇,不住的说他艳福不浅。   他却像个渐渐腐败的仙人掌,一点点干枯下去。   他做不下去,虚伪的笑容,假象的暧昧,不是那个人,他连面部肌肉的控制都快要出问题,他的胃更是开始提醒他,不行。   在那个最艳丽也是最热情的女人忽然凑近想要吻上他嘴角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滚,他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把推开她,吐了出来。   在洗手间的时候,他把脸埋在水里,一遍遍,擦洗差点儿被亲吻到的位置。   有些绝望的想着,我他么又不是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   难不成就是因为跟她做过了,就定型成了只接受她的情况?   可那怎么办,她不要他了啊!   “哥们儿,你到底怎么回事?”   男厕所的水池边,路明站在那里,不放心的看着把脸埋在水池里的男人。   “从来不来酒吧的人先是突然说要来酒吧,活的跟个和尚似的家伙居然想在这里搞艳遇,你不是吊死在你那颗涩果子上了吗?怎么回事?吵架了?”   “没,分手了,”   石岸抬起头,甩了甩湿漉漉的水,眼角有些发红,声音轻轻的,平淡无奇。   路明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这状况,肯定不是这家伙甩的人,肯定,是那女的甩了他。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个人最清楚石岸的感情,那这个人不会是他自己,更不会是她,反而,应该是路明。   因为旁观者的视线,最清晰。   路明认识石岸的时候,两人都是十来岁,石岸因为之前一直是在他们村子里上学,刚转学到他们学校的时候,各种不习惯,穿着打扮也都土里土气的——居然诡异的穿着长袍和马褂——感觉就像是从什么老旧的电视剧里跑出来的人物,可哪怕如此,年少时的男孩子,也已经出落得足够让人嫉妒了,更何况,一个土包子,居然除了长相,成绩也还不错。   女生们有的讨厌他的土气进而排斥他,有的却因为男孩漂亮的长相想要接近,却因为他们所以为的平穷而踌躇不前。   男生们则简单多了,就是不喜欢,觉得那就是个土包子,连篮球都不会打,长得漂亮成绩好有个屁用!   路明之所以知道这些,却是因为两人不同班,他和他们班男生打球的时候,偶尔听到的。   石岸转学后的一个月之后,路明在放学后的篮球场边看到了拿着个崭新篮球轻轻拍打的他,已经不再突兀的服装,衬得男孩阳光的很。   “你想学篮球?”   路明走过去,拍了人的肩膀,问。   从那之后,两人就成了朋友,除了学习和生活,渐渐的,路明开始了解石岸的家庭背景,然后发现自己居然交了个土豪朋友。   不过这人对于家庭说的不太多,从他口中提及最多的是他那个童养媳。   多可笑,这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可那姑娘是真实存在的,有一次跟石岸去他家玩,他还见到过。   那姑娘瘦瘦小小,安静又沉默,整个人就像是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没有人能够走进去。   石岸对自己说着一些两人之间的事情,说过小时候那菇凉多么的桀骜不驯,说过他的后悔,还有现在更多的不知所措,他还给他出过主意,让他请家里人让那女孩儿也读点书,可结果当然是没被同意。   于是他也有些怜悯那姑娘了。   可谁知道,几年后,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忽然之间就不见了。   他以为是家里逼人太过,那菇凉受不了跑了,在家里大发雷霆,气得他爷爷奶奶差点儿中风。   然后就一直住校,不肯回家。   一面读书,一面用尽了办法寻找   他陪他找了好久,可两个刚读中学的孩子,能找着什么?   于是他们俩都觉得那姑娘凶多吉少了,石岸难过了好久……   然后,然后就在高二那年,班上转来了个女生,身材消瘦高挑,容貌寻常,笑容恰到好处,待人接物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成绩好的一塌糊涂,她说她叫江流,十六岁,跳过级。   石岸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却挺怀疑,一个十二年里连个大字都不会的女孩子,怎么能忽然之间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他觉得应该只是长得像罢了,毕竟那个叫江流的女生,对他们完全就像是刚认识的同学一样,可石岸却从未怀疑。   他一直保持着这种怀疑,直到那两人打败学校诸多的竞争者,拿到交换生的名额,去了遥远的美国。   然后有一天,石岸打电话回来告诉他:她承认了。   再然后一年的交换生时间过去,两人回国。   回国之后的一段时间,石岸的情绪一直不对,好容易熬过了高考,他才从这家伙口中挖出来缘由:   他们在那边交往了半年,可回国前,分手了。   说的更准确些,是他的朋友,被甩了。   这是第一次。   路明想着。    ☆、第 5 章   005   然后是大学,这边的好的大学只有一家,如果不想走的太远的话,选择便只有一个,于是他们仨全进了同一所大学,他读的法律,石岸因为家学渊源,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她是金融。   开学没多久,就有人传说金融学院有个大一新生简直是学霸,还没开始读多少书呢,就直接打脸了不少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们。   事情也挺简单,就是某些活动上高年级的学生习惯性的指使新生做事儿,却碰了个钉子,其后就想从专业上找回场子,然后被打脸的故事。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人从十五岁起,就在市内最大的聚华集团做实习生了,更甚者去美国做交换生的那一年也再聚华国外的分部实习过,那么多年的实际工作经验,哪里是还没出校园的小鱼小虾能拨得动的?   而那人之所以能够改头换面,则是因为,聚华的老太太资助了她。十三到十六岁的三年时间里,她接受了各种精英教育,而条件,则是和老太太签订的长达十年的毕业后的劳动合同。   那个曾经瘦巴巴的女孩儿,因为这些年的生活环境与接受的教育,年纪渐长,居然也逐渐逐渐变得漂亮了起来,微凉的瞳孔漆黑如墨,薄薄的短发被削剪出了些许锋利的气息,走路的时候与寻常这个年纪女孩的跳脱不一样,她像松柏,有种英气。   犹若被轻轻打磨过的钻石,透露出光彩,引来了觊觎者。   没过多久,他们就听说那人和个大三的学长交往了,石岸听到消息,沉默了一个星期,然后恢复如常,他以为是他终于放下了,直到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他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看到自己好友靠在墙壁上,膝盖微屈,闭着眼,以一种格外温顺的方式任由那个一头短发的女孩恣意的亲吻,乖巧又柔弱,根本不像他。   可那女孩没有和学长分手,起码最开始是没有的。   所以,除了被甩之后,自己好友居然还当了人家的三儿。   陆明其实不太明白,石岸是个骄傲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最开始的时候在学校里面对各种各样的目光,他都脊背挺直,半点不肯服软。甚至是因为长相被某个女生喜欢,惹怒她的男朋友被人带人殴打的时候,也不见他说上几句软话——那次他被打的半死,如果不是自己带人赶到,那家伙估计就真会被打死。年少气盛的男孩子们,下手总是没有轻重的。   可对那个女孩儿,他似乎没了脊梁。   可他不肯承认是爱,他说他只是愧疚,因为那女孩儿曾在他家中,甚至是因为他,受到那么多的压迫,陆明每次听到,总有种见了鬼的感觉,然后就想唱“如果这都不算爱”。   不过还好,那种憋屈的感觉,大概只有几个月,那女孩就和人分手了。这两人终于又在一起,可惜没多久就又发生了变化,那女孩儿成了聚华那个老太太的特助,在校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后基本没来了。   于是石岸总是逃课,大二那年差点留级。   所幸底子很好,补考成绩低分飞过,在之后也总算的得到了些警醒,成绩回复如常,之后考了研究生,毕业后选择了留校,一年后成了最年轻的讲师。   那两人之间就这么断断续续的交往着,直到两年前,这傻子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开始不再像个和尚似的拒绝和任何女性的交往。   可每个女人,顶多一餐饭的功夫,客气都没来得及消失,就没了音讯。   那家伙就像找死的飞蛾,扑火。   有一次是自己介绍的人,他们仨一起落座,还没开始吃饭,那女人打了个电话过来,他忽然就面色一红,对他们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了。虽然最后他和自己带来的那位女士吃过饭之后结账时被告知已经有人买过单了,他却还是非常生气。   可有什么办法?   陆明一直觉得那家伙像是吸了毒一样。   “又分手了?这第几次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那女人每甩你一次你就巴巴的又凑上去,这次——”   陆明有些焦躁,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次没有以后了!”   却被打断了,   “她不会要我了。”   冷静的声音配合着这个漂亮男人消瘦的模样,给人种格外脆弱的感觉,陆明却很想给他一巴掌。   什么叫做她不会要我了?   你妈的是个男的,给这要死要活的干什么?   被甩了就甩了,三番两次的又凑回去,三儿都给人当过了人却还是没把你当回事儿,你他妈就不能硬气点?!   这糟心的世界少了谁不能过?!   可陆明说不出来。   因为对面那人泛红的眼角忽然就渗出豆大一颗泪来。   虽然很快的被人粗暴的抹去,但那瞬间的失控却让人狠不下心来再说些什么。   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他比谁都清楚,他到底把自己陷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她让我,”   石岸说着顿了下,舌尖微微顶了顶唇内口腔里的嫩肉,   “她让我,遇到好的姑娘就定下来算了,然后就走了。我追出去差点儿掐死她。”   “然后被保安抓住打了一架,”   “第二天一早她把那俩保安的前程安排好,处理了我们打架的视频。公事公办的忒漂亮。”   “我躲在门后头,像个傻子。”   “我一直以为自己对她有愧,我在还债,所以我接受她加诸于我身上的任何疼苦,”   “可我根本不了解她,”   嗤笑了一声,石岸摇了摇头,   “她比我活得强多了,她根本不需要我的愧疚,更不会要我的爱情。”   陆明一直默默的听着,听到这句,陡然抬头,似乎是诧异对方怎么会忽然说出这个。   石岸冲他笑笑,   “意外我这么坦白?呵!我也意外啊,我以为自己是想补偿她,那晓得自己是还想找别人要更多!”   “我蠢得连自己爱了人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不承认,却卑微又不知廉耻的扒着她,”   “活该不是么?”   “以前那么多都忍了,你既然察觉到了自己的真正意图,现在干嘛她说分手就分手?”   陆明之前觉得这人稀里糊涂的就跟在人身边不是个事儿,可这会儿好容易清楚了,怎么反倒是更不清楚了——   “我说了,她不要我了。那天之后,她怕是也知道了我龌蹉的心思,眼里不知道多么尴尬,”   “爱情没了,尊严也没了,难不成我还要死缠烂打的连点最后的体面都不要了?”   “再说我又不是真没人要的,反正年纪也到了,我就真像她说的,找个好女人结婚生孩子得了。”   说话的男人站了起身,用拇指抹去嘴角还残留的水渍,言语间已没了太多的情绪起伏,平静的声音听着就是股漫不经心的调子。   陆明听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你特么像个贞洁烈女样连被个女人亲——根本就没亲着,就跑这破地儿来吐的肠子都要出来了,还想找人结婚生孩子?   你以为能隔空受孕啊!   吐槽的话陆明含在嘴里,他总觉着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不知道在什么鬼地方看到这小子闭着眼睛乖巧得不像话的被那人亲吻的样子。   可似乎,错了?   没过多久,石岸的妈妈给他安排了一场似乎挺不错的相亲活动,那个叫许芮的姑娘渐渐出现在了他的生活圈子里。   那小姑娘和江流截然不同,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像暖洋洋的太阳,热情又活力。   “这件这件!”   漂亮的女孩子眉眼开朗,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股子活泼劲儿,   “啊?这么亮的颜色,我穿合适吗?老觉得好奇怪啊!”   自己的女朋友贺嘉嘉有些犹豫的看着许芮手上那件亮红色的长款连衣裙,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于是那推荐的人三两步凑过来,两个女人叽叽咕咕了一会儿,嘉嘉就进了试衣间。   石岸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眼神有些放空的看着旁边桌子上那杯水,感觉有些百无聊赖。   “在想什么?”   陆明凑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   “没,”   “没就好,这女孩儿不错,你自己把握好。”   石岸抬头,看了自己好朋友一眼,笑了笑,细瘦的下巴尖尖的,云淡风轻的样子。   又瘦了。   陆明默想。   “哎,你听说没?”   “什么?”   “不知道吗?安少要结婚了。”   “你说哪个,啊,传媒界老大的那个邵氏集团的少东?”   “对啊!”   “之前不是说安少不想接手公司么?”   “对啊,所以人家找了个好老婆,一娶进门儿,立马就能上手啊!”   “还有这说法?你说谁呢?”   “还有谁,聚华那姓江的特助啊,是个孤儿,没有牵挂,那女人我见过,模样到是其次,能力确实一流...”   ........... ☆、第 6 章   006   男人的脸上霎时没了颜色,尖尖的下巴蹦得死紧,抿紧的嘴唇似乎要滴出血来。   陆明不知道他们怎么运气这么好,搞个双人约会,居然还能听到这种消息,难不成这地球就真小到这地步了!   “石岸!石岸!石岸!!!”   连叫了三声,陆明压着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第三声之后,终于是将人给唤回了神。   “你别做傻事!”   “什么?”   回过神的男人似乎还有些懵,   “我说你别做傻事!”   “什么傻,哦,没事儿,都已经分手了,谁要结婚又有什么关系。”   被分开的唇轻轻的吐出字句,惨白惨白的,泛红的眼角有些言不由衷。   “反正你记得不要再做蠢事!恋爱的时候插足和婚后插足别人的婚姻,这他么不是一回事儿!”   陆明的话,让自己对面的人那张脸瞬间血色全无,石岸以为自己当年那事儿除了她和另外一个当事人,没人知道,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别管我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只要别再做蠢事!许芮是个好姑娘,她喜欢你!”   陆明瞪着自己对面那傻子。   “知道了。”   石岸垂下眼睑,整个人像是放松又像是被抽走了脊梁一样,软在了沙发里。   不知道又怎么样呢?   哪怕是真的在找上门,人也不会要了吧?   那个夜里的一切,都像是每一个今天一样,那么清晰。   他不会再去自取其辱的,真的!   可是不由自主的,石岸开始慢慢的收集起关于那个邵氏集团少东的一切消息。   他开始想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会让那女人动心?   是比他好很多吗?长相?身材?床上功夫?   后来发现,他还是太蠢了。   那个男人长得挺好,身材偏瘦,很会画画,似乎是个挺有名的画家。   他们的婚礼定在了她三十岁生日的前一天。   新婚的第二天,那个迈入了三十的女人没有跟自己的丈夫去度蜜月,反倒是直接接手了原本挂在邵安阳名下的邵氏集团总裁的位置,直奔董事会去了。   隔日的报纸大篇幅的出现那个女人意气风发的样子。   石岸想,他大概知道那人到底喜欢那个男人什么了。   其实他们家也挺有钱的,自从那年自己外出上学,家里也渐渐在C市发展了起来,真要说的话,他们家在这里也能勉强混入一流豪门的队伍,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真正知道的,也就陆明和她。   明明如果她想,自己也能和那个男人一样。   可谁都可以,他们家不行。   作为交换生回国的那年,他就知道。   当初第一次分手,就是因为他想要带她回家。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许芮和自己分手。   “我很喜欢你,可你喜欢的是别人。”   “我本来想等等你,可你连我想牵你的手都不愿意,虽然没有拒绝,但时刻想要摆脱的姿态太明显。”   “我是女孩子,我想要一个喜欢牵着我的手,喜欢抱我在怀里,看着我会笑,见不到我会想念的人。”   “可能会有人愿意一直等你,可我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有你这样的耐性。”   “我觉得就算是有那么一个人,恐怕她也等不赢你。”   “你太瘦了,像个被抽了灵魂的漂亮玩偶。”   “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去找她?”   女孩和自己分手的时候流着泪,说了好些话,石岸听得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最后一句话却自己强硬的钻了进来,进到他的脑海里,让他头疼。   陆明很生气,觉得自己辜负了一个那么好的女孩子。   可石岸觉得其实也没什么,那样阳光灿烂的女孩子和自己呆了几个月,阳光就缩水了,现在离开,说不定才是最好的。   石岸慢慢走在校园里,C大是所老牌的一流大学,很有历史,听说一些老旧的建筑底下的台阶,甚至都是用曾经的碑石做的,上面还有名字,于是校园里,偶尔会冒出些灵异故事,但到底真相如何,就没人知道了。只是在那许多的台阶附近,校园里种满了桃花,每年的三四月,会有大批的游客来到这里,在桃花树下搔首弄姿。   现在是三月,距离那场轰轰烈烈的分手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许芮的消失也都有三个月了,而她,也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三个月,又一个早晨。   石岸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有点像当年江流在他们家的时候。   “你听说没有?邵氏传媒有个新网剧说是要到我们学校拍?”   “真的?主演是谁?是不是西莫?我听说他最近接了一部网剧,”   “说不准哦,”   “哇哇,我要见到我男神了!太棒啦!!”   “啊!石老师好!”   “石老师好!”   石岸拿着教案,对着两个青春活泼的女孩点了点头,态度温和礼貌而有距离感。   然后慢步离开。   “你觉不觉得石老师越来越仙了?”   八卦的小女生看着那个姿容俊美的年轻讲师背影,悄悄说。   “到是越来越瘦了,要是像前年校庆的时候弹个古筝,最好再换身衣服,到是很有些修仙里禁欲系大师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就是喽!真漂亮!完全看不出都三十了,说是大一新生都有人信啊!”   “切,你这色女!老师这款,你就甭想了,这是要成仙的~啊~啊~拿开你的魔抓!”   说话的女孩被朋友掐住脖子,   “你个胡说八道的家伙,我什么时候色了!”   “还不色,你没看你刚才看石老师的样子,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哈哈——”   “放屁!你才是——”   女孩们儿嘻嘻哈哈的声音渐行渐远,没人知道那个要修仙的男人,是真的开始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石岸最近有些迷糊,他开始觉得有时候不知不觉就消失了一段时间,不长,但他老记不起那段时间里他做了什么,在哪里。   他觉得他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又过了一个星期,石岸拿着自己的检查结果站在检查室的门口,除了偏瘦,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说他老想不起有些时候干了什么,最好去看下精神科。   精神科……吗?   好吧。   石岸抬头,刚准备下楼挂号,视线的一角却在最不经意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利落的短发,笔直的身型。   啰嗦了一下,抬头,他看到那道身影走进了对面的走廊里,走廊的入口处贴着几个大字:妇产科。   哗啦……   手边装着各种检查结果的袋子散落了一地,他呆愣愣的看着那三个大字。   她,怀孕了?!    ☆、第 7 章   007   心脏骤停,石岸靠着墙慢慢蹲下身来,这一刻,犹如积攒了半年的河水决堤,眼泪克制不住的涌出,他捂着脸,蜷缩起身体……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是怎么回的家,他只知道第二天他忘了去上课,学校打电话来的时候,他还昏昏沉沉的。   和人说了声,他慢慢爬起身,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冲刷到自己脸上,石岸终于清醒了几分。   穿好衣服,下楼,小跑到教室,他走在正常的轨道上,但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不想走了。   “石老师,今天西莫要来学校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对啊,大明星呢,听说今天是那个什么网剧的开拍仪式,好多人都要来的。”   “有多少人哪?”   “女主角唐安安也回来吗?”   “女主是安安?我的女神啊!”   “老师你去不去啊?”   叽叽喳喳的声音,有男有女,石岸觉得自己老了,   “人太多了,你们自己去吧。”   于是一大帮子学生呼啦啦一下就都走了。   教室一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得十分恐慌,让人窒息。   石岸想要摆脱掉这种感觉,急冲冲走出了教室,经过转角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石岸?”   惊讶的女声音尾上扬,一瞬间,石岸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无法动弹。   蹬,蹬,蹬,   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慢条斯理,却一声声逼近,   砰砰砰……   他的心跳声,却是激烈多了!   不用回头他都能知道那人会用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向他走来,可他最熟悉的却是她的背影,高挑健美,肤色偏向蜜色,挺拔得不像个姑娘。   蹬,蹬,蹬,   高跟鞋的声音停下,自己面前站了个人。   “我还以为看错了,昨天你是不是去医院了?”   “病了?”   女人的嘴唇偏薄,涂上了一种近乎中毒的深红色,似乎是最近的流行色,但他记得她已经用过好些年了,甚至他还记得那冷淡的深红色,轻触自己嘴唇的感觉,以及味道。   那双唇开开合合,带着一股冷淡的调子,石岸不知道自己听进去了多少,甚至对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忽然就扑了上去,控制不住的身体,比他的脑子诚实。   唇和唇相贴,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了脑子。   被扑上去的女人有些惊讶,黝黑的眼微微睁大,却也没有拒绝。   ……   夜里酒店静静的,女性曲线分明的身体背靠着床头,轻薄的被子微微遮盖住胸口的位置,安静点燃手指上细长的女士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大大圆圆,漂亮的烟圈。   侧面的位置,一个赤果着瘦得几乎能数出肋骨数的男人,坐在那里,安安静静。   “我结婚了。”   “我知道。”   ……   一口烟圈吐出,江流忽然就有些看不清楚对面的人了。   她知道他应该对自己生出了感情,所以上次分手的时候那样激烈。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知道自己结婚了之后还愿和她上床。   在学校遇到的时候,她以为他不知道,所以才会吻她。   所以,现在,是要怎样呢?   带了凉意的眸子,隔着烟雾,看着对面的人,踌躇。   “我知道,但当不知道,好不好?”   石岸说话的时候,身体在细微发抖。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小时候,小时候,”   颤抖的声音停顿了许久,只有细微哽咽的声音持续,   江流接了下去,   “我们已经长大了。”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没想到,幼时那个鼻孔朝天让她跪下给他磕头道歉的男孩儿,有一天,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小时候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所以她说,   “是,是啊,长大了,所以不一样了,对吧?”   “我,我很想你,我喜欢你。”   颤抖的声音,尽量的平铺直述,想要显得不那么,卑微。   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对面那人瘦骨嶙峋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这几个字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江流忽然就不确定了。   她到底,还能不能做那个旁观者。   她起身,膝行过去,半跪在那坐着的人面前,轻轻抬起那人低垂的脑袋,   “你的意思是,做我的情人?”   毫无反抗的意识,被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抬起下颚的男人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目光眷恋,神情温柔,然后缓缓合上眼,   “嗯。”   去他妈的尊严,去他妈的面子,留下我吧!不管为了什么,请留下我!   江流心口一颤,低声骂了一句,   “damn it!”   像个粗鲁的糙汉,弯腰,泄愤似的咬上对方的唇,石岸抖了下,伸手抱住对方,相互纠缠着躺了下去。   “留下我,让我做你的情人。”   纠缠间,江流感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划过自己,诧异的抬眼,就看到自己身上的男人一面流着眼泪,一面说。   “好。”   她听到自己回答。   妈的!   丢掉的肉,长了一点点回来,时不时消失的记忆渐渐不再有,做了卑劣的第三者,反而活了下来,石岸觉得自己可耻的狠。   他不再看新闻,也拒绝任何相关的消息,每天就简单的上课,吃饭,等着电话。   电话来的时候他总会很开心,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那里,等待那个人。   然后独自体会她离开后让人窒息的疼。   江流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不是说要彻底断掉的吗,怎么忽然就又和那家伙纠缠不清了?   是因为那人瘦得太狠?眼神太温柔?还是那天在医院里,那个蜷缩起的背影,太让人心疼?   是的,她看到了。   不只是他看到了自己,她也,看到了他。   就像是天生自带了对方的目标雷达,只要出现在不远的地方,就怎么样,都能察觉到对方。   就像,   那年在美国一样。   他们是交换生,高二,被安排住进了相近的两家美国人家里,跟着人家家里的小孩去学校。   正常的上下课,日常的跟人相处打交道。   她不是个热情的人,但她懂得基本的人情世故,该怎么在和人交往中让人觉得愉快,也并不难,对于她来说,难的是怎么一直愉快的交往下去。   不过幸好,只需要呆一年。   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江流看着躺在自己身边抱住她手臂睡着了的男人,视线落在他还有点尖尖的下巴上。   才半年呐,怎么可以,瘦成这样呢?   而且,健忘?   这么年轻健什么忘?到底是健忘,还是失忆症?   因为奇怪他去看什么,她去了他看过的科室,以亲属的名义套了医生的话。   得到的答案是病人的各项检查都还在正常范围,就是消瘦的太厉害,一米八的大个子,才一百来斤,几乎要瘦脱了相。但是这些还没太大问题,但如果经常性的忘记自己一段时间内做了什么,最好让他去看看精神科,他怀疑是心因性失忆症,在病人身上最近可能发生了什么,受了打击,基于对现实世界的躲避心理,刻意在遗忘一些事情。另外,病人经常性失眠,或许还有些轻微的抑郁倾向,建议家人多加关注,最好赶紧去看精神科。   江流听了,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走出诊室,选择了和石岸同样的位置,蹲下来,开始抽烟。   直到护士小姐走过来。   说老实话,一个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和一个人纠缠上十年,只要不是个真渣滓,怎么也都会有点儿感情在里面的。   更何况,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年轻,几乎是将互相之间最好美好的年月都交给了对方。   再何况,对方长得那么好。   江流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儿,面皮白嫩,十指青葱,笑容灿烂,眉眼恣意,穿着漂亮的,自己摸都不敢摸的绸缎衣裳——她妈说他们家一年的收入都买不起那孩子穿的一件衣裳——抱着个漂亮的红色的鱼型布偶,像个年画娃娃。   她不喜欢。   而他,也不喜欢她。   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惹怒了他,她只是不喜欢那种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孩子。   于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吊起来,剑眉倒竖,几乎喷出火来。   他让她跪下,给他道歉。   可她什么都没做,她不觉得自己该给他道歉。   她不知道,从小就被无数人的爱包裹,所有人不是巴结就是宠爱,从未受过冷遇的男孩儿,将她的不喜欢和敌视,看的那么清楚。   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不喜欢,有什么不对?难不成这世上,谁都要喜欢你不成?!   江流不知道,那个年龄段的小石岸,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喜欢他,就是错的。   于是一个人要人道歉,以侮辱人的方式,一个抵死不从。   最后结果,却那么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写了,感觉无法把握尺度...许多颜色不敢写... ☆、第 8 章   008   明明是小男孩的幼稚行为,却因为两个家庭的截然不同走向畸形的方向。   她被从家里带走的时候整个人爆炸了,她在家里大闹了一场,鸡飞狗跳,怨气冲天。   然后每天每天,看着那讨厌的家伙在自己眼前出现,逼着她干这干那,她还不得反抗,一旦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石家那个总垮着张脸,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钱的老管家,就会不给她吃,不给她喝,甚至会让人把她关在布满灰尘,时不时有老鼠和蟑螂光顾的小黑屋子里。   他们没人真的动手打过她,可她渐渐就不再反抗了,她不蠢,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不就是给那么个蠢货当奴隶么,让干啥干啥,有什么了不起!   于是慢慢的,所有人都满意的看到女孩的脊梁,渐渐弯曲,低到泥里。   然后就这么过了两年,十岁的男孩就出去读书了。   原本男孩是在家里接受爷爷的私塾教育,江流当初偶尔听到过,说是石家在前朝似乎是个官宦人家,目前这位老爷子,也考过进士,只不过没来得及做什么前朝就没了,但回到祖籍的老爷子却把精力投入到了几个孩子的教育里,很有眼光的将自己三个儿子两个都送到了外国,在国内留下的这一个,也在各种浪潮中挺了下来,更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在国内发生内战和内部清洗的过程中带着家里的下人和依附他们家生活的部分愿意跟着一起走的农民躲进了他们住的那个山旮旯里,形成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所以不管大环境里怎么变化,他们那儿都一直保持着旧制,直到改革开放以后石家另外两个少爷渐渐传回来的消息,才让他们那个小山村发生改变。   可变化是循序渐进的,千年来的旧习却像丑恶的冻疮一样难以消除。   石岸走了出去,她却依旧是个奴隶,哪怕这个国家已经没了奴隶制。   唯一的变化就是,去了外面读书的男孩似乎经历了许多,继而渐渐的,开始像个人,而非奴隶主。   但小孩子的变化对于当家人来说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自己的孩子经历的越多,越优秀,当然能够得到更多更好的。   而她,当然算不得什么好。   她的身份从默认的童养媳,变成了更不重要的粗使丫头。   不过没有什么变化,每天干活,从早到晚,江流从来不抬头,似乎真被那个称作管家的老头子抽掉了脊梁,畏缩成了习惯。   没人发现她的变化。   没有人发现从自家少爷外出读书之后,每一次带来的变化,衣着,口音,朋友,书本,态度,各种各样,与这个封闭的小村子里所有截然不同的东西,都像细碎的小针一样,扎进了女孩的心里。   当偷听到那个讨人厌的男孩儿和朋友说,想要去求他爸妈让她也一起出去读书的时候,女孩儿决定,如果是真的,她就原谅他,原谅所有的一切。   可惜没有。   江流的恨,从那个时候开始,变深。   直到有一天,在柴房垒好最后一根柴的女孩儿看着小山一样的柴火,望着不远处窗口外连绵成片的山林,还有星火,忽然就再也受不了了。   这样的生活一眼望穿,她才十一二岁,就算生命只有五十年,她也还有三十多年可以活,难道,她就真的这样一辈子?   为什么那个家伙可以走出去,她却只能这样活?   她听到他说外面的世界,学校,同学,老师,男孩,篮球,女孩,女孩也读书,女人也可以出去工作。   有一次男孩儿讨好的留下了一个收音机,小小的,告诉了她怎么用,她没有要,男孩却把东西丢在了那里,意思是她不要他也不会要了。   多简单,她奢求不到的东西,却是别人弃如敝履的。   最后她没忍住,虽然没拿,却打开偷偷听了。   那个晚上有点冷,女孩穿着并不单薄且结实的衣服——衣服是石家人统一制作的下人服装,比起从前在家里,她似乎吃喝的都好许多,虽然需要干活,但石家并不愁吃穿。   换个人可能会觉得没什么不好,起码比起在原来的家里日日吃不饱,还偶尔会遭受打骂的好。   的确,也没什么不好,一开始需要被个蠢货使唤,她不也都忍耐下来了么?   可为什么,她不喜欢?   日日都能吃饱,穿暖,还没人打,顶多被关个小黑屋的日子,到底哪里不好呢?   江流不知道,可她就是不好过,就是难受,就是不舒服,愤怒,压抑,痛苦,这所有的词语,都无法形容出她的情绪。   直到那天夜里,她偷偷躲在院里那丛灌木里,忍受着身边难受的枝条贴着自己,听到收音机里的声音。   到现在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可能是个故事?又或者音乐?亦或者,仅仅只是什么人在说话?   她不记得了。   可江流忽然就知道了自己。   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知道了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她就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面朝黄土背朝天,跪在一个蠢货脚下——虽然他现在已经不让她跪了。   可她的一辈子,真的就这样吗?   她的脊梁骨,真的就那么断了?   所以于是有一天,江流就消失了。   她躲在送石岸回家的小汽车后备箱里,她见过下人把石岸需要带走的东西塞进那个地方,所以她躲了进去,然后用随手捡来的几根木条卡在车的卡槽里,她可不希望自己被关在里面,然后一路往外,在他们停车的某个时候,悄然离去。   可离开的女孩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世界。   身无分文并且什么都不知道,对一整个世界全然陌生的小女孩,到底要怎么生存下去,江流完全没有概念。   她只是无法忍受自己就那么窝在那个小山沟里,日日重复同样的日子,每一个今天都能看到同样无趣而呆板的自己,从生到死,全是一个样子。   流浪的女孩就像每一个流浪者,但心是自由的。   十二岁的小女孩曾经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站在漂亮的蛋糕店外,惊讶并且贪婪的注视着那些漂亮的食物,大多数情况下城市里的人都会捂着鼻子厌恶的从她身边加快走过,但偶尔,偶尔的偶尔,会有人停住脚步,从自己刚刚购买的漂亮塑料袋里拿出个精致的糕点,递到她手边。   所以江流从来就知道,人类是种复杂的生物。   她最后一次站在蛋糕店外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雨天,几近□□,鼻青脸肿的小女孩儿被雨水打湿,身上粘稠的深褐色渐渐被冲刷出血的痕迹。   从蛋糕店走出来的人发现了她。   一道闪电突然闪过,让城市明亮了一秒,那个老妇人温和的眼睛看到了女孩身上冲刷出的血迹,像小溪一样。   女孩被她带走。   然后成为了江流。   许久之后,那个老人告诉女孩,之所以带她走,是因为她看起来太惨,但愿意培养她,却是那个凄惨的女孩子被闪电照亮的,脏兮兮,青肿的吓人的面孔上,有一双冷静却明亮的眼睛。   那个改变江流一生的夜晚,她经历了自己的最低谷。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睡在天桥下,那里是流浪者的家,因为天气寒冷,她迷迷糊糊裹着自己捡来的大块硬纸板,忽然就被个钳子样的手抓了起来。   那是个流浪汉,看不出年纪,但很脏。粗糙的大掌抓住了女孩年幼的身体,恶心的气息扑面而来,被抓住的女孩儿疯狂的反抗,却因为反抗被打的几乎晕死过去,如果不是骨子里的狠厉让她冷静的放松自己去配合,然后,然后在那家伙摁着她让她凑到那个丑陋的东西上的时候,一口咬掉了那玩意儿,乘着那家伙下意识的一脚被踹得老远的机会跑掉,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   所以那个夜里,站在蛋糕店外的女孩凄惨,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起码没有落到更不堪的地步。   然后一切改变。   那个老妇人姓唐,嫁了个姓夏的男人,所以所有人都叫她夏老夫人,江流一开始并不太在意,因为老人独居在一个小院子里,她并不明白在这样一座城市里,拥有独栋的房子应该算是什么阶层的人。   老人带她去了医院,然后是孤儿院,最后把她领回家。   老人收养了她,但并没有让她冠上她的姓,而是在给女孩上户口的时候将女孩随口告诉她的名字写了上去。   所以她叫江流。   因为见多了山,一望无际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她喜欢水,江河湖海,波浪滔天,有趣多了。   后来她知道了八阵图,知道了江流石不转,于是再给人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她会文雅的告诉对方,她的名字,取自八阵图。    ☆、第 9 章(净)   009   在一起的日子快乐又让人觉得短暂,比起之前那几个月的度日如年,这段时间消失的既快又茫然。   石岸觉得自己的时间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等待,一半放纵。   这一日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   石岸站在一面打造的简洁又雅致的镜子面前,看着里面那个面上还泛着水汽的青年男子,眼尾微微发红。   镜子里是一具笔直站立的躯体,石岸自己看着,觉得苍白又瘦弱,哪怕养了这样几个月,他却依旧没能回到从前那般重量,以前运动得来的几块腹肌也变得只能隐约可见,现在这具身体根本就不像是个成年男子,反倒是像个青春期因为生长而变得扁平瘦弱的男孩子,但——   她似乎没有不喜欢。   今天会来吗?   他不知道。   穿上衣服,甚至扣上了衬衣最上面一颗扣子的男人就像换了个人,显得禁欲又有距离感,像悬崖边的傲梅,可远观不可亵玩。   又或者,只给一个人。   石岸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走出去,坐上电梯,直下负一层。   他需要开车去学校。   因为这是她的房子。   虽然在校内有单间的员工宿舍,他之前也的确是住在那里,但自从两人的关系在一起确定之后——虽然是见不得光的关系——他大多数时间却是到了这里,她的一个,小金屋?   石岸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嘴角微动,对自己。   这个小区距离C大不远,但是安保系统特别完善,似乎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他甚至有一天晚上开门丢垃圾的时候,看到对面屋门口一男一女啃得舍不得分开,女方的面孔落在阴影里,但从穿着打扮看得出是个时尚丽人,白骨精的架势,男方的面孔却露了小半张在光明里,光洁的下巴上微微有几根细软的胡须,顶多是他们学校里那些小朋友。   所以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富婆们喜欢金屋藏娇的地方了吧!   石岸想着,可不管怎么说,他握紧了自己手里的钥匙,钥匙上挂着个镂空金属繁体字‘江’——这把钥匙都是自己死不要脸争取来的,再想那么多干什么!   自尊,自尊这种东西——   钥匙陷进手心里,那个镂空的金属似乎要将那个文字,印入男人掌心,就像在他心里那样,抹灭不去。   按了按手里与房间钥匙一起的车钥匙,不远处的车辆发出轻声回应,石岸上车,开向C大。   石岸今天有课,所以一大早就起来了,不过因为距离C大挺近,十五分钟的路程,他到校园的时候也不过九点多,他的课在十点,拿着教案进入教室的时间足够了。   他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小时候跟在爷爷身边学习的许多东西,怕是现在的很多真正的汉语言专业的大学生都不一定知道,不过因为只是个讲师,有时候也会教一些的基础课,例如马哲。   今天的课就是马哲,不过因为他上课的时候喜欢加些私料,讲些历史或者故事,选择他的课的学生到是不少,反正马哲嘛——真要考试的时候再去看看背背就好了。   今天的心情没有太好也不算太糟,早上出门前看到的还未消退的痕迹让他还保有着些许归属感。   但是石岸知道,如果超过太久,久到那些痕迹完全消失,那个人还没过来的话,他就会开始恐慌。   所以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容易留下痕迹,还是他让人给他留下痕迹。   而与此相对应的,是他根本不敢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想。   下课的时候石岸被几个学生簇拥着,从走廊转至路边上,对面圈出的一大片空旷地和各种器械让他抬眼多看了一眼,   “那边是在干什么?”   “啊,那个啊,就是西莫的戏啊,之前不是和老师说过的吗?”   “什么啊,石老师根本就没在听我们说话,之前就说了啊,大明星西莫的网剧要到我们学校取景啊~”   石岸点了点头,没再看过去,自己一行人就这个说话的功夫,自然而然的穿过了那片空地,也没有注意到一旁放置的一个摄影机,正悄然运行着。   直到几个月之后那部剧开播,年轻讲师的高挑俊美,被扣至咽喉的衬衣纽扣给那人带来了一股子禁欲的美,偏瘦的体型更是暗合不少女孩儿的审美,被一群青春洋溢的少年男女们簇拥在中间,打眼的就像在两军对垒时飘扬的旗帜,明晃晃的。   不过是摄影机随便记录下来的一个简短镜头,却让惊鸿一瞥的身影被网上的不少群众发现,让人人肉了出来。   于是不少人的电脑弹幕上密密麻麻的显示着:   没人觉得刚才走过去的那个老师好帅吗? 有~33 有12 你不是一个人47   好帅的老师,这是哪个学校? C大 真有这么帅的老师?   已截屏 ~舔~3 前面的,屏幕太脏,已打印,   啊——好后悔好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报C大! 我要给他生猴子!12   楼上的注意,楼上的注意,这是我们C大的讲师,马哲讲得特别好!   接楼上,想要生猴子的注意了,你不是一个人。   Ps:石老师本人比电脑里更漂亮(见过本人,嘚瑟ing)~~\(≧▽≦)/~啦啦啦 好想看   在石岸根本就不知道,也完全不想要知道的时候,他火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简直快疯了,我都不觉得有开车,居然一直不让过,就特么锁锁锁...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么~疯了! ☆、第 10 章   010   “慢慢喜欢你,慢慢的亲密,慢慢聊自己,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手机里莫文蔚性感的声音,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温柔流泻而出。   石岸快速抓起,飞快的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个人的名字,   “我在!”   有些着急,因为没有即刻接起。   “我知道,”   一声轻笑,从手机对面传来,   江流最近心情挺好,一些事情渐渐走上正轨,而她一直觉得陌生又带着警惕感总是小心翼翼的,从来不善于处理的,甚至只想过远观而不打算踏入的,感情这东西,也因为对方像个柔软而温顺的小动物摊开了肚皮那样,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   “我晚上回。”   带着笑意的女音让石岸的心情即刻上扬,几乎飞到天上。   “不过家里的钥匙好像掉昨天的飞机上了,有份文件立刻要用,我现在让助理去找你拿钥匙,你在学校?”   “嗯,不过我今天不忙……”可以给你送去的。   未完的话,被石岸自己吞了下去。   他拿什么身份去送呢……   “怎么?”   电话那头的女音微微疑惑,   “没,那个,你想吃什么?我最近学了挺多菜的,做给你吃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刻意的温软,像撒娇又像乞求,一瞬间让江流想起了那人在最受不了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忽然就觉得有些热了。   她一直是知道的,有些男人那时候的声音也会很好听,甚至勾人,可直到最近,她才真从这个和自己保持了好多年关系的人身上,感觉到这种。   为什么从前没有呢?   电话那头的女人思绪飘的有点远,她根本没想过不过是因为——   对方把自己的位置放了更低,甚至对于他自己来说,卑贱的位置。   总体来说,石岸是个挺保守,并且传统的男人,毕竟家庭背景放在那里。   作为一个挺传统的男人,他高学历,高收入,虽然不过是个讲师,但各种投资和证券之类的东西在家里信息来源明确的情况下,收入也自然挺好——这是指不算上他在家里的占股的前提条件下——意即哪怕完全和家里断绝关系,他也依旧能够养得活自己,还有爱人。   所以他一直挺骄傲的,也一直,固守着他所以为的男人的面子和尊严。   所以两人这么多年的交往当中,明明很想,却从来不会对江流乞求什么,撒娇这种东西,他更是觉得那是女人才会用的手段。   如非必要,根本就不需要。   直到分手。   第一次分手的时候是在高三,然后大学,虽然看起来时间跨度挺大的,但到底只有一两个月,那个忽然插了一脚的学长让他挺慌,但那个时候你情我愿,就算是第三者的位置,他也不过是挣扎了两三天,就去做了。   可这一次不一样。   石岸很清楚,那个女人对他的感情不管是什么,不管有多少,里面夹杂最多的一定是憎恶,她想要他痛苦。   所以他一直以一种近乎赎罪的方式在享受着这种痛苦,以自己都不了解的欣喜的心态,留在她身边。   直到那一夜。   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想要折磨他的憎恶消失。   人的感情明确又复杂,爱与恨同生,亦同死。   她的恨消失,自己就变成了个没甚关系的单纯炮友,两人之间维系着的唯一纽带也就没了,她当然能轻而易举的转身离开。   徒留他在原地,像个被陨石砸中的蠢货,碎成一滩烂泥。   太痛苦了。   然后是婚礼,石岸从来没想过,那个女孩会成为别人的新娘。   是他的童养媳的,不是吗?   没有人邀请的婚礼,他难得的动用了家里的关系从堂哥那里拿到了请帖。   他想要看她最美的样子。   哪怕不是因为他。   于是看到了。   身穿白纱的新娘站在光影里看不清表情,短而利落的头发被发型师打理得微微蓬松,似乎就连那天生的锐利,都因此变得温软。   石岸觉得那人,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女孩。   他的女孩像柄开了锋的长剑,哪哪儿都具有攻击性。   可那人迈开腿,挽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的手臂,走起来,他就又觉得是了,因为没有女孩会像她一样每一步走得都那么坚定,毫不迟疑,就像是……永不回头的样子。   于是石岸觉得这不是场婚礼。   他觉得这像是一场分离,她与他的分离。   那个女孩径直走开,一步步拉开他们的距离。   而对于她而言,这场婚礼,又像什么呢?   她不会爱那个男人的。   他坚信着。   所以,这场婚礼,更像是......像什么呢?   躲在角落里的男人,傻傻的看着那个被打理得软乎乎蓬松松的女孩,不,女人。   在证婚人的面前微微抬起头,目光从容,神色镇定,面含笑意,平静的回答,   “我愿意。”   半晌,预计会听到这声音的痛苦没有到达,石岸按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终于恍然——   更像是一场加冕典礼。   伟大的女王陛下,一步步上前,从大主教的手里接过王冠,庄严站立,平静的宣布从今往后,她就是众人王国的主宰。   于是他逃了,仓皇得像个被猫追的老鼠。   当天夜里石岸做了个梦。   梦里他像上帝一般能够看到所有人,感受所有人,倾听到所有人的心声。   但他又是梦里的主角,一个也叫石岸的男人。   男人出生在一个辉煌的家庭,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是个曾经辉煌,但已经有了败像,却也有中兴可能的家庭。   男人是家族的次子,上面有个能干的哥哥。   哥哥是家族指定的下一任继承人,所以精明强干,似有力王狂澜的能力。   也正是在这样一个哥哥的光芒之下,男人才能像个普通人一般,寻常的上学,恋爱,上班,他根本就不需要想着家族会要求他做些什么。   于是他快快乐乐的在大学里交了女朋友,女朋友漂亮而独立,他追了一年多才点头同意。两人的感情日渐升温,毕业之后也没有像一般情侣那样各奔东西,反倒是甜甜蜜蜜的开始准备同居。   同一时间其兄长和国内另一个大集团搭上关系,准备联姻。   一切都如此美好。   直到噩耗从遥远的国外传回来。   男子的哥哥在国外发生意外,因为车祸失去了生命,原本已经准备好的联姻骤然失去了当事人,双方的家庭已经准备好,前期的各种工作也准备完毕,谁料天意弄人。   当天夜里,男子被父亲叫到了书房,告诉他他们家已经没有办法从这次联姻里脱离开,如果不成便一定会颓败下去,而对方并不介意将新郎的人选换一个人。   男子惊讶且不可置信,他告诉父亲自己已经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女朋友了,对方却轻笑了下,说女方的家庭也知道这一点,但并不介意,他的那个女朋友,如果愿意的话,在他婚后依旧能是他的女朋友,对方要求的只是他和他的妻子,需要生下一个双方家庭正统的继承人。   男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五味陈杂的情绪让他几乎失控,但家族压在他身上的重力却让他无法抛开,他找到自己的女朋友,没有说出更多的话,只拉着人,像再不会有第二个天明一般,彻夜享受彼此的温度。   然后,在天亮的时候,告诉了女人。   男人得到的是一个大大的巴掌,然后是女人流泪之后冷静的开始收捡起自己衣物的姿态。   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歇斯底里,两人分手。   然后是婚礼,男人在婚礼上期望女人能够到来,又害怕她真的到来。   但她没来。   婚后是一系列的从头学起,男人不是被当作家族继承人培养的哥哥,他的一切都需要学习,妻子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对他很好。   他却心怀愧疚,因为新婚之夜他醉得一塌糊涂,之后又以各种理由拒绝行夫妻义务。但那个女人只是温柔的看着他,说没关系,我知道你的故事,如果你能够现在就和我在一起并且十分的乐意,那我才会真的心生惧意。   时间缓慢流逝,半年过去,男人和妻子的关系从一开始的相敬如冰到相敬如宾,他以为自己能够渐渐的忘记,却在某一日的午后撇见了一抹鹅黄色的身影。   他疯了一样追过去,抓住那个女人。   他的女朋友,怀孕了。   算算日期,正是他们最后一夜他疯狂的举动之后的产物。   女人告诉他她希望他不要误会,她不会用这个孩子想他寻求什么,因为她原本并不想要生下来,但因为身体的缘故,被告知如果拿掉这个孩子,以后或许很难再有做母亲的机会,所以她决定留下孩子,但并不想再和他沾上什么关系。   更何况,哪怕是未婚怀孕,女人也并不缺乏追求者。   她已经有了一个追求者,甚至正在考虑真的和他在一起。   所以,半年之后的今天,为什么还要让一个抛弃自己的男人再占据她的人生呢?   可男人心花怒放,虽然和妻子的关系渐渐破冰,但这种浅浅维系的感情,怎么比得上他对女人那样炙热的爱?   更何况,别的男人?   他的孩子,为什么要叫别的男人爸爸!   这个孩子,这个...明明是他不负责任制造出的孩子,让他生出更多的希望,他希望借由这样一个孩子,让女人留下,留在他身边。   他开始像从前追求女人那样,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身边,一开始女人拒绝,甚至是厌烦他的出现。但没过多久,女人就失业了——他以今非昔比,从前温柔的男人开始多角度的围剿自己的爱人,他想着,如果她失去所有,只能依靠他的时候,是不是,就能回头?   而事实证明这一招虽然卑鄙,但到底是有用的。   一个怀孕的女人,能力再强,又加上一部分的压力,自然是没有公司敢于收留的。   最后,女人在男人‘这孩子也有我的一部分,更何况是我不小心才造成的你的困境,现在帮助你,又有什么不对呢,请起码,让我照顾好你和孩子,再让我离开吧!’   这样的话里,默许了他的出现。   然后是生下孩子,再然后,在女人哺乳的某一天,两人撕破了最后一层纱——女人成了自己所鄙夷的第三者。   一旦她开始挣扎,男人便口灿莲花,使劲了换身解数的留下她。   两人的关系就那么你来我往。   过了几年,男人顶不住压力,告诉女人他需要和自己的妻子拥有一个孩子,所以他需要......   女人觉得自己已经够了,她不想再在这样的关系里继续下去,她试图寻找新的工作,试图带走孩子。   可现如今的男人,比曾经更加强大的男人,哪里会允许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疯了,尼玛第九章就是发布出来,我都不知道现在到底啥玩意儿能写了,我本来就没写什么,更改之后更是狗屎都没有,就是不让发,老子信了你的邪!——ps:改毛了,今天半个字儿都没动,烦! ☆、第 11 章   011   男人试图在婚姻与爱人之间寻找平衡,可那个可怜的,被男人爱情困住的女人,已经再也受不了自己给予自己的压力,崩溃了。   在男人的不愿放手里挣扎不开,却也对自己这恶心人的身份痛恨不已。   女人是高等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专业能力绝对一流,如果没有男人的锲而不舍,她根本无需活得像个阴沟里的老鼠,那么惧怕光明。   第三者的身份,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够接受的。   女人得了抑郁症,但男人不晓得。   知道有一天他打开两人之间的那个家门,看到浴室里那个满地鲜血犹若尸山血海的场景,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男人发狂一般冲进门,摸到女人身上的时候却发现那人的身体都已经凉了。   她算准了他这几日无法过来,决绝的连让人挽救的机会都不给。   而他们的孩子,也没了踪迹。   只有女人留下的一个随手写下的便签条上,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孩子她送人了,他也不需要去找,有他们这样的父母,那孩子不会快乐的。   男人行尸走肉一般为女人办理了葬礼。   阴沉的像个尸体。   他告诉自己的妻子他不会爱上她,更不会碰她,他们从来分房而居,以后也永远如此,但他们可以按照当初的约定有个孩子——他哥哥的孩子。   男人将自己哥哥曾经存下的精子从精子库里取出来,以代孕的形式让他的妻子产下了孩子——   这是他挣扎了许久却依旧无法做出决断的时候,意外得知自己哥哥因为生性谨慎,在做精子检查后发现自己的精子质量微微下降,决定保存下一部分以备后患的事情之后,能够想到的最完美的解决方式。   他可以和妻子离婚,但两个家庭却依旧可以拥有最完美的继承人,一举数得。   可,有什么用呢?   被鬼压床一般,身体沉重,石岸无数次试图从噩梦中清醒,却挣扎无能,直到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外射向他的床头,犹若被泼了满床水一般湿漉漉的男人,才终于从挣扎中清醒。   满面狼藉。   ——   只是个梦而已。   精神科的医生告诉他。   在遇见的前一天,被建议了去看精神科的石岸,的的确确去了精神科,没法开口和任何人说的话题被他以一种隐秘的方式说出来,他把这个梦告诉医生。   可那个愚蠢的医生,居然说只是个梦。   他说人类会因为自己想要做什么或者得到什么而生出欲望,生出理由,哪怕再荒谬,再离奇。   骗人!   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梦呢,那么真实!   自己一定是做了愚蠢的事情,才会需要被惩罚,才会如此痛苦!   于是,在下次见面,男人便全然丢弃了自尊与骄傲,恬不知耻的扑了上去。   曾经给予你的痛苦,如果你想要还给我,我当然,只能欢呼雀跃着,接受下来。   其实当个第三者也没什么不好。   真的!   因为她会留下来,是真的留下来,不是只为了和他左爱。   有些不那么忙的时候,她甚至会在欢好后留在他怀里,没有让他离开,或者离开他。   所以,真的,比从前都好呢!   只是得到的多了些,人便会生出更多的渴望。   他不记得是谁说过的,女强人型的女人,其实某种时候可以直接带入霸道总裁这种角色。她们不仅仅只会在事业上和男人一较长短,就是在私生活里,也容易像那些成功男士一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最终的结果,是在周旋经年之后被一个温柔贤惠又做得一手好菜的姑娘/小子拴住,归回家庭。   他不相信那个姓绍的男人会做饭,有钱人家的少爷,百分之九十都和自己一样,给把米怕是都不知道怎么变成饭。所以,那人是给不了她家庭的温暖的,对吧?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学起了厨艺。   只是想要更讨人欢心些,如果可能,将这段畸形的关系,维持的更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甚至是......干掉那个不会讨她欢心的男人,成为......成为什么呢?   石岸没敢再想下去。   不过他到是觉得自己在厨艺方面似乎挺有天赋,他照着网上的一些美食攻略做出来的东西,总能有七八分相似,味道也还不错,所以……电话还在继续,   “你会做饭?”   “……嗯,刚,刚开始学可能不太好吃,不然,不然晚上还是让人送吧,我……”   我他么到底在说什么?!   石岸懊恼的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那就做你最拿手的吧!”   对面却带着些笑意的点了餐。   “好!”   声音快的,像是害怕谁会改变了主意。   放下电话的男人站起了身,他记得学校附近有个更好一些的食材店,好像是听隔壁办公室的谁说的。   于是他转出门去,   “哎,两位老师,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们上次是不是说过附近有个新开张的食材店?我想去买点东西,能告诉我地址吗?”   隔壁办公室是个两人间,主人是两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有家有口的,所以偶尔会聊上些许吃喝拉撒的事情,石岸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听到人家说的,更尴尬的是他甚至都不记得隔壁办公室里这俩人到底姓什么。   有些尴尬的站在办公室门口,   “啊?”   一个女老师在发愣,因为没想过隔壁办公室那个高岭之花一样的男老师会忽然冒出来问这样的问题。   “啊,是石老师啊,你说食材店?哦哦,应该是斑马生鲜吧,学校东门那边开了家斑马,宣传语是说食材绝对新鲜,不过大多数是海鲜,是在问这个吗?”   另一个短发的却回过神来,话回的挺快,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有股子欲盖弥彰的味儿。   其实也怪不得她们,谁背后说人的时候那人忽然出现了,能不紧张?   但她们也没说什么坏话,就是最近那网剧挺火,看着看着,话题不就直奔着主题去了么。   “只卖海鲜吗?可是我不太会做”海鲜。   高个儿的白衬衣禁欲系男神站在那儿,似乎有些委屈,小声说着,并不想让人听见,可对面那俩女人却耳力非常好。   闻言便是忍不住的对视一眼。   “石老师还会做菜啊?”   “是给女朋友做的?”   女人,天性里的八卦因子被挑起,太容易。   耳朵里女朋友三个字忽然就闯了进来,石岸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回答是还是否,但耳根却生出些温度,含含糊糊也不知道是回答了还是没有。   “不然就做番茄虾嘛,又简单又可口,女孩都喜欢吃的。”   其中一个,长发的女老师笑了下,   “杜老师就会做,味道做得棒极了,石老师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妨让她给你说说?”   换做平时他肯定不会想要跟个不熟悉的女人学什么东西,但这会儿——   “那就麻烦杜老师给我说说了。”   出去买菜的石岸在c大东门的生鲜小店门口站了半晌,但人太多了,他根本没法进去。   杜老师可没跟他说会有这么多人。   石岸并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看着那小店门口耸动的人头,他开始觉得自己要不还是在网上订购算了。可他人都已经来了,再说,要不是想亲自看看到底是不是最新鲜的食材他根本就不需要过来。   可是……   苹果手机的默认铃声忽然响起,石岸抬眼看了下,是个陌生号码,不过想着刚才江流和他说过会有人过来拿钥匙,拇指便划开了解锁。   “喂?”   “喂,您好,请问是石岸先生吗?我是江董的秘书,她让我找您拿一下钥匙。”   电话那头是个声音平缓语调却略微上扬的女声,听不出年纪,却有股子笑意从里面传来。   “好的,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了。”   石岸看了看那个依旧挤满了人的小店,决定还是算了。   两人约了个就近的地点。   另一边齐娜却有些笑着挂了电话。   她和江流认识挺久了,最开始都是助理,但那个女人比她愿意担事得多,自然爬得比她快,更何况跟过夏老夫人,江流的起点比她高的多。   只是她一直以为那家伙想要的位置在聚华,没想到她居然忽然就辞职结婚了,更没想到那家伙结婚之后也不管那新婚丈夫,直接就拿着一纸委任状走马上任杀进了邵氏的董事会。   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怂恿了跟着跳槽,要知道,她从聚华的一个小助理做到部门总监的位置也是挺不容易的。   谁叫她们,私交甚笃呢!   不过这还不是她这会儿坏笑的理由,这会儿她笑眯眯的理由只有一个——马上就能见着那家伙金屋藏着的‘娇’了!   齐娜倒是不怎么奇怪江流那人因为利益结婚,但怎么也想不到那家伙居然会在一切都还没个定数的时候再增些变数——这种时候弄个三儿可不符合她们的利益。   万一真有点什么,最后能不能功成身退都两说。   所以,到底什么样儿的美人儿,能让咱们江董,过不了美人关? ☆、第 12 章   012   齐娜更年轻的时候腐过一段时间,各种迷恋bl的东西,什么美人受,年上受,女王受,强受,诱受……对,她比较喜欢看小受。   不过这么多年,她就记得当年最后被夏家那位大小姐的情人拿下的那个漂亮模特,叫什么来着……对了,肖净守,她觉得那孩子是个美人,就是脾气不好。   从那年以后,再没见过更符合她审美的的……呃,好像也不是。   女人脑海里一具年轻又漂亮的男孩儿身体忽然就浮现出来……甩甩头,女人试图把那个身影甩出脑子。   等待的时间不长,齐娜在c大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门口坐着,当天的太阳也不怎么大,微微有些风,倒是挺惬意。   如今的齐娜长发披肩,大大的波浪像海一样,一直以来只是被称作中人之姿的面容因为刻意修饰过居然也露出了些许动人的光彩,意外的美艳极了。   火红的唇微抿,低头在自己的咖啡上吸了一小口,有点百无聊赖。   她不喜欢等人,不过因为这个男人,她等等到也没什么。   挺有趣的,不是么?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会是怎么样的一根刺。   石岸来的时候齐娜刚好起身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个身高腿长屁股翘翘的漂亮背影站在自己那桌的边上。   咻……   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就冲这身高这腿长这屁股,江流那家伙起码床上应该玩得挺爽。   不过心里怎么调侃,面上却没带出来,   “石先生?”   妥妥精英范儿的女人缓步走上来,声音是克制后的平静——可不能让人看出了她的内心活动,这玩意儿太丰富了,她自个儿也扛不住。   “您好。”   有着好听的声音,翘翘的屁股还有大长腿儿的男人转过身,齐娜一瞬间就有些定住,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妈的!   难怪当初见了姓肖的那女人也没什么反应,这特么盘条靓顺的美人十几岁就让她给啃了,还看得见什么狗屎!   shit!   太不仗义!   一直以来她都只偶尔从那家伙嘴里听到她说她有个炮友,还特么的分分合合——谁他么家的炮友还分分合合?!   齐娜觉得那男人要么是图钱,要么也是个好玩儿的——不然怎么得,十几年拉拉扯扯,当唱大戏呢?   可——   这么个极品,唱大戏也行啊!   石岸把钥匙递过来的时候齐娜正好坐了下来,于是石岸也坐了下来。   但坐的挺远,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   齐娜有些玩味儿的盯着男人看,她不知道是错觉或者别的,怎么老觉着,这男人似乎是对她的视线有些,躲避?   但又想跟她说话。   啧啧……想勾搭我吗?   齐娜心底勾起恶意,伸出手状似不经意在自己红唇上抹过,微露出舌,粉粉嫩嫩的一小截。   江流没跟她,准确的说,江流没跟任何人说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说过是炮友,然后平日里也不见两人怎么联系,她倒是知道这男人属于随叫随到的,更何况,你说江流那女人嘛,说得好听点是有气质,有味道,可实际上,就她们俩出门男人们看她的目光都多些,更何况是这么个极品,居然在她婚后还巴巴的不放手,图什么?   外人面前,她可是嫁了个豪门。   这种道貌岸然的男人,她见多了,别以为学校里多单纯,要真单纯,你他么别做三儿啊~   对于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他么惦着口袋里的,垃圾,齐娜完全不介意让他人财两失,别他么以为女人都是傻逼,上了床就由着你摆布。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她大概几点能回来?她说今天会过来,不过我刚才忘记问时间,怕待会儿准备的东西她没回来都冷了,”   齐娜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硬生生给自个儿憋了回去,几乎暴毙。   自作多情这事儿吧,真是病,得治!   自嘲笑笑,   “江董最近挺忙的,具体几点能去你那儿我也说不准,不过这段时间过了应该就好了,到时候再听她安排吧~”   你当个三儿,到是挺敬业。   齐娜笑了笑,毕竟是美人儿,虽然心术不正了些,但到底江流那家伙暂时还没腻味,以后的事儿谁说的清呢?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兴致。   虽说分分合合十几年,可要真有什么吧,一个女人这十几年还能不被抓住?   在她看来,这男人也不过是因为外表让江流那家伙有些弃之可惜罢了。   换她她也暂时舍不得丢啊,毕竟花期还在。只是再过些年,丑了老了肥了皱纹出来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现在最主要是别让这家伙乱了正事儿。   “这样啊,那麻烦了。”   说话的男人起身站立,彬彬有礼却又客气,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齐娜还觉出了些许冷意。   江流晚上回去的时间确有些晚。   不过也的确像齐娜说的,最近一段时间忙完,她就能空下来了。   但最近也的确是很忙,踩着八公分高跟鞋儿的女人站在门口扭了扭脖子,发出轻微的脆响,觉着自己有点儿僵。   掏钥匙的时候很快门就开了,高个儿的男人背光站在那里,浅灰色的居家服外面套了个同色系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个锅铲,食物的香味儿从打开的门里往外直冒。   江流忽然就站住不动了,   “怎么了?”   弯腰在鞋柜里给人拿鞋的男人发现女人的动作,有些不解的抬起头,   如果江流直到石岸开始学做菜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一定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但不得不说,的确是触到了她的点。   没有家的女人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打开门会见到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哪怕是梦里——她根本不会去做这种梦。   发现她在神游的男人站起,随手将锅铲丢在鞋柜上,犹若做了成千上万遍那样自然的将双手环上女人的腰间,脑袋靠进凑到人耳边,   “怎么了?”   “......没,你怎么想起做菜这事儿的?大少爷不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么?要是你们家那老管家知道有一天你会给我干这事儿~”   玩味儿的勾了勾唇角,   “嘘!”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大少爷,我是你的情人,讨好你不该是本能么?”   男人说话的时候脑袋还下意识蹭了蹭对方,惹得江流轻笑起来,   “怎么,最近是看了什么,嘴里像抹了蜜似的。”   “不喜欢?”   石岸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对方,试图从那双还带了笑意的眼睛里看到对方真正的想法。   “不,很喜欢。”   江流说的直接,到是对面的男人面色更红了些。   “只是不习惯。”   “会慢慢习惯的,我做的一切,都只想讨你喜欢。”所以,请不要抛掉我。   面色绯红的男人眼角有些润润的。   “真乖!”   被抱在怀里的女人笑了笑,伸手捏住对方,凑上去亲了亲那看起来就十分美味的唇。   两人在门口腻歪了一会儿,进了门,石岸到厨房端出自己做的东西,他做的不多,一个番茄鱼,一个肉末斩蛋,还有一道小鸡炖蘑菇,印象中两人这么多年一直没怎么一起吃过饭,每次见面不是左爱就是在左爱的路上。   但他记得那年在国外,有个同学家里请客,因为是个华人家庭,当家的太太喜欢地道的中国菜,当时就有做一桌子,国内九大菜系,多少都挨着点边。   她吃的最多的是那道小鸡炖蘑菇,番茄鱼和肉末斩蛋也还不错,所以一决定开始学做菜,他买的最多的就是小鸡,也不知道折腾死了多少只鸡,现在那道小鸡炖蘑菇,味道一定比曾经的那位太太做得好。   江流在桌前坐下,看到来人端上来的食物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惊讶的表情,石岸有点儿失望。   或许这三道只是当初那一桌子菜里她喜欢的,并非最爱。   他们之间真正的了解,太少。   虽然没有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但江流的确有些饿了,之前在公司里因为开了很久的会,虽然也订了餐送至办公室,但她本人因为赶时间加上手头还有别的事情,对送来的餐点只寥寥吃了两口,这会儿胃正饿得慌。   味道到是还不错。   “挺好吃!”   对面坐着的男人闻言,笑容绽开,一脸满足,让吃着东西的人看了,竟也觉着高兴起来。   江流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最近工作上的确许多事情都有了眉目,但也正因如此,事情多的要爆炸,真的挺累的。 ☆、第 13 章(净)   013   说真的,两人成为现在这样的关系,比江流自己原本设想的任何一个情节里的结果都要好一些,她挺意外的。   吃完饭,她自发的站起来收拾碗筷,预备拿去洗,但那个不辞辛劳做了饭的男人却笑笑的从她手里拿过,让她休息。   她没想过两人住在一起之后会是这样的样子,如果是的话,或许她会更早一些进行现在这样的关系。   不过,江流站起身忽然又自嘲的笑了笑,从前的她不说充满了戾气,也应该算是一个不怎么圆润的女人,她的谅解太少,抱怨却很多,许多时候还喜欢自以为然,困在很多事情里面,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愚蠢的,祥林嫂似的人物,只不过她不会抱怨给人听,只会告诉自己。   人或许是经历得多了些,或许是遇到的人多了些,然后才能成长。   起码现在她看这个人,不会再带有从前那种眼光。   而一旦不再用那样的视线去看他——   江流靠在厨房门口,脑袋依着门框,看着厨房里面那个背对着自己,身高腿长屁股翘翘的男人——不好意思,齐娜那家伙的形容词实在是挺洗脑。   看着这么个男人,系着围裙站在水槽边,洗着她刚吃完的碗碟,忽然就觉这人忒有魅力了。   怎么办呢?   石岸还不知道有人在门口看着他。   从来只拿过书本的手此刻浸泡在油腻的水池里,心情却难得的非常好。   直到一双微凉的手忽然从腰上环上来。   “...唔!”   让人紧张了   “怎,怎么了?”   “没,就忽然觉得你挺帅的。”   微热的吐吸在自己耳边响起,声音让人觉得听不太清,石岸觉得这会儿是不是脑子有点晕,没听清。   她怎么会觉得他帅呢?   怎么可能呢?   她从来都不喜欢他的长相的不是吗?   很久,是多少年前来着?   大学的时候吧,他问她为什么和那个学长交往,她回答的是什么?   哦,对了,是——   我喜欢他长得帅,特别man,跟你完全不一样啊~   那你和我上床干什么?!   生气的男孩子,白皙的面孔涨得通红。   你够白,尺寸不错,身材好还容易推,在床上玩起来带劲儿啊!   回答他的女孩子一双眼笑眯眯的看着他,声音欠扁又恶质。   她怎么会,说他帅讷?   “想什么呢”   抱着人的女人不耐烦的咬了一口自己唇边那边白嫩嫩的耳垂,力气还不小。   “哎哟!疼...”   石岸捂着耳朵,侧过脸有些委屈的看着那咬了人的人。   “想什么?”   那人却并不在意。   “想你说的。”   “嗯?”   “你不是不喜欢我的长相的么?”   男人说着,声音更委屈了。   “谁说的?”   女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江流的眼睛和试下流行的欧式大眼截然不同,她是双眼皮儿,但双的太狠看来挺像单的,但眼睛不算小,这会儿睁大了看着人,竟奇怪的有些萌,跟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可这点儿萌可止不住那种委屈。   石岸一直对自己的长相挺有信心,因为身边的所有人看向他的眼光都有着明显的惊艳。   直到那年大学,直到那个学长出现。   说老实话,哪怕是以情敌的角度,他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出色的男人,剑眉星目,高高的个子,肩宽腿长,肌肉线条感十足,一米七五的江流在他身边都能有小鸟依人的感觉——再加上性格方面也没什么不好的,挺靠谱,家庭背景单纯,特别是,对她也好。   所以那个时候他没有太多挣扎就插了一脚进去,给自己的理由却是——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选择江流那种哪里都不够柔软的女人呢?像这样的男人,需要面对的诱惑太多了,又怎么会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呢?与其让她今后受到伤害,倒不如现在自己就将她带回来。   自己会给她补偿,就像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不好么?   多么可笑的,愚蠢的理由。   于是几乎没有经过多久的思考便决定成为不名誉的人物,而江流的反应则让他一喜一忧:她没有拒绝自己,却也依旧在和学长保持联系。   自己问她的时候,便有了如上的对话,于是,自信的男人心底有了一处小小的犹疑。   后来他一直不太喜欢自己的脸,总觉得是不是太过于柔软不够坚硬。   所以他一直有坚持健身,却不再打篮球了,非常努力的保持着体型,在这次分手之前,肌肤的颜色,体重和肌肉常年在同一个数值,几乎没有变过。   可那个说话的女人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说过的东西,她现在告诉他,他挺帅的?   “明明就是你说的,你说学长挺帅比我man多了...”   说话的人声音渐弱,很有些不高兴又很有些难过。   “没想到你还记着呢,这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   江流实在是意外,她自己如果他不提,根本就不记得这种事情。   “我怎么可能忘记!”   所以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已经这么在乎我了吗?   看着自己呼吸都能贴在对方面庞上的男人,江流知道他的确是对这事儿有点更耿耿于怀,所以她实在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生出愉悦的情绪,可——   她就是忽然心情更好了,怎么办?   如果感情,是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看着对方在你面前将一切摊开,任你予取予求,甚至生杀予夺,那么,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吧?   对吧?   对于于其说感情冷漠,不如说是怯懦的女人来说,这种,能够放下心的,不求更多的给予,是可以接受的,对吧?   “你傻啊,那种话怎么可能当真?”   “你还说和我上床只是因为我长得够白身材好容易推,那个尺……玩起来带劲儿。”   有些羞耻的话没好意思开口,   告状似的,抱怨。   嗯,看来是真的挺怨念的。   “这是事实啊,你身娇体软嘛~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在床上的样子,特别是最近,声音真的,真的很好听!”   笑眯眯的眼睛看着人,似乎在简单的描述些什么,里面透露出的捉狭让石岸脸上更热了。   “那,你喜欢我的长,我的脸吗?”   其实更想问,你喜欢我吗?   可惜还是不敢。   “当然。这个世界上会有几个人不喜欢这样一张脸呢?”   抬手摸上男人因为消瘦而略微尖细的下巴,顺势而上,红润柔软的唇,光滑而富有弹性的面孔,高挺的鼻梁,漂亮的眼睛...   右手的拇指在男人羽翼一般纤长的睫毛上停留片刻,江流微抬起头,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亲亲吻了下,导致怀中这具身体骤然僵硬,变得像个石头。   石岸有点接受不了。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忽然之间,就给了他那么多?   这种温情,对方极少,极少,甚至...   “你,你喜欢我吗?不管是什么,身体也好,脸也好,容易推倒什么的,甚至想要报复我...”   恍惚之间,话就出了口,等到石岸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顿了顿,女人似乎想要松开手。   “不不,我没问我没问,你不用回答,我不想知道答案!”   下意识伸手将人抱住,他跟本不想听到任何回答,更害怕会被推开。   那样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有两次就够了,他不想经历更多!   “没什么不能回答的,我当然喜欢你。”   被死死抱住的女人闷闷的声音从男人肩膀上传出来,   “什,什,什...么?”   颤抖的,不敢置信的,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幻听的男人,哆嗦着松开手,视线笔直又固执的盯着那个说话的女人。   “我说我当然喜欢你,不然我现在这状况还跟你纠缠不清做什么?”   “说老实话我们这么些年到底在干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最开始我想的肯定是报复,有什么比让那个曾经叫嚣着要我跪在他脚下磕头道歉的家伙乖乖在床上伺候我更好的呢?”   “可这样其实并不好。”   “小时候的事情其实我也不算处理的多好,再说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或许我还真应该感谢你。”   否则的话,谁知道会不会被饿死呢?   又或者,到了年纪,被卖出去,只为给那个所谓的哥哥挣点彩礼钱?   事情见得多了,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了,人的感官和心态都会发生改变。   一旦不再怨恨,太多的事情便会自然的豁然开朗。   有几个女人能够拒绝这样的美□□惑呢?   江流看着与自己之间几乎没有缝隙的男人,想着。   在长着这样一张脸,还乖巧的任你予取予求的时候?   石岸听到了自己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的话语,虽然不是爱,可喜欢,也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   他以为自己一直是单方面的。   “那,邵先生呢?”   所以说,人呐,就是贪心的生物,你看,这才刚有了一寸,立刻便想要一尺。   石岸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是说到。   但这一次他没有想要收回来,已经是不名誉的第三者了,又怎么会不对那个被自己破坏了婚姻的男人,生出,比较的心情呢?   江流从石岸怀里退了出来,他没有阻止。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笔直的相撞,没有人挪开,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喜欢我,可是却爱他吗?   男人的理智一直在告诉自己,她不可能爱上那个男人,可,如果万一呢?   她愿意和他结婚,不是吗?   在乎吗?   谁他妈能不在乎?   一个人的时候,午夜梦回的时候,所有空虚寂寞的时候......   你爱他吗?   “......”   江流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忽然到了这儿,之前不一直都还好好的吗?   “我以为你说当作不知道的。”   这话出口,江流忽然觉着自己这内容语气,怎么听着就那么渣呢?   “不,你等一下,”   说着话,江流顿了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和,邵安阳,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的暂时不能说,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别想那么多,好吗?”   在乎,紧张,又害怕,男人的样子表露得十分明显,虽然将人心握在掌心恣意玩弄的感觉挺好,但到底,她并不是真的只想要玩弄谁。   但有过协议的东西,真的不能拿出来说。   契约精神这种东西,你要真想当个好商人,是真的不能随便当张破纸的。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指,你不爱他,也不喜欢他,对吗?”   对面的人,却固执的出声询问,好听的声音,在不爱和不喜欢上面,加重了音量,说得有些愤恨,失了平常。   江流盯着人眼睛,半晌泄了气似的,   ”对,不爱也不喜欢,我喜欢你,行了吧!“   语毕,对面那人武装起的坚硬和固执,就像冰雪消融般,露出了内里细小的柔软,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江流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柔和又闪了星光,自内而外的喜悦将前一刻的僵持全部带走。    ☆、第 14 章   014   因为昨夜后来的折腾,两人都没有起的很早,正好石岸也没有课,原本打算再抱着人多睡会儿,可这想法没一会儿便被突然想起的刺耳铃声打乱。   齐娜的电话是在九点多的时候打进来的,江流接了电话脸色就不太好看,急急忙忙穿好衣裳,很快就出了门。   石岸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但这种完全不了解的感觉很糟。   昨天的所有快乐很快就消失,被抛下的感觉充斥了他的内心。   不名誉的第三者,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怎么回事?那部网剧不是放的好好的,收视率节节攀升,还有卫视想要向我们购买版权的吗?怎么突然说有人要抵制?”   女人的声音低而冲,有种压抑后的生硬感。   江流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放松了,各种事情都太顺利,只是忽然出现了问题,就让她觉得手忙脚乱了?   “谁知道那个什么西莫会忽然被爆出这种事情!”   齐娜懊恼的声音里,也没了她自己刻意压低嗓音后的妩媚,反倒是露出了些从前那个大咧咧的女生的爆脾气。   “那家伙是我们选了很久才确定签约的第一个明星,身家背景都清白的很,除了刚出道那会儿有一点儿黑料,之后都干净得像个gay,哪知道他忽然就被爆出这种料,简直他妈的有毒!早知道老娘还不如直接将那小不点儿捧一把算了!”   太生气以致口不择言的女人是没道理可讲的。   江流瞪了齐娜一眼,没好气道:   “真要那样,这会儿的料更好看!”   齐娜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跟人出去玩醉酒后居然跟个未成年...之后就被人缠上了,要死要活的,那小家伙也是混这个圈子里的,当初齐娜还想着要不干脆签下他再给他点好资源作为补偿就算了,这事儿最后还是江流给pass掉的,要不然这会儿的新闻更好看!   说到新闻,这次的新闻主角便是之前在C大取景拍了戏的那个西莫,当红小生,隶属启明星传媒。   二十四岁的西莫长了张雌雄莫辨的脸,在一堆小女生里面吃得很开,但最妙的是这个年纪的小鲜肉居然没被吹捧冲昏头,跟了个好的经纪人,去年还拿过一个最佳男主角的奖,自身也洁身自好的几乎没有传出过任何一个绯闻,这种好苗子,当然是要往巨星那头打造。   这是江流和齐娜,在最开始自己成立公司的时候选择签下这个男孩的最终目的,然后着手大力捧,眼看着这就要一飞冲天了,这孩子怎么就忽然想不开,硬要在别人的感情里横插一杠子?!   齐娜被瞪的有点心虚,缩了缩脖子,   “那现在怎么办?”   “夏禾人呢?她带的人出了这种事,她呢?”   启明星是江流和齐娜三年前成立的公司,当时的两人还是聚华的分公司经理和部门主管,所以公司一直挂在另一个人的名下,那人就是江流原来的室友,肖净文,这人是专门做传媒的,但国内的市场她并不太熟悉,当初自己也回国做过一段时间,最后结果不算太好,所以后来江流想要自己办公司的时候说动了她。   大半年前江流从聚华辞职,夏老夫人也没说什么,毕竟两人当初签订的合同是十年,江流从大学期间就开始在聚华打工,满打满算已经不止了。   再说聚华的主要生意也不再这一块儿,没什么矛盾点自然就不需要那么繁复的手段。   不过因为肖净文当初脑抽跟自个儿丈夫离了婚,后来还陆陆续续找了一堆野男人在人家眼前晃,现在又发了疯想要回头,那那么容易的?   ——真正是应了”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虽然是夫不是妻,但也差不多了。   因为要挽回前夫的心,那女人基本不在国内,启明星的日常一般都是由齐娜在管着,但最近齐娜惹了个甩不掉的包袱,状态不太好,江流又将自己的重点放在了邵氏,这才导致——   新闻都满天飞了,他们家还没将事情给压下来!   说白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那个叫西莫的,年纪轻轻就拿了影帝的家伙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的神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非得上杆子去当三儿——不过这会儿被爆出来的还不是这个事儿,只是他跟个女人从酒店出来的照片。   可更可气的是,那小子居然还想承认!   这世界现在是怎么了?最近这些长得好的男人是不是都疯了,什么不好干,都想去当三儿?!   齐娜非常恼火。   这事儿毕竟是在自己手底下出的问题,但她现在真没法处理,毕竟主角不配合。   所以火急火燎的把人从美人窝里叫出来。   “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等夏禾来了再说吧。”   江流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觉得脑袋一抽一抽的。   没等多久,夏禾就来了。   夏禾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妆容精致而端正,性格温和但自律又严谨,所以江流和齐娜才一直非常放心的将自家公司着力打造的明星放在她手上。   但是让江流和齐娜意外的是,这人来的时候,西莫也一起来了。   这不是江流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但这男孩儿真的生就了一张吃这行饭的脸。   雌雄莫辨的容貌真真儿是千万里挑一的。   如果说石岸的长相是偏柔但依旧看得出是男人的那种,这孩子明明就已经二十啷当了,却依旧和十几岁的时候那样,让人只能生出模糊性别的感觉。   就像当初,净文的那个弟弟。   不过不像那个小子娇里娇气的,这孩子是一股子冷冷淡淡的样子。   但这会儿这股子冷淡实在是十分的不合时宜。   “说吧,怎么回事儿?”   四人落座,   “对不起。”   年轻的男孩儿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面上带了些羞愧,开口,   “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真的很喜欢英英,她是我初恋女朋友,当初因为自己蠢没能牢牢抓住她,现在这个时候,我不会放手的。”   一开口,就是死局。   江流觉得自己脑门儿上的抽搐更强烈了,头疼的感觉让她暴躁的想要打人。   “你的意思是你这第三者当定了?”   江流的声音刚落地,就见那男孩儿立刻,马上的想要回复她肯定的答案,   “你想清楚了,你会失去什么,你会陷入怎么样的境地,也许现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没有什么,但时间久了,你能保证你不会后悔?”   “再说了,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承认了,对方的消息如果被爆出来,她也没有意见吗?不是说她还有个未婚夫吗?”   “如果她只想和你玩玩儿呢?你也是说了她是你当初的女朋友,但现在人家有未婚夫,你身为第三者,这样大张旗鼓的闹出这种事情,对方的情绪你考虑进去了吗?!”   “你以为女人会很喜欢自以为是的男人? ”   年轻的男孩雌雄莫辨的面孔上的血色,跟着江流的话一点点褪去,夏禾有点儿不忍的想要出生打断,却被齐娜按了下来。   “看你现在的样子,对方应该不怎么想要和你公开,对吧?”   西莫死死的抿着自己的唇,紧到几乎只剩下一条白白的线。   他知道江董说的挺对,她真的挺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的,可是——可是怎么办呢?   如果,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她就要嫁人了啊!   她要是嫁了人——   男孩儿几乎不能想象对方要是嫁了人——   “你先先回去打电话和对方联系下再做决定吧!”   “可是——”   “不要随意替人做决定。”   “那,那好吧!”   男孩儿垂头丧气的离开,江流这才将视线对上了夏禾,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想再重复这个问题了。”   虽然三言两语就能大概构建出故事梗概,但夏禾是他经纪人,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会更清楚些。   “西莫是十六岁成名的,这事儿都知道对吧,但是他成名前其实在学校有个同班同学的女朋友,那姑娘是个学霸,当初他学习不好,班里老师组织一对一结对子,那姑娘就和他结了对子,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相处多了,自然就...最开始因为女孩儿是学霸,成绩一流,西莫有些自卑,后来成名之后一下子被捧得太高...”   “就有点儿飘飘然,被人怂恿干了些蠢事儿,女孩一直拉着他,也亏得那姑娘,不然真要被拉去吸了毒...可男孩儿嘛,年轻又容易躁动,被人吹捧的自个儿都触不到底了,就总觉得女孩长得不够漂亮,带不出手,再加上那个时候身边男男女女都玩得挺开,他因为女孩的缘故不敢瞎搞,但到底被人激得多了便也跟别女孩搞过暧昧,但他自己说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顶多就是被人起哄的时候一起喝点酒,拥抱下什么的,结果有一次有个女的忽然硬在他嘴上吻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推开,女孩就推门进来看到了。”   “一大帮子人在ktv里,女孩转身就走,因为面子他也没追出去,后来想要去道歉,结果被人恶狠狠甩了,因为被甩的时候求饶也没用,他就有些生气,隔了几天才又想要去找人,结果却发现女孩儿休学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西莫后来找了不少人,那天在ktv女孩之所以去找到是因为家里出了事儿,女孩的父母因为交通事故当场死亡,去找自己的男朋友居然还遇到那种恶心事儿。”    ☆、第 15 章   015   “女孩消失的彻底,两人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面,之后他倒是收了心,但这事儿吧,成了一根刺儿。”   “后来和我们公司签约,前期我陆陆续续给他接了一些能够锻炼演技的片子,到后来拿到《球手》的剧本,才终于才又一炮而红。”   “至于这事儿,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西莫以前老容易做噩梦,上节目或者平时一闲下来休息,就容易噩梦,身边人都知道,但他也从来没说过什么,”   “前段时间不是有签售会吗,那姑娘的妹妹是西莫的影迷,她带着妹妹来现场...那之后他才告诉我...”   “其实我也看得出来那姑娘明显不想和他再扯上什么关系,可经不住他...”   “这回这事儿也是他自己弄的,他们原来那班上搞同学聚会,邀请了他,但他跟人说如果那姑娘去他就去,最后那边想方设法把人给他弄了过去,他们在璇宫聚了餐,之后去了酒吧,那姑娘似乎喝的多了点,西莫就把人带酒店去了,也真没做什么,但照片还是被狗仔拍到了。”   夏禾絮絮叨叨,江流和齐娜两人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她。   “这人是傻的吧?就这样人根本不待见他,以为闹这么一出就能扯上关系?”   齐娜的声音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嘲笑了。   夏禾也有点儿尴尬。   她能怎么说呢?她自己也觉得西莫这事儿做的蠢蠢的。   可因为带得久了,这孩子也一直都乖巧听话,她对他总有种自家孩子的感觉,明明觉得蠢爆了,却又没法开口。   “你说你要是真趁机会干了点什么也好了,起码真敢动手,现在这一出到底是干什么?耍蠢吗?”   这么愚蠢的事情,齐娜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吐槽起。   揉了揉自己抽搐的额角,江流开口:   “别吐槽了,这事儿也没什么,让宣传部那边控制下,只是被人拍到照片,也没什么”   “反正现在那些年轻小姑娘说抵制也不过就这么几天,那个网剧反正还是在热播,卫视如果不想买了,就当没这事儿,事情如果持续发酵,正好上热搜,蹭一波热度,把相关成本收回来,到时候是黑是红等结果出来再说,但是让人做好准备,如果这家伙自己不消停,就直接冷藏!”   虽说是个重点培养的,但到底启明星三年过去,总不可能真就这么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明星,哪怕壮士断腕,这家伙自己要是真不看重自己的前途,那他们也没必要死死抓着。   一个成功的商人,如果连取舍也做不到,江流觉得自己是白干了十几年。   只是这话一出,夏禾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夏禾姐,你也别这样,我们毕竟是公司,启明星已经是个够干净的公司了,我们从来不需要旗下的艺人去吃什么饭局或者别的东西,更甚者如果有找过来的,我们能担的也都担了,但是艺人自己出了问题,想要一条道走到黑,公司也没有道理陪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到正事儿,齐娜也不吐槽了,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对着夏禾说到。   夏禾在一众经理人里也属于高等人才,带过的几乎一水都是一流明星,这会儿西莫的事情,她们也不希望在她心里留下太多疙瘩,毕竟以后的路还长。   但齐娜本身只是辅助,江流和肖净文两人才是公司的最终决策者,所以今天这决定,只能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做。   夏禾在圈子里干了这么多年,自己当然是清楚的,只是西莫她是真带上心了,也真的是舍不得那孩子因为这种事情...   可公司也没什么不对的,说老实话,她在这行干了这么些年,也真就这个才成立三年的启明星里,能干净些——也不是说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到底,把人当人。   最终夏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同意。   现在,也只希望西莫自己别作死,狗仔那边也能消停点,网上最好再爆点随便什么人的新闻...   夏禾觉的自己现在都开始不怀好意的期待别什么人也出点丑闻了。   可事情的发展渐渐走向不可控的方向,夏禾期待的别的什么丑闻这段时间也居然挺诡异的什么都没发生。   那天江董的话西莫是听进去了,他自个儿倒是没做什么事儿,可你经不住有心人故意整你啊!   那张照片被发到网上不久便掀起惊涛骇浪,但公司宣传部也上手之后新闻热度就褪了,原本的新网剧因为这事儿居然还来了一小波的上浮,那个有意向的卫视看到这个情况之后又接着找人和他们公司谈了起来。   谁知道——   有人把照片上女方的身份扒了出来!   《西莫是给人骗了,那女的脚踏两只船!》   微博里如此标题的一篇文章迅速上了热搜,里面内容真真假假,说女方是当初西莫的初恋女友,在他成名后拉着他鬼混,后来得了他一大笔钱,等到西莫凉了之后卷款就跑了,之后不知道又怎么勾搭上了某公司小开,跟人订了婚,这回看到西莫又红了,又跑回来勾搭,他们傻傻的单纯的恋旧的idol居然还是被人弄上了手,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人三儿!   笑眯眯:【我靠,这女的怎么这么婊!】   蘑菇鸡:【贱人!人肉,把她人肉出来!】   莫家庄的小西西:【莫莫你怎么这么傻~】   莫家庄:【莫莫不哭~】   天空中的遇难船:【这种贱女人还留着干嘛?】   罗宾汉没有箭:【我草,当初不是还说那张着照片是假的吗?现在这意思那是真的?】   吃肉的兔子:【西莫居然真的做了人家小三儿?】   会飞的雨:【楼上的,你是不认识字吗?这文的重点是你说的那个吗!】   吃鸡鸡鸡鸡:【把这个贱人人肉出来打死!敢骗莫莫!】   吃瓜群众12567:【小声...没人觉得这女的很厉害吗?一边是企业小开,一边是大明星的说...】   标记你:【上面的你脑袋坏掉了吗?还有没有礼义廉耻正义的三观?!】   见犯贱犯贱:【楼上的你才傻,这种事儿没点儿本事,谁能做?反正现代社会笑平不笑娼啊~人能上手那是人家本事儿!】   依依亦异矣:【楼上的敢不敢脱了马甲!】   这事儿一发生,夏禾就知道要遭!   她一看到那篇文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找西莫。可还是慢了。   等到她打了半晌儿电话却依旧没人接通,下意识再刷了下微博的时候,一条推送就那么明晃晃的弹了出来:   【你他么才被骗了!】——当红小生西莫自爆黑历史!   西莫大V:   【写那篇文章的,你等传票吧!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也不清楚你把这样的东西发出来的目的,但你这样乱七八糟的瞎写,我肯定要告你!   至于我的粉丝和其他人,还有——她,我也有些话想要说。   首先,我要给她道歉:最近这些流言蜚语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也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可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   对喜欢我的朋友们,我也想和你们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的人设要蹦了——那张照片的确是我的,我,和她的。但是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她的确是我的初恋,也是唯一。但分手做错事,犯过错的人是我,不是她,她也没有拿过我一分钱。   我是童星出身,但在演戏之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学校里成绩差的一逼的坏学生,她却不一样,她成绩很好,在学校里每个人说到她,都会带上崇拜的光环。后来老师安排班上同学进行一帮一的活动,她成了我的小老师,然后,成了我女朋友。可那个时候身为差生的自己,对于这样的女朋友,自己心里一度是自卑的,总觉得配不上对方。   可成名之后,因为膨胀,因为过度的被吹捧,也有可能是因为曾今的自卑,我头脑发晕的做了很多蠢事,如果不是因为她,甚至有可能会沾染上毒品,那个时候,她是唯一的天使。   可我自己蠢,好面子,开始觉得她长得没那么好看而不愿意带她出门,更甚者因为人起哄就和别的女孩搞暧昧,还被她看到被人亲吻——虽然是唯一的一次,我也的确没有做过更出格的事情,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呢——明明就是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明明就该是什么都属于一个人的——她离开了,可那个时候愚蠢的我甚至没有立刻追上去,直到几天之后再去找她,连道歉都生硬可笑,直到她和我分手。直到分手后忍不住去找她,才知道对方家里出了事,她父母出了车祸,但当时我这个男朋友在哪里呢?我几乎不敢去想,可她就那么休学了,我再也没见过她。 ☆、第 16 章   016   再遇到的时候她已经快结婚了,有了新的爱人,我看的出她和对方是真心的,但我不甘心,之后多次去找她,但她并不想理我。然后同学聚会的时候我想办法让人约了她出来,被拍到的那张照片是聚会之后她喝多了酒我送她去酒店的时候被拍下来的,但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还没有那么龌龊。   于是,她什么时候脚踏两只船了?!   如果有可能,就算是情人,那又有什么关系!   可我注定无法得偿所愿。   所以,请让一切恶意朝我而来。】   Rrr:【我靠,这么什么瓜!】   Tel:【男神啊,我的男神,怎么忽然感觉就不对了?】   Ttlk:【楼上的,你的感觉是什么?】   Tel:【痴汉?】   Ttlk:【我草!】   画风清奇:【可是这样的西莫有种格外的萌感怎么办?】   你想太多了:【对啊,明明是盐系的冷淡范儿男神,现在这种求而不得的柔弱感是怎么回事儿?】   笃笃笃:【好萌!】   有意思的贺岁片:【等等!等等!大家是不是楼歪了?】   123098:【对啊!这特么明明是小三宣言吧?难道男神去做小三儿就不是错的了?】   笃笃笃:【不算吧,西莫不是说了那姑娘没要他啊?】   123098:【可这也是想了而且还付诸行动了的啊?只是人家不要罢了。】   鸿运当头+【想做小三儿而不得系列!】   晕晕晕:【我靠,这谁家姑娘啊,这么上好的五花肉送上门都不要?】   嚣嚣哓哓:【楼上的,你还不知道人家姑娘未婚夫长什么样呢?说不定——嘻嘻~】   独领风骚:【不管怎么说,甩过西莫,拒绝过西莫,还让人念念不忘,这姑娘算是人生赢家了吧?!】   不对吧:【人家本来就是人参赢家吧,跟西莫什么关系!别人明明已经从当初的伤痛里走出来了,而且自己的人生也走的挺好,这什么明星非要再横插一杠子,要是那姑娘现在的未婚夫有意见了怎么办?你这不是害人么!】   当幸福来敲门:【就是啊,你当你是明星就了不起吗?】   Wacom:【楼上的什么意思,追求真爱哪里不对了?】   批注猪猪:【我靠,真爱党!】   吃瓜群众:【围观!】   不明真相:【现在居然还真有‘真爱党’】   扶正你的三观:【三观不正啊三观不正!】   网上事件持续发酵,江流最近本来还经常回家,但这事儿一出,再加上在邵氏还有些事情,被齐娜抓了壮丁,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回过了。   这一个星期石岸的课比较少,因为之前有个老师休假去了,他帮他带了好些课,现在那人回来他自然能够休息休息,本来还想着能多和她相处下,谁知道她比之前还忙。   石岸因为当初江流和邵安阳的事情没怎么再关注热点和新闻,再加上最近这几天没太多时间去上课,也就根本不清楚这事儿。   直到今天,他在讲台上讲的热火朝天,底下那些女学生却三三两两也讲的热火朝天,说得性起了,甚至有人声音居然敢比他还大!   “什么狗屁三观不正啊,西莫最后不是没做什么吗?”   “你是文盲吗?他自个儿都说了自己是想做小三而不得好吧!那明明是对方有底线。”   陡然增大的女音音量不小,所有人的视线都忍不住向后转去,转到坐在最后排的两个女生身上,石岸在讲台上眉头皱到了一起,   “你们,就是你们俩,上来!”   被点了名的两个女生面色不愉的看着对方,相互哼了一声,一左一右上了讲台。   “你们俩说说,讲什么讲这么开心,也给我们讲讲?”   石岸本来就心情不太好,但本着职业素养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带到课堂上,但这俩姑娘却根本没有一点儿概念。   “好啊!”   “是这样的,石老师,现在网上西莫的事情不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吗,我和罗安安就正在讨论这个事儿,她觉得西莫最后也没做成小三就不算错,反而觉得他敢作敢当还深情。但我觉得:你一个成年人,还是个公众人物,这么大剌剌的将自己龌龊的想法公之于众,对公众来说,特别是对许多未成年人来说,就是在误导他们。大家都知道未成年的前额叶皮层还没有完全发育好,根本就无法完全的权衡轻重,分辨对错,做出正确判断。”   “等等,我根本就没说什么公众人物的事情,我只是在针对西莫这个人发表看法,他因为当初的事情对初恋情人恋恋不忘,这么多年来都保持单身,遇到那个人之后再去追求她,发生了不可控的事情之后会站出来保护对方,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我们这些粉丝喜欢吗?敢作敢当又算是什么错呢?那个女人现在不还没结婚吗?没结婚之前大家都是自由的,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也当然有自由拒绝的权利,那女人拒绝了西莫,但西莫的感情没有办法让他就此完结,自己一个人痛苦就罢了,还要被狗仔追着把这些伤口都摊开给全天下的人看,难道他好过吗?”   “你又在偷换概念,我说的是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我说的是不管什么情况,你想要第三者插足别人的感情,就是错的,石老师,你说对吧?”   石岸简直是呆立当场!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西莫东莫的家伙,可这个问题他怎么能够回答呢?   “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那套道德标准现在不流行,我们00后,喜欢的就是活在当下,这个社会也不是从前的古板情况,没结婚之前,谁都有权利追求自己喜欢的,西莫喜欢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对的?”   “我靠,你别瞎讲!谁跟你说00后都是没结婚之前想干啥干啥的?”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男人忽然开了口,   “老子可不愿意那天来个男的忽然跟我说他喜欢我女朋友,还特么理直气壮的。”   “那你就是懦弱!女朋友有人喜欢有什么不对的,不正是证明了你的魅力吗?你喜欢的女生也是别人的女神,但她偏偏就选中了你,不也同时说明了你的优秀?”   罗安安是个个头较小的女生,但这会儿在课上,气势惊人,小脸儿红扑扑,咄咄逼逼。   对面那男生忽然被她说的一愣,似乎也觉得她挺有道理。   “别听她胡扯,她又在偷换概念,这不是优秀不优秀的问题,这是道德的问题,如果你觉得结婚前大家都能有多种选择,那还需要确定男女朋友这种事情干什么呢?大家都随便看上谁搭上眼就行,再来一个再看对眼,根本就不需要保持一对一的关系算了。更甚者,这样习惯了,结了婚,那又算什么呢?你今天能因为追求想要的选择当小三,那婚姻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因为没办法离开她,因为不能没有她,因为...管他什么理由,就是视那张本本如无物。如果这样的话,这个社会最后会变成什么呢?”   说话的女生一头短发,身量较高,带着个无框的眼睛,神情严肃,对罗安安的话一一反驳。   课堂上的气氛一度高涨到让人无法控制,男男女女的学生们各抒已见,根本没人发现那个本应该对情况做出控制的男人站在了一边的角落里,脑袋低垂,看不清表情。   石岸面红耳赤。   内心的羞耻和龌龊像是忽然之间被人摊开了,公之于众。   那个短发的女生他不记得名字,甚至在今天之前完全没有印象,可她的话一字一句敲在他心上,敲得他几乎要疼得弯下腰去。 ☆、第 17 章   017   最终课也没法继续下去,下课的时候那些学生依旧还在热火朝天的彼此攻讦,石岸什么时候消失的根本没人发现。   但启明星内部却开始因为这件事情起了争执。   齐娜因为西莫的做法觉得应该将人就此冷藏,一个不听话的艺人,比个蠢货更难搞。   但江流却被夏禾说动,觉得应该任由事情发酵,毕竟现在网上对西莫的看法分做了两拨,最终事情的走向还没有明晰,但对于西莫来说影响却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大。   一个有潜力的艺人,偶尔出现问题,公司能够解决,甚至引导和配合舆论的浪潮蹭一波热度,也是自然的事情。   但齐娜觉得江流是自己打脸,更觉得她是因为自己找小三儿而对这种事情轻拿轻放。   “你别扯别的,我们现在是就事论事。”   虽然齐娜在公司拥有的股权没有江流和肖净文多,但到底公司的日常她管理的比较多,再说——当初江流想要创业的时候,原本第一个选择就是她,但当时齐娜妈妈出了事,她把所有钱全部花在了给她妈治病上,这才不得已另外找了肖净文——所以齐娜的意见,也很重要。   哪怕最终做决定的人是江流。   “我就是在就事论事,你自己前几天不是才说了如果西莫再不消停就直接将人冷藏,但现在你又是怎么做的呢?你明明知道他现在的做法并不理智,甚至在公众眼里的形象一落千尺,但你还是想保他,为什么?你敢说和你那个三儿没关系?”   “齐娜!”   “别特么叫我,那小子现在形象完全跟之前不一样,你还能让他去演什么?能拿到什么大牌的代言?这种往三儿上面靠,还特么明晃晃承认的家伙,那个牌子敢用他?”   “我承认你说的挺对,但你也应该看清楚,现在网络上还有很大一部分粉丝在为他声援,这就是基础,只要这些基础还在,西莫的人气还在,这个人就还是有潜力和投资价值的。”   江流叹了口气。   和她不一样,齐娜的家庭原本和睦的很,结果她爸人到中年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的找了个三儿,最后在她大学那年夫妻俩分手,她跟了她妈妈,两人相依为命这么些年,结果几年前她妈又得病走了,她爸那边却因为那个三儿连她妈的葬礼都没有出席...   所以对于齐娜来说,天底下的第三者,不管什么理由,都特么...   “我们是公司,看的只是利益,道德感过高对我们来说没有利益。”   “因为不愿意接饭局这一类的事情,我们本来就走得比一些小公司要难一些,能够走到今天我们的努力和辛苦自己都清楚,现在这种情况,有没有必要冷藏一个对我们来说还有价值的艺人你很清楚。”   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的脸忽然就定住,齐娜瞪了江流一眼,愤恨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好吧,就算是你说的有理,但是江流,你敢说你没有因为你自个儿那个三儿对这事儿处理的更温和?”   说话的女人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随手点起一根女士香烟,细长的烟身被女人的手指夹杂中间,凑上那红艳艳的唇,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烟雾和着声音,带着不爽的调子,视线却盯在江流脸上。   江流被人看得有些不自然,   “你明知道我的婚姻是怎么回事儿。”   “但法律效律依旧存在!你江流,在你自己的婚姻存续期间,跟别的男人苟且!”   “齐娜!”   江流有点发怒,声音突然变大。   “...哼,算了,你自己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那家伙到时候坑得你满脸血的时候,别来找我!”   说话的女人愤愤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摁熄了香烟,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你说我们是商人,对,我们当然是商人,但是江流,就算是商人在商言商,你对西莫这事儿完全没有惩罚,还打算将错就错,这是开的个好头吗?”   离开的脚步忽然停下,齐娜转身,还是忍不住。   “这不就是你存在的价值吗?”   坐在桌子后面老板椅上的女人忽然笑了,前一刻的愤怒就像是根本不存在。   “我是个人,一个不完美的人,正常的情况下可以冷静克制,但不能保证每时每刻都处在这样的正常状况里面,做错或者遗漏什么,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可是齐娜,你不一样,平时的你性格大剌剌,但哪怕生气哪怕愤怒,你的理智总会快一步,查漏补缺这种事情再完美不过了。”   “我们是最好的拍档,不是吗?”   齐娜握着门把手,吐了口气,忍不住笑了。   “你——”   明显就是在套路我!   离开的步子转回来,   “话说回来,你那三儿到底怎么回事儿?和邵氏的合同还有一年才到期,邵安阳那边你跟他讲过这人的事儿了吗?”   坐下,又开始问出让江流头痛的问题。   “还没...”   “就你这,还给我说在商言商?”   “我也不知道啊,我原本是真的打算跟他断了的,可是齐娜,他去看精神科了,医生说有轻微抑郁和心因性失忆症的可能。”   惊讶的抬头,齐娜没想到江流会忽然跟她说起这些,她原本只跟她讲那家伙是她,炮友。   但炮友分个手,没听说还能分出抑郁症和失忆症的!   “别这样看我,我之前真的...”只当人是炮友,顶多,顶多还包涵了点不纯的目的。   江流被对方惊讶和好奇的表情困扰到,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齐娜被她开了个头,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往下探究?   好奇心杀死猫,当然也能杀死一个属性猫的女人!   “咳,咳咳,我那个,我是夏老夫人收养的,这个你知道吧。”   “废话!重点!”   “你这家伙,哎,就,他是我在被收养之前就认识的,当初...”   从没和人说过的过去,就这样在这间办公室里被女人用一种平静的调子缓缓道来。   齐娜是个非常配合的观众,期间多出起承转合里,都伴着她的声调起伏。   “你也真够厉害的!”   故事完结,齐娜总结。   “不过说老实话,听了这么些,除了厉害之外,对那个男人而言,你真挺渣的!”   “我要是他,早八百年前要么抓着你一起死,要么早把你蹬了,或者干脆把你那对要命的爹妈弄出来,总之不可能让你这么快活,还特么...”   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做梦吧,你!   闻言,江流几乎有点儿目瞪口呆,前两点她倒是也曾经考虑到过,但后面那个操作——简直神了!   就算是没有养恩,甚至有仇,但身为中国人,一个孝字就够你受了,不管最后能不能让那对夫妻占到便宜,她都会有一段时间非常难受,更有甚者,一辈子都得被吸血水母扒在身上,不得安宁。   “那家伙对你不是产生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了吧?”   齐娜站起身,盯着江流,忽然又开口,   “你胡说什么,我又没对他干什么!”   被盯着的人矢口否认,但心里总有那么点不够理直气壮的。   “还没什么,就凭你当初上学的时候差点儿坑死他,在一起又从不将人当正经男朋友,不见人朋友,不跟人出去吃饭看电影,不关心他的日常生活,见面只上床,上完床提上裤子就走人,还特么三番两次的给人头顶送草原——这样都忍了,那家伙还能给你当三儿——他特么的是从女尊国穿过来的包子正夫吧?!”   “就你这款的,渣都不足以形容。”   “再说了,就算是报复,人家小时候那么点个小屁孩儿,做错了事儿哪需要这么多年折腾?”   “停停停!我知道自己错了,我错了好吧大姐,你别再说了!”   被说得有些恼羞成怒,江流从桌后的老板椅上站起来。   “我知道,错了啊...”   低低的声音被人含在嘴里,只有说话的人自己听得到。 ☆、第 18 章   018   江流是真觉得自己这么些年幼稚的可笑。   可那个男人居然也傻得陪着她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还玩的这么认真,认真到她宣布游戏结束居然出现了那么些症状——她能怎么办呢?自己挖的坑,还能怎么办?   “关于邵氏的合同,我,”   站在那里的女人开口,有些踌躇,   齐娜闻言望过去,叹了口气,   “说吧,我听着。”   “不管别的东西怎么处理,我需要先和邵安阳把离婚手续办了。”   齐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着,   “我们前期在邵氏也做了不少工作,邵安阳那边提到的大多数要求也都在按部就班的完成,但是那张红本本我是真不能要了,要是那边抓着这个不放,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利益,我自己这边的,实在不行就放弃算了!”   江流平静的将话说出来之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对于这几句简短的话语之中被她丢掉的利益,倒是没有之前觉得的那么不舍了。   “你考虑好了?这是多大的一份面包,你真决定为他放弃了?”   “刚才我说的那些话虽然是事实,但你也说了,我们在商言商,这个东西划不划算——他都已经接受了你现在给予他的身份,你和邵安阳的事儿本来就是合约,顶多再一年...”   齐娜的话在江流的视线里停住,   “好吧好吧,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干嘛都非得折腾到这份上再想回头?难道不知道心被伤透了再想捂回来,到底有多难?”   “咳,你在说我还是净文?”   “我在说你们俩!”   “一个把自己老公搞到自杀,等人差点儿真的死了才觉得这人特么的是真爱!一个...”   “别把我跟她比啊!太不吉利!你快点呸呸呸!”   江流脸色有点难看,   “她最近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复婚了,但那些受过的伤害哪有那么容易就忘记的,她当初玩得太过了!”   “有脸说人啊~”   “我不说了,我回家!”   车库取车,开车在高速的时候江流脑袋里还是和齐娜说的那些话,但最后重点却全在肖净文的那事儿上。   肖家的家教不知道是怎么教的,儿子娇气得不得了,女儿却浪荡得跟个花花公子似的。   她和肖净文是大学同学,不过不是C大,大学时有一段时间和高中时一样,她作为交换生去了M国,认识了在那边读书的肖净文。   她那个时候就是个很会玩的姑娘,两人同一间寝室,但一开始几乎没什么交集,因为她基本不怎么回,或者很晚回。   而江流自己则是因为属于半进修性质,还带着和聚华的合同在身上,平日里上课非常认真,下了课之后大半时间都泡在聚华分部那边,只是偶尔会出去玩玩儿,但肖净文不知道,她一直当她是个乖乖女,就和大多数来国外读书的正经人家的孩子一样,在图书馆和教室之间两点一线。   直到有一天两人在学校附近一家比较特殊的夜店遇上,江流到还没什么,对方却惊得眼睛有铜铃那么大。   后来两人慢慢熟悉,偶尔也一块儿出去玩,因为对方如此爱玩儿,江流一直以为她是单身,结果有一天一个男孩儿抱了个小婴儿来敲寝室的门,男孩儿长得白白净净,不算顶漂亮,但看着便很有好感,没有攻击性的那种样子。   江流有点儿愣,因为男孩说要找的人是肖净文,但那个女人身边晃来晃去的男人可从来没这么一款的,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找错了人,两人在门口说了一会儿,她才满心忐忑的让人进了门。   后来才知道,这特么的男孩儿居然不是她男朋友或者别的什么,这家伙是她丈夫?!孩子她爸?!   上帝!   他们才21岁,居然接了婚不说,还有了孩子?!   然后这家伙居然还...玩得那么high?   江流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一天她会去生孩子,甚至跟什么人结婚,除非是有利益的需求,但是正常人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对肖净文的事儿她有点儿搞不清楚,虽然脑袋里也各种猜测过,但最后也没说什么,毕竟跟她关系不大,再加上她对男方了解不算多,先认识的人又是肖净文,所以倒是不曾像后来遇到夏倾那样,将多数的不满都投诸到她的身上。   后来发现事情也的确是有一些除了当事人之外,没人能够插嘴的东西:   那两人是青梅竹马,但肖净文本身却是个爱玩儿,她也清楚自己的性格,所以哪怕对那个男孩儿有一定的好感,但知道对方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所以从来没有主动去撩拨过对方。   但身边总有好事者,有时候情绪和氛围到了,有些事情就还是没法避免。   两人后来有过一夜情,还那么凑巧一次就中了招。   因为对方是个雏儿,套套都弄不太清楚,后来虽然她强烈要求带着,但过程中不知道怎么就给弄破了,那么惨不到二十就怀了。   按肖净文的想法自然是打掉,但对方不愿意。   这事儿最后还搞得两家都知道了,没办法两人接了婚,但让肖退让的是两人达成的协议:   孩子她可以生,但她不会养,谁要谁养,结婚之后两人各玩各的,她一点儿也没有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被困在婚姻当中,给哪个男人当黄脸婆的觉悟。   江流不知道两人干嘛非折腾这一出,明明这事儿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但后来,她觉得可能是当初那男孩儿知道自己的心情,但不被对方接受,有了一丝机会就想要死死拽在手中。   但到底强扭的瓜不甜,婚姻是有了,但被圈在里面的人却根本没有感觉。   孩子一天天长大,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时好时坏,男孩儿忍让的性子是维系着两人情感的唯一纽带,但这样的关系注定是不可能长久的。   后来的某一天男方的父辈有人撞见了肖和人在街头拥吻,两人离了婚,肖家父母被亲戚朋友背地里碎嘴,搞得有段时间很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离婚后,肖净文十分火大,觉得对方简直无理取闹,最后因为居住地的房产问题和对方大吵了一架,当天就搬回了那个住宅——她原本根本不住在那,但因为和对方争夺那处房产,偏偏就非要搬回去——也幸好因为他们大吵了一架,孩子让男方父母给接走了,后来的那些龌龊倒是没给孩子看见。   就那样,双方开始了离婚后反而同居,各自时不时带人回家的生活——问题是她带的,和对方带回来,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类型和性质的朋友。   她甚至会恶意在对方面前和人,那啥。   一开始对方还会生气的和她带回家的人争执,动手也未必没有,但渐渐就不再对她的恶意产生反应,可那家伙也没有搬走。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带人回家,两人在屋里折腾的热火朝天,对方忽然说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问她说她家里是不是有什么死了的鱼啊肉的——   那个被她带回家的男人在隔壁间浴室的门口发现了血水,破门而入的时候萧净文站在门边。   江流记得她后来跟她是这么说的——   “我以为他死了。”   “真的,江流,我以为他死了。”   “那一瞬间我真他么怕死了!”   那女人颤抖着双手红着眼睛,用一种她从来没有用过的语气,说。   后来所有人才知道,男人有抑郁症,因为本身是医生的缘故,他隐藏的挺好——原本两人的婚姻存续期间他的抑郁症只不过是轻度,但离婚后,在她会带人回家之后,就变了。   重度抑郁,具有强烈的自毁倾向。   男人的检查报告上一条被标红的结语跟个闪光灯一样刺目。   所以那天在医院,一听到医生说的那么几句话,她就傻了。   抑郁症听说过,这一个都够呛了,那个什么心因性失忆症又是什么鬼?!   江流几乎无法想象自己把人害成那个样子。   当晚回家的时候她就做了噩梦。   前半截梦里是自己幼年没有和石岸发生争执,没有因为他被走,她留在家里,但因为他们家穷得几乎揭不开锅,待她渐渐长大,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被卖给了一个大了她几十岁的老男人,卖了她的钱给她哥娶了媳妇儿,然后她试图逃跑,被抓住痛打,来来回回好些次,然后她沉默了,老老实实给个能当她爹的男人当老婆。   偶尔回到家,也是被那一家子还有她哥娶的老婆各种颐指气使,于是有一天,她弄了瓶百草枯,先给那老男人来了一点,之后装作回娘家,给那一大家子做了一桌‘好菜’,然后卷了两边所有值钱的东西,跑了。   江流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起来上了个厕所喝了点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袋里甩开,甚至为了保证睡眠她还吃了半片安眠药。   可哪怕如此,下半夜的时候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是她结婚的时候,她和邵安阳的婚礼,真实的婚礼她没有见到石岸,但在梦里那个男人出现了,他求她跟他走,她当然没答应,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于是他走了,然后也没有再来找她。   她以为他们之间真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   但在她看不见的位置,那个男人像个腐败的植物一样,渐渐烂掉了。   她看到他关注她的新闻,将每一个她的新闻全都标注出来,然后将她身边的男人裁掉,或者画上红叉。   日积月累,那间被他放置这些新闻的屋子里堆了整堆的这些东西,就像个变态杀人狂。   然后他也真的动手了。   邵安阳被杀了,她也死了。   梦境的最后,那个男人自己躺在洁白的浴缸里,毫无感情的割断了自己的动脉,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   江流是一身冷汗醒过来的,半片安眠药的作用似乎太小了。   醒过来的时候江流苦笑了下,后半夜那个梦里的石岸根本就不是他,那家伙根本不会这么做,他只会安静的默默的腐败,逐渐死去而已。   如果被抛弃,会做出这么激烈动作的,是她。   可她忽然就不想让他们走到那一步了。   所以,她去了C大。   是的,那天去C大她是故意的,遇到他,也是故意的。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凑巧呢?   如果那家伙没有扑上来,她原本也打算把人再...弄上手的。   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迟疑。 ☆、第 19 章(净)   019   意外的,江流给石岸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响了很久但没人接。要知道平时她的电话过去一般都是响一声就能被人接到的。   不过江流也没太在意,毕竟对方是老师,上课的时候把手机关机或者静音然后忘记了都是正常。再或者在家里睡了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开门走进屋内,直接进了卧室。   这屋子虽然是她的,但最开始装修的时候也是直接买的样板房,再后来也只把个屋子当酒店一般,里面她的私人物品甚至没有公司办公室里的多。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请了钟点工,旨在隔段时间让人来屋里做个清洁,保证她回家的时候能够有个干净的屋子住就行了,人气什么的,有没有都没有关系。   但这个男人住进来之后,似乎一切就都发生了变化。   从玄关到客厅再到厨房卧室,江流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改变了,或许是玄关附近摆放整齐的男女式拖鞋?还是客厅里多出来的男士外套?又或者大部头的工具书?被人改过的试卷?厨房里多出来的锅碗瓢盆?再或者,是卧室里两人堆在梳妆台上的各种瓶瓶罐罐?   ——是了,那家伙虽然不化妆,但意外的居然挺会保养,各种男士的护肤品,比她堆的还多。   细微末节的这些东西,潜移默化的让人生出一种家的感觉,于是江流走进门,一路从玄关到卧室,没有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时候,莫名的生出一种失落的感觉,她自己也莫名其妙,但这种感觉真实的让人感到头疼。   看了看时间,十点三十八分。   这个时候那家伙会去哪儿?   这么些年来,虽然并没有和他有真实性的私下接触,但江流多少是知道这个人的,他不喜欢去夜店,平时也不抽烟喝酒,哪怕是应酬也出去的少,身边玩得来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除了一两年前因为自己的冷漠试图从相亲里逃跑,最后无疾而终之外,私生活干净的像个贞洁的处女。   这个时候,他能去哪里?   手里拿着进门的钥匙,江流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有股说不出的冲动,她忽然转身出门,等到自己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开车行驶在去C大的路上。   一路手机没有响,证明那家伙是真没看到她的来电。   C大的夜晚静悄悄的。   这个点儿在校园里最热闹的一群人也应该躺倒床上或者在起码在寝室了,江流将车随便停到了某个位置,便直奔石岸的办公室去了。   别意外她为什么知道位置,她当然知道。   不过还没走到手里的电话就响了。   “喂?”   “抱歉,我电话之前上课的时候静音了,现在才看到,你回来了吗,我马上回!”   只一个字儿,对面却紧张起来。   江流自讨她的声音没有很冷淡,那么是不是说明,对面的那个男人,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在乎?   忽然就有点儿心软,   “没事儿,你现在在哪儿?”   “啊?我,我在学校。”   “你办公室?”   “嗯。”   “等我!”   “啊?”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听起来挺惊讶,但江流却懒得多说。   “我说等我。”   挂了电话。   办公室就在自己前面,但里面似乎没开灯,江流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的男人正低垂着脑袋看着被掐断的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光都还没来得及暗下去,印得男人的面孔有些恐怖。   “石岸。”   江流的声音跟着她推门的动作一起闯了进去。   对面那人抬首,一双可以做整形模板的漂亮眼睛跟着自己的主人一起看过来,只一眼,便愣在了那里。   石岸怀疑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不然的话,他怎么会,看到她呢?   她连他家都不知道在哪里,更何况办公室?   同样一眼愣住的,还有江流,她不明白只是出现在这里,叫了对方的名字,那个人的那双漂亮的眼睛,为什么忽然就被雾气晕染了,眼尾勾出红痕,像是要哭了。   除了上一次在聚华发狂的时候,她没见过他的眼泪,但那个时候鼻青脸肿的男人,哪怕是流泪,那也是涕泪横流的难看样子。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原来有些男人哭起来,居然...会有些妩媚。   不属于梨花带雨,那是一种压抑克制的感觉,配合着这个连衬衣的纽扣都会扣到脖颈的男人,有股奇妙的禁欲的味道。   本来只是突如其来的想要过来的女人,忽然就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充满了暧昧的味道。   “怎么哭了?”   手机的灯光暗下去,四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自然的光影有少许投射进来,双方能看见的只有彼此的轮廓,但江流就是能从这轮廓里知道对面那人猛的一震。   然后事实也证明她的感觉非常正确,对面那人似乎因为震惊而将手机摔在了自己的腿上,发出了轻微的‘嘶’的声音。   “没,我,没...”   石岸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这个地方看到这个人。   自从下午课上那些学生的讨论之后,他便呆在办公室里,同办公室的另一个男老师因为老婆生孩子这几天都不在,他一个人一直头脑放空的呆在这里,没觉得饿,也没有感觉时间,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生四周围已经暗了下来,如果不是办公室的采光挺好,他现在该是呆在一片漆黑里。   回神之后下意识就看了看手机——这几乎是这么些年来他养成的习惯,就像是巴普洛夫反应里的那只狗,他被训练出时不时就会想要寻求召唤的渴望。   但那人忽然就踏着月光走了进来。   银辉洒在女人的身后,在她身上落下一道光晕。   石岸忽然有点儿浑身僵硬,他脑袋里浮现的是那一夜在聚华的楼顶,同一个人背对着月光对他说出决绝而残忍的话的样子。   然后他就无法呼吸了。   哪怕下午的时候因为学生的争执而对自己的无耻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也惭愧的让他觉得受不了,但——   原来,那也没什么。   和会被抛弃比起来。   她是来干什么的呢?   她为什么会现在过来?还特地找到他的办公室?   是因为也知道了那个新闻,所以想要结束吗?   可是他很乖啊,他没有像那个男人那样闹得满城皆知,他...   他很乖的,   真的,   不要...   原来自己果然,很无耻。   “还说没哭,这是什么?”   江流随手开了办公室的灯,说话的女人因为一路走过来而冰凉的手指触摸上男人温热的眼角,在那里理所当然的擦下一滴泪珠,调侃道,   而石岸只觉得话语间的呼吸声清晰可鉴,就在自己的耳边。   冰冷的嘴唇触碰上自己的,石岸下意识张开嘴,一个炽热得让他几乎窒息的吻就那么强烈而不容置疑的施加在了他的身上。   无法抵抗,只有节节退败,丢盔弃甲,予取予求。   石岸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起码她不是来告诉他结束的。   他告诉自己这就是最好的,羞耻也好,无耻也罢,龌龊又下贱,三观不正,什么都好,留下我,只要留下我,哪怕是——仅仅只是喜欢我的身体和长相。   热烈的吻几乎没有给他任何挣扎的余地。   他知道对方和自己不一样,除了他,她有过好几个,别的男人,对□□上的熟练度,比他强得多,所以他从来也没敢主动,一直都是被动的接受着。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敢在对方允许的条件下,极少的拥抱她。   有时候他也会想,那些男人是怎么取悦她的呢?   他有想过看些...日本的什么,试图寻找到能在床上取悦她的方式,但,打开的视频里一出现那些男男女女□□的身体,他就犯恶心。   甚至会因为见到了别的女人的身体,生出罪恶感。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和什么人做呢...   这么亲密呢!   一场双方都十分愉快的欢好,在夜深人静的大学里开始,然后结束。   被压在椅子上做了一次的男人似乎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站在他对面的女人却开始弯下腰给他扣起了扣子。   “像不像第一次?”   “呃...什么?”   因为女人的动作而受宠若惊人明显没认真听话。   石岸有些脸红的看着自己几近赤果但对方完好的装扮,还有对方给他扣扣子的动作——他已经长大很久了,久到,不需要人帮忙扣扣子,好多年了。   可是,   觉得面部几乎要起火的男人却诡异的为对方的动作感到开心,那种隐秘的羞耻感和愉悦感,交替,竟生出了一股比方才还兴奋的感觉。   所以完全,没有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我说,像不像我们第一次?”   好笑的重复了一遍,江流觉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男人比从前看起来,美味可口又可爱了许许多多。   “第一次?”   “哪,哪里像了?”   石岸对自己初夜的印象不好。   但这怪得了他吗?   无论是谁,在和人温存之后就被光着身子一个人丢在那里,这印象都不可能会好。   “不像吗?可我们不都是在,椅子上?姿势也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个地方应该是我写的第三个隐秘的位置了,不过基于净网的要求,之前都没有发上来,这一段当然也不能有,不过基于自己的恶趣味,还是开了小车给自己看 ps:这样说出来,是不是挺贱的,大家又看不到,哈哈~ ————————————————————————————————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太得瑟,我的存档不见了,原本还有一两章的存档的啊啊啊啊啊~~明天可能要断炊~( ▼-▼ ) ☆、第 20 章   020   “一点都不像。”   男人站起身后弯下腰去提裤子,声音跟着往下,江流听到的时候只有一个隐约的尾音。   但对方的情绪变化却很明显,然后她回想了下,自己当初似乎,的确不太好。——   有点心虚的试图转移话题,   “那这次总还不错吧...”   原本也没准备会被人回答,却听到那个这会儿站直了身体低头扣着裤子的人很小声的:   “嗯。”   忽然觉这家伙真的挺容易满足的。   毫无羞耻开车的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对方她的羞耻心就像是被丢到了马里亚纳海沟基本找不着。   却忽然听到,   “只要你别离开,别把我当个廉价的男性性工作者,我就不会那么难过。“   好容易把自己折腾清楚了的男人抬起头看着她。   江流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因为我真的,真的,”   “很喜欢你,”   “但我也挺蠢的,一直到上次你要和我分手我才发现自己的感情,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只是想要让你快乐,以弥补曾经对你的亏欠。”   “我以为自己忍受你那么多亏待就是弥补,蠢得连自己的内心都看不清楚。”   “可是江流,我现在清楚了,你呢?”   “你是因为什么回头找我?那天你跟我说分手说的那么决绝,明显是想要和我人海不见的。”   “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了。你看了西莫的那个新闻吗?我看了。然后觉得自己龌龊又恶心,所以我一直呆在这里没有动,可是——”   “一晃过神我就在看手机,看自己是不是被召唤了,哪怕是上赶着去给人当充气娃娃。”   “而一看到你,我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你根本就从不想了解我的任何事情,”   说话的人   “而我,却真的,真的很在乎你。”   “请不要再伤害我。”   “我会很乖,也可以保持安静,不做任何违背你心意的事情,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也没关系,我不会影响你任何事情。只要对我好一些,真的,一些就够了。别老跟我说分手,别把我一个人丢在黑夜里,别在温存后离开,我什么都可以忍受。”   “一辈子和你保持这样的关系,就算被家里催婚也没关系,我算过了,就算是和家里断绝关系,我的工作和现有的一切都足够我自己生存下去,当然,如果你想包养我也没关系,我会很努力当个合格的情人,很努力,取悦你,成为你想要的,角色扮演什么的也没关系...”   不合时宜的句子忽然冒出来,江流不知道对方怎么就觉得她会喜欢...角色扮演?   不过,倒是真不排斥...内心忍不住微笑的女人面上倒是一派平静,而她的平静,让对面一直忍住羞耻和不好意思,非常努力吐露心声的人,耳根通红,几乎滴出血来。   石岸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说出这么个诡异的句子,面上升腾的热度让他有些说不下去,甚至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是真的做好了一辈子的打算,你呢?你可以,永远不抛弃我吗?”   如果有一个傻子,一个英俊富有自带嫁妆的傻子,被你亏待,被你无视,被你一次次在身上插刀放血,最后却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唯一的要求只是再对他好一些...哦不,他其实是两个要求,一个对他好一些,一个永不抛弃。   那么,你接受吗?   傻子才不接受呢!   江流走过去,伸手抱住对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   “我准备和邵安阳离婚。”   什...么?   这种亲密的姿势,让石岸有点儿不自在,对方传递给他的体温让他有些发烧了一样,然后,然后她,说什么了?   她,好像说话了?   说的是什么?   邵安阳,邵安阳是谁?   啊,是,是那个人。然后呢?然后她说了什么?   离...婚?   离婚?!   “你说什么?!”   惊讶的,莫名的,几乎让人心跳加快到爆掉的,这样几个字,怎么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呢?!   “你要,和他离婚?”   脑袋下意识退开,双手不自觉捧住对面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蛋,   “因为我吗?因为,我,所以...”   石岸觉得眼眶发热,甚至有种莫名其妙被天降的好运砸到的错觉,甚至忍不住在唇内悄然咬了一口唇肉,以试图证明这一切...   居然是真的。   哪怕是他最夸张的想象当中,对方和那个人离婚,也只会在一些年之后,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爱上的这个女人,她的生活重心,不是家庭。   可他却想要用家庭的羁绊住她。   他被感情这种东西困住了,可对方却游刃有余,他甚至并不知道到底能用什么留住对方,可上次的尝试很不错——这样的女人,居然真的是,渴望家庭的。   可上次只是尝试而已,他还没来得及再多做些什么,她怎么会忽然之间就——   可有什么关系,   她要离婚了!   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回荡,各种魑魅魍魉,光怪陆离一样,石岸整个人脑袋里呈现出一种千奇百怪的模样,可一切都不重要,他只能听到这五个字——   她要离婚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吗?   “嗯。”   哦不,还有——她是因为我,才要离婚的!   激动的男人捧住对面女人的脸,忍不住的吻了上去,并没有太多的技巧,纯纯蠢蠢的猛力啃咬——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前一刻说的什么乖巧。   他只想,吻下去,再吻下去,再死力的将人揽进怀里,甚至,揉成团,吃下去,化为血肉,永不分离。   直到自己愚蠢的唇被人轻易挑开,被闯入,被勾住,逗弄和占有,然后就忽然软弱了,被拥抱住,失去力气,被推到在椅子上,抬起手,勾住对方的脑袋,仰头承受。   这个吻以自己的鲁莽开始,结束于对方技巧与侵略性十足的温柔里。   “这样,够不够,好一些?”   带着欲望的女音轻柔婉转,惹得方才还在要求好一些的男人不太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但,   “好,很多。”   声音有些沙哑,石岸觉得自己可能要哭出来了。   怎么办呢?   中午还觉得像在地狱一样,现在,现在...   吸了吸鼻子,他侧过脸,怕自己软弱又没用的样子被人看到。   “以后更好,好不好?”   “呜...”   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   “我要离婚。”   “因为什么?”   “私人理由。”   “违约也不要紧?”   在石岸上次相亲的那家酒店里,对话的一对男女相貌出众,言语间互相的态度也亲昵自然,根本没人想得到两人谈话的内容居然是如此的貌合神离。   所以当第二天娱乐版新闻的版面上,邵氏集团少东夫妻和睦,敢情甚浓的消息铺天盖地的时候,真正知道内容的人,看得有些哭笑不得。   “嗯。合约上需要履行的东西大多数已经完成,其实现在你我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太重要了,后期只要按部就班的来,你觉得会得到你需要的。”   “不,我得不到。”   “什么意思?我以为邵氏百分之四十的股权现在已经掌握在你手上了,再加上因为和你的婚姻而落到我手上的百分之十五,你成功入主邵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江流,你真的没感觉吗?我们是彼此最适合的人选,我喜欢家族权利,但我也的确是喜爱绘画的,当初不愿意回去接手生意,在很大一部分上也是事实,我是真的需要一个有野心有能力有手段的妻子,而你,在聚华的时候,就已经野心勃勃,嫁给我成为邵氏的主母,成为最后手握大权的那个人,这种,难道还打动不了你吗?”   “我想要的,除了邵氏,还有一个这样的你,我欣赏你的野心勃勃,也期待你的野心勃勃,我想要让你成为和我共享邵氏的女人,也想你成为我人生的伴侣,如果离婚的话,怎么算是能得到我想要的?”   说话的男人风度翩翩,有着和石岸并不太相似的朗眉星目,身材高大,如果应要说的话,倒是和当年那个学长有点儿像。   而言语间的内容,说真的,如果没有石岸的存在,会是在江流看来‘次’动人的情话。   不过有一点可能需要解释一下,   “抱歉,你的愿望我实现不了。”   “为什么?因为那个大学老师?”   说话的男人嘴角微翘,似乎有点儿想笑又没有真笑出来,   “我以为你只是玩玩儿,如果真想和他在一起,你早就该是已婚了。”   邵安阳并没有把石岸放在心上,虽然对江流有好感,但一个跟在身边那么多年,最后居然让他截了胡的家伙,哪还有什么竞争力呢?   作为一个传媒集团的首席继承人,江流身边的这些许小事儿,他当然是知道的。   “以前的确是玩玩儿,最近却不想了。”   江流也没生气,她也清楚自己私底下的动作对方肯定清楚。当然,如果她想要对方不清楚的话,也是有办法的。   但石岸的存在,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遮掩的打算。   “为什么?我以为再美好的一张脸,看了十来年也该腻了,再怎么漂亮的身体,玩的多了也味如嚼蜡。”   “或许吧,但我现在没有。而且邵先生,”   “有一点可能您理会错了,就算是没有他,我也不会答应和您共享邵氏。”   “您说想要找的是和您共享邵氏的女人。可如果您真的找了我,那我不会是和您共享邵氏的女人,我会是,干掉你,独享江氏的女人。”   “我要的男人不会是国王,”   “他只能是王夫,或者,男宠?”   “邵先生想要毛遂自荐哪一款呢?”   微笑的女人姿态优雅,吐出的字句却让人想要吐血。 ☆、第 21 章   021   一场饭吃下来,两人不欢而散。   当然,不欢的那个是邵安阳,散的是江流。   但是这事儿吧,还是有点儿难搞,毕竟离婚不是单方面就能行的。   另一边,石岸逐渐好转的情绪和身体状况,让路明觉得这一次,应该,可能,真的放下了吧?   于是在一次小聚会的时候软磨硬泡的将人泡了过去。   聚餐是在一间私人的小厨房里,因为厨师很不错,能够订到餐的,都是老早就排上了队的。   陆明也不知道石岸最近是怎么了,堂堂一个大男人,一直以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家伙,以前连厨房都不进,近来居然老想着琢磨好吃的,也正是如此,他才能以此为借口将人弄出门来。   “喂喂,你到了没?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   “就到了,我附近停车在,你说的那个什么司颂音的,做的菜真的那么好吃?”   “当然了,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不成?我跟你说,那姓司的小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原本也是个小帅哥,可硬是凭借自己过硬的厨艺,把自个儿给喂成了个小胖球你说他厨艺能有多好?”   “别瞎吹,我做的东西我也能吃下去,现在也长胖了。”   “去!”   “呵呵,我到了,开开门吧~”   私家小厨的名字,叫司家小厨,是个姓司的小伙子自己开的,开在自己家里,只接受预定,陆明是约了两三个月才约到的一个号,别看地儿不好找,但够火,回头客也多,东西是真好吃。   不过这些其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带了个人,想给这家伙介绍介绍。   三十多岁一大老爷们,因为失恋搞得要死要活,路明是真看的难受。你说你要是真不能没了谁,你特么倒是闹啊,这世上,哪里还不是会闹的孩子有糖吃呢?   偏偏就不知道怎么了,遇到那个女人就跟个包子似的,他也没看出那人好在哪里。   不过所幸最近总算是好点了。   其实这家伙是蠢,不然就他那形貌家势,真要当个花花公子,谁还拦的住不成?   从读书的时候开始,他都不知道给他拦了多少情书,除了一开始因为刚转学过来受过欺负,这家伙一直都是校园男神的款。   每次那些小女生叽叽喳喳的时候,陆明就在脑袋里吐槽,你们家男神身娇体软易推倒,只会被人压着吻,还特么高岭之花,冷漠淡然...   妈的,算是没吐出来。   算了算了算了,这特么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过去过去了。   大家都往前看,不是说忘掉一段感情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么,与其让人就那么一个人宅下去,不如在找人试试看,上次那个什么芮的不成,这不还有别的么?   天下女人多了去,多看几款,就不信走不出个魔咒了!   陆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个事儿妈,老想着给人张罗。   其实他内心深处是拒绝的,可谁让他——以前老跟他一块到处玩儿都蹭的人家的,这不就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受了恩惠,心也软了么。   老觉得自己欠了他的,总觉得这人应该过的更好些,再好些。   江流那女的对他真的很差。陆明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看过来,包括任何影视新闻什么乱七八糟的,加起来,都没见过一个女人能这么糟践一个男人的。   比起来,马蓉那货都还强点,起码人家还陪着出席了些宴会,生了俩娃,虽然是图钱,可,你什么都不图,什么都不要——就特么这么把人吊着,断断续续,算个什么事儿呢?   今天他准备介绍给石岸的,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就是上次他准备介绍给他,结果他接了个电话,那女人的电话,立马转身走人的那姑娘。   你说吧,他这样了,人姑娘居然还看上他了,这得证明这家伙到底长了张什么样的脸了吧,偏就有人喜欢不当回事儿。   算了,你不要有人要。   希望你不要后悔。   石岸一进门就后悔了。   不是说他记得那姑娘的长相,当初那个时候他就只记得江流发的短信,倒是真不知道这姑娘长什么样,可是路明和张南还有贺嘉嘉都在,张南身边的位置上还搁着个女式外套,估计是他老婆的——张南是陆明大学室友,和他关系也还不错——还多了个看起来气质容貌都不错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一张六人桌,两对情侣,一个单身女人一个貌似单身的男人。   活脱脱的相亲。   立刻走人的话陆明估计会跳脚,然后连续一个月对他夺命连环call的骂人,而且似乎也太不礼貌,对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这会儿石岸真不想,再生什么波折。   “你怎么才来啊,就等你了。”   路明一见着人就开口,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家伙几个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张南身边唐穆宁的位置上——   “哎,你坐...”   陆明的话被石岸抬眼瞪了回去。   搞得他因为心虚也只能摸摸鼻子对张南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唐穆宁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老公身边多了个男人,而那家伙还坐了自己的位置。   忍不住偷笑了下,她就跟陆明说过,别什么都不说就把人骗过来,你当是好心,别人未必需要。   聪明的女人自己心里吐槽了下,也没多话直接在剩下的位置上坐下。   旁边的女人叫吕安丽,是个企业女高管,二十九岁,身高一七零,外貌出色,浓眉大眼,五官俏丽。   “都到了啊,在座认识的就不说了,唯一不熟悉的就是这位美女了,我给大家介绍下啊,吕安丽,中普科技的高管,我们公司之前和他们公司有业务上的往来,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之前来这边预约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没想到吕小姐也喜欢我就叫上一起了,人多热闹!”   明明就是苦心孤诣。   陆明的话让唐穆宁在腹内一顿吐槽,而她丈夫则一脸无法直视的看着陆明,然后夫妻俩在人看不见的位置对视了一眼,互相撇了撇嘴。   张南这人和石岸也认识,并且相交也挺多年的,虽然对他的私生活了解的没有陆明那么多,但这个人他自认还是有些了解,所以并不太对陆明的鸡婆报太多希望。   而且因为和自己妻子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能够在一起的,所以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深有体会。   陷在里面的人,哪里又有那么多的理智和精神去想那么多呢?   你一味在外面跳脚提醒,根本就没有用,自己走不出来,谁说都没用。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也果不其然。   石岸自然不可能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客客气气和人打了招呼,然后等待上菜的时候,   “不好意思你们坐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说着话,石岸长腿一抬,跨步就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不好意思,我也需要去下洗手间。”   面色有点不好看的吕安丽也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剩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   最终由唐穆宁打破了僵局,   “早跟你说了要先说的吧!”   忍不住,还是吐槽了。   “先说哪肯来啊!”   “那也比现在好吧,这闹的...”   “你还不如就我们几个把他叫着一块儿出去玩散个心的好。”   张南也道,   贺嘉嘉倒是有点想为自己男朋友说话,   “你们是没没看到前段时间,那家伙瘦得跟个鬼似的,阿明也是关心。”   “关心也分情况吧,这会儿明显还没到这个时候啊,”   唐穆宁接上去,   “算了算了,大不了我回头再给吕小姐再道一次歉。”   陆明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做法是死马当活马医,也没想过一次就成,倒是挺看得开。   “我说,你跟那个姓吕的说过那家伙的情况没?要是什么都没说你之后才是难搞了。”   张南问,   “当然说了啊,我说那家伙刚分手,心情还不太好,这次出来只是先认识认识,也没给人打保票一定能成啊!”   “那她脸色这么难看?”   贺嘉嘉有点为自己男友抱屈。   “算了,搁你也脸色好看不了,毕竟那也是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人。”   唐穆宁倒是能够理解,毕竟各方面条件都出色一些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会有点心高气傲的,更何况那人都是第二次被同一个人冷待了。   换了是她,她根本不会给人第二次。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回来落座,菜品也陆陆续续上齐。   上菜的是个白白胖胖的年轻男人,五官看的出挺漂亮精致,但那张脸圆圆的,只让人觉得可爱,半点看不出帅来。   “这是你们点的麻婆豆腐,雪菜小黄鱼,酱排骨,清炒豆米,还有几个别的菜我正在做,请先慢用。”   推这个小推车出来的男人一面往桌子上放菜,一面给人介绍菜名,面上的笑容没有断过,看起来就给人的感觉非常好。   石岸点了点头,拿筷子夹了一块酱排骨,已放到嘴里,面上的神色就有了点变化——这味道太好了!怎么做的?!   快速咀嚼了几下,赶在人走开之前,石岸把筷子搁了,   “不好意思,这味道实在是太棒了,冒昧问一下,能告诉我制作方法吗?”   “当然,我可以出钱学,而且保证不用于对外出售。” ☆、第 22 章   022   闻言,桌上的人都愣了下,视线望向石岸,然后望向大厨。   那个有着圆圆脸蛋儿的年轻男人先是顿了下,然后笑笑,胖胖的脸蛋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显得更小了些,看着像是未成年,   “谢谢您的赞美,不过我店里的东西之所以好吃只是食材比较新鲜罢了,做法的话网上都可以搜到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交给您的。”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石岸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死缠烂打。   饭吃的比较沉闷,除了食物是真好吃之外,在场的几个人都有些尴尬。   之前吕安丽从洗手间出来之后神态似乎更难看了些,但是和去之前的不高兴比起来,这会儿似乎更多的是一种难过还有遗憾,眼眶还有些微红,看的一桌子的人都尴尬不已,又不好意思说。   叮叮叮...   连续三声轻轻的铃声响起,众人视线对上吕安丽,声音是她身上发出来的。听到声音的女人低头拿出了手机,然后看了一下抬头:   “不好意思,公司有点儿急事,我需要离开了,谢谢你的招待,路先生。”   站起身的女人对着陆明点了点头,忽然又转过自己的视线:   “石学长,也谢谢你干脆的拒绝我,我不后悔喜欢你,也衷心的祝你能够得偿所愿,请一定要幸福!”   说话的女人眼眶渐红,在泪水要滑落的瞬间眨了眨眼,让它们退了回去。   然后推开椅子,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就径自走了出去。   这是个,很有气度的女人。   问题是,她对话的对象神情专注的盯着自己碗里的那只酱排骨,仿佛色泽和香味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你刚才是不是跟人说了什么?而且什么学长?你跟吕小姐之前就认识?”   陆明实在是忍不住,   “我说你起码也有点风度吧,上个厕所的功夫就把人给拒绝了?今天这饭局也没指名道姓的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啊,人家是个女孩子,你就不能...”   “不能。”   盯着排骨的人似乎是放弃了,   “陆明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领情,可是...”   有点儿难堪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石岸其实并不想节外伸枝,但如果不说的话,对方不知道还会因为误会他单身而...视线下意识落在两个女人身上,石岸的话没有出口。   “不好意思,我们去下洗手间。”   气氛一瞬间僵硬,唐穆宁拉着贺嘉嘉起了身,两个女人利索离席,将空间留给这几个男人。   “有什么不好说的,在座的都是熟人,你...”   陆明还没回过神,自己女朋友就被张南老婆拉走了。   “我和江流在一起了,所以以后别在做这样的事情了。”   石岸的声音落地,整个包间里静悄悄。   陆明还有点没听懂,什么叫,和江流在一起了?那女人不是,结婚了吗?   “等等!你说,你和那个,和邵安阳结婚了的,江流在一起了?”   张南倒是回神的很快,可这特么...什么意思?   他这是,给人当了个男小三儿?   眼神儿就有点儿颤颤儿的了,张南自认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当初跟他老婆在一起也是闹了些事儿,可是——   “嗯。”   “你特么傻啊!那女人给你下降头了是吧?!我是不是给你说过,你特么婚前给人当三儿和婚后,这特么的不一样,你这是破坏人婚姻!”   “你知道这事儿如果被人发现了你会怎么样吗?你是为人师表的!”   陆明一回过神,脑子就要爆炸了。   那江流到底是哪里好了,这家伙就是一根筋救不过来了呢!   “我知道,但是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我知道你家有钱不在乎这份工作,你只是懒得去做什么,可是石岸你想过没有,你家里如果知道这么多年你和她之间的那些个烂账...”   “也没有关系的。就算是一毛钱也不会给我也没事儿,亲情是断不了的,我依旧会孝顺我的父母长辈。”   “我特妈的是在说这个吗?我说的是你到底图什么?那女人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这么多年了,她陪你出来跟我们吃过一顿饭没?你脑子是不是坏了?你上次不是说她,说你们结束了么?你他妈自己又做什么上杆子的送上门去?你犯贱也别总对着同一个人啊?!”   陆明说着,实在是忍不住的怒其不争,恨不得上手锤他一拳。   “你他妈是个男人,男人!”   “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男人!   张南赶紧站起来一把拦住陆明,生怕这两人打起来。   那几个字陆明含在嘴里,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次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石岸暂时也不太想说对方会离婚的事情,毕竟...他虽然相信她,可到底...就算只是为了让他高兴那么说,也没关系。   “是啊,不一样,你特么这次是没出息到了更高的一个高度,连这种三儿都给人当了,下次是不是还要给人正经丈夫敬茶了?再登堂入室,明晃晃的当个妾算了!”   被骂的人面上颜色退了几分,隐约有点发白,   “陆明!”   张南伸手拉着人,但管不住嘴,陆明这会儿明显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你闭嘴!”   “石岸,你现在做的这个决定是认真的?”   “还问什么?这家伙明显是又跑去让人给白票了!”   张南一把将陆明推到椅子上,顺便还瞪了一眼,   “你特么能不能安静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你特么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能搞清楚你自个儿的性别不?我们这儿已经有一个搞不清楚的了,不差你。”   语毕,再转头看石岸。   “这家伙虽然嘴臭了点,但他说的也有道理对不对?我是没认识你们这么久,但从大学开始也知道你和一个女的断断续续在一起,但对方的确没有出现在你的生活圈当中过,我也不知道你在她身边是个什么样子,但是男女朋友,不是这样的。”   “你现在说不一样,不会说的是以现在这种身份跟她在一起的那种不一样吧?”   石岸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他真不需要解释什么的,毕竟又不是父母亲人,可当初单独从家里搬出来之后,除了逢年过节再或者有什么大事儿,他极少回家,陆明和张南算是跟他关系最亲近的朋友,特别是陆明,能算是他兄弟了。   现在这种不理解,他其实也无能为力。   因为他自己都不能理解。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错,哪怕全世界都说错。   看着人不回话,手边压着的家伙似乎又想开口喷粪,张南伸出手——   “这样,你把电话给我。”   石岸不解,   “把电话给我,我打电话给她,就说你喝醉了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你这样,起码需要对方也在乎你吧?”   “如果以这种身份跟人在一起,对方却还是跟从前那样,你到底图什么呢?”   “你坚持自己的选择的,那证明啊?证明这次,的确不一样?”   石岸看着伸出的那只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那只手里面钻出来,冒着黑烟,像传说里蛊惑人心的恶魔。   将他的恐惧和怀疑,一点点,勾出来。   时间像是凝固了。   “你不敢吗?”   张南的声音其实不大,但此刻听来却有种拿重锤砸人的错觉。   捏住手机的手有点儿抖儿,石岸知道自己,胆子不够。   “不,不用了。”   “本来就是我强求的东西,本来也就不名誉,见不得人,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捏住手机的手平静了下来,石岸自讨自己,在不在乎都没关系了,他不是说了,只要对他好点,不要丢弃,就够了。   前几天那样的相处,他都能觉着幸福。   要求那么多做什么呢?   “我说什么了?这家伙就是被人下了降头!你说这么多有个屁用,我来!”   被推到椅子上的人站了起来,张南还来不及反应,那家伙就速度超快的朝石岸走了过去,一掌朝人脖子后面砍了过去,只一瞬,人就倒了下去!   “你有病啊?!”   张南跳脚。   被骂的人却托着人丢到一边的椅子上,然后从人裤子里摸出手机,   “喏,手机,密码是1231,那女人生日。”   “你看我干什么啊?我不打晕他够扯。”   “你特么真的有病!”   “喂?怎么现在打过来,马上要开会了,有什么待会儿回家再说。”   电话一打通,对面的女音就毫不客气的传过来,张南忽然觉得陆明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了。   “你好,是江流吗?我是张南,石岸的朋友,我们晚上聚会的时候他喝多了,人现在昏昏沉沉的一直在叫你,有时间来接一下吗?”   张南声音落下,对面忽然就像是静音了。 ☆、第 23 章   023   江流在电话对面的确是静音了,她一手捂住听筒捏在手里,一面侧首跟齐娜讲话,   “待会儿的会能控制在半个小时吗?”   一面敲打着电脑,一面也拿着个座机电话听筒再说话的齐娜顿了下,双手翻动,   “可以,怎么了?”   “我要去接人,先去叫人开会。”   说着,边往外走,   “接什么...”   齐娜疑惑的话还没说,忽然想到前几天她说要跟邵安阳离婚了,自然不会是他,那是...那个长腿翘臀的,老师?   另一边张南拿着手机对着里面没声音的情况眉头皱了皱,一旁的陆明见了还以为是对面那人挂了电话,正准备说话,正在这时,   “地址,”   冷静的女音一丁点儿也不像是关心男友的状况。   “冬柏路名和世嘉三期别墅区36号,司家小厨。”   张南的话音刚落,对面就道,   “这种地方他是怎么喝醉的?灌他酒了?”   理所当然的质问语气,让这边的两个男人有种憋屈。   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质问啊,啊啊?   这家伙说是你的男人,你他妈管过他什么?   没听到回音,江流也懒得在多说,   “我一个小时后过去。”   啪!   电话被挂了,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女的怕不是把他们当下属了?   我靠!   石岸这家伙是真有病吧,真的真的?被虐狂的那种?!   这哪是找女人,这特么的得是找了个主子吧?   “...疼...”   也正在这个时候,一旁椅子上的男人发出了呻吟,   “靠,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你这什么技术?”   张南有点烦躁的对着陆明,   “我,我这不是跟着警局的几个朋友学的嘛,上次一个案子有个客户后来闹事我还用上了的,我哪知道他醒得这么快?”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说。”   “那个,我们已经给她打了电话了,她说一个小时后到。”   刚坐起来还捂着后颈有点晕的男人一听到这话忽然就僵住了。   “你说,她一个小时后,过来?”   下意识缓慢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石岸抬头看着说话的人,仿佛在求证。   不是他真的胆小,而是,从前也不是没有相似的事情发生过,当年在美国...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陆明一直说他蠢,连最基本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都不知道,可他哪里知道他根本就是什么招数都使遍了...才变得胆小的。   所以,真的不一样了,对吗?   有点又想哭了。   石岸捂住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站起身,   “你们怎么跟她说的,说我喝醉了是吧?”   站起身的男人走到两人旁边,有点气势惊人。   陆明还以为这人生气了,略微往张南身后缩了缩。   “啊,对!”   张南回答,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那家伙把桌上那瓶刚开了封还没来得及倒出来多少的红酒对着嘴直接吹了。   没多久就大半瓶下了肚。   “喂,等一下,你不能喝...”这么多,   张南不太清楚,但陆明却晓得,他和石岸高中也都调皮捣蛋过,那个时候的年轻男孩对什么都感兴趣,喝酒当然也不例外,他们自然尝试过,但结果是——这家伙是一杯倒啊,一杯啤酒!而且还会过敏!   所以这才是这么多年他从来不喝酒的原因啊喂~   于是张南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以无比豪迈姿势拿瓶吹的家伙,瞬间从额头红到脖子,最后连拿瓶的手都红彤彤的,然后摇摇晃晃一屁股往后坐下去!   如果不是陆明眼疾手快,估计就躺地上了!   “这什么状况?”   唐穆宁正巧这个时候带着贺嘉嘉一块儿回来,然后发现她们不过是去了一下洗手间,怎么人就倒了一个?   “你们干什么了?”   贺嘉嘉也吓了一跳!   “他喝多了。”   陆明说的有点尴尬,   “就这么会儿他能喝多少?怎么就...”   “一杯倒!”   “那你还让人喝?”   “做戏做全套啊。”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待会儿有人来接他!”   贺嘉嘉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唐穆宁却看了自己老公一眼,然后被人回了个‘就是你想的那样’的眼神。   男人鸡婆起来,比女人还麻烦!   忍不住又在自己脑袋里吐槽了一把,也没说什么,但是听这话的意思,这是还是和那个结了婚的女人搞到一起去了?   看来恋爱脑这种事,男人也很可怕。   “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那女的说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到,我们该吃吃该喝喝,不然呢?人一来发现整桌菜都没怎么动人就喝醉了?”   陆明没好气。   江流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她原本预计半个小时的会因为一点儿特殊状况多开了一会儿,来这边路上又正好遇到了一起交通事故,所以到的时候石岸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是的,这家伙没酒量,但是酒品挺不错,喝醉了就睡。   冬柏路名和世嘉三期别墅区36号,司家小厨。   这地方江流不是第一次来,她跟邵安阳来过,不过当时因为两人的关注点都不在吃的上面,她只觉得味道还不错,但也没有再来过,这回过来倒是没怎么弯路。   小别墅的门铃响起时,来开门的是那个长了张圆圆脸的厨师,他在家里接待客人,也没有请服务员,所以一应事务都是一个人在做,每天接待量也不大。   江流从他打开的门走到小院子里的时候这人还认出了她。   “邵夫人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是想预约吗?不过最近的单子都在一个半月之后了...”   “抱歉,我找人。”   “啊,对不起。”   “请问现在哪几个房间有客人?一个办小时之前就在的。”   “啊?啊,抱歉,我不能提供客人的相关信息,您如果是找人的话,最好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吧。非常抱歉。”   因为这个地方和性质,司颂音对于客人信息的保密程度挺看重的。   看了眼对方,江流没说话,虽然现在算是被冒犯了,但如果从被保护的客人的角度出发,这种事情也是好事——所以待会儿她带着人出来的时候如果发生了什么,   “司先生最好一直如此。”   司颂音一脸茫然,看着江流打了个电话,然后上了二楼走廊尽头左边那间房。   他记得那间房的客人似乎还有人想要向他学厨艺?   进门的时候江流受到了三双不友好的视线和一双打量的目光,她也懒得打招呼,一路上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场车祸让人挺不好受的,更何况她还差点儿被波及到,如果不是技术还不错,估计现在就得躺在医院了——   她车头上还有一大块凹陷进去的痕迹,就是为了躲避前车的急刹车一个左转撞上了一边的花坛造成的。   到这里还是打的车,她的车还留在那儿等处理结果。   “请问你是...”   那双打量视线的主人是个女人,身形匀称,面孔秀美,个头儿也不矮,还穿了件改良版的紫色旗袍,风姿绰约的狠。   声音客客气气的。   江流却愣了下。   不是因为女人说话的声音或者内容又或者别的什么。   只是因为——这女人居然坐在石岸躺着的那张小沙发扶手上,姿态随意,有种看守着所有物的理所当然。   一种势力范围被入侵的感觉,让她感到不快。   “你们打电话叫来的。”   简单回答,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径自绕过人走到小沙发边,   “醒醒,石岸!”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知道营养液是个什么东西吗?怎么用啊?而且有人在看吗?看的话麻烦点个收藏啊~~最近几天年休,我在努力存稿等出去玩~ ☆、第 24 章   024   带着凉意的手指轻轻拍打在人酡红的脸蛋儿上,似乎有点儿舒服,耳边熟悉的声音让脑子一片混乱的男人下意识顺着手指往后蹭了蹭,像只小猫一样,甚至因为那种凉意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小声咕噜。   那种不快忽然就消失了,反倒是因为这家伙这种猫儿一样的反应有点儿想笑。   但拍到人脸上的手这回却更用了点力气,不至于太重,又能够让人感觉到。   迷迷糊糊张开眼,石岸的脑子还来不及动一动,眼里看到的人却让直觉抢了先——抬手便环住了那人的脖子,仰头就亲了上去。   江流来不及反应,让人亲了个扎扎实实。   本来想推开的,但这家伙亲吻也小心翼翼,一点点,一下下,吻的纯情极了,她忽然就觉得有点儿舍不得。   明明身后还有四个大活人,却还是没忍住在这人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磨蹭中挑开了对方的唇,探到里面。   “...唔!”   “江,唔嗯...”   恍若刚才从梦里醒来,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幻影,有点儿惊又有点儿喜,抱着人脖子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陆明觉得自己眼睛瞎了!   我草草草草草...啊!   这家伙怎么每次跟这女人在一起就是这么诡异的画风啊啊啊啊啊!   屋子里升起的温度忽然之间就烫人起来。   第一次见这种画风的另外三个人简直辣眼睛。   “我...说,我们是不是先出去?”   唐穆宁的声音低低的,和她之前坐在小沙发上的气场截然不同。   被压住亲吻的男人这才像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哪里,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明晃晃呆在屋子里的四个大活人。   一瞬间羞耻感爆棚,张开嘴想说话,却被人更深的吻了下去。   “...唔唔...”   本来就因为酒精而有些微微发热的身体没力气,这会儿肌肤上更是热度惊人,抱着人的手臂渐渐发软,别的地方却神采奕奕。   石岸有点儿受不了。   身上很难受,耳边传来的抽气声又让他觉得难堪。   不是,不是要在这里吧...   迷迷糊糊的意识里都不记得是自己主动的,只是眼角看着的那几个人让他觉得难受——在自己朋友面前,像个...   私下里怎么样都好,但是...   思绪模模糊糊,身体也不像是自己的。   人却忽然退开了,这会儿也回暖了温度的手指又一次轻轻拍在了他的脸上,   “醒了没?能不能站起来跟我走?”   “啊,啊?”   陆明简直要扶额,除了图书馆的那次,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两人相处——尼玛你这种表现,人不欺负你欺负到死,都对不起你!   你特么怎么说也是一一米八的大汉,这么软萌可欺是个什么鬼啊啊啊啊~   醉眼朦胧的家伙因为睡了一会儿,往上梳理整齐的头发散落下来,一些悄悄翘起,一些软软耷拉下来,遮住了男人的额头,而这人乖巧的按着女人吩咐坐起来,看着就像个漂亮男孩,一点儿也不像个已经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子,全身上下的距离感消失,双颊酡红,整个人软萌萌,蓬松松的。   明明浑身上下都是整齐的,可被人亲吻过后懵懵懂懂的样子...   好可爱~   陆明在一边看的几乎要崩溃,但两个女人却陡然来了兴致,缩在角落里嘀咕起来。   “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有啊有啊,我的天,之前跟许芮在一起的时候,高冷的简直一逼,四个人出去他跟那姑娘之间能隔条河!”   “所以说人不对咯!”   “可这反差也太大了,”   “人呐,就是生的贱,喜欢你的你不喜欢,不喜欢你的上杆子扒上去。”   “啧,你这话说的,”   “怎么不是,我当初跟老张一块的时候,一开始因为是我追的他,那家伙老爱答不理的,后来老娘烦了,直接跟他掰掰,那家伙就忽然转了性。你说是不是犯贱!”   “噗!你们家老张还有这事儿啊。”   “可不是。”   “不过这一对可不一样,我听陆明说石岸高中的时候就跟那女的在一起了,不过听他说的也是语焉不详,只知道是分分合合的。”   “我看呐,就凭现在这一次接触,这两人什么情况就都清楚了。”   唐穆宁倒是一种过来人的感觉。   “你指的什么?”   “这女人就是老张那款。”   贺嘉嘉忍不住抬眼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女人,   “回头?”   “嗯,不过她比老张还渣,我们家老张起码没背着个红本儿跟我耗。你没看这女人刚才看我坐小沙发上那表情,明显就是所有物被侵犯的样子。”   “你说你都不属于单身,哪还那么理直气壮的再把另一个男人划到自己势力范围?谁给的底气?”   “谁给的,他啊!”   贺嘉嘉笑了下,嘟嘴朝那边小沙发的方向示意了下。这会儿石岸正扶着江流的肩膀站起来,似乎因为酒劲还没消,人晕晕的,但面上的欢喜傻子都能看见。   说话的女人顿了下,   “......这也算本事,我要能找着这个么死心塌地连三儿也肯给我当的条件不错的男人,还要老张干啥。”   “噗~你这话要让老张听见...”   “听见就听见,男人这种生物,你就不能把他太当回事儿,宠多了容易膨胀!”   “哈哈...”   另一边,两个男人看着石岸扶着江流的肩膀站起来,抬腿就要跟人走的样子头都疼了。要是让他们再知道知道两人女朋友/老婆在说些什么,怕是觉得天都要翻了。   “等,等等!”   陆明开口,已经扶着人快走到门口的江流转过头来,石岸也迷迷糊糊的往后看他。   “咳,他的意思是,江小姐应该还没吃吧,要不坐下来一块儿吃点?”   两个躲在角落说话的女人听到这话,几乎都要扶额,这两人怎么能就这么蠢呢?你打电话叫人过来领人,结果人来了你居然要留人吃饭?!   耍蠢也不是这么耍的,这简直实在秀智商下限。   “是这样的,江小姐对吧,张南的意思是看状况他还有点晕,你一个人扶着出去也不太方便,不然干脆让人再躺一下,你也乘机会吃点东西,过会儿再走?”   江流其实电话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手段,但她从没去过,不管是从前的石岸或者其他的什么男人,但是这回接到电话,她居然想也没想就问齐娜时间来不来得及...   “想要我留下来吗?”   侧脸看了下一只胳膊搭在她身上,脑袋也靠着她肩膀,像个孩子似的依靠着她的男人,   “...想...”   头还是晕晕的,但多少脑袋清醒了点儿,忍不住。   声音乖的不得了。   江流笑了下,眼角弯弯。   “好。”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写系列文容易出问题,一篇文章里一个不讨喜的角色似乎老会被提及,有人会觉得女配被写的憋屈,怄不过。不过算了,我也不纠结了,以后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少出现这种,不过也只能是尽量,因为谁也不知道谁的萌点就是别人的雷。 像我就觉得男小三算是自己的萌点,但说不准就触了谁的雷。 ps这个系列还有好些人物和故事: 一个是也在另一篇文里出现过的will,暂定悲剧,有印象的人可能记得,这个女人是牧茶的好友; 一个是关于遗忘和本心的故事,爱若蜉蝣,有点像一百次恋爱的设定; 还有一个就是本文出现的司颂音,他的女朋友。 都开了头,但是没有后续,本文也是其中之一,现在开始写下去了,说不定之后还会有——虽然不一定都会写,但是谁知道呢? ps又ps...渣作者瞎几把开了头的文太多,都选择不出来如果本文完结接下去写哪个? 放个片段当补偿吧~万一下一章出现的旧人物让人觉得不爽 《爱若蜉蝣》 唐栗一看到巴斯的面色就知道自己猜着的事情肯定八九不离十,于是便没管他的直接去了指挥中心的位置,她需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善后的事情去处理,反正来了 “对不起,先生,您现在还不能离开,你得先做完笔录。” “啊?那个,抱歉,不是,我,我现在很急,克瑞斯今天是第一天上学,家里人都在学校等了,我这么久还没带他过去……警察先生,要不这样你看可不可以,我先把孩子送到学校去再回来做笔录,我保证我不会跑的…” 高个儿的男子消瘦的背影对着自己的方向,手里抱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唐栗看不清男子的模样,却听得出那样声音里的焦急 一瞬 就那么一瞬间,短发的、神采飞扬的、笑容满面的女子,愣在了那里 身边的所有都向着相反的方向飞驰,地平线退到了遥远得不能再遥远的位置,时间与空间交替着转换了,天空一片苍白 只有那样熟悉的,却遥远的像是只有在梦里才能够听到的声音在她前方不远处的那个背影里发出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两边手指指尖的颤抖 是他! 是他! 心底的声音叫嚣着就要冲口而出的话,可是她反映出的动作却直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转身就准备离开 是又如何,没见到那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吗? 再说……再说……早就已经是对面相逢不相识了,不是吗? “唐特警!” 站在那男子对面面对着自己的年轻警员却不识相的在这个时候忽然叫了她的名字,像是发现什么宝贝似的咋咋呼呼的叫唤了起来,让她转身的动作僵在那里 “怎么啦?” 硬着头皮,唐栗走了过去,极力的克制自己想要走上前去细细看清那人眉目的举动,笔直的望着那个叫了自己的小警员 “是这样的,唐特警,这位先生不愿意做笔录,他要先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去,他问能不能待会儿再回来做笔录。” 年轻的警员傻愣愣的望着唐栗看着自己的眼神,忍不住心跳加速 唐特警这眼神什么意思啊?看得人毛毛的……人家都说咱们局里特别行动组里这个亚裔的心理师,格外的厉害……这唐特警不会是看出自己什么了吧……呜……他……他好像没做什么坏事吧……就,就顶多上星期去简中城外的赌场小赌了一把……她不会是看出来吧…… 小警员心底打着鼓 “这样啊…” 望着小警员,唐栗发出声音,其实原本这事很简单,可是现在心里却因为身后这个高挑的男性形体乱糟糟的,脑袋像被糊住了 “是的,小姐,我发誓我……”会回来…… 清俊白皙的面孔,书卷气浓重的东方男子。 小警员看着这个刚才还在和自己争执着要立刻离去的男子,在见到自己叫过来的特警时霎那间被振颤的面色苍白的脸。 他发誓他这一生当中还没有见过哪个人,有过那样振颤、懊恼,似乎因为无法知晓而带上了失措的模样。 看着那刚来的那个像是警员上级的女子和警员交谈,男子想走过去说上几句,他其实也不是愿不合作的,只是怀里的孩子的确要先去学校才可以,他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手机,刚才电视里播放的银行被抢劫画面一定是在大街小巷里播过了,他又联系不到人,如果不赶紧赶过去,大家会担心的。 于是他走上前去,开口准备说些什么。 却,在开口了没有几个字以后,看见那个短发的女警抬眼望了自己的模样。 搜刮了自己所有的记忆,他不记得有这样模样的一个女子,可是! 谈希幼发誓,他这一生当中,一定有某个时刻,是见过这个女子的! 只是看着那样一张清秀的面孔,他便克制不了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了,为什么?!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印象?! 为什么他会因为这样的没有一点印象颤抖了起来? 他是不是,是不是忘记了某些永远也不该忘记的东西?! 他发誓他是见过她的!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们,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哦,老天!心脏,心脏抽搐的在自己胸腔里跳动,谈希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连问出这样的问题都会痛得像是无法呼吸。 “我们…我们是不是……” 忘记了之前的争执,男人不顾所以的伸出了手。 “爹地!” 怀里的孩子却忽然叫了起来。 “先生认错人了吧!警员,” 唐栗看了眼男子,转过头去对着那个小警员, “你陪这位先生送孩子去学校吧,把人送到以后你带笔录再回来就可以。我先过去了,还有事情要处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到那边去找我。” 望着她离开,谈希幼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脑袋却木木的 过了一小会儿,警察先生便催着自己离开了 她……是谁? “警察先生,那个,刚才那位……” 由警察陪同,谈希幼一手牵着克瑞斯一边忍不住开口,虽然觉得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很冒失,可是,心头那种不可能就这样错过的深刻感受让他忘记了这样的突兀举动是如何的不礼貌 “嗯?谈先生是说唐特警?唐特警是我们局里的心理师” ☆、第 25 章   025   坐到桌子上的时候江流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忽然就想到当初夏倾。这人当初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走到哪里,哪里都会有这样的目光呢?   想当初她也是这种目光当中的一个啊~   没想到三十年河东。   当初自己跟在夏老夫人身边,说是给她当助理,但是实际上有一小部分时间,是在和唐齐歌打交道的。   那个男人,是她第一个动心的对象。所以才会对他的妻子诸多挑剔——现在想想挺无聊。   不过在遇到他之前,她对男人这种生物没有什么好感,这源于少年时期的那次不太好的经历,而她之所以在十六岁那年找了个干净的男人...也只是源于掌控欲。   她不希望再一次遇见那种情况,但又不希望自己恐惧,她憎恨恐惧与失控。   所以她希望掌握一切的主动权,继而发现享受这种事情其实也挺容易。   而后和石岸重逢,然后七七八八一堆事儿。   再然后,夏老夫人告诉她需要和一个人有工作上的经常□□流,那个人就是唐齐歌。   她是第一次遇到那种男人——或许其实不是,有人更干净更温柔的在等待,只是当时她眼瘸。   那男人生命里除了工作就是一个人,连只狗都没有。   每天的工作堆积成山,对待任何一丁点儿的事儿都认真负责的让人想打他——她现在之所以对工作一丝不苟,也是当初养成的习惯。   唐齐歌的模样挺不错,外形属于精英男士的那种,和石岸不同,其实真要比的话,当然是比不上的。   但她当时就觉得看着挺顺眼。   后来知道这家伙是个出轨渣男之后心里膈应了很久,然后可能是她当初太年轻,态度上带出了一些,夏老夫人就和她谈了谈。   她记得那是个外面下着小雨的天气,她和老夫人两个人坐在夏家那个小院儿里。   “小江啊,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   “...算是吧,老夫人。”   “你这孩子,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可以叫奶奶。”   “可您不是我奶奶,我没有这么好的奶奶。”   “小江,我没问过你从前的事,可是一直将过去背负在身上,你会很累。”   “没什么累不累的,您不是问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吗?我的确听到了,而且挺不理解。唐先生在和您的孙女订婚之后出轨,您怎么还能毫无间隙的和他们家公司合作?就算是公司利益无法如此轻易抛弃,但让他们换个联系人又未尝不可呢?”   “如果我是您,我是没有办法老是面对一个让我孙女伤心的家伙的,我只想让他更痛苦!最好把他搞得倾家荡产,流落街头,再最好,送去泰国!”   “不是喜欢女人吗,就让他当个女人好了!”   那个时候的江流还没来得及学会很多东西,也没有后来面对这位老者的时候的拘谨——后来决定离开聚华,从有了这个念头起,她就无法直视这个老人。   “嘴巴还是那么刻薄,这样不好。”   夏老夫人眉心皱起,对江流的说法有些不太高兴。   “什么都不了解,只是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就妄下定论,我是这么教你的?”   “可是——他难道没和人上床?”   忍不住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老人实在是不太喜欢这么□□裸的说法。   可江流觉得,这种说法哪里错了呢?这不就是事实吗?   事实不是你把它打扮成朵花,它就真是朵花的。   “事实也能分很多种,就像是法律里对凶杀能分成好几种,甚至有些人能无罪释放,真实的事情也是不一样的。”   江流不太耐烦,老人也看出来了,懒得再兜圈子,   “齐歌根本不太认识那个女的,也没什么接触,只知道是他弟弟的一个朋友,我派去检查的人从他那里拿到的尿检结果,有药物成分。”   江流目瞪口呆!   “那他自己也知道吧?这种事情男人难道没有感觉吗?酒后到底能不能乱性?”   “一开始就知道了,但那女人很快就怀孕了,我想她可能就是算着时间做的事。”   “所以呢?被人下了药做了,之后还要因为对方有了孩子就要跟自己的未婚妻分手?他有病吧!”   “唐家传到唐齐歌这边其实算是六代单传了,唐泯是唐父一个朋友的孩子,那孩子母亲生产的时候死了,父亲也郁郁而终,他们家见那孩子可怜,就抱回来给儿子作伴了。”   “所以呢?那女人怀孕了就母凭子贵?这倒真是家里有皇位,抱着肚子就跟抱着个太子一样了!”   老人看了江流一眼,眼底闪过了然——对于他们这一辈的人来说一个孩子可能的确算不得什么,但她这个年纪就能感受很多。   生不生得出孩子,还有生不生得出儿子,对那个时候的女人来说,基本等于家庭地位划分的唯一方式了。   “他想让人打掉孩子,但唐家却想留下,甚至还试图越过他去联系小倾,最后没办法只能和小倾摊牌,选择分手。”   “我自己的孙女我清楚,让她给人当后妈?别说后妈了,这种事情出来,绝对无法善终。当然事情也就如此正常的发生了,只是没想到小倾的反应激烈,齐歌那孩子被吓到了,可能也是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到底会发生什么,然后那个女人居然还突然出现,他意外的撞了她一下。”   “我后来和他聊过,他说他原本可以把人拉住的,但他不但没拉反而顺着那意外的撞击把人撞了出去...那女人流产了,大出血子宫被摘除。”   “事情的确发生了,但受害者并不只有一个。真正该惩罚的人一时半会儿的得不到惩罚没关系,日子很久。”   江流当时不太理解,但后来——   后来那叫南娅的女人因为□□的事儿被判了三十年,一级谋杀。   而跟着那女人一起发神经的家伙,唐齐歌的弟弟唐泯,因为对判决不服当庭打伤法官,判了三年。   唐家当然也试图捞人过,可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他们家内部也不是一条心。   这是后话。   在那段对话之后,她恢复了与那位唐先生的正常工作交流,渐渐的,也觉得这么个男人,到真的是过的有些太安静了。   于是心动。   不过动心忍性,她忍住了没上去勾搭人,因为觉得这男人最好就像这样,一直像个苦行僧的自己生活,祭奠他自己也祭奠他爱情的样子,挺不错。   甚至觉得美好。   当然了,那段时间她和石岸‘交流’的时间特别多。   她不想动那个人,但心里却对他有欲望,每次觉得自己忍不住想动手勾搭的她时候就给石岸打电话。   然后不管什么地方,来一场,然后就能平息下来。   她不知道那段时间他有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想想——他开始相亲似乎就是那段时间。   真挺渣的。   这会儿坐在桌上,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儿如坐针毡了。   面上不显,但心底开始发虚。    ☆、第 26 章   026   “江小姐喜欢什么口味的东西,我让厨师再上几道菜,”   说话的是唐穆宁,另外那两个男人似乎是没想到人真的会留下来,可能还有需要点时间适应。   现在的男人真的是,关键时候老掉链子。   “随便上吧,我记得这家味道还可以。”   江流也没理那两人,   “让,让再上道酱排骨,和,和鱼香茄子,还,还有...”   因为江流留下就够开心了的男人没有去一旁睡着,反倒是挪了个凳子挨着江流坐下,脑袋还不是很清晰,但多少能想点事儿。   “行了,就这两样吧。”   江流叫了暂停,一双眼却似笑非笑的对上身边人的眼睛,不意外看到那双眼睛闪躲的厉害,几乎不敢看她。   我草,眼睛都要瞎了!   这什么状况,撒狗粮?   “你俩能消停会儿吗?石岸你一边坐着去,”   “其实我们也算是认识挺久了,对吧?”   陆明对江流说,   他女朋友愣了下,什么叫他们认识很久了,这女人不是石岸的女朋友吗?   但江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最开始的时候,这人跟石岸去过石家,以他朋友的身份。现在他开口说这个,大概意思也就是说她江流什么底儿,他都清楚。   所以她也只是点了点头,甚至还伸手在石岸因为酒精而染着粉红色的手背上拍了拍。   “你知道当初你不见的时候我们找了你多久?这家伙哭都哭好几场,他以为你死了。”   一桌子人三个懵逼,一个羞得几乎要把头埋在江流身上,一个忽然就愣了。   她是真没想过,也真没觉得会有人为她感到难过。   当初的那个姑娘只觉得全天下也没有一个人会关心她的死活。   手指下意识紧了紧,   “算了,过去的事也没什么说的,给你交个底吧,今天其实我本来是想给他介绍个人的,那位女士是他学妹,喜欢他很久了,但这家伙说你们又在一起了。”   “我就好奇了,怎么就能又在一起呢?你不是结婚了吗?前几天报纸还写你和那绍什么来着,情正浓?你们不是还在什么酒店共度晚餐了么?”   也怪不得陆明对石岸之前说的怒不可遏,实在是因为他的原因,他看花边新闻的时候老爱关注江流,有时候没刻意去看,但那新闻自己却会弹出来。   前几天还刚看到的女人和她的丈夫夫妻和睦,感情甚浓,结果一转身自己好朋友居然...   “当然要共度晚餐,谈离婚也得吃吧!”   对于陆明的鸡婆江流多少有点能够理解,毕竟当年她也是挺鸡婆的,只不过她当初没什么立场,更多的腹议只是在肚子里,这家伙却直截了当了太多。   “啊?!”   一声惊呼,以及几个小声的惊讶声,让桌面上出现了片刻安静。   石岸也猛然抬头,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之前虽然的确是提到过这个,可是——他不敢想象会这么快!他甚至做好了这只是一个哄他开心的说法的准备。   “我会尽快离婚的,但对方还有点考量。”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大解释了。   如果还不行的话,她也没办法。   “那以后呢?”   陆明问,   “我在这里。”   江流笑了下,举止比嘴巴有力。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肩膀上有些温热的东西淌了下来。   她没动,也没伸手碰他,   “不过我想问问,学妹是个什么东西?”   肩膀上的动作陡然僵硬,   “哈,哈哈,那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待会儿让他自己给你讲吧!”   陆明觉得今天一天得到的消息怕是能赶上这十几年。   但是管他的,挺好。   走的时候是陆明和贺嘉嘉送的他们,地址是江流在C大附近的那间屋子。   所以其实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试探来试探去的这种事儿,真的是在乎才陪你来回折腾,不在乎,管你去死!   陆明把车开到楼底下就走了,石岸的酒意已经下了头,顶多就还有点手脚发软,但坐个电梯也没问题,而且看他那样子——   陆明开车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那小子整个人几乎都靠在别人身上,步子都飘飘的,但神情是真快活!   这么多年,也总算是能得偿所愿了。   他觉得他的心思真有点像他妈。   儿子爱上个不该爱的女人一门心思只认她,他愤怒恼火想棒打鸳鸯,可又没办法,最后的最后,甚至只能期望那个女人也爱他。   “你这朋友当的,真像个妈!事儿妈!”   贺嘉嘉坐在副驾驶,看自己男朋友老妈子一样回头,忍不住笑出声。   “谁说不是呢~”   --------------------------------------------   那边小情侣之间调笑着,这边江流却有点儿受不住身边人的热情了。   从她那几句话出来,她就能感到身边人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粉红,眼里甚至能冒心,眉梢嘴角都上扬到了一个她几乎做不出的弧度。   手脚都像是要长在她身上!   简直了!   好容易将人推进门开灯,一转身,那个从来就毫无攻击力的男人忽然就把她推到了门上,暴风骤雨般亲了下来。   我靠!   这是酒劲儿又上来了?!   压在身上的人这次居然敢伸舌头!   江流第一次被他探到嘴里,感觉什么都还是其次,倒是狠狠吃了一惊。   “唔...你,你等等...”   她一说话,暴风骤雨就停下了,那个男人只是抬起自己热度烫人的脸,用一双水润润,湿漉漉的,满满都是情意的眼睛,看着她。   江流有种感觉,她现在开口说什么,哪怕是让他跳脱衣舞给她看,他都能毫不犹豫。   “我爱你,江流。”   “我只爱你。”   “我不知道你现在这种感觉能保持多久,可我只爱你,我只想要你的吻,你的拥抱,你给我的一切。”   “我很高兴,真的,因为你今天能够出现,就证明你现在也是爱我的。所以哪怕是以后不一样了,我也能守着这段日子,一个人过一辈子。”   “不会有什么学妹学姐的,我是你的,属于你一个人。”   啪!   轻轻的一声开关声音响起,室内一片黑暗。   石岸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唔!”   比他更激烈的唇舌闯进他的口腔,肆无忌惮的动作让他瞬间缴械投降,本来就还发酸发软的身体几乎只能趴在人身上才能勉强站立,可有什么咸咸的味道顺着两人的动作落到了他嘴里。   让人心惊。   “...你哭...”   “闭嘴!”   恼羞成怒的女音凶狠又娇气,石岸下意识闭上嘴,可她又不高兴了——   “你闭着嘴我怎么亲!”   噗嗤...   能怎么办呢?   自己惯出来的女人,什么毛病都得受着啊~   乖巧的张开嘴,感觉得到对面那人气鼓鼓的,可动作意外的缠绵。   石岸不记得对方有这样和他亲吻过,她总是暴风骤雨一般,掌控欲极强的和他□□,甚至有过一段时间,她是真真正正的见了他就脱衣服,完事儿就走人。   最后两个人也只能黏黏糊糊找到个最近地方,一路洒下的衣服裤子鞋子,乱七八糟丢了满地... ☆、第 27 章   027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子里的时候石岸就醒了。   清醒之后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继而感觉到身边陌生的温度。侧眼看去是一张熟睡的脸,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的,看来毫无攻击性,可谁知道那双眼睛醒来之后有多灼热呢?   这张脸,是经年累月出现在他梦中魂牵梦萦的存在,可那么多次,几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噩梦,他会在噩梦中挣扎,反反复复,总觉得什么时候就会没顶。   是怎么爱上她的呢?   石岸自己也莫名其妙——   是,从自己将那张小凳子砸向她的时候?   忍不住伸手在江流左边眉角摸了摸,那里有一块没有眉毛的疤痕,没有很大,平日因为她有画眉的习惯也看不出来,但是此刻妆容卸下...   这是他留下的。   虽然不是故意的,他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那姑娘脾气死硬死硬的,居然躲都不躲。   犟瓜!   可一切都是真实的,并非梦幻泡影。   所以昨天那些话,也都是真实的,对吧?   石岸忍不住侧过身子亲吻那道伤痕,心底有许多东西在不停翻滚,他知道那是什么。   “一大早就想再来一次?”   说话的女音听起来带着笑意,还有一点点的捉暇。   让人忍不住脸红。   “我只是,没这样看过你。”   忍住面上的热度,石岸选择最坦率的方式告诉对方他所有的心思。   “我还没有和你说过对不起对不对?”   心疼的摸着那道已经平整了许多的细小伤痕,石岸有时候真的挺后悔自己小时候那么愚蠢和冲动。   “其实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想吓吓你。”   忍不住的,又低下头在那伤痕上亲了一口,   “噗~我知道,所以我也想吓你啊。”   被亲吻的女人笑了下,抓住那张在吻了她的眉角之后试图退开的脸,在他唇角轻轻舔了下,   “呃!”   “我知道你想吓我啊,可我怎么能认输呢?让你看看被自己砸中了之后我血流满面的样子,然后哭泣,不是更好吗?”   “骄傲的小少爷,明显是没见过血的。”   石岸目瞪口呆!   “傻了?”   “...有点...”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傻子才后悔,我好容易才...”   有点紧张的反驳,却听到一声轻笑,石岸才发现这人明显是在逗他玩儿。   “坏姑娘!”   “好了,先起来,现在几点了?你不需要去上课吗?”   随意瞟了眼自己买来放在床头的闹钟,   “八点半,我十点才有课。”   “都这个点了?那我先起来了,”   说话的女人行动比声音更快,三两下掀了被子下床,可双脚刚落地,身后却伸出一双手臂揽住了她的腰,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来。   “昨天你去接我了,对不对?”   “你终于肯爱我了,对不对?”   江流觉得自己浑身赤果都没这么尴尬,不管外表再怎么样,这家伙都一把年纪了,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这么不要脸的勇气,一天到晚给她说爱不爱的啊啊啊~   她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这么多年听到的那个字儿,都没这两天加起来的多。   “江流?”   没听到她的回答,背后那声音似乎就有点儿软乎乎的委屈了,这让她想起了不太舒服的回忆——   这家伙昨天晚上像是抽风了一样,一面缠着她一面不住的告诉她他有多,爱,爱她,而且光只他说还不算,非求着她也给他回应,只要她不给反应,就用那双湿漉漉的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她,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妈的,你知不知道你三十多岁了!   都怪她自己,没事儿听他说话流个什么猫尿,这下好了,明显被人抓住弱点!   “江流?”   “啊?啊,嗯,嗯嗯。”   含糊不清的嗯了几声,江流三两下扒下缠在自己身上像蛇一样的手臂,逃跑似的去了洗手间!   一进门看到盥洗台上的镜子,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句——   这里面的女人是她吗?   这特么双颊酡红一脸春潮样的蠢货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   最后出门的时候,江流几乎是逃出来的。   那个男人乘她洗漱的时候跑厨房去弄了东西给她,而她坐下之后,他居然接手了她手里的餐具,让她像个丧失了自理能力的笨蛋一样被人喂食!   最后竟然还忒贤惠的,给她擦嘴!   她三十了,三十了,特么的不是三岁!   江流跑出门的时候就像是后面有鬼在追,然后她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清亮的大笑声。   妈的!   进电梯的时候江流低声骂了一声,心里乱糟糟,可是她没发现,电梯里的镜子,清晰的记录了那个骂人的女人,面上止不住的笑容。   ——————————————————   石岸十点的时候准时到了教室,心情非常好。   但看着教室里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时,好心情就没了。   他并不是很严格的那种老师,但也不是那种不管人来没来都会给个通过的手头很松的老师,所以他班上的学生一向保持在一个正常的数值以内,绝没有今天如此之多。   更何况百分之八十全是女生。   “石老师好像有点不高兴。”   有个看这一点儿也不眼熟的女生跟身边的女生说,   “没有没有,他一向都是张冷脸,你别担心。”   她身边的女生应该是班上的,如此回答。   “真人看起来比电脑上还要帅啊,”   “那当然,你以为咱们C大的教师门面担当是假的吗?”   “那他有女朋友没啊?”   “对啊对啊,石老师有没有女朋友?”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一大屋子的女生几乎都被这个问题吸引,只有极少数女孩对此撇嘴。   “啊,这个啊,应该是没有的吧,不过我劝你们也别多想,当心碰一鼻子灰。”   乱哄哄的教室在石岸进去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幕,他能不皱眉才是怪了,原本的好心情都被弄糟,哪里来的这么多女生。   石岸对学校里的女性一向谨谢不敏,只有他们班上不花痴的女生才能好些,但这能怪他吗?   其实他刚当讲师的头一年也不是对谁都冷着一张脸的,但就是因为简单的客套礼节就有人跑员工宿舍堵人,同办公室的女老师也有借工作之由想要跟他来点什么的,被拒绝之后甚至有人闹自杀——他根本懒得理。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意识到江流对他的态度,其实跟他对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差不多。   后来他自己申请换了办公室,同办公室的老师是个男的,连周边办公室的都是已婚人士。宿舍也跟管理员讲清楚了不管是谁都不准放进去,而那个闹自杀的学生,最后丢不起那个人转了学。   自此之后在学校里他几乎不怎么笑也懒得和人多说什么,遇到人也不过是客气的打个招呼。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砰砰砰!   走上讲台的男人敲了敲黑板,   “今天看来是有很多旁听的同学了,大家来旁听我也不介意,不过还请同学们保持一下安静。”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期末考试的重点......”   心里有点不耐烦的男人直截了当的开始讲解期末考试的重点,也懒得管下面那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叮叮叮...   下课铃的声音解救了比较沉闷的一节课。   “石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石老师是这样的我是...”   “老师微信多少啊,交个朋友呗!”   “石老师...”   石岸皱着眉头看着朝讲台涌过来的一群人,   “我教的不是什么深奥的东西,课堂认真听讲了的都清楚,不清楚的下节课认真听,再不懂问同学。”   “有什么事找我和班长联系。”   语毕,抬腿走人,有不甘心的女生从后面追出来,刚想伸手拉人的手臂就被一双眼睛扫了过来,里面毫不遮掩的厌恶让人吓了一跳。   “同学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没有!”   石岸离开后,背后才传来了些许声音。   “早跟你说过了别多想,碰一鼻子灰了吧?要真这么容易,我们班自己早内部消化了,就不算不是我们班,石老师带了这么多届学生,哪还轮得到你们?”   “就是,高岭之花这名称怎么来的,你以为是个男的长得好点衣服穿的禁欲点,就有了?” ☆、第 28 章   028   当年那个学生闹自杀的时候其实石岸也想过,是不是自己曾经给人什么误会,但那会儿江流在聚华已经是那位老夫人的助理,一天到晚时间忙的转不过来,每次约他都是匆匆完事就走人,他的情绪也十分之不好。   总觉得对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他根本没有办法。   他不觉得自己在这样的时候还能给人什么容易误会的暗示,更甚者他对那个闹着要自杀的女生完全没有印象,也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以为凭着自己性命就想要求别人屈从。   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做了,愚蠢!   至于昨天那个吕安丽,他倒是有些印象,不过不是对她,而是——   他知道那件事的时候是大二。   江流还在和那个学长交往,他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那是个星期天,学长跟着自己的老师去参加了一个什么交流会,她就叫了他去酒店开房。   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是毫不客气的,把他当牛郎用。   说起来也够可笑的,从十七岁到十九岁,两人上床的次数数不胜数,可他居然没看到过对方的身体,每次上床她连衣服也不脱,只把他弄得赤条条。那次他忍不住想要亲她,被甩了一巴掌,但也因此扯开了她的衣服,于是看到了她胸口一道浅浅的陈年旧伤。   他吓了一跳,问了老半天。   “你说这个?从你们家逃出来的时候弄的。”   “那时候我睡在天桥底下,被个脏老头儿强的时候弄的,怎么,觉得脏吗?大少爷?”   被他弄烦了的年轻女孩恶意十足的一把脱了自己的衣服,吃身果体的站在他面前,满脸的不在乎,   “不是想看吗?看个够憋,想摸也可以,反正你不是第一个,也会不是最后一个。”   说话的女孩伸手抓住他的,一把搁在她的伤痕上,石岸几乎是被烫住了般立刻弹回来,于是听到了她的嗤笑。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嗤!”   “没胆的家伙,”   “还做不做了,不做就给老子滚!”   说话的女孩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石岸傻愣愣的看着,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人都要开门走出去了,他才回过神的扑过去。   那之后他就没敢再主动过,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一巴掌,还是因为那些话或者过去。   他也不敢想。   吕安丽是那之后过了两天他遇到的,在学校南边一条通往新建宿舍楼的小巷子里。   那栋新建的宿舍楼还没投放使用,但是江流她们寝室已经给发了那边的钥匙,说是下个学期就搬过去,他往那边去是因为她想把东西搬过去,学长又不在。   那条小巷子其实挺偏僻,极少有人,之后那栋楼投放使用之后可能会比较好,但那个时间段属于人迹罕至。   他过去的时候因为想着她,走得有点匆匆忙忙的——那天被打了一巴掌之后他有两天没见过她了,她没联系他,也不准他出现在她周围。   听到动静的时候他也没怎么注意,直到走过之后,隐约觉得不对头。   石岸回头的时候看到一双光裸的女性小腿被拖进了巷子的一个转角处,那双腿上血迹明显,一只鞋已经没了,另一只则松垮垮的挂着。   脑袋一懵,前两天江流身上那道伤痕像是跨越了时间,他还来不及想,声音就更先了一步:   “谁在那里?!”   他吼了出来,快步跑了过去。   跑过去的时候看到一道人影往更远的地方逃走,而近的位置,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满面泪痕的缩在角落里。   他闭上眼,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对方。   “能起来吗?”   “...呜呜...”   “我问你能起来吗?”   扭过视线没有看她,石岸的声音挺不耐烦,他有点受不了——他没办法想象那个人也有,像这样的时候。   只要一想,他就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   如果自己不那么蠢,是不是对方就不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办呢?   那种骤然升起的疼痛让他整个人几乎裂开,可他甚至不知道这几乎要裂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到底怎么样,才能弥补?   他只敢想这个。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女孩似乎自己站了起来,   “谢,谢谢。”   “我,我没事儿了,”   “去医院做个检查,最好报警。”   “我,知道,我知道的,谢谢。”   女孩哆哆嗦嗦的,可石岸再待不下去了,他隔着段距离跟在女孩身后,看她离开,这才蹲下身,捂着脸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她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   他没想过陆明想要给他介绍的对象就是这个姑娘。   那天在司家小厨的洗手间门口被人叫住的时候他挺不愿意。   “石学长请留步。”   石岸没法当没听到,但是挺烦。他以为自己在桌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吕安丽,是小你一届的C大金融系的学生,江学姐的直系学妹。”   “也是你当年在新宿舍楼那边救下来的那个女孩。”   石岸的眼睛是在她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抬起来的。   “你是那个...”   “嗯,那之后我休息了一个月,所以没能及时找你说声谢谢,真的很感谢你!”   说话的女人认真的弯下腰去。   “不用了,谁看到都会的。”   “但不是谁都会守口如瓶。”   “石学长,先给你道个歉,我因为,因为你救过我的原因,在学校里十分,关注你,所以我知道你和江学姐之间的关系,如果冒犯到了你...”   石岸有点羞耻的打断对方,   “别说了!”   “抱歉,我想说的是,江学姐现在已经结婚了,我,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只是想,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陪在你身边,不爱我也没关系,我只是...”   石岸冷下了脸,   “既然你知道,”   忍不住舔了下自己的内唇,石岸继续,   “知道我当年和她的关系,那么你凭什么以为我现在就不一样呢?”   闻言对面的女人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你——”   忍不住笑了下,不知道在嘲笑谁,石岸继续,   “当年救你也只是因为顺便罢了,别自作多情,哪怕是单纯的陪伴,不对的人就是不对。”   “可学姐已经结婚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选择你,你现在...”   “所以我更不会选择你。”   “听清楚,我宁可当她的情人,也不会选择你,不仅仅是你,我不会选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   “你这样说,不怕我宣扬出去吗?学姐那边,不好办的吧?”   石岸的脸色一下黑了下来。   “你可以鄙视我,看不起我或者任何东西,都没关系,我做了选择,我自己承担。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可以用把我现在告诉你的东西公之于众的方式来威胁我,没有用的。至于她,她不承认就好了,不管拍到什么,或者别的,只要我说是我单方面的,就跟那个什么西莫一样好了。”   “学长你是真的很爱学姐吧!”   听到这话的女人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真羡慕呐,”   女人忽然软下来的态度让石岸有点招架不住。   “那就这样吧!”   他甩下一句话就直接走人了。 ☆、第 29 章   029   石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忽然想到了这里,是不是就像那句话说的,人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却患得患失?   那件事之后他其实特意去了解过被侵害妇女相关的事情,而看到的越多,他越害怕也越是不敢想。   可江流似乎并没有被太多的影响,他甚至想过,或许对她来讲——就像是被狗咬了?   就像当初两人打架的时候他打不赢动了嘴,咬了她一口的时候,她说的。   可怎么会呢?   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如果后来她没有被夏老夫人收养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被侵害的女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还是那样的性子...   一天的课上完,石岸开车行驶在回小区的路上,脑袋里却是一团浆糊。   他觉得自己怕是真的有点患得患失的厉害。   从晚上到现在,他一直觉得像是在梦里,因为自己她受了那么多的亏待,甚至...可她现在接受了他,甚至愿意为了他离婚。   他老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他脑子出了问题,自个儿幻想出来的。   噔噔!   短促的手机短信声忽然响起,下意识看了眼:   晚上不回去吃了,忙。   眼睛就垂了下去,觉得干什么都没了力气。   石岸觉得自己这情况太蠢了,可他控制不住。   ~o(╥﹏╥)o~   拇指按在手机上,原本试图打字的时候看到了颜文字,一个哭泣的表情就被他下意识发了过去,还来不及删除,对面的回复就来了:   乖!   一个字加一个符号,他的心情忽然就又好了起来。   甚至小心翼翼将车停到一旁的路边,坐在车里对着那一个字,想象着那个人有点不耐烦却还是给他发回复的样子,傻笑了起来。   过了半晌,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子实在是太像个怀春的少女,石岸有些做贼心虚的看了下四周,似乎在确定没有谁看到这么傻的自己。   然后拉开手刹,他决定去找那个司颂音。   石岸敲开别墅大门的时候司颂音看了他一眼,面上带着标志性的笑意,眼神儿却有点儿奇怪,而他没意识到。   “您好,石先生对吧,您今天过来是?”   “还是昨天的事情,我想跟着你学一下厨艺,不以对外出售为目的,学费多少都可以商量。”   不太明显,但司颂音圆圆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苦恼的神色,而视线却浅浅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石岸。   这是个明显不差钱的男人,养尊处优的样子根本就是等人伺候的那种,干嘛非要来学这个?   特别是他的手。   那是一双一看就什么都没干过的手,手指细长,指节漂亮,肌肤白皙又保有弹性,和自己这双虽然也十分努力保养,大略看过去挺漂亮,但多少还是会有些‘工伤’的手非常不一样。   “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非要学厨艺呢?从昨天您吃的东西看来,您不是那种对口腹之欲特别看重的人,所以...”   没想过居然还会被问这些,石岸昨天没坚持不过是觉得可以私底下在和他聊聊,毕竟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生意不都是做呢?   “我,我是想,做给喜欢的人吃。”   总感觉这种话说出来实在是羞人,特别他这么个大男人说这种话,但问题是——这真的是再真实不过的大白话了。   石岸说完,发现对方沉默了,那种羞涩就更让他感到尴尬了。   “司先生?”   “司先生?!”   “啊!抱歉!抱歉!”   明显是忽然回过神的男人很努力的道歉,似乎是在为自己方才的失礼而感到十分歉意。   “可以问一下,您说的喜欢的人是邵,哦不,江小姐吗?”   这次轮到石岸沉默了,他想可能是昨天江流来接他的时候被看到了,他或许真的不应该默许了陆明他们的乱来。   “您放心,我这边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您这样...”   石岸觉得自己这次和江流在一起,似乎全世界都是对他选择好奇的人。   “我喜欢她。”   “其实也挺幸福的呢!”   两句话同时响起,石岸第一次听到人这样说,   “起码还能够在一起啊。”   “什么?”   “起码,还能够在一起,就算是做情人,起码能够和她在一起。”   年轻男人一直以来像月牙一样微笑的眼睛垂下去,有点像是要哭了。   “我答应你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学吧!”   石岸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今天说的话已经是交浅言深了,他甚至觉得是不是江流对离婚的态度太理所当然,他都有些开始不介意的说出自己第三者的身份了?   这种心态太不好了。   “今天有客人吗?有的话,方便让我在一旁观看你做菜吗?”   没想到对方这么积极,司颂音看了他一眼,面上的表情又欢乐起来,   “行吧,反正你也是做一些家常菜,来的都是熟客,我做慢点给你看也没关系。”   因为不是客人,也没必要再您来您去的,司颂音对石岸的态度随意了许多。   “我家是这边户型最大的一种别墅,整个屋子分三层外加前面一个小院子后面一个大一点的院子,有时候客人想要在户外就餐,也是可以的,对了,忘记问了,你是做什么的?”   司颂音带着人往里走,一面给他介绍起来,   “...我是老师...”   这几个字说的石岸非常没有底气。   他最近老觉得自己十分符合斯文败类之类的形词容。   不意外的看到对面诧异的眼,石岸没说话。   “那你时间应该挺充分的,如果不介意的话,你有空的时候过来给我当助手吧,也就不需要什么学费了。我最近本来正想着要不要招人,如果你时间比较空的话就你来算了,我也可以更多的教你。”   石岸没想到对方开的要求居然不是钱,但也没觉得不合理,反而觉得如果空闲的时间都在这里学这个,他或许会少很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可以。”   “那好,我继续给你介绍,一楼是我料理食物的地方,二楼有三间房间,都是客人可以预定的,三楼是我自己住的地方,不对外开放,如果有客人想要上楼的话需要和他们说清楚。”   “好的。”   “其实也没什么,你先跟我来厨房吧!”   说是厨房,石岸觉得简直是太夸张了,这明显是个美食制造的工厂——对于才开始学习厨艺的人来说,他连锅碗瓢盆都才弄清楚,而这间巨大的厨房里面,百分五十的工具他根本不认得。   看来有的学了。    ☆、第 30 章   030   江流这边和邵安阳的交流并不太好,显然是她那天的话有点得罪人。   可她又不是个傻子,说什么共享邵氏,这特么不就是找个长工回家,包管家包打理公司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得包给生孩子?   为什么?就为了一个男人?   你以为你是金子作的?!   现在又不是古时候非得挂着个男人的名字才能撑得起来,她是真犯贱才任劳任怨做这些。   这婚,她是离定了。   原本也是要离,只是合同还没到期。   现在也不过是提早了点,不过也没什么问题,她就看他能拖到什么时候。   江流回家到时候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四散的香味儿,其实已经挺晚了,快九点了都,照理说晚餐时间都过了。   “回来了?”   “你在干嘛?我吃过了。”   “吃了也可以喝点粥啊,我今天刚学的,他说这种对女性很好,长期喝的话。”   “谁?”   “小司。”   “谁?”   “司家小厨的司老板。”   “嗯?”   江流一面弯下腰换鞋,一面漫不经心跟人聊着天,站起身的时候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我想你了,今天一天你都只给我发了两句话,还有一句就一个字。”   江流浑身都僵硬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家伙现在忽然就这么理直气壮的跟她...撒娇?   “你不理我,我就老是胡思乱想的,总觉得现在是在做梦或者自己脑坏了,这一切全是自己脑袋里编的,所以就想找点事干,我想跟他学做菜,以后你的一日三餐的交给我,好不好?”   “我...”草啊!   江流忍不住在内心爆粗口,你,你特么这么坦白,我,我,我,我怎么办?   决绝转身,决绝说话,江流觉得肯定是什么地方发生了错误,她需要修正一下。   现在这种小学生谈恋爱的黏腻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背后的男人,因为她没有回答,居然径自像只小狗一样在她耳边磨蹭,甚至不知道是到了什么点,小心翼翼吻了她耳垂一下。   “你到底...”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没说完的话被自己吞到了嘴里,回过身见到的是一张涨得通红的脸。   这让江流意识到,这家伙明明自己也是害羞的不行,但是——   “随,随便你了。”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那我可以去给你送饭吗?”   “我会很小心,不让别人看见。”   怎么办呢?真的是越来越贪心了,想要更多的接触,想要更多见到她,想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日夜都黏在一起,怎么办呢?   会被拒绝吗?   江流停了一下,这个和别的不一样,如果让他送饭的话免不了就需要去公司,去的话——   “晚上去看电影吧?”   “嗯?”   “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不是吗?还是你不想去?”   “没有,我想去。”   明知道是转移话题,但石岸还是心安的觉得自己被安抚了——他还从来没和异性去看过电影呢!   小时候和陆明他们去过,但等到他发觉很多电影都只适合男女之间去看的时候,唯一的人选却从未让他觉得会去。   虽然被拒绝了,可给的补偿依旧让他觉得开心。   从厨房端出来的甜汤让江流舒服的胃都暖了,她现在开始觉得可以理解很多男人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了。只是,真的可以就这样了吗?   拿着勺子慢慢往自己嘴里送食物,抬头就看到他坐在自己对面,眼神温柔又安静,似乎看着她吃东西就已经够了。   和邵安阳离婚之后和他交往,可是交往之后呢?   要...和他结婚,吗?   江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生出了这种想法,只是——   玄関口的灯光是暖暖的黄色,蹲下身的男人脊背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依旧还是偏瘦的腰身因为这个动作隐约露出窄窄的腰臀,这家伙居然蹲着身子给她穿鞋。   忍不住伸手在男人头顶揉了揉,对方却似乎是被揉的舒服了,抬眼对她露出暖暖的笑容。   其实,似乎,也许,   也没什么,不好。   ——————————————————————   出门去看电影,对两人来说都是一个新鲜的经历。   江流也只是在大学的时候和学长一起看过几次,但那个时候几乎都是他安排好了行程,她只需要跟着去就好了,像方才那样两人窝在沙发上选了半天片子才出门的事儿,也是没有的。   选的场次几乎算是午夜场,接近十一点才开始,一来是江流回来的时间已经晚了,另一个则是两人的现在的关系还是不适合让人看到,所以石岸挑时间的时候很安静的挑了这个点,选的影院也不在C大附近,比较远一点,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开车过去的一路上石岸心情都非常好,哪怕只是这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的。   身边的女人似乎因为平稳的路程和车内的温度有些昏昏欲睡,右手支撑在窗框上眯着眼睛。   应该是挺累的吧,虽然她没说,但多少还是感觉得到对方最近的工作状态,可哪怕是这样,却愿意和自己出来看电影呐~   一面有些心痛,一面又偷偷乐,石岸有种病态的被在乎的快感。   到电影院的时候因为两人都没来过,有点儿耽误时间的找了一会儿地方,进去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了。   石岸定的vip厅情侣包,和一般的vip厅不一样,这里的两个位置是挨在一起的,置物台搁在外侧一遍,每个位置都有一个半圆形的隔间一样的东西,无法隔绝全部,但多少能隔开一些视线,给小情侣们一点私人空间。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因为现场基本就他们俩。   落座之后石岸发现自己还是太没有经历了些,两人就这么空着手走了进来,水也有,爆米花也没有。   电影是部爱情片,开头的节奏很慢,闻言细语的旁白,流水般温和的画面,都在试图打造一个让人放松和享受的感觉。   但江流有点困了。   今天一早上和邵安阳吵了一架,然后公司里面又发现一个小明星出了点问题,肖净文那边说是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齐娜又被她之前不小心睡了一觉的小家伙缠住了...总之细细碎碎的东西,不是很难搞,但磨人。   按照从前的习惯,她应该就直接睡在办公室了,可一想到这家伙发过来一张哭泣的表情,她甚至能想象到她如果不回的话他有可能真的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闷闷不乐的样子。   “...啊...”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都要出来了。   “对不起。”   “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累,我们回去吧,下次再来。”   小狗的耳朵耷拉下来,眼睛也委屈的垂着,像是犯了错等待主人惩罚样子。   江流笑了下,伸手揉了揉对方低垂的脑袋,   “是我说出来看电影的。”   “可你是因为想哄我...”开心。   “所以你心安理得的接受好了,我不想的话,谁也别想勉强,你最清楚的,不是吗?”   江流的话很简单,垂下来的耳朵和眼睛却又都站了起来。   “那我去给你买杯咖啡?或者不然你就睡一下吧,反正,反正我也只是想要你陪我,睡着了也没关系的。”   受到鼓励的家伙说话是越来越直接,而那些不好意思似乎也渐渐的少了起来。   “那你去买咖啡吧,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弄清楚我们看的什么。”   “好!”   现在这个时间也买不到什么好咖啡,只有电影院前台的地方有卖速溶的,虽然不太希望她喝那种,但是也只能买了。   石岸站在柜台前面,给了钱,等着拿咖啡。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女声,   “石岸?!”    ☆、第 31 章   031   许芮和朋友出来看电影,因为看完一场之后觉得反正也没事儿做,明天又是周末不上班,干脆再看一场好了,所以又买了一场的电影票,但因为想看的片子排片率不高,只有那个vip厅的因为被人买了所以有场次,就干脆买了vip的票,又因为同行的朋友忽然想上厕所,两个人这才没有赶上开头。   这会儿正急匆匆往影院跑,她却忽然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下意识转过头,石岸看到有两个女人朝他跑过来,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该不会是哪个老师或者学生吧?   电影院在一个大型的购物商场里面,但这会儿商场已经熄了灯,只有影院这边的灯比较亮,所以虽然听到了声音也看到了人影,但第一时间,他没认出来来人是谁。   直到两个人走近了,他才有些惊慌的认出了人!   “你怎么在这里?”   下意识就问出来。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许芮觉得自己是真挺喜欢这个男人的,主要是,对方实在是外貌出众,她是个颜狗,对于长得好看的生物天生偏爱一些。   但这也不是对方能够随便指责她的理由。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石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看到对方,他直觉的不太好,他不太想让江流知道他和别人交往过,虽然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往,也哪怕,是她用那种可恶的口气让他去的。   “非常抱歉。”   “芮芮,算了,他又不是故意的。”   身边的朋友拉了许芮一下,对方似乎的确很抱歉的样子。   高挑俊美的男子面含歉意的样子其实也挺动人的,就像是美女做错了事儿容易被原谅一样。   许芮自己也没那么纠结,她只是有点儿生气,她以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和人交往,别说来这种地方。   她记得当初她也约过他来看电影,对方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是‘抱歉,没兴趣。’   “你不是没兴趣看电影的吗?”   “嗯?”   石岸还没意识到自己以前说过这种话,说老实话,当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对方交往,那一段时间他都浑浑噩噩的。   那天和她相亲他脑子都是空空的,对方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后来更是连记忆都没了,至于对方后来告诉他说他答应和她再出来,他则完全没有印象。   但后来也没拒绝,出去过几次,对方受不了他的沉闷和阴郁,就走了。   他的大概印象就是这么多。   哪里还记得曾经说过什么。   “那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许芮的朋友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对象还是个外貌如此出色的男人,思想忍不住就扯得有点儿远。   “芮,芮芮,这,这不是你男朋友吧?你,你你...”干嘛这么凶?   “前男友!”   许芮没好气的回了句,   “就是那个连手也不给我牵的奇葩!”   “我靠靠靠啊~”   当初许芮吐槽的时候就说了那男的居然跟她交往比古人还讲究,就差没男女七岁不同席了,手都不给碰一下。   她当初就好奇来着,要说许芮吧,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怎么着居然跟这么个男人还能出去好几次?   这特么原来,是个极品啊——各种角度!   石岸站在那里有点儿尴尬,他点的咖啡这会儿也被人送过来了,旁边送来的服务员却送了东西没赶紧离开,似乎是对他这状况起了看八卦的心。   隐隐约约的,影院里还剩下的工作人员也都将注意力转到了他这里,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视线里诡异的目光,毕竟刚才许芮的声音那么大...那些人小声嘀咕的声音都能传到他耳边。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石岸是真的觉得尴尬的有点过了,他的确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当初也真的是很单纯的相处了几次,并没有谈到是否要真正的交往,如果真要说的话也只是在真正交往前的互相接触阶段,只不过因为是相亲认识,所有人都默认了双方的关系。   但这其实很不好。   他一点儿也不想要和别的什么人扯上关系。   “什...你等一下!”   “你在干嘛?”   石岸转身就走,但同时响起的两道女音当中的一道却让他膝盖有点发软。   因为出门前喝了不少东西,江流有点想去洗手间,去完了回来的路上却忽然发现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于是顺着来源看了一眼,一看却发现那家伙居然跟两个女人站在贩卖饮料的台子前面,   相谈甚欢?   “江...”   张嘴就想叫她名字,但忽然意识到的什么让他把没有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视线却对上了一双有些玩味儿看他的眼睛。   “遇到熟人了?”   江流歪了下身体靠在自己从放映厅出来之后拐过来的墙上,双手抱在胸前,薄薄的短发因为歪着头的缘故有一部分刘海散了下来,让人看不清神色,但就觉得有点冷。   快步走了两步,但觉得似乎不够,拿着两杯咖啡的男人干脆提步跑了起来。   于是很快来到了女人身边,眼眶有点红,很着急的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说不出口,他害怕自己说的话会让对方生气,可又不敢骗她。   江流站直了身体,接过一杯咖啡凑近嘴巴喝了一口,然后递回到男人手上,   “我现在倒是清醒了不少。”   “我...”   感觉自己眼眶里面有东西忍不住了,石岸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   最近泪点实在是太低,可是——   如果她生气了怎么办?   如果不想理我了怎么办?   如果,如果她觉得我不够好了怎么办?   如果如果——   脑袋垂的低低的,手指将两杯咖啡杯捏的死紧,心里害怕的情绪占据了所有,   为什么要来看电影呢?   如果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单独待在家里多好?   明明现在根本就不是适合出门的时间。   如果——   眼眶内灼热的温度让人觉得可怕,   江流其实看了有一会儿了,大概也知道是个什么回事儿,应该就是她当初把人给甩了之后让他找个好姑娘定下来的那段时间——   可特么的,居然真找了个好姑娘啊~   江流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就是不太爽。   但这事儿吧,也算是她自己作的,似乎又不能怪他。   可就是不爽怎么办?   见她没有反应,对面的人明显的焦虑不安起来,可嘴却笨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越来越多的绝望和害怕占据自己,石岸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的颜色。   明明没看到表情,但许芮感觉到了那人身体细微的颤抖,盯着那边看了半晌,转回脸来。   “走吧!”   忽然说,   “嗯?”   朋友一愣,刚才不是还和那男人在扯的吗,怎么...   “没看出来吗?漂亮的小狗蹲在路边,爱心人士见了觉得可爱想带回家去,结果小狗不肯,爱心人士就每天去喂它,以为时间久了小狗就会跟他回去,结果没有,等到爱心人士的耐性用尽,那只小狗还蹲在那里,直到有一天,爱心人士忽然看到那只小狗欢快的跟在别人旁边,才知道那是它的主人。”   “现在人家主人来了,还折腾什么!”   “我靠,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说你个大头鬼了!”   “等,等等,我们的电影!”   “电什么影啊,这么晚还不睡觉,你不知道美少女们都是需要美美睡上八个小时的吗?!”   “芮芮你有病吧,胡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刚才是谁说反正明天没事儿,睡到自然醒啊!”   “谁说了?谁说了?你录音了吗?”   “我靠!” ☆、第 32 章   江流看到那边两个姑娘离开,隐约还听到其中一个人说小狗什么的,视线就转了回来,可不是小狗么...   爱哭还喜欢撒娇。   伸手挑起人下巴,看到的就是一双眼框红红的漂亮眼睛,鼻尖也红彤彤的,眼睛里波光粼粼,既漂亮,又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妈的,三十多的老男人,你给我玩这一手!   伸手在这人脸上拍了一下,   “先进去!”   感觉四周围暧昧的视线,江流有点没好气的道,   “嗯...”   压住泪意的家伙发出声音,带着湿意,江流瞪了他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放映室,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江流双手抱胸靠在位置上,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照理说其实也不算什么,而且硬要说的话——她现在的身份可还是谁谁谁的老婆呢!   可话是这么说的,理也是这么算的,但是——   心情就是不爽啊!   身边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坐在她旁边,仿佛也是摸不准她的心态,忐忑不安。   可他为什么要不安?现代社会,男男女女,谁没有个什么过去呢?更何况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感情?   这要说的话,他们之间才是见不得光的吧?   你害怕,什么呢?   可他就那样坐在自己身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江流甚至隐约感觉得到身边人抬手蹭过眼睛的动作。   理智在如此告诉自己,可江流实在是有点烦了,她觉得自己生气的莫名其妙,但她控制不住情绪,而这种失控的情绪更让她觉得烦躁。   “对不起,她是...”   “抱歉,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   “而且,你又没什么错,当初是我提的分手,分手之后的事情谁也不应该指责什么,”   “可...”   看着对方那种委屈求全的模样,江流忽然就更烦了,她站起身,   “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又没做错什么,是我自己...情绪不对,抱歉,电影改天再看吧!”   “...好...”   ————————————————————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整理自己的情绪。   江流支着胳膊侧着脸看着窗外的方向,石岸则面无表情的看着驾驶路线。   要不要,开到车道外面呢?   撞到什么东西,或者被撞到?   当然了,最好只撞到我这边,让我受伤好了。   受伤了,她是不是就会忘了现在的状况呢?   面无表情的男人心理活动已经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往更黑的地方滑去。   如果我受伤了,或者干脆的丧失了一部分的肢体...不,不,她喜欢我的身体,不能受伤,可是怎么办呢?   怎么办怎么办?   吱——   一个急促的刹车,江流一头撞到驾驶台,   “怎么回事?!”   “对不起!”   想的太出神,前面车辆突然放慢的速度石岸来不及看到,差点真的发生车祸,江流额头上红肿的痕迹吓了他一跳,   “对不起!”   惊慌失措的男人试图拆下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侧身到女人身边来,甚至想要碰一碰那个伤口,   “你疯了!现在在马路上,赶紧开车!”   哪怕路上的车辆并不多,但马路上也不是能干这种事情的地方!   江流觉得对方简直没脑子。   被骂了一句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压抑下心底各种恐惧,手指都在颤抖的试图重新开车。   “你在前面那个空地下车,换我开。”   江流觉得在这么下去说不定不等到回去,他们俩就能被他开到地府去。   “...嗯...”   换了江流开车,两人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江流就把外套脱了丢在玄关上,也懒得挂起来,转身对着人说:   “有点晚了,我先去洗澡,别多想,今晚早点睡!”   声音是平静的,并没有什么怒气,可听在另一个人的耳朵里几乎是判了死刑的宣判声。   “可是……”   “别可是了,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这种情况很不好,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事情失控,而今天我有点不对头,我怕待会儿会说些不太好的话,所以今晚先冷静下,待会儿你也赶紧洗了早点睡,今天太晚了。”   “别...”这样,我宁可你对我发火,别这样,冷着我。   未完的话被人甩在身后,径自往自己房间走去的女人速度挺快,不一会儿进了门,然后带上。   声音很轻,但那很轻的声音被重重打在人心里,石岸忍不住靠着门坐了下来。双手抱膝脑袋低垂捂住脸苦笑了一声,没哭。   人都不在了哭给谁看呢?   他怎么就那么有病的,非要去看什么电影呢?   现在怎么办?   江流的意思很清楚,今晚别一起了,她门都给关了。   其实一开始住过来的时候两人也是分开睡的,主卧的隔壁有一间客房,石岸一开始是睡在那边,她想的时候会自己过去,完事儿会回到自己房间。   也只是最近这几个星期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细微的转变,他才能进到那间主卧里,陪在她身边。   现在全完了!   揉了揉脸,甚至用力到整张脸都被自己给揉的通红之后,石岸站了起来,也走回了隔壁的客房里。   半夜的时候江流听到了推门声,但是因为她锁了门对方转动了半天把手没成功,声音就退了。   她以为人走了,并不知道屋子外的男人光着身子站了半晌,又坐了半晌。   最后才离开。   然后因为受凉睡得迷迷糊糊,连她出门都不知道。   ————————————————————   因为自己情绪失控的问题,江流有点不敢面对对方,所以很早就起了床,到公司的时候整间公司连保洁阿姨都没到,但却意外,遇到到了一个人。   说的准确些,是个男孩儿。   男孩儿应该挺高,不过给人的整体感觉却不是很好,挺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歪在公司门口,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一亮,这才让江流真正看到了对方的长相。   很漂亮的男孩。   “您好,请问一下齐娜在吗?”   “你是谁?”   “我叫简尔,是,齐娜的男朋友。”   “你说你是齐副总的男朋友?”   江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笑你啊,我们齐副总什么时候口味这么重了?找男朋友居然会找个毛都没长齐的?”   “小朋友,你成年了吗?!”   对于自己情绪觉得没控制好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没有好心情对于这种扒上来到小家伙,江流没兴趣逗着玩。   “你——”   “我不管你想的是什么,齐娜跟你没关系,如果你是想用那一晚上的问题来换个好价钱呢,就你这长相,其实也未尝不可,但是!”   “别贪心不足!”   一见着这小孩江流就知道肯定是齐娜的风流债,这特么点年纪的小家伙她居然也啃得下口。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齐娜本身似乎也并没有主动去动这么点年纪小孩的意思,按她自己的话来说那一夜是有点疯狂,可谁知道这小鬼之后就缠上她了,也怪她自己,经不住美□□惑。   被江流的话说的愣住的男孩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笑了,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不要我?你也没和我试过,怎么知道我能不能让你爽的不要不要的?再说了,我要找的是齐娜,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   少年一脸的桀骜不驯,说出来的话也全然不像个单纯得不行的年轻孩子,江流眉心跳了跳,然后看着男孩挑衅的看着她的脸,笑了笑,只那笑意不达眼底。   江流低头弄了下手机,然后很快按下扩音键,   “喂,到公司没?”   “~啊~怎么了?我还没起来呢,昨天晚上搞晚了。”   哈欠连天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齐娜明显没睡醒的声音明显的让人当做没听见都不可能。   “你的风流债在公司门口等着呢,要不要来处理下?”   “什么...我草!那小子跑公司来了?!”   “我外放着呢,听得到。”   “简尔!你特么有病啊,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跟你说了我们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听不懂还是脑子有病啊?!”   电话那头的女人忽然就清醒了,整个人处于一种暴躁的状态当中。   江流刚想笑笑,然后出声讥讽下那小子,却忽然被人推了一把抢走了手机。   “为什么不可能?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就因为我比你小,我比你小怎么了?”   “我喜欢你?你倒是脸忒大了点吧?老娘喜欢的只是你那张脸,换个年轻漂亮的小家伙我也喜欢!再有,你他么别给我瞎扯淡,你是喜欢我么?你特么喜欢的是我能让你啥都不干,明晃晃的吃软饭你倒是吃的挺欢快,老娘不想给你当干妈不行吗?”   “你听到,你听到了是不是?我和阿文说的话你听到了是不是?但是你听完了吗?我一开始的确是想找个富婆,可那地儿那么多女人,我在那呆了三个月,来搭讪的多了去了,我也没和人走,是看到你我才...”   “滚犊子吧你!”   “你恶不恶心?你把自个儿当□□老娘可还不想当嫖客呢!”   “齐娜,齐娜你别生气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我也没,没跟过别人,最开始,最开始可能真的有不好的想法过,可那从来没有对你,我,我也不是,我就想做点什么恶心恶心我爸妈,可看着那些人我过不了自己那关,看到你我才...你别不要我...呜呜...”   “赶紧给老娘滚!”   “齐,齐娜...”   啪!   手机挂断的声音清脆的响起,男孩泣不成声的样子忽然就软了下来,和之前那桀骜不驯的小家伙判若两人。   “...呜...呜呜...你看什么看!”   似乎是发现了江流的视线,男孩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是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挂着的两道泪痕把那气势冲刷的干干净净。   “我在看我自己的手机。”   有些调笑的看着男孩,江流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第 33 章   033   石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   感冒过的人都知道,不管是吃药或者不吃,你都会晕晕的,整个人软绵绵犹如踩在云端,而心情比脑袋更沉的男人起床之后随便找了几片感冒药吃下之后出了门。   今天是周末不用去上课,原本也可以在家躺着休息,但一来是早就和司颂音约好了要过去帮忙,二来——   他不想一个人待着。   不过短短的几日,原本习惯了这么多年的一个人,却不习惯了。   “石先生,你的脸色很不好,”   司颂音看着自己面前不过一日没见脸色就差的没边儿的男人有点惊讶。   “没事,有点小感冒,已经吃过药了。我想过来早点学到更多东西。”   可对方却满不在意的回答。   “可是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学什么东西,而是好好休息!”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我不需要。”   “可我不能让一个病人去为我的顾客端茶送水或者做饭,哪怕是待在厨房也不太合适。”   身为一个好厨子,年轻的男孩对自己的工作非常认真。   石岸没想到对方的顾忌在这里,有点愣住了,但对于一个认真做事的人,你无法指责他的认真负责。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个,那我先回去了。”   不太习惯给人造成麻烦,虽然并不想一个人待着,但其实也没什么的,反正这么多年他都一个人过了。   低着头给人道了歉,石岸转身就出去了。   大厅离别墅的大门还有点距离,司颂音看着那人走出去,动作不快不慢,但是总让人觉得恍恍惚惚。   于是从后面追了上去,   “抱歉,可能有些交浅言深,但是我想问一下,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总觉得这人自己一个人离开的话,有点不能够安心。   司颂音觉得可能只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但万一不是呢?   “啊?没,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感冒了,没事儿的。”   “真的没事吗?可我觉得你给人的感觉和昨天不一样了...抱歉,可是你现在的状况的确不太好,要不先到楼上休息下吧?”   虽然是中午,但早就预约好了的客人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过来了,厨房里许多东西需要料理,他不可能陪着人出去看病,但让人在楼上休息一下,应该也比让这个人自己到处乱跑的好。   “不用了,我没事的,真的。”   石岸想也没想的拒绝,而且这人过度的关切让他有些不舒服。   “可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好,不然,不然你让江小姐过来接你吧,她知道你生病了吗?”   司颂音脱口而出的话让对面的人眼神黯淡下来,于是——   似乎明白了什么的年轻老板顿了下,   “是吵架了吗?”   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其实真的有些交浅言深,可是——   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越是亲密的人越无法分享,无法开口,甚至根本,无法提及。   石岸不能和陆明说自己的感情,更不可能和家里人说,因为得到的只有劝说和不赞同,一直以来,他几乎是孤军奋战的面对着一切。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来到这里,或许也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尤其这个人,似乎能够理解自己的选择。   不需要亲密,甚至不需要多么认识,所以话,才能出口。   “不算,吵架吧!”   斟酌着用词,有些不适应的,石岸开口说着,   “想聊聊吗?或许说说话,感觉会好些。”   “你不是说让个病人在厨房里不太合适吗?”   “所以你最好戴上口罩吧!”   年轻的厨子笑了笑,笑容舒适,然后伸手在厨房里的一个小柜上摸出来一个大大的口罩,几乎能够把人脑袋包裹的严严实实。   然后拿了张凳子搁在一边,示意石岸可以坐上去。   石岸从善如流。   “不算吵架的话,那是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   年轻的厨子似乎也斟酌了用词,然后问道,   “也,也不算,应该说是,我惹了她不快吧...”   “生气了吗?那你道歉了吗?和女孩子相处,道歉这种事情一定要会的。你别看江小姐看起来冷静理智的就以为她不会为了一些小事生气。”   “我女朋友性格也是特别冷静理智的那种,可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因为一些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生气,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觉得她冷静理智一定会自己想清楚,赶紧道歉才是正理。”   司颂音似乎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什么,面上挂着的笑容都深了许多。   石岸苦笑了下,   “我并没有不愿意道歉啊,只是她没给我机会。”   “?”   不太明白对方的说法,司颂音的面部表情很明显。   “看电影的时候碰到我们分手的时候因为相亲而认识并且出去过几次的女孩,并没有吵架也没有争执,她只是很安静的告诉我夜深了早点休息,第二天一早就没见人了。”   “我们之间的故事应该和你的很不一样,一直追逐的人是我,随时可以离开的人,是她。”   “呵,我这解释什么呢?明眼人都知道是我扒着她的吧!没脸没皮的插足别人婚姻这种事情...”   石岸心里,其实对自己这种身份,是他非常无法接受的。   可因为那个人是她,他又不得不...寻求着这样的身份,否则话,怎么办呢?和她分开吗?   这种,事情...   哪怕只是在幻想当中,都那么可怕啊~   有点颓的坐在椅子上,石岸觉得自己不知道怎么了,格外的有倾诉欲。   或者是对方是个完全在自己生活圈以外的人,看起来又是个嘴紧的,又或者,他只是,有点太难受了——没有得到过就不会谈及失去,可他才刚被爱神眷顾——   他对她说过,如果她倦了,那么他可以凭借这么一段两情相悦活下去,可——这种两情相悦的感情,难道就只有这么几天?   是不是也太短了?   “江小姐应该也是很在乎你的吧,”   忽然听到,   石岸一震,猛然抬头看着说话的人,甚至因为抬头的动作太急而生出了些许的眩晕,   “如果不是在乎的话,干嘛管你和谁交往过啊,再说,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简单交往吗,这样都会不快的话,江小姐的占有欲很强啊!”   “是这样吗?”   可以,这样想吗?   心脏狂跳,男人连眼神都变得发光。   司颂音看这对方,笑了笑,这或者就是当局者迷吧!   石岸站起身,觉得自己脑袋还是晕晕的,但整个人的感觉就已经不一样了。   “我,我还是不待了,谢谢你!”   对着人道了谢,石岸出门便打车去了江流公司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从明天起应该会隔日更吧~ ☆、第 34 章(净)   034   启明星是一件发展中的一个中型公司,地理位置不是很好,但好在环境还不错,公司的占地面积也挺不错。   石岸其实很早就知道对方有这么一间公司,甚至坐落的地点,可他从未动过念头去看,因为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谈及过这些东西,他的任何一点举动,或许都会带给自己更多的麻烦。   可现在他想,或许自己应该试一试,就像好奇的小猫总想往水里探那样,或者就溺死了,或者,就学会了。   管他呢,反正不会更糟了。   到地方之后石岸下了计程车,启明星的牌子是那种低调的黑色,但字体挺别致,不是什么大师的字体,但他很熟悉。   就是江流自己的字。   她似乎跟什么人学过毛笔,在初次重逢之后就有了一笔好字。   往启明星走的时候他其实有点儿忐忑,甚至有几次都想转身算了。   她不会喜欢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昨天晚上他说来送饭都不愿的人,如果看到他出现——   可怎么办?   他现在,克制不住的想要——   “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公司大门边一个不怎么显眼位置的男人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石岸紧张的回身,   “齐小姐。”   齐娜被江流吵醒之后就没了睡意,那小子在电话里哭的稀里哗啦的,虽然她不太想再理他,但多少还是被影响了。   在家里忍着心烦意乱看了会文件,最终还是决定干脆来公司算了。   “来找江总?”   看着说话的人一副了然的样子,石岸忍不住耳根有点发热,这人似乎,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和她的关系,挺好的吧!   “齐小姐能帮个忙吗?”   忍住不舒服的感觉,石岸问。   “?”   对方回了他一个问号的眼神,   “能带我上去吗?”   “她不知道你要来?”   齐娜闻言皱了皱眉,对于对方的出现她其实并不太欣赏,身为第三者就应该有第三者的觉悟,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轻重。   哪怕因为江流的叙述对于这个特别的第三者看法好了些,但到底这种身份的人,不该在还没有发生变化的时候,登上台面。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不赞同,石岸心脏缩了下,   “我,”   语气干干的,试图开口,但一个字之后就顿住了,咳了一声,这才再次开口:   “或者你打个电话给她说一声吧,如果不愿意我上去的话,我就离开。”   齐娜看了对方一眼,拿出了手机,没问为什么你不自己打。   楼上的女人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点意外,因为她的原因,她和石岸两人似乎一直将各自的生活圈区分的非常鲜明,而他也很识趣的从未试图超越某些界限,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试图越线。   和聚华不一样,启明星只是一个小公司,哪怕因为这几年发展的挺不错,也顶多只能算是上升期的中型公司,所以公司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只有他们一家,整栋大楼他们只占了两层,四五两层,一楼有个公司的牌子,但并不是只有他们的牌子。   江流的办公室在五楼,离得楼底下并不远拿着电话走到窗边,江流拉开窗帘往下看了一眼。   体型偏瘦的男人微垂着脑袋站在那里,露出的脖颈线条优美,黑色的衬衣露出了个领,外面罩了件简单的驼色风衣,非常随便的穿着,但是因为身体的主人而让人生出一种穿了高定的错觉。   真的是个,外形很棒的男人了。   这样的男人,要说他长这么大就只和一个女人发生过关系,怕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但江流知道,只有自己碰过他。   这么一想着,似乎那个并没有看清楚长相的女人,也没什么了。   说白了,她真的是占有欲在作祟。   这样说吧,一个一直以来都被划入掌中的物品,忽然被告知并不是,那种意外和所有物被侵占的感觉让她十分不熟悉。   但是或许不应该冷淡,   站在楼上往下看的女人想着,   她该让他知道,自己是属于谁的。   “让他等着!”   江流在楼下出现的时候石岸有点想躲。   但在看到对方戏谑的眼神的时候,又忍住了。   “正主来了,那我先上去了,待会儿记得别从正门进去。”   齐娜看着下来的人撇了撇嘴,噔噔噔踩着自己的高跟鞋就进了门。   “怎么来了?”   说话的女人语气不怎么开心,也不怎么不开心,平淡的让人摸不着底。   石岸不知道怎么回,   “我...”   话没说完,对方却接了上去,   “跟我来,”   说话的女人转过身去,快步走进大楼的左边,啪的一声推开了那扇应该是非常少有人使用而有一些灰尘的楼梯门。   石岸很快的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爬起了楼梯。   不好坐电梯,以免被人看见,可实际上江流也不应该下来,因为一样或许会被人看到。   石岸跟在人身后,不知道走了几层楼,默默想着。   忽然觉得自己撞到了前面人的身体,下意识往回退了一下,但没能真退回去——   对方抓住了他的肩膀,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他便像是被蛊惑了,跟着那抓住自己的力量,从容的被推靠在了一扇冰凉的门板上。   。。。。   。。。。。   。。。。。。   。。。。。。。   忽然被捏住的下颚被迫开启,迎接到的便是暴风骤雨似的亲吻,还来不及挣扎,又或许其实也根本没想过挣扎,头晕目眩的男人一下就沉沦了下去,双手环上了对方的腰间,   “乖,告诉我,我是谁?”   “...江流...”   “还有谁?”   “呃?”   不太满意的女人再次开口,   “除了我,还有谁?”   “...啊?”   双目发红的男人忽然有点生气,环在人身上的手臂下意识便有了推拒的姿态,感冒的症状和眩晕都像是被这六个字砸中了,继而生气起来。   “除了你还有谁?!”你以为除了你,我还会允许哪个人,这样对我?!   湿漉漉的双眸带着恨意,那种被曲解被亏待甚至误会然后委屈又愤怒,的恨意。   推拒的姿势里用了力,便真的将还和自己腻在一起的女人推了开来,可推拒的那双手,却迟迟没有松开。   但真的是生气。   “你以为除了你之外我还会这么不要脸的...贴谁?!”   “你以为,除了你之外我还会允许谁这么,下,下...的对待我?!”   “你以为...”   推开人之后没有松开的手指缓慢的脱离,细长白皙又骨架均匀的指头捂住了主人的脸,   “哈哈,”   被捂住的面孔下发出带着气音的笑声,苦笑声。   “如果能接受别的女人,如果能接受别的女人...”   几乎是带着恨意的,   “如果能接受别的女人,你以为我还会这样死皮赖脸的缠上你?!”   “你知不知道我恨你!”   “我恨你在我根本还来不及感受情爱的时候就让我的感情定型成你要的样子又不要它!”   “可这具愚蠢的身体,就因为被你拥有过,根本就不想再被人拥有!”   “你问我还有谁?”   “你说呢!”   “你说我还有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花梨 10瓶;不归 3瓶;12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5 章(净)   035   气呼呼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像是冒着烟。   面孔绯红一片,明显是气的狠了。   对面看着的女人却很没有良心的笑了起来。   于是男人很不想理会的侧过面孔,不看她。   对方却轻快的向他走来,而那两片刚吻过自己的唇,红艳艳的凑上来,   “生气了?”   漫不经心的疑问句伴着愉悦的吻,轻轻落在嘴角边上,石岸被吻的颤了颤,   “别生气嘛,你一直那么乖,来来回回相亲都只是吃个饭就没下文的,突然冒出个前女友,我不舒服。”   说话的女人声音轻而柔,微微的吐息跟着它的主人一块儿侵略性极强的环绕上了人,而那种声音,几乎是在哄人了。   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人,下意识绷紧了身体,连面孔都益发的往侧面去,双手却毫无骨气的回抱了回去。   但到底还是记得自己的委屈。   “哼!”   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相亲,”只吃饭没下文。   感觉到对方环住自己腰肢的手,江流神情益发的放松起来,笑笑的吻了吻近在咫尺的白乎乎的耳朵,   “你说呢?”   膝盖像是被射中了,差点跪下身去。   石岸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发烧,神志不清?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样,毫不关心他吗?   “我,”   “我们进去做吧!”   因为说话而转过头来的男人方启唇,对方便黏上来,抵着自己,说。   说完话的女人大力的推起了自己,石岸有点狼狈的被推着往后,然后发现自己背后的门忽然就开了,他差点儿仰躺下去。   如果对方没有抱着他的话。   门背后是一间房,装修的风格简单明了,一看就是这抱着自己的女人随随便便让人弄的。   但被人抱着站在这里,熟悉的风格却让他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这种装修的风格,让他不太喜欢。   过去有太多次的潦草欢好都是在这种环境里,每次被像个牛郎一般用过就赶走或者单独留下的感觉...太糟糕。   。。。。。   。。。。。。   。。。。。。。   从善如流的俯下身,吻上对方,感受着对方的热情似火,江流有点不太习惯,但也只是因为非常态的不习惯,肢体和情感上,反倒益发满足。   ......   石岸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窗外的夕阳一片橙红,整个小套房里面全是橙色。   感冒原本就头晕目眩的,在来了一场格外激烈的□□,做完没多久他就迷迷糊糊的,只恍惚间觉得身边的人似乎起身要走——这种感觉真糟糕。   于是直觉的趴上去,他似乎,说了什么来着?   是别走?   还是别留下我一个人?   抬手扶了扶额头,   所以,虽然请求了,可还是走了吗?   有些颓丧的坐起身,滑落的薄被下是一具单薄的男性躯体,有点儿瘦,却也同时有种病态的美。   江流推门而入的时候入目的便是对方光着的上半身,而那些被遮住的部分,她也见过。   “醒了?正好过来吃点药。”   手里拿着水杯和一板感冒药的女人踩着自己十公分的高跟鞋走了进来。   石岸一愣,对方却已经走过来坐到了床边,甚至伸手便探上了他的额头,   “比之前稍微退了些,不过还是有点烧,先吃点感冒药,实在不行我们去医院。”   “呃?”   “怎么傻了?还是本来就是个傻的?感冒发烧不在家呆着到处跑什么,我晚上又不是不回去。”   说话的女人似乎忘记了自己之前因为生气而冷淡的对待对方的样子。   “你会回去吗?”   男人却从这话里听出端倪,伸出手握住对方递过来的杯子,和手。   出声,声音因为感冒和之前的...什么,格外沙哑,   “...会啊,如果因为一个前女友就把你丢在那里自生自灭,我会后悔的。”   江流好笑的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话而瞪大了眼睛的样子,觉得实在是奇妙。她对面的男人,比她还大了半岁的样子,已经三十多了,可诡异的,总让她觉得对方有种少年感——   或许便是这种懵懂而干净的样子,最终打动了她。   “听着,石岸,”   说话的女人抬手摸上对方的脸,   “愿意成为我的人吗?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属于我一个人?”   “迟来的占有欲让我很不习惯,所以我很暴躁,但我更不喜欢犹豫,就像当初不想要了就分开一样,现在我想拥有你,极具占有性的,唯一的,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你愿意吗?”   “或许不会结婚生孩子,甚至不一定相互归属,我只想要你的专属权,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手指细细的感受着对方面上肌肤细腻的触感,缓慢而带着留恋,渐渐摸到那双漂亮的嘴唇,   然后被人轻轻咬住。   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狗,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含在唇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波光潋滟...   江流忍不住用了点力而对方配合的实在是...   有些颜色。   “这是答应了?”   “早就是你的了啊,挣扎也没用。”   “我只爱你啊~” ☆、第 36 章   036   另一边,简尔被电话打击后伤心欲绝,可又不想放弃,他有直觉,如果一旦放弃,对方肯定很快就会像翻过的书一样把他抛诸脑后。   这个世界上会有跟他妈一样又蠢又固执,一味把个垃圾当宝拼着命也要去给人当三儿的女人,自然也会有活得恣意潇洒,全然只顾自己的女人。   他是个私生子,老头子是个所谓名流人士,谨遵的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政策,除了他那个愚蠢的妈之外,四儿五儿六儿,七□□怕是都有。   他长到十八岁,除了干净东西没见着之外,什么玩意儿都见过了。   但就在几个月之前,那老东西家里大老婆生的儿子飞机失事,直接game over,所有牛鬼蛇神全都跑了出来,他妈居然想让他去那老东西家里表演父慈子孝给她争宠然后挤掉正室,他一恼火直接就跑了。   其实要说的话,那老家伙对他还算不错,除了那个他已经嗝屁的所谓的哥哥,外面这些乱七八糟的所谓兄弟姐妹当中,那老东西最看重他,也一直想要把他带回那个‘家’。   或许是因为,他品学兼优?   其余的傻帽们为了寻求关注,似乎都是走的叛逆路线,脑子似乎也都差点什么,只有他,从小开始就各种优秀。   但问题是,老子认真读书,为的就是离你们这些傻逼们远一点,你现在让我跳进去?   老子是有病才听你的!   十七岁的少年离家出走,当然是带了脑子的,除了现金和值钱的东西,他什么都没带。   所以那老家伙和他那个蠢妈用金钱当威胁让他回家的时后,他冲着电话骂了句傻逼就挂断了。   但之前的十七年里,除了读书之外他什么也没学过,因为脑子好使读书倒是真的挺不错,可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这会儿出来,连个基本的服务生也当不了。   少爷当惯了的人,你让他去伺候人?   幸好他带的钱够多,起码三年内不乱花的话,他暂时是不用回去的。   一个人心情不好,半路上认识的些牛鬼蛇神们说去酒吧,他无所谓也就跟着去了。   环境是真吵,他坐那儿,来来回回男男女女,老有人想来找他,烦!   可这嘈杂的环境到真特么的能让人什么都不想,那些鬼东西爱谁谁谁。   一开始的几天他就给那乱糟糟的环境里坐着,巨大的音乐声,男男女女扭动的肢体,各种暧昧和荷尔蒙的味道...   换了位置的年轻的男孩就坐在角落里,用一双漆黑又嘲讽的眼睛看着。   这特么就是人。   渣男贱女。   虽然坐在角落,但男孩出色的外表依旧让有心人各种心动。   没几天简尔就被酒保送酒来的时候问道要不要来做少爷——当然那个酒保差点让他给揍了,但到底没凑。   两人渐渐熟悉起来。   “我说,你小子长这样天天给我们店里坐着,来来去去的土豪富婆都流了一地的哈喇子,但你不下场,这有什么意思?”   “老子又不是出来卖的,你管得着吗?”   “下场玩玩儿憋,你小子还没开过荤吧,咱们这漂亮姑娘多的是,年轻的也不少,找个随便玩玩也好啊。”   习惯了酒吧里各式各样的‘一见钟情’酒保笑眯眯的说,在他看来来这里的,谁还不是找个乐子?   这小孩子有点奇怪,但到底也还是来这儿玩的。   简尔被说的有些意动,但多少又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他不能找个更好的人呢?   虽然人坐在这里,但在此之前日常生活虽然鸡零狗碎的事情多,可毕竟还是个学生,总觉得来这种地方寻求感情寄托的人,都和他爹差不多,烂。   “其实,如果不想呆的话,干嘛不回家呢?”   酒保的声音在简尔迟疑的时候再次响起,   简尔抬起头看着对方,但神色不太好。   “啧,和家里吵架了?”   对方毫不在意他的眼色,笑嘻嘻的。   “看来猜对了!”   拿着个大酒杯摇晃着里面的冰块,酒保有点儿得意,   “怎么,不想提他们?”   “其实也简单啊,来点这个,这可是我特地给你调的,”   摇晃酒杯的动作加快,里面的冰块儿被撞的哐啷哐啷,   “喝了之后可愉快多了,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   简尔动都没动,看对方的眼神像在看个傻瓜。   “是我看起来这么像傻子还是你比较蠢?”   话音落下,对方的脸色霎时就不好了。   这种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哪怕是来的不多,但他到底也能算是个富几代,家里乱七八糟事儿一大堆,对方这点套路他要看不懂,早八百年前给人弄死了都不知道。   也没管对方的表情多不好,简尔继续,   “这杯东西,要不要拿去检查下?或者你自己现在喝了?”   对方的表情更僵了,   “不然我不和你计较,但你给我出个主意怎么样?”   说完也没管对方答应没有,自顾自说了下去,   “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以玩女人为乐的老家伙气得七窍生烟?越生气越好!”   拿着酒杯的家伙愣了下,然后干脆的把东西放下,   “让他也被女人玩玩憋!”   简尔想了下,   “暂时可行性不大,那老东西身边都是些脑残的,我也不认识什么厉害女人。”   如果有认识的,早就让人去收拾收拾那老家伙了。   “那他有儿子吗?不是喜欢玩女人么,把他儿子给人家也玩玩。”   简尔对于对方的逻辑有点忧虑,男人怎么被玩?   “他儿子死了,而且男人怎么玩儿?男女之间,吃亏的总是女方,男方顶多花点钱,这算什么!”   “如果对方是个老女人呢?”   “被个年纪大的富婆包养了,玩腻了就丢掉,怎么样?”   年轻的男孩愣了下,然后   “不怎么样。换一个!”   两人的对话继续了下去,直到有人来找对方。   被留下的少年脑子里却满脑子的老女人问题,顺着对方奇怪的逻辑走下去,他隐约觉得那老家伙真的会被气吐血——他妈也会!   你想想,如果最骄傲的继承人死于非命,然后准备带回家的杰出私生子变成了个被老女人保养的小白脸?   嘿!   挺不错的,不是吗?   反正真要被带回去了,这种过往肯定会被想方设法掩埋掉,但那老家伙肯定会气死,想想就挺带感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男孩对每一个可能性的金主都开始考察,可问题是——那些女人要么浓妆艳抹,要么丰乳肥臀得可怕,岁月的痕迹重的让他觉得恶心。   凭什么要因为恶心人先把自己给恶心了?   他有病吧!   渐渐的,男孩也没了这种兴趣,待在酒吧里似乎简单的成了一种习惯——因为无处可去。   直到齐娜走进来。 ☆、第 37 章   037   其实一开始自己并没有注意到她,来酒吧嘛,不管怎么样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放开些,所以齐娜脱掉外套之后的吊带小背心和短裙并不能让年少的男孩多看两眼。   酒吧是个二层结构,从二楼的卡座能够看到一楼的洗手间走廊,简尔自己因为受不了坐太外面经常性的被骚扰这段时间一直窝在那个小卡座里,看舞池里群魔乱舞,还有自己边上窗户外的人来人往。   注意到齐娜是因为一阵小小的骚乱,某个看起身材高挑远观也没什突兀之处的男人在另一边的卡座里单膝跪下,对着她。   一大帮子男男女女都在起哄,每个人脸上看来都喜气洋洋。   似乎是认定了男人的求婚会被人答应,然后这里变会新鲜出炉一对未婚夫妻。   只是,从简尔的角度能够看到女方,那个女人头上挽着个髻,身材高挑,因为脱掉了外套只剩内里的小背心的缘故,事业线露出来了一部分,但胸部似乎并不够大,并没有肉弹的感觉,反而隐约有些性感。   简尔一直觉得他妈属于胸大无脑的类型,所以一般年轻男孩喜欢的肉感女性对他来说有点像是母猩猩——没办法,逆反心理有时候真的挺强大。   那女人面上并没有被求婚的女性该有的欣喜与感动。   “抱歉,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于是所有人听到那个女人如是说法。   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便秘,一瞬间简尔似乎能从那男人脸上看到五光十色,最后愤怒占了上风。   “你想好了再说!”   仿佛是克制之后想要再给对方一次机会,那个男人有点咬牙切齿的,说。   于是再一次听到了女人更冷了几度的声音,   “我之前就说过没有这么快打算结婚。”   男人似乎从鼻子里喷出了气,有点牛魔王的样子,   “好,好,齐娜你好得很,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别耽误彼此了,分手!”   “没问题!”   女人的声音几乎变成冰封。   两人周围的人似乎是他们的朋友,对于事情的发展变化有点措手不及,这会儿都到分手了,才有人回过神来开始劝和,但男女双方似乎都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那男人很快的掉头而去,女人被丢在了原地。   身边的朋友大部分追着男人走了,女人身边寥寥无几。   “那,那个,齐娜,有话好好说嘛,石头哥哥为了今天的求婚准备了好几天,你就算不答应也别这么顶着说话啊~”   “就是啊,还折腾什么,有人求婚赶紧答应了算了!”   说话的女人似乎有种郁气,那种嫁不出去的恨嫁女。   于是那女人瞟了对方一眼,□□裸的讥讽明显得傻子都清楚,然后说话的女人面色一青,鼻子里喷出一声,   “我说错了吗?你今天都三十了,有人要都要烧高香了,你矫情什么?还这鬼表情,你当谁稀罕你似的!”   被说的女人笑了声,   “起码你稀罕的男人被我拒婚了啊,你现在不该是追着人赶紧去接手,留我这儿做什么?”   “齐娜你!”   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儿,女人色厉内荏的哼了一声,然后也走了。   最后就剩了两个人。   “你也走吧,”   那个女人做了下来,安静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自己抽了。   “可,可是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好得很,你赶紧去吧,与其把那家伙留给她,还不如留给你,反正我也玩够了,当初就跟他说过我暂时不会结婚,如果着急的话不如找个适合的女人,他自己答应的好好的,现在给我来这手,以为人多了我就会答应?笑话!”   “齐娜...”   “快点去追吧,再晚点真要被那女人得手了,哪怕是捡的我不要的,我也觉得恶心。”   “可,”   “滚!”   冰冷的女音听起来太可怕,于是最后那挺大的卡座上空荡荡就剩了一个人。   然后简尔看着那女人面无表情的开始喝酒,一开始是一杯一杯抽,然后直接找酒保要整瓶,对嘴吹。   但对方似乎酒量挺好,只是面上渐渐染上绯红,神情却一经的清醒,对于凑过来想发生点什么或者‘捡尸’的家伙,不是拒绝就是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让人退回去。   然后那女人似乎是喝得兴起了,一把拽开了自己头发,原本盘的好好的发髻被她自己粗暴的撕扯开,一瞬便披散了下来,柔和的大波浪像水一样,将那个面色绯红的女人包裹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发,或者是全部,简尔忽然觉得那女人看起来挺性感。   但这也只不过是让人多了点注意,还不足以让像他这样的人采取什么行动。   齐娜起身的时候似乎被高跟鞋崴了一下脚,但她自己很快站稳了,让四周围等着献殷勤的男人们挺失望。   女人正常的行走步伐根本就没有半点醉意。   女人离开,简尔也没有转移开始视线,他默默的数了数女人喝掉的酒,最后觉得那一桌子起码好几万。   但女人一直没回来,他以为对方在半路上可能遇到了什么人,就跟人走了。   这才将视线转移回来。   “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呵,现在倒是想起我这个女儿了?你的三儿给你生的小崽子呢?病了?”   “啧,真好,哎哟您可别骂我,再骂我我一个不高兴直接断了给您的扶养费...”   “求我啊,我妈当初走的时候我也求你了,你来了吗?”   “人呐,千万别贪心不足,我说过每个月会给你扶养费就会给你,多的一分没有,我也没有弟弟,您那心肝宝贝更是跟我没半点关系。”   “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两句,我这个月就停了给你的钱。”   “重病?那你给他看憋,钱不够啊,不够那就去死啊!”   “再吼我一句试试?!”   “你想要钱也行,我把你的扶养费一次性给你,咱们去公证断绝父女关系,以后不小心遇到了你们一家子垃圾全都给我退避三舍,要是敢之后再来找我,信不信我弄死你那俩心肝宝贝儿?”   “答应了?行,周一去我办公室。”   “你那俩恶心人的东西就别带过来了,就你一个人。”   楼下洗手间外的走廊上,女人轻飘飘的话音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清晰的传过来,简尔下意识转头,看到就是个双腿交叉背靠大落地玻璃的女人,烈焰红唇,似笑非笑。 ☆、第 38 章   038   他幻想过很多次的。   如果他的母亲是个独立而坚强的女性,是不是他就不会有那么,弱小而憋屈的童年?   为什么她能够把一个男人当成自己这一辈子唯一的追求?   生下自己也只是因为想要在那个男人那里得到更多的关注?   女人的话其实也没多少句,但简尔是什么人,他是一个生存了十七年零十个月的私生子,对于这种事情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这样的女人,如果遇到垃圾,应该是会很快就清理掉的吧!   这样想着,女人回到自己卡座的时候他凑了上去,没有像之前那些男人一样上来就想着做什么,他开始和女人聊天,从之前的那场闹剧谈起,或许是笃定了彼此再不会有第二次的见面,对方并没有掩饰太多,渐渐的他也喝了一些酒,而对方,则是看起来特别清醒,但后来他才知道——她喝多了之后的表现,便是格外清醒,第二天醒来之后,百分之八十的事情能全忘光。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他看到的便是对方一张几乎便秘一样难看的脸。   “你成年了吗?”   他不敢说没有,然后各种卖乖卖惨,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被打动,只是一直皱着眉看他,最后把他带了出去。   他被安排在了酒店里,之后在他锲而不舍的追逐后,被安排在了一间单人公寓里——几乎达成了他的目标:被个老女人包养。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以为的简单过程,会让他自己落进去。   而那个‘一旦遇到垃圾,很快就会被清理掉’的念头,则被那女人实行的非常彻底——   ‘我如果要当金主,我会选择更合心意的,起码乖巧懂事,什么事儿都会做,你他么像个少爷,我选你干什么?’   听到他在电话里和阿文——就是那个酒保的对话——之后,对方这么和他说。   ‘哪怕是被包养的小狼狗,也该有些职业道德。而你的职业道德太差了,我选择换一个。’   她对他这么说,   于是再也没有出现在给他租的那间单人公寓里。   见不到人的感觉太糟糕了。   虽然其实除了那一夜,对方知道了他的实际年纪之后,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再更多的发生什么,可和她相处太美妙,一个智商在线的同时还能三观相合的另一半,这才应该是人一辈子,需要追求的东西。   他的母亲,实在是个很恶心的例子。   少年从三心二意转到一心一意的时间很短,可哪怕再短,起点的选择是错的,那就是污点,越是深刻的意识到对方多么吸引自己,少年便越是恐惧。   最初的不怀好意,两人之间的差异,年龄,阅历,背景,还有对未来的打算——太多的东西让人恐惧。   对方独立自主,思想成熟,最最可怕的是,她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可自己——简尔能做的只是在各种方面让对方更喜欢他一点,再一点,期望这点点滴滴的积累,能达到一个让人愿意冒险的程度。   可一切都因为那个电话消失了。   对方很生气,他不敢直接去找她,但克制不住想要见到对方的心情。   所以他偷偷跟踪了她。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求婚男’。   第一次偷偷跟踪她去的地方是在C大的外面,那天在酒吧他的注意力大多数都在她的身上,对于那个求婚男只留有模糊的轮廓印象以及一个女人叫他‘石头哥哥’。   所以在C大校园外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简尔心里慌的一逼。   特别是齐娜明显特地装点过的模样,以及她言笑晏晏看着对方的样子,都让他慌的很。   她是想要,和那个男人复合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怎么办?   男人似乎还在生气,冷冰冰的样子,可她笑容灿烂,甚至——   简尔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伸手拂过红唇,隐约透露出让人着迷的样子...   有点想哭的感觉到自己被挑起了情郁,她那么美,那么好,如果存了心的勾引——   谁能拒绝呢?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男人冷淡的表情,于是生出希望——   可那希望在偷偷跟着对方回到她居住的小区的时候全然破灭。   虽然没有一起上去,可那个男人有那栋楼的通行证,他没有。   除了那一夜之外,他根本没能靠近那栋楼半步,更别说这会儿!   男孩儿有些想打人,特别在那家伙进了楼第二天才出来之后——没错,他在小区外面等了一整夜。   他也不知道这小区是怎么回事,居然每栋大楼进门处都有保安守着,每一个出入的人没有通行证便只能联系上户主之后才能被放行。   他进不去,但那个男人可以!   他呆了一整夜!   这个认知让男孩暴躁的想打人,可一想到对方会因为他的粗暴留下更坏的印象,他便望而却步了。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鼻青脸肿的离开她!   男孩握了握拳头,愤恨的离开。   可事实就是那么让人绝望。   今天来启明星,他已经是抱着最后的期望了,可——   在电话里被打击之后的少年失魂落魄的离开,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哪里,兜兜转转之后,竟还是回到了她所在的公司附近。   她和那个男人出来的时候简尔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躲,他明明就是想要堵人的。   或许是那两人的表情都太...和谐?   石岸出门的时候没开车,又被拉着尽兴了一次,虽然睡了一觉,但头晕的症状并没有消失,江流原本打算送他回去的路上顺便去趟医院,所以就让人等她一会儿,可没多久来了一通电话,聚华的老太太有点事儿找她。   “我可以自己回去没事儿的。”   “让你自己回去的话,和从前有什么两样?”   接完电话的女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淡淡的捉暇,   石岸面上本来就因为发烧有点微红,这会儿被看了一眼,便受不住的转开了视线。   江流走过来,撩开对方额间落下的几缕头发,轻轻将自己额头贴了上去,   “还是有点烫。”   视线如此近距离的直视着自己,石岸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吸之间吐出的气息。   心跳快得吓人。   江流浅浅勾了勾嘴角,被对方的表情和快得她都能听到的心跳声取悦了。   就手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   “喂,齐娜,帮个忙,我一会儿要去老太太那儿,他有点烧,你帮我把人送到医院去做个基本检查,我事儿完了就过去。”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没说完的话被人用手指堵住,石岸觉得除了自己的脑子之外,身体也轻飘飘的...   “...你这是昏君附体了?他一个大男人要我送什么送啊?送我床上?”   电话里传来的女音带着明显的郁气,一面是对江流感情突如其来的投入感到惊愕,一面又是自己倒了八辈子霉的遇到个小兔崽子,再还有就是对江流这奇怪的要求觉得莫名其妙。   齐娜真的觉得自己需要找个地方吐吐槽。   尼玛这种几乎不谈感情的女人谈恋爱了,智商都会掉吗?   一个这么大个儿的男人,要她送什么送?他没长腿还是脑?   “叫你过来就过来,哪那么多话!”   “再不过来下次那小家伙找你我就让他直接坐你办公室等!”   江流皱着眉头,   “喂喂,你要不要这么...”缺德。   “你来不来?”   “来,来,我来还不成吗?你是我主子,我敢不来吗?”   齐娜过来之后见着人,这才知道江流为什么非让她送。   那个叫做石岸的男人似乎发烧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家伙现在的样子,忒秀色可餐了!   露在外面的脖颈和下颚上还带着些许浅浅的红痕,一看就知道之前干了啥。   她瞟了眼江流,见着的便是那女人十分坦荡甚至有点□□裸的,带着点儿得意的神色。   呸!   昏君!   视线再转回这男人。   你一个大男人面上一片酡红,这是发烧的症状,我可以理解。   可你特么的双眼湿漉漉雾蒙蒙,看谁都像是情意绵绵,爱意盎然的样子——这特么是发情了吧?!   齐娜吞了吞口水,   这特么看一眼就让人想张腿的状况,的确不适合单独行动。   “你怎么让人发情发成这样的?”   口无遮拦的,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的最后一次更新,发早一点,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 39 章   039   江流也很无奈。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之前和人说那些关于归属的话之后,这家伙就一直是这种荷尔蒙四散全开的样子。   如果不是对方还在发烧感冒,她估计早就扑过去了。   所以才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啊!”   “那果然就是你做了什么了,啧,你特么真是狗屎运,跟那个姓肖的一样。”   齐娜表情不对的讥讽了对方一句。   “好了好了,你自个儿感情不顺关我什么事儿,再说了肖马上就回了,这次回来她那男人应该也会跟着一起,以后估计他们就住这边了,找个时间咱们几个聚一下。”   “江流你故意的吧!”   “明知道我最近属于单身狗,你特么还拉我参加这种聚会?我拒绝!”   齐娜表情更不好了。   “噗~你那小狼狗之前不还在门口么,想要不是单身很容易嘛!”   “去你妈的!我才不要这种黑心小崽子,老娘到时候带个更好的!”   “好啊,我们等着~”   “妈的,又被你套进去了,你还想不想让我送你家这散发着的荷尔蒙了?”   “或者干脆我拿去用用...好好好,别那么瞪我,不谈恋爱的女人谈起恋爱来真可怕!”   齐娜没好气的站起身,抬手准备扶一下那个在她们说话期间乖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完全不插嘴的男人,却被人闪了一下。   “我能自己走,真没事儿。”   “是啊,当然没事儿了,都还能送上门给人...”   齐娜话断在了被人瞪的视线里,   “好好,不说不说,我不说了,走吧走吧!”   下楼的时候坐了电梯,齐娜才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看到,她又不是已婚人士。   “齐小姐和她关系很好。”   和她一块儿待在电梯里的男人似乎也从她们之前对话里听出了端倪,一径低着脑袋,视线并不与她交流,应该是在对自己的情绪和感情做出管理。   但极少有的和自己心上人身边朋友交流的机会,却也让他忍不住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和面对自己的时候不一样的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呢?   石岸开口,齐娜就知道他大概想要知道什么。   这次非常清楚的get到对方到底想要干嘛的女人没有表错情。   “还不错了,我们之前在聚华一起干了很多年,后来她出来单干就找了我和肖。”   “你和她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自己清楚就好,反正她现在要把你介绍给我和肖的话,应该就是真上心了。”   “和邵安阳的婚姻你也别太介意,她上次也跟我说了离婚的事儿,安心等吧!”   齐娜的声音在电梯里响起的时候并不怎么响亮,但石岸自己有种飘到了天上的感觉,那种仿佛在云雾间行走的不确定感,益发的重了起来。   可同时,一种守得云开的念头,却渐渐占了上风。   “说个不怎么好听的,那家伙这么多年身边没有过几个人,对感情并不太看重,但这次和你很不一样,这不连我都给使唤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也不是被她第一次使唤了,上次在C大我们还见过。”   齐娜絮絮叨叨,说的都是石岸想知道的东西——也算是之前特别轻佻的歉意。   “嗯,上次拿钥匙的时候见过,但那次不一样。”   不面对江流的时候,石岸还是能正常思考和行动的。   逐渐克制住的散发出止不住荷尔蒙的男人抬起头,面上带了些许笑意,有真意,也有距离。   齐娜瞟了一眼,   啧!   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妈的,江流那家伙真的是走的狗屎运!   “的确不一样啊,这次可算是正式介绍了,”虽然也没走正式介绍的流程,估计等那个聚会呢!   齐娜笑了下,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楼下,齐娜取了车两人便一块儿走了。   没人知道一边的角落里有个男孩双目赤红,神情阴鸷!   简尔的视线落到齐娜身边的男人身上,那男人应该比自己矮一点,但应该也有一米八左右,男人视线温柔,面上透着笑意,而她则侧着脸,对着那男人,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隔着的距离里都透着粉红。   而视线,再往下点儿,那男人散开的衣领低下隐约透露出的,是那种——新鲜出炉的痕迹——   双手握紧的拳头几乎作响,四个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年轻的男孩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   但也只是几乎。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做的,呆在角落里。   垂头丧气。   齐娜按着江流的说法把人带去了医院,说巧合也不巧合,正巧是上次两人分别看到对方,但都以为对方不知道的那家——毕竟就这家医院近,又是家大医院。   挂了号两人就给那等着,前面排队的人挺多的,各自都有点无聊又尴尬。   另一边,江流接到夏家管家的电话,说是老夫人请她今天有空过去一趟,便出了门。   一路驾车开到她待过好几年的那栋小院,推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夏家大多数亲戚朋友都到了,她甚至看到了夏倾和身为她丈夫的唐齐歌,两人站在一起,乍看过去倒是一双璧人的样子。   “博叔,老夫人是...”   正巧身边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江流拉着人便悄声问了句。   博叔是夏家二房的次子,如果江流真算进夏家的家谱的话,也真能叫人声叔叔,只不过老夫人给了她保有自己想要姓氏的权利,她便也自动自发的拒绝了那本家谱。   “老太太,病了。”   中年男人看了眼江流,   “你怕是好久没回来了吧~”   语气里的指责显而易见。   江流被指责的心底发虚,而老人病了的事情还有现在的严肃,都让她心慌。毕竟离开聚华之后她极少回去,顶多也就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到这儿看看老太太——和老人对她的再生之恩相比,这算得上是白眼狼了。   只是她真不知道以辅佐继承人身份而被收养的她自己,离开聚华自主创业之后,该怎么面对这位对她寄托了一定期望的老人。   夏老夫人长居的那间屋子门被关着,陆陆续续有人进去又有人出来。   她站在外间的小院子里,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但一直没轮到她进去。于是她便顺着小院转了起来。   这间宅子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各种事物都带着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院子里那一片花圃是当年老夫人和她一起种下的,如今已然茂盛的生长起来,枝繁叶茂的样子。   可当初那个面容慈祥的老人,却要离开了吗?   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江流心里沉甸甸的。   忽然之间就想起了石岸,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想他,那家伙现在应该是在医院打点滴吧!感冒那么严重还发着烧居然到处乱跑,她自己也是够坏的,就这样了居然还拉着人——   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好了,好到,她连现在这种堵心的时候,竟然都想要——他了。   终于轮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在她前面的是夏倾和唐齐歌,这种时候似乎大家都没有什么寒暄的欲望,简单的打了个招呼,那夫妻俩就走了——只是看起来,情绪都不高。   江流推门而入的时候还在想老人难道真的——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苍白而憔悴的面孔,因为上了年纪而垂落的肌肤都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干瘪,透着股死气。   “老夫人!”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江流几乎是以一种要摔倒的姿势扑了进去。   眼前的老人和记忆里的那样不同,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月之前都还不是这样的!   “别慌,暂时还死不了。”   老人对于她的表现似乎有点好笑,以一种轻松的调子说着调侃的话。   可江流自己心跳得仿佛要蹦出来,泪腺也发达的像是那个笨蛋一样。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不该离开聚华的,老夫人,我,我如果一直...”在的话,是不是就不会...   脱口而出的话,让江流自己都愣住了,演了刷刷的流,   老人似乎也愣住了,   “生老病死是人的常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叫你回来是要骂你狼心狗肺?!咳...咳咳咳...”   “老夫人!”   江流扑过去,紧张的拍着老人的后背,继而恐惧的看到老人捂住的手指缝隙间,透出血色。   “给我,给我拿点纸来!”   慌张的递上纸张,   “我不否认有过想让你留在聚华帮夏夏的意思,可是孩子,夏夏在我身边的时间其实都还没你久,你和她在我心里,又能有多大的差别呢?你有了自己的想法,还做得那样出色,我有的只有骄傲啊!”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别把人生和感情都轻易交换出去啊!” ☆、第 40 章   040   江流红着眼眶,听着老人的话。   她记起的是当初和邵安阳结婚之前老人对她说过的话,当初对方并不赞成她的决定,但一直以一个冷漠的看客一般注视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挣扎在感情当中的她,并不觉得感情这种东西有多重要,而婚姻,除了当做砝码之外,还有什么用呢?   可现在——   “我已经知道了。”   江流回答,对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我,我准备离婚了,”   有些尴尬的不去看老人的视线,江流觉得自己耳根有点发红。   “遇到了对的人?”   老人温和的笑意在捂着的嘴角边散开,还带着些许血渍的纸巾让她看起来有点可怕。   江流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被那家伙附体了,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这回容易想哭。   吸了吸鼻子,她低下头,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的,只是他太蠢了,如果丢掉的话...”   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和对方的情况,江流顿住,   “你也有了放不下的人了啊~真好!”   “夏夏和齐歌之间的问题基本已经算是解决了,哪怕还有别的波折,我相信他们都能够很好的度过,可是江流,你不一样,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从小就不像夏夏那么任性却又柔软,把所有事情都用理智去权衡,这样在事业当中当然很好,可是孩子,感情这种东西,太理智,不好。”   “我很高兴终于还是有一个人能够让你变得柔软,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见见他。”   老人的话出乎江流的意料之外。   她因为自己的独立创业离开聚华之后便背负着背叛者的枷锁,她老觉得自己对不起老人的栽培和养育之恩,最近这几年里,甚至都不敢单独面对对方,曾经和睦的关系也被她搞的很糟糕——可似乎,对方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东西。   “我...”   “不方便带来?那也没关系,我相信那会是个好孩子。”   老人笑了笑,没有勉强,   “不,不是,我,我明天就把人带来,只是,他感冒了,我怕传染给您。”   江流有些焦急,她不知道自己是想要把人带过来还是不想,或者是更害怕,老人这样几乎是诀别的样子。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没有多久了...”   “不会的!”   老人自己说着离开的话,云淡风轻一般,江流却着急的反驳起来。   “傻孩子,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每个人都有这样一天的,能够看到你们都好好的,连你都找到了放不下的人,我也没有多少遗憾了。”   “可——”   “老夫人,您该休息了!”   忽然传出的声音打断了江流未出口的话,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大夫从门外走入,身后跟着个端着托盘的中年男人,江流看了一眼,那人端着的似乎是一套针具。   “好吧好吧。”   老人看到人后妥协了,然后对着江流,   “那说好了,明天把人带过来我看看。”   “嗯。”   说不出反驳的话,江流低着头应了一声。   离开的路上江流一直迷迷糊糊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那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怎么忽然就——   但她没忘自己答应了去医院陪他,开着车上了路。   到医院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直接上了三楼的输液室,石岸似乎是因为血项不太好,外加温度竟然有些升高了,这会儿一面在物理降温,一面在打点滴。   输液室在三楼转角的一个角落里,而那两人更是挑了个最角落被柱子遮住的位置输液,江流上去的时候第一眼差点没找着,还是石岸先看到的她。   “怎么了?”   齐娜看到人刚想要说什么,但刚才还晕沉沉端坐在椅子上输液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伸手便摸上了来人的眼睛。   齐娜这才看到对方眼眶似乎隐约有些红,但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到,她就根本没看到。   江流没想到对方这么仔细,她再来的路上已经十分努力的克制了,下车的时候还难得的对着镜子补了下妆,可——   看了眼齐娜,对方似乎只一瞟眼就知道她的意思,   “我先走了,有事回头聊!”   齐娜很识时务的转身就走,她本来就呆够了,这特么又不是她的男人,她陪人打什么点滴啊。   “别说话,让我抱抱。”   既然被发现了,那也没什么,江流双手环上对方的腰,脑袋埋在石岸的肩头,整个身体的重量似乎都在那一瞬间交付给了对方。   石岸本来就有点头晕身体发软,被人忽然这么一抱着,几乎忍不住的往后倒,但好歹最后定住了,可心头的惊慌失措,却是前所未有。   又不敢说话,只伸手努力回抱住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流没说话,只是安静的抱着对方。   从石岸身上传来的是男人干净的气息,他并不像一部分的男人那样喜欢古龙水的味道,不抽烟所以没有烟味儿,不喝酒更不可能有酒味儿,除了自己身上干净纯粹的味道之外,现在还带了点儿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可她这会儿觉得这种味道,让人心安。   抱着人的手臂下意识收紧,从未感受过的即将失去的恐惧充斥在她的内心,哪怕是将人抱得死死的,哪怕是已经占有了对方所有的情感和□□,是不是也并不能完全的留住对方呢?   多么简单啊,只是死亡,就能轻易的将一切抹去,消散,什么都不留下——   人为什么会如此脆弱呢?   江流埋在人肩头的面孔上一片空白,可这片空白之下,是波浪翻滚的各种杂乱的思绪,几乎是在一瞬间,从生到死,从欢聚到分离,从快乐到悲伤,从各式各样的纷繁情绪里,直接落到底——   她有点不想和他走下去了。   如果他们一直在一起,如果他们一直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如果最终的最终,他先...   还不如再此分离。   “没事儿,不管发生什么,我总在这里。”   感觉到江流收紧的手臂,石岸便也给与了相应的回应,环住人的手臂收紧,没被允许说话的人,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然后忽然被人一把推开,笔直得像利刃般的视线死死盯在他脸上,   “你不准说谎!”   命令式的语句带着一股狠厉。   “我从未对你说过谎!”   回答的人却毫无忐忑之心。   “不管发生什么,我总在你身边,哪怕你不需要了,我也会在的。”   江流直通通的视线仿若打量般将人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死死品鉴一番,最终,如是道:   “明天陪我去见一个人。” ☆、第 41 章   041   “明天陪我去见一个人。”   “嗯?”   石岸有些诧异,是听说自己会被介绍给她的朋友,但那人不是还没回来吗?   “见,我的奶奶。”   江流的声音干涩而生硬,或许是她本人都不知道这样的词句如何发出。   奶奶?!   石岸脑袋里回想起来的是幼年时她家那个精瘦又刻薄的老太太,当初把江流送进他们家的就是那个老太太。   她不是根本就不愿意回去吗?   “夏老夫人。”   石岸的表情太浅显易懂,江流干脆换了种自己能够很流利说出的名词。   然后很容易的在男人的面上看到了惊讶和欣喜,还有忐忑。   “要,要介绍我,我吗?可我还在生病现在的样子不够好吧,会不会不太礼貌,要不,要不过几天,过几天,乘这几天我还可以想想要买些什么还有...”   “没时间了,就明天,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你请个假。”   抬手捂住男人喋喋不休的唇,江流有些心情复杂。   她并没有带过男人见过老太太,哪怕是结婚证上的那个男人,她也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对于石岸的反应,她不知道是应该欢喜,或者忧伤。   因为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这样的情绪,石岸有点忐忑,但很体贴的安静下来,两人窝在柱子后的角落里,安安静静的打着点滴。   从角落里能够看到整个输液室的大厅还有朝外的那扇大的透明玻璃墙外来来去去的男男女女,没人多打量他们一眼,他们这幅样子,看起来就和芸芸众生中的一对普通情侣一样。   心渐渐平静下来,无论是他,或者她。   只是到了第二天,石岸才知道对方昨天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人没见到,两人十点赶到那座小院的时候,被告知老人昨夜发病被送进了医院。   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面,江流有点儿发呆,昨天见面的时候虽然也不是很好的状况,可老太太精神还不错,甚至想要见见...   忍不住的眼眶发红。   身后环过来一双手臂,扶着她的身体转了个圈将她揽进怀里。今天没有穿高跟鞋的江流比起石岸刚好矮了那么五公分,虽然并不能像那些娇小的女孩儿一样小鸟依人的窝在人怀里,但两个高挑修长的身影在一起,看来也格外的和谐。   夏倾这时候正好从走廊上过来,见状步子下意识顿了顿,她是认识江流的,最开始以为只是他们家的助理,后来才知道这人就是奶奶收养的那个女孩。但对于她,她没什么好感,毕竟当初自己和牧的事情,这人因为奶奶参与了不少。   不过,她不是和邵安阳结了婚吗?   可现在抱着她的男人,应该不是邵安阳吧!   她身后,唐齐歌赶了上来,见她停住脚步下意识看了过去,然后也有些愣住了。   都在一个圈子,他和邵安阳也是认识的,关系还不错,当初那场婚礼他和夏倾被奶奶安排着代表女方家里参加过,但除非是邵安阳去做了整容和瘦身,否则那抱着人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他!   “咳咳...”   唐齐歌忍不住咳了两声,   闻声抬头,两人看到了走廊一边的另外两个人,江流还没什么,石岸却身体一僵!   他见过这个男人!   思绪控制不住的发散,原本因为输液之后好了许多的晕沉感仿佛再一次袭来,石岸僵硬的看着那个男人走近,心跳猛然加快——   他是见过这个男人的。   几年前在她的公文包里。   江流是个做事异常认真的性子,那个时候或许是刚需要和这人接触,他在她完事儿后找东西的时候瞟到了她公文包里的一本杂志封面,那上面就是这个男人。   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逐渐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明显,或许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可对他而言——那些东西,就像黑夜里的灯光一样刺眼。   逐渐逐渐激烈的□□,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还有偶尔和人通电话时明明是公事公办的东西,但语气却...   他几乎要窒息了。   为了逃避那种让人窒息的痛苦,他答应了他妈给他安排的相亲,可不管多少次,不管对面坐着什么样国色天香的女人,他的感觉始终冰凉,那种一定会被抛弃的笃定感,让人恐惧又颤栗,就像是要渐渐没顶的溺水者。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维系着自己表面的礼貌,味如嚼蜡般吃完东西,然后和人各分东西——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于是几次之后,他也就死心的抱着那种即将被抛弃的念头,沉沦下去。   江流有些讶异的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手臂越收越紧,最后甚至让她有点儿疼,忍不住的伸手拍了拍对方,这才看到对方猛然一震之后泄了气一般松下来的动作,还有看向唐齐歌的眼睛里深深的戒备和嫉妒。   不是吧~   没有这么敏感吧?   他根本,就没见过对方吧?   而她,根本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这种心思,吧?!   “夏小姐,唐先生,”   江流忽略石岸的奇怪反应,对着来人打了个招呼。   “江助理。”   夏倾看了眼对方,视线在落到石岸脸上的时候露出一抹惊艳和意外,但不太懂对方那种眼神的意义,只不过——   “邵先生没来?”   虽然奶奶并不怎么喜欢邵安阳,当初的婚礼也不愿意出席的派了她和唐齐歌去,但现在这种时候陪在身边的应该是什么人这一点对方应该清楚。   不说丑闻对于双方的家庭和企业来说会有什么,就只看奶奶现在的状况——   对江流的感观,更糟糕了。   而这个长相惊艳的男子,在夏倾的眼里也变做了妲己褒姒之流的人物了。   江流从问话中感受到了不快,多少也感觉到了一些从前自己给人带去的感觉,只不过——   伸手悄悄摸到人后背的脊椎骨上,轻轻摸了摸,像是安抚那种炸毛的小狗。   石岸被摸得身体放松下来,但到底心里还是提着。   “快离婚了就不带来了。”   夏倾和唐齐歌齐齐一愣,   “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他,所以我带个她老人家会喜欢的人过来了。”   “这是我男朋友石岸,石岸,这两位是老夫人的孙女和孙女婿。”   一边对着夏倾和唐齐歌,一面对着石岸介绍。   浑身的毛孔几乎都疏散开,石岸全部的紧张和忐忑仿佛一下子就被安抚,心跳加快,但心态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哪怕戒备和嫉妒依旧存在,但——   男朋友,呢!   这好像是第一次,自己被承认了这样的身份吧?   从前不管对方身边有没有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他们都没有在互相的圈子里存在过,见面最多的位置是各种酒店宾馆,更别说对人介绍互相的身份。   “你们好。”   要表现的好些,再好些,千万别让她觉得丢脸...   说着话,石岸对着唐齐歌伸出手,两人握了一下便松开,四人站在监护病房的门外,其实什么也不能做,互相之间也不熟悉,没一会儿便各自分开待在了一边的长椅上。   “那男人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夏倾皱着眉问自己身边的丈夫,自从那年两人和好他们也挺努力的在一起,但到底因为那么多年的不熟悉,相互之间的变化也都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特别是她,已经再无法变回从前那个天真任性什么都依靠对方的小女孩了,之后更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时不时会需要出国和遇见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再加上曾经和牧茶的那一段——对方一直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这种感觉,被放飞过,享受过自由的灵魂,也真的无法再被束缚。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想过最终他们还是走不下去了。   或许是她那段时间的表现太明显,对方退缩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但渐渐他们相处的和谐起来,直到近几年,两人才渐渐找回了一些从前的感觉。   只是他们之间,再不是单纯的依靠和被依靠的关系了。   没有直接接手聚华,夏倾的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自己设计师的工作上,但到底枕边人是管这一块的,她也会时不时请专业团队对公司进行评估和整理,所以有些事情也还是知道的。   但她没听说过最近国内有那个集团的负责人姓石,凭江流那种尿性,她不觉得对方会选择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小白脸——自己刚才的那种妲己类的想法肯定是错误的,可...   “听说是个老师,”   唐齐歌这会儿才想起来,上次聚会的时候邵安阳似乎跟他提到了这么个事儿,不过当时那家伙说的时候一副轻而易举的样子,可这会儿怎么...   夏倾意外的看了唐齐歌一眼,唐被她看的有点儿发毛,   “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邵安阳那边安排了个聚会,我随口问了下他的情况,他说江有个情人,但那都是他们结婚之前的事儿了,不重要所以...”   “你是说这男人在他们结婚之前就存在了?”   夏倾瞪大了眼睛,觉得有点匪夷所思,难不成这是变性版本的正宫斗真爱的故事? ☆、第 42 章   042   唐齐歌也是真意外。   之前还说是完全不重要的前情人,这会儿变成了男朋友,还准备带来给奶奶看了,离婚也挂上了嘴边,这么看来应该是真的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邵安阳那边——   怎么办?   邵老爷子这段时间似乎也是不太好的状态,他们这边老一辈的掌权人,这几年走的走病的病,都没剩几个了。   视线快速往另一边两个人的方向瞟了眼,又一次确认了那个男人的模样,说老实话,单看外表,他甚至不觉得邵安阳能够有胜算,哪怕他也算得上是个帅哥。   但如果加上家庭背景,他倒是觉得以江流的性格应该会选择邵,可现在却是——她要离婚,这事怎么看,都有点不同寻常。   正思索着,从监护室出来个大夫。   “老夫人暂时没事了,这次也并不是发病,但像之前那种高强度的安排和见面都得取消,她已经撑不住那种劳累了,以老人家的身体状况,强行手术或者化疗只会让病情恶化的更快,目前看来依旧得采取中医理疗的方式,但效果不能保证,好的话还有两三年。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效果如果不行的话,可能就这一两个月了。”   说话的大夫一面摘着口罩,一面和他们说着话,   “另外你们现在都等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重症病房是不能进入的,都先回去吧,老夫人醒过来会有医护人员给夏小姐打电话的。”   摘下口罩后的男人就是之前江流见到的老大夫,   江流还想问些什么,但夏倾点了点头,   “知道了,那我们先回去,有任何问题请赶紧给我打电话。”   语毕,大夫点了点头,夏倾转过头来跟江流二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我们也走吧,”   定定的看了夏倾离开的方向几秒钟,江流自嘲的在心里笑了下,她和夏家之间本来就没有关系,如果不是那位老夫人,呵!   “别伤心,除了奶奶,你还有我。”   并没有说话,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却轻轻环上她的腰,声音温和又真挚。   “我可没这么脆弱,只是感慨罢了。”   江流可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舒服,她本来就是个外人,在夏家担任的也只是辅助者的角色,原本就没有更深入的和谁交往,只是此刻老人病重,她忽然就有点不太适应罢了。   “走吧!”   说完,拉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握住一只,牵着人往外走,动作自然的就是像是做了无数遍的。   但事实上,明明是第一次。   被牵着往前走的男人在心里默默记着,这是第一次,对方主动的牵了他的手。   因为老夫人的事情,这几天江流的心情都不算太好,石岸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每天准备些对方喜欢的食物,可他本来就是个新手,学做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他会的也不太多,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没什么新鲜菜品了。   这天晚上,正在厨房发愁的男人忽然接到电话,   “是我,那个,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江流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踌躇,似乎是有些什么不太好说出口。   石岸忽然就觉得有点紧张,   “是这样的,邵安阳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家老爷子病重想见我,可能还有一些别的安排之类的东西,这几天估计会很忙,我可能没时间回去,要不这几天你先回学校住吧,一个人在家里也挺无聊的。”   第一次替对方着想的女人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完全没问题,但是——   石岸觉得很有问题。   非常有问题。   为什么要赶他走?如果只是不回来的话也没关系不是吗?他被她丢着不管这么多年了,难不成还会因为这几天的时间而有什么?   怕不是——要带什么人回来,所以才不方便吧!   脑袋里的思绪百转千回,石岸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怨气这么重了,明明当初她和那学长在一起的时候,更糟糕的事情他也遇到过。   “喂?”   “石岸?”   手机里没传来声音,江流还以为电话意外挂断了,下意识看了眼发现还在通话,   “啊,在的,我,”   应着话,石岸舌尖在唇内点了点,微微咬了下,忍住了自己那种格外不舒服的感觉,   “员工宿舍我好久没回去了,现在搬回去的话估计打扫都得好几天,”   话尾没有完结句,他在等对方的回答,很简答——   如果回答那就别去了,应该就没什么,可如果是依旧坚持,那他,那他...   “那就算了,这几天你自己找点事,别胡思乱想。”   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石岸松了口气,他真不知道如果得到的不是这样的答案,他能怎么办。可如果对方真的把那个人带到这里,这个他用心布置下的屋子,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嗯,我不乱想,可是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   “我能去找你吗?我可以从上次那个楼梯上去,没人会发现我。”   “我很乖不会打扰你的,我就想看看你,”   没料到对方会说这个,说真的,她觉得自从两人的关系发生改变之后,这家伙就变得越来越黏人,有时候说话的,直白的让她觉得...   脑袋发热!   克制不住的热气从脖子上传过来,江流不知道说什么,可这种感觉居然也...不太坏,有时候甚至能让她因为老太太的事情而觉得糟糕的心情变得好些。   “唔...可不是不可以,不过今天不行,明天要去现场我不在公司,要不后天过来吧,那个门我不锁,你来了之后如果我不在的话就自己去小套间休息下。”   说着话,江流忽然觉得自己这对话还真有点偷青的感觉。   对方也不知道听出来没有,但回答的倒是挺快。   “好。”   ——————————————————   放下手机,江流随手将之塞进自己西装裤的口袋里下了车。   从车里拿出个小巧的双肩背包甩上肩头,对着司机说了可以走了就转过身,在她面前的是一栋坐落在山间的独栋别墅,建筑风格是欧式的,但不太新,挺有年代感,就像是许多曾经租界区的那些建筑。   她说谎了。   其实也不完全算说谎,只是有一部分的话没有说出来。   邵老爷子病情已经拖不下去了,邵安阳打来的电话里要求的是她陪他回他们老宅,共同度过老人家的最后日子。   她同意了。   所以这几天她不会回去,反而是下了班之后会到这里。   当初其实原本和邵安阳的婚姻有一半的原因就是这位老人。   邵家的问题不在别的,而是太多七转八万的亲戚都被安插在了公司里,不仅拿钱,这个属于可以忍的范畴,问题是他们还管事儿,大大小小的事儿,哪哪儿都有他们的影子,一整个偌大的公司,外表光鲜靓丽,内里却犹如被蛀虫蛀空了的牙齿,随时需要面对牙疼,更甚者,多疼几次说不定就直接game over。   邵安阳能力够,但性子不够利落,面对各种亲戚缺乏足够的强硬和手段,那位邵氏的掌门人对他说他需要一个强硬的妻子,给了他诸多人选,其中之一便是她。   她的缺点很多,但一点够那对爷孙动心了:孤儿。   邵老爷子可能希望的是自己孙子用感情拿下她,但那个男人选择的却是和他开诚布公的谈清楚——也或者是觉得自己这种性格,那些条件已经足够了。   她本来也觉得足够了,虽然她自己也不能肯定最后会不会就想那些凤凰男一般,卷了所有的一切,让它们全都变成自己的——她本就是小地方出来的,说是‘凤凰男’也不为过。   不过婚后她和邵安阳在这栋老宅子里住过两个月,之后才用了别的理由搬出来。   在那两个月里她感受最多的倒不是邵安阳,而是那位老人。   邵家的掌权人和夏老夫人很像,两位老者并不是那种强硬的顽固派,对于小辈的关心存在于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里,而那个男人也并不是那种完全不能相处的对象,相反,其实作为艺术家的那家伙在对待女人上挺容易让人生出好感,除了天生的高傲之外,几乎也没什么缺点。   她曾经也觉得就那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最后她能真的走到最高的位置。   可她在医院见到了人。   或许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在想着离婚了。   “你那天说的我想过了,其实邵氏最终到底姓什么也没那么重要,只要最后继承人是我们的孩子,哪怕是跟着你姓又有什么问题?”   “爷爷现在病的很厉害,他想我们搬回去住,还有一些相关的安排,你知道他有多喜欢你,哪怕是不看在任何别的东西的份上,就只是完成一个老人最后的愿望,回来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温和,态度诚恳,最主要的是话题当中的老人是真的病的很厉害了,整个圈子里除了夏家老夫人的病情之外,最严重的就是这位了。   她答不出个不字。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了~话说我觉得自己真的挺有话痨的潜质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在想到一个情节或者一个梗的时候非常想写,但一旦开始了,总是自然不自然的在前面会写好多最后才能过度到哪里去,甚至这中间会生出更多的想法和情节——最终导致小短篇变成长篇大论, 这文原本就5-10万字的,结果现在——已经超了,最初的那个我最想写的梗还没写到~o(╥﹏╥)o~ ps:这段写完后往后写,居然又多了个情节,男二要加戏了...md,什么时候才能到那个段子! ☆、第 43 章   043   或许是年幼时期亲情的缺失,和之后在夏老夫人那里受到的关爱,江流容易对年纪大的人产生柔软的情绪,当初和老夫人的关系因为她的离开而变得尴尬,那种更多的感情在邵家老宅里和那位老人一起面对邵氏的各种问题时,被她投注到了老人的身上,对她来说,夏老夫人像是她的奶奶,而这位则有种亦师亦友的感情。   在邵氏能够如鱼得水般很快打开局面,甚至在各种风暴里也顽强的站稳脚跟,实在是脱不开邵老爷子的帮助和教导,虽然他其实以为教导的是自己家的继任者的协助者——她似乎总在从事相同的角色。   “来了,”   让司机走开之后江流自己走了上去,还没到邵家老宅的大门口,远远便看到不远处站着个人,是邵安阳。   站在大门外一段距离的男人衣着随意,简单的T恤配了牛仔裤,和她一身正装的样子截然不同,艺术家的气质此刻倒是全开。   和之前在酒店吃饭时候的那种上流公子哥儿的模样截然不同。   “包我来背吧!”   说话的男人说得轻松自如,半点也没生硬感,江流也就顺势将自己的包给了他。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需要扮演的角色,当初在这里也扮演了挺久的。   两人并肩往上走,就像是一起回来一样——这也是邵安阳在这儿等着的目的。   “你真想离啊?”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   江流有些诧异,   “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   “可我也说了,我选择王夫啊,其实你没觉得我这长相比起你那情人更适合当正宫吗?那家伙你想留着就留憋,维持现状我也可以的。”   走在她身边的男人停下脚步,正视着她。   江流也随之停住,意外,   “你说维持现状?”   “对,不过说得更准确些,是维持,之前老宅的那种情况,至于那个男人,我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话的男人刻意停顿,江流忽然就想起自己当初和这人在邵家老宅的那种——   她跟石岸说自己和这人是不涉及感情的,也,的确不涉及,只是当初——   毕竟是结了婚的,正经夫妻。   两人又没谁有毛病,自然有些事儿也是,做过的。   江流停下的脚步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门儿,   “没发烧啊?那是脑子有问题了?”   “别瞎扯,我说真的。”   一把打下她的手,邵安阳眼神认真。   “你有毛病吧!”   被看的有点尴尬,江流觉得自己没这么大魅力吧,有个石岸傻乎乎的撞上来就够离奇的了,现在这位又是什么鬼?!   天底下没女人了吗?   可问题是,虽然如此说着想着,心底到底却有些什么东西翻滚汹涌,暗戳戳...   齐人之福呢!   见鬼!   “我有没毛病你不知道吗?”   邵安阳笑嘻嘻的,视线往对方下三路的方向而去,江流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和石岸不同,这家伙...怎么形容?   毛头小子似的,热情似火?   咳咳...   说起来的话,这家伙其实比她还小了三岁多,算算年纪现在,二十六七?这二十六七算毛头小子吗?   咳咳...   其实当初之所以搬出来,一则是邵氏的情况有了变化,二则是她,咳咳...有点,沉迷于和对方的那种...事儿,让她觉得失控了,三则是对方的巡回画展进入了筹备阶段,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准备那些事情,而她也需要生活变得更正常些。   再之后对方出国,她留在邵氏,本就只是涉及到某些部分的感觉,慢慢就淡下来了,再接着她重心放到了启明星,再再之后——她又遇到了石岸。   那男人瘦得脱了形,虽然那模样也有种病态的美感,可...太瘦了。   想到这里,脱缰的思绪稍微被拽回来了些。   “别瞎扯了,我是认真的。”   江流转过视线,两人停下的地方其实已经到了大门口,不过他们今天回来并没有通知人,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接,倒是停在这里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我也是啊,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遇到比你更适合我的女人了,我是指,各种方面的,不是吗?”说话的男人笑了下,似乎在特指些什么,   “所以一些细微末节的部分哪怕和我的想象有些出入,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可以保留所有你想保留的部分,为什么不选择这种呢?”   江流觉得这男人说话简直是活脱脱的勾引,前一刻有些被拽回的思想又有些放飞,这不是好事。   “更何况,我更新鲜,带给你的感觉也更好些,不是吗?”   江流觉得这人简直是魔怔了一般,各种明晃晃的带颜色,是什么给了他这种勇气?   “如果你只是因为放不下那个男人而选择他,其实没必要,我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做出选择。”   她不知道的是,对方调查过她和石岸,怕激怒她并没有过度深入,但两人很长时间以来的行为模式和相处方式其实都挺明显的,稍微调查下就很清楚了。   相对于他来说石岸是个挺保守的男人,自然在某些事情上应该也是。   而就目前而言,邵安阳的猜测和调查其实没错。   江流甚至有一瞬间闪过同意的念头,只是——毕竟承诺和谎言真的是有区别的,她无法将自己前不久才许诺出去的承诺当个屁给放了。   更何况,那家伙求的也不多,只是对他好些。   她也答应了。   如果反悔,太...过分了。   “先进去吧,我想先去看看老爷子。”   两人没站在正门口,而是一边的侧门,江流其实还保留着这边的钥匙,但既然已经决定放弃这个身份,现在拿出来开门就不太适合了。   于是说这话,手放在了门框上,转移话题。   对方定定看了她一眼,掏出钥匙开门,边开门,边说,   “好吧,暂时不聊这个话题,待会儿回房再说。”   “我不和你同房。”   推开门,江流走进去,   “那怎么行,这不是明摆着我们有问题,老爷子那边——”   邵安阳追上来,道:   “这我管不着,我回来只是为了老爷子,这些细微末节的事情我相信你能解决。”   “就是为了老爷子啊,他老人家一直以为我们感情挺好的呢,他有那么喜欢你...”   “你以后要继承这么大个家族,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到吗?更何况只是瞒着一个病重的老人?”   讽刺的话吐出来,江流停下脚步,   “就是能力不足啊,老婆大人,我需要你救命呐~”   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家伙忽然死皮赖脸起来的样子,江流有点头疼,甚至隐隐开始觉得自己选择回到这里是个错误。   “我不管,你自己安排好,两间房!”   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别生气嘛,真不能一间?”   忽然切换死皮赖脸模式的男人真的挺让人不习惯,江流懒得回他,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很快就到了老爷子的房间。   比起夏老夫人,邵老爷子明显状态更糟,肉眼可见的面部头骨轮廓似乎只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人皮,那张人皮人唯一让人觉得是个活人的部分则是老人偶尔会转动的眼珠子。   他们进去的时候老人本来是在休息,听到声音之后才睁开眼,从前睿智而温和的眼睛浑浊而模糊,但还是认出了她。   老人很开心,但到底没太多力气和她说话,三个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老人就累得睡着了。   两人出来,邵安阳背着她的包回了他们当初新婚时的房间,   “你睡房里,我在外面的沙发上对付对付算了,你也别非要去别的房间,算我求你,现在被看到这个,不管是谁要是在老人家身边嚼点舌根,我怕!”   邵安阳在少发上坐下,面上已经没了之前同她调笑时的轻松。   适当的示弱容易引起女性的母性心理,导致心软。   江流很清楚这些,但还是妥协了。 ☆、第 44 章(净)   044   晚上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搁在床上的电话响了,瞟眼一看,是石岸。   江流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把耳机夹在耳朵上,面上带了点儿笑意,   “想我了?”   对面轻轻嗯了声,   “很想,你呢,想我吗?”   电话那端的声音低沉又性感,弄得人耳朵痒痒的,她一直都知道对方的声线很不错,如果不是当了老师去当个声优应该也是挺有前途的——不过话说回来,石岸那家伙似乎一直没什么大志向,明明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除了在和自己死磕这事儿上有点魔怔了,智力也是足够的,只要他想,相信他们家怎么也能给他弄点什么玩玩儿。   怎么就,当了个小讲师的?   江流的思绪细微发散,但对方的问题还是听了进去,   “想啊,当让想了,你现在在我的床上?”   对方似乎对于她的床有种特别的感情,特别讨厌回自己房间,别以为这事儿她不知道。   半擦干了头发的女人随手将毛巾丢在一边的床头柜上,脱了鞋上床靠上床头,尽量不去想房间外面的人。   其实原本,如果没有任何承诺,她想她应该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邵安阳的提议的,毕竟——不管有任何陷阱,这买卖都很不错——至于之后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她江流长这么大,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可是,那家伙让她对他好些呢!   谁让她,就那么心软答应了?   怎么着都要收点利息吧!   江流笑了笑,在电话里问道,   “...嗯...”   回答的十分缓慢,并且窘迫。   因为此刻的自己,不着寸缕的躺在对方的被子里,手中抱着的是对方的枕头——像个变态一样。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恶心,可——他只是,真的不想一个人待在自己冰冷的房间里,自从被允许待陪伴她渡过黑夜,他便再也受不了一个人。   哪怕是待在对方曾经呆过的房间,都会让他觉得心安许多。   石岸抱着对方的枕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简单的嗯字,回答得自己忐忑不安。   “穿的什么?”   “啊?”   没想到会被问这个,石岸惊慌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害怕是屋子被对方按了监控之类的东西,那自己如此恶心的行为就——   “问你穿的什么。”   江流笑笑,想到自己之前因为这几天不会回去而给对方买的一点儿‘小礼物’   应该会很惊喜的,不是吗?!   电话里的轻笑声传来,石岸磕磕巴巴。   “穿,穿的居家服,”   说谎了!   自己,对她说谎了!   “你去左边衣柜挂我衣服的下面找找,有个黑色的包装盒,拿出来看看,喜不喜欢?”   “礼物?”   对面的声音有些惊喜,石岸是真没想过对方会送他礼物,无视了前一刻的那种情绪,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下了床,按着指示找到了一个小巧的黑色盒子,成年人手掌心大小,包装的丝绒在上面打了个漂亮的结。   “找到了。”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有些坏心眼的,江流说道,   “好!”   显然因为会被送礼而感到兴奋的男人回答的很高兴,手上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甚至希望那个盒子可以在自己打开之后,还能保持原本的模样——第一次被送的礼物,一定要好好收藏。   但是几秒钟之后,这种心思就悄无踪迹了。   石岸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手里那个被拆开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只漂亮的金色铃铛,铃铛被系在一条黑色的丝绸上,看上去有种高档的怪异感,他把东西拿出来,便发现下面那些黑色的蕾丝状物体似乎并不是底下的装饰,应该也能拿起来,便伸手拿起——   一瞬便面色通红!   那是条黑色的蕾丝丁字裤!男用!   一根带的那种!   前面是蕾丝!   一瞬间脑部充血,呼吸都急促起来,手里的东西像烫手的山芋,石岸直觉的想丢,可——   “喜欢吗?”   明明听到了电话里急促的呼吸声,江流却刻意问了起来,脑袋里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几乎能像画面一样传过来,   “喜...喜...”   咬牙切齿的回答,可一个欢字,怎么都发不出来,   “那穿给我看,好不好?”   刻意柔软了声线,江流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撒娇一样。   “好...”   完全拒绝不了。   脸上红得能滴血的男人下意识的回答,回过神之后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那我五分钟之后再打来——视频。”   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等等等——   不不不——   我我我——   完全傻了的男人跪在了衣柜边上,手中的烫手山芋只是看一眼就,就——完全不穿都比这个能让人接受些!   一分钟之后,   叮!   手机画面上弹出一个短信:   我想看!   石岸看着手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的东西,内心是拒绝的。   两分钟,   叮!   手机上再次弹出一条短信:   别磨蹭,快点!   三分钟,   叮!   手机上的文字变成了:   还有两分钟了!   石岸咬了咬牙,可,可——   四分钟,   叮!   手机上发的:   最后一分钟了,还没准备好的话,待会儿就直播穿的过程给我看吧~好期待呢!   啊啊啊——   不不不——   太太太,太羞耻了,不,不行的,不行!   叮叮叮叮...   骤然响起的视频铃声吓得石岸手一抖,几乎握不住手机的去抓它,却还是被他掉到了地上,而方才胡乱的捏抓之间似乎不小心按到了什么,那视频竟然被接通了!   电话那端女人一头湿发的样子出现在屏幕上。   “看来我的电话来的正好,这是福利?”   女人压住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视频画面上的样子也挺赏心悦目,只是她的视角——   。。。。   。。。。。   。。。。。。   叮!   手机上传来一条短信:   我很满意哦~   叮!   又一条:   不过下次可以穿上我买的小礼物,好不好~   背靠着衣柜的男人定了半晌,忽然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面孔,胸腔起伏,低低的笑出声来。   他们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可怎么回事儿,他为什么觉得这么...甜呢?   见鬼!   心头发烫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要绿吗? 话术写着写着,有点想绿了他了...虽然其实也绿过,不过从前那些都算是不确定关系期间的问题,但是现在——要绿不? 目前六比二,要绿了~还有人回复不?截止今天晚上啊~ 另外如果要绿的话前文女主的有些话要改一下,总不能言而无信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叫豆豆的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23 1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5 章   045   邵安阳待在自己和对方的新房卧室外的小客厅里,之前已经洗过了澡,他双手握在脑后躺在外间的长沙发上,身上盖着条薄薄的毛毯,其实挺宽敞,哪怕他有一八五的大个子。   想当初装修的时候就考虑了他的个头儿,当初爷爷还说要是万一女方是个小小巧巧的个子,你把屋子都装的这么宽敞,以后人家不习惯怎么办?   他当时就笑了,说什么来着——那就找个个高的啊,优生优育啊~   那个时候他才上大学,但其实只15岁,不过已经个子很高了,对将来的另一半都还是模模糊糊,但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个浅浅的轮廓,轮廓里一个女孩的身影高挑健美,头发短短的,带着股锐利。   他也不知道自己脑海里的身影到底来自于哪里,他以为可能是自己偶尔爆发出的某个灵感,毕竟搞艺术的人脑子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新东西。   或许是对自己笔下那些长发的温柔漂亮的大姐姐们产生了疲劳期,需要些不一样的东西——   年少的男孩儿喜欢画画,虽然是独子但一直以来因为爷爷的宽容他拥有许多继承人所不能拥有的自由。   甚至老爷子从来不要求他一定要回来继承家业,实在不行的话,老人甚至说等到他百年之后可以将整个邵氏交给专业的公司去处理——因为他爸也是个对管理一窍不通的,来自普通人家庭的老妈,更是。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奶奶那边的基因问题,他们家从他爸开始就没人喜欢管理,一直以来都是靠老爷子撑着。   那个时候甚至没人想过老人总有一天会离开,大家都因为他的宽容,肆意的挥霍着自由。   他跳级读的大学,全国第一的美术专业。   但走的不是传统油画的专业,当然他基础也很扎实,甚至被许多老师称作是极富才华的创作型艺术家——他选了插画,电脑绘图——被一些老派的家伙们认为走了歪路。   可是没关系,他喜欢。   因为跳级的缘故他的生活圈很少能有人一直停留下来,身边的朋友大多数是同一个老师的徒弟,有一部分艺术家恣意疯狂,他并不是。   以前有学长说过他在与人交往之中总带着股说不上来的高傲感,所以并不太受人待见,虽然长相不错,异性缘也不错,但没人能和他真正交往下去——   他也没在意,别人的看法,与他何干?   因为老爸没有接手集团,所以他妈的普通人背景也没有什么问题,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在外公外婆家里度过的。   外婆家里很热闹,因为老妈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她是最小的一个,一大家子人当然下一代的更多,他因为他妈结婚比较早的原因还不是小辈当中最小的那个,但也不怎么被年纪大的几个哥哥姐姐待见,只除了一个表哥。   表哥姓秦,叫旭一,排行第三,大了他六岁,小时候经常带着他玩,性格很好。是难得的和他相处很不错的人。   他大一三哥大三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姐姐,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让他们这些小的叫嫂子,姐姐个子挺高的——有一双深得几乎看起来就像是单眼皮般的眼睛,削得薄而带着些锐利的短发,起伏不太明显的女性身形,微笑的时候冷静自持,给人一种距离感,但和表哥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到是很亲密。   或许是其余几个哥哥带回来的女朋友要么黑长直要么大波浪,每一个对他们这些年纪更小的弟弟妹妹都挺温柔而和善,这个姐姐的客气和距离感便让人格外的想要注意。   在他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邵安阳开始为游戏公司创作的女性角色便渐渐从温柔又和善的丰满型美女,渐渐变成了冷静自持充满了距离感的高个儿短发女人,有时候甚至会——气势惊人!   外婆家坐落在靠近城市边缘的一个小镇上,那边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房价和地价的便宜,所以在几个儿女的一心扩张下,占地面积挺大,甚至在屋子后面还渐渐扩张出了一个挺大的院子。   不过那边都那样,他们家只是更大了些,到是也没什么人说闲话,毕竟家里孩子也多。   他大一的时候才十五岁,性子还不像现在这样多少能和些不认识的人耐着性子交流,所以一上学就几乎把班上的人全给得罪了干净,所以有一天全班组织郊游偏就没有一个人叫上他,等他按照正常上课时间去教室发现没人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   但那个时候的他也不过是觉得这些人挺无聊,郊游有什么好玩的?   叫了他他也不会去。   于是打了个车,直奔外婆家去了,他记得三哥说他今天应该会带女朋友过去玩,因为外婆家院子里的苹果树结了果。   他到的时候正看到自己那人高马大的三哥表情呆滞的仰头看着自家后院那颗有几十年树龄的苹果树,而下一瞬,一道干净而清脆的女音带着笑意传来:   “秦旭一,你有本事上来啊!”   他一愣,顺着声音往上望去,看到的就是一张笑脸从许许多多的枝叶和红通通的果子当中露出来,笑容肆意畅快,像是摆脱了所有束缚,张扬的,让人心跳加快!   “三哥,”   下意识的,邵安阳出了声,   “啊?”   正仰头无可奈何看着高高树上女孩的男孩转过头,这才发现自己表弟正站在身后。   “啊,抱歉,她,她有点玩疯了”   三哥样子有些窘迫,转头就冲着树上的女孩吼了一嗓子:   “你还不快给我下来,你这像什么样子!”   这一嗓子下去,树上的女孩似乎也看到了下面的情况,邵安阳很清晰的看到她面上前一刻还存在的所有畅快和恣意,瞬间消失,露出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带着距离感的笑容,似乎是对着他,然后身手敏捷的往下窜。   “你等等,等等,我叫你等等你没听到啊,爬那么快下来——”   三哥的吼声一串串,那女孩却三两下窜了下来,最后落地的姿势漂亮得几乎能媲美中国国家游泳队的压水。   “不好意思,”   那跳下树的女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和枝叶,站在三哥身前,神色淡了下来,有些抱歉的样子。   “我让你下来又没让你这么快,你要掉下来怎么办?”   自家人高马大的三哥面色很难看。   他默默退到了屋里,但视线却忍不住偷偷往窗子外面飘,他看到那两人在树下争执了几句,然后女孩有些不耐烦起来,淡淡的抱歉甚至变成了冷漠的疏离,三哥有些焦躁的原地吼了两声,最后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两人就在那颗好多年的苹果树底下,接起吻来。   那是第一次。   但不是唯一的一次,他看到他们接吻。   后来又有一次,几个月之后吧,同样是在那颗树下,争执得内容似乎更厉害。三哥面色铁青,那女孩还和上一次那样,带着淡淡的歉意站在那里,应该是激烈的言语从三哥的嘴里吐出来,他看到他面上青筋都要爆出来的样子,可那女孩只是径自站在那里,简单的说了点什么,惹得三哥仿佛是更愤怒了,抬手便抓住了对方,扣着后脑便吻了上去!   那女孩被抵在树干上,只挣扎了一瞬便停下了动作,背对着他的人则像是发了狂的投入进去,他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似乎是对方的温顺配合安抚了他,他看到三哥的动作渐渐放松下来,继而便看到那女孩伸手插,到三哥脑后的头发里,似乎顿了顿,然后猛然向后一扯,那力度大的他仅只是看了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   那扯着人头发的手顺势像旁边那颗树上撞去,他眼睁睁看着自家表哥被撞得脑门留了血,然后摔倒在地。   那女孩面上表情冰冷一片,抬手在她自己嘴边随便的抹了下,嘴唇蠕动,不知道说了什么,表哥的表情惨白一片,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她走了。   最后是他给三哥包扎的,两人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医药箱,最后胡乱给弄了下,其实伤口不深,但那一下应该是撞蒙了。   当天晚上三哥带他出去吃了烧烤,他们俩喝了一箱啤酒,他知道他们分手了。   因为她出轨。   因为他让她和那人断了。   而她不。   贱人,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 前文改过一些对话,方便我往下。 话说写东西真的挺奇妙的,随时随地蹦出些最开始设定时想不到的东西,最后竟然也能自圆其说——简直了——绿不绿啊,截止时间就到今天晚上啊啊啊~快点快点~ ps:上一章我写什么了我?居然要被审核,尼玛审核不算还要高审?——总算过了,我真不知道尺度了~/(ㄒoㄒ)/~~ ☆、第 46 章   046   邵安阳的回忆被房间内传来的女人压抑的轻笑声打断,面上的神色微妙起来。   唇角微勾,有点讥讽又有点儿生气。   怎么着,他们表兄弟两个,居然都争不过同一个男人?   那家伙明明就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都没真得手过,凭什么现在居然还想小三儿上位?   早知道就不搞什么画展了,烦!   翻了个身,邵安阳把毛毯往自己脑袋顶上一盖,整个人落到黑暗里。   老爷子的候选媳妇儿名单很长一串,当初给他看的时候他其实挺不耐烦,可视线在随手翻阅的照片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目光就定住了。   三哥那之后很长一算时间都有些萎靡不振,不过还好的是后来三嫂出现了。   三嫂和那女人截然不同,既没有漂亮的身手,也没有冷淡的距离感,更不会有那种只在亲密关系的人面前,才会出现的恣意和张扬。   但是安全。   他看着三哥因为那种温柔从萎靡里走出来,渐渐变成曾经的样子,一切都像是过往云烟一样。   但他在他们的婚礼上敬酒的时候见到了表哥眼底的惊惶和错愕。   而那女人却似乎是根本就,忘了他。   当然,她也不记得他了。   自嘲的笑了笑,邵安阳觉得挺正常,那家伙连以前的男朋友都不认识了,更何况是他弟?   当然,三哥最近一些年因为表嫂的好手艺身宽体胖了不少,那天敬酒的时候也兵荒马乱的,或许再多给她点时间她也能认出来,可谁会给呢?   婚后过了段时间,三哥找他。   两人单独坐在邵氏附近一家咖啡厅的角落里,半晌没人开口。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呐?三哥你问话怎么没头没尾的?”   “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清楚我在问什么!”   对面的男人似乎是因为这种气氛而有点不耐烦,   “哪有什么有的没的,老爷子让我选媳妇儿,看到合适的就选了憋!”   邵安阳往后靠了靠,陷入了身后的沙发里,有点没骨头的样子。   “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是谁?!”   对面的声音却骤然暴起,   “那又怎么样?是我找老婆又不是你的,只要你不多说,她嫁的又是我,谁还真记得你那只谈了几个月的女朋友?”   吊儿郎当的声音似乎有点不耐烦,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那家伙性子坏得简直——”   “她是好是坏不关你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至于我,反正是老头子让我选个长期劳工,选个眼熟的总比陌生人好。”   虽然其实对方根本就没觉得他眼熟。   “...”   秦旭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眼睛在邵安阳的脸上定定的看了半晌,   “希望你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当然!”   他记得自己如是回答道。   ——————————————————   可是,现在有点不确定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门内外的男女各有各的心思,但天色不等人,渐渐进入夜晚,邵家的老宅其实平日里也就老爷子和几个佣人在住,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老爷子的病到是几个主人都回来了,但到底也没多少人,总共一家子就算非算上江流,也就五个,统共用不了几间房,到了夜里就静悄悄的。   邵安阳睡不着,在外间的沙发上烙着饼,之前听到的房间里压抑的轻笑声让他有点烦。   从前三哥被绿的时候他感触还不深,对于那个女人嘛,要说是那时候就有什么其实也,没那么深刻,只是人对于不一样的东西不一样的人,总会更多的投注些关注力度,真要觉得自己...   有点什么,还是要从新婚之后说起。   更早些的时候他对女人的性趣不太大。   可能是素描画太多了,他当初甚至因为想要更多了解些人体,找过鸡,没做啥,但让人从各个角度让他画——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挺变态的,但也可能是那个时候见的多了他对那些肢体失去了性趣。   也懒得去实际体验。   直到婚后。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大婚那天也没什么特别的,正常结婚的流程,中途除了三哥的表情让人玩味儿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其实也并没有多么期待这个婚礼。   但是夜幕降临,自己熟悉的房间因为结婚的原因被装扮了各种各样喜庆的红色,两人洗完澡之后,他忽然就有点儿不说上来的紧张起来。   他还记得对方洗完澡之后穿了身红色的丝绸睡衣,由内而外的红,睡衣边的带子松垮垮的系着,双手拿着条大红色的毛巾漫不经心擦着脑袋上的头发慢慢走出来,他记得那条毛巾还是佣人胡婶给准备的,他原本就放了条白色的,胡婶说结婚放白的不好,硬生生给他换了两条崭新的大红色。   他还觉得土得掉渣。   可是——   女人一身的红色,从头到脚,明明应该是很糟糕的,对于他这种习惯了用色的人来说,可偏偏——   光罗的脚趾踩在地板上,隐约还能看出水渍,不是那种白得发光的颜色,反倒是微微有些偏像奶油的白。   他忽然就心跳如鼓了起来。   女人很自然的上了床,吻他,然后两人开始...   他速度很快的缴械投降,简直丢脸死了!   邵安阳那个时候很后悔,当初那么多机会,随随便便找个什么人做过,第一次的时候都不会那么狼狈!   这臭女人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他想找堵墙撞上去。   不过很快的,她就笑不出来了。   有些东西真的是本能,又或者,他的确天赋异禀。   所以对方一直觉得第一次是个意外,甚至当初做的最爽的时候问过他这技术怕不是百人斩过,他含含糊糊的应对过去,总算没更丢脸。   那之后两个人和谐的简直不像是此前根本就不熟悉的两个陌生人。   这女人超级会享受,他倒也奇怪的,并不讨厌伺候她。   如果不是之前早就定下了画展的时间他估计也不会...   现在想想,就不应该开什么画展!   邵安阳坐起身,一把掀开毛毯,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有点不爽。   赤着脚下了地,脚下因为铺着的地毯并没然让他发出声音,而这种寂静甚至让他想起两人当初玩得疯的时候,地板上也是...做过的。   凭什么就一定是自己被放弃呢?   这么合适他的女人,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了吧?   黑暗里看不清神色的男人眸底可能流转了什么,邵安阳走到一边的柜子边上,拉开抽屉,一把钥匙就出现在了他手里。   咔哒,   轻微的开门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突兀的一逼,可睡意正浓的人们,也没谁知道。   邵安阳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边走边,脱衣服。   从床尾爬上去的时候,那人睡得正香。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知道怎么发长微博吗?准备下一章怕发不出来~速度! ☆、第 47 章(净)   047   当初三哥被绿的时候他有过一瞬间想过,那另外一个男人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他么一个大男人,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居然想要去做三?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风水轮流转,那家伙最后居然还三到了他脑袋上。   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征信社叫过来的照片里那个男人衣衫整齐面色冷淡的样子。   啊呸,贱得一逼的家伙居然如此道貌岸然,还为人师表呢!   床尾的被褥微微隆起,应该是女人脚部的位置,邵安阳上去的时候笑了下,轻轻掀开了被子,爬了进去。   睡梦正酣的女人原本做的是梦此刻已不可考,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梦境忽然就向着奇怪的内容滑去。   。。。。。。。。。。。。。。。。。。。。。。。。。。。。   。。。。。。。。。。。。。。。。。   。。。。。。。。。   “唔...”   邵安阳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每次自己在对方身上煽风点火之后,只要这可恶的女人给他点反应,他就兴奋得——   妈的,老子什么都给你,全给你!   艹!   截然不同的人带来的感觉当然也不一样,江流在灭顶般的快慰中负载浮沉,脑袋里隐约觉得有什么似乎被她忽略了,仿佛还挺重要?   但去他么的,谁能拒绝如此快乐?!   邵安阳也忘记了自己最初进来的目的,全情投入的男人更让人着迷——   唐齐歌说的其实有点问题,如果不算家庭背景,这家伙其实也是有胜算的。   就像男人迷恋杭州瘦马。   女人也一样,会沉溺在带给自己不一样感受的男人身上。   这就是欲/望。   ————————————————————   完事儿之后两人都累极了,除了睡觉谁都不想干别的。   而出了大力气的男人更是睡得昏天暗地,所以当窗外正午的阳光照射到人脸上的时候,先醒的是江流。   但她决定装死。   不是假装睡着了,而是连滚带爬的进了浴室,冲了个战斗澡,胡乱抓了件衣服就跑了,妆也没画,高跟鞋都没穿好!   我靠靠靠靠靠!   老娘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这特么离婚怎么就离到床上去了?!   坐着邵家管家安排好的车去公司的路上,江流整个脑袋一片空白,所有的冷静理智全他妈见了鬼!   她到底干了什么啊啊啊啊!   “你干什么了?”   用尽了力气伪装自己啥都没干一切正常的女人面无表情的从众人的视线里穿过进了办公室,刚松下一口气忽然就听到自己耳边一道幸灾乐祸的女音饱含了兴趣的响起。   “啊!”   江流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儿没蹦起来,转头一看——   肖净文!   “你回了?”   “废话,我这么个大活人不就在这儿吗?倒是你,干了什么亏心事儿?”   女人脸上看好戏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看得江流有点手痒痒。   “齐娜之前说你找了个三儿?还说你认真了想为他离婚?”   “当初和邵安阳结婚之后你不是说和他那啥特和谐?”   肖净文笑的不怀好意,   “怎么,这才几天就忍不住吃了野草又吃家草?”   江流浑身僵硬,耳根发烫。   “你特么在我身上按了监控啊!”   “没有哦~你自己照照镜子吧~”   肖净文笑得格外贱贱的,江流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洗手间。   一进去站到镜子前她就知道要遭!伸手在衣领上扯了下,江流就知道今天上车的时候邵家那司机到底为什么眼神闪烁了!   妈的,那家伙到底把她当什么了啊???   这特么一堆的...她怎么办?!   一面伸手扣着衬衣扣子,无可奈何的扣到最上一颗,忽然觉得自己这造型很像一个人——   那家伙,那家伙,   忍不住咬了咬唇,这小动作是她十几岁的时候经常做的,可最近这些年觉得太像小女孩就忍住了,但这会儿——   明天那家伙就要过来...   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东西都甩出去,江流有点找不着准心的忐忑感,忍下这种忐忑,她出了洗手间,尽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你怎么突然回了?”   “因为你啊,齐娜说你要把那男人介绍给我们,我家男人听了就说早点回来,怎么,现在后悔了?发现家草更好艹?”   说话的是流连情场多年,最近才幡然悔悟的渣,当然口无遮拦,   江流既想将人嘴给封起来,又忍不住——   “怎么办?”   “豆瓣!”   “三就是三,哪还能和家里正宫比的?你这主次也是奇怪!”   肖净文并不知道内情,只简单以为对方因为一个三儿居然想离婚,这种事儿哪怕是当初她和在家男人关系不咋地的时候,也是没想过的。   “不一样!”   江流反驳,   “没什么不一样,野男人就是野男人,再他么漂亮风流玩儿的舒服,特么也是个玩儿!”   “真,不一样,我...”   ————————————————————   这边,江流努力跟肖净文讲着自己的现状和为什么不一样。   那边,石岸接了个电话。   叮铃铃玲玲——   石岸刚上完课,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两边的学生时不时有人会给他打招呼,他也会微微点个头,正走着,身上的忽然响起铃声,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来电,刚想挂掉就发现对方先挂断了。   他没在意,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之类的。   然后进了办公室,把手机搁桌子上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这次一看似乎还是刚才那个电话,他估计还是骚扰电话就摁掉了,可谁知道对方锲而不舍,第三次打了过来。   “喂?”   磁性的好听男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过来,邵安阳眉心一跳!   “石岸?”   有点意外这个陌生的声音知道自己的名字,但石岸还是回了对方,   “我是,请问你是?”   “插足别人婚姻之前,都不查查对方另一半的名字吗?”   石岸手一抖,差点儿就握不住手机了。   “哦,不好意思,我说的是普通人,你嘛~怕是还真不知道,毕竟是专业的三儿,一次两次三次的,谁管那正宫是谁呢?你说对不对?”   石岸面色惨白,双唇紧闭,压的死死的。   “所以我自我介绍下,我叫邵安阳,江流的丈夫。”   “另外可能你不知道,那女人估计也不记得了,我表哥叫秦旭一。”   啪!   手机落到地上,屏幕裂成两半,仿佛还有什么声音传出来,石岸却不敢去看了。 ☆、第 48 章   048   秦旭一,和自己分手后江流在大一的时候交的男朋友。   和自已一直以来都含含糊糊或者根本就不名誉的身份相较起来,这人应该才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朋友。   甚至因为那个人而对自己的外貌条件产生过...不自信的情绪。   所以,怎么能印象不深刻?他至今记得那人的模样,可原来,那个人,竟然是他...表弟吗?   难怪当初他第一眼就觉得哪里相象!   摔在地上的电话还在持续发亮,对方似乎没有听到他这边的反应就停止了说话,但并没有挂电话。   邵安阳听到了电话那端的声音,甚至能够想像对方现在的样子,心头倒是畅快了点。   这才对嘛,怎么,只准你放火不准他人点灯?   要不好过,大家一起才对,不是吗?   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受过挫折的男人这段时间是真不好过。   画展前有多意气风发,回来被那可恶的女人约谈过后,就有多懊恼。   等了一会儿,电话那端还是没有声音,邵安阳干脆的挂了电话,当然,他的动作肯定不会只有这样——   姓石的,你给老子等着!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保持僵硬的姿势看着地上的手机终于黑下了屏幕,但半晌儿都没回过神来。   “石老师?”   还是办公室里另外一个男老师走进来之后看到他,发现人呆呆的站在那里叫了一声,石岸才终于回过神来。   “啊,你手机摔了?有没事儿啊?”   同办公室的男老师是个性格十分温和,有时候甚至有点婆妈的性格,一看到石岸转身,发现他掉到地上的手机,立马就问到。   “呃…好像裂了…”   石岸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但弯下腰,默默的把手机捡了起来。   “你先看看还能不能用?是屏碎了还是膜?”   男老师关心的问到。   石岸捡起手机瞟了眼,碎裂开的似乎只是手机上端的膜,   “还能用,只是膜碎了。”   “那还好,要是屏碎了换个屏也挺贵的,这鬼牌子,啥啥都贵!”   男老师忍不住吐槽到。   石岸勉强笑了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另一边邵安阳打过电话之后慢条斯理的走进室内,对着镜子有些得意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对方可不是什么温柔小意随你掌握的女人,这事儿野起来刺激得很,每次完事儿之后他身上总免不了带点伤,他本来也不介意,更何况现在——   男人对着镜子笑了笑,面上带着股夹杂了恨意的快慰感。   要说被自己妻子戴了顶讨厌颜色的帽子他不生气不愤怒,这是不可能的——哪怕只是协议的夫妻。   可三哥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这家伙性子坏透了,如果强硬的要求,肯定是达不到目的的。   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有没用不知道,但起码现在跳脚的人不是他。   再说了,绿了别人这么多次,那野男人也该尝尝被绿的滋味!   更别提他和她的行为,才是合法的,正常的,理所应当的。   邵安阳恨恨的想。   他没爱过任何人,甚至也没觉得当初三哥的那个渣女友他为什么会记忆深刻,一生过得太过顺遂的人是不知道忧愁的,在此之前他顶多会有些反感爷爷偶尔会提到的家族问题。   可,他记得那天的晚餐。   搬出老宅之后他们的联系就不像之前那么多,他以为是对方工作上的事情,还有他自己也因为画展而忙的焦头烂额,所以联系渐少也没觉得意外,他只想着等到画展结束他倒是可以腾出些时间给两人更多的相处,或许他们可以从单纯的协约与□□的相关部分转移到更深的那些什么。   可她竟然要离婚!   她竟然要离婚!   听到这些话之后几乎咬牙切齿想要将人给人生吞了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心脏被人抓紧了揉捏的痛楚。   然后这见鬼的女人竟然给他一个更他么离奇的选择:男宠or王夫?   什么时候这世界上的女人居然都野成这样了?还是他看上的这个才坏成这样?   邵安阳从酒店离开的时候一直沉默到第二天的傍晚。   无数次想着就特么离了算了,这世上哪里还找不着个更好的?   就凭他的长相背景,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呢?干嘛非...可他想到了他哥,距离那顿烧烤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按照世人的标准他哥现在也是范本似的生活美满,老婆儿子工作,哪哪儿都顺意,可偏偏——   他见过那人偶尔望向外婆家院子里那颗大树的样子。   也不是多痛苦,但眼底有压抑却又明晃晃的渴望。   有时候他觉得可能就是种遗憾,或者求而不得,甚至是因为自尊心被伤害了之后的那种不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想这些,明明很多年都没在见过那女人了。   可后来,在爷爷的结婚对象名单里,他一眼看见了那个一头短发,被打理的有些蓬松而失去了那些距离感的女人。   或许是时间,也或许是经历,那人的外观发生了变化,似乎变得,没那么遥远?   于是下意识的,他选了她。   爷爷有些意外,说他没想到他竟然能一眼挑中最适合的人选。   他嘴角扯了扯,心里倒是不知道什么感觉。   然后爷爷告诉他说对方有个陆陆续续交往了很多年的男人,但最近也分了,他当时没太注意这个问题,在他的认知里的那个人,本来就不可能像个传统妇女那般搞什么从一而终的。   然后就是婚礼。   婚礼的时候他也没太多情绪,对方的姿态和动作总让他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反倒是三哥眼里的...怎么说,情绪?让他更深刻。   那种眼神具体应该说成是什么,其实到现在他都不太清楚,似乎是——什么不能被碰触的部分,忽然让人血淋漓硬生生撕开了一般。   或许是,痛苦?   然后他又想到了那个,野男人!   忍不住的派人查了那家伙的底,结果他发现了什么?   那家伙居然是当初三了三哥的那个人?!   捏着手里的照片,看着照片上那张几乎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的样子,只看着样子,你完全想不到对方竟然——   可,他就是用那副模样,勾引了她的吧!   一瞬间的惊讶就被内心生出的愤懑取代,邵安阳对那张漂亮得几乎不像真人的男性面孔生出想一把抓花了那张脸的怒火——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像一个正在面对丈夫出轨而小三儿是个绿茶的正室。   凭什么他就非得退位呢?   就算不是因为感情而结的婚,甚至协约期限也不是永远,可他拿着的是国家承认,实打实的,结婚证。   再说这家伙不早就该出局了吗?   凭什么想回头就回头?想三谁谁就得被他三掉?   老子偏不,咱们就来看看,谁特么能笑到最后!   另一边石岸带着一种模糊的羞耻感,浑浑噩噩回了家。   在家门口脱鞋换鞋时候想起了之前两人在这里拥抱亲吻和愉悦。   再往内走,一间一百多平的屋子里,几乎每一处都存在的那个人的味道和气息还有回忆让他渐渐放松下来,只是被发现了,没什么的,不是吗?   她都要离婚了,再说,再说,他,他当初做这些的时候,已经有觉悟了,有了...被羞辱和鄙夷的觉悟的。   真的,没什么关系的。   没关系的。   逐渐放松的男人慢慢呼出一直憋住的一口气,下意识来到厨房,随手放下手机,拿起料理台上放着的一些简单食材,他昨天跟小司学了道麻婆豆腐,所以做了点,但她不在家做得就不多,食材还剩着,反正今天她也不回来,就就着这些随便弄点吃也没关系...   叮铃铃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石岸拿着菜刀的手下意识一顿,差点儿就一刀切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他看了眼来点提示,陌生的电话号码让他浑身冰冷。   他不想接的,真的。   可手指却不受控制的按下了接听键。   “终于接了,怎么,害怕我说的话?难不成你这样的家伙还有羞耻心吗?”   电话里传出的男性声音是让人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语调嘲讽,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厌恶。   “其实我也没太多和你说的,只不过呢~你确定你能干掉我吗?”   带着恶意的男音有点可疑拉长了声音,   “那家伙会享受着呢~你这挂的修仙款,能伺候的了吗?”   “你知道我怎么觉得的吗?”   “你,不,行!”   恶劣的声音一字一顿,邵安阳笑嘻嘻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如果你可以,昨天晚上的她,不会那么热情!”   “嘶——”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抽气声,邵安阳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这声音真特么的听得人,舒服! ☆、第 49 章   049   明明躲过一次的刀还是落在了手指上,下意识的抽气声似乎传到了电话的另一端,然后电话被挂断的声音传过来。   可能是自己的反应终于让对方觉得满意了吧...   有些麻木的看着自己手指上大滴大滴落下的鲜红色,除了最开始有点疼其实也没什么的。   她和,她的丈夫在一起,挺正常的,不是吗?   离,离婚也只是她在说,对方不一定肯的吧,再,再说,她对自己说的也只是要拥有他的专属权,并不曾说过她也会给他唯一...   所以,所以...   木然的盯着自己流血的伤口,石岸有点恍惚,忽然就不知道这血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了,真的只是手指头吗?   为什么他觉得,或许应该是别的什么地方?   料理桌上渐渐汇聚的血液从滴滴答答变成了一小滩顺着角度缓缓流淌,把原本准备用来做菜的白豆腐染上了红色,男人才忽然像是醒过来了一样回神的开始在屋子里找医药箱。   自己给自己包扎之后失去了食欲,什么也不想做的男人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爬到了女人的床上。   石岸爬到被子里,用还拥有着对方味道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佛如此的话就不会感到寒冷。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时间和空间就像失去了作用,整个人飘忽忽的。   意识半梦半醒,他觉得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自从再次当了不名誉的人物,他真的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怎么会又这样了呢?   另一边江流挣扎了半晌,总算是解释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颓然的坐在了桌子后的老板椅上,肖净文看她的表情戏谑又鄙夷。   “也就是说,你这野男人其实才算是正宫,你自己一直看不清真相的折磨对方那家伙也忍了,现在终于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之后——你又出轨了!”   说话的女人声音是一贯的轻佻和高傲,但此刻说着话,带了种鄙夷的调子,最后几个字落下,江流自己下意识瑟缩了下。   其实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她怎么就那么轻易...可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都记得,也没什么酒后乱性的说法,她根本就没喝酒,对方的动作举止——就算是一开始她睡得迷迷糊糊,可后来的一切,她是真的全都记得,甚至...沉迷其中。   那家伙的身体让人着迷。   可——   她也真的是后悔了!   她把事情搞砸了!   “江流,我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说话的人因为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润一当初那模样...我不觉得你受得起,我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你觉得你能比我,”   肖净文舔了舔自己因为说到这里而有些干渴的嘴角,   “你能比我更...或者你想一下,推开的浴室里满地的血水,浴缸里浸满的鲜红色不断的往外涌,对方翻开的手腕上的皮肤和血肉...”   眼眶忍不住的干涩泛红,肖净文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隐忍,   “我不敢了,真的。”   “润一现在的情绪只是暂时稳定,可医生说他非常没有安全感,所以现在不管什么样的尤物我都不敢看一眼,就怕他忽然就崩溃了,你希望看到对方到这一步吗?”   肖净文的声音去掉了所有情绪,平铺直述的话让江流打了个哆嗦。   她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回头去找他,当初就是因为在医院碰到才——   “...我根本就没想的,所以昨天还锁了门。”   “切,别说这种鬼话,渣就渣了,难不成你想说你跟智商都冲到下半身的那种动物一样,管不住那玩意玩儿?”   肖净文嗤之以鼻的样子让江流说不出话来,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又出什么事儿了?”   推门而入的齐娜一眼就看到了两人脸上都不怎么好看的表情,她一进公司就听人说另一个boss到了,人就上来了,结果这会儿一进门却看到两人这表情,还以为公司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又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这种前车之鉴给这放着,还上赶着重蹈覆辙。”   江流脸色更黑了。   “你就不能不说话吗?你这么久没到公司来,不需要了解了解情况?”   有点恼羞成怒,江流说着,   齐娜有点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正准备说什么,就看肖净文转头对着她,   “行,反正你随意,你陪我下去转转吧,顺便把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跟我说一下。”   “OK,不过你们俩刚才...”   “没事儿,让她自己折腾去,反正到时候人出事儿了难受的又不是我们俩。”   齐娜有点迷糊,但到底跟着肖净文走了,走之前多了句嘴,   “对了,江流,你之前说带人一块儿聚聚的呢?净文现在也回了,不如今晚就聚聚?”   话一出口,就见江流脸色的黑色变得更可怕了,自己身边的肖净文则露出了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这么一来,她到是也看出了点苗头。   怕不是她又干了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别折腾了,谈个恋爱来回折腾什么啊,赶紧离婚得了,要是不想离也痛快点,那种男人你要是真不想要给我算了!我要能找着这么个男人,这辈子也算够了!”   “滚!”   ————————————————————————   被炮轰走的两个人出了办公室的门就聊了起来,齐娜这才知道办公室里那家伙又做了什么糟心事儿,   “我说你们俩脑袋装的都是什么?”   “别看我,我以前装的都是屎,现在清干净了,别拿我跟她比。”   肖净文撇了撇嘴,话刚说完,手边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面上的神情瞬间就放柔了起来,   “醒了,嗯,我刚到公司,也没什么大事儿一会儿就回,想吃什么我待会儿给你带回来?”   “晚上出去玩怎么样?这边我以前来过,别,我真没,当初过来的时候是因为小守,我保证这边没让你糟心的东西,我发誓!”   “宝贝别生气嘛,小润润~呵呵~”   齐娜下意识和接电话的女人拉开一点距离,耳朵里传过来的声音却让她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世界怎么了——怎么到处都是糟心的粉红色!   见鬼!   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看到了在楼下大门边上那个邋里邋遢不知道待了多久的人影,害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简直是——   可恶极了!   其实齐娜想多了,江流这边哪里来的粉色,她全黑了。   等两人都走了之后忍不住又跑到浴室看了下自己脖子和胸口上的痕迹,江流糟心极了,这一晚上怎么可能消得了?明天要是被那家伙看到了——   其实也没事儿的,对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初大一的时候她也不是没...   这次她也没说过自己会只和他——   忍不住的对着自己如此说着,解释着,可江流自己都骗不了自己,这一次,真的不一样。   最后焦躁的女人甚至忍不住上网搜了搜怎么能快速的去掉这种痕迹——然后试了热敷,按摩,鸡蛋滚...乱七八糟一大堆,   江流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嘛,最后颓然放弃。   可时间这东西却是不管你怎么想的。   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江流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快过。   第二天一早在办公室内的小套间里醒过来——对的,她没敢回邵家老宅——醒过来之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跑浴室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吻痕。   希望昨天临时抱佛脚的行为能有些用,可事实是——没有一点鸟用!   她身上的痕迹有些甚至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变得更深了些!   见鬼! 作者有话要说:  江流:我真不是故意的~没习惯自己已经有家属了~ 石岸:/(ㄒoㄒ)/~~ 邵安阳:我才是家属! ☆、第 50 章   050   小套间的后门和大楼逃生梯的一端相连,上次对方带自己上楼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道。   石岸站在那扇通往对方房间的门外的楼梯上。   他其实很早就来了,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睡到迷糊,早上却不知道怎么就很早就醒了,醒过来的时候天都还是黑的,他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下楼开车来到启明星的大楼底下,从楼梯上去的时候似乎都还没带着脑子,直到看到了那扇门,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停了下来。   站在楼梯边上,却不敢进去。   感觉到时间的流逝,那扇门内似乎有人开始活动,细微的声音让他也渐渐清醒了过来,想上前,但——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穿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的?!   一想到自己此刻穿在衣服里面的东西,石岸就有点接受不了,可偏偏那东西也是他自己...虽然他思绪不甚清晰,似乎是出门前恍恍惚惚的时候穿上的,但——   站在楼梯上的男人面色有些泛红,他不知道自己是又有点发烧了还是因为觉得羞耻而...   但那个礼物...他穿,穿...   晨间醒来的时候,男人自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本来就是不名誉的第三者,本来也,也就是抱持了,哪怕是一直这样也要在她身边呆下去的心理准备的。本来就说过‘我知道,但当不知道,好不好’这样话的自己,如果只是简单一个电话就退缩的话——   何必坚持呢?   忽略掉心底那种被细细密密切割着的难过,忽略掉这段时间以来的那种不曾得到的快乐——他本就觉得踩不到底的,就像是楼上丢下一只靴子——现在只不过是,另一只也被丢了下来,而已。   把这些杂乱的,毫无用处的想法和思绪全都丢掉,剩下的是什么?   石岸发现自己最害怕的,竟然是——对方说的,他,不行。   出门前浴室里,赤果着身体看着镜子的男人思绪模糊,可视线却挑剔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太瘦了?又或者,太弱了?会不会,让人失去...欲/望?   是不是不够好?   是不是变丑了?   还是...   克制不住的负面情绪让自己像个弃妇似的不住想着那些完全没出息的东西,模模糊糊觉得这种状态太不正常,可——   控制不住!   把,把,礼物,礼物从,从那个藏着的地方拿出来的穿到身上的时候,石岸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的希望这种...这种...   让他尴尬而羞耻的,样子——   能让她喜欢!   只要别厌倦了,别...什么样,都可以的!   这种羞耻而不要脸的话,他知道自己,如果,如果能够留下对方,也是,也是可以毫无廉耻说出口的。   可以毫无底线,可以抛掉廉耻,可以不管怎么样——   站在楼梯间的男人因为四周的寂静而益发的觉得自己贴身穿着的东西让他受不了,明明是想要进去的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   就像是知道自己的底线已经薄弱的全部都没有了,可只要还没真的到那一步,就还可以——   吱嘎——   那扇门被人从内拉开,走出来的女人似乎原本只是想要看看并不知道有人,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僵硬了下!   心头一紧,她不想看到我!   划过脑海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想法,让石岸觉得恐慌!   他感觉自己扯开了面孔,试图无视对方那种僵硬对她微笑,做出轻松愉快的样子。   “来了怎么也不进去?不是跟你说了可以直接进来的吗?”   见到人也是一愣,目光闪烁,就像是真被人捉/奸在床了一般的女人,全无经验的干巴巴说着话。   换做是从前,不管做了什么,不管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江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如果他越难过,对她来说才是越高兴的事情,但是——   她现在连对方的脸都不敢看,手指总忍不住想要去把自己身上的纽扣再扣的更紧些,生怕万一不小心就开了,然后让人看到些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简直——   “嗯,我刚到,正准备进来。”   无法不感觉到对方的冷淡,石岸也同样干巴巴的说着话,跟着人走了进去。   “那,那个邵家的老爷子还好吗?”   有时候越是不知道说什么,越是想要找话题,越是容易把天聊死。   “不太好,可能就是这段时间了,”   江流说着,   “抱歉,我不是...”   跟着江流走进室内,但她明显没有停下的意思,和上次在这间屋子里的样子截然不同,甚至和从前那种...找他左爱的时候都不一样。   石岸有点心慌。   看着对方几步走出套间,很快就到了办公室的老板椅那边,他一面跟着,一面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没什么,其实,那个,我有话想和你说,我——唔!”   江流有些不太适应的这种心虚的状态,说着说着,就不像之前那么想要把事情瞒着了,她想告诉对方,想和他道歉,她不想对方变成覃润一的样子,她不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他那个样子,可——   扑过来的男人激烈的吻上了她的唇,似乎是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一般,在她每一次想要开口的瞬间吻住她!   江流有点不太适应这么热情的对方,一面有些推拒着这种急切的亲吻,一面担心两人拉扯之间她扣紧的衬衣扣子会被崩开,就算是想要坦白,她也不想要对方看到她身上的那些东西,就算是她矫情吧,这种事情,听到和看到,真的不是一个概念。   可他太慌了。   石岸完全不想听,他什么也不想听。   两人一个想要打断对方的话,一个则是有些想躲,互相之间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不一样。   环在对方身上的手臂克制不住的收紧,石岸完全慌了神,他,他从来,从来没被拒绝过——他们俩之间,不管是什么时候,从来,从这种事这种事她都不会——   她从来都不拒绝的,从来就特别强势,只要他吻上去便——   可现在自己环住的身体僵硬,亲吻的动作也不像从前更不像前几天的样子,电话里那个男人的声音仿佛又在自己耳边响起...   有些发抖的停下动作,石岸往后退了一步,面上神情不明,江流也有点不是滋味,可她这会儿这不想和他做什么。   往后退了一步的男人脸上的神色让江流有点心疼,刚想开口,就见那人忽然手指不稳的开始解着自己身上的扣子,很快的,外套便让人给脱了下来,然后便是内里的衣服...   “等,等等你在干...”   江流的话断在了对方解开的衬衣扣子里,雪白的脖颈上一条黑色的丝绸带子被系在那里,喉头的位置一个小巧的金色铃铛,明晃晃,亮晶晶的。   江流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发紧,她大概知道对方那套衣服底下...是什么。   她当初买的时候其实也只是存了逗着他玩儿心思,因为这家伙性子其实真挺保守的,她没想过对方会真——   这他么太刺激了!   全部的外件都被剥掉之后,剩下的部分简直——   对方是那种天生的白皮肤,血管的颜色都是紫的,常见不见阳光的身体更是能白得发光,当黑色的蕾丝和丝绸成为那种白色上的所有之后,江流觉得自己脑门儿上瞬间冲上一股血,鼻子里似乎都有些粘稠!   褪掉所有的男人赤脚站在地面上,懒懒散散撒了一地的衣物则堆在他脚边,下意识捂住自己重点部位的男人站在那里,身体的轮廓仿若还在青春期的少年郎,可明明已经是三十岁了,那种奇异的少年感混合着男人真实年纪的感觉,让江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翻涌起来。   只一眼,眼睛都像是要红了起来。   “过,过来!”   声音有些哑,女人有点被刺激的狠了。   对方低哑的声音,隐约红起来的眼,让石岸略微松了口气,听话的走过去。 ☆、第 51 章(净)   051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流抓住对方的双手,眼眸低垂,视线转向别的方向,   “不喜欢吗?不是,不是你说想看的吗?我,我说过会,会学着,讨你欢喜的。”   压下那么多的羞耻和羞涩还有无所适从和自己无谓的自尊心,石岸有些什么都不去想了的,说,   江流只觉得自己耳朵一懵,眼睛都要黑了,整个人下意识便压了下去,顺着她的方向和动作,石岸整个人往后倒在了办公桌上,腰臀的位置因为高低的缘故正好撞在桌边,疼得他眉角一跳,但什么也没说。   但这个姿势实在是很难受,双腿下意识便微微分开了些,而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置身的位置便是那里,只是,只是被这样压迫着,自己身体的,那个,那个被蕾丝包裹的部分就,就——   原本就挺高的女人,因为穿着职业套装配着高跟鞋,自然就更高了些,此刻如此姿势的看着自己,居高临下的样子,让他,让他有种自己不过是个附属物品,仅供娱乐的错觉,石岸有点痛苦,但更多是种奇异的石头落地的感觉。就像是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他本就只是个地位地下的什么,而对方,是他的主人。   可,虽然这么觉得这么想着,羞耻和自尊却还是...眼角有什么渗出来...   “别哭~”   却被人吻在了眼角,被握住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十指紧扣,温柔而带了些讨好的吻在亲吻过眼角之后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别哭了,我又没强迫你穿,不喜欢我们以后不穿了。”   “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才不想,你不喜欢的都可以不做,不用这样的。”   说话的女人忽然停了下来。   叮铃铃玲玲...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石岸一僵。   瞬间感觉自己嘴里的东西软了下去,江流一愣。   还在她身下的男人忽然就双手捂住了脸不敢看她。   叮铃铃玲玲...   电话锲而不舍的响着。   伸手拿起桌上放的纸巾,江流擦了擦嘴,见电话没断顺手按了接听键,楼下接待处的女声便传了进来。   “江总,邵先生来了。”   “什么?!等,你,你就说我不在,把人弄回去!”   “啊?可,可是邵先生已经上去了!”   电话里传来的女音惊慌失措,   “上来了?他什么时候...”   江流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说完,办公室外头便响起了众多跟人打招呼的声音——   “邵先生!”   “邵先生好!”   “邵总!”   时间在一瞬间停滞,继而缓慢滑动,江流发誓自己似乎能听到邵安阳脚步声的逼近,有些惊惶的往后退了一步,视线便自然的落在自己书桌上男人几近全果的身体上,江流看到对方惊惶的面孔,甚至看到了对方瞳孔在瞬间因为受到刺激而放大的样子!   吱——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不算大,但此刻听在江流的耳里却有些像是被放大了似的,而她对面桌上的男人则像是忽然回过神来,速度极快的往下一滑,瞬间矮下身体,极快的缩到了桌面下!   江流也下意识的落座在椅子上,双脚拖动,滑着椅子卡在了桌面下的入口处,堪堪能够遮住。   “你怎么来了?”   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一天的江流简直恨死这家伙了,现在这种时候跑过来干什么?!   “怎么,下了床就不认人了?我来找自己老婆怎么了?”   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刚开了个口,对方就把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想瞒着还是坦白的糟心事直接掀了个底朝天,江流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就想往桌下看,忍者没动。   而躲在书桌下的男人,则难受的跪坐在自己的双腿上,身体下压,脑袋低垂,双手伏在地面上,神情有些麻木。   自己对面的女人双腿交叉,似乎也有些紧张,他趴在那里,视线却忍不住的看到了女人膝盖内侧一小块红痕的位置——没有那一刻比此刻,石岸更能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做三儿。   嘲讽的笑了下,忽然甩了甩头,抬手摸了把自己的眼睛,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可因为他的动作,脖子上那个小小的铃铛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虽然他速度极快的摁住了,可声音还是不可抑制的传了出去,短,却也清晰。   “你瞎扯什么,今天来到底干什么的?!”   色厉内荏,说的大概就是江流现在这状况。   办公桌下发出的声音让邵安阳脸上的表情黑了一瞬间,而视线可及的书桌后地面上散落的男性衣物则更是——这女人怎么敢!   “我来,”   咬牙切齿的吞下自己几乎冲口而出的暴躁,邵安阳脸色难看,   “我来找你当然有事,不然我来这里干嘛?抓奸吗?”   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江流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十分难看,心里却有点慌了,她很想站起来将人赶出去,然后赶紧看看桌子下那个...她怕他在哭。   “你到底来干什么?!”   邵安阳闭了闭眼睛,   “我来接你跟我一起回去,爷爷快不行,你一定要和我走,这可能是,最后一面。”   江流没想到对方说的是这个,整个人愣了一瞬间,   “好,我跟你去,但是你先下楼等我,我一会儿下来!”   邵安阳额头猛跳,他觉得自己血管都要爆了,最后却在瞪了对方一会儿之后,咬了咬牙,   “好,你快点!”   转身就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把那扇门猛地一带,发出巨大的响声。   邵安阳一出门,江流很快就从椅子上滑下来,整个人跪在地面上,有些着急的伸手去扯那个几乎是卡住了一般窝在书桌下的男人。   “石岸!”   “你没事儿吧!你别哭——”   焦急的摸上书桌下那人的脸,江流知道对方肯定受不了这个,而且方才邵安阳的话——   “没事儿,我没哭。”   摸到的面孔上什么都没有,预想当中的眼泪几乎不存在,仅剩的濡湿感或许还是方才两人的亲密造成的,江流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压了下去。   “你听我说,我——”   “你不赶快下去吗?老人可能是在等着见你们最后一面了,我没事的,没关系,我对这种事情,”   说话的男人笑了笑,就像是试图安慰对方的样子,   “我对这种事情早就有过觉悟了,你别担心我,快去吧!”   “可...”   “我真没事,你赶紧去,不然错过了。”   “但...”   “那你吻我一下,就一下。”   石岸笑着爬起身,这一瞬似乎对自己此刻的样子也没了什么羞耻,就那么站在对方面前,等着。   江流面上有些纠结,最后抬手抱住了对方,双唇愧疚的吻上去,   “对不起,真的,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好不好?原谅我?”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说前天晚上的事情,或者此刻,又或者,其实是全部。   对方却十分温顺的顺着她的吻回应了她,轻轻巧巧的一个浅应,让她放松了下来。   “那我,那我这边完了很快就回去,我们好好聊聊,你待会儿...”   “好,我回家等你。”   江流有些不放心的又说了些什么,最后才转头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将门给带上了。   于是没有看到她背后,等她转头离去后就再也撑不住,一瞬间就像是被抽掉了全部脊梁般塌了下去的男人!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石岸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在对方面前哭,或许他哭了,对方就会留下。   可万一没有呢?   没有的话怎么办呢?   软弱的男人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书桌底下,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甚至抓住了方才江流坐过的椅子,将它堵在自己的面前,就像之前那样。   无声的眼泪静悄悄的流淌,没人知道,甚至它们的主人也不知道。 ☆、第 52 章   052   跟着邵安阳离开的江流有些心神不宁,一路保持着沉默,开车的男人则抿着嘴脸色难看。   但不管怎么样两人还是一同走进了邵家老宅,在老人病床前陪伴着渡过了最后的时间。   邵老爷子的身后事很麻烦,他自己虽然一辈子干干净净妻子去世之后就守着独子过了一辈子,自己的儿子也和妻子感情甚好生下的也是独子,可问题是他那一辈的兄弟姐妹不少,像他们家那般干净的几乎没有,算算各种各样明里暗里的,一整个邵家可谓是枝繁叶茂。   而邵家并不是邵老爷子单独一个人的,所以在他死后,原本因为江流入主了邵氏打发掉的乱七八糟的亲戚,还有原本按捺住从没有插手的各方势力,全都蠢蠢欲动,就等着丧事一完,来一波大爆发。   这个情况下,江流被留下了。   她也不能走。   如果最后邵安阳因为老爷子的身后事处理不够完美失去邵氏,她自己原本应得的部分也不可能有多少。   不管爱情再重要,这种东西,她放弃不了。   如果放弃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从那个小山沟里出来呢?   在邵家大书房和一大帮子人外加律师折腾了一整天,好容易乘着所有人都去吃饭的机会偷偷溜了出来。   一个人走到了邵家的后院里,这几天真是够呛。   虽然也曾想过像这样的大家族面对各自利益会是个什么样子,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事情。   原本就她自己,估计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这么一天——毕竟在夏家她从未参与到任何金钱纠葛里,所以哪怕是老夫人也有这么一天,她应该也只是作为旁观者,安安静静看着。   邵老爷子的去世让她对夏老夫人的病情有了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不管好坏,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多少都会强点...的吧...   被吵的脑仁疼的女人在车库找了辆车,从司机那里要来钥匙就自己开车出了邵家老宅。   距离那天之后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她一直没能回去,虽然给石岸打电话说了情况和原因,他也很明确的表示没关系,但到底在那样的状况下离去本身,她就心虚。   对方越是安静沉默温顺,她就越是忐忑不安慌张。   可一周的时间,把她原本事到临头那种状况下生出的干脆一股子全说清楚算了,该怎么怎么的念头渐渐消磨干净,时间拖得越久,那些话和事情,就越是无法说出口。   就像这样,她开着车,明明是打算乘现在这一会儿的时间回去看看,可偏偏不由自主的,偏了方向。   吱...吱...吱...   手机静音之后的震动声忽然响起,江流瞟了眼然后接起,   “怎么了?”   “你还问我?你这几天都不在,事情也没交代清楚,我刚回来就被各种追问肖总这个怎么怎么,肖总那个怎么怎么,连陪自己男人的时间都没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   喷涌而出的抱怨像是喷泉般涌出,电话另一端捏着手机的女人声音难得的暴躁,肖净文都有点后悔这么早回来了,她还以为回来之后可以逍遥段时间,权当度假,结果假没度成,全用来加班了!   但是诡异的,电话另一头的女人在她的抱怨之后,一直没声音,有一瞬间她以为电话坏了。   “现在有时间吗?叫上齐娜我们聚聚?”   沉默半晌之后的电话那头,传来邀约的声音,肖净文顿了顿,   “出什么事了?邵家那边很难搞?”   “并不是,是我想喝点酒,找人聊聊。”   “......你等会儿,我和人说一下,你自己跟齐娜那边说,地点呢?”   江流对自己听到的内容表示极度诧异,对方和从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和行为让人惊奇。   “好,就约在焰山吧,那边能看到热闹有安静。”   “...行。”   焰山是个酒吧,但挺有特色,最大的特点不在于和名字相似的火焰山的装饰造型,而在酒吧三楼环形包围状的那些个能看到底下场子的包间,那种看得到底下热闹自己又格外安静的场所,有时候真挺吸引人的。   因为已经在路上,江流比另外两人都更早到,虽然去的次数不算多,但金额庞大,所以那边很快给她插了个队,安排好了房间。   江流进去的时候愣了下,因为和经理确认的时候说是三个人,这会儿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三个盘条亮顺的漂亮男孩儿,或坐或站或拿着麦,一见她进门立马看了过来。   “姐姐好!”   等,等等!   这特么怎么回事?我可不想还没解决问题又闹出问题!   “你不进去站这里干什么?”   正杵在门口没敢进门的江流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一回头就见到齐娜站在自己身后。   “我,”   还没来得及说话,齐娜就绕开她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里面便立马有人迎了上来,齐娜也有点儿方,她倒是不是没见过这种场子,问题是——这不对吧?   视线转到江流身上的时候还带着股疑惑,再一见到她那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在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你们把酒开了先出去,待会儿要叫人再进来。”   及其正常的将几个男孩当做服务员,齐娜让人开了酒就赶了出去,临走时还有个男孩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也被她毫不犹豫的赶走了。   “你让谁定的位置啊?是不是弄错了?”   人都出去了,齐娜这才看着已经落座之后干掉了一杯的女人。   “可能是吧,我跟小王说的时候没说是自己要用地方,她可能会错意了。”   随手将空掉的就被搁在茶几上,江流把自己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拿出一只细长的女士香烟就塞进了嘴里,没抽,但咬着。   “你怎么回事儿啊?这么烟都叼上了?”   齐娜和江流认识这么多年,哪还能不知道这家伙压力大的时候就有这么个习惯,不过只是叼着还好,要真抽上了就真是压力大的不行了。   正想着,就看那家伙不知道从身上那个地方摸出个打火机,啪的一声推开机帽,将那只细长的香烟凑上去,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大片的烟圈。   齐娜就停住了,然后听到推门声,一个头发似乎胡乱扎了下挽成个髻揪在脑后,带了股凌乱感,鼻梁上顶着个金框眼镜,一身职业套装的女人就那么走了进来。   职业套装严丝合缝的包裹着女人身上的每一个部分,保守得像个老处女。   “你这什么打扮?”   “你穿的这是什么鬼?”   江流和齐娜的声音一同响起,甚至连内容都相差无几。   听到声音肖净文笑了下,随手把脑袋后头的髻扯了两下拉开,手插到头发里似乎想要松松头皮,   “没办法,谁让你非要来这里,知道我是来酒吧,那家伙非让我穿这种,不然不让出门。下次再约别找这种鬼地方,麻烦!”   穿着西装长裤的女人就那么自如的走了进来,坦然自若的说着自己怕老公的事实。   江流脸色有点不好。   肖净文曾经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谁都知道,但她现在居然会是...   这就是被人套牢的感觉?   因为顾忌对方的想法而改变自己,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她原本是没想过这么多的,因为仅有的一些的心软回头找他,因为去掉了怨恨而自然相处后的舒适而愿意同对方更好的在一起,因为他的柔软和包容想要更多的东西——可由始至终,江流觉得自己应该一直是端端正正掌握着一切的,她想要就要,不想了,就可以抽身离开,甚至承诺的对话也只是单方面的所属权以及更好——这样的标准实在是太随意,她想要如何界定更好,都可以,毕竟曾经的底下太低。   可问题是,她现在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和邵安阳那一页就像是个翻不过去的梗,这一周来对方并没有表示出更多的别的情绪或者变化,可她自己,偏偏如鲠在喉。   心虚,气短,愧疚和难过,这种几乎在自己身上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情绪,让她惶恐又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失控了,她自己——失控了。   她没说话,齐娜倒是起身和进门的肖净文讲了起来,两人说了一会儿,肖净文就将视线转到了那个唯一坐着的人身上。   “喂喂,你把我们叫过来就专门看你喝酒的?这一杯两杯的,有没完啊?没完我回家陪老公去了!”   进门却没见着约人的家伙说话,反倒是看着对方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烟一只接一只的抽,肖净文有点不耐烦。   基于她曾经的烂账,秦润一对于酒吧夜店这种地方有种本能的恐惧,接了这家伙的电话和人一说地方,那家伙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眼眶都红了。   但电话里江流的沉默也的确有些不对劲,她好说歹说,在对方的要求下穿了这么身不合时宜的服装,这才勉为其难的出了门。   结果过来是专门看她喝酒抽烟的?   “要喝酒抽烟回家喝去,你那男人,叫,叫石,石什么来着,叫他来接你,你俩回去爱咋地咋地!”   “你少说两句,没看着这明显是情绪不好。”   齐娜白了肖净文一眼,原本三人关系只是江流和肖认识,但这几年因为江流两人也熟悉了,除了在公司之外,别的地方说话都挺随意。   “自己做了亏心事儿憋,怪谁?”   肖净文的调子依旧吊儿郎当的,脱下来的保守外套被随便丢在了沙发上,露出里面高领的黑色打底衫,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哪怕脱了衣服也如此。   但此刻大爷似的往单人座那一横,到很有些黑帮老大的感觉。   江流点着烟的手指一抖,视线看了过去,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   “你说你现在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人家?”   听到这话,拿着烟的手指忽然就往烟灰缸里摁了下,然后转转,丢了。   然后一双眼就看着肖净文,   “不是为这个,难不成你还能是为了邵家那点儿破事儿?再怎么就算最后全亏了,你也顶多是前期的工作白费了,这种事儿你承受不起吗?压力大到抽烟喝酒?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在搞点新玩意儿抽抽?”   “我说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单人沙发上说话的女人坐起身,有点咄咄逼人。   肖净文一向知道自己,她是爱玩爱闹也喜欢漂亮东西,曾经喜欢男人就跟有收集癖似的,但这些事儿吧,有了觉悟之后如果真不能做了,其实也没什么。   “我,”   另一手的酒杯也干脆搁在了桌子上,江流身上带了些微的烟酒味儿,说话的时候带出来了点儿,但她没醉,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就醉了,可她觉着微醺,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心虚,可我凭什么啊?我心虚个什么啊?我特么当初也没说过只跟他在一起啊,就是,就是答应了以后对人好点,可——”   原本安静坐在一边看着俩渣给这对话的齐娜简直听不下去,   “你说的什么鬼!什么叫做没说只跟人一起还答应对人好点?江流江大总裁,你是不是脑抽了?你别不是还觉得你对人很好吧?或者我妈当初就不该跟我爸那种垃圾离婚,该给家里安安分分的等着他玩够了小三儿再回家?你这种见了鬼的渣渣理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检出来的?夏家?还是你自己脑子灌水了?”   三个人当中,齐娜是最见不得这种事儿的,偏偏不知道怎么着,竟然和俩渣渣混到了一起,很多时候她都有点儿不明所以。   但绝对不包括现在。   “你就作吧,什么时候把人给作疲了,直接离开你!”   江流被顶的没吭声,她自己其实也心虚。   “问题不是这个,她现在自己都心虚,你说的这点儿她已经认识到了,我说你到底是在烦什么?”   瞟都没瞟江流一眼,肖净文准确的说出了她的心思,但递过去的话尾让江流犹豫又忐忑。   “我,我就是觉得吧,自己现在哪哪儿都不对,”   “我知道这事儿不对,我也愿意给人道歉和保证以后不再犯,可,”   “可这种感觉太糟了,我完全摆脱不掉,也不明白为什么,成年男女之间这点儿事儿吧,哪那么——”需要一直耿耿于怀的呢?!   江流一直觉得是那天的事儿不太好,可说着说着,却忽然意识到她最近的闪躲姿态,仅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出轨’的事实。   而办公室的事儿也只不过是加深了那种,她自己都无法面对的愧疚的事实。   肖净文闻言,忽然就瞪大了眼睛,   “我说不是吧?你现在还没明白有主儿还没主儿的区别?!”   “或者,你还没明白,你爱他?”   啪!   桌面上的酒杯忽然就被人碰倒,力道极大的碰触让它被撞起,稍微前扑,湿的干的,碎了一桌子。   而碰倒了酒杯的人在酒杯倒了的一瞬间像是傻了样,竟然下意识用手去抓,不期然抓了一手血,这会让正鲜血淋漓的傻坐在那里,眼神都是空的。   肖净文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对方变成了个傻蛋,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齐娜。   按了铃叫人送医药箱。 ☆、第 53 章   053   齐娜给江流作包扎的时候使用了酒精,透明的液体涂在不大却数量挺多的细小伤口上的时候江流的手瑟缩了下,因为酒精的刺激。   但到底也只是一点小小的伤口。   并不会太疼,起码这种疼痛,在她的忍受范围以内。   但肖净文的话,却像是超大负荷的电流,猛然一把将她电起,浑身上下噼啪作响,现在脑子都还有点儿懵。   她怎么可能——爱上谁?!   “你,瞎说什么,什么爱不爱的。”   干涩的语调从手掌已经不在流血的人嘴里吐出,刚给人包扎好了伤口的齐娜和说了话的肖净文闻言,一道抬头看向她,那种看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个傻子。   “没这种感情的话,你让我送什么人啊,还说要介绍人给我们?你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念头?”   齐娜说的直白,   “...没事儿,你怎么觉着就怎么来吧,反正我是后悔过的,你想学学也没关系。”   肖净文却嘲讽来。   江流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手上,伤口都不深,但被齐娜包的有点吓人。   她并不是不愿意承认这种心情,可是,如果承认了话——她要怎么面对呢?如果自己真的爱上了某个人,却在已经有了这种感情的情况下——   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伸手就想去抓酒杯,不意外看到了那摊乱,江流下意识的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烟盒,试了两次却没能准确的把里面东西拿出来。   “你就别抽了,这会儿烦又有什么意义,真要是还转不过来你就等着吧,要么跟她一样搞一出更糟糕的,然后翻然悔悟,要么人家脑子终于正常了一脚踢了你。”   齐娜其实也很不耐烦,她自己的事情现在也是一团乱麻,好容易把那小子给送到了他们公司的新人部当了个练习生,让那家伙因为封闭训练离她远了点,可走的那天晚上...那家伙...   她也真是够呛,明明打从心里不打算再搞什么,偏偏...抵不过美色...   这事儿怎么说呢,那小子长相实在是太符合她的审美观了,可,真要和那种小不点谈恋爱,对方的新鲜度又能维持多久呢?   又或者,她呢?   她能有和这样的小朋友走下去的勇气吗?   有时候真是羡慕这两人,齐娜一想到这同一间屋子里的两个女人都有个青梅竹马的男人傻了吧唧的不管她们怎么作都忍着受着,就烦!   她要是有这么个人,肯定天天到处喂狗粮,那还舍得这么折腾!   这边,江流还在想要承认又不愿意承认的自我厌弃和矛盾中挣扎,另一边的男人则简单的多。   一旦发现了自己真正渴望和想要拥有的是什么之后就连最后的一丁点儿自尊都舍去的人,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办公室的事情发生之后回家的当天下午,石岸就发烧了,高烧,迷迷糊糊之间打了电话给学校请假,剩下的时间则吃了一颗退烧药躺在了床上,没想过去医院,累。   他记得自己似乎接到过江流的电话,电话里对方挺忙的样子,说着回不来的话——很熟悉的场景,不是吗   他很努力表现出正常的给对方回答,然后听到电话被挂掉的声音。   应该没哭吧...模模糊糊的想着,所以应该没有给她惹麻烦,或者,让她生气,对吧?   这样想着,思绪更沉,冷热交替,昏昏沉沉之间,石岸只觉得自己好像还接到了几个电话,但似乎是...男音?   可能还是那个男人吧,叫,邵安阳对吗?   但他已经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在乎这些了。   哪怕电话里吼声有点大。   沉沉睡去的时候是哪一天,白天或者夜晚,没人知道。   石岸只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很轻,又轻又透明的样子——然后他看到了他自己,模样很年轻,稚嫩却也灿烂。   那是个熟悉的场景,穿着宽大篮球服的少年黑发张扬,左耳的三个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球场外围住的男男女女发出刺耳的尖叫和欢呼,他进球了!   “石岸加油!石岸加油!”   “一班加油!一班加油!”   “石岸——!”   进球后被疯狂呼喊名字的男孩做出了一个握拳的姿势,面上虽然没笑,但眼底的得意显而易见,身旁的队友走来,撞肩膀的撞肩膀,拍胳膊的拍胳膊,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各个青春洋溢。   身材高挑的少年活在这种氛围里,整个人都是鲜活的。   可偏偏,少年的视线下意识透过人群朝自己二楼班级的方向而去,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双无甚情绪的眼睛,看到他看过去,对方也没有多惊讶,简单克制的,冲他点了点头。   江流。   少年心底默念。   少女的眼神总是如此,恰到好处的克制和距离感,让见到对方第一面起就觉得熟悉的少年忍不住总想要去追逐那双平淡的眼睛底下不一样的东西——明明陆明说,她不会是她的。   理智告诉他,陆明是对的,那个离开的女孩说不定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就算没有,也没可能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文盲变成现在这样的学霸,可他就是克制不住——   “班长,你是有什么想和我的说吗?”   高中时期品学兼优姿容俊美的男孩耀眼又夺目,理所当然的被选为了班长,一整个班上,除了迷妹之外,剩下也都是要好的朋友什么的,大家都喜欢和他相处,或者说是,渴望与之相处的。   除了她。   女孩总像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一副并不太希望深交的样子,可他的视线却——   于是有一天,被留下打扫卫生的最后,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他的打量次数太多了?   女孩忽然走到教室最前面清理黑板的他面前,说。   “啊?我,我没有,不是,我...”   男孩儿直觉的否认,结巴着,在看到自己面前的女孩时忽然往后退了两步——从女孩儿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好像是某种沐浴乳,味,味道,好好闻的样子——可距离太近了,他,他有点,有点...   男孩的结巴很快结束,可耳根忍不住升起的热度让他有些害羞。   “是吗?那抱歉了,班里垃圾我带出去了,明天见。”   女孩神色平静的垂下眼睛,弯腰捡起留在地面上的两个黑色垃圾袋就要走。   “见,等等,等等,我,我来,我来好了,有点脏你别,”弄脏了手。   男孩的声音在见到女孩站直后面上似笑非笑神情的时候,停住了,那种意外的熟悉感——   在他记忆里那个女孩没有弯下脊梁的时候,经常见到的那种表情,让男孩的脚步顿住,身体都僵硬起来。   真的是她吗?没有消失而是...变得更强的回来了吗?   男孩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幼年时那个女孩儿的样子太过深刻,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样子,让他怎么都无法忘怀。   是因为记忆太过深刻,所以见到相似的人就会产生联想还是真的——自己的直觉就是正确的?!   “有什么脏不脏的呢,更糟糕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班长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害怕,这种事情?”   说话的女孩有些恶意的勾起了唇角,但到底是微笑了。   女孩的笑容一丁点儿都不灿烂,但面上却还是会因为笑容露出一个小小的米窝,就在嘴角的附近,看起来,有点儿可爱。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少年的记忆里同时浮现出一个小女孩对他露出恶意的样子,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小小米窝——   他几乎冲口而出:是你回来了吗?   可到底,话还是没有出口。   更糟糕的事情,说的是,是他最开始的时候把吃过的食物丢到地上,让她捡起来吃的事情,还是大冬天把玩具丢到泥塘里逼着人去捡,再或者...   一想到自己当初的那些,幼稚又愚蠢的行为,男孩就什么话也不敢说。   下意识低下头去,等到再抬起来,前面已经空无一人。   之后的日子也没什么变化,就跟平常一样。   直到因为下一次的月考之后,女孩的成绩上升,很快就只落在了他的身后,如此一来——他们成了同桌。   男孩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欢喜多一点,还是忐忑多一点。   在众人的歆羡当中,女孩背着自己的书包抱着一大摞的书坐到了自己的身旁,男孩可以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女孩身上浅得几乎没有的香味,这种香味...上次闻到之后他去超市的时候有,有不经意间,找到过一瓶味道类似的,可那种浓郁的味道...   有些困扰的闻着女孩身上传来的味道,男孩儿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听课了。   从女孩坐下之后就开始走神的男孩心慌意乱,可隔壁的女孩一径的平静,因为不敢看对方而刻意假装专注上课的男孩可以感觉到对方落座后往书桌里放东西的动作,上课时书写的声音甚至,甚至对方呼吸的声音...   太,太,太近了...   “抱歉,我的笔掉你脚下了,可以让一下吗?我好捡。”   正紧张的不得了的男孩忽然听到声音,甚至感觉到自己手肘部分被人碰触的温热,紧张的抖了一下,   “可,可以。”   因为坐在内侧,男孩几乎是在女孩发出声音之后就贴在墙壁上,可那只狡猾的水性笔却像是和两人作对似的,在女孩弯下腰去捡的时候往男孩贴着墙壁的身体下滚了过去,女孩下意识探着身体往前抓,不意外胳膊就自然的贴上了男孩儿的腿。   炎热的夏季哪怕班上开着空调,下课时刚打过篮球的年轻男孩浑身上下都是汗沁沁的,女孩干爽的手臂贴上来的时候,男孩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僵硬的不行,大脑当机,时间都像是以日夜来计数了。   等到女孩捡到笔离开,男孩已经湿透了。   他觉得女孩捡个笔可能捡了一整节课,可到底时间也只过了几秒钟,双方肌肤接触的时间,可能更短。而他自己粘糊糊的腿可能会让对方觉得恶心,   耳根都红透了的男孩在女孩道谢的时候含糊的应了声,除此之外再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敢从墙壁边上坐回去,就那么一整节课以一种可怜巴巴的姿势贴着。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两个作者:海鲜皮皮酱和江月年年~挺喜欢她们的故事,风格不一样,皮皮酱的文好像是免费的,江月年年我最喜欢的是《重生之王牌编导》,难得的没有沙雕或霸总之类男主的好文。 ps:家里小不点病了,已经连续两天跑医院了,明天估计还要去,暂停一下啊~ ☆、第 54 章   054   再往后的日子,少年就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身边坐着的仿佛不是个少女而是烫手山芋。   实际上两人的交流非常少,少到除了每天落座之后的简单招呼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对话,可对方就那么坐在他身边,他就已经心神不宁了。   所以很自然的,下一次月考之后,两人就不在同桌了。   可搬离了座位的男孩在刚松了一口之后,又发现了自己内心的失落,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换到女孩身边的是班上另外一位男生,长相,还没自己好看,可她为什么会对他笑?   偶尔看到女孩与她同桌之间的互动让男孩浑身都不自在,可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年轻的孩子不曾有过的,单纯又没有那么多想法的年代,少年时的爱恋都又纯又蠢。   男孩把自己的不对劲归结于自己被区别对待之后的不甘心,而对于这种情感,他觉得可以忽略就忽略,毕竟这只是自己的情绪,别人没必要去承担。   可男孩喜欢上了与女孩同款的沐浴乳,因为瓶装的沐浴乳味道太浓烈,和女孩身上的那种淡淡的香味不一样,所以男孩想了个办法,他将买回去的沐浴乳倒了一小碟在肥皂盒里,放在窗外的位置散着气味,等到味道淡的像女孩身上的时候,带到自己房间的床头柜上。   或许那个时候,就已经上瘾了。   透明又轻飘飘的成年男性看着少年时的自己,想着。   对方是,什么时候承认自己的身份的呢?   他想着,眼前的画面就开始混乱,恍恍惚惚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发生改变,四周围的环境,教室和校园...   “是,是,石,你等,等等我,”   一个漂亮的白皮肤姑娘从身后跑来,气喘吁吁,前面走着男孩听到声音,停下脚步,   “你,你好,我,呃,我叫克斯蒂娜,我,我从你转学来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你了,我觉得你很棒,很喜欢你,你,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金发碧眼的女孩是个明显的白种人,面部肌肤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羞涩,隐隐泛红,漂亮的苹果肌上是健康的颜色,色彩漂亮,女孩也很漂亮。   闻言的男孩神色有些讶异,可那表情非但没有被人告白的喜悦,反倒是更多苦恼,   “啊?”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我不够漂亮吗?”   “不,是我的原因,和你没关系。”   “可你没试过,说不定和我交往之后就会喜欢上我。”   “我不会。”   “你有喜欢的人?”   “...不知道...可我不能接受你。”   被拒绝的女孩面色难看,漂亮的脸蛋上的受伤和难过显而易见,她是真挺喜欢这个亚裔男孩的。   从他来到他们班的第一天,她就注意到他了,虽然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生,可谁会注意她呢?   男孩漂亮又出色,无论是成绩还是体育,球场上挥洒的汗水,浅蜜色的肌肤,健康的样子,甚至是他们国内这个年龄段男孩子所不具有的冷静自持...所有的所有,都吸引着她。   克里斯蒂娜是他们班最漂亮的女孩,也是啦啦队的队长,但在遇到这个男孩之前她都没有心动过,哪怕是橄榄球队的那个高高帅帅的四分卫的追求,她都拒绝了,她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对人告白,更何况被拒绝。   男孩说完话之后就离开了,那张漂亮的亚裔面孔上的冷静自持是她一贯所喜欢的,她曾经想过两人在一起之后男孩的冷静会因为她而打破,她会见到对方不为人知的那些表情和动作,可是——   似乎,不是呢!   有点受伤的女孩怔愣的停驻在原地,身后几个窜说着她来告白的朋友慢慢走了出来。   “算了,是他没眼光,别难过了。”   “就是,一个亚洲人而已。”   “对啊,说不定真在一起之后你还受不了呢,听说亚洲人那里,就是那个,又短又小的还丑。再说那种黄皮猴子那里好看了!”   有的安慰她,有的说着男孩的坏话,甚至有些人说的话,带上了种族歧视的调子。   可克里斯蒂娜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有些生气,虽然被拒绝了,可这种话说出来也一点都不好。   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一眼最后说话的那个朋友,对方有些心虚的闪躲了下,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本,本来就是啊,再说了,你这样的都不喜欢,说不定就是个gay!”   克里斯蒂娜身材高挑,纤秾合度,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小,一张脸蛋儿漂亮得就跟电影明星似的,学校里不知道多少男孩拿着她的照片做坏事,这种美人的青睐都拒绝,除了不喜欢女人,怎么可能呢?   说话的女孩似乎觉得这种念头好像是刚生起的,就像是有人在附近嘟囔了被她听到,可她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实啊。   “好了,别再说了,该上课了。”   正巧这时候上课铃也响了,克里斯蒂娜不高兴的打断对方,一群人簇拥着她,进了教室。   可这事儿似乎没完,校花告白失败的事情就这么传了出去,而拒绝了校花的那个亚裔男孩是个gay,这种言论也渐渐传播开来。   原本在学校篮球队待得挺好,甚至还交上了几个朋友的男孩开始受到排挤。   最开始是言语,动作,甚至是视线,继而有人想要动手动脚,被和男孩关系还不错的几个人发现之后没做成什么,但到底一切都不一样了。   球场上和队友默契的配合都渐渐消失,哪怕和人解释也没办法说清楚的事情让男孩根本就没法开口,可队伍里厌恶同性恋的家伙们却把他当成了细菌一样的存在,甚至是更衣室内偶尔遇到对方,也会被当做瘟疫一样。   除了之前就关系还不错的几个人之外,男孩原本在篮球队站稳的脚跟忽然就没了,这项运动讲究的是团队合作,没有人合作的男孩发挥频频失误,最后甚至只能坐在了冷板凳上。   一次球队与外校进行交流赛,以一分之差输给了对方之后,更衣室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斗殴。   实际理由可能就是输球,但□□却是根本就没上场的男孩。   啪!   因为输球而感到烦闷的同年龄男孩一把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在地上,因为汗水打湿而沉重的衣物被甩到地上之后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因为球赛完毕之后一块儿回到更衣室的男孩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对方烦躁的视线正巧和他的对上,只一瞬,那家伙就跟疯了一样——   “看什么看,你个死gay,老子的身体也是你看的?”   “就特么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这么个高屁股的垃圾在我们队里,大伙儿看着就恶心,心情都不好,我们会输?!”   “道歉!”   男孩脸色难看的站起身,   “我知道你输球心里不舒服,但这不是你对我说这种话的理由!”   “怎么?敢做不敢当?老子说错什么?你特么不是个高屁股的?全校都知道的事老子说说怎么了?还是你特么想要老子现在艹你试试?!”   砰!   挥舞的拳头清晰的吻在对面那个啥b的眼睛上,一瞬间局势彻底失控,整个更衣室里瞬间就跟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似的,一边的助教赶忙往外跑找教练,问题是等到教练来了之后这里面也没几个没挂彩的。   最后拖着一车鼻青脸肿的年轻小伙子,回了学校。   少年本身因为是交换生,又有人作证是受害者,虽然先动了手但到底是因为被人挑衅而且涉及到的部分比较敏感,所以最后停了一周的课作为惩罚,而其余几个帮忙的对殴的,也都差不多。   可这事儿完了之后回到学校,和小队里部分人的关系却是更恶劣了,虽然没有明确将他剔除,但几乎不再能上场,少年已经心生退意,并没有害怕,只是这样根本没有意义。   然而对方之后的做法,让他改变了主意。   也没什么,就那么几个傻笔乘他落单把他拖到了男厕,惯用的殴打和试图将人脑袋塞马桶里——男孩其实不会打架,可这并不影响他发狠的挣扎和回击——我会受伤,可我不是个玩具,随你欺辱。   那个时候的男孩还不知道今后的好多年,他会变成个玩具,无论主人如何欺负,也不想要被抛弃。   因为他的挣扎和发狠,那些人应该是没有尽到兴的,多少也有些没趣,最后丢下句让他赶紧从小队滚出去的话就都走了。   男孩有些发狠赤红着眼睛从小隔间湿漉漉的地板上站起来,大冬天,一身湿的棒球服穿在身上挺冷的,或许这也是那些煞笔们赶紧走了原因,刚才那一会儿,喝到马桶水的可不止他一个!   站起身的男孩用手背蹭了蹭面颊上的红痕,嘴角可能也有点破,但心里除了对那几个煞笔的鄙夷之外倒是没多少惧怕情绪。   他甚至想好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去对付那几个家伙,不是就仗着人多体格壮点就来欺负人么,他别的不多,钱不少,这世上可从来不缺为钱卖命的家伙。   他这样的人,为什么需要亲自上阵跟人肉搏?   这个时候的他,根本没有想过日后,没有想过有些东西,亲自上阵肉搏了,都还需要看对方,愿不愿给,不愿了,他就是赤身果体的搏一辈子,也得不到。   正想着,当他站直身体,自己激烈的心跳也渐渐平和之后,隔壁间的小声饮泣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男孩小心的踏出自己所在的小隔间,轻轻推开隔壁的门,一个胖胖的棕发男孩从头湿到脚,蜷缩在马桶旁边,整个地面上全是水,男孩的股间还有些味儿传了出来。   “你还好吧?”   男孩的声音很轻,可对方在听到声音之后便一个哆嗦,   “需要帮忙吗,你看起来很糟。”   “不,不不,不用,不用了,我,你,你走,走吧,我,我自己,自己待会儿就,就好了,求,求你了...”   男孩看了眼蜷缩在角落里的棕发男孩,   “你确定...”   “是,是的,你,你走吧!”   男孩没作声,轻轻带上了隔间的小门,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理方式,他让自己离开,那他离开好了,也许别人根本不想要你多管闲事。   男孩甩了甩自己也有些湿的头发,觉得下节课可能需要请个假,他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味道和感觉实在是不好。   基本上也是湿哒哒的男孩推开厕所门,刚迈出一步视线就像雷达一样,笔直的注意到了几乎是用一种审视与兴趣盎然了的态度,单手撑在下巴上,微笑看着他的女孩。   “感觉怎么样?舒服吗?班长大人?”   身体变成了木偶,僵硬的无法动弹,年轻的男孩像被美杜莎亲吻后的石像,被女孩的目光和声音钉在原地,看着对方越走越近,进到他开始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她,好像换了种沐浴乳,这次是,什么味道的呢?   身体僵硬,思绪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敢发散了开来,少年自己都莫名其妙,可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然后渐行渐远——   “我觉得挺舒服呢,少爷?”   轰!!!   “江流!!!”   石化的身体像被忽然而来的雷击打中,霹雳啪啪的碎石散去,少年能动了,却也浑身发软头脑发热——她刚才,说的是‘少爷’,‘少爷对吧?’‘她是——她是——’   少年几乎是发抖的叫着女孩的名字,身体发软的追了上去,可刚伸手就要抓住女孩的瞬间,   “脏!滚!”   明明只是正常行走的女孩忽然转过头来,露出的表情绝对算不上愉快,厌恶和憎恶的情绪表现的非常彻底。   男孩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流感太可怕了,我烧了2天,打了5天针,小朋友打了六天,都才好些...o(╥﹏╥)o...真的,奉劝各位,最近真的千万别去人多的地方。 ☆、第 55 章   055   “石岸,石岸!石岸!!!”   夹杂了焦急与不耐烦的男声由远及近,沉浸在一种模糊情绪里的男人缓慢无法拒绝的被唤醒,可睁开眼,见到的——   “小哥?”   被叫做小哥的男人站在病床边,英俊的脸上是种特别难看的表情,就连额角挑染的一撮银色也都像是在生气一样。   “别叫我,你还知道我是你哥?病成那个样子都不和人打个电话,你身边怎么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还有,你那是住的什么地方,连个下人房都没有,你怎么住的?!我要知道你这样当初肯定不会答应你自己搬出来!”   石延气得不轻,他们家三房,总共才四个孩子,每一个都金贵的很,打小都是娇生惯养的,他这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他是最小的,从来都是家里最宠着的那个,当初毕业说要自己出来住,他和哥哥姐姐都觉得年轻人嘛,肯定是喜欢自由点,所以顶着长辈的压力让他自个儿一个人跑出来,可因为他们一年四季都在国外,这家伙自己到底怎么过日子还真不知道,只是每次聚会看来都挺正常,就是性子渐渐沉下去了,他还以为是长大了,结果——   这家伙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   鼻翼几乎喷出火的看着病床上自家小弟烧得绯红的脸,瘦得几乎藏不住多少肉的样子,石延一面暴躁的想打人,一面又有点儿担心这事儿要是大姐那边知道了——他也会被...   不是她...   情绪还处在一个与现实空间完全不一致的位置,男人睁开的眼睛在发现并不是那个他所以为的人之后,下意识便闭上了眼睛,面朝床的内侧转过去,他不想理。   石延额角忍不住挑了一下,这臭小子还发起脾气了!   “...你知不知你在屋子里晕倒了?如果我没顺着你手机的定位找过去会发生什么?!”   忍着怒气坐下来,石延打算和人先说说理,起码要让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家伙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   但对面没回应,感觉自己说的话都是对着空气,石延暴躁的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砸了一拳!   砰!   “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吗,烧成这样,都40度了,再没人发现,你是打算死在哪里吗?”   不知道是因为那一拳或者是他的话,床上的男人转过头来,但视线没有落到他身上,他看到对方嘴唇似乎蠕动了下,但声音太细,他没听到,可那家伙表情...很颓。   而他没听清的是:   反正没人要了,死了就死了。   石延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因为长相性格和家庭的缘故,从小就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几乎所有人都会想要去满足他的愿望,像现在这种样子——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可对方根本不想和他说话,再次转过头,   石延要被气死了。   慢慢喜欢你,慢慢的亲密,慢慢聊自己...   可他的怒气还在压抑着,病房里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那个侧过头背对着他的家伙忽然就慌慌张张的坐起身来,焦急的找起手机。   “手机,我手机呢?!”   手机铃声没停,可石延之前慌慌张张把人送到医院来,一时半会儿之间他哪知道他把他的手机丢哪里去了?   可病床上那家伙急的不得了,顺着声音就想要下床找,拉扯之间手腕上输液的针头都几乎被扯了出来!   “你干什么呢?!你给我坐着!我去找,我去找!”   石延有点不安,这家伙的状态太不对了!   慌慌张张把人给摁在床上,他一面安抚一面答应他去找,可就在两人对峙间,那手机铃声停了。   而那个才和自己纠缠的家伙,则忽然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滑了下去,如果不是他托了一把,就直接摔床上了。   石延的不安更重了些。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家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谁的电话?很重要吗?你躺一下,我把电话给你找到,你回拨过去可以吗?”   怒气已经不重要了,石延现在担心的是他的情绪,他这样子,明显就不对劲,很不对劲——已经在心里决定要好好调查下这几年小弟的生活的男人暂时把全部情绪都压了下来,先把人情绪给稳定了。   顺着之前电话响起的方向,石延找到了电话,上面只有一条未接来电:江流   女人,吗?   视线悄悄瞟了眼已经躺下了的男人,他方才也叫了护士,这会儿那个漂亮的小护士正低头和他说着什么,手上则快速的处理着之前扯出血的针头,可没人回应。   石延皱起眉头,正不知道应该怎么想的时候手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慢慢喜欢你...   手机铃声响起的瞬间,他看到自家小弟原本连呼吸都稀薄了的样子忽然就回复了正常,   “给我!”   挣扎着再一次坐起身的男人一把推开了试图扶他一把的护士,对着自己哥哥声音不耐烦。   石延把手机递了过去,视线却下意识的在手机上那个跳跃的名字上面多看了几眼,   ...江流...是吧?   “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   接听键一打开,电话另一段有些暴躁的女音很快就传了出来,声音不耐烦,有点像吼。   听到这种声音的人,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有什么好感,所以就那么一瞬间,石延对这个女人生出了无数恶感。   只是他不知道他自己闯空门把弟弟带走,大门被暴力打开之后家里人去楼空的样子把刚被朋友给恐吓之后的女人吓得不轻。   “对不起,我”   明显下意识的习惯道歉的句式,让石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弟弟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了?!   生气的一把拽过手机,   “喂?你叫江流是吧?你是我弟什么人?女朋友?他烧到40度人都晕过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打电话过来发什么脾气?!”   “小哥!”   被抢走了手机的人懵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哥哥做了什么,急的眼睛都更红了,   “你把手机换给我!”   吼了一嗓子,石延回头见到的就是自家弟弟急赤白眼的样子,也不敢再做什么,把手机递了回去。   “江流对不起,我哥,”   “你又发烧了?之前怎么不说?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江流站在自己家被明显暴力打破的大门里,看着家里并不算乱但多少还是有些异样的室内,没有拿手机的手握了握拳,   “我去找你。”   ——————————————————   江流走进病房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之前跟石岸通电话的时候她似乎是被人给吼了,那人说是他——哥哥?   但她记得他应该是独子,这么说的话,是国外的那个...   一进门,那道十分不友好的视线便让江流不错眼的知道对方是谁,对她什么感官。   说老实话,这次和上次不同,她自己心虚。   下意识她还挺想和人打个招呼,但病床上的男人却那么安安静静却也眼巴巴的看着她,她一进去,就几乎被那种专注的视线给锁定,缠绕,继而燃烧着。   所以最后她也没和人打招呼,径自走到了病床边。   “小哥,你出去下!”   石延原本还想说点什么,这女人是不是也太目中无人了,一进门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这个大活人难道不存在吗?自己男朋友的亲戚都不理的?   但是他弟简直就是猪队友,那女人一进门就眼巴巴的看着,一靠近病床就迫不及待的扑过去了,这会儿居然还——   石延忍了,咬牙切齿的站起身,还特贴的在出门时帮两人把门给带上了。   而他一出门,江流就抬手拂去了自己怀中人额头的碎发,感受了下温度,   “还在烧,你最近是不是一直都没好?”   她问,可怀中人只是抬起头,用那张烧得绯红的面孔,带着水渍的眼睛看她,看得她心虚气弱。   “别这样看我!”   顺着自己抚在对方额头的动作捂住了眼睛,然后很快感觉到了自己掌心多出来的水渍——   “对不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听着,我,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关于那天还有邵...”   江流的话没有完全说完,可她说不下去了,自己怀中人抖得像大冬天光着身体待在雪地里,她几乎能听到对方唇齿间打颤的声音。   她停下声音,几乎是用扯的把人从自己怀里撤出来,托着对方泪流满面的脸,看着那张漂亮的面孔因为她的一些话而脆弱成这种模样——   一点也不开心!   “我不想谈,我们,我们就这样,就这样不好吗?你不用离婚没关系的,我,我...”   因为生理性的发烧而绯红的面孔,几乎都有要因为恐惧而变成白色,这人流出的眼泪,却隐约渗出红,江流伸手摸了一把,心抖起来。   “我,对不起——”   “不——不,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别说对不起,我说了我什么都不在乎,我求你了,我——”   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江流的道歉将数日来石岸无数次在脑海中设想过的他害怕的未来展现在了自己眼前,只一瞬间,他就听不到,看不见,也不想听到,不想看见了。   眼满的血红,就像是要死去的样子。   肢体的挣扎让手上的针再次崩开,鲜血滴落,溅在雪白的床单上,形成朵朵红梅... ☆、第 56 章   056   或许曾经想过,有一天要让这人跪在自己脚下,看着他无助祈求,以慰藉自己曾经被打落的脊梁和自尊,可,这种念头,早就没了啊,她到底是为什么,让对方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鲜血和眼泪,一滴滴的,都像是落在自己心上,江流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你,你别这样,不用这样,真的,我不会放手的,你不用这样,”真的不用...   可似乎是她的话已经失去了公信力,又或者是对方已经没办法听进去任何声音,江流只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和低声下气的祈求——   这种感觉很糟!   非常糟糕!   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这样——可让人变成这样的,是她。   江流不再试图挣扎,不再去看对方手上还在滴落的鲜血,她低下头,轻轻吻在那双漂亮的,湿漉漉的,此刻却紧紧合着,却哪怕是合着,也依旧流着泪的眼睛上。   “我道歉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情而不是反悔了,我保证以后那种事再不会发生,好不好,你别这样。”   “真的,不用这样,我走不掉的。”   江流的亲吻又柔又软,从眼睑到面颊,最后来到唇角,对方的唇软而湿润,面对自己的探入毫不设防,予取予求的样子柔软又可怜兮兮的。   可只有江流自己才知道,她真的走不掉了。   石延在外面转了一圈,下意识在手机上搜了江流的名字,而他看到的东西,真是一星半点的能让他满意的都没有——这女人居然已经结婚了?他弟这是——第三者插足,卖惨争宠?!   别怪他这么乱七八糟的瞎想,是这状况实在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到病房门外,悄悄打开了一条缝,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家小弟湿着眼软糯着,窝在那女人怀里泪眼婆娑的任由人亲吻的样子——   站在门边做了好几次的心理建设,石延才终于忍住了心里疯狂的os,他弟到底——   你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起啊啊啊啊啊...   “石先生,不好意思请您让一下,里面在叫护士。”   尽职尽责的护士小姐面色有些难看的看着杵在门口的男人,里面在叫人,这人却堵在门口。   石延赶忙让了下,也跟着护士走了进去,这会儿进去,才发现自家弟弟不知道怎么的手上的针又崩开了,现在还流着血,床单上也是星星点点。   可这会儿那女人坐在床边,自家小弟靠在她怀里,一只手乖乖伸着让护士小姐处理着,一只却紧紧抓着她的,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干,看着就像是只受惊后躲在主人身边的小兔子。   而那女主人似乎也像是感觉到了,在那只紧张的手上轻拍了下,然后反手握住,他弟就跟被安抚了似的,整个人柔软的没了边。   石延面色难看,他觉得按这种走向,十之八九真是别人结了婚他弟还纠缠不休送上门的——可,   “咳咳...”   忍不住出声打断,石延觉得自己再不表现下自己,真的就被人给忘到天边去了。   “小哥,”   “咳,你不介绍下吗?”   护士小姐处理完针头,觉得这病房里有点诡异,赶忙退了出去,本来还想着难得来了两个极品帅哥,说不定能发展点什么,但是——   护士小姐出门之后,石延的声音就想起来。   石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确定江流愿不愿意和他家里人打交道,毕竟当初,   “你好,我叫江流,目前,正在和他交往。”   江流自己也觉得不好介绍,现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事情都乱糟糟的,她只觉得最近需要快刀斩乱麻了。   石延的瞳孔缩了缩,交往——   “已经和人结婚了,还和我弟交往吗?”   石岸没想到这么快他哥就弄清楚了两人的关系,面上有点难看,毕竟不是什么好身份,但重要的是——   视线落在自己身边的女人身上,他怕她不高兴。   江流的确有点不高兴,但对象是自己。   如果是发生和邵安阳的事情之前,她能早点意识到这些,现在什么都好办也好说,可偏偏她...现在没法理直气壮。   “我会很快解决的。”   石延看了眼对方,之前他在手机上搜索的时候,倒是很清楚的看过对方的简历,不管别的东西,这女人本身确实是具有一定能力的,只是这些东西和他弟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可问题是他弟好像是认准了对方,他暂时也就别多掺和了。   对她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陪他吧,之后有机会聚聚。”   石延说完话,在自家弟弟明晃晃赶紧滚蛋的眼神里闪了人。   “你别理他,要是有事...”   小哥离开之后,石岸才赶紧对着江流说,   “我没事,石岸,我刚才说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你别紧张,”   方开口就能感觉对方浑身上下的汗毛几乎都竖起来的女人赶紧安抚,   “我没有想说别的,只是,前几天我和邵安阳,我,我,”   江流真不知道这话要怎么说,反正感觉是怎么说,都不对,可她又觉得如果不说清楚,她自己...   石岸也坐起了身,两人在病床上隔了点距离,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听这个,哪怕是处在现在这样的位置,这种事情听起来——   也一样很疼。   可对方似乎铁了心的要说,石岸低着头,觉得自己没用的很,明明说了不在乎的,可是——   “我,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是我和他离婚之后,如果我们在一起,你不能再像现在这样!”   江流说着话,却发现自己那些事儿还是开不了口,最后干脆自暴自弃的捧起对方低垂的面孔,   “石岸,你爱我?想和我走下去对不对?”   有些意外的被捧起脸,石岸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什么。   “嗯。”   可不管是什么,他都接受。   “我也想。”   惊讶的瞪大眼睛,他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幻觉,   “所以,你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放纵我。我自由惯了,我不知道,我是说,净文说我不知道有主儿和没主儿的区别,所以我,总之,你得管我!看着我,约束我,缠着我,让我只看着你,别让我伤害你,我知道自己会不习惯,可我愿意,给你管,只要,只要你原谅我,我...”   “我...嘶...我,我,我,呜呜...”   “...呜呜...”   “嘶...”   “我,我...” ☆、第 57 章 (净)   057   江流说了自己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说的话,尴尬的坐在那里,而她对面的男人,控制了好久,才终于稳定住了自己。   “别,别看我。”   哭得不能自已,过了好久才终于能够开口说话,连声音都带着气音的家伙,实在是没脸,觉得自己丢人可能都丢到了另一种境界的石岸,低头侧脸,伸手去抓床头柜子上搁的纸巾,想要擦擦自己丢脸的痕迹。   “没关系的,”   江流距离柜子更近,伸手替他拿了,抬手给人擦脸,对方没拒绝,但视线游移,不敢看她。   “很丑,对吧?我也不想的,可我控制不住,对不起我真的太没用了,可是...”   一面拼命忍住,一面却依旧还有大颗大颗眼泪从眼角渗出,石岸有点自暴自弃的抬起手背抹了把脸,   “可是,我听到了啊,你说的,你说我可以管你的。”   说话的人抹掉了眼角还有的泪珠子,抬起因为觉得丢脸而遮遮掩掩的面孔,眼角和鼻子红彤彤的,有些滑稽,   “我听到了,对不对,你真的说了,对不对?”   江流看着那张脸,眼泪鼻涕都还没干,有点想笑又不知怎么的心头发酸。   “嗯,我说了。”   “那,那你不要去,去那边住了好不好?”   “我害怕,你一走我就害怕,我怕你后悔了,我总怕你后悔了...”   “你别和他,不,别,别找别人了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我努力去做,你喜欢身材更好的,我可以健身,哪怕是觉得我哪里不好了,让我去整容什么的都可以,不要找别人了,好不好?”   “你想要我变成什么样都可以,但是只要我,好不好?”   如果没有前一刻江流的话,石岸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忍受的了自己最爱的人,除了他以外还有别人   可他害怕,害怕要求的太多,结果反而连最基本的,都没了,所以哪怕是...明知道对方,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是——   可以答应吗?   会答应吗?   “不好!”   果,果然,   还是,还是——骗子!   你明明说让我管的,明明——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自己的外表不符合我的审美?”   “你到底有没有看过自己长什么样?居然还想去动刀子,我最讨厌那种假脸了,你绝对,绝对不准去想那种心思!”   “我,我也觉得再住在那边不太好,还是回来住的好,”   因为对方的要求而改变决定,这种事情江流没经历过,说不出的羞耻感让她只能换种方式来应答,   “另,另外,你别想那么多,我不想让你成为别人,做你自己好了,我,我...”   “本来就是因为你,”   “才...”愿意被管束的。   最后的最后,话还是被含在了喉咙里,江流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可以把这些羞耻的话,毫不羞耻的说出来的,她简直尴尬死了!   “总,总之,别以为我说离婚是哄你开心的,我是认真的,既然有了觉悟,我不想,”   “你再遇到那种事了。”   “跪在我脚下,这种事情,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做起来才比较好,不是吗?”   说话的女人似乎是对正经对话产生了烦躁感,一只手握住了对方那只打着点滴的手,另一手却握起对方的另一只手,五指分开插入,与之十指交缠的将两只手都放置在对方身边,自己身体前倾,呈压迫型的面对面看着对方,启唇,轻巧的在那张柔软的嘴唇上舔了下,硬生生把正正经经的对话带往了些别的地方。   。。。。   。。。。。   。。。。。。   “把针拔掉吧,没关系的。”   “噗~”   江流笑出声来,看着自己身下的男人,看着对方身上自己留下的痕迹,被发烧和她的亲吻弄得热气腾腾的样子,还有这家伙脱口而出的话...   “傻!”   江流跪坐下来,因为这样的关系,两人之间拉开了些许距离,她明显能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的退开而失落的样子,连那种遗憾都毫不掩饰的样子...   你怎么能把自己这样全然的交给我呢?傻子!   如果我做错了选择,你怎办呢?   伸手,江流笑着揉了揉对方蓬松而柔软的发,本就乱着的发更乱了些,对方面上的那种遗憾却浅了浅,而她掌心的发,轻轻悄悄的晃了晃,就像只小猫。   喜欢撒娇的小猫。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又或者,是她从来就没怎对他做这些...亲密的动作,所以每一次,都有好好珍惜...吗?   眼眶有点发热,江流几乎可以想象如果她做出了别的选择...   “想要?”   压下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江流笑着,笑容里带了些狡黠,试图用调笑的方式看到对方羞涩的样子,可——   “想!”   “很想,你,抱我吧,想,想咬也可以,”   “什么样都可以,什么姿势都可以,我,我想做~”   回答的声音由大致小,最后几乎难以听见,可江流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然后难得的,脸上发烫了起来。   这家伙,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傻,傻子,你还在发烧,还打针呢,先,先把衣服穿好了!”   基本等于前言不搭后语,江流面色发烫的扯起了对方的衣服。   被扣上了衣服的男人有点不太高兴,可行为举止却安安静静的,任由对方给他一颗颗扣上前一刻被扯开的所有,低垂着脑袋,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说:   “那,打完了可以做吗?”   江流扣扣子的手一顿,忽然就有种被逼到角落的感觉。   “做!做做做!等你好了,我们做到死,够不够?!”   江流压不住的热气直冲脸颊,自暴自弃的一把丢开扣子,道。   “不够~”   什...什么?!   轻软的男音回答的江流一愣,下意思抬头,就看到对方跪坐起往前,抬手就环上她的脖子,身体自然前倾,细瘦的腰身下压,像只野猫似的爬来...红艳艳的唇被主人咬了又咬,却不容她拒绝的缠了上来...   给了她一个色气十足的法式长吻,之后江流有些懵逼的隐约觉得对方似乎...有了些,攻击,性?   “死了,也只和我做,好不好?”   可那柔软的声音,委委屈屈的,求她。   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半章出来了,哈哈~ ps:美味吗?还有,为什么每次我更新之后都不能很快刷出来啊,每次都等好久才有,烦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吃泡芙的小房东、朝 10瓶;2252534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8 章   058   几乎被引诱得想立刻马上将人给就地正法,可视线一抬起就看到的输液管让人打消了这种念头,而对方火辣辣的视线,则让江流浑身上下都是大写的不自在。   “好了,闭上眼睛,乖乖睡一觉,有什么等醒了再说!”   抬手捂住对方的眼睛,把人摁在床上,自己在床边穿了鞋扯了个凳子坐下,江流觉得他们现在需要点距离。   “那我醒了你还会在吗?”   有些不甘心的被摁在床上躺下的人,问,   “...嗯!”   略微暴躁的声音,回复。   被捂住的眼睛自然的合上,但心底却隐约开始渗出一丝,轻微的,极少的,甜意,这几天的痛苦似乎都轻了许多,石岸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能够持续多久,因为不知道对方能对他保持多久的兴趣——从她出现在校园里,自己扑上去的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已经丧失了全部的理智,所有情绪随对方而走,每一个暂停和播放键都摁在对方的指尖。   就只能,希望,长久一点。   因为长久的远离阳光,肌肤白到发光的男人手臂修长,每一个指节都细细瘦瘦的模样,江流其实有点手控,所以在她捂住对方眼睛,而他也乖乖躺下之后却伸出手执拗的摸到她手边,试图想要握住她的时候,没有拒绝,甚至有些心头发软的握住,抬起,来到唇边——吻了吻。   所有动作全是下意识的,江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更别说那个被亲吻的,几乎要跳起来的家伙。   心脏都要蹦出来,被握住的手心湿漉漉的,天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石岸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睡着,可被捂住的眼睛上的手掌心热乎乎的,并没有移开的打算,他便只能闭着眼躺着。   可,人的视觉被禁锢,其他的感觉却会越发明显,鼻翼间属于对方的味道,像是忽然之间就四散开来将他包裹,那种...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   石岸知道那其实并不是什么女人的体香,仅只是对方使用的沐浴乳的味道。从再相逢起他便暗搓搓偷偷使用着对方常用的同款,可哪怕如此,哪怕他明明和对方使用的一样的东西,她在的时候,他闻到的却总只是她,同样的味道,被她使用过之后,就有了不同。   ——————————————————————   “喂?”   “你去哪儿了?律师就快来了,你怎么还没到?”   “我记得约的是晚上九点,律师提前了?”   “...那也不早了,现在都六点多了,你又不在,不管从什么地方过来都要时间的吧,那家伙耐不住寂寞找你了?说真的,你起码搞清楚主次吧,现在是这种时候吗?你——”   “行了行了,邵安阳,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前几天的事是我自己处理不当,但你也不是没有问题,说老实话我们确实在哪方面挺和谐,问题是你我都清楚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没有过女人,非盯着我干嘛,至于我,我也不否认,的确对你的某些方面比较喜欢,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那种事情谁没有过几次呢,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等老爷子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该离的离,该分的分,该给的给,别折腾了。”   啪的一声,握在手中的手机忽然发出轻微声响,邵安阳连忙松开了些,可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江流你别太过分!”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你我之间本来也谈不上别的,好离好散不好吗?”   坐在病床边的女人接到了电话,很快便站起推开门到了走廊里,石岸哥哥似乎是直接把人送到了vip病房,外面走廊人没什么人,护士站距离这边还有点距离,所以她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压的的很低,正常的。   电话那头的人气的有点狠,   “什么叫好离好散?什么叫我又不是没有过女人?你哪只眼睛见到我还有别的女人的?老子天赋异禀,还就给你身上开发出来了,怎么滴吧?!”   “...我到底是哪点比不上那家伙!”   前一刻还怒气冲冲,后一刻却泄了气似的,   江流有点懵,对方话里的意思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吧?   说老实话她其实并不太喜欢没经验的对象,毕竟只是单纯的贪图享乐,只要是干干净净没什么病的家伙,技术好就可以了,谁管以后呢?   越是单纯没什么经验和历经的家伙,越是难甩掉——这点病房里那家伙就已经够她深刻认识到的了,电话那头的——   下意识捏了捏眉心,江流斟酌着语言,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邵安阳,我们之间一开始就只是因为...”   “你还记得秦旭一吗?”   电话那头的人,却忽然打断了她。   “秦...”   “不记得也没关系,你大一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你总不会忘了吧?他是我表哥,江流,我认识你比你以为的早多了,不然爷爷给了我那么多的联姻对象,我为什么偏偏选择你?你真以为我和你一样,没感情只是做就可以了?”   “那玩意儿叫左爱,有了爱才做的!”   “真见鬼!...切...江流你狠,你他吗够狠,老子被你...你特么就是个大写的渣!”   “可我告诉你,你别想离,老子不管你那三儿怎么样,有我在一天,他这辈子就他么只能当个三!”   恶狠狠切断电话,顺手就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邵安阳怒气冲冲的往屋子里走去,家里四散的佣人吓的赶紧散的散,跑的跑。   医院走廊里,被挂了电话的女人懵了一会儿,她这是被...告白了还是威胁了?   那家伙是秦旭一的表弟?   这怎么就...越来越复杂了呢?!   另一边,江流一动就感觉到的人竖着耳朵,听着对方的动静,电话两端的对话内里,没听清百分之百,也起码听到了百分十六十,石岸心情有些复杂,一面因为江流的确是想要离婚和自己一起而感到高兴,另一面却也对电话另一头的人会面临的局面,有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怎么办呢?   如果有一天,他变成了邵安阳的角色...   怎么办呢?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带入,可怎么办,控制不了! ☆、第 59 章   059   江流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双望着她的明亮眼睛,对方似乎连掩饰也没有了的表示出自己听到了什么,并且非常在意的样子。   “咳,刚接了个电话,”   看到那双眼,江流下意识觉得有什么需要遮掩一下。特别是邵安阳说的那些话——关于他天赋异禀,关于她前男友,关于有爱才...   总觉得又有些心慌意乱的,明明她决定的事情就是已经决定不会更改了,可说不出理由的,就是有哪里比较奇怪。   “邵先生打来的?”   “嗯,约了律师,9点在邵家,我待会儿先过去,晚上再来陪你。家里被人从外面把门给破坏了,我让人去修了,暂时不能回去,我们今晚只能住医院或者酒店,看你喜欢哪里。”   石岸坐起身,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闪烁,心底又慌起来,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稍微的放松了些,可是——   “他告诉你了?”   “什么?”江流一愣,   “...学长的事...”   抿紧的唇轻轻吐出字句,   “你怎么知...他给你打电话了?!”   江流有点恼火,她没想到邵安阳那家伙居然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   总觉得他们现在像是一出闹剧,并且是哪哪儿都不太对的闹剧。   只是原本她以为对方是个老手,所以毫无障碍的享受哪些,可这种事情干嘛要撒谎呢?如果不是的话——想到第一次那家伙的表现,倒也真的算得上天赋异禀了。   麻烦!   江流皱起眉,   “...嗯...”   石岸坐起身,随手按了铃。   没一会儿护士小姐就走了进来,和之前那个不是一个人,但也是来过病房的护士之一,看到还在这里的江流也没意外,径直来到床边,动作利索的拔了针让石岸自己按着,只是视线不太自然,小姑娘年纪轻,似乎是刚毕业没多久,对长相出众的男士总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把这个让他夹在腋下,五分钟之后抽出来看一下,不过打了针应该很快就能退烧了,晚上吃点清淡的东西。”   长相清秀的护士小姐对着江流说道,克制着自己没看那坐在床上的帅哥,多看一眼总觉得自己心里会更痒,好烦,为什么帅哥都是别人的。   只是最后,和江流说话的时候,小护士还是忍不住瞟了眼石岸。   她总觉得这男人长得比明星还漂亮。   这么漂亮的男人还是多看两眼好了,得不到起码挂挂眼科也好。   “好的。”   江流有些好笑的看着护士小姐偷偷瞄石岸的动作,然后看到这小姑娘看着看着居然还脸红了,简直哭笑不得,她这正主还在这儿呢!   可被看的人却没什么好兴致,虽然不是明目张胆的,可他讨厌这种目光——大概很久以前他也曾经喜欢过他人的爱慕眼光,但现在,他只想要一个人的。   “护士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语气冷淡的好听男音响起,让还沉浸在挂挂眼科也好的状态里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啊?没,没什么了。”   小姑娘通红着脸退了出去。   “噗~”   江流笑出声来,起身走到护士随手带上却还剩了条缝的门边将门带上,再走回床边,忍不住伸手抬起对方的脸,做出一副细细端详的模样,   “真挺帅的啊,难怪小姑娘喜欢。”   说着话,抬着下颚的那只手的拇指,竟还带了些意味的磨蹭上那双红艳艳的唇,摸得人心头发痒。   “江,江流!”   被这样说了,石岸下意识有些不快,却被人摸得连低斥的声音都变得哑哑的,面上生出热度,让烧微褪的人觉得自己又有些症状了。   “怎么了?我没说错啊,让人家小姑娘看得脸红的,不是你?”   “我——”   “不过没用哦,再怎么喜欢也只能看看,因为这张脸和这个人都有主呢!”   “只有我可以碰,对不对?”   单膝跪在床上,江流半个身体前倾,欺身上前,随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两人之间的距离则越来越近,最后的三个字,几乎是黏在对方柔软的双唇上,交换着彼此温热的呼吸声,喘出来的。   石岸身后是床头,但其实还有点距离,如果想要躲开也不是没有位置,可是,谁会躲呢?   “对,只有你。”   双手撑在病床上,支撑着自己不要后退的男人耳根有些发红,但言语间半点迟疑没有,语闭,支撑身体的双手从床板上离开,抬手就搂住欺身向自己的这个人,在双方的喘息声里,牢牢抱住,继而一同重重的往后靠去,发出轰的一声。   有点儿疼,但正是因为疼,才他么的真实!   “所以你也只要我,嗯?”不要管他。   烧微褪,男人的身体还残留着略高的温度,呼吸和说话的声音里,夹杂了过多的热量,让他如此贴近的女人被熏得有些升温。   而他感觉到了,心底一喜,滚烫的双唇便更热络的贴了上去。   “石...唔唔...”   一直是主撩,主动的女人,忽然之间被进攻,下意识觉得不习惯,江流的讶异毫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可那欺身而来的唇,意外的带了攻击性,几乎让她想起最开始的某一段时间——   是什么时候起,这家伙变得随她摆弄的呢?   “嘶——你咬我干嘛?!”   唇角微疼,江流皱起眉吐出字句,却不期然看到一双委委屈屈的漂亮眼睛,   “不要想别人,求你。”   委委屈屈,温温软软的,声音,配合着那双眼睛,配合着那小动物□□伤口一样的唇舌,黏在自己唇瓣上那细微的伤口,   “...我在想你...”   咔——   时间静止,她说的什么?我在哪里?   一刹那面红耳赤,抱着人仰头轻吻的男人觉得自己应该是又烧起来了。   说,说情话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女人是天生就8级了吧!   心跳狂起,身体滚烫,眼眶都泛红的男人猛地一把翻过身露出一双赤色的眼,死死盯着自己身下怀抱里的女人,   “你,江流,你,”   石岸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大脑一阵嗡鸣,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所有的一切都在叫嚣,他要这个女人,他要她,要她要她!   谁也不能把她从他身边带走,谁也不行!   头脑发热的男人猛的朝身下的女人吻过去,可那控制不住的力道太大了,江流觉得自己嘴唇几乎被磕到,热烈的就像是死亡前的最后一次那样的亲吻,让人窒息。   啪,啪,啪啪——   难得的,被吻得喘不过气,江流抬手拍在对方身上,可这家伙竟然敢不理他,胆儿肥了吧?   湿润的唇舌交错,热烈得让人疯狂,石岸没有停止,从学生时代起就存在的爱恋和痴狂,终于翻滚而出,他想要拥有的女人,可能真的能够得到,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哪怕有再多的可怕未来,哪怕最终也还是会被抛弃,他——   “石,石岸,停,哈,啊...”   “别舔,等,”   “我不要!”   “你答应我了的,针打完了就做的,”   “我比他好,我比他好多了,你要我,只要我!”   激烈的吻从女人几乎窒息的双唇间挪开,江流还来不及感受新鲜的空气,那些带着男人全部,热烈的,情感的吻,却疯狂的四散开来,火热痴狂的感情借由那双唇舌从她颈间开始,从她被扯开的上衣开始,从这人滚烫的身体开始...   “江流!”   “江流,江流!”   “嗯啊——”   “石,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完全不会开正常的车-_-|||...本来想写男主主动的部分的,结果... ps:更新不定期了~但是没意外应该会写完~ ☆、第 60 章   060   从医院出来,江流脸上还带着散不去的热度,那家伙意外的热情和主动。   虽然病房里有浴室她也稍微清洗了下自己,但脖子上显眼位置露出来的那个小小的印子,却是拿粉底都掩不住。   其实她到也知道对方的那点儿小心思,不就是待会儿她要和邵安阳见面么,可是——稍微摸了下自己脖子江流有点好笑,那家伙怕是不敢太过分却又忍不住所以才硬是弄了这个,不敢弄太夸张又不甘心,所以是又小又深...   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出邵家的地址,江流拿出手机就开始和齐娜打电话。   原本今天她回家只是准备拿点东西的,结果因为被人弄坏的大门和消失的人让她吓了一跳,追到医院去之后心软的陪着人,该做的事还没做完。   “终于弄好了?”   电话接通,另一头很快就传来了带着调笑意味的女音,   “...差不多吧,不过你那边呢?虽说这次是我们准备尝试完全自主拍剧,但到现在剧本都没搞定是不是太慢了,这种进度我看干脆就别做了,还是把新人安排进别的剧组捧人算了,毕竟我们的资金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哎哎,你别啊,这剧本真能火的,绝对能火,相信我啊!这篇很火的,原著粉很多,很早之前就有公司对这本感兴趣了,只是作者本人比较神出鬼没也不喜欢和人交流,所以一直没成,不过我这边不一样,作者的编辑是我一朋友的老婆,我这不是还在找人么,听编辑说那人最近都没怎么上q,微信也联系不上,但平日里更新都是挺准时的,最近可能有什么事儿吧,反正你跟那边弄完之后那笔资金留着也是留着,投进去到时候就能得个生金蛋的鸡啊,要是再捧红几个小明星,咱们公司也能提提档儿,这事儿嘛,多少有点赌博的兴致,但咱们办公司的哪天没赌呢?”   “...也行吧,但是你要快点,如果资金到位了你剧本还没出来,我可能就另有他用了,就像你说的,我们其实每天都在赌。”   “好,好吧。对了,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哪句?”   “就约出来见见面啊?净文说她老公东西都准备好了,除了我们可能还有她们家亲戚,她老公的妹妹,听说是正好带着男朋友过来玩儿的,就约在他们家院子里,开个私人小party。”   “行吧,到时候我带人来。”   “好啊,那我给净文回话了啊,不过,你要带哪个?正宫还是三儿?”   齐娜在电话那头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江流这私人感情上的问题,她简直没眼看,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特正常一人,在这种问题上这么渣。   所以有机会总想刺一刺她。   “别老这么叫他,很快就不是了。”   从前也没觉着有什么,可这会儿听着那三啊四的,不知怎么的,就有点不舒服了。   “哟,这会儿知道心疼了?”   齐娜撇了撇嘴,   “当初干嘛去了,你们这种...”   “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你快停吧,时间地点到时候直接发我手机,没事儿我挂了啊,快到了。”   江流被说的一阵头疼,赶忙挂了电话,她觉得齐娜最近有点神神经经的,很有些卫道士的范儿。   可真说起来又怪不得别人,毕竟她自己的确是...瞎搞了一气,归根结底,还是她的问题。   这事儿真得赶紧解决了。   可车到地儿,进了宅子,老远看着那个一身西装笔挺肩宽腿长的家伙,看着那人用一种灼热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就生出了闪躲的念头。   可明明,她真没觉着自己欠他什么啊!见鬼!   妈的,这么大年纪的男人,你保持单身就算了,起码约点炮啊,这么纯单着...总觉得自己像是把人单纯小姑娘当□□玩儿了之后又不认账的混蛋了!   邵安阳老远就看到辆出租车朝着自家宅子开过来,不做多想肯定就是他在等的人,其实挂掉电话之后他就有些后悔,干嘛非把事情都说那么明白呢?   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也正常,他到底争什么呢?他们之间他或许有情,但对方明显只是在纵欲,婚姻也只是一纸空谈。   再说其实他当初要说对她多有感情也不可能吧,只是——或许男人,也对自己第一个女人有着格外不同的感情。   邵安阳自己想着,不太愿意去想如果不是这种的话,如果自己真陷得太甚的话话——   算了还是不想了。   站在宅子里的廊间,看着大门被佣人推开,带着些许寒气的女人自外而入,合身的商务西装配着女人高挑的个头和短发,不期然间就让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样子,那种和普通女孩不一样的出鞘利剑般的气质和距离感——或许才是抓人眼球的原因。   很帅。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喜欢画那些帅气的大姐姐的理由,可能是对方。   真糟糕呢!   “江流,这边。”   出声打了个招呼,邵安阳接下来的话就直挺挺倒在了对方脖颈上刺目的红里面。   “你倒是一刻都不耽误!”   脱口而出的话里带的味儿,连自己都快熏倒了。   邵安阳手握成拳,忍住了想要冲过去用手指抓掉那痕迹的冲动却没忍住自己暴躁的情绪,甩下这句话之后就怒气冲冲的转身朝书房的方向而去了。   江流被堵得一噎,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只是石岸那家伙从前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所以她也没注意,等到注意之后木也已经成舟,再说了他担心什么她也清楚,到是只觉着可爱了,忘了别的。   跟在邵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门。   门内是一屋子乱糟糟或坐或站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稍微血缘靠近些的都来了。   两人一进门,菜市场般的嘈杂声像一滴热油滴到水里,瞬间沸腾发出刺耳的声响,江流下意识皱起了眉,而身前的男人则像是感觉到了似的很快开口,声音厚而醇和,带了股不容置疑的味道,瞬间就将那么多的喧嚣压制掉了。   为邵家工作多年的律师从他黑色的公文包中拿出厚厚的一叠什么,神色平和的开始宣读起来……   今天算是一个结束。   书房里的人声从喧嚣到寂寥,哭喊和喋喋不休的抱怨甚至在陆陆续续离开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都没有停止,但是最终留下的,也就只剩下了她,律师和邵安阳。   总算结束了。   有钱人家的事情,真够麻烦的,如果不是前期他们就做好了准备,这些烂账估计能扯上好多年。   虽说手段都不一定冠冕堂皇,但到底算是成功完成了老先生的任务。   沉默的江流站在邵安阳身边,看着他和那个同样西装笔挺年纪却快能给他当爷爷的律师握手,互相告别,送人出门,想着近一年来的种种,发出感慨。   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送了人回来的男人自外而内,走回到书房的门边时,忽然停驻,站在门框的另一边看着她。   “邵家已经清干净了。”   男人的声音被自己压得有些低,隐约有了些蛊惑人心的调子,   “只要你想,今后的一切都可以由你决定。”   说话的人自外而入,夜晚的银辉跟着人一块儿,让那家伙带上了些奇妙的色彩,江流耳朵里听着他的声音,面前是逐渐靠近的人。   被抱住的时候眉头略微皱起,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画画,对于公司也没什么很大兴趣,你和我在一起不好吗?刚才电话里我发脾气了,”   “对不起,可我不想离婚。”   “爷爷走了,爸妈都不太管我,我只剩你了。”   “就算是协议的婚姻,可我用了心。”   说话的人将人抱在怀里,高高的个子软软的趴在她身上,泄气般的样子。   身高的差距让江流难得的感受到小鸟依人的感觉,更让她汗毛都要竖起来的,是对方放软的声线和语气。 ☆、第 61 章 (净)   061   “邵...”   “你别说话,我怕你一开口我就想发火,”   江流刚准备开口却很快被人打断,语调急促而焦灼。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大学的时候跟三哥去过我外婆家,我见过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笔下创作的女性角色就再也不是那种温柔善良的长发女子,我喜欢上画消瘦锐利的短发女孩,但我没注意原因,爷爷当初让我选结婚对象的时候,我本来是不在意的,说老实话我不感兴趣,以前画画的时候女人的落体和器官见多了,有点恶心,如果不是确定自己不喜欢同性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可那么多人的照片里,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可这些或许也算不得什么,真要说有了什么...这间宅子,我们的新房,我们在每一个地方...渐渐的我才...”   说话的人语气渐渐干掉,隐约发烫的耳根让人说不下去了,总觉得他们之间,像是什么都是做出来的。   他的感情,她的欲望。   说话的人微低下头,灼热的视线点落在自己怀中女人脖颈上的那一点,觉得碍眼的紧。   “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别和我离婚,那男人你想怎么都可以,”反正最后我总会弄死他!   压低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男人的身体散发着火热的生命力,和石岸那种热情截然不同——那个男人哪怕是最热情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矜持劲儿,让人有征服和破坏的欲望——   但是这一个...   “我不会管你,真的。”   邵安阳的视线从那一点红痕上挪开,拥抱着人的动作更紧了些。   “等,等等!”   “邵安...唔...”   带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块儿摔倒在沙发上的时候,江流整个人脑子都懵了,   。。。。。。。。。。。。   “他给不了你这种感觉,对不对?”   “我可以!”   江流有些拒绝不来这样的热情,但这种事情可一怎么可以二,可是——   疯狂到来的欲像是暴风骤雨的海上呼啸着的风,而她像船,负载浮沉的过程里孤独的对抗。   所以没有发现压在身上的人轻轻从她身上抽走了手机,那上面闪动的明亮颜色被掩盖,她没看到,可有人看到了,并且接听。   石岸总是不安。   他总是不安。   冰凉的水被自己拍上脸颊,站在洗手台前的男人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情绪,可他——只要被抛下,就会不安。   镜子里的男人拥有一张秀气的面孔,或许是校园的环境相对单纯,又或者衣食无忧从没为钱发过愁,优秀的教育和家庭的宠爱让这个男人身上的时间缓慢得不像常人,到了如今这种适合婚姻的年纪,也依旧带着一股单纯而不谙世事的天真——这是江流一直觉得的,也是让她,心动的一部分。   可是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染着轻愁,恐惧和忧郁,还有种阴郁,像被积累了太多之后终于忍不住冒出头来。   石岸看着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脸,一面觉得能讨人喜欢挺不错的,一面却又...美人总是色衰而爱驰的...   会不会有一天...呵,他都在想些什么?   那女人...他都不一定能够到色衰的那一天...   她又去那个男人那里了,上一次就...   镜子里的男人垂下头,耷拉下的眼睑遮住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还有里面再也藏不住的阴郁和看不清的许多颜色。   石岸从一旁的抽纸上抽出一张,擦了擦手,从洗手台上拿起手机,没有查找,直接输入了脑子里像影印一样牢牢记住的号码,   嘟...嘟...嘟...   是你自己说,让我管我才打的,江流...   嘟...嘟...嘟...   电话打到第三次,终于被接通,可对面并没有正常的人声传来,石岸喂了好几声,耳朵几乎和手机长在一起,如此之后才终于听到——   沉甸甸的压抑感从压在她上方的人身上传来,可是——   “等,等等!”   “邵安...唔...”   “他给不了你这种感觉,对不对?”   “我可以!”   遥远的男女对话声,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石岸忽然觉得自己心脏被一只巨大的钢铁手指猛力抓紧,捏握,刺穿,粉碎...   眼眶瞬时酸疼,被咬住的下唇渗出血色,湿润的物体不期然自眼角涌出...泪流满面的男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   细长的手指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亮起的光,面无表情的按下了外放键,继而翻开了手机的外壳,从里面摸出一片轻薄的细小刀片,然后伸手捏住。   面上的泪痕干涸,那种涌出的液体只有很短的一个时间存在,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他一手拿起那薄薄的一小片,轻飘飘举起,一手却像是研究般摸上自己的脖子,看着那上面还隐约留存的痕迹,讥讽的唇角勾出了一抹弧线。   江流,是你逼我的!   你一直在骗我,一直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有点灵感~ ☆、第 62 章   062   那片轻薄细小的刀片,其实已经存在很久了。   大概是...   从对方结婚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时候吧,   所以啊,有时候交往的对象,真的不能是会出现在报纸杂志上的人物,否则对方新展开的恋情会像是跗骨之蛆一般黏在自己的生活里,于是,本来就走不出去的小虫子,就死的更快了。   镜子里的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或许是笑他自己。   活了三十年,大概是处在了男人最耀目的年纪,却活不下去了。   而理由不是事业的不成功,家庭的破败,更不是身体得了什么重大疾病,仅只是因为——   一个女人。   会被嘲笑的吧!   如果有人知道他这一辈子大概做了什么,梦想是什么,一定会被嘲笑将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可是怎么办?   舌尖在口腔内轻微点了点侧面脸颊内侧的肉,石岸收回了笑容,目光在自己脖颈上对方留下的痕迹里,最漂亮的那一个上面摸了摸,甚至能感觉自己的爱恋——多么蠢!   这片小小的刀片切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疼吗?   还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而她呢?   看到他被切割开的脖子,鲜血满地的时候,会后悔吗?   被外放的电话里,传出的男女喘息声其实并没有多久,只不过刀片贴上了脖子的男人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全部的时间,都在那些喘息里,仅只时一点点的声音,都被放了很长,太长,长得甚至...只剩了那些声音。   轻薄而锋利的刀片,单单只是放在脖子上就制造了一抹血痕,衬着镜子里男人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白的像纸一样的肌肤,像是撕裂开了什么唯美的东西。   血的痕迹由上至下,从那个男人觉得最漂亮的吻痕上滑下来,落到锁骨,完美的就像是女人梦想中的那种,性感的凹陷里多了点红。   应该挺漂亮的吧~   石岸想着,或许自己应该把衣服脱掉,让这具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被鲜血浸满,红与白交杂的画面,能让那个可恶的女人记得更深刻些——   最好,能让她记一辈子。   以后的每一次,别的男人出现的时候,都能想到他。   不过算了。   深邃的眼眸低垂,男人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报这样的指望。   可能还是没多久就会被忘记了吧!   那就,那就忘了吧,反正他也不知道了。   下辈子,希望自己能留住脖子上的这种痕迹,以便在万一不小心又碰到的时候,能够有个警醒。   利刃切割上肉体的时候石岸没感觉到疼。   或许是解脱的意味太浓厚了,可眼眶里蓄满的透明液体却不受控制的顺着那张因为惨白而变得不那么好看的面孔滑了下来。   “我可以的,江流,”   “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快乐,他比不上我,”   “哈...啊...江...”   被泪水打湿的眼眶不受控制的合上,男人捏在指尖的刀片刺入了肉里,本以为很轻易就可以切割开的咽喉却哽噎着,生出了滚烫的,炙热的那种...生的渴望。   她真的会忘记你!   她真的,真的,会忘记你!   你的一切都因死亡而消失,那个抱着她的男人...   扔掉烫手山芋般恶狠狠一把甩掉手中带血的刀片,石岸右手死死摁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后悔了!   他才不要这么愚蠢的死去,真要死的话——   真要的话...   “哈...啊...江...”   “江流...你摸摸我,摸摸我...”   “你看,它好想你...哈啊...”   “哈...啊...啊——”   男人的声音带着股刻意的喘息,听起来——应该是诱人的,石岸的视线落在自己丢在洗手台上的手机上——这男人倒是真挺会取悦她。   无意识合拢的唇角微微拉扯出一个弧度,他想着。   只是下一刻,还带着粗重呼吸声的女音却清晰起来:   “行,行了吧!”   “你,发情也有个度,同样的事情做两次有意义吗?”   随着声音的逐渐清晰,那种女性的喘息声也渐渐停止了下来,   “一次管不住自己已经够呛了,继续下去的话,我到底算个什么呢?”   说话的女人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顺手将自己掌心黏腻的液体抹在了对方的几乎赤过的精瘦胸膛上,或许还带了点犹疑,但很快,那点儿犹疑就被人抛诸脑后了。   “男人和女人其实还有区别的,邵安阳,我承认我的确对你感兴趣,或许再早一些,我就真按你说的那样做了,齐人之福嘛,谁不想呢?”   说话的女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整了整自己被人弄得有些皱巴巴的衣裳,然后顺手理了理头发,   “可是晚了,真的,我也很遗憾呐!”   女人笑了笑,笑容里带上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但很好看,可邵安阳觉得很刺眼。   “再怎么说商人也是需要尊重最基本的道德规范的。”   “再见。”   于是那带着好看又刺眼笑容的人,就那么留下他,离开。   再见。   再...再见吗?   浴室里,浑身颤抖的男人一面按压着自己的脖子,一面却控制不住眼眶里疯狂涌出的泪水!   血与泪很快就交杂在一起,让他抖得更厉害了起来1   他到底,到底做了什么?!   无法克制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大,那摁在脖颈上的手指都抖得鲜血流得更可怕了些,男人慌张的情绪和那种从胸腔里翻腾出的全部情绪都被后怕所掌控——   他,他要是刚才...   救,   救命!   我不要死!   我不要死!   我,   我我...   混乱的脑海中出现的字句让充满了后怕和惊慌的男人身体发软,可求生的意识却更多的出现在他的心中,跌跌撞撞的男人猛力推开了于是的房门,滴滴答答的鲜血沿路留下,可他根本来不及考虑到这些...   啪啪啪...   终于撑着发软的身体回到床边,一把按住了呼叫器! ☆、第 63 章   063   离开邵家老宅的时候走得其实挺狼狈。   不说衣服乱糟糟的,就她本身而言,也同样。   对于某些事情一直就没什么概念的家伙忽然之间需要守住规矩,实在挺难。   可,大概,应该是,没问题的。   出门的时候摆出了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可实际上只有江流自己知道,她是落荒而逃。   女人动情不像男人那么明显,但她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哪里不知道...   可这到底算什么呢?   真是tm的欲/望?   屋外的冰冷在人踏出房门的时候就扑面而来,江流顶着夜间降温后的寒意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他们家。   冻人的感觉很快便将身体的温度降低到了一个让人打哆嗦的地步,一步步慢慢走远的女人走着走着就开始后悔了。   她干嘛这么蠢的跑出来啊,这他么鬼地方连辆车都没有,她难道要用双腿走回去?   艹!   在心里爆了声粗口,江流无奈的想要掏出手机叫车——这样虽然也得站在这里等,但起码有个盼头,总比愚蠢的靠双腿的好。   一摸身上,   “艹!”   实在忍不住的,脱口骂了出来。   手机居然不在?   见鬼了!   肯定是刚才——   站在山路间的女人进退两难,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这么背了,难不成这是对她摇摆不定的惩罚?!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虽然没穿那种细跟的高跟鞋,但这种粗跟鞋也有五六厘米的高度,真要一路走下去...   盯着双脚看了半晌,   搁平时她肯定回头了,可现实在是——   算了,脱吧!   三两下脱了鞋弯腰拎在手上,实在是有些无奈。   只不过从这里走下去还不知道多久,她要是赶不回去那家伙是不是又会,想多了?   不期然就想起对方抱着她带着泪说起害怕的样子,有点心疼,江流觉得自己怕是真要守规矩了。   从今往后,规规矩矩。   叭——叭——   江流的念头还没完全划过脑海,身后骤然明亮起来,银白色的流线车型在夜色中缓慢驶进,温暖的橘黄色带来的感觉有种被人雪中送炭的味道,只是——她怕自己还不起。   “上来!”   开车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从缓缓下滑的车窗内显露出来,轮廓明显,其实就正常人而言,邵安阳的样子已经是足够帅了,加上家庭背景人物性格,如果换个小姑娘,或者,她更年轻些又没有石岸的话...   江流忍不住摇了摇头,努力把这种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   邵安阳觉得自己简直没出息极了,明明说了那么多丢脸的话还拒绝他,这种人他管她去死啊!   可是,看到那只被他恶意摸出来的手机,想到对方可能没办法下山的时候——他其实挺想等着她没办法只能回头的,可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叫你上车没听到吗?!”   觉得自己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对方竟然还不领情。   看着摇头的女人,邵安阳压抑不住的怒火陡然就升了起来,发出的声音恶劣而凶狠。   江流却像是被吼了之后反而乖顺了起来的小朋友,绕到车的另一边驾驶座,拉开车门,进入。   “去哪儿!”   不耐烦的男音和前一刻的那种带着喘息的惑人声音截然不同,而身边的女人却是同一个。   “xx医院。”   江流尽力不去看对方,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这么点儿,对方——对方几乎,几乎完全保持着她离开他时的状态,衣裳散开,只有身下的部分被人拉上,但那些遗留在上面的痕迹,哪怕不是直视,都能看得清楚——   恐怕是她一离开,就开了车追上来。   生出如此念头的女人,在对方看不到的另一边握紧了手,而掌心被指尖刺入的疼痛,让人清醒。   “呵,病西施呢,也难怪某人念念不忘。”   “病鬼!”   邵安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管不住嘴,可实在是太憋屈了,这他么到底是个什么事?早知道自己会这么蠢,他在当初随便找个什么女人都比现在好!   握住方向盘的手捏得死紧,仿佛只有如此,内心深处的那种无法发泄的怒火才能浅浅平息。   江流对对方的话未予置评,但她真不想,和他这么近。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的状况出现在车里,彼此之间最近的距离曾为负数的两人在这样一个时间里,保持着也并没有多么遥远的距离,却再没人说话。   邵安阳静静的开着车,想着自己的可笑。   他真的到底为什么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   舔狗吗?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放屁!   明明,明明算起来的话,那家伙才算...   Xx医院大门口,停下的车上副驾驶的位置被人推门而出,江流有种波不及待。   能做到的事情,承诺过的事情,她应该都能做到,她想。   可是,距离诱惑更远些,大概会轻松很多。   试探感情的人,经常性的失望,不是吗?   她其实很想此刻开口,告诉车里的这个男人,赶紧把婚给离了,从此之后两人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可是她不敢。   起码此时此刻,不敢。   大步流星离开的女人头也不回,被留下的男人也半点迟疑没有,速度极快的驾车离开,那状况相识半点也不想停留!   江流上楼的时候路过护士站,行走的步伐或许是快了些,那种被鬼追的感觉太重了,导致护士站边见到她之后试图说话的小护士都被她给忽略过去。   也没看到那里几个护士看着她的奇怪眼神。   推门而入的瞬间,见到的是一张苍白的脸。   “江,江流~”   像个做了坏事被逮到的孩子,石岸扣紧的病号服和竖起来的领子都不能减少些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   他做了什么,他自己清楚,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   只一眼,江流就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正常,离开前刚刚退烧的家伙面色还是红扑扑的,现在却——   “怎么了?”   那竖起来的扣得死紧的衣裳怪异的不正常,带着寒意靠近的女人很快的伸手剥开,下一瞬的视线便凝固般落在上面。   “你做了什么?!”   惊吓、愤怒和恐惧瞬间就将女人前一刻那么多的踟蹰犹疑洗刷殆尽,什么邵安阳,什么欲/望,什么狗屁的齐人之福,什么更年轻和可能——   一把捏住对方的下颚,力道重的哪怕是松手后,应该都会留下痕迹,江流双目赤红,露出一副就要吃人的样子!   骤然粗重的呼吸声,女人可怕的样子,瞬间吓到了对方。   “我,我...”   石岸没见过对方这种样子,害怕的情绪升起,可隐约,有种被痛苦缠绕的快感又隐隐渗出——   你这个样子,是因为,害怕吗?   “你做了什么?!”   对方的话和表情,完全无法抹灭江流在见到衣领下那被白色的纱布包裹起的细长脖颈,更掩盖不了,那缠绕了那么多层纱布都依旧渗出的,血色。   同样的话重复三遍,听说是因为重要。   可江流自己重复了三遍,却是一遍比一遍冷——冷静,寒冷。   “我,我打电话给你,”   说话的男人感受着自己下颚的疼,却抬起视线,对上她。   江流却在刹那就知道了对方未完的话。   “你以为我和他,所以——自杀?!”   赤红的双目里一片火烧,江流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火,激烈而疯狂,她想一巴掌扇向对方,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揍他!   可男人看着她,抿紧了唇,看着她的愤怒,缓缓闭上眼睛,   “......”   一副随你怎么样都好的架势,   捏住人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江流有些松下来,卸了气的那种,松下来。   可这种情绪被人捕捉,察觉,继而恐慌起来——   “江流,江流你别生气,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你别生气......”   惊惶的男人感觉到那种疏离,从两人分开的肌肤上传来,   “江流,江流,江流!”   跌跌撞撞爬下床,扑向对方,石岸害怕的抱住这个让他痛苦的女人,   “江流,我只是,我只是有点难受,我后悔了,我很快后悔了,我再不会了,真的,我——”   疯狂涌出的透明液体像是要流出他体内仅剩的液体,男人浑身发抖。   被抱住的女人感觉到了,却被一把扯开—— ☆、第 64 章   064   “江流!”   带着泣音的男声,恐惧而慌张,被推开的动作占据了全部思绪,身体比大脑更快的试图再次抓住对方——   却不被允许。   “石岸,这种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   从那种铺天盖地的炙焰里跳脱出来,回复理智的女人浑身上下散出寒意,站在那里看着对方,   “我这辈子本来就没打算找个人一块儿过,情啊爱啊什么的,通通不重要,所以婚姻也好,别的也罢了,我不在乎!给谁不可以呢?”   “因为你在乎,所以我才觉得离婚有必要。”   “可是,你特么给老娘听清楚了,自杀?”   明明冷静理智的想要说完话,可说到这两个字,江流却忍不住伸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脸,捏住的动作粗暴而大力,几乎是带着恨意的,   “你要是死了,老娘转头就去找邵安阳,离特么的什么婚啊,老娘就这么好好玩儿,反正他也不管我养情人,我爱怎么就怎么,想要多少男人就特么能找多少,你?”   “老娘一天都不会想!”   阴鸷而狠厉的视线,死死定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上,江流体内生出的暴虐情绪几乎在看到那可怜兮兮的脖颈的瞬间就爆发出来。   “有本事你就去死,别他妈以为老娘会因为你死了就记你一辈子!”   语闭,愤怒的一把推在那张被自己捏变了形的脸上,连人一道推到在病床上!   转身就走的女人再也忍不住那种暴躁,恶狠狠扯开的房门被拉得哐哐作响!   “江流!”   被推倒在病床上的人慌张的爬起,冲着那夺门而出的人影就扑了过去,死死抱住对方腰部的动作甚至因为恐慌而勒得人窒息!   “江流,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你别走!”   “你别走!我只是难受,我不会再做了,真的,我发誓!”   “你别走,别走,我害怕~”   被人从后抱住,甚至被巨大的力量束缚得几乎窒息的那种感觉,让江流喘不过气来。   对方的话,对方的声音,那种显而易见的恐惧和颤抖...   可是,   她也,害怕啊!   她也...喉咙里哽住的什么东西,还有浑身上下的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那种...颤抖...   净文说的没错,她,她...   受不了的!   现在,她需要一个看不见的位置,她——   “刚才的话我已经说过了,你记着就好,以后别在那么蠢。”   “乖乖回去等着,我就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江流...”   “我保证马上就回来,不会不见,就一会儿。”   “你别走...”   不敢更多要求的放开手,可那么多的害怕...   “呜...”   忍不住的,哪怕捂住嘴,最后还是哭出声来,像个即将被母亲丢弃的孩子,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却无力挣扎,只能哭泣,乞求着对方可以看在他眼泪和痛苦的份儿上,别离开。   大多数的弃儿得不到这种可能。   被放开的女人,背对着男人大口大口的呼吸,试图用这种方式平息着自己,话说得多么厉害都没用,她就是——   害怕了,怕到...   发抖!   因为背对着,因为克制着,所以背后那个蠢货,才不会知道她其实,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如果,如果之前在邵家她没有拒绝邵安阳,听着电话的家伙是不是——   就干净利索的割下去了?!   她不敢想,肖净文形容的那种画面,几乎是一瞬间涌入脑海,她根本没办法想像如果是对方她——   记住一辈子?   哪有那么简单!   压抑的泣音在她背后呜咽着的响着,江流双手握拳,努力的深呼吸,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转过身,将那个几乎将双唇咬出血的压抑哭泣的家伙抱在了怀中。   “好了,别哭了!”   “江...呜呜...”   因为被拥抱而像是终于活过来一样的身体,死死抱住了她的腰,压在自己肩膀上的部分将人吐出的一个字儿变成了呜咽的沉闷生硬,而那个部分渐渐的,变得湿润。   可是,拥抱着对方,感受着那种身体的温度,感觉到对方眼泪的温度,哪怕是不舒服的湿润感...都带上了太多的真实感,她竟然就这么...实实在在的,放松了下来,甚至连颤抖都...渐渐平息。   紧紧的拥抱,不只是一个人的,女人的手,下意识在对方背部的轻拍着,像是在安抚受了委屈的小孩儿,而那个哭泣的人,却因为如此的柔软益发的落下泪来。   两人在病房的门口相拥,拉扯,哭泣,走廊里并不多的行人多少都察觉到了一些怪异,而不远处护士站的一群护士则更是全程关注,那个曾经看着男人面色发红的小护士,更是瞪大了双眼,不知道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趴在人身上哭泣的家伙没注意到,但被人趴着的人,渐渐回过神来,怎么能感觉不到?   尴尬的感觉让江流缩了缩脖子,怀中人便感觉到了,   “?”   抬起眼睛湿漉漉水润润,带着全部的心神。   啪!   江流伸手用了些力道在那张脸上拍了一巴掌,   “这是惩罚!”   “下次再干蠢事,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有些恶狠狠的,但被打的人却不觉得。   脸上的微痛才让人觉得真实。   石岸甚至觉得再痛一些也没关系。   “好!”   “不解气的话,再打一巴掌也没关系。”   说话的家伙带着那双眼,期期艾艾的看着她,江流觉得自己心头便更软了些,她现在甚至能感受到净文那天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穿着那种不合时宜的衣裳出现在她面前的。   “进去!”   “嗯?”   “进去!”   说话的女人在话说两遍的时候就开始不耐烦,自己伸手把人推了进去,一进门,反身就将人压在门板上,也不用仰头,就唇吻了上去!   石岸180,她175,穿了五六公分的鞋,连接吻都不用仰首或低头,这样的,很好不是吗?   她该知足。   女人的吻,攻击性强而迅猛,唇齿间那种激烈的侵入感让人颤栗,被攻击的男人被瞬间攻陷,彻底投降,本就虚弱的躯体软的几乎要站不住。   “唔唔...嗯唔...”   完全不被允许拥有说话的权利,被占有的口腔里全是对方的味道,石岸有些头晕的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满足,那摸上自己面孔的手捏住了他,力道大得让人生疼,却不得不顺着它们将自己的唇,启得更开些。   而那只摸到衣裳里面的手,恶劣的力量,则让人疼得几乎流出眼泪来。   “唔!”   “哈...哈...”   可只能喘息的发出声音,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缺氧的男人,心中升起的,竟然只有喜。   那只可怕的手指,顺势而下,以同样的恶劣玩弄着某些部分,而自己,哪怕是这种粗暴的对待,竟也能——   明晃晃的情动,   哪怕那占有它的人没有半点的柔情。   石岸觉得自己大概是有m体质。   对方这种几乎是虐待般的占有带给他的竟然只有兴奋和欢喜,简直就跟个,变态一样!   江流!   “哈...哈...哈...”   粗重的呼吸,软弱的躯体,几乎全部消失的力气,眼冒金星双目发黑整个人晕过去之前,石岸只记得自己在喘息。 ☆、第 65 章   065   晕过去的人并不知道之后有什么兵荒马乱,微微渗出血的脖颈被护士小姐拆开了重新包扎,全程观看了的女人则清晰的,看到了那道伤痕。   后面的位置其实并不怎么严重,包扎了之后甚至已然结痂,可最开始的那个小小的切口——   “石先生说是不小心碰到了刀片。”   说话的小护士是之前那个,她不知道这个俊美的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么拙劣的借口,谁能看不出是个假的?   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情绪?   坐在一边的女人和他之前在病房门口的那一幕她也看在了眼里,于是心里便生出了一种可能。   这么漂亮的男人,怎么会有人舍得去伤害他?   “可是我们病房里是根本么有那种东西的,再说哪怕有也没可能...”   悄悄看了眼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给男人换药和重新包扎的女人,小护士继续开口,   “嗯,有,有什么问题其实都可以好好谈谈,别,别一时冲动,后,后悔莫及。”   以为男人是因为被女人甩掉而想要自杀,小护士的话带着浓厚的劝解味道。   但因为萍水相逢,害怕自己交浅言深,却又觉得,这个人那么美好的样子,如果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都觉得很心疼。   江流的视线从那个被包扎起来的伤口上转开,看着说话的护士小姐,浅浅点了个头。   夜晚的时候石岸迷迷糊糊之间醒来过一会儿,仿佛感觉着有道什么样的视线,紧紧盯着他,那种像是害怕他会忽然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的,视线。   可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   第二天清晨,病房里被太阳透过玻璃刺进来,一片明亮,他醒的时候感觉到的便是自己身后那具温热的躯体,两个人挤在比平常的单人床稍微宽松些的床铺上,挨得紧紧的。   面上便自然浮出了笑意,   没走呢!   其实很多时候,他想要的东西并不多。   当天上午江流接了电话,知道家中大门已经被重新安装好,便给石岸办理了出院手续。   其实本来也只是发烧,烧退了之后就没什么了,可因为那家伙的胡来,脖子上还多了道伤。   江流带着人坐进计程车的时候面色还是挺不好看,她只要视线一落到对方竖起的衣领上,就有点暴躁。   “学校请几天假吧,这种状况不适合出现在校园里。”   进门的时候江流又盯着那竖起的衣领,道。   石岸弯着腰换鞋,闻言顿了下,   “好。”   大概也知道自己脖子上这东西应该是真的把人惹恼了,石岸现在非常后悔,又有些小心翼翼,再则他现在这样子也的确是不适合去学校,只是如果请了年假,她又每天上班的话——   自己还是一个人,吗?   换好鞋站起身,看着熟悉的环境,石岸放松下来。   算了,没事儿,他也习惯一个人了,起码现在她每天会回家。   不去想太多别的东西,石岸起身之后便进了厨房拿出扫帚,然后回到房门口清理起了那堆乱七八糟的垃圾,大概,是他小哥破门而入的时候弄出来的,他也不指望这人会管这些,说真的,两人对比起来,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对方比他更像个衣来伸手的家伙——她连瓶子倒了,都不会伸手去扶,喝过的杯子如果不是一次性可以丢的,能搁在原地长毛。   江流没管,径自走向书房,有几个文件齐娜说发她邮箱了,让她看看,里面包括那个她一直在推荐的小说的原稿,还有有她整理出的大纲和人员列表,甚至连导演之类的人物都被她一一列了出来——大概是真挺喜欢那本小说。   坐在转椅上看过了小说梗概之后,江流有点意外,   她以为齐娜喜欢的小说应该是那种三观特别正的,就算哪怕不是,也不应该是这种,怎么说,情人丈夫什么乱七八糟一大堆的,毕竟她特别厌恶这种,不是吗?   吱...吱...吱...   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江流瞟了一眼,巧了,还就是她想着的那人。   “喂?”   “看了吗?”   电话那头直接的问道,   “刚看完梗概,你不是不喜欢这种的吗?”   “你说情人?我是不喜欢啊,可哪怕是这样,也瑕不掩瑜啊,情节好,推理的过程也很棒,人物感情丰富,主要受众群是女性,但对于喜欢侦破剧的男性来说也有一定的吸引力,找几个各有特色的帅哥美女来演,保准能火!”   “呵,再怎么吹你找不着作者也白搭!”   “...好吧我承认,目前的确还有点麻烦,但我不会放弃的,了不起这次做不了,我把这当备选方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   “随你,”   “对了,净文那边安排好了,她说就这个周末,她男人把屋子和环境都打扫好了,咱们周五就可以过去,在那边玩两天,他们家在朱湖湾那边,老牌的别墅了,环境好空气佳,更因为他们家男人要过去住那女人去年就让人全部重新装修了一遍,现在配套设施也跟上了,应该挺好玩儿,听说后面还有个天然温泉,再远一点儿的位置还有片林子,可以绑吊床钓鱼什么的,因为是私人别墅,也没什么人糟蹋环境。”   齐娜的声音里带这些兴奋,就似乎之前说自己没伴所以不想去的人不是她一样。   “ok,不过你这么兴奋干什么,对象都没有的人。”   “江流!你没听说过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么!”   “噗!”   啪!   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江流笑了下继而抬头,看到的便是站在门边端着杯子的男人。   “站在那里干嘛?”   “给你倒了杯水,看你在打电话...”   说话的人有些委屈,书房对于他来说几乎是禁地,住进来的那天对方就明确说过让他没事别去书房...   江流这才想到自己曾经说的那些话,可这会儿也拉不下脸,   “你不进来我能隔空喝水?”   恶人先告状,说的大概就是她。   但眼睛一亮的男人却半点儿也没在意,反正他在她身边,什么都是,一点点渗透进去的。   原本只是酒店,后来变了房间,再后来到这里,再到隔壁的卧室,现在...   接过水杯,江流喝了一大口,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的确是渴了。   喝完水后的满足让那种对于自己曾经说的话而生出的愧疚感又冒了出来,   “待会儿,咳,”   “待会儿把东西都搬我房里去吧,反正空间够用了,你那间房空出来我有用。” ☆、第 66 章   066   “另外,这周末你有空的话,净文那边有个小聚会,跟我去吧!”   说话的人,依旧没直视对方,可对方心头生出的火焰,烧得更艳丽了些。   这是第一次,自己被邀请进入她的圈子,净文的话,应该指的是肖总吧,那个和她一起开公司的女人?   心里不过一转便想到了邀请人,不过那人似乎除了这层身份之外,好像还是她曾经的同学?   应该是大学的时候的事吧,他没能跟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出现的人物。   “好的,”   压下心里的雀跃,石岸回答的很快,多少还是露出了些急切,所以提出邀请的人唇角勾了出些许弧度,情绪好了不少。   ------------------------------   星期五来的挺快,没两天就到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拖了个小号的行李箱,原本江流是打算什么都不带的,她相信那边应该都准备好了,但是身边这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成了她的管家婆,明明住进她的卧室才几天,竟然什么东西都给她整理好了,直接拖出一个箱子并和她说省得万一用不习惯——哪里会有用不习惯这种说法呢?   以前四处去出差,再乱再破的环境,她都待过,别以为在大公司干活就真的只有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   可这些事儿也没有说的必要,他喜欢,那就让他做。   于是男人拖了个箱子,下楼之后直接塞在了后备箱里,然后便坐上了驾驶座,心情愉快的驾车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你等一下,齐娜说和我们一起去,人应该就在大门口,她之前打电话说人就在外面,待会儿出门的时候注意下。”   “好,不过晚上我做的东西有点简单,你吃好了没?不够的话要不我们在外面买点东西带着路上吃?我看导航说到那边可能有一个多小时。”   手握方向盘的男人隔了两天,脖子上的伤口就只剩了那最开始的切口还需要包扎着,所以只有一小块部分黏上了纱布,衣领竖起来的话,其实不太明显。   而那种可怕的低沉情绪,也仿佛是发泄过后便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愉悦——就像是去芜存菁。   不过更多的可能,其实是她的态度。   忍不住悄悄瞟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女人,驾车的男人眉角上扬,明晃晃的好心情看得人想笑。   “有这么开心?”   身边的人偷摸的动作因为灼热而失去了偷摸的价值,江流看着对方侧着的俊美面孔,一手支在身旁的车窗上,有些好笑的问。   已经驾车出了大门的男人在路边停下车,转过身直直看人,   “有啊!”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像上学的时候男女朋友之间出去玩,有时候会带上闺蜜,有时候又会带上男方的朋友?”   曾经消失掉的明丽笑容骤然绽放,那种由内而外的欢喜,刺得江流双目火辣。   有点太...耀眼了。   “你过来!”   “嗯?”   下意识的发出声音,更下意识的听从了对方的指令,石岸向副驾驶侧过身去——   却忽然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咔的声音,对方身上那条自己系上的安全带被弹开,整个人侧身跪坐了起来。   “你该多笑笑,”   “嗯?”   怔楞的男人还没意识到,说话的女人便搂了人脖子,一个跨步坐到了他身上。   “江——唔!”   昂首承接着对方的热情,石岸心头的那种愉悦扩散的范围便更广了些,双臂扬起攀上对方肩头,他只觉得自己该更热切些,做得更好些,绝对不能——让她生出旁的什么心思。   叩叩叩!   两人正热切着,忽然被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视线朝窗外看去,一下便看到了齐娜那张一脸不忍直视的脸!   傍晚的阳光红彤彤的,那张便秘样的女性面孔看起来还挺吓人。   “啊!”   短而急促的惊吓声从男人嘴里流出,虽然很快便停下,但自己被吓到的事实还是挺明白的表现了出来——反倒是坐在他身上的女人没什么反应,甚至懒洋洋摁住了窗户开关,很快降下的玻璃窗外露出一个面色难看的女人的脸。   “坏人好事会遭报应的!”   “——虐狗的人才会遭报应!我说你们昨天晚上时间那么多怎么不做,偏偏这时候发情!你属泰迪的吧!”   被人忽然打断的事情和被人看到自己...比起来,石岸觉得后者更让人发窘,耳根滚烫的男人下意识扯了扯自己被拉开了些的衣裳领子,尽量做得自然而然些,最好别让人察觉到什么...   但对方飘过来的视线多少还是露出了惊讶的样子,不过好在,并没有说什么。   齐娜和车子里的女人斗着嘴,视线却不期然看到对方坐着的人脖子上有个纱布样的东西,一时间有点懵,直觉反应是不是和肖净文那男人出了一样的状况,可看这两人的相处——莫不是江流这家伙啃人脖子上了瘾弄得太夸张所以才...   为什么她总有种自己身边的女人都是某种会午夜嚎叫的动物的错觉?   没敢再多看,齐娜赶紧上了车,上车后为了避免被虐,她很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塞上耳机,决定睡觉。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说慢其实也不慢,只是因为周五,太多人出城路上有些堵车,最后达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之后了。   朱湖湾是片老牌别墅区,几十年前就规划出的富人区,建筑风格不可避免的洋化,只是那个时候的人大多还是有些固执的观念,这一片的老房子外形上挺西化,但仔细看过去,还是能发现不少中式建筑风格的影子。   石岸开车绕过那片大大的湖面的时候,大概八点半,大老远就见到湖的另一面有座灯火通明的宅子,开了一会儿才到地方。   “路上堵车了?”   站在大门口的女人穿了身深蓝色带暗红花纹的长裙,不过似乎原本应该是低胸的,这会儿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让人扯着两条细带子往上在脖子后面系了个结,硬生生成了普通款。   脚下踩了黄色的双人字拖,看样子就一副懒洋洋的。   身边站了个男人。   素净的白T,下面配了条和女人同款的度假短裤,个子只比她略高了一点儿,面容白净,凤眼温柔,一眼看过去并不太显眼,和石岸这种模样没法比。   可问题是,江流发现这男人似乎比她曾经在寝室门口看到的那一眼...动人得多。   特别是那双凤眼侧过,看向净文的时候。   那双柔和而全然爱恋的眼睛,让她明白为什么像肖那样的女人,最后也还是...   “是啊,下班的高峰期,堵了一个小时。”   下了车的三个人,只有石岸拖了个行李箱,江流回答着肖净文之前的话,却意外的感觉自己挨着石岸那边的手被人握起,有点意外,但没拒绝。   对面的肖净文到是眼角一跳,看向江流的眼睛里带着笑。   “搞清楚了?”   两人靠近的时候,小声在对方耳边说了声,   江流笑了笑,没回答这句,反倒是看了眼身边人,   “哟,这就又黏上了,都不给我们介绍介绍的?”   “算了,那我先来,我叫肖净文,这我男人,覃润一。”   说话的女人眉眼上翘,带了股攻击性的媚色,没有刻意,却天生就容易散发出引诱的气息,   “你好,江流的男人。” ☆、第 67 章   067   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称呼过,拎着箱子的男人瞬间耳根都有些泛红,而当他发现自己身边的女人也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的时候,那种热腾腾的温度就更高了,有些尴尬。   “好了,阿文,哪有你这么介绍的!”   “是石岸对吧?我听阿文说起过你,跟我来吧,先把行李放好了再聊,这都是些不知道心疼人的,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累了吧?”   说话的男人凤眼睨了自己老婆一眼,对着有些尴尬的男人道。   肖净文被看的有点想缩脖子,赶忙闭了嘴。   石岸松了口气,他没有太多和女□□往的经历,除了江流之外,也没有尝试过去让任何女性留下好感,一瞬间彻底当机,尴尬的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被这么称呼心里还是有点高兴,但说的这么直接...还是有些羞耻。   覃润一的接话很快赢得了他的好感,这个单看过去和肖总并不怎么搭的男人——第一眼的印象,石岸觉得肖净文属于那种侵略性很强的女性,而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柔和,他以为这样的女性身边站着的应该是个同样张扬的漂亮男人——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肤浅了。   “你好,承蒙款待。”   石岸的回应官方而客气,毕竟是陌生人,他也不知道要和人说什么,视线下意识便看向了江流,   “先进去吧,你也是累了,”   江流说着话,一行人进了门。   齐娜一直走在后头,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来,这特么四个人,两男两女,一见面都给她整了个互相介绍‘男人’的现场,她心脏有点受不了——   走在后面的女人一直在考虑自己是借辆车离开呢,还是干脆胡搞一把,把那个刚被她自己安排进了训练班的小家伙给叫过来,不管干什么,起码她输人不输阵。   ——还是算了,太小了,而且麻烦!   想着自己的事儿,齐娜没注意到前面俩男人都已经到客厅了,肖和江两人却像是刻意放慢了步子等着她。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带个更好的?”   说话的是肖净文,自从从良之后,她发现自己有了看cp组成的嗜好。   “...找不到更好看的...”   齐娜有点丧气,吃了顶级燕窝鲍鱼,再来看别的...她也不情愿啊!   “哟,那小子真这么漂亮?”   “确实模样挺好,和你弟有得一比。”   江流见过人,虽然觉得那小子说话挺好笑,但也没法昧着良心说假话。   “......我弟?!”   “你被个那种模样的小鬼缠上了?!”   听了这话的女人瞪大了双眼,意外的一逼。   “没说像你弟,只是长得挺好。”   江流看这人表情脑袋里浮现出那个漂亮男人的模样,倒是没什么惊艳,只觉得头疼。   齐娜倒是挺光棍,   “就那种颜值高度了,可太小了啊,所以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我上哪儿找个颜值那么高的去?早知道就别瞎喝什么酒了,真倒霉!”   “也别啊,能吃到美味的时候干嘛不吃,一辈子就那么久,有机会的时候肯定要下手啊,我们俩现在都不属于有机会的了,你可别放弃。”   “不过其实小了点也没什么,真要是觉得喜欢干嘛要放弃呢?就因为年纪?”   可能是生活环境不同,说话的女人并不太赞同齐娜的想法。   “什么叫就只是因为年纪啊,差了这么多,他30岁的时候我特么都得42了,你想想到时候我人老珠黄了,那小子还正值人生巅峰!”   “...你是不是对人老珠黄有什么误解?现在四五十岁的女人找小狼狗的多了,真要到那时候,再找个更好的憋!”   “再说女人自己条件好不差钱,什么样的男人玩不到?你到底是对自己的情况多么不清楚?那小子才是应该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的人吧?年轻没钱又落拓阅历不足人脉也没有,什么也帮不上你还需要你的帮助,你傻啊!”   肖净文是真满不在乎,江流听着两人的对话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要知道她本身根本就不觉得婚姻和爱情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和石岸两个人能走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的死心眼。   而哪怕是走到了如今,她其实应该也和肖净文不一样,她现在的确已经没法放开他了,也愿意做出改变,但到底——如果有一天对方忽然醒悟了,觉得她也不过如此,并不值得他这么对待之后,她或许会很痛,但能放手,毕竟她还有自己的人生。   她在乎他,所以害怕他受到伤害,特别是来自于自己,可如果反过来,被伤害的人如果是自己,其实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她从来不怕这种。   可她觉得净文估计做不到了,如果那个叫覃润一的男人忽然变了,这两人怕是要不得善终。   “话虽如此,但是——”   齐娜还在挣扎,却被人打断,   “但是个鬼啊,你进去看看,里面就有个刚成年的小不点儿,润一之前不是说妹妹要带男朋友过来玩么,我记得以前跟你们聊起过?”   “兄妹俩全学医的,他妹比他还高,是多少来着?好像有一米八?之前他还操心过妹妹这么高以后怎么找男友的事儿,这次一说带人过来他兴奋得不得了,还说要好好看看妹夫,说不定年底就好消息了,结果——”   “那妹夫才刚成年!”   肖净文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了大妈的八卦倾向,带着两人往里走,口若悬河,人前的霸总形态轰然崩塌。   江流想笑,齐娜却有点口干舌燥。   “刚成年?!”   “对啊,他们比你们来的早几天,似乎也刚在一起没多久,那小子上个月刚成年。”   “不过看样子也是自己死缠烂打上的,这小子到是比你那个清楚多了知道缠人,不过润一妹妹对那小子到是挺宠的!”   肖净文说着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一副有点儿头疼的模样。   齐娜眼皮直跳,总觉得这说法和她那... ☆、第 68 章   068   眼皮一直跳,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进了大厅之后下意识便环视了一圈,石岸提着行李箱跟在覃润一后面,两人在往楼上走,于是大厅里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人了,齐娜觉得有点奇怪,不是说覃润一的妹妹和小男友在的么?   铛!   正奇怪着,却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像是什么金属物品相撞。   视线不期然寻着声音而去,齐娜吓了一跳!   大厅是个弧形结构,楼梯的位置在大厅的左边,所以齐娜稍微看了一圈之后视线便跟着两个往上走的男人来到了楼梯那边,没发现右边的那片巨大的落地窗和墙壁之间的窗帘边上还有两个人!   因为背对着窗户,两人的面孔都很模糊,只单纯能看到个子矮些的那个双手环在另一个的脖子上,两人就着那种姿势在窗边接吻,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弄出了声音,更何况——这俩人就站在窗户边上,能不知道有人进来,还他么亲亲亲,亲什么亲啊!   她倒是不担心是简尔了,那男孩儿明显个头不高——净文都说女方有一米八了,如果还需要仰着脖子和人接吻,这男的得多大个个子?   问题是——这特么虐狗啊!   齐娜一脑门儿的包,她觉得自己真是脑袋发烧了才会跟着来这里!   这特么三对情侣就她一颗大灯泡,问题是一丁点儿也不亮——这些人一个一个都虐狗!   “唔...嗯,姐...姐姐,有,唔...有人!”   就这么一会儿她们三个女人进门的档口,那两人姿势就换了个,齐娜不知道覃润一妹妹是个什么体质,她就看她轻而易举将那搂着她脖子的小男生抱了起来,一把抵在墙壁上,男孩被吻得面色发红——这是后来才看到的,这会儿两人背光她没看到。   那小男生似乎是看到她们,挣扎着拍着对方的肩膀,发出声音。   背对着她们的女人身材似乎很好,因为背光其实看不清楚,但那女人因为压在人身上而略微弯下的腰间露出的线条轮廓,就足够看得她羡慕不已了。   闻言顿了顿,从男孩身上退开,可能除了那对面着她的男孩,没人知道她是什么表情以及,她说了什么。   齐娜只看到那女人背对着她们和男孩说了什么,似乎是做了个用手摸了对方嘴唇的动作,又帮人整了整衣裳——那男孩儿的宽松黑T似乎乱了些——然后这才,终于转身面对了她们。   “嫂子,这两位就是你的客人吧,你们好,我叫覃宁,这是我男朋友苏鸣英,。”   走过来的女人真的很高,齐娜的直觉也没错,的确是身材很好,简单的黑色紧身T恤穿在身上纤秾合度,下半身也只是简单穿了条短裤,两条大长腿像是单腿就有两米的样子,走来的模样就像是带着风,但这种带风不是T台上那种,它更像是走向战场,意气风发又凌厉的样子。   像个战士!   于是齐娜第一次在看一个人的时候,忘记了看别人的脸。   等到对方说话了,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不礼貌,赶忙抬头看对方。   于是她看到了一双和覃润一一模一样,但截然不同的眼——说老实话其实就连覃润一的妻子,肖净文女士,也不明白为什么兄妹俩长了双一模一样的凤眼,但只要是看过的人,就没人觉得有一丁点儿的相像!   覃宁其实长得比覃润一漂亮。   妹妹比哥哥漂亮其实挺正常,不过比哥哥漂亮又比哥哥高而且力量大,这估计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特别是万一嫂子干了什么糊涂事儿,哥哥又没办法阻止的时候。   肖净文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怵。   第一次跟润一结婚的时候这个妹妹根本没出席,之后见面的次数也有限,她对她的印象一直以来就仅限于润一家里那个个子高到一直让她公婆操心嫁不出去的女儿,直到那次他出事。   大概是润一没怎么和家人说过他们之间不正常的关系,所以直到事情因为他的自杀再也遮掩不下去,这个‘妹妹’可能才知道她这个所谓嫂子,到底干了些什么猪狗不如的事儿。   于是在手术室门口——   肖净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拇指,压住了再去摸肋骨和面颊的冲动。   ——她断了三根肋骨,两颗牙,一根手指。   ‘如果哥哥活不了,你也别想了!’   耳边那种并没有多少戾气,平平淡淡却让人骨子里生出恐惧的声音像是又响了起来。   这种比□□还可怕的‘妹妹’,简直能和她家里的‘弟弟’有得一比了。   要说她现在变乖了,百分之八十是不愿意再伤害润一,那么另外还有百分之二十,是她真的怕死!   江流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女人。   不过意外的是对方从里到外竟然没有一点儿违和感,虽说有点涉及对女性的不公正和偏见,但一般长得高又不瘦的女人,总能让人联想到虎背熊腰,像个男人什么的——   但她不一样,虽然并不瘦弱,反倒是意外的有些结实的样子,但让人觉得耀眼极了,充满了力量又漂亮的女性身体,没有一丁点儿赘肉的效果,五官端正,凤眸内敛而有神,如果板起脸来,怕是能让人冷到骨子里,可此刻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懒洋洋的,像只刚吃饱喝足的漂亮野生动物……无意识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身边牵着的男孩矮了她大半个脑袋,一只手和她牵着,另一只则抱在她胳膊上。年轻又漂亮,比起肖的弟弟都不遑多让的样子,桃花模样的眼和面此时坨红一片,隐约有些做坏事被人逮住了的羞涩,可除此之外,江流居然还从那双漂亮的眼里看到了些许——敌意?!   下意识又看向覃宁,意外的发现男孩似乎更不高兴了些……这是,醋了?   “你好你好,我叫齐娜,我是,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   看人走近,一开始只顾着羡慕人家身材的女人在抬头看到那张脸之后就有些愣住了,齐娜觉得眼熟。   其实之前看到覃润一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儿眼熟了,只是他很快带着石岸走了,她也就没在意,但是现在——   江流很明显看到那男孩儿的敌意在瞬间转移了目标,可齐娜那傻子还直愣愣的盯着人瞧,半点也没有注意到,更奇怪的是,就连情场老手的肖女士也完全没感觉,整个屋子里似乎只有她,察觉到了男孩儿的醋意。   覃宁有些意外,   “抱歉,我想这应该是我们初次见面。你好,齐娜!”   说着话,她笑了下,弯下来的凤眸划出一个弧度,刹那间璀满了温柔,像是那一瞬间对方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的样子。   齐娜愣了下,忽然之间心跳加速,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绝对是个直的,她怕是要以为自己恋爱了!   见鬼!   “姐姐!”   男孩压低的声音直通通的不高兴,江流甚至注意到对方抱着人手臂的那只手动了下——看动作应该是,揪了一下?   于是她就看到那人看了眼身边人,很快收敛了笑容。   可齐娜那个没眼力见的,竟然——   “不不不,我们一定见过,我肯定见过你,绝对!”   齐娜的声音落地,男孩眼尾的粉色都要变得赤红,一把甩开自己抱住的手臂,转身就要走的样子——   但是被人一把拽住!   “小英~”   有点无可奈何,又宠得不得了的声音,瞬间就止住了男孩的步子。 ☆、第 69 章   069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Q,你一定是Q!cos过开国女帝,有183对不对?跟漫画里一样的高度,我在女帝漫画官网上见过!当年女帝的漫展的宣传海报上就是你!”   覃宁愣了下,连着身边的男孩也多云转晴。   “你认得出来?!”   男孩的兴致一下高了起来,又惊又喜,一对漂亮的桃花眼弯出月牙儿的模样,上翘的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瞬间可爱得让人心头发颤!   “当然!”   “我读高中的时候就开始看《女帝》了,追了这么多年的漫画当中最棒的coser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又不是瞎子!气质和外形最完美符合人设的就只有Q,两年前那张海报一出来,瞬间把所有人都秒成渣!可惜的是以后再没有出现了。”   “她绝对是Q!”   齐娜也没觉得自己挺丢人,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喜欢这种东西——换了她那不要脸的老头子,估计就会这么说了。   “对啊,Q其实就是覃的首字母了,姐姐懒得很,也不玩这个,当初是因为朋友的委托才勉强cos了一次,超级帅,又美又帅!对不对?所以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男孩笑容满面的脸仰起,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桃花样的双眸里满是爱慕,那么多的情感,丰盈的几乎能溢出来。   女人也笑了,因为一只手被抱住,竟然别扭的抬起另一只,摸了摸男孩的头。   ……   江流只觉得自己一瞬间被强制性塞了满嘴狗粮,并被恶狠狠捅到喉咙里。   “眼光真好!这么帅的大姐姐迟了就不知道是谁的了!”   可她那感觉还没下咽,自己身旁的女人就说了更让人想吐血的话,江流没想到齐娜这家伙还有这喜好,简直——无语。   男孩的笑容就更灿烂了,看向齐娜的表情已经从敌人彻底变成队友。   “我这里还有姐姐更多的照片,当初拍的时候我偷拍的,要不要看?!”   献宝一样,男孩举起手机。   “要!要!要!”   江流就看自己身边人很快几步上前,和人一块儿窝到一边的沙发上去了。   被留下的还是三个女人,只是齐娜变成了覃宁。   “不好意思,小英有点孩子气。”   覃宁说着,   可你这么说了,起码也表现出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吧!   笑意这么深,一副家里孩子成绩不好,只考了100分的样子——被留在原地的肖净文和江流两人,都觉得自己遭受到了暴击,忽然就生出了追上楼去把自个儿男人找出来干点啥的冲动了。   “没关系,你那个毕竟年纪小,我们这个可是一把年纪了~”   最终挣扎着从这种被强塞了狗粮的氛围里逃出来的是肖净文,干脆把槽点转移到了害得她们不得不经历这种事情的女人身上——这家伙刚在门口还在说着年纪小的男孩儿怎么怎么的,这一会儿的时间,立马就叛变,简直了!   江流听着这话,倒是笑了出来,齐娜这人吧,你说她成熟,她正事上的确挺靠谱的,可别的事儿,那就真说不准了。   覃宁看了眼拉着人去观赏她照片的小男友,也是笑了出来,   “喜好这种东西,跟年纪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小英的话,我喜欢就够了。真要说孩子气的话,我哥那种才算,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傻乎乎的,所以我这做妹妹的,就只能多担待担待了。”   说话的时候视线落在自己大嫂身上,明明也没说什么,但那种轻飘飘的语气,平白让肖净文生出一身鸡皮疙瘩,紧张得要死。   江流察觉出一点儿诡异,这才发现自己好友对上这个小姑子似乎有点...怂?!   这个字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频率应该是非常低的,这会儿——   不过好在,对方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笑了笑,和她打了个招呼,往齐娜和那小男生那边去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像是?”   “......”   肖净文一脸大写的尴尬,被自己好友看到自己认怂的这种事...   “润一和妹妹感情很好,那个,覃宁学过很多年的拳击、西洋剑、武术还有...总之当初...一言难尽!”   闻言,江流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笑呢,还是憋着,她倒是不知道原来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男人背后其实还有座大山呢!   难怪这家伙怂得这么快!   “笑笑笑,笑死你好了!你还不上去,你和你男人住楼上左手边第二间,第一间是覃宁他们,齐娜住对面,里面都有独立浴室,空间应该也够你折腾了!”   说着话,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你那个,到底能不能满足你?看你之前那状况,明显是更喜欢那位邵先生床上的表现。”   江流觉得自己面部绝对抽搐了。   “别瞎扯,待会儿听到了又麻烦。”   “……不摇摆了?”   “嗯~”   “那赶紧上去吧,先休息下,马上开饭。”   ……………………   江流上楼的时候正好遇到覃润一下楼,两人打了个招呼便错肩而过,只是奇怪的是,她发现这个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看到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覃润一就注意到了对方扣紧的衣裳领子。   或许是自己曾经的医护人员的身份,以及,私人经历,让他对于这种事情格外的敏感,那个漂亮的男人在阿文朋友身边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可一旦离开就会不自觉流露出的感觉让他熟悉。   可他不是当事人,现在也只是初次见面,什么东西都不好说,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也——没错,他记得江流。   当初去寝室找阿文的时候,对方听到他的身份以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错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像是梦魇一般的存在。   那种不被承认,甚至,知晓的痛苦……   覃润一甩了下头,不想再去回想,有什么意思呢?   当初不过是年纪轻脸皮薄,第一次被人这么看着所以才……再后来的那么多日子,他不都过去了?   再说现在也好了,不是吗?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双脚落地,触到地板,一只温热的手掌便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没有!”   下意识推开对方的手,情绪变化得傻子也看得出来。   被推开,肖净文也没生气,说到底自己亏欠对方的实在太多,半年前这种推拒对她来说都是奢望。   反倒一把抓住那只推开她的手,顺势搂住对方的腰,停在那里。   “谁惹我的宝贝生气了?”   “肖,净,文!有人!”   压低的声音,恨恨的。   “有人怎么了,我亲我自己丈夫,再说你妹可比我尺度大多了,虽然背光,可别以为我没看到,那家伙刚才都摸人家小朋友。。。了。”   她这种女人,什么都可以说不熟,可这种事情——肖净文想着,她哪里是没看到那两人?没注意到那小朋友的表情?只是润一那妹妹,她是真不太想招惹,什么玩意儿都当作没看见算了。   就像前两天她书房里被人弄得乱七八糟,那股味儿重得——她有说什么吗?   现在她亲亲自己老公,居然还不让了?   岂有此理!   “你!你管阿宁做什么!她好容易带了个男朋友回来,想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得了,双标!   “那这还是我家里呢,我就亲你怎么了!”   有点胡搅蛮缠又恼羞成怒,说话的女人一只手抬搂住了男人的后颈将人压向自己,就唇吻上去,一面身体往前,整个人压向对方。   覃润一一面有些怕被人看到,一面又怕她真生气也怕她摔倒,下意识便伸手环上了对方的腰,搂着人靠在了楼梯的下方,唇微启,纵了她。   说到底他也从来不想,拒绝她。 ☆、第 70 章   070   另一边,来到自己小男友身边的女人一屁股坐在了对方沙发的扶手上,也不出声,就安静看着小男生和齐娜两人兴致勃勃的翻看他手机里许多她当初的照片。   耳朵里隐约听到自己哥哥压低的声音,当然嫂子的也没漏掉。   唇角轻微上扬,勾出了细小弧度,她倒是没在意,小家伙刚缠了她半天,自然是被...缠出了兴致的。   谁让这小家伙……   视线落在指着手机兴致勃勃和人讲着她的男孩脸上。   男孩的肌肤柔软富有弹性,侧脸的线条柔和,隐约还有些婴儿肥,但漂亮,眼角弯曲的弧度,瞳孔里流光溢彩的模样,花瓣似柔嫩的双唇,吐词间开开合合的样子...   都让她喜欢。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谁不喜欢呢?   只是不知道她能拥有多久。   或许分开的时候,会更难过吧~   可害怕就踌躇停驻?   覃宁笑了。   那不是她。   江流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屋子里蹲下身打开了行李箱正在整理着什么的男人。   男人听到声音抬头,自然而然对她展开了一个笑容。   “我把毛巾找出来了,要不要先去擦个脸?”   江流停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她还是做了选择的原因吧!   隐约间江流有了点领悟,自己或许依旧是个没什么意志力的普通人,想要的,也不过是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平淡生活。   邵安阳那种激情似火或许可以一刹那点燃自己,可那刹那后的空虚,依旧是填不满的。   “好啊,你也来。”   走过去接过毛巾,自然而然的回答道。   再说了,比起激情,征服欲和占有欲,大概更能让自己长久。   走进浴室,江流看了眼,一如净文所说,够大,大概当初建造的时候这栋建筑就并不是以单纯的一间主人房其余都是客卧的设计。   这种老宅子,大多是大家长带着家族里众多子孙居住——起码设计上如此,那么多的主人,主人房自然不能只有一间。   浴室里并排站立的男女对着的是一张宽大的洗手台,和两个单独的台上盆,剩余的位置挺空,干干净净的摆放着洗漱用具。   只一眼,江流就知道这家的主人方才对她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么空么,实在是很适合,坐个什么人上去...   接过热水擦了擦脸,江流自己好笑的觉得脑袋大概是被刚才那一幕刺激到了,全是颜色。   “笑什么?”   身边的男人轻声问,   “你坐上去就知道了。”   带着笑意的女音,如是说道,   石岸愣了下,继而似乎是理会到了话里的意思,脖颈间生出热度。   “也不是,不可以,”   手中的东西放下,男人眉眼低垂却轻巧的像只猫儿似的来到女人身后环住她,   “你喜欢我坐上去吗?”   轻柔的声音,是刻意温软过后的效果,磁性而动听。   “你喜欢,我就坐~”   男人吐出的字句清晰,呼吸的声音也一样清晰,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怀中人的耳边,带上的,是明晃晃的...勾引。   “或者,你坐上去,”   “让我取悦你。”   镜子里的女人,很快也一样生出热度来,   她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可问题是...这家伙可从来没...   嘶!   心脏猛然收缩,江流看着镜子里男人漂亮的唇瓣微启,吐出一小截粉红的颜色,而那漂亮的色彩带着温度和湿度,碰触了她的耳朵。   “喜,哈,喜欢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喘息,她几乎无法分辨对方到底是刻意或者只是情起,而她自己则明显被带出了情绪。   呼吸声明显加快,江流懊恼的发现自己居然只听着这种声音就——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坏的!   这种被侵略的感觉,让人格外的不适应,忍不住就想转身面对来袭的地方,可她才刚动作,身后便传来更大的力道,第一次的,江流觉得自己像个小女孩般被他揽在怀里,   “别,别动!”   能耐了啊,对她煽风点火不说,居然还敢让她不要动?!   心底的念头方起,便感觉到身后传来的一丝极细微的颤抖,她扭头过去正欲探个究竟,却只在扭头的瞬间触到一双水润而羞涩的眸,而那双眸很快不再和她接触,似是不敢看她,   噗~   还以为多大胆子呢,这家伙,原来只是色厉内荏?   好笑的没做声,江流觉得自己应该看看,这家伙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哪一步?   哪一步都可以啊!   我的傻姑娘。   石岸半跪下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服务,会有什么心理障碍呢?   害羞?不存在的。   那个见鬼的男人在电话里都那么不要脸了,他还要脸干嘛呢?   唯一担心的是不能取悦到她。   背对着洗手台坐着的女人双目微垂,看着跪在自己推荐的男人,男人有一头黑中带了些咖色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么一段时间以来经常生病的缘故,可脖颈白皙细长,低垂的眉目温顺而漂亮。   偶尔抬起看她的眼,带着羞涩与小心翼翼,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自己做的怎么样。   生涩的唇齿,摸索着几乎找不到地方,江流有些好笑。   虽说是觉得羞涩的情绪实在不足一提,可问题是...   自己,不会,这种,这种事情...   如果做的不好,是不是,会更比不上那家伙...   对方电话里的那些话,像是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跪在地上的男人面上一片绯色,身体僵硬而渐渐有些想要发抖的症状,探出唇内的自己的那一部分,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   大概是他,比较笨,这么简单的事情——   江流的好笑在对方闭上眼睛趴在自己推荐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可那种迟迟找不到位置,和另一个人截然不同的生涩...   以及那双伏在她双腿上的手掌下渐渐传来的颤抖,都让她心头柔软成一片。   江流伸手扶上对方额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大概是不喜欢就不用做之类的事情。   而被那只刚刚因为热水冲洗而有些烫人温度的手抚到额头的人,却以为对方是不耐烦而——   毕竟自己做得这么烂...   叩叩叩!   “江流,东西放好了没,场子我都准备好了,赶紧下来。”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浴室里两个人吓了一跳,倒是一下把又有些钻牛角尖的男人吓回了神,   “好了,赶紧起来,先下去吃点东西吧!”   摸在人额头的手没有拿开,女人揉了揉掌心底下的细微碎发,声音温柔。   掌心下的男人抿了抿嘴唇,扶着对方的腿站起了身,却在走出浴室门的时候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对方,   “我下次会做好的,我只是——”   “好啊,我等你,”   江流笑了下,侧身吻了下对方耳垂的位置,不过——   “你要不去涮个口?这样我可不想吻你的唇。”   惹来一张大红脸。   倒是没那么难受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却只看到了等在楼底下的肖净文,客厅里那张大餐桌上半点食物没有,   “你不是说准备好了?”   江流问,   “是啊,在外面呢,本来我只准备我们自己搞的,所以让厨师准备了食材在后院弄烧烤,结果你们这么晚才来,刚才已经让人准备了点熟食,先吃点垫垫肚子,然后再慢慢烤吧!”   闻言,江流有点无奈,谁想得到这家伙没事干居然搞什么烧烤?大老远的第一天还得自己动手做吃的,简直了!   也没办法,只能跟着这家伙去了院子。   要说这肖家,大概也是真挺有钱,这种地方的老宅子占地面地本身就大,所以院子自然也不小,各种绿化和维护,大概一年下来也需要不少钱。   江流站到院子里的时候心里随意估算了下,有些感慨。   她当初一毕业就没怎么再和对方联系的理由,大概就是潜意识里的自卑吧!   毕竟和这些天之骄子不一样,她的出身和背景...   视线下意识便落到了自己身边的男人身上,对方见她看过来,眼底带着笑意,整个人都像是灿烂了起来——   大概这种自卑,不存在了吧!   因为大老远的跑过来还得自己动作做吃的的郁闷情绪随之消失,江流高兴了起来。   没注意到不远处烧烤炉边上握着烤串的女人看到她和石岸两人一同出现的时候,眼底露出的讶然。   “姐姐,”   “姐姐,”   “姐姐!”   “啊?啊!什么?”   被人叫了好几声才终于回过神的女人暗叫一声糟糕!   果不其然一抬眼,见到的就是自己家小男友小嘴抿的死紧,眼眶都充血一般的表情。   鼻翼似乎都要喷出火的小男生气鼓鼓的,抬头恶狠狠瞪了石岸一眼,   “他有什么好看的!”   覃宁有些尴尬,这小家伙是个醋缸她是早就知道的,和他在一起之后她也注意了很多,只是这会儿——   她真不是因为那男人长得好看才多看了两眼,她是因为——   可这会儿不好解释!   “瞎说什么呢,谁能有你好看?”   有点儿心慌的女人笑了下,伸手在自己身边的小男生脸上轻轻揪了一把,   “姐姐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说话的女人将那只在男孩脸上作怪的手轻轻搁在指尖,吻了下,漂亮的凤眼弯曲,里面的波光对上男孩的,一瞬间仿若期间的所有星辰全给了他。   男孩有些受不住的缩回视线,   “你就会哄我,一天到晚招蜂引蝶!”   说话的间隙,脖颈和耳廓,渐渐绯红成一色。   覃宁闻着这酸的不行的醋味儿,倒是一点儿不生气,只觉得男孩这种表现,直白的可爱极了。   “傻小子!”   “哼!”   鼻翼发出轻哼,男孩气鼓鼓的表情总算是散了,可这种样子,可爱的让人心颤。   起码覃宁是这么觉着的,于是忍不住的抬手,揉了揉男孩蓬松又干净的发顶,引来男孩的一顿瞪视。 ☆、第 71 章   071   安抚好了男孩,覃宁乘着端烤串给自家大哥的机会凑到了她那位并不得她喜欢的大嫂旁边。   “嫂子,你那朋友,带的是什么人?”   说着话,视线瞟了眼石岸,   肖净文这会儿正在等吃的,他们这三对半儿,除了覃宁这边,都是男士在烤,女士们都坐着在等候食物。   闻言看了眼自家小姑子,眼珠子转了转,之前看着对那小男生挺上心的,这会儿莫不是见了漂亮男人,就又生出什么想法了吧?   虽说是无可厚非了,可那男人……对江流可是死心塌地的,你想……   “嫂子你这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被肖净文看的有点恼火,这女人能不能不把所有人都当成和她自己一样的生物?   见鬼!她哪点儿像是对那男人生出了兴趣?!   “我的意思是说,你那朋友不是结婚了吗?”   覃宁自己也不想说这种家长理短的东西,只是——   她认识邵安阳。   两人算得上是朋友。   医学院和艺术学院离得不远,她当初有个男友就是他们系的,勉强算得上是绍的朋友,所以他们俩一来二去也勉强算得上朋友。   事情还得从前几天说起。   她的医科读了8年,本硕博连读,今年临近毕业,虽然已经决定了留在之前实习的医院,但多少也还是有点儿东西需要回学校办理。   之前哥说准备回国的时候有些东西还是她给整理的,回来之后说让她过来玩,正巧小英说想出去玩,她就带了人过来。   谁知道来之前她回了趟学校,正巧遇到了回来看老师的邵安阳。   虽然最后分手的时候她和他朋友之间闹的不是太好看,但那事,说起来还是她的问题更大些,再说这些事情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挺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了,两人遇到之后就在校园食堂吃了顿饭,聊了聊彼此近况。   对方说自己结婚了,她说她也有了新男友……虽然对方眼里有些玩味儿的意思,但到底没多说,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后来聊到大哥这次的聚会,她便顺口说了句邀请——说是让他带了妻子一块儿过来,但他说可能有事来不了了。   结果!   结果刚才她正给小英烤着他喜欢的培根金针菇卷,手机忽然响了,这一看,那家伙忽然说要要来!   “那天的邀请还算数吗?算得话我现在过来。”   “当然。”   下意识回了话之后觉得有点儿不对头,覃宁忽然想起之前和对方聊天时说起的妻子~似乎姓,江?!   吞了吞口水,掏出手机上网查了查……   这特么不是来抓奸的吧!   “你怎么知道?”   肖净文有点儿意外,身边烤着肉的男人倒是顿了下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插入两人的话题,   “……这男人不是官配吧?”   覃宁的表情也不太好,她这大嫂自己歪也就算了,身边的朋友也这样,这是——臭味相投还是蛇鼠一窝?   “别瞎说!什么官配不官配的,我还正宫呢!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就……”没说完的话,被转过身来的男人看了一眼,哑火。   覃润一有点五味陈杂,他听阿文说过要带朋友和她男友来,可没听说过那男友居然是,三儿!   虽然看到了对方脖子上的痕迹,可问题是现在这身份一出来……他的好感度直线下降,已经到了破冰的地步。   有些窒息的想象着,如果当初自己没死成而那些个男人里也有人用这种手段……   死了当然就没什么了,他当初也真的不想活了。   可如果,没成功却要看着另一个人用这样的手段夺走自己的爱人……   “是啊,你情我愿就没事儿,那大嫂大概是不介意待会儿来点鸡飞狗跳了?”   覃宁面色平静下来,本来打算说的话也不打算说了,   “是这样的,我之前说过的本来不来的朋友改变主意,一会儿就到了,哥你待会儿多准备间房间吧!”   “啊?有人要来啊?是一个人还是?”   覃润一的注意力被转移,很快问道。   “一个还是两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就按着两间算吧!”   “这样啊,好的。”   对自家妹子十分之信任的男人,半点没觉得有什么,可肖净文忽然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但说完话的女人长腿一迈,她就跟不上的眼睁睁看着人回了她那小男生边上,黏黏糊糊去了。   驾车行驶在通往朱湖湾的高速公路上,邵安阳时时刻刻都在生出立马掉头的冲动。   可他的车依旧安安稳稳,像被开了定速巡航一般,笔直的朝着设定的目的地而去。   到目前为止,其实他和那女人婚前所约定的内容已经基本达成,诺大的邵氏,他也已经是最大的boss,家族里该养老的养老,该送走的送走,不能说百分之百,起码百分之八十的清明是有了,可他就是不高兴,就是...不甘心!   跟覃宁遇到大概算是个意外,对方的邀请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邀请会和江流扯上关系。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抱有什么样的心思,才会在那天之后...派人盯着那边,知道她要把那男人带到这种人前的聚会里,就有种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了耳刮子的羞耻感,不甘心的成分,更浓了。   可想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出现在那边,他头顶青天的事儿怕是有很大可能流传出来,可——   他在路上。   烧烤的架子呈三角形的摆了三边,肖净文一面吃着自家男人递过来的食物一面眼神有些闪烁的看着江流和她那三儿。   说老实话从表面真看不出那男人会做这种事情——不是和人挣女人,而是,忍让到这种地步。   她算是第一次正正经经的见到人,不管之前齐娜和江流自己的描述里这男人是个什么形象,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个看着就一本正经到甚至有些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漂亮男人,意外的年轻。   模样倒是让她觉得就该如此,否则的话,那家伙也不会最后还是动了心。   大学的时候就知道这女人骨子里憋着一股劲儿,她上课的时候对方在上课,她休息的时候对方在工作,她花天酒地的时候,对方在酒桌上和人较量拉关系谈天说地签合同,甚至...被吃豆腐——这种事她会遇见也是意外,当初她玩儿的时候正巧撞见,对方面色难看顶了回去,那动手的家伙可能以为对方是新人怕是没胆面对这种并不太出格的职场性骚扰,没想到的是年纪轻轻的女人居然毫不害羞且力气不小,被揍出了酸水的模样难看极了。   那也是她第一次正眼看了自己这位室友。   这女人由始至终,对自己规划的路径毫不迟疑。   直到现在。   作为一个把恋爱和玩乐作为人生最大目标之一的女人,肖净文对于自己这位室友的感情生活好奇过,而作为朋友,她也见证过对方为数不多的几任男友,但现在出现的这位,倒真的是,最近才听说——   可要知道,她是最近才听说了,可这男人却是从那家伙十六岁开始,就存在的。   十六岁便和对方产生感情上的纠葛,却直到三十岁才终于把人给带上了台前——从这种角度想,江流这家伙,大概比她还要更过分吧!   十四年的时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到底要不是告诉她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呢?   女人的直觉大概是很准确的,虽然覃宁没说完,但那句‘鸡飞狗跳’...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肖净文笑了笑,站起身走到那个坐在自己男人边上低着头玩手机,时不时只需要张嘴等着被喂投,甚至还要让人给她擦上嘴的女人身边。   “要不要去看看我的收藏?最近刚搞到一副非常特别的画,作者算得上传奇,各种方面。”   “传奇?”   江流嗯了下手机侧边键,屏幕刷的暗下,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女人。   “对啊,传奇,我手里这幅是她的成名作,内容极其特殊,不过要说是传奇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对方在失去了视力之后,竟然凭借极其出色的塑造力成为一个雕塑家,水平一流!”   “这倒是让我有点好奇了。”   说着话站起身,江流低头跟烤着东西的男人说了声,对方微微笑了下,一瞬间所有的仙气像是凭空消失,笑出的竟然是一股子贤良淑德的味道——   而这女人眼里的什么融化,流出许多的真情实意来。   肖净文忽然之间猜到了这男人身上到底是什么,打动了她。   那我还要不要说呢?   勾唇的女人思讨着。 ☆、第 73 章   073   覃宁自诩各种感官都比大多数人灵敏,却没想到有人在这间屋子设计之初就出于便于窃听的目的装修成了能让某个角度的人,一览无余且耳无遗漏的样子。   如果不是待在她怀里,这小家伙红彤彤的可爱模样便都给人瞧了去了。   肖净文在自己盖上了地板之后,和江流俩人面面相觑了半晌,脑袋有点空白的就跟人一块儿下了楼。   下楼之后她老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说,却又一直想不起来,直到家里的管家领着一个身着银灰色西装,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但脸色偏冷的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她才咯噔一声,在心里叫了声不好!   宅子的大厅设计,前面说了有一面墙的位置是落地窗,正中间的玻璃门大开着,通往后院,所以在后院烧烤的人也看得到大门的方向,而落地窗的长度足足有一整面墙,所以最开始那对交颈的鸳鸯才能窝在一面窗户和墙壁接壤的地方躲着亲热而不会被一眼看到。   这种设计采光是非常好的,只是有些时候,采光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肖净文并没有真正见过邵安阳,但这不代表她没在流行小报或者手机推送上看到过对方的长相——基于全民娱乐的现代社会某些准则,他们这些富二代三代,都能时不时让狗仔给娱乐一把,而长得帅气质好的,就更占流量了。   “你怎么来了?!”   自己身边的女人在一眼看到他们家管家身边的男人时僵硬的身体,很快也就证实了她的直觉,妥妥的正确,问题是,她忘记说了!   而江流这蠢家伙,居然开口就说这种话,肖净文心底暗暗给对方点了个蜡。   “找老婆啊!”   面色冰冷到带着郁气的男人,吐出来的字句倒是挺有温度,在见到自己身边这女人的时候,脸上的冰冷表情也愈渐消融,甚至还加快了步子,不过几步路的时间,那种冰冷就变成了傲娇的样子,明明还生着气,却还是忍不住——还真有点小帅。   肖净文眼睛忽然亮了下,之前一直都是听江流的说法,两个男人在她看来都没甚特点,可这一见之下——   院子里头烤肉的男人身材消瘦,偏白,气色看来不太好,但胜在模样实在是好,气质冷清清的,就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这种模样,要是的话,玩起来倒也有趣。   不过——这一位,这种样子,再加上她上次见到江流时她那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这家伙怕是热情似火的那种吧!   肖净文看了眼江流,对于她听到了这说法是个什么态度挺好奇的,虽然说她是决定...可问题是,对方似乎并不这么想。   她看她好像是皱了眉,有点不高兴的正准备开口,却——   “邵...唔唔唔...”   被那加快了步子,长腿一跨就到了人前的男人一把搂住,抱起来就吻了上去——   肖净文目瞪口呆的看着——   两人这动作跟风似的,一晃便从她身边过去了,再等她转身,这阵地都挪到墙壁上。   江流似乎有一瞬拥有理智,抬手想要做什么,可还没看来得及...   啪!   待在院子里的齐娜抬头,闻声看去便看到江流家那‘小媳妇儿’手中的孜然盒子跌落在地,而那男人一瞬间赤红的眼睛,跟狼一样。   齐娜吓了一跳,她见过这男人被江流弄得软乎乎又羞又窘的样子,也见过这人冷冷清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对对方的标签就是,外表冷清却挺软挺纯的家伙——虽然对于男人这种形容比较奇怪,可是——   齐娜的思绪大概就持续了几秒钟,肖家的客厅里便传来了又响又厚重的砰的一声。   等她扭头看过去,就见着一个银灰色的身影跟个保龄球似的,一把被甩了出去,至于是不是撞到了什么,齐娜只听到了声音,没来得及注意,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那男人身上了——   这男人叫石岸,不过齐娜大概是第一次正视这个名字,因为对方一直以来都跟江流身后的影子似的,所以她们说起来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也是用‘她的那个,三儿’,来代指他。   可是这会儿,她看到石岸把江流抵在那面她刚和人接过吻的墙壁上,像是要蹭掉那张唇上的所有皮肉一般,用手指大力的抹擦着她的唇,力度之大,看着就让人觉得疼。   她没听到声音,但看到江流大概是被弄疼了,有点不爽的样子,抬手就想要推开对方,大概也是有点生气,却在听到了什么话之后,忽然瞪大了双眼,犹若不可置信般盯着对方,继而,难得的乖巧起来,皱着眉忍耐着对方用力的抹擦。   一个不查被人撂倒并甩了出去,可邵安阳也不是吃素的,爬起来就看到那让他觉得恶心的男人把那可恶的女人摁在他们之前的位置...积累到已经没法忍耐的怒火和妒火,瞬间就烧掉了理智,反身就扑了过去!!   整个大厅里乱成一团。   可两个男人从开打到噼里啪啦造成各种东西的破损和伤害,全程没人开口说一句话,也没人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或许大概——觉得和对方说上一句话,都恶心?   至于两人争执和斗争的理由,江流女士,皱着眉头往楼梯上走了几步,站在了打斗一开始就很快上了楼的肖净文旁边,两个女人一个津津有味的看戏,一个则是面色难看的盯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这干什么呢!”   二楼转角走来的女人原本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都带着舒爽,结果一转过来就看到一片狼藉,俩男人你来我往,可看着都跟个菜鸟似的,互殴也sb一样。   “姐姐?”   身后的声音,有点儿沙哑,   覃宁难得的没理会,却在看清了楼底下那个穿着银灰色...正一拳揍在对方脸上的男人时,惊讶极了!   邵安阳那家伙,个头儿挺大,但打架嘛...   有这生猛?   可那家伙像是对对方那张脸有着什么怨念般,死命的往上揍,而对面那挨揍了的男人,则像是什么弱点被抓住了,一面拼命护着脸,一面手忙脚乱的抵挡着他的进攻。   “够了!”   “邵安阳!!!”   站在楼梯上的女主角,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地动山摇一样。 ☆、第 74 章   074   江流自己都不知道,她能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   打红了眼的男人闻言顿了下,那挥舞的拳头隐隐还有再次撞击出去的欲望,最终却还是回过头来!   “哼!”   鼻翼喷出的冷哼和男人面上的颜色一样,站起身的男人看着地上那个被自己逮着机会在脸上揍了一拳之后便完全放弃了保护身体其他地方,一味护着面部的男人,顶着个单圈的熊猫眼,面色难看。   心底倒是生出些快慰来。   这男人,就他妈会用脸勾引人!   握紧的拳头隐约有些痒,压抑了想把那张就会勾引人的脸揍个稀巴烂的冲动,他站直了身体,转过来,对着江流,面上的表情与其说是被阻止之后的不甘心,不如说是一种挑衅。   夹杂了恨意。   “......”   “......”   相顾无言,   “......抱歉,”   “我要你说抱歉?!江流,你以为你有多稀罕?!可你特么还挂着个邵夫人的身份,大辣辣带着这么个东西到处晃,我邵家的脸面放在那里!”   说话的男人声音低沉,音量由低至高,可话到终了,忽然戛然而止,像是骤然插进来的一个休止符。   继而沉默,   良久,   “...你现在跟我走,这事情我可以一笔勾销,我之前答应你的,也还算数。否则的话——启明星才刚起步吧?”   面色沉寂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阴暗,   “夏老夫人已经去世了,”   说着话的男人视线抬起,投注到自己丢人现眼了的主人家的身上,对上了肖净文那双看戏的眼,   “肖总大概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公司和我们邵氏作对吧?”   语毕,转回的视线对上江流的,双眸里的寒冰收敛,   “你觉得呢?”   被提问了的女人神色复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这种威胁而感到害怕,还是因为对方居然被她逼迫到了说出这样的话而——   当初刚认识的时候,这家伙鼻孔都朝天开的。   “安阳,”   试图说话的女人被对方很快打断,   “回答我!”   质问的声音生硬,江流准备说的话被顶了回去,可她在准备开口,视线却越过这个高大的男人,看到了对方身后那个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的身影——对于男人来说,有些太瘦了,的身影。   她看到对方站起身,动作缓慢,却固执,就像是对她一样。   然后那个瘦瘦的身影站直了,视线也笔直,定定的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有些杂乱的长发遮盖了部分视线,在视线的位置投下阴影。   江流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她忽然就心跳加速了起来,隐约有种凉意夹杂了她几乎没有体会过的,害怕?或者别的情绪。   而对方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单边眼眶上的青黑色看起来有点滑稽,可那双总在羞涩的时候带着水雾的眼睛,寒冷而无情。   它们就那么看着她。   于是她耳边自然的响起了刚才对方的声音——‘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吗?   可是——   我并没有想要在做别的什么啊,别露出这种表情,傻子!   不过要说生气也,应该了,毕竟她刚才也因为懵了一下而忘记拒绝,但——   “我拒绝。”   “离婚手续麻烦找个时间办了,后续的问题,随便你。”   江流说着,从对方身边走了过去,冲着他背后的男人。   邵安阳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大概,他也的确是个笑话。   “你别后悔!”   闻言,错身而过的女人顿了顿,   “往后看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现在做的决定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不值得的。”   说着话,声音放轻,江流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招了人喜欢,很久以前她就觉得自己应该会是那种终于功成名就之后用钱来找乐子的老女人,可这世界上,竟然有两个傻子。   因为背对着对方,而视线所及的那个男人,因为她的靠近,那些所谓的寒冷和无情似乎都在散去,只有那种不甘心和委屈,被留在原地。   脑海里自己背后这人的模样清晰的浮现,两人在最激烈的时候那种,热烈的模样——没心动过吗?   谁知道呢?!   没因为这俩人这种黏黏糊糊的追逐而偷偷愉悦过吗?   怎么可能,她也是有虚荣心的!   可是,真的,不能。   终于走进,被人抓住了手腕,那握紧的力度,大概会让她手腕青紫。   可江流只是用另一只没有被牵制住的手抱住了对方的腰,   “不会有最后一次。”   闻言,男人笔直的脊梁骤然坍塌,大半的身体扑在了她的身上,面颊抵在她颈项处,而温热的鼻息,喷到她身上。   傻子!   无奈的牵着人,或者说被人牵着,两人离开了客厅回到房间里。   而被留下的男人,自我感觉像个小丑一般的,男人,定定站住了一会儿,在动作的时候僵硬的像是机械一般。   邵安阳觉得自己是个傻逼,他到底是发了什么疯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他有钱有貌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这种烂货他到底是——   “要不要尝尝我烤的肉?”   什...什么?!   柔和而带着清凉味道的女音忽然在自己耳边响起,邵安阳愣了愣,原本恶毒而腐败的脑海里的所有念头就像是被个大锤猛力敲打了一样,   一个清楚明白的休止符将原本的念头止住。   “我说要不要尝尝我烤的肉?我手艺超级棒的,尝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女人对着自己摇晃着一只串了三串肉的肉串,面上的表情自然而然,就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全都是自己的臆想。   “你有毛病啊?你不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休眠的火山在看到那串烤串的时候忍不住的爆发了,邵安阳几乎想要把自己的拳头对着这人挥上去,如果对方不是女人,并且他也打不过她的话。   “我管你来做什么啊?我是叫你来玩的啊,不爱你的人要着干嘛?麻烦死了,在说你架也打赢了,还不够累啊,赶紧的,过来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说不定待会儿还想干一架呢!”   覃宁一反之前的那种看戏模样,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虽然也大概能想象自己身后那小家伙现在大概跟河豚一样,但是——   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嘛!   一把抓了人胳膊,拉着这西装革履的家伙就出了门,一脚踩在草坪上的时候,还在抱怨,   “你说你穿这样打什么架,就你这种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胳膊腿儿,也就遇上的对手是个更弱的,否则还不让人给揍死!”   “真要学打架,还不如跟我多学两手!”   “滚,滚啊覃宁,你个变态暴力女!”   “你给我放手!我,老子胳膊要被你拽断了!”   “跟你学个p啊,别以为你力气大就了不起,我可是男的!”   被人扯着往外走的男人一面觉得丢人,一面又因为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意,便也顺着...   “切~就你这鸡仔儿似的力道?男的?”   “覃宁!”   “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力气大的跟个怪兽样的,你还算是个女人吗?!”   “力气大怎么了?你们这几只小鸡仔,当初要不是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好了,不就失个恋么,天又没塌!”   “你知道个屁!什么叫失个恋,你又没...”   被拖出去的人反抗不能,干脆不在反抗任由对方把自己拉到外面,   “我怎么不知道了,从小到大,我这失恋经验都能出书了,怎么就不知道了,可别这么折腾,给自己留点儿脸。”   拉着人出来的女人面上神色不显,不过声音却轻了些,但语气则不同。   邵安阳愣了愣,有点意外的看了这会儿把他拖了出来就放手了的女人,   “看什么看?被甩的那个是我,不是他好吧!”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那小家伙还看着呢,这话题翻篇!”    ☆、第 75 章(净)   闹了这么一出,最后剩下来还有食欲的人也没几个,齐娜决定明天一大早能闪就闪,这事儿忒乱了,她都不知道那邵家少爷是怎么和肖家里扯上关系的,这私人聚会居然还能看上这么一出戏,她真该去买个彩票。   可要说态度和心思最微妙的,却并不是这场戏的当事人,或者她。   而是作为主人之一的覃润一。   就只是简单的接触,他大概也能感觉到那个男人对肖朋友的态度,可对方的确是不名誉的第三者,当他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了,更没想过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竟然还能看到——对方那个和他当初一样身份的,丈夫。   这男人比他直接的多了,可问题是...   情绪有些微妙,心情不太好。   一只仅剩着些许余温的手,从他身后探过来,牵起了他的,覃润一没开口,安安静静的任由对方牵起他,带着他一道离开。   后院其实挺大的,再往后一点,林子里还有个人工温泉,有私人隔间和男女混浴,原本两人还准备等大伙儿吃饱喝足之后过去泡泡的,现在看来也只是想想了,这种状况估计也没人有这个心思。   除了他家这位。   。。。。   。。。。。   。。。。。。   “我们不一样,润一。”   “我们不一样的。”   模模糊糊的,大概有这样的声音传过来,   可有什么不一样呢?   大概那个男人去自杀的话...   “别人的死活和我没关系,你才有。”   真的吗?   “当然!”   以为仅只是在自己脑海里质疑的声音,得到了凑近耳边的肯定回答,覃润一觉得自己散成一团的思绪似乎有了些许的回神,游移不定而逐渐涣散的双眸也在这样简单的句子里寻了些许重心,她。   “我以后再也不把这些家伙带回家了,好不好?”   “好容易才追回来的老公我可不想又跑了!”   压低的脑袋凑到他面前,对方眼底的焦急和忧心做不得假,覃润一知道自己方才的情绪大概是...又和之前一样了...   “对不起我又...”   “没关系,是我的错,你所有的怀疑和恐惧全是我的错,可是润一,你现在相不相信都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的。”   “......”   “我现在不想做。”   不想看着对方眼睛,哪怕再怎么的信誓旦旦,哪怕他的身体再怎么...可他现在不想。   女人霎时面色通红,肖净文长这么大,大概,也就,最近这一两年里,受过这种...   尴尬的不行。   心里不住的后悔,早知道会让他又……鬼才会邀请江流那家伙!   她之所以和润一两人回来住就是因为当初她自己在那边造孽太多,三不五时就能让对方陷入这种情绪里,哪知道江流那家伙...妈的!   覃宁也不是什么好鸟!明明知道居然还把人给邀请到家里,闹这么一出刺激她哥!   把尴尬化为对另外两个人的愤怒,肖净文率先从温泉池里爬出来,拿了两块大浴巾一块给自己包上,一块等着人上来。   覃润一一上来,便让人给裹了起来。   “有点降温了,别着凉。”   是啊,降温了。   另一边,已经回到房间的两个人互相之间却像是失去了交流的能力。   江流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应该已经很明确了,可方才又的确在对方面前被人亲吻...换位思考一下,她大概也会伸手打人。   “我去洗个澡。”   空气里停滞的味道被带了个黑眼圈的男人打破,声音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对方的这种冷淡...江流回想了一下,大概,那次他们看电影的时候遇到他那个前,相亲对象的时候,她也有过。   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哪怕表明了态度,也还是不太够了。   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抓对方,可说完话就站起身往行李箱那边去找换洗衣物,很快就进了浴室的男人,根本没让她抓到。   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江流有点不是滋味。   乘着对方去洗澡的时候,江流出门找管家要了个急救箱,另外让人给煮了个鸡蛋——那明晃晃的青黑色,实在是太碍眼。   石岸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上还在滴水,一出来就看到对方面前搁了个急救箱,手里还用布包了个圆滚滚的什么,有点尴尬。   很丑。   他在镜子里看到过了。   自己现在的样子,蠢爆了!   “过来,先把头发吹一下,在处理下伤口。”   “不用了,又没有什么大伤口就只是——”   说话的男人脑袋微垂,落下的湿漉漉发丝遮掩着那只被打青了的眼睛,并不太会说谎的样子。   可对方似乎不太明白不用了的意思,听到他的话反而走了过来,一抬手,撩开了他刻意隐藏的部分。   “疼吗?”   女声似乎被主人刻意放柔,他并不知道对方是故意还是——可控制不住的,身体颤了下。   “...看到你和他接吻比较疼。”   石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脱口而出的话带着股白得呛人的怨愤。   他没想这么说的,可是——   江流被堵了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接不下去话。   可对方似乎也并不在意她接不接得上,抬手就抓住了她撩开他额发的那只手,   “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你不许再和别的男人接吻,我不管是谁先动的,总之,你——”   “你不许,我不允许,我再也——”   湿润,带着自己熟悉沐浴乳味道的男性温热的身体忽然靠近,彼此的呼吸都像是在吸取对方那样近的距离,他喘息着说着话,双臂环上她的腰。 ☆、第 76 章(净)   076   男人的身体带着一股又浅又甜的味道,江流知道那是自己常用的那种沐浴乳,可,对方环抱住她之后,身上的热度似乎...似乎将那种香甜的味道...升华了?   湿润而温暖的唇,柔和的贴在她的上面,像是要诉说着什么一样,温柔又...   让人心底像长了毛一般,隐隐约约,模模糊糊,黏黏腻腻的,生出。。   “石...唔!”   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陡然停滞,和之前在客厅里和邵安阳不一样。   对方搂在自己肩膀的双手自后而上,最终停留在她的面孔上,颤抖的停留。   用那种珍而重之的,小心翼翼的,动作,捧着她的脸,轻柔又温暖,忠贞而虔诚。   “我知道你喜欢他什么,江流,”   她让人送来的医药箱被胡乱的丢到了地上,那个包裹在毛巾里的鸡蛋白生生的滚了出来,滚了好远,可惜因为在地毯上,没有声音。   江流躺在床单上,看着对方以那种漂亮的野兽般的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眸像星空般闪亮,可惜闪烁的,是她此时此刻看不懂的东西。   但是有什么关系,这么漂亮?   “我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新鲜的□□,热烈的情爱,熟练的...技巧。”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新鲜感早没了,我也,我,虽然,虽然说了会学着去,取悦你,但显然,我没做好。”   “可是江流,”   说话的男人抬起了身体,并不在看女人,面上浮现的是一种决绝的神色,可不知道为什么,江流在那一刻,看到了朝圣者的...虔诚。   然后灯被人关上了。   忽然失去光明的女人有一时半会儿的紧张,   。。。。   。。。。。   。。。。。。   真要坐实了,他们这大半夜的估计得去肛肠科挂急诊!!!   江流红着眼猛然往后一退,继而三两下很快爬起来踩着床单一步跨到这傻男人面前,继而单膝跪下,看着这家伙因为她忽如其来的动作陷入的迟钝里。   “你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女人的声音,有种被人打败了的挫败感,她到底是从前表现得有多饥渴才会让这家伙...   “我在想什么?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我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你!”   “想的都是怎么能让你只留在我身边,只要能做到,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你呢?江流?!”   “那家伙,那家伙就只是吻吻你,你就拒绝不了吗?”   “是,我,我根本就,我不会,我...我在这种事情上面比不上他,可是——”   “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和他接吻?!”   忽然跪直了身体仰头死死盯着对方,甚至忍耐了不适一把站起来,两人诡异的保持着在床上站立对峙的模样,男人咆哮起来。   “我到底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你才能只看着我?只爱我一个人?”   “我特么从大学起就给你当小三,你结了婚我还不要脸的巴上来,明明我都认命了,我说了我给你当三了啊,我说了可以给你当一辈子!”   “可你为什么又给我希望你说你要离婚的,离婚我在一起的,可然后呢?一转头就...”   咆哮的声音渐渐转低,化为抽泣起的鼻音,   垂头丧气的男人无奈的发出软弱的声音,   “你让我原谅你,呵,”   “我能怎么样?除了原谅你我还能怎么样?!”   “可你呢,江流?可你呢?”   嘶...   猛力抽了抽鼻子,带着黑眼圈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双红通通的眼睛,   “你,你去他家里...”   有些气虚的听着对方的发泄,可说到这里却忍不住辩驳,   “我拒绝了...”   “对,你拒绝了,可江流,你他么做到哪一步才拒绝了?你知道我开着免提听着你们的喘息声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吗?”   说话的男人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愤怒的看向她。   江流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一步,却忍住了。   “刀片在这里哦,”   “就在这里。”   石岸抬手摸着脖子上那个还没消失的痕迹,笑了笑。   “可我还是原谅你,在医院里我甚至害怕你发脾气,我求你,我...”   “可江流,我们俩当中,到底是谁仗着对方...在欺负人?!”   蓄满在通红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滑落,鼻子也湿漉漉的,大概丑爆了,可石岸在不想去在意了!   “你太欺负人了!”   “江流,你太欺负人了!”   “你和他,你当着,当着我的面和他...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忍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吃泡芙的小房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77 章   077   顶着个黑眼圈哭泣什么的,大概是逊爆了。   有些受不了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石岸捂住脸跪了下来,可眼泪止不住,手指的缝隙里的液体,像不要钱的白开水。   对于她来说,自己是不是也就跟白开水一样呢?人不喝水会死,可只喝白开水...谁他妈只想要喝白开水呢?!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痛苦,他的人生...本来顺风顺水得...   我爱你,什么时候起竟然成为了一只插向我心脏的利刃,一刀捅进去流出血了不算,还要扭一把,拔出来再插进去,最终被捣得稀巴烂。   江流...   为什么,要把我的心,捅得千疮百孔...   江流站在床上,看着这个男人痛苦着弯下腰去,跪在自己面前,指缝里流出的清澈液体像这个人一样——   她手足无措了起来,想要伸出手却仿佛要被烫伤了一般缩了回来。   她,   江流视线落在石岸身上,这男人瘦得...脊椎弯曲的时候曲起的弧度都清晰可见了。   自己到底,能给对方幸福吗?   江流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她只是一味的接受他的追逐,以为自己的接受就已经够了,甚至觉得她为了他和邵离婚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施舍...   是的,施舍。   高高在上的,对朝圣者的施舍。   以为自己对对方的亲吻和拥抱,就足够他活下去了——   她甚至允许对方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决定为了他离婚,给了他管着自己的权利不是吗——   呵!   握紧的拳头在压抑的颤抖,江流忽然理解了齐娜每次对她对感情的这种轻忽和随意的处理的不以为然。   她到底是凭什么觉得自己只要没做到最后那一步,就对得起他了呢?   竟然会用‘我拒绝了’这么轻飘飘的字句作为理由,甚至,对对方的自残行为发怒,觉得——   到底凭什么呢?   凭什么?江流你凭什么?   你凭的难道不就是对方所说的仗着他...   江流缓慢的跪了下来,沉默不语,她发现自己现在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两个人像傻子似的用那种拜堂成亲的姿势跪在床上,却一个沉默不语,一个默默流泪。   但大概是眼泪也快流干了,石岸渐渐觉得自己的眼眶变得干涩发疼,最后再流不出什么来。   而耳边,或者说,赤/裸的身体,等了这么久却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安慰...舌尖发苦,身体也渐渐觉得冰冷,他忍不住抬头,看到的是自己面前一双沉默的眼。   “石,岸,我们,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沙哑的嗓音是发泄过后的结果,启唇的时候干涩的唇瓣像要裂开一样,   “你是对的,我,我的确就是,卑鄙的仗着你的感情恣意的...”   “测试我的底线?玩弄我的感情,身体?哦,不,你对我的身体大概也不怎么感兴趣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江流,那个男人就真,他在床上,就真那么得你欢心?”   红肿干涩的眼眶酸得不行,男人讥讽的抬起眼,看着说话的那个女人。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闭嘴!”   “谈谈?我们之间,谈什么?江流,你想要谈什么?”   “想要谈谈那个男人刚才说的话吗?你的事业你的野心?他给你的承诺?回归家庭就把一切都给你?允许我活在你们的阴影里,继续做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青紫的眼眶,红肿的眼皮,布满血色的眼睛,抬起来盯着你看的时候,有种可怕的感觉。   江流被瞪得缩了下脖子,她并没想说这些,她想说的是——   “我告诉你,你别想!”   “你别做梦了!”   “邵氏?哼!邵氏怎么了?你,你要敢——”   明明眼眶都已经干得发疼,他以为自己再流不出眼泪来,可说着说着,不争气的眼睛竟然——一面无奈的抬手胡乱抹去,一面抽噎着——   “嘶,你,你要敢,嘶,回去找那个,那个,我,”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嘶,我,明明我,呜,我家,唔!”   抽噎着的家伙放着狠话,明明是想要做出凶恶状的,却自己说着说着难受得要吐出来——   一把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石岸努力压抑着自己胃部的不适,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睛疼,头痛,胃疼,臀部后面疼,膝盖也疼...   “怎么了?!”   江流有些着急的看着前一刻还抽噎着给她放狠话的家伙,后一刻便蜷成了个虾米状,捂着嘴疼得不行。   脑袋里那么些有的没的一瞬也没了影,在自己掌心留了八个月牙形凹陷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摸到了人的身上——对方的身体凉得惊人。   转身便从床头扯了条薄毯,兜头给人罩上,双臂也忍不住抬手将人环了进去。   “你走开!唔!”   凶恶的低吼出声,可声音刚落地,那股子恶心感便止不住的涌上来,本来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就没吃东西,之后也一直在努力喂投对方根本就没进食的男人,这会儿翻涌上的全是酸水,就像是自己心里无法现形的那些酸意借此机会一股脑的想要冒出来。   江流感觉自己双臂下的人,吼出声就推了她一把,可那么大的动作力气却小的...毛都推不动的样子,大概也就,知道了。   “是不是胃不舒服?你晚上吃了点东西吗?”   “吃,吃什么吃?醋吗?!”   “除了给你烤东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东西了?!你还和他接吻...呜...”   男人的声音一开始还挺怒气蓬勃,可说道后头,还是忍不住呜咽起来。   江流这会儿倒是get到了重点,合着别的没事儿,这家伙就是醋了!   什么能不能给对方幸福,什么仗着对方的感情...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此刻,自己怀里这男人,醋得胃酸都要呕出来了!   江流将自己环住人的手臂缩得更紧了些,自然而然的,怀中人也离她更近了,一只手穿过薄薄的毯子,摸到胃部,对方僵了一下,却保持着那种僵硬停住了呜咽。   因为在室内,又一身整齐还吃了东西的原因,江流一直挺暖和。   所以女人的手探进薄毯里的时候,带来的是一道暖流。   毯子底下的男人,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双手抱膝坐在那里,身体冰凉,直到那带着暖意的手指探入,抚摸,最后来到胃部,温柔的揉了揉...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女人!”   抬起手臂粗鲁的擦掉自己眼眶里涌出的那些毫无骨气的讨厌的泪水时,石岸说着,   “可我还是爱你...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柚子叫小哈 10瓶;吃泡芙的小房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78 章   078   “可我还是爱你...呜...”   将那只擦掉了眼泪的手缩回来,和另一只一起,抓住那只带给了自己温暖的手,呜咽着的声音,道。   还是爱…吗…   江流听到了。   既然如此,那也就真的没什么谈的必要了。   一直抿紧的唇放松了下来,江流没感觉到自己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但动作到是更柔了些。   长手长脚的男人蜷缩着自己窝在她怀里,抓住她手的姿势明晃晃的表示着在乎,江流前一刻还纠结的那些东西忽然之间就觉得不重要了,的确是持爱行凶又怎么样呢?她既然能行凶了,再行些别的,谁能管得着?   以跪姿环住怀中人的女人低下头,忍不住在对方难得有肉的地方亲了口——石岸的耳垂挺漂亮,白生生又肉呼呼的,听说这种耳垂的人,有福?   大概是对的吧,毕竟这家伙生来就让人给宠着,这些年除了自己大概也没人给过他气受,而现在,她也舍不得了。   被亲吻了的人,身体顿了顿,抓着江流的双手紧了紧——   “你亲我做什么?”   “想亲就亲了,”   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云淡风轻,   恋爱脑的傻男人却晕乎乎起来,   “有,有什么好亲的,这么多年了,你明明更喜欢新鲜的!”   断断续续的声音被男人自己捂在毯子里,闷声闷气的。   “醋劲儿可真大!”   说话的女人笑了出来,那只没被人抓住的手轻而易举的扒拉开了男人罩住自己的薄毯,露出张微醺的漂亮面孔来——当然那种漂亮此刻带这些滑稽,毕竟黑乎乎的眼眶还那么明晃晃。   “可是石岸,你知道吗?这是你这么多年第一次直白的表露出醋意,所以,从前我怎么知道?”   “...我不敢,是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而现在说出来是为什么,你不知道?明明是你自己说以后我可以的,说出来的话就是承诺,我为什么不能?”   “我说过了,你想怎么玩我都陪你,我的决心表现的还不够吗?”   “你只能是我的!”   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他也,再无法忍受更多,也没管裹在身上的薄薄的毯子,转过身体,勾住对方的脖子仰头看她——石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用这样的方式仰望对方,大概是,源于一贯的追逐?   可现在不一样。   他要长出十万只触角,死死缠住她。   “不管你想怎么玩,玩什么,江流,我都陪你!”   “腻玩腻了传统的东西想干点别的...”   男人的话被打断,江流听到这里倒是忽然反应过来——   “你在说什么?什么传统什么...”   “别遮着掩着了,你带了那个盒子来,为的不就是让我...”   羞耻和羞涩,如此相近的词句在同一时刻涌上心头和面孔,男人大概是已经把所有羞耻心都丢掉了,也不想要对方保留,直白的让江流噎了下。   “什么盒...”   “你带进来的盒子,里面装着,奇怪的东西,你想用在我身上,不是吗?”   水雾朦胧的瞳孔直通通盯着你,里头那种看透了你的意思让江流有点无所遁形——可问题是她也只是,咳咳,才刚刚被肖净文那家伙——   心思的确是有,但也没...   “所以我给你看了我的决心,江流,”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放下环在对方脖子上的手臂,男人将裹在身上的东西轻易的拉扯掉,裸露出一身白皙的肌肤,继而伸手,一把将自己身边的女人推倒在床上,跨坐了上去。   弯腰,低头。   “如果你玩腻了,我可以陪你玩新的,什么样的游戏都可以,我是说真的,可是江流——”   “你的对象,只能是我!”   说话的男人冰凉的双手从江流面孔上滑下,来到她——难以低下的脖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那么不合时宜的不愿低下的脖颈。   冰凉的指,摸在她的喉头,轻轻的触碰,像在轻触什么易碎的物品。   “我不会再放纵你了。”   “如果你再...不收心对我的话...”   咬住唇齿的男人模样漂亮,眸底闪烁的光亮也和星光一样漂亮,可是——   摸在自己脖颈的细长手指忽然之间就收紧了,江流在霎时感觉到一股缺氧般的窒息感,只一瞬,对方便放了手,可那一瞬却是却扎扎实实的存在了。   “我不会道歉的,是你不对!”   说话的男人红着眼眶瞪着她,手指在颤抖,人也一样,却固执的憋着眼泪,   “是你不对!”   ————————————   覃宁坐在烧烤架子边上,手里的脆骨翻转着,金黄的色泽油光发亮,不说味道,单从卖相上来看就挺令人食指大动了。   可坐在一旁的男人面色晦暗,半点也没被食物的芳香所打动。   “喏,拿去吃,还生气呢?”   觉得味道差不多了,随手递出去。   邵安阳没说话,手倒是伸出接过了,只是拿过去之后就那么拿着,丁点儿的食用欲望也没有。   银灰色的西装皱巴巴,脸上并不像石岸那么狼狈,但整个人呆呆的,像是想着什么出了神。   “helloAnybody home?”   抬手,覃宁在他面前招了招手,声调有点刻意的搞怪,   随手一把拍掉在自己面前瞎晃悠的手掌,   “你能消停会儿吗?!没看我心情不好!”   “就是知道你心情不好,才给你吃的。”   “我是说真的,失恋这种事情我经验丰富,吃点东西绝对比饿肚子好。”   覃宁说着话,自然的从旁边的食材里又跳出了些腌制好的肉串和土豆什么的,摆上了烧烤架,油光水滑的上等肉串一被搁上去,立马发出呲的一声,倒是让那呆呆的男人抬了头。   “我长得还不错,所以从小到大也挺多人追的,问题是,你觉得你能和我恋爱吗?”   邵安阳看着说话的女人愣了下,觉得对方这话像是哪里不对。   排除掉感情的因素,因为他现在的感情在别的地方不能以外,为什么不能和她恋爱?   “首先第一条,我很高,就这么一点儿已经排除掉了很大一部分男人,而我不是les,又排除掉了全部的女人,再来我不喜欢比不上我还非得我给面子,在人前装作一副以他为尊模样的家伙,然后我颜狗,最后...我还有生理缺陷...呃,应该算是生理问题...长熠和我分手就是因为这个。”   “要不要试试,就尝一口,我手艺真挺不错的。”   说话的女人手底下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个老手,邵安阳耳朵里听着人说话,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肉串,听话的咬了口,肉质的鲜嫩和香味瞬间侵入唇齿,咀嚼间渐渐有了食欲以及,倾诉欲和好奇心。   “你有...什么?”   “生理缺陷,问题,大概算,吧,反正难以启齿的内容,所以我也不太想说,你也别问。”   “我说,你别是在这开我玩笑吧,信口雌黄什么的...”   邵安阳有点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明明和长熠一分手立马就和那小鬼搞上了,能够什么问题是他不能接受而这小鬼可以的?!” ☆、第 79 章(净)   番外一则   十年的时间,启明星从一个起步稍快的小公司一跃成为娱乐界几大巨头之一,虽说这期间经历的起伏能让人的心情犹若过山车,但大佬本来就不是这么好做的,咬着牙挺过几次之后,自然也就位置坐稳了。   一旦你成功,从前的一切都不会重要。   于是,现在要是有人说起江流,再没人会以聚华的那个特助来代称,甚至连邵氏的前少夫人也少被人提及。   谈的多的,是这个女人如何眼光精准,手段了得,身后的娱乐帝国如何庞大,以及,大众最关心的——名女人身后的男人问题。   江流,女,40岁,启明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创始人、董事长,旗下大小明星多不胜数,一二线不少,三四线的当然更多。   身为知名企业家,并且年纪也不算大,外表也足以在一众中老年企业家里鹤立鸡群,江流这个年纪和外表,其实挺招人喜欢——特别是想要往上爬的小鲜肉们,以及,娱乐至上的广大人民群众。   前者需要她的权和势,后者则对其各类花边新闻喜闻乐见——哪怕她其实是已婚,又或者说,其实正是因为已婚,这种花边新闻才更具魅力。   大佬的丑闻总是能卖上一大笔钱的。   哪怕是干了这一笔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在娱乐圈立足——只要钱够!   江流在董事会上靠着椅背,看着自己新招进来的策划部经理站在大幅投屏前,挥舞着银色的签字笔一面说着策划案,一面分神看她表情的时候,新闻部的主管推门跑了进来。   “抱歉打断您的会议,可时江董,现在这件事您必须马上知道!”   说话的男人面色凝重,   “请让他们都先离开!”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会议室里的全部人员便鱼贯而出。   “什么事非得现在?”   “您看!”   说话的男人将手里拿着的文件袋倒过来,一大堆照片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只一眼,江流眉头就皱了起来!   照片里的女人她很熟悉,再熟悉不过了——谁会不熟悉自己呢?   可问题是照片里的男人,是谁?   照片大约是从远距离拍摄的,像素不够,只有轮廓清晰,她能够辨认出自己的模样,可那个和她接吻的男人,并不是她现在的丈夫,也不是什么身边熟悉的人,只大致能看出是个年轻男人,模样似乎挺好?   照片挺多,在桌面上堆积成了副小山的模样,江流皱着眉,伸出手,扒拉了几下,发现除了几张接吻的照片之外——还有卧室的。   同样不够清晰,但同一个角度同一间房,拍摄到的两个人的轮廓也是相同的,就在那个接吻的窗前,一张接着一张。   带着照片过来的男人一抬眼,看到的便是自家boss一张黑成包公的脸,难看极了。   男人,汤文想到今天中午刚过来送过午餐的那个漂亮男人——boss的正宫,心里头也挺慌。   上次公司的HR不知道怎么回事,招了个刚毕业两年的小男生给boss当秘书——虽然人家简历和学历都货真价实的非常不错,原本的实习公司也是同类公司里的佼佼者,真要说的话也算是恰当的安置。   可问题是——那男生模样白净,气质沉稳,待人接物也都合情合理,却偏偏对着boss总能生出些不合时宜的情绪来,不明显——反正他没看出来。   不过他到是听秘书室的几位董秘说那小男生跟boss说话的时候容易脸红,端茶送水的时候也摸摸蹭蹭,每天的早午餐时间总会想方设法的想给boss加餐,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年轻人对着大老板想要图点表现也挺正常不是么?   可问题是——   他竟然乘boss午休的时候偷摸她的头发,还好巧不巧被来探班的正宫抓了个正着!   当时值班的刘秘书事后和他聊天的时候说,   “你说那石先生平时看着挺好脾气,对吧?可你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问了声,   “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从江董桌子上把裁纸刀拿了出来,抓起江董的头发一刀就割了下去!”   “一地的头发啊!”   “然后什么事也没有的看了对方一眼。”   “江董后来不是又剪了短发么?就是因为这个。”   后来那小男生就辞职了。   想到这里,汤文看向自家boss眼神儿里都快要透出同情了。   睡着了被摸了下的头发都被割断了,这实打实的...咳咳...上了床...   “这东西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脸色难看的女人捏着一张男女的照片,指尖都有些泛白,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汤文有些拿不准对方到底是生气还是别的。   “刚收到的快递,没有发件地址,收件人是我。”   “快递里面也没有任何要求,只有照片。”   汤文出门之后是一头冷汗,boss的表情实在谈不上好,毕竟任何人遇上这种问题都不会觉得愉快,更何况...家有悍夫?   可早知如此,当初干嘛去了?   再说了,虽说有钱有势的是她,可你一个女人如此不检点...   其实这都不是boss第一次闹绯闻了,他们公司这性质,旗下俊美的男艺人多了去了,其中自然不乏想要走点捷径的,不过花边新闻多了,倒是不怎么新鲜,大家也不怎么相信,毕竟碰瓷的情况是大多数,而且boss那位一直交往的男友,也就是现在这位正宫娘娘,模样其实比大多数男星都要漂亮。   但到底无风不起浪,汤文觉得那么多次绯闻里面,多少也有一两件是真的,只不过boss这位正宫娘娘忍得住,这才在五年前守得云开见月明。   两人婚后boss倒是在很少遇到什么绯闻了,毕竟石先生,也就是那位正宫娘娘来大楼的时间多,那些游魂野鬼们就算是想干点儿什么也得找的找机会不是?   可问题是,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呢?   你站在城墙外,全副武装,警惕的看着每一个走过的人,害怕这任何一个试图闯入的对象,可最后,人家在城墙上开了一扇窗。   当天下班的时候,汤文走出大楼,楼外下着雨,石先生的车正好由外驶入,他看着那开了辆低调中档车的男人从自己旁边驶过,副驾驶的位置是一束白色的香水百合,素白色的花朵自信的开着,优雅又美丽,他记得自己曾经有个女朋友挺喜欢这种花,还对他说过它的花语:伟大纯洁的爱。   多么讽刺?   那些照片上的身影...   石岸上楼的时候手里抱着那束百合,淡淡的香味儿四散在专属电梯里,昏黄的灯光透着暖意,他看着电梯里大大的落地镜里笔直站立的自己,忽然抬起头看了看电梯的右上角,发现那里的那个摄像头果然不在了--   耳根忍不住有点泛红,上周两人在电梯里...他当时拒绝的时候说的就是有监控,而,那个毫无廉耻的女人说的是什么来着...没事儿,我待会儿找人删了!以后这电梯也不装什么监控了,麻烦!   这会儿可真是给拆了。   石岸推门而入的时候江流桌上还堆着那堆照片,看到了他进来了,下意识便拿了沓文件盖在了上头。   “今天怎么来的早些?”   多少有些心虚,但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女人,江流站起身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就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堆积起的笑容和往常一模一样。   “早了吗?”   说话的男人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表,露出一副才注意到的表情,   “今天没灵感,我就想着出去晃晃,看到这束百合的时候就想送你,所以就直接过来了,也没早多少,”   “也是,给我的?”   “除了你还有谁?”   说话的男人在对话间便走进了,可靠近对方之后却并没将花束交给对方,反倒是将手里的花束搁在了书桌上,双手自然环上了为了迎接自己而站起的女人身上,垂首,很快吻上对方的唇。   不激烈,却细水流长。   。。。。   。。。。。   。。。。。。   “...桌上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不谈这些不行吗?!”   就像是玩得正high的档口被泼了一盆水,说话的男人面上的红晕减退,双手克制的搁在自己身旁两侧,脸色难看的看着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却胸口起伏不定,   明晃晃的,生气。   “为什么不谈,你明明很在意。既然在意的话,为什么不问我?”   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单腿往后退了一步,江流试图拉卡彼此的距离——却被人气哄哄的一把拽住了胳膊,牢牢抱住,交换了彼此的位置,摁压在前一刻对方靠着的门板上。   “问你?问什么?问那个男人是谁?”   怒气勃发的男人气冲冲的压下自己,两人额抵着额,连呼吸都交互着。   “我为什么要问?”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是谁?!”   “我管他是什么犄角旮旯里出来的东西...处理了就好了,不是吗?”   赤红的双眸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怀抱里女人那双凉悠悠的眼,说话的男人音尾里带上的是一股寒意。   “反正他再不会出现在你身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就算我现在年纪大了,你也别想去找那些小...”   闻言,江流在心底叹了口气,从被人束缚的双臂间抬起一只手,抚上对方微微生出了一两条细纹的眼尾...   “既然如此,你哭什么?”   好笑的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睛,轻巧抹去眼尾的水渍,望着那因为湿润益发美丽的眸。   “谁,谁哭了,我才...”   “照片是我找人拍的。”   轻飘飘的字句让男人瞬间僵硬,眼角被抹去了眼泪之后又泛出的水渍都还明晃晃的挂在那里,看起来呆极了。   “为...”什么?真,真的喜欢上...   大颗的亮亮的水珠,啪的落下,快的让人连擦去的动作都来不及。   “哎,别,你别哭啊!”   江流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说哭就哭——怎么就和从前一样了呢?这几年顶多就眼眶发红——   忽然就慌张起来。   豆大的泪珠滚滚滑落,高高大大的男人忽然之间就矮下身蹲在那里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始作俑者傻了眼。   “等,等等,你先别哭听我说啊——”   慌慌张张的跟着矮下身,一把抱住对方,忽然就有点生自己的气了。   最近这一段时间这家伙总疑神疑鬼的,她解释了很多遍自己什么都没有可他总面上回应着没什么,背地里却焦躁不安还做了些...所以她,既然你喜欢疑神疑鬼,那我就让你见见鬼好了!   安排了演员和摄影师,拍了点...等到人来了,还特意把东西遮掩了...   她就想气气他,谁叫这家伙最近总——   明明前几年她真被人陷害拍到了些似四而非的照片时他都不这样的,现在却——   “我真没做什么,是你最近老神神经经的我才找了演员...”   “我发誓,真的是让人拍的,巫马人的黑科技,就是那种面部塑形的化妆术,拍的人是两个演员,就上周六在六合那边拍的。”   一面说着话,一面努力抓着对方的胳膊试图把那颗埋在里面掉金豆豆的脑袋挖出来,江流现在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明明是想怄对方一把的,这家伙最近疑神疑鬼得让人每天都有点被各种审视的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真的?”   挂着两行泪的傻子抬起头,婆娑着眼眸看她,   “当然是真的,上周六我在哪儿,和谁在一起,你不知道?”   干脆跪了下来,捧起那张泪眼婆娑的脸,   “这么大年纪,还哭得像个孩子,你丢不丢脸?”   “谁害的?!”   前一刻还伤心的不得了,后一刻却让人给瞬间安抚,石岸也觉得自己大概是拿错剧本,生错了性别,可——   “明明都结婚了,你还不检点,到处招蜂引蝶,别人东西都寄家里去了,我能不神神经经?”   “我就紧张点了,你就受不了还这样气我,那我呢?三天两头从各种地方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的绯闻,还一个个都比我年轻英俊,身材又好...你前几天还说我瘦巴巴的抱着不舒服!”   一面反驳还忍不住一边表白,大概也就他了。   江流忍不住凑上唇吻了对方一下,   “我说的是嫌弃你吗?我那明明是顺着你的话再说,是谁说想要长点肌肉的?是谁说自己身材不好想要去锻炼锻炼?”   “...我是想,可长不了,能怎么办?”   仰头接着对方的吻,石岸抬手环上她的脖子,忍不住抱怨。   他哪里不想能身材更好些呢?   这家伙每次看电影电视报纸杂志,一有那种猿臂蜂腰的男星,就移不开眼睛!   他怄得要死却半点办法也没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瘦下来之后,再怎么也都长不回去,瘦巴巴的身体...   “我也没让你怎么啊,再说,”   .。。。。。   “江流!!!”   恼羞成怒的声音里太多的羞涩让它听起来又软又诱人,   。。。。   当初他到底是发了什么疯,会,会接受——   性,性别都被模糊了的...方式,   “唔~唔嗯~别~”   “别~哈,别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兴致勃勃想写个番外,结果感觉像药膏快没了的时候拼命挤...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忍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下流 2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80 章   079   “你明明和长熠一分手立马就和那小鬼搞上了,能有什么问题是他不能接受而这小鬼可以的?”   邵安阳的话多少有些为自己朋友鸣不平的意思,再加上自己现在的状况,他真生出了点对女人这种生物的怨愤了。   “那些总说男人花心滥情的家伙怎么就不抬眼看看?玩腻了就甩的女人,才他妈——”   泄愤似的一口咬掉了覃宁烤好的肉串,咀嚼的时候摩挲牙齿的动作,让覃宁看了有点瘆得慌。   “我也是蠢,真特么以为床上的东西能拿到床下来说,提上裤子,谁特么还知道谁是谁?”   ......   为什么觉得对方一股子被人骗财骗色之后的郁气,覃宁有点尴尬的听着对方的话,脑袋里忍不住浮现出一个白富美被渣男骗财骗色后的怨妇样儿,在一对比...咳咳...   其实还挺像?   咳咳...   “你说长熠接受不了,是他接受不了,还是你根本就看上了那小家伙乘机甩了他?说分手的就算是他,那也九成九是你逼得!”   “要我说他也够蠢,干嘛分手呢?你不喜欢那小家伙吗?你让你玩憋,那小子就特么一辈子当个三儿好了?抬不起头见不得光——哈!”   “哈哈——见不得光,谁他妈见不得光了?这三儿不是都登堂入室了?我才是最蠢的,什么都退了,人不要就是不要!”   “我们一家子都是傻子,一次两次,都他妈让同一个...”   ......   絮絮叨叨的男人像是醉了一样,可他没沾半滴酒,覃宁看着有点头疼,但这会儿也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说话的余地,对方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垃圾桶,她安安静静听着就好了。   只是——忍不住侧了侧脸,她看到了让自己觉得后背发凉的感觉的主人投来的视线——那小家伙果然脸色难看了。   抬手招了招,她觉得自己还是先自救一下好了。   男孩儿面色难看的走了过来,覃宁伸手牵起了对方并让人坐下,却在看到对方坐下的瞬间眉头皱了皱,才意识到了些什么。   “不舒服?”   关切的声音让男孩儿面色好看了些,但没吭声,一副我还在生气只是给你面子才过来的样子。   “人是我邀请来了,出了这种事我总不能...”   凑过脑袋在男孩儿耳边轻声细语,女人边说话边渗出另一只手来到男孩的后腰部分,轻柔的按了起来...有些地方大庭广众的不好动作,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哄哄了。   “哼!”   男孩的声音还是气鼓鼓的,身体却下意识轻巧靠在对方身上,一来方便对方给自己按摩,二来...坐实了也不太舒服。   三来...   将那只牵着自己的手握在掌心,男孩不说话的靠在她身上,玩起了她的手来。   覃宁知道这大概是男孩儿的底线,也就没做声儿。   对面的邵安阳喋喋不休的边讲边骂,说了一大串儿,一抬头,便住了嘴。   “喂,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三者?!”   这长了双桃花眼的小兔崽子,他也是认识的,当初长熠和这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出现在她身边,跟前跟后的,一天到晚叫着姐姐,真特么喜欢姐姐,不会回自己家找去?上赶着叫人家女朋友做什么?!   神他么的姐姐!就是个挖墙脚的!   这世界是怎么了?到处的三儿漫天飞舞!   “你才是第三者,你们全家都是第三者!”   像被人说道了痛脚,小男生几乎被激得跳起来,冲口就是回骂。   “自己没用你迁怒别人?活该你被人给甩了!”   覃宁来不及干任何事情,这一大一小当时就顶上了!   “小英你少说两句!”   啪!   一把甩开自己握在掌心的手,将之狠狠甩到椅子上发出了声响,男孩站起身的动作快的狠,恶狠狠的桃花眼儿都给气得红彤彤了起来,   “是他先骂我的,我为什么要少说两句?”   覃宁被顶得一噎,为什么,这特么为什么还不明显吗?这家伙刚被人甩了,还带了顶颜色翠绿的帽子,你没看到吗?!   可男孩气得通红的眼睛,却在那么一瞬让她心口发软,责备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那你可不可大度点,不和他一般计较?”   放软了姿态,伸手就将僵硬的像个木桩子的小家伙揽到怀里,低声在对方耳边道,   “刚被人甩了的家伙看什么都不顺眼呢,和我们不一样,对不对?”   “那个,后面有没有不舒服?刚才有点没忍住,如果不舒服的话先去楼上休息下好不好,姐姐待会儿上去给你好好按摩下?”   边说话,便轻轻抚摸着男孩僵硬的脊背,没多大会儿,原本还跟个木桩子似的小家伙便软了下来,   “那,我顶多等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你要再不上来...”   没说完的话对上一双柔和又宠溺的眼睛...男孩闭上了嘴。   谁,谁能,谁能在这样的注视下...   原本还准备放狠话的男孩抿了抿唇,   “那你一会儿就上来,我,我等你。”   线条优美上扬的凤眸愉悦的勾起,男孩心颤了下,鼻翼里喷出一声软软的哼声,转身的时候对着那讨厌的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瞬,满心不甘的朝楼上走了过去。   “呵,没看出来啊,覃宁,你这是很有一手呢?”   “当初怎么没给他身上也来点?你要是对他也这样...呵呵,我倒是蠢,明显就是腻味了想换个口味儿,谁还管原本吃着的是什么味儿呢?”   “都他么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话的男人站起身,邵安阳对于对方看过来的平静且包容的眼神,有种无所遁形的窘迫,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把这辈子最糟糕的样子暴露在这里,再继续待下去的话——   “...我回去了,待着没意思,这房子也丑呢,吃的也垃圾,老子这辈子就没吃够这么难吃的东西!”   对方挑衅的话并没有对覃宁造成任何影响,她看了眼对方,道:   “你这状况,最好让人送送。”   “你?”   “不是答应你那小玩意儿要去陪他?”   眉头皱了皱,但最后还是觉得不能和一个情绪不稳的家伙沟通,   “我让管家给你安排个司机,你要走,就坐车走!”   “......行。”   理智没丢,只是一肚子愤懑和荒谬而已,邵安阳笑了下,满不在乎道。   ——————————————————————   另一边,被人掐着脖子感受了一把窒息的女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倒是有点儿好笑起来。   就连威胁也下不去手的家伙...   “好,好,是我不对,那你掐也掐了,气消了没?”   单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江流仰头,看着因为跨坐在自己身上而易发显得高的男人,一手摸上对方的眼,眼尾那像是涂抹了桃花妆的样子,真的很美。   脆弱,又漂亮。   就像它们的主人。   被简单的触碰碰得气焰消失,明明还在生气的男人被碰得再发不出火来,可,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底线,没有底线的话——   和从前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再来一次的话,他——   “以后你说什么都好,嗯?”   音尾的嗯字,语调上扬,和着女人柔软唇瓣碰触到的细小喉结,让那天鹅颈的主人整个儿的软了下来。   没,没底线就没底线...吧...   脑子里混沌一片,唯一的声音,如是所言。 ☆、第 82 章(净)   082   ……   原本被扣到脖颈的灰蓝色衬衣,在自己的不耐下早已散开…   “要命!”   被想要做些什么的念头占据了全部感性部分,可理智告诉她这会儿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也不是地方——   真要命!   。。。。   。。。。。   惹了人痛叫出来!   “该!”   “叫你发骚!”   “啊——”   又捏了一把!   “叫你在这儿勾引我!”   被疼痛和女人的低骂声好歹换回了点儿正常脑子的男人双眸清明了些,   “江,唔——”   却被人深深吻住。   半晌,两人气喘吁吁停下动作,开车的司机大人气鼓鼓的坐回自个儿位置,一言不发,关掉双闪,发动了车子。   “江——”   面色潮红的男人大半的情绪还沉浸在前一刻,呼吸喘息不定,嗓音也有些沙哑,脑袋里响起前一刻对方说的话,有些尴尬的捏着自己的衣服,启唇,想要说些什么。   “闭嘴!”   没侧头,开车的人没好气的斥了声,可脸蛋儿红扑扑的,眼眸里头,赤红的颜色还没完全散去。   “我——”   见状,石岸还想说些什么,却再次被人打断。   因为他的声音而侧了侧头的女人看了一眼,眸底那簇火焰像是又要烧起来,慌忙转头,压低了声音:   “衣服穿好!”   脸上的颜色更深了些,石岸拽着自己衣裳的手指几乎没了力气,慌慌张张拽着衣裳遮住自己,才想要扣起却发现——好几颗扣子都给蹦没了!   面上的热气像是大夏天里沥青路被太阳烤过,几乎能冒出烟来。   身体也保持着同样的状况,甚至连身后的那种不舒服都要被这种热度遗忘。   汗都要留下来了!   “空调,空调可以开一下吗?”   吐字顿了顿,感觉自己嗓子都哑了,也不知道是昨天就有些还是...但总算是说出了个完整句子。   开车的女人闻言,没回答却直接伸手调开了空调,开到适宜的温度。   虽然被骂了,而且还被说,说那种——   可心里,开心的感觉像是烧开的开水翻滚着,忍不住怎么办?   没了扣子便只能散散的穿在身上的衬衣,被自己的主人抓着两边合在一起,单就动作看上去挺像个刚被人强行拥抱过(o(╯□╰)o)的女孩儿似的家伙,眸底闪着止不住的笑意,毫不遮掩的欢喜和爱恋,就那么看着对方。   江流被盯得有点儿僵硬,但不想说话——总觉得自己好蠢!   极浅的空调声因为太过安静而显现出来,时间持续溜走,车内的温度也终于渐渐降了下来。   难熬的车内时间总算是在地下车库里结束,江流大力推开车门,自动自发的跑到后备箱拖出了两人的行李,刚关上后备箱一转头,看到的就是男人为了不使衣裳分开而抱胸站在那里的样子。   而看着她的那双眼——现在到家了。   妈的!   懒得理他,江流拖着箱子就往电梯入口走去。   “我来。”   看着被拖起来的箱子,石岸快走了两步,试图伸手去拿箱子。   “你省省吧,衣裳拉好!”   已经抵达了电梯门口的女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呃...   又不是他弄坏的...   脾气真坏!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但好心情却怎么也止不了。   哪怕是被骂了,也开心的飞起。   进到电梯里的女人从安放的镜子里看到的就是男人那副喜上眉梢的模样,心里是好气又好笑。   懒得理他。   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男人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安静静的。江流注意到了,却也只是先把箱子拖进了门,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没多久就听到了身后的人进门的声音,以及关门的声音。   江流弯腰低头,刚准备换鞋,却忽然让人从身后抱住——   。。。。。   “别玩火!”   “你想要我!”   同时响起的声音让双方都愣了下,   江流乘着对方的愣神转了个身,不查一转身看到的,便是那具细瘦得像个少年般的身体   “你真的想要我!”   脑袋里另一个男人关于欲望的话题,因为女人的反应而渐渐失去热度,石岸心里那种在这些方面比不上对方的念头散了太多——能取悦她又怎么样呢?她对我,更有兴趣呢——   说话的男人声音底下来,因为沙哑而益发的带上瑰魅色彩的声音里,带了些得意。   成功点燃对方。   被猜中了心思,江流也不恼,反倒是抬起头来,冲对方一笑,跨步上前,   “这不是废话么?不想要,纠缠这么久干什么?”   “你是个傻子吗,这种事还需要得意?”   哪怕被这样说了,心里那种得意却还是充斥着整个身体,石岸笑着回应,   “为什么不呢?我以为自己比不上那家伙你才——”和他上床的。   没说完的话在江流收敛了的笑容里停驻。   他也不想说这些,可——   咬了下唇,住了嘴。   江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事儿这辈子怕是绕不过去了!   甭管从前如何,可她和邵安阳这事儿,谁叫它是在自己和他打算好好处之后发生的呢?   怎么说她都理亏!   微踮起脚,江流抬手抱住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和面孔一道,贴上了对方。   带了些许陈旧粗粝的指腹摸上那双柔软的唇,   “哪里有什么比不比得上呢?这么多年,哪怕当初我讨厌你,也从来...”   “最喜欢它了!”   被...   “下,下流,”   似嗔似喜的男音,小小的。   但心头却又开了一朵小花,粉嫩嫩,红彤彤,漂亮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事情还没完,更新随机掉落,依旧求平安好运,攒祝福~谢谢大家~ ps:原章老地方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ω^)↗忠犬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83 章   083   那天最终,什么都没干。   哪怕是天雷地火都动了,也还是让人给压了下去,毕竟头天夜里有人糟了大罪。   想到这里,江流是好笑又好气。   她是真没见过哪个人能傻气到这地步的。   洗完澡,裹了件浴袍擦着头发出了浴室门的女人,看着大床上累得睡过去了的家伙,心底意外的柔软。   随手将手里的毛巾搁在床头柜上,本来打算吹吹头发,但吹风机的声音应该会吵着人,想了想便打消了这个打算,只不过虽然短发容易干但到底还是有点湿,她要这会儿睡了估计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疼。   弯腰,江流伸手在床上睡着的男人额头轻轻摸了下,没察觉到异样便直起了身体...就没见着身体这么差的家伙。   她当年要是身体这么差,早给那种要死不活的日子琢磨死了。   不过想来,石家那一大家子对这一房的独子格外偏宠,多少也有些这家伙幼年身体并不太好的缘故,当初之所以会有把她带回石家的事,也和这事有些关系,只是谁也没想到她到了石家之后,这傻子倒是日渐健康了起来,最后甚至出了那小村子,踏入了五光十色的世界。   可谁知道呢?   被留在原地的女孩被花花世界迷了眼,那先一步走出去的家伙,却保留了初心。   视线落在睡着了之后显得更小了些的面孔,明明都三十多了,却长了张会骗人的脸,看着跟个学生似的,她明明比他还小月份,可两人真要站一起,这家伙要是脱了那身要命的衬衣西裤的打扮,怕是要让人觉着是姐弟恋。   江流有些恶意的放纵了自己的手指,坏心眼的在人脸上顺着轮廓划了划,原想着使点劲儿,却在视线落在那又变得略尖的下巴处,软了指头。   又瘦了。   略微涨回去了些的肉这几天又给折腾没了,这种易瘦体质,简直是每个女人的梦想。   但诡异的,她想到的是从前那个,会在大太阳底下,笑容灿烂的挥洒汗水的男孩儿。   从石家逃出来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其实挺意外的。   被夏老夫人收养之后的女孩,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可这种改变带来的到底应该是什么,却没有人教给她。   面对着未知的,已然改变的命运,女孩拼命的吸收起所有的一切,她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的,哪怕是被收养,她也并不是任何一个人割舍不下的部分。   只有努力学习到的东西,才是她的。   四年的时间,从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成为一个各项学科都顶尖甚至能够申请到交换生资格的学霸级人物,她凭借的当然不是天赋。   那种天赋卓绝的人是有的,江流的确见过,可她不是。   所有人玩乐与休息的时间,她没有。   花了四年的时间才终于得到老夫人的首肯进入正常的学校学习的女孩,提前进入了班级,她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感受着入学的新奇,好奇的眼在打量了空荡荡的教室之后——班上的人上体育课去了,老师在征求了她的意见之后带她来了教室先熟悉一下——视线不自觉望向了窗外,第一眼见到的,便是篮球架下热闹非凡的人群。   年少青春的男男女女,围绕着那个小小的长方形欢呼雀跃,几个男青春洋溢的男孩在长方形里奔跑跳跃,挥洒着汗水,每一个都鲜活的让人歆羡。   可,哪怕都那么鲜活,那么明亮,却总有那么一个人,益发的与众不同。   高挑的个子,纤长的身体,因为投球跳跃而起的漂亮线条,手指的弧线——   只一眼,便勾走了她所有的视线。   那种感觉,十六年中不曾有过。   呼吸和心跳都要停止般,让人觉得窒息。   可那个时候的少女仅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更多是对那个模糊的形象的心动。   她屏息着等待那个身影转过来,仿佛只要一瞬间便能听到恋爱的声音——是的,压抑着所有本性只希望能够变得更强大的女孩子,在那个所有人都会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曾为一个男孩儿感受过期待和忐忑。   可那种时候太短了,短的只是一眨眼,男孩儿露出脸来。   教室在二楼,江流的视力2.0。   楼下的男孩,是他。   刚升起的可能在一瞬间消逝,对过去的憎恶像潮水般涌来。   被老师正式介绍给班上同学的时候,女孩注意到了男孩惊愕的目光,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吧,觉得那个悲惨的小女孩只能活在他们家的阴影里,凄凄惨惨戚戚?   讥讽的语调,在女孩心底蔓延开来,而憎恶和一种克制不住的暴虐冲动,几乎刺伤了她。   可是江流,你不再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子了,你可以远离他,做你自己——   女孩的理智,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别和他接触,别理他,别将视线...   可谁能告诉她,如果这讨厌的家伙,自己送上门来呢?!   男孩的视线,从再见面的那一刻起,便总会投注到她的身上,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   呵!   女孩心底嗤笑着,对于男孩的关注抱持着恶意的猜测,那个时候的她,并不觉得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会对于被自己奴役的对象生出什么可怜的心态,就算有——你有凭什么,可怜我呢?   大扫除的日子并不多,可一个月两个月的,总有那么一两天,她不知道是刻意或者真的是意外,某一天热热闹闹的卫生打扫完之后,居然只剩了他们。   男孩可笑的隐藏着自己的目光,可哪里又真的隐藏得住呢?   心底的恶意再一次的翻起,江流走过去,   “班长,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故作懵的的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看着少年在她面前不自然的后退,耳边是他磕磕绊绊的声音,视线里少年的面孔被主人憋出红色——不知道是尴尬或者别的。   之后的对话也没有什么,她提出带走垃圾,对方居然说他来就好,省的她脏了手——   脏了手?   呵,   少女听到自己心底的嗤笑声,一声大过一声,最后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被掩埋。   当初把吃的丢地上,让她捡起来吃的家伙,不是你吗?   居然怕她脏了手?!   无法克制的暴虐冲动,从女孩极富特色的冷淡和距离感里冲开,撕裂出一条细碎的缝,让她忍不住的,吐出讥讽来:   “有什么脏不脏的呢,更糟糕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班长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害怕,这种事情?”   想要对方痛苦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女孩的唇角勾出了从前的自己在面对男孩时惯有的讽笑,连带的,那颗小小的米窝露了出来,她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意料之中,震惊的样子。 ☆、第 84 章   084   再之后,意外的同桌,少年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慢动作般呈现在女孩的眼底,因为憎恶而跳出了对拥有着那样一张面孔竟还有着匹配的性格和才华的一般看法,江流讨厌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下意识的关注他。   而这种关注,大概是源于当初石家那个老管家——那老头子一直希望她认清楚自己的地位,要求她无时无刻不将那个把她带入那种被奴役境地的家伙,放在最高的位置,要求她以对方为本位思考,让对方成为她的主人。   主人?!   大概叛逆和反骨是与生俱来的。   江流天生憎恶这两个字。   从听到这两个字的那一刻起,无数的负面情绪便从她心里生长出来,可无法摆脱的,被禁锢在那个宅子里的女孩,在挺直的脊背被一次次击打之后,不得已隐藏起来。   直到离开。   如此众多的不甘心和憎恶,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全部的动力。   不管面对的是什么,都比现在这样好。   抱着如此的念头,哪怕是在那个天桥底下,被一双黑乎乎的枯瘦手臂捂住了嘴巴和身体的时候——   想的也只是怎么挣脱,以及如何往后。   对于对那个人的过多关注,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总有种自己被人洗脑成功的无力感。   可越是关注,越容易以女性的直觉察觉到,某些东西——她的靠近会让对方紧张,呼吸急促,身体泛红,思绪混乱——   呵,居然,喜欢她?   发现对方感情的瞬间,女孩在心底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这么快的刀,你怎么就,如此轻易的给我了呢?   脑袋里的理智告诉她,不要沾染,不要理睬,不要...毕竟对方的家庭并不是她这么个被排挤在外的大户人家的养女所可以挑衅的。   可,尺寸巨大的赤红色恶魔,在她脑袋里嬉笑着,裂开大嘴——   这么好的机会,你甘心错过吗?!   一遍一遍。   没有人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理智克制了自己。   不去恶劣的玩弄对方的感情。   无视了对方或许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流露,她选择了别的人,轻易的交诸柔体,享受掌控的欲望。   没多久,两人一同拿到了交换生的名额。   因为同班的缘故被安排在飞机的邻座,从寄存行李到排队,男孩都跟在她身后,穿着这个年纪的男孩喜欢的那种宽大的衣服,带着鸭舌帽,简单清爽的打扮,可偏偏走过的位置,总会引来许多目光。   少年拎着她和他的行李,一路上抵着脑袋,只露出一双粉红色的耳朵,不敢正面看她。   因为走一起,因为靠得太近,总有那么些目光里夹杂了趣味,而耳边淅淅索索的嘀咕,猜测着两人关系的声音...嗡嗡作响。   落座开始便紧张得像是她只要靠近一丁点儿就要爆炸一般的男孩,一路保持着每一根汗毛竖起的模样直到飞机降落,搭乘的大巴将两人送到目的地。   临近分离,需要各自去到各自寄宿家庭的档口,她看到了男孩终于抬起的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飞快的挪开了视线,绯红一片的脸蛋儿像翻开的书页般清晰显露出感情。   可那飞速挪开的视线却又明白的表现出对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这种,感情。   看懂了的女孩一面憎恶着对方的感情,一面却又因为这样的感情而生出破坏欲,她想要玩弄这种愚蠢,但理智依旧在告诉她不可以。   新的校园生活并不比国内的更难,完美保持着外来学生刚入学时的不习惯模样,江流缓慢的融入着。   同一时间,却也注意到了对方是多么轻易的就融入进了这种并不容易融入的圈子,快速的成为人群中的那个光源。   这种感觉很糟糕。   虽然与人群的距离是自己刻意保持的,但对方凭什么可以那么轻易就获得所有人的喜欢?在哪里都过得如鱼得水?   而自己——   原本就厌恶一个人,在遇到截然相反的待遇之后,这种落差,更可怕。   年轻的女孩知道自己的心态有些失衡,可她并没有去克制,所以在看到有人告白被拒,有人因为偏见而吐出侮辱性的字句时,做出了指引,甚至在其后不经意间,散播了谣言。   篮球队里有人约好了去教训教训那个亚裔小子的事情虽然隐秘,但其实这个年纪的男孩都挺蠢的,只要多观察观察,大概会做出些什么都是挺好理解的事情。   远远看着对方被一群人堵在男厕里,看着那群人走出来,脸色不太好看,还有几人淌着水。   看起来到是挺激烈的,那家伙居然挺能打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挺遗憾的。   这样想着,却依旧站在那间厕所的门口,饶有兴趣的等待着。   走出门的少年湿哒哒的,像只落水狗。   真TM的,漂亮!   漂亮到...   江流环在身前的手隐忍的握成拳头,努力克制着想要扼住对方湿哒哒,混着透明液体滑落的纤细脖颈,收紧,让那人憋出窒息般青紫的欲望。   讥讽的话,针刺一样吐出来,   她看到对方瞳孔收缩,急切的模样,听到身后追赶的声音,   忽然就烦躁了起来。   “脏,滚!”   忍不住破坏了自己乖巧女孩的人设,大声咆哮出来。   追赶的声音戛然而止。   其后的日子,江流发现对方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越发的频繁,哪怕因为是gay的传闻被炒的沸沸扬扬,身边原本聚集的人群害怕被标上同类的标签而逐渐散去,男孩也总只是孤零零站在某个地方,偷偷看她的方向。   午餐的时候,因为逐渐熟悉而开始拥有可以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朋友的女孩,坐在一棵大树下有着树荫的位置,身边的两个女孩嬉笑着互相分食着对方的食物,偶尔也会挑出些喜欢的东西丢到江流的碗里,而她则会笑的回应。   “江,你看那边,那是不是跟你一个学校的那个那个...”   说话的女孩有着一头卷曲的栗色短发,在江流抬头的瞬间指向了一个方向。   江流看过去,发现是在正午聚集得最热烈的地方,那里有个四人桌,此刻却孤零零坐着一个人,眉眼漂亮,浅蜜色的肌肤在火辣辣的日光下似乎透着光。   而她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巧看了过来,只一个对焦,便很快的挪掉。   “他是不是看到你了?怎么这么快就转过去了?你们不是应该挺熟吗?”   另一个巧克力色肌肤的少女似乎看到了男孩在看到江流的瞬间动作,有些奇怪,   “他真的是gay啊?”   栗色短发的女孩有些好奇,   “说老实话,亚裔男孩长这么漂亮的真不多见,要真是gay多可惜!”   “就说是啊,之前克里斯蒂去告白的时候还以为能成呢,结果是个gay,郁闷。”   两个女孩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虽然对江流提出了问题,可对于对方并没有回答没有显露出什么额外的情绪,毕竟这个异国的少女和男孩是截然不同的,男孩像光,而她是影。   总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缺乏存在感。   只有江流注意到了男孩挪开的视线里的不自在,以及,那双颜色渐深的耳朵。   成功将那众星捧月般的家伙变成孤孤单单的一个,可江流并没有太多的喜悦感,对方那种独自一人也并没有什么的样子,依旧让她不爽。   再一次撞到对方湿淋淋从男厕走出来的时候,江流看到了他脸上青黑的印子,浅蜜色的肌肤似乎褪了色,隐约似乎变得白了些——当然也或许是对方此刻不太舒服而显得有些苍白。   而她的胸口忽然就撞了下,那种从心底最深处压抑着的施虐欲望喷薄向上,几乎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她想要撕裂那张苍白的面孔,让他染上血渍,泪渍,最好还夹杂更多脏污的东西,将人摁进泥土里——   就像当初她把那被丢弃到地上的所谓给她的食物,一把砸回他脸上之后,一群焦急慌乱的仆人慌慌张张护着小主子回去清洗,而她,则被摁在土铺的充满灰尘的地面上,强制性吞掉那脏兮兮的食物,一样!   可她还是没动手。   而看到她的人,在往前跨了一步之后便停了下来,她不知道是因为上次她说的脏,或者别的,她在对方眼底看到靠近的渴望,但同一时刻的胆怯更多。   如果没有之后,江流想着,   大概他们也不会开始。   她不敢,   因为自己太弱小,经不起可能出现的被抹杀。   荒谬的是,   他也不敢。   在被传说是gay并一直遭受了校园暴力约莫一个月之后,一场校园风暴,拉开两人长达十几年的纠缠序幕。 ☆、第 85 章   085   那一天其实和平常的每一天一样,江流起床的时候走到盥洗室,打理好了自己,出门的时候和寄宿家庭里的妈妈打了个招呼。   对方对于这个乖巧的亚裔女孩充满了好感,笑眯眯的给了她回应。   出门,搭校车去往学校的路。   两人的寄宿家庭距离不远,或者其实说的更准确些,他们学校来的学生其实住的都在这一块。   所以同一辆校车上除了她之外,他也在。   只是住的地方在更前一些的位置,她上车的时候对方已经在自己熟悉的后排座位上坐好了,一如从前的每一天一样。   少女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和平日里能够聊上几句的邻座女孩漫不经心的搭上几句,便如同每一天会做的一样支着胳膊,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   那个时候的女孩,每一天能够稍微放松点儿的时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和所有人不一样的求知欲和压抑的控制欲,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尽办法充实自己——而老夫人说的等到她暑假就让她去聚华实习的事情,更是迫在眉睫,她需要变得更强,才能不在随便的什么时候,被丢掉。   可太过紧绷的弦容易断,她很清楚,所以无论如何也需要给自己那么一丁点儿的休息时间。   校车里的男孩女孩都是年轻的时候,嬉笑打闹什么的一路充斥着,托腮看向窗外的女孩耳朵里尽是这种声音,而正是这种嘈杂,让人觉得轻松。   视线里的景色和每一日一样,规划合理的住宅与草坪,新鲜的空气,刚刚苏醒的样子...让人头脑逐渐清晰。   看了一会儿的女孩会渐渐闭上眼睛感受,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每一天都会坐在后排那个固定位置上的人,总在小心翼翼的偷看她的表情。   从知道对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的那一刻起,一颗细小的,名为喜悦的种子就开始发芽。   年少的孩子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把自己给弄丢了。   可男孩知道对方不喜欢他,甚至,应该是讨厌的吧,毕竟从前在家里——   每每想到这些,踏出去的脚步便会像被烫伤了一样缩回来。   男孩开始后悔。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他只敢偷偷的,看着对方。   而每一天的校车路上,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女孩会托着腮,看着窗外,于是她就看不到身后的他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   那个时候的女孩,褪去了所有的武装,安安静静的,像个普通的小姑娘——不会拉出距离感,不会厌恶的看着他,不会...   到学校的时候校车停下,学生们鱼贯而入,各自去到各自的教室。   事情发生的时候每个班都在上课,石岸和江流两人并没有分在同一个班,但隔得不远,在同一条走廊的左右两边,教室的门错开,如果有人坐在前排的位置应该就能看到另一边教室的讲台。   教室里讲台上的教室口若悬河,底下听课的学生却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正在认真听着。   毕竟是刚过午后,吃完饭的学生们都有些懒散犯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节课大概也就这么过了。   却没人想到忽然就从对面的教室里传出一阵骚动的声音,有些人的惊叫夹杂着恐惧,还有低声的呵斥和一个断断续续的短促男音。   发生骚动的教室就是她所在的位置,传过来的嘈杂声让正安静坐在教室里上课的男孩有点不安,可还没等到男孩想出什么理由去对面看看,突如其来的一阵枪响,‘砰’的一声,打断了他的神经!   男孩蹭的一声,像颗被扣下扳机的子弹,飞速的弹射而出直奔对面的教室,速度快得让那个还站在教室前排发愣的老师根本来不及反应。   江流被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打懵了!   她知道国外的校园枪击事件的确是时有发生,可问题是,谁也不会以为自己会就那么凑巧,正好撞到电子上啊!   可是——   站在教室门口,朝天高举着还冒着烟的手枪的是个胖胖的男孩,他站在那里,堵住了教室里唯一的出口——另一侧的教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锁死了。   这家伙叫什么来着?   卡伦还是卡尔?   到班上也有了些日子,可江流对男孩的印象不深,名字也记不太清楚,这人比她的存在感还要薄弱,长时间就缩在教室的角落里,或者没什么人的地方,她到是听巧克力肤色的少女和人说话的时候了解过一些这人的消息,似乎是天生有些口吃,又长得胖乎乎的,经常被人拿来开玩笑和取乐,也有些不太好的家伙会找他的麻烦。   女孩脑子里还在回想对方相关信息的时候,那男孩站到了讲台的方向,忽然就将高举的手臂平了下来,她惊恐的张开眼,看到的就是那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们这一边的方向!   砰!   第二声枪响!   “江流!”   “啊——”   “啊啊——”   “死人了!!!”   “救命啊——”   像一锅热油里被滴入了开水,一霎时呲开了混乱的声音,江流觉得自己脸上似乎沾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股黏腻混合着弄弄腥味儿的东西被她摸了下来,鲜红和诡异的白。   她还记得自己那天穿了一身米色的T恤,可低头看的时候,却成了异样的红白斑点颜色。   四周的尖叫声,嘈杂的喧嚣声像热浪一样一鼓作气的翻腾出来,江流转头朝自己左侧看了一眼,一具血糊糊的人体倒在那里,她看不清是谁,因为那颗脑袋此刻已然开花,红的白的一大片,完全辨认不出任何形状。   到后来她才知道,那胖小子拿的抢里装着的是他自己处理过的特殊子弹,而他那一天出现了,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后知后觉的,她意识到自己脸上手上,大半个身体上的东西,是什么。   “别看!”   身边忽然多出的人颤抖着嗓音伸出手,似乎想要遮挡住她的视线。   男孩粗重的喘息着,用整个身体阻隔在她与那个持枪的男孩之间,她有些莫名其妙,但手指上黏腻的触感却更为强烈,胸口和胃部的痉挛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砰!   第三声枪声响起,整个喧闹的教室忽然鸦雀无声。   “你,你们,去,去墙,蹲下!”   胖乎乎的少年口齿不清的发出命令,明明听起来那么好笑,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遮住自己的男孩用他那双隐约还有些颤抖的手牵起她的,按照指令和所有人一道蹲到了角落里。   她没拒绝,实在是掌心的黏腻感让人觉得恶心。   牵起的手上传来的热度,以及那种将恶心的黏腻分出了一半给对方的感觉让她忍耐住了。   “你,你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害怕?”   蹲在靠墙的角落里,男孩却还在试图将她藏在自己身后,明明自己在发抖,还想要逞强的安慰她?   一把甩开了对方已经变得和自己一样黏腻的手,顺道在他身上擦了一下,将那股恶心的触感蹭掉了大半,女孩拉起对方的衣裳抹着自己脸上被沾染的东西,不耐烦的将人拽到一旁。   “你跑过来干什么,找死吗?”   “我——”   被拽的不稳摔向女孩身边的男孩看着对方毫无波动的眼睛,有些意外,刚想说些什么,   “不,不准,说,说话!”   那个拿着枪的男孩断断续续的,命令道。 ☆、第 86 章   086   那场校园枪击案,在最后僵持了三个小时之后,以男孩开枪自杀终了。   而在此之前,他杀死了三个人,如果加上他自己,应该是四个。   后来报纸杂志各大网络电视平台开始滚动播放这则可怕的新闻,而死去的人被大家一一扒开,男孩杀死的三个人都是男孩,全在这一个班上,从男孩小学起,就是习惯拿他逗乐欺辱的对象。   关于校园暴力的事件开始被再一次提起,纷纷扰扰的世界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评论建议和事后诸葛亮。   有人说校园暴力时有发生,为什么最后选择走上此种道路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这难道说明的不是这个人本身就存在问题?   还有人说那几个死去的男孩是如何如何优秀,其实他们的所作所为大多数也不过是男孩们的调皮而已。   无论底下驳斥的声音怎么出现,数量如何,可以上两条,都会像跗骨之蛆般重复出现。   一如性暴力犯罪里的女性受害者,总会遭受更多的攻击。   网络上的声音,江流其实并不怎么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不过真正经历了这场噩梦的青少年们,理所当然的会被安排着一个个去看心理医生。学校也放了假。   她的心理评估出来的挺快,但结果不是太好。   医生说她内心压抑,暴躁,情绪不太稳定,给她开了些相关药物,并建议她找点什么事情来做,分散下注意力,以免被这种情绪控制住做出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江流不知道这医生什么毛病,压抑?   这世界上有几个人不压抑?   她这种出生之日起便被周围人去掉了平等权利的人,怎么活着,才能算是不压抑?   至于暴躁?情绪不稳?   这些不都属于正常情况吗?正是因为拥有这种情绪,所以她冷静的克制着,压抑着,不是吗?   听话的拿走了药瓶。   但没有吃的准备,江流觉得有这闲工夫不如回去做看点书或者向老夫人那边指派给她的人咨询下不久之后的实习事宜。   走出诊室的时候自己的手机里传来了一阵震动的声音,她下意识看了下:   “今晚七点,幸存者party,地点教室!”   是班级群里的通知。   没兴趣的摁掉手机屏幕,江流正准备把它塞裤子里,它却忽然又亮了——   “晚上的party把你男朋友也带来啊!”   “你这家伙真不够意思,上次我们还聊他来着,你都不说实话,还害我们以为他真是gay!”   “知道你们是小情侣吵架了,可你也太坏了!”   “就是,晚上一定要来啊,不然我可不原谅你!”   三人聊天群里不断弹出的字幕让握着手机的人烦躁的皱起眉头,被心理医师称之为暴躁的情绪,益发浓厚起来。   思绪也不可避免的延伸到了三天前。   被枪指着,告诉他们闭嘴的男孩脸上是一种完全豁出去的样子,江流只一眼便知道大概是不会善终了。   或许是习惯了作为一名沉默的看客,她猜测自己大概激活了察言观色的入门等级。   将内心里因为看到身边这家伙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烦躁情绪压抑下来,她觉得自己现在最好保持沉默和缩小存在感——毕竟作为外来者的她应该不会是男孩的报复目标——而堵住教室上来就直接干掉一个人的家伙,显然不是无理由随意杀人。   “你,你是,那个,亚,裔,基佬!”   持枪的家伙手指平稳,哪怕发音再奇怪和口吃,也一样充满了威慑感——旁边那具死无全尸的家伙还躺着呢!   “我,我厕,所,厕所,见,见过,你,你,你恶心!”   瞪着自己身边的男孩,那持枪者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眼里露出厌恶的神情,忽然就拔高了音量——   “你,你们!”   挥舞的□□砰的一声打出,整个教室像发生了一场地震,所有抱头蹲在地上的男女,全在瑟瑟发抖。   而似乎是这种软弱的状态取悦了对方,那男孩笑起来,用一种诡异的语气——   “你们这,这些,垃,垃圾,竟,竟然把,把,把我,我,我和,和,和这种死,死基佬,相,相提并论,”   “一,一样,我,我怎么,可能和,他一样!”   说话间,挥舞的,还在散发热度的枪械跟着它的主人步步靠近,不过一个瞬间,自己身边那家伙脑袋顶上,就多了个随时能让人丧命的家伙!   恐惧,透过男孩身上单薄的衣衫传过来,江流下意识便将视线挪到了对方那张她一点儿也不想看的脸蛋上——此刻那张让人欣羡的漂亮面孔血色全无,唇白得像纸一样,身体微微颤抖。   却竟然还敢用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她面前。   笑话!   “基,基佬,就,就,就不该存,存——”   口吃的持枪者,大力将自己手指间高温度的枪口抵在男孩的额头,江流看到那家伙额心的位置被摁出了一个小红圈。   而那扣着扳机的指头——   “谁说我男朋友是gay的?”   由后往前的手臂,没什么特别的,可忽然被人揽住腰往后扯了一把的男孩忽然就僵住了,而意识到自己是被谁,靠在的是对方的什么地方,她又说出的是什么话之后,不可控的灼热便由内而外四散了开来。   忍耐着热度抬起头的男孩,看着对面黑洞洞的枪管,   “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我也有喜欢的人,但我不觉得这些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场合环境里说出了这种表白样的话,男孩羞涩的不得了,几乎都快要忘记生命的危险了,甚至还略带了些挑衅的多了句嘴,被身旁的女孩瞪了一眼。   对面的持枪者看了他一眼,忽然将枪口对准了他身后的女孩——而他的动作则像是激活了这个亚裔少年的防御机制,前一刻还羞涩的不得了的家伙几乎本能般张开双臂护住了身后的女孩,以自己的身体隔开了枪口与女孩。   枪口便忽然转向了。   ...... ☆、第 87 章   087   最后一声枪响之后,四面八方冲进来的全副武装特警们很快控制了现场——其实也没啥需要控制的了,该死的都死了,始作俑者亦如是。   与其说这些特警/警察是进来救人的,不如说他们是来接人的,因为需要拯救的那几个男孩,已经死得彻彻底底。四具脑浆迸裂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歪倒在此刻相对狭小的教室里,有些人因为恐惧而控制不住的排泄物散发出了恶心的味道。   江流从蹲着的地方站起身,连带着,身边那自从她说了话之后便一直拽着她胳膊没松手的家伙也站了起来。   跟着警察们进来的医护人员很快的冲了进来,几乎每一个人身边都被安排了人,部分被吓尿或者腿软的家伙被披上薄毯,由医护人员搀扶着走了出去,而另一些还坚持得住的,则在简单的检查之后慢慢跟着走了出去。   先检查,在做笔录,其后是心理治疗之类...   “你跟着我干什么?!”   一连串乱七八糟的检查询问和治疗之后,终于能够踏上回去的路的女孩不耐烦的转身,低斥。   “我,我想谢谢,”你。   “没必要,刚才多嘴不过是怕你死了你们家又多事,如果想要感谢我,就离我远点!”   女孩声音冷漠,表情和语调,每一处都是□□裸的厌恶,那种像是看到了什么细菌似的表情,刺得男孩心里涩成了一颗球,而如果那颗球有表情的话,大概五官都会蜷在一起。   从那天之后,过了几天。   大概是美帝国主义的国情一向如此,所以这里的青少年都有颗更大的心脏,居然那股子死肉的臭味儿都还没散去,就有人准备开个幸存者party。   江流看着手机里的信息,面无表情,根本就没有打算去,至于说那几个一块儿吃饭的朋友说的话——她就更没兴趣过去了。   什么狗屁男朋友!   回到寄宿家庭的房间里,女孩想着聚华那边的实习大概很快就要开始了便在电脑前坐了下来,从邮箱里翻到最新邮件,看了下之后自己实习期间需要学习的东西。   然后从书桌边上找来几本经济学的书,乘着有空看了起来。   老夫人大概也并没有给对方具体的什么要求,所以对方给她提出的也不过是一些非常浅显和基本的要求,着装了、礼仪了、注意事项了,在之后居然就没什么更多的要求了。   不过想来也是,不过是个高中生,正常人谁对你有什么要求?   可她并不想就只是去那边逛逛镀个金,毕竟学不到东西,倒霉的是自己。   看了会儿书,放下,想着或许应该先去熟悉下环境,便起了身,换了身稍微能够显得成熟些的衣服,甚至还特地化了个妆。   五官不够立体但眉目间的平和能够增点分——虽然是装出来的,但起码一眼看去平和冷静——偶尔流露出的凌厉,才是那双眼睛本来的样子。   至于身材,包裹在宽松休闲西装外套里的上半身看不出多少曲线,但外套下的双腿又长又直——毕竟怎么说也有一米七几的个子,站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外国姑娘里面应该也不算矮。   站在镜子前的女孩看着自己的样子,化了妆的脸蛋隐约褪去了那股子青涩,眉目间的平和是努力维持的,可那当然不是她自己——这只是现在阶段,这具躯壳最好的模样,而已。   看了一会儿,女孩笑了下,短短的一瞬,仅只是笑容改变,可那张脸上,就连短发都忽然凌厉了起来,笑意露出峥嵘,眉眼勾勒了刀锋。   “江,快点快点我们就要迟到了——(*@ο@*) 哇~”   “好帅!”   房间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一阵风般吹进来的两个女孩带来了一种只在盛夏才有的活力,江流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第一次见你这么打扮,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吗?”   栗色短发的女孩,格瑞斯两步走进她,瞪起大大的眼睛盯在江流脸上还没消散下去的刀锋里。   “我就说这家伙根本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吧!”   巧克力肤色的女孩勾起了嘴角,得意的看着格瑞斯,甚至还冲她眨了眨眼。   “把自己藏着干什么,一天到晚跟个老头子似的,我也不管你在你们国家怎么回事,可现在不是在这儿么,放松点,没人会说你什么!”   “青春就这么点时间,咱们女孩子的就更短了,干嘛一天到晚把自己缩起来,想干嘛就干憋!”   看着试图将自己眼里的锐利收敛起来的女孩,格瑞斯捏了下对方的脸,   “我们好起来的时候艾丽就说你肯定不像表面那样,我也觉得你有点奇怪,总像是很近可真摸起来的时候又老觉得触不到边,其实挺虚伪的,不过码不会背后捅刀子!”   江流愣了。   “噗嗤~”   叫做艾丽的女孩笑了起来。   “你真以为你藏的多好啊?”   “隔壁班那男生虽然是个亚裔,可顶不住长得帅篮球也打得好啊,他一来就招了不少人喜欢,我就是其中之一,可惜,那家伙老偷偷看你,我有点生气才拉着格瑞斯和你的,谁知道你这边倒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听着这种说法,江流简直无地自容——这世上真没谁是傻的。   看看,这美帝国主义的傻白甜姑娘,都比你要聪明!   “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可郎有情妹无意,我也就和你交往起来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真那么讨厌他,居然暗地里陷害人家让人孤立他,够坏的!”   艾丽撇着嘴看着江流,   因为觉得没人会注意自己,所以手段青涩而粗暴,于是结果就是——   江流涨红着脸,无话可说。   “但起码没真落井下石。”   格瑞斯笑了起来,走到两人对面,看了眼艾丽,   “好了,人家不喜欢你就喜欢这种不喜欢他的,能怎办?更别说这会儿成了救命恩人,啧!”   继而转头,   “我说你啊,能别藏着掖着吗?才多大啊,搞得跟年过半百似的,那天把人拽怀里的时候不是挺帅气的嘛!”   “我们也都说开了,以后真做朋友,好不好?”   笑眯眯的女孩儿栗色的卷发蜷在颊边,笑容里带着的东西是江流从没见过的。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活了十几年,大概,可能,是第一次,   可以交朋友吧?   沉默的考量了一会儿,江流笑了起来——远在此地的自己,或许的确可以少些顾虑。   再说了,只要注意些,当然,是真的注意些——   “好啊!”   褪去了乖巧柔和的表皮,锐利的锋芒从温软中刺开一缝隙,发出了光芒。   Party并不真在那间死了人的教室里。   跟着艾丽和格瑞斯一起到教室的时候江流看到的是带着花束和蜡烛静默的一群人。   大概是自己误会了?   这并不是她所以为的那种醉生梦死的疯狂?   黑暗里橘黄色的烛光因为带的人多而连成了片,整个教室充满了这种温暖的光,几个男孩儿逝去的位置堆满了照片,花束和蜡烛,还有许许多多的卡片和其上人们或哀婉或祝福的留言。   江流站在那里,视线不自觉看到了第一个死者倒下的位置,看着那里被堆积起的花束和蜡烛,想起死者倒下时带出的红白交杂的,喷溅到她整个人身上的,东西——忽然定格,心底生出了一股哪怕是事发当日都不曾出现过的恐惧——   如果当天男孩的枪法再烂一点,如果他的情绪再坏一些,如果她站的位置再和死者靠近一些,又或者——   现在那地方堆着的照片上出现的是不是就是她的脸?   然后呢?   有谁会为她哀悼?   陌生人吗?   大概,顶多就,只有老夫人吧,可她远在国内,家里还有自己的子嗣,也许等她死亡的消息传过去的时候,也不过是伤心个几天。   我就这样了吗?   我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学习和挣扎......   莫名的恐慌从这一刻升起,   身体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让她并不舒服的视线,寻着看去,见到了一张脸。   那张脸不属于他们班,却极其合适此刻出现。 ☆、第 88 章   088   默哀和祷告的时间结束,班上几个活跃的家伙褪去了表面的哀戚,走到台前:   “同学们,对死者的哀悼已经结束,下面,请大家跟我们一起进入咱们幸存者的时间!”   “我们在小礼堂准备了聊以慰藉我们受伤心灵的一切东西,有兴趣的就一起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很快取代了前一刻的沉重,属于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四散开来,   “嘘嘘!大家声音小点儿,来哀悼是学校知道的,但是后续的...”   “切,艾伦你们又搞了什么鬼东西!”   “就是,神神秘秘的!”   压低的质疑和询问还有其余的声音,嘈杂的很,但一大帮子学生还是陆陆续续跟着人一块儿去了小礼堂。   一到地儿,忽然打开的照明灯光五光十色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只有毕业舞会时才会有的场景华丽登场。   “快快快,都进来,”   “啤酒饮料管够,音乐响起来!”   “糟心事儿太多了,现在都忘了,high起来!”   ......   原本江流觉得自己应该扭头就走的。   毕竟法律规定未成年人不得饮酒,而此刻也不适宜各种high。   她大概就不能对这些脑回路和自己不一样的外国人有什么期待。   可是诡异的,她走了进去。   五光十色的灯光,劲爆的音乐,放纵的酒意,昏暗的环境里升腾起的热气和人类的吐息,火辣的躯体以及蠢蠢欲动的荷尔蒙...   “尝尝?”   身边的女孩递给她一杯酒,试探性的询问道,大概是以为以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或许并没有尝试过。   江流笑了,褪去那种距离和乖巧。   “我喜欢x牌的,这种口感不好。”   一口干掉手里递来的啤酒,她道,   “啧啧~”   格瑞斯啧啧两声,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意。   然后拉着人到了舞池。   毕竟是学校的礼堂,舞池也不过是随意布置了下的位置,但此刻群魔乱舞,四处扭动的年轻躯体就像是一个个燃烧着的火球,带着丝丝冒烟的引信,随时可以点燃。   格瑞斯舞动的时候带着这个年纪的女孩特有的青春和靓丽,漂亮的大眼睛里神采飞扬,江流看着她的样子,笑笑的褪去了自己的外套,随着激烈的音乐,摇摆起来自己。   舞池里一片热辣,身边的男女来来去去,格瑞斯离开的时候大概是旁边出现了个模样挺不错的男孩儿?   江流想着,忽然感觉自己身后贴上来了个什么人。   身后的男孩高大健壮,脱下来的外套被他自己系在了腰上,裸露出了只穿着个小背心的上半身,窄窄的腰身和宽阔的肩膀从身后靠近的时候,带着热气。   侧过脸看了眼,男孩金发碧眼,五官漂亮,骚气十足。   “hi,江,你今晚很不一样,很,漂亮!”   今晚大概会有个不错的体验,她想着,转过身来......   刺眼又不断闪烁的灯光关注不到的昏暗角落,沉默的男孩儿站在那里,视线随着舞池的中心里某个和平日截然不同的身影移动着...   好,好漂亮!   女孩褪去的外套下露出的是一副足够漂亮的身体,大小适宜的女性部分,结实漂亮的腰腹,浑圆的肩膀,优美的手臂线条,摇摆的样子......   “不上去吗?”   身边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男孩儿一跳,稍微侧首,看到的就是最近女孩身边经常出现的那个肤色较深的女孩。   但他不认识她,所以并没有接话。   “马克尔上去了哦!”   不过侧首的一小会儿时间,男孩再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舞池里女孩身后便多了具让人讨厌的身体!   心头的酸涩溢了出来,但他没出声。   “马克尔身材挺不错的,传闻技术也挺好,江今晚大概会挺享受。”   身边的女孩儿声音真讨厌!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石岸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侧过身瞪着身边的女孩。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别的男人出现也无所谓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啊,如果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只是权宜之计的话,能和我跳个舞吗?”   说话的女孩目光柔和,语调里带着刻意的轻松。   “我知道你喜欢江,可她好像挺讨厌你的,要不要换个人喜欢下?”   男孩沉默着,刚想要拒绝——   “啊,他们接吻了,看起来挺合的呢~”   女孩的声音像是猝了毒,   男孩惊惶抬头,见到的就是舞池里那对男女交颈的样子!   “不和我跳舞吗?”   “跳!”   恶狠狠的,男孩回答!   闻言,女孩却并没有觉得怎么惊喜,反倒是在男孩抬手去脱外套的瞬间下意识看了眼对方的眼睛——连恶狠狠的回答里都带着泣音的家伙,别是要哭了吧?!   但灯光太暗,她没看清。   外套下是一具被晒得微微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年轻躯体,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艾丽见过对方在篮球场上的样子,真的很帅!   她原本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亚裔男孩,可——   就是喜欢上了怎么办呢?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舞池。   这家伙搞什么?答应和自己跳舞却径自朝江那边走过去是怎么回事?!   算了,赶紧跟上去!   耳边的音乐轰隆隆的,石岸不太喜欢,身边那女孩总想要往自己身上蹭让他觉得好烦,为了避免被黏上他只得不断退让,有时候还会不小心撞到什么别的人——反而离得越来越远了。   大概过了一会儿,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被东撞西蹭的到了舞池的什么地方,视线也早早就追丢了那个人。   有些茫然的觉得自己大概还是先退出去算了,忽然——   那轰隆隆的音乐忽然就变换了调子,柔和的音乐声响起的时候,腰上传来的力量让他吓了一跳!   刚想要一把拽下那条手臂的时候,那种哪怕是在这样嘈杂和混乱的味道里都,独特得让他想要颤栗的味儿,让他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   “我说了让你离我远点的。”   被揽着腰身转过身来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对面的女孩脸上的表情怎么也称不上是愉快,他想说点什么,却喏喏的开不了口。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女孩的双手抬起,挂在了男孩的脖子上,一如此刻在舞池里的每一对男女那么亲密。   她用了少许的力道,压低了男孩的脖子,凑在他耳边,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道。   “嗯!”   浑身僵硬了,忍耐却忍耐不住的,男孩发出了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个新梗,以弥补二选一的缺憾,希望能短篇结束,与君共勉,名字叫《梗六一》(手动找下吧,连接上不来),是我曾经第六十一个脑洞~ ☆、第 89 章(净)   089   思绪回溯到这里,指尖还残留在自己床上这消瘦又单薄的男人脸蛋儿上的女人终于回忆起了两人最初的那一次——   现在想想,倒也怪不得这家伙一直耿耿于怀。   事情的发展真没什么可大书特书的,舞会本来就乱,两人乘乱跑出来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察觉——虽然艾丽可能看到了,约莫是对她哼了一声。   把人拖出来的时候她的目标挺明确,就是想干点什么。   小礼堂在教学楼的二楼,而他们一路往下,拉扯着到了一楼。   男孩在舞池里那声闷哼让女孩刻意压制的情绪彻底挣脱,可没兴趣让人看活春宫的女孩想要找的是个隐秘而安静的地方。   被她拽着的男孩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被吓到。   他不知道女孩想要带他去哪里,但知道今夜之后,他大概就不一样了。   一楼的教学楼里黑漆漆一片,或者说的更准确些,除了二楼的光亮之外,整个教学楼都是黑的。   两人交握的掌心里,渐渐生出的黏腻感,是男孩紧张又甜蜜的心思,他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并没有想象中美好,而他掌心里的姑娘,早早就给出了警告。   沿路拍打的教室门并没有一扇是打开的,走廊里只有月光洒下的些许银辉带来了光。   女孩拽着男孩的手走在前方,两人交叠的影子时不时错开,而交握的手的影子便出现在身后男孩的眼里,给他带去喜悦。   女孩的拍打终于停止,可那不过是间狭小的储藏室,或许是学校的清洁工或者别的什么人在用完了之后忘记了上锁,在她拍打的时候发出了吱嘎的声响,开了。   男孩被人粗暴的推了进去,摔倒在了一张椅子上。   大概是经常被使用,椅子本身到是挺干净,但狭小的储藏室里一股灰尘的味道,让鼻子敏感的男孩有种本能的不适,鼻翼抽动了两下,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   迎来了女孩厌恶的目光。   “对不起!”   男孩赶紧站起身,下意识便开口的道歉,像是代表了两人今后的很长一段时光。   狭小的储藏室里,仅有的一扇窗大概只有半米的大小,从那里透进来的光洒在这对年轻的男女身上,让相互间只能略微勉强的看清对方的模样。   “坐下!”   说话的女孩收敛起自己不耐烦的神色,随手关门,上锁。   听话坐下的男孩紧张的看着对方,喏喏的出声也不知道是想要给自己打气还是——   “江,江流——唔!”   蓦然瞪大的眼底是震惊和不知所措以及,小小的欢喜和羞涩,虽然想过可能发生的情况可,可——   。。。。   。。。。。   。。。。。。   其实他本可以挣扎的,起码挣扎得更厉害些,对方便绝无可能如此轻易的拨弄自己的身体。   可是——   如果不是我的话,不是我的话...   那个金发碧眼的家伙...   你也会对他   ......   。。。。   。。。。。   初尝□□的男孩,像头刚生崽的小牛,被心上人恶劣的对待着。。。。   可那恶劣的家伙,满足过后便打理了自己并没有凌乱多少的外表,抽出了那条取自于他的带子,松开禁锢,径自开锁,出门。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utt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90 章   090   从回忆里回过神的女人收回自己放在男人脸上的手指,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渣成狗——大概狗都会有意见。   不过,一辈子的时间还很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慢慢走吧~   因为回忆起从前的恶劣而生出愧疚的女人,没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却想了。   江流站起身拿了吹风机走隔壁房间,想着那边应该吹起来应该不会影响到。   但是走进去了才想起来,她这隔壁间...是前段时间石岸住进来的时候最开始住的地方。   虽然是自己家,但她之前就把这儿当个睡觉的位置,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办公室度过的,隔三差五的让人来收拾下。   这间屋子有了人气,大概还是他住进来了以后。   这间房她几乎没有进来过。   但大致布局和隔壁间相似,她当初装修的时候就没怎么上心,格局什么的基本和样板间一样,但现在踏进来却发现,整间屋子她都不怎么认识了,一切都像是被人精心打理过,就连阳台上的盆栽都绿油油的。   这就是家里有人和没人的,区别?   吹风机响起的时候江流有点儿漫不经心的想着,目光就一直落在那盆浑身是刺的仙人掌上。   滴滴...   手机忽然想起提示音,点开一看,是齐娜发过来的:   齐小娜:瓮中人上线了!   江流石不转:谁?   齐小娜:......你到底对我们公司有没有上心!   江流石不转:你说那个作者?   齐小娜:不然还有谁?   江流石不转:联系上了?   齐小娜:我朋友老婆说正在联系,不过作者本身似乎不差钱,可能需要花点时间。   江流石不转: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不行就算了。   齐小娜:给我一周时间,你等消息!   江流石不转:行。   吹干净头发,江流转身回房,却发现里面睡着的人已经醒了,正拿着手机在和人聊天?   但脸上表情挺淡,隔着种距离感——江流靠在窗框上,看着他,有点,喉咙发紧?   她倒是不知道,原来这家伙在和别的什么人聊天的时候,是这种模样。   床上的男人半坐在床上,大概是多少还是有点儿不舒服。   身上穿着简单图案的家居服,不看脸的话,就真是一股子宜室宜家的味道——偏那张脸蛋儿过分漂亮到不食人间烟火,于是便有了风仙道骨的大师兄,在家给你烧火做饭的感觉。   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不过看的出男人对话题并不太感兴趣。   于是在再次回了话之后,男人放下了手机,一抬头,看到的便是女人靠在门框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的模样。   先是一愣,继而耳朵开始发热。   “你,在那多久了?”   “没多久,你呢,什么时候醒的?”   说话的女人走过来,三两下爬上床,抹着对方瘦巴巴的身体,抱了上去。   “刚,刚醒。”   有些生硬的回答之后似乎才意识到对方忽然流露出的,依恋之情,石岸有点乱。   怎么回事?他不是,只睡了一觉吗?   顺着瘦得没几两肉的身体往上爬,女人的手指摸到对方细细的下巴,脸蛋儿,柔软的唇,   “石岸,这么多年,你恨过我吗?”   无论从那个方面去回忆,江流觉得换了自己,大概第一次之后就会跟人老死不相往来了。   只有这傻子才会一次又一次追上来。   “......”   为什么会问这个,你让我,怎么回答?   垂下眼的男人不回话,但江流大概也不用他回答。   “傻子!”   摸了摸对方软乎乎的唇,江流轻斥,却将指探了进去,得来讨好乖巧的吮,抽出的指尖带着濡湿的液体,在对方还遗憾的时候,吻了上去。   大概是心存愧疚,又或者怜惜,   女人的亲吻失去了一贯的强势,以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和绵软,把人带向天堂。   极少被温柔以待的人,习惯了粗糙的抚慰,对这种温柔毫无抵抗。   石岸有些窒息的想着,自己到底睡了有多久?   并傻乎乎的,在亲吻的暂停时间,问了出来,   “我睡了很久吗?”   江流愣了下,然后笑得有点儿哭笑不得,凑在自己唇边微红的唇瓣上,   “并没有,我只是,想吻你,不行吗?”   “你看,就像这样,”   说着话的女人拉开了一点儿彼此间的距离,笑着摸上对方的脸,   “并不是所有傻子都能一直傻下去的,我难得遇到个脑袋有点儿问题一直傻的,能不想多亲亲?”   啵的一声,凑上,又吻了一把,   半点儿欲望都不带的。   下意识捂住了被亲吻的唇,他竟然觉得这个——不带欲望的吻——两团炙热的火从面孔上烧出来,人也有点儿呆呆的。   有一种...   像是,那种初恋的,相爱的,少年少女,第一次,青涩的...   亲吻一样。   眼睑垂下,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合时宜的感性。   什么初恋,什么少年男女,他,他都,他都三十,多了!   面孔被却人温柔抬起,   “真会哭!”   “哭得这么漂亮,是想要让我怎么样?”   动作虽然温柔,语调却充满了调侃,抹去自己眼角水渍的时候凑过来的软乎乎的舌,舔掉了他的泪,也把那些感动舔得毫无踪迹。   “我,唔!”   眼泪被弄了回去,身体被被人陡然抓住的男人,还来不及回答便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压得低低的,像喘。   “是这样?还是想要更多?”   又一次靠近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听起来不怀好意了许多,   “呐,你上次说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不好,我现在想起来了,的确不好,我给你补一个更好的,好不好?”   “啊!”   再压不住的高声惊呼从被推倒的人口中传出,被人抓着脚裸往上翻,不一会儿便像只被扒了皮的青蛙一样剥去遮掩物的男人有点儿惊惶。   而那大敞开的两条又白又细的腿儿,比绝大多数的女人还要漂亮。   起码江流就觉得自己的腿都比不上他的。   中间那物什或许是只伺候过自己的缘故,还是粉粉的颜色——不过有一说一,原本那东西外面的那层丑得厉害,她嫌弃的厉害,后来就没了。   此刻看着,倒是有点儿不知道对方当初被自己嫌弃的时候,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处理的。   听说割掉那啥,要修养好一阵子?   现在想想,当初因为放假她到是没注意到这些,不过自己没注意到的东西似乎挺多的。   这会儿想想,大概会像寻宝?以后没想起一点,她的心,就会更软一些?   石岸没想到对方在想什么,但这姿势太尴尬了,忍不住就想伸手去遮掩,却——   “唔嗯——”   低头,弓起脊背的女人双眼往上瞟。   她其实这技术不怎么样,可好在这是个傻子,她对他干什么,大概都能刺激到。   架在肩膀的两条大腿,在止不住的发抖,连带着它们的主人也忍耐得不得了。   江流看着自己眼睛里的男人,从惊到讶,到推拒到沉沦,总共花不过半秒时间——不食人间烟火的那张脸,便被渔网侵蚀,露出的情.色模样,诱惑又迷人。   男人在喘息,低低的,压抑,   发出泣音,叫着她的名。 ☆、第 91 章   091   周一,回学校上课了。   走进教室的男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台下坐着的几个距离最近的女学生,却第一时间开始了交头接耳。   “有没觉得石老师今天有点不一样?”   “啊?什么不...”   “你也觉得啊?”   说话的女生对话的对象正拿着手机低头和人发消息,旁边另一个倒是插了过来。   “你也觉得?”   一把撇开自己朋友,女生兴致勃勃的隔了人和对方聊起来。   被隔在中间的女孩无奈的收起手机整个人往后仰了点,于是抬起的头自然就看到了讲台上这位以外貌出众和大课上的好闻名的男老师了。   班上女生都对这位挺着迷的,不过还好这人本身并没对她们生出什么兴趣,要不然,谁知道怎么乱呢!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老师和学生之间如果发生些什么,也算不得太厉害。   至于长得好的男老师,啧!   女孩是个异类,因为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所以一向对于帅哥什么的免疫,虽然也不可否认这位老师确实长得好,但并不会生出什么念头。   可怎么说呢?   女孩因为往后仰抬了下头,一眼看到的老师,怎么像是——更俊了些?   唔,其实好像这位也不能用英俊来形容,他们这位石老师,长相偏灵,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冷冷淡淡的,其实看仔细些,有种寡恩的感觉,虽然也挺仙的。   可这会儿...   眉眼都没变,可眼角眉梢压都压不住的上扬弧线几乎要勾出一副销魂的水墨画,像一只小号狼毫,细细勾勒了泼墨的山水,原本还只是漂亮的风景画,忽然多了几笔颜色艳丽的红痕,整个就活了过来,多了魂似的。   多了,魅人的魂。   “上次我们课上到...”   啧,声音也不一样了,带着点儿使用过度的沙哑。   女孩脑袋里浮现出自己男友每次...之后的模样和声音,眼底带着些微的惊讶盯着讲台上的男人。   唔,也不一定就是那样,谁知道呢?   再说年轻男老师嘛,不招惹女学生,难不成还不让有个女朋友?   男人长成这样,女朋友还不知有多少呢!   石岸并不知道自己被台下的学生在背后猜测了好些,但好心情确实有些,藏不住。   只要一想到昨夜,昨夜...   低头用电脑屏幕投屏讲课的男人下意识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以遮掩自己因为想到的什么而泛红的耳朵,拼命压下自己脑子里对方的样子,可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耳朵,上面烫人的温度...   坐在讲台底下的女孩,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了自己男朋友以外的男性,而越打量,便越多的升起了好奇。   她知道这很危险,一切爱恨情仇的根源,大概都是源于此。而她如果真动心的话,那家伙大概会杀了她再自杀。   所以,她也只是好奇罢了。   谁让她学新闻的呢?   露出这种表情,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呢?   因为这种心情,女孩渐渐开始下意识注意这个自己以前没怎么注意的老师。   于是一周之后,当她在侧门口百无聊赖的等着自己男朋友的时候,有道影子有些着急的走出去的时候,她注意到了。   换做从前肯定注意不到。   是石老师,可是干嘛呢?这么着急?   好奇心旺盛的女孩装作一副同路的样子,尾随了过去。   学校侧门的路边有个小巷子,巷子一边有且只有一家面积很小的奶茶店,而此刻,一辆车就停在奶茶店斜对面的一个更小的巷子里,她对车不太熟悉,但看模样大概属于中档,并不抬起眼也不会让人觉得寒碜,就很普通的那种。   但那位向来风平浪静的男人,拉车门的时候似乎手都在抖。   女孩便更好奇了。   内里似乎坐了个女人。   隔得不算远,而她视力很好。   女人好像是穿了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装,短发,远远看过去气质挺好,有点冷淡的模样。   不过她看到石老师坐进车里,那女人抬手便在摸在他脸上,于是他们那位矜持冷淡的石老师,就像是忽然之间变成了一只软绵可爱的小兔子,她甚至还看他低了头,用一种她觉得奇妙的姿态,蹭了蹭对方的掌心。   然后,   然后那短发的女人一下摁开了安全带,整个人侧了过来,弯腰低头,一瞬将石老师压在了椅背上。   接下来她没看到太多,因为她的奶茶已经到了,小店里店员将奶茶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忍不住在心底抱怨,该快的时候不快,不该快的时候倒是挺快!   所以她只看到那被压在椅背上的男人抬起的胳膊,环上女人脖颈的手,又白又...漂亮,   还有那女人略微错开的时候,男人眼尾发红,欲语还羞的,样子。   她决定要在奶茶店旁边装个监控。   女孩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好奇?   又或者是因为女人看着老眼熟?   石老师的样子太...   女孩自己也不知道,但她当天晚上就去了那种电子产品一条街,用现金支付的方式购买了一个高档隐藏式摄像头。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一些先贴出来,另外新坑已开,求关注~ ——男版正宫斗小三儿 ☆、第92章(净)   092   陶且安置的摄像头一连好几天,什么都没有拍到。   打开电脑,看到录制下来的视频基本都是空旷的小巷子的时候,陶且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大概就是——心心念念的肉嘟嘟漫画,么有更新?   “喂,陶且,陶且!”   被人吼了一嗓子才终于回过神的女孩抬头看向了书桌另一边的男孩,对方的脸色很难看。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你答应我去看电影的!”   表情很不好的男孩从桌子对面转过来,一眼看到的就是对方电脑上一个小巷子空荡荡的样子。   “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不对,你怎么会有别人巷子里的实时画面?”   男孩眉头皱起。   “没什么没什么,就你知道的,我们不是让交篇新闻稿吗,我想着那些小巷子里面容易发生点儿事儿就安了个...”   欲盖弥彰般的解释从女孩嘴里吐出来,让男孩脸色有点难看,但这种事情又不值得真生气——   “不是想去看电影吗,走走走!”   女孩啪的一声关上了电脑,拉着脸色有点不好看的男朋友直奔电影院。   并没有发现对方垂下的眼睛在自己电脑前偷偷瞟了一眼。   更没想过自己电脑在装机的时候就被对方安装了某些软件方便随时查看。   所以两周之后的某一天,陶且窝在寝室百无聊赖的查看摄像头内的储存文件,发现了那辆熟悉的轿车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男朋友也在同一时刻看到了自己看到的画面。   画面里的男女还是之前那对,但时间不同,衣着也不同——傍晚时分,天空绯红,那女人也不像上次那样穿着一身正装,反倒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素色的连衣裙。   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车辆里的男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开始脱衣服,石老师似乎很喜欢衬衣,白色的,浅蓝色,浅的银灰色,灰蓝色,各种各样的衬衣,总因为那张脸而将那些原本看着很平常的衣服衬出高定的感觉。   阅历不足让女孩并不知道对方的衣裳的确大多数都是高定。   但这会儿女孩想看的并不是衣裳。   ——因为车窗玻璃是半开的状态并不能一览无余的看到所有,也不是那种电影拍摄的分毫毕现的画质,但她买的高清摄像头,距离近,藏得好,光线清晰——红彤彤的下沉日光将那辆小轿车衬出了画一般的模样——有点糊的画质,大概像是,省流模式?   总之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   。。。。。   。。。。。。.   那段视频文件被她颠来倒去的看了成百上千遍,如果说视线能够qj的话,那大概——   和男友左爱的时候也有些兴致淡淡。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移情别恋了,她还是觉得自己男友挺好的,但做的时候就是,提不起劲来。   相处之间也有些懒懒散散,心思似乎渐渐就飘忽了起来。   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男友那张脸上越来越难看的样子。   凌晨五点,江家主卧里俩人还睡得迷迷糊糊,江流放在一边柜子上的手机忽然就像是被人催命了似的狂响了起来!   心脏一阵急促的收缩,石岸有些惊慌失措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   看到是柜子上江流的手机在不断发出响声,就手拿了过来。   “谁啊这是,三更半夜的!”   女人的声音不耐烦到了极点,同样被惊醒,皱着眉头从男人手里接过手机。   “喂?!”   “喂你个大头鬼啊!江流你这个猪!你上热搜了!你个蠢货!”   不耐烦的女音就发出了一个音,对面就劈头盖脸骂出了一串。   江流被骂的醒了神,   “齐娜你三更半夜发什么疯!”   “我发疯?是我发疯还是你?你他妈就不能管住自己裤腰带?非得在外头瞎搞是不是?!你自己看看手机!”   对面的女人火冒三丈的骂了一大通,然后啪的一声戾气很重的挂断。   江流有点儿莫名其妙,但身边的男人脸色却瞬间白得像纸。   “我没瞎搞!”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可对方那脸色简直——   “我真没做什么,我最近有点时间都和你在一起了不是?”   抬手揽过对方的脖子,江流摸了摸男人的脸,刚想说什么,却看到这傻子抿了抿唇,   “嗯!”   露出那种难看的笑容回抱了她,环着她的身体,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用一种明显就不高兴不相信的模样装出一副相信她的样子。   江流简直哭笑不得,她大概知道他的意思:只要她说不是,那就不是。   可她真没做什么!   天知道!   懒得理他,齐娜似乎说了热搜什么,江流抱着男人细瘦的腰身透过他趴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打开了手机。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玫瑰十字架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沙漠冰山、萆荔 10瓶;江一帆 5瓶;有红眼圈的大鸭黎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93 章(净)   093   娱乐巨头继任者先被娱乐,妻子红杏出墙?   女高管婚内出轨高校教师。   网红男教师不雅视频流出,女方疑似某家族企业掌权人妻子。   入目的凌乱标题大大小小,几个有名的网络媒体实时弹出的通知让江流有点方,下意识点击进去,看到的——   视频拍摄时间是一个傍晚,被夕阳染红的两人在车里...   江流见过自己抱着的这家伙,几乎全部的样子,冷清的,热情的,艳丽乃至于带着浓重轻语的,样子。   可她没见过在别人眼里他的样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所以看着视频随着进度条缓慢播放,到是看出了些许兴致——虽然这种东西实在是应该赶紧封掉。   从旁观者的角度,第一看对方,江流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对方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的样子,那种,低到了尘埃里,的样子。   可她不是,起码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永不低头的那一个了。   伸手将人脑袋从自个儿肩膀上扒起来,江流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郁郁的神色,凑唇上去,亲了一口:   “傻子!”   郁色让惊讶掩盖,漂亮男人用那双还带着潮气的眸看她,茫然于突如其来的亲吻。   “别担心,什么都不要担心,相信我。”   又在人脸上吻了下,江流拿起手机下了床。   “我去下书房。”   被留下的人有些傻的看着对方离开,下意识:   “江流——”   低声唤出对方的名字,却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大概是骨子里受不得见到这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石岸有些恐慌的想着自己,大概这辈子都...   “嗯?”   可她听到了声音,明明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   并且停下了脚步,转身,   回到他身旁。   因为没开灯,所以坐在床上的男人整个人笼罩在黑暗里,和她一样,可借助着月光,江流能够看到对方裸露在外的大半身体,因为睡前的正常活动而带着自己的痕迹,抬头看着她的模样...   “怎么了?”   脚步停驻,江流走了回去,单手抬起那张几乎是用那种迷怔了一般的表情看着她的脸。   石岸忽然就有了种如梦初醒般的窘迫,   她只是去隔壁而已,自己——   “没,没事,我,你,你饿了吗,我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   可不可否认的,低喃给自己挺的声音被她听到并为了他而转身回来,这样的动作,让那种喜悦,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才五点,饿什么,你赶紧睡,我一会儿回来。”   再次低头,给了男人第三个吻,江流这才出了卧室转向书房。   视频她看了,其实也没多少内容,两人是在车内,大约有几个镜头拍到了脸,但那天他们在车里做的时候并没有完全脱掉所有,所以其实并不算什么特别大尺度的东西,更何况发出视频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有部分打了码。   现在的问题是邵安阳那边知不知道这事儿了——或者说他应该会什么时候打来电话骂人。   在电脑前坐下,江流刚想到这里,手机就响了。   电话那端男人劈头盖脸的吼叫声喷薄而出,江流将手机背着搁在了桌上,声音都流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接起:   “抱歉,我没想到,别说那么难听,”   “好,行,我配合。”   “放心,事情我弄出来的,我自然会——”   啪的一声,对面的人挂断了电话,江流可以想象对方现在暴跳如雷的样子,但是大概也会有点儿庆幸?毕竟如果之前没有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签下那本协议书,现在才真是丑闻。   可这世界真够奇妙的,   男人出轨但不离婚,妻子原谅回归家庭——风流韵事和浪子回头。   女人出轨但不离婚,丈夫原谅回归家庭——□□□□和窝囊废绿帽侠。   同一件事情,换了个性别,天差地别。   所以其实之前,她是真认真考虑过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为什么她不可以呢?就算她是女人,   特别她是女人。   可不行的。   隔壁间那傻子都给她低到尘埃里,她舍不得。   她曾经弯曲的脊梁变成了他的。   视频里那傻子弯腰低头的样子,看得人兴奋却又莫名的,有点心疼。   只有真的卑微到了骨子里,才会她稍微有些不高兴便——   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江流拨了另外几个电话,齐娜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删除视频,但她想要弄清楚这事儿背后有没有什么。   但是天亮之后调查还在继续。   江流出了书房之后发现厨房有动静,便走了过去。   不意外的看到了厨房里面背对着自己低头看着锅的男人。   江流站在门口,靠墙。   她不是第一次这样看着对方了,自从她将人从学校领回来,这家伙似乎就get到贤妻良母的技能,每一次看到他在厨房里活动,总能让她生出一种——   莫名的安心。   被人从后面抱住的时候,石岸差点儿将手里的锅铲丢到面里。   “江,唔唔——”   .。。。。   。。。。。   “怎么了?”   女人面上的表情,是那种明显感觉到了他情绪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觉得委屈了。   心底那颗由痛苦,委屈和失落长成的大树,渐渐崩塌...   “江流,”   “嗯?”   “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原本只是打算亲热下的女人生出了更多情绪,而对方自动自发奉献出的□□,则导致了一系列的后续。   两人回到床上的时候江流还在想着,是不是到是找回了原版视频,下次做的时候,放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玫瑰十字架 2个;ˉ 卟爱江山 爱太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安宁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94 章   094   这绝对会让人害羞到脚指头都变得红彤彤的念头最后实现了没有暂且不表。   吃了对方的爱心早餐之后离家的女人在临出门之前停顿了一下,最后决定还会让对方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有自信能够很快将事情平息,毕竟这话题虽然够劲爆,但到底他们也不算太出格。   但是压下去需要时间,而对方也总是要出门的。   石岸看着对方手机里播放的画面,整个人从上到下,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这是什么?怎么——”   手机里随着进度条播放的画面不断推进,少儿不宜的部分开始出现,而石岸看到的,正是自己脱掉了衣服之后...   被画面惊得浑身滚烫的男人,有些羞窘到惊慌失措,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   “这角度看你到和那天不一样。”   看着自己对方一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江流好笑的在那双红艳艳的唇瓣上舔了一口,说。   “江流!”   难得的,恼羞成怒的男人低声呵斥了她,   “在呢,冤枉我了吧?”   “啊,”   “这画面里的男人...不眼熟吗?”   似乎是在欣赏着自己脸上滚烫的热度,石岸有些呆的发现自己抱着的家伙好像完全没有因为手机视频里播放的东西而生气反倒有些,兴致勃勃?   “放心,没事儿的,我们一没犯法,二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事儿真要说起来,属于被人侵犯了隐私。”   说话的女人站在门口,抬手将呆住的傻男人额角垂下的碎发拨弄了上去,神态自若的,说。   “我很快就会解决的”   “不过对你估计还是会有些影响,毕竟大学生那一块儿,估计是这种网络新闻的最大传播者,如果不想的话,干脆和学校那边商量一下,暂时别过去了。”   被女儿漫不经心的拨弄转移了注意力,   细长的手指,柔和的动作,温暖的体温,这些东西或许在寻常的恋人身上都属于常见物品,可对方,是她。   于是站立在大门口等待着送人的漂亮男人,忽然就生出了一股子不想让人离开的念头。   而心随意动,石岸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的,伸手环住了对方,而依靠着那并不宽敞的肩头,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就更不愿意,放手。   “江流,”   “嗯?”   可这种说不出来的依恋,总归是要放手的,他又不真是个年龄才是个位数的小朋友。   “晚上想吃什么?”   松开的手搁到大腿两侧,石岸笑着问道。   而对方答道:   “都可以。”   要知道,其实做饭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吃饭的人这么回答了,因为都可以的意思其实就是,你选啥,她都不一定喜欢。   可男人笑了笑,   “好的。”   ——————————————————————   “这是什么?!”   咚的一声,一只纯黑色的手机随着其上正在播放的画面一把甩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桌面上。   石延有点懵的看着自家大姐难看的脸色,有点心慌,可他最近好像也没做什么事儿吧,大姐这是发哪门子神经?   “什么东......”   可视线一落到手机上,瞬间就禁了音。   这tm是什么鬼?!   石岸那小子——   一瞬间脸色难看起来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自家大姐,   “姐,这——”   “赶紧给我全部删了!”   “是,好,好的!”   看着对方拧在一起几乎能夹得死文字的眉心,石延什么话也不敢说,但这不碍着他脑袋里活跃的思维波动——看情况还是当初那女的,不过他弟弟不是还在给人当三儿吧?   这事儿要是真让大姐知道,啧啧...   噔噔噔,离开的高跟鞋声儿渐远,石延有些头疼的准备打电话,却忽然又听到那声儿忽然又渐行渐近了起来,下意识抬头。   “姐?”   “给我查,小岸这些年到底在国内做什么,还有那女的,也给我查清楚,两个小时以后我要见到结果!”   面容严肃的中年女性眉心的褶皱在说道那女人的时候,似乎陷得更深了些,石延有点头疼,他知道这应该是大姐对那女人生出了厌恶感,可问题是,就他之前回国一趟查到的东西,那女人和他们家小弟之间...   他们家宝贝弟弟才是那个更放不开手的。   所以他才一直什么都没做,但是大姐嘛...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噔噔噔噔,石延心里也和这声音一样,打起了小鼓。   江流到办公室的时候,齐娜上来就告诉她网上传的东西基本已经删除了。   “你什么时候动作这么快了?”   “不清楚,但是好像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也在动作,而且速度比我们快多了。”   江流愣了下,第一反应是邵安阳那边,不过那家伙刚接手公司,也确实不能有这种太负面的丑闻。   “行吧,不过查不出是什么人发的吗?”   “文件最开始是从c大的校园网传出来的。”   “查到人第一时间告诉我。”   “可以,不过江流,这次算你运气好,和邵总那边离了婚,就算被拍到也不算太严重,可你什么毛病,家里难道没空间吗?大庭广众之下...”   “......”   自己家车子里头算哪门子大庭广众?她还特地找了个小巷子,这特么的被拍了她也很委屈好不好?   可这话大概是不能说的。   “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没有下次了!”   “行行,没有没有,对了齐娜,你那小狼狗养的怎么样了?”   强行生硬的转移话题,江流最怕人唠叨了。   “别给我扯开话题,现在说的是你!”   “我知道是我,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员工的个人问题也是需要解决的一个大问题嘛~”   毫无廉耻的说出这种话,江流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嗤!”   惹来对方的嗤笑声,   “哼,我能有什么,反正我没兴趣了,谁他妈想当个suger mama啊?老年可不想当冤大头,长再好也不行!”   江流看了眼对方,有点好笑。   真要不想要,这话也不是这样说了,这种说法,大约还是对那小子有点耿耿于怀吧?   “对了,那个大ip的问题你搞到没有?”   “作者没什么兴趣,但我这边还在让人和对方谈,要是能知道对方的人在哪里就好了,当面说的话,我觉得我们会更有把握一些,但这个作者挺注重隐私的,有点麻烦。”   “实在不行就算了。”   “我知道了。” ☆、第 95 章   095   着急赶慌的到公司,原本是冲着视频的事儿的,结果事情处理的比她想的快,剩下的就等邵安阳那边安排了,不过好赖她现在属于离异,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儿,处理了压下来的一叠文件之后,江流忽然有点儿不想做事儿了。   出门的时候男人站在门内看她的样子,那种还没分开就开始想念的样子,有点打扰到她了。   随手将笔往桌上一甩,空出手便将手机摸了起来,在上面稍微点了几下,电话打通的声音便很快传了过来。   嘟......   “江流?”   和自己料想中一样,仅只在嘟的一声之后便被人接起的电话让江流勾起了嘴角,从前毫不在意的细节里彰显的东西似乎在这种时候开始了它的甜蜜。   “想约会吗?”   电话里传来的女声熟悉又陌生,刚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的男人忽然就愣在了那里。   “喂?喂喂?”   彼端毫无声音的情况让江流以为电话断了,直到隔了一会儿之后另一端传来的男声,又轻又软,如梦似幻。   “嗯。”   “愣住了?”   有些好笑的意识到方才的安静来源于什么,   “有,有一点,你怎么,”忽然想到这些的呢?他都习惯了那种...握着手机的男人毫无所觉的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捏紧,一种逐渐失控的感觉带来了足以灭顶的情绪。   可他隐约觉得那应该是喜悦。   “因为,想啊!”   被提问的女人自己也愣了下,但源于本能的坦诚欲望在她的思绪还在思索着如何说明的时候,已然回答。   于是话出口,电话的两头同时一颤。   这,大约是,一种比左爱的时候同时攀上最高峰,还要让人愉悦的事情。   于是,在听到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女人在寂静了片刻后的轻笑声的时候,拿着手机的男人面上亦有了笑容——云开雾散,霁月风光。   时空荏苒,可我们兜兜转转...   拿着手机走在校内的林荫道里,石岸知道身边走过的一些学生大概正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那些飘散的各种话语大约都是不好的,可他现在却——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江流开车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少好事者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距离石岸有些距离的,窃窃私语,而她下车之后,便更是焦点。   因为嫁过邵安阳,江流那张脸在报纸杂志和各路媒体上都出现过,这两天更是因为那部视频而被人扒出过更多的隐私,所以这会儿,顶着诸多视线开车来接人的女人,早有心理准备。   可她毫不在意,大大方方。   石岸站在路旁,枉顾着周遭喧闹的人潮,耳朵里的声音渐行渐远,而视线里的那个人...   一步步走近。   十多年的时间,几乎像一辈子那么长的阴暗,只能在角落或者人后距离遥远的看着同一个人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无法理解的。   天知道他甚至已经做好一辈子的准备。   蜷缩在阴暗里,偷偷抱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大学的时候,陆明谈了恋爱,整天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女生宿舍跑,光明正大的表现着他对那份恋情的喜爱,而那个女孩儿,他的,女朋友偶尔也会来找他,楼下上来的人会在见到的时候到他们寝室说上一声,于是那小子便跟个被主人召唤的小狗似的,一溜烟儿的往下跑。   寝室里另外的两人会在他身后起哄,笑他。   只有自己,会站在寝室的窗口,看着对方下楼之后,欢欢喜喜,甜甜蜜蜜,然后,   然后暗搓搓的羡慕。   对的,连羡慕,大概都只能暗搓搓的。   因为不敢承认,害怕承认。   江流穿过目光的洪流,以一种满不在意的样子站在了石岸的面前。   一切的始作俑者,忽然在那一对眼的瞬间,看懂了。   女人看着男人,看着他目光里那么多的回忆和汹涌,鬼神神差——   “对不起我来晚了!”   笔直站立的身体像是忽然失去了力量,瘦高的男人一把抱住自己几乎等了一辈子的女人,垂首,敛眸,肆无忌惮的,倾注了全力,亲吻。   她说,她来晚了。   多好!   被人抱住的时候江流听到了不少的拍照声,脑袋里齐娜的吼声几乎是能够预料到的强劲,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笑。   “齐娜会在宰了我。”   于是她笑了出来,   “我陪你。”   抱着她的男人,声音温柔。   不过最后,哪怕是在校园门口上演了一幕大戏,这两人依旧没能完成当日的约会。   江流驾车开往她定好位置的餐厅的路上,石岸接了个电话,继而脸色便开始不大好看。   “怎么了?”   “是,我姐。”   “Stone集团的那位?”   江流下意识的问题让石岸有点儿意外,但心底的角落,却隐约生出了那种暗搓搓的快活——一个真的毫不在乎你的人,怎么会知道一个其实是在她离开之后才出现的人物?对了,上次小哥出现的时候她也没有意外。   只是自己当时情绪...没有察觉。   知道自己这么想其实挺傻,但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不过上扬的嘴角还没怎么翘起,一想到电话里大姐说的事情石岸就有些,   “她说什么了?”   “大姐,说她最近会回国一趟,想,”   后面的话石岸有点难以启齿,他非常清楚对方对他们家以及那段过去的看法:   那些东西和她,毫无干系。   可如今...   更甚者如果他们以后结,结...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东西,耳根便开始发红的男人没能更深入的想下去,驾驶座的女人却顺畅的接了下去——   “见我?”   “你怎么,”知道?   “我估计你姐看到了视频。”就说网上那些东西怎么那么快就没了,江流觉得自己有点后知后觉。   邵氏和国内的石家比起来,算是不得了的,可如果,和国外那个集团相比的话...   石老爷子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历史的洪流中多少大家宗族已然消失了?可石家却立起来了,没什么野心的长子被老爷子带着留在国内开枝散叶(虽然也没散到多少),有着野心和能力的次子幺子带着大笔的金钱和适合的人手出了国,几十年后,寻根的石家两位少爷,带回来的又哪里只有那么点儿的东西?   稍微了解下国外的那个Stone集团的人都会知道这是头巨鳄,但少有人知道这个集团里第二三大的股东,是亚裔人,并且是兄弟,两人手里的股份加起来,轻而易举便能把第一的那位干掉,但又什么必要呢?   CEO都是他们家的。   石霈,45岁,女,Stone集团首席CEO,石家长姐,下面有两个弟弟,41岁的石矾和37岁的石延,分别任集团...   极少有人知道,那么个家族在国内还有一房,并且按照传统观念来说,那才是,长房。   而石岸,则是这么一户人家里,唯一也是最小的儿子。   所以其实江流自己一直都想不通,身旁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就吊死在她身上了。   换了是她,江流想,或者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会撒了欢似的浪。   “什么时候?”   “嗯?”   “你姐来啊?”   “啊,下,下周!”   “江流你,去吗?我姐其实——”   “去啊,折腾了人家宝贝弟弟这么多年,我也该有些觉悟了,不是吗?”   行驶的车辆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变红的灯闪烁着光,驾车的女人拉下手刹,侧过脸,带着调侃笑意,道。   唔——   被那种笑容刺中了胸口,副驾驶的男人几乎要抬手按压,才能压住自己左胸的那颗火热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束了,大家对这两人还有什么想看的故事,可以留言,我看情况会写一两篇番外,合适的话可以把大家喜欢的情节写到故事里以感谢大家对这篇文章的喜爱。 说老实话,在写这篇文章以前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动笔了,是现在漫天飞舞的软乎乎的妹子们让我起了重新拿笔的欲望,不是说软妹子不好,但是太多了,或许需要一点儿,不一样?——出于这种理由以及自己夹带私活的念头,我重新开始写了。 结果理所当然的,冷的一逼,但慢慢似乎也有了些喜欢的人。冷当然还是冷,毕竟从最开始我就是个冷僻的小众爱好者,可自娱自乐之余,能够给大家带来一点儿欢乐,感觉也还不错~ 感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清野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二 那时年少(上)   096 番外二那时年少   C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一流大学,高考分数线很高,能进的一般都不会是什么歪瓜裂枣,但文学院一贯的阴盛阳衰,少有的几个男生融入人群里也是看不见的那种——偶有的一两个不怎么容易消失不见的,就更显珍贵了。   杜婉是从外地考过来的,家乡在hb一个小县城里,父母属于县里的公务员,有点儿眼力,对自家女儿的培养也无不尽心,所以哪怕是个小地方出来的姑娘,杜婉身上倒是不怎么带着那种小家子气。   可怎么说呢,天生的外表,让她在人群里总会显得特别点儿,168的个子,纤秾合度的身材,外加那种古典美人儿似的长相——   半学期一过就被人排挤了。   起因是大二的一位学长——长相ok,性格也算得阳光,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那种——被称作文学系系草。   跟她表白了。   虽然拒绝了,可问题是那蠢货居然在操场上当着一大堆人的面跟她表白,大约打的就是人多势众将个小姑娘架火上烤逼着人答应的目的。   她的拒绝估计是打了人脸,那不要脸的家伙四处宣传是她先示的好,然后又给脸不要脸的拒绝他,搞得班里本来就还只是在相识阶段的一大帮子女生,暗地里孤立起她来。   晦气!   拖着行李箱朝新建教宿舍方向走的杜婉一肚子火,总觉得自己这是无妄之灾,那家伙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呢,就那模样,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长子稍微整齐点儿,被些跟没下过山见过男人似的小姑娘们捧着,就膨胀成那种德行,居然还敢说她先去撩的他?   也特么不知道撒泡尿照照镜子!   气冲冲的拖着行李站在新建宿舍楼高达八层,却居然没有电梯的大厅里,杜婉觉得自己赌气搬出寝室来新寝室的决定有点草率了。   她虽然个子高,可问题是她是个女生,力气不够啊!   这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爬八楼——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   瞪着眼看着楼梯,杜婉有点哭笑不得。   “几楼?”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转身,望进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里。   杜婉有些愣的看着对方,这女生好厉害,她一米六八在女生里都算是高的了,这位好像比她还高了不少,穿着打扮看着不太认真,可就是这种普通的黑色运动外套配同款运动裤的样子,偏让这人穿出了一种报纸杂志各大媒体上运动风硬照的感觉。   ——好漂亮!   和自己这种软趴趴的长相不一样,这人漂亮的,像是那种,怎么形容,古时候格外威严的正宫娘娘?不不,这位的气势更强——   “同学,你几楼?”   看着对着自己不说话的女孩,覃宁以为是自己说话的声音态度吓到人家了,下意识方轻了声音,面上勾起笑容来。   哎哎——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这强大的气场怎么一秒破功,这,这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你要不要这么违和啊啊啊啊啊——   内心尖叫的少女被对方突然绽放的笑容弄得面上发红,心里却犹若装了一大波尖叫鸡。   “八楼,”   “我也在八楼,顺便帮你把行李拿上去吧。”   杜婉原本还想说什么,毕竟对方个子就算是高,可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女孩子,她自己都背着个登山包了,再拿她的行李——看着自己的两个大行李箱,杜婉觉得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儿傻。   结果,   结果人一手一个,在自己手里几乎是用拖的才能稍微一动下的俩行李箱,在对方手里就跟玩儿似的!   “哇,你,你叫什么啊?好大力气!”   “覃宁,我天生力气就比较大。”   拿着俩大行李箱还背着个登山包的女孩一面上楼,一面和自己说着话,甚至在她因为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的时候歪了下脚差点儿摔着的时候,伸出胳膊顶了她一下,让她免于摔倒!   好,厉害!   结果上了八楼,两人一合计,居然是室友。   不过等到她们俩进了寝室,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待着了。   也是这个时候,168的杜婉,忽然觉得自己太矮了——   她们寝室四个女生,覃宁178,长相就不用说了;简因177,一张大姐姐似的漂亮脸蛋儿;邱穗178,这位是艺术系出了名的大美女......   这个世界的女生,难道都这么高了吗?   她这是走进了一个,长相和身高都要让她感觉到歧视的异空间了吗?   且不说杜婉内心如何崩溃——她其实一向还有些小自信的。   之后的事儿,才更让她纠结。   一个月之后,几个姑娘算是都稍微熟悉了些,说来也是奇怪,她们四个明明不是一个专业的,偏就机缘巧合进了一个寝室,模样身高也是一绝,闹到后来,知道的都把她们这里,称作C大女舍最高峰。   不说颜值,起码身高是绝对的。   不过她们隔壁的隔壁,有个女生,身高也挺高的,听说也有175,模样嘛,不说特别出色,但长相是挺端正的,气质好。   但杜婉之所以会注意到她,则是因为——对方一脚踏两船,其中之一还是他们文学系新晋男神——这位和之前那位不同,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她都承认是真·男神!   模样好气质佳,待人接物之间和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感又不会让你觉得傲慢,之前好像因为军训的时候又请假了之后又经常不在班上上课所以没被发现,这会儿一出现,啧啧...   没对比就没伤害啊!   之前那位,哈哈~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新晋男神,他是个三儿啊!   她之所以会发现这事儿吧,说来还和自己的私人爱好有点儿关系——不过这回儿先就别说什么私人爱好了——对方长得,实在是太符合她的审美了,她都几乎克制不住那些所谓的矜持,想要倒追了!   结果没想到,那天她因为前天晚上看小说熬太晚了,逃了节课回寝室准备补眠,结果刚走到三四楼之间楼梯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随便往后面看了眼——她们这栋楼是新修的,周边设施其实还没完全修好,和教学楼什么的方向还挺远,平时只靠走的话其实还是有点儿吃亏,所以她后来都骑自行车上学了。   扯远了,   她就那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相中的对象拎着一大堆的东西跟在个短发的姑娘后头,跟个小弟似的。   因为诧异,也因为有点儿不可置信,杜婉还特意小心翼翼的伸头往下瞄了瞄,然后才注意到那个短发的女孩。   女孩在女生宿舍门口把东西接了过去,然后不怎么耐烦的打发人回去——她没听到什么,但看动作就觉得女孩挺敷衍,可她相中的那位,看着像是没胆怎么着,反倒是一脸的依依不舍。   她看到他拉了下那姑娘,嘴唇蠕动,大概是说了什么,然后那姑娘——   伸!手!捏!了!他!下!颚!   就那种,霸道总裁或者什么调戏小媳妇儿似的,毫不在意的,捏了人下颚!!!   一张脸涨得通红,超漂亮的!   不过没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那女孩说了什么,脸上的红色都还没褪,却神色黯然了起来。   靠靠靠靠靠啊——   那么高个个子,看着也帅得那么让人心动的家伙,居然被人这样对待还会脸红,她更喜欢了怎么办 ???   内心戏实在是太足的女孩儿有点克制不住,杜婉在楼梯上磨磨蹭蹭等了半晌,直到那姑娘也上了楼,她就隔着一段阶梯的距离偷偷看人家,结果发现这位和她同一层,住她们隔壁的隔壁。   然后,简因说那姑娘和她一个系的,很出名,但最主要的是——有男朋友!   靠!   那姑娘叫做江流,金融系里头大多数人都知道她,原因是一开学就把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姐们给得罪了,对方想要整她,结果反漏其短。   而对方的男友,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是同系的学长,长相英俊个儿高,真挺高的,她估计没有一米九也得有一八七往上,特man的那种,和他们文学系这位男神两相对比,男神那副也挺好的身材,得衬得像个小白脸儿——当然只是身材个头儿啥的,要说脸的话,那男人拍马也比不上。   杜婉因为发现了这种惊天大八卦,又不好意思到处说,没那么碎嘴,可问题是,人一旦发现什么别人不知道又刺激的东西,她肯定会越陷越深——好奇嘛!   所以杜婉在有人再次邀请的时候,加入了学生会,原因无他,那位学长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而男神,也在里面。   再加上她听招新的家伙说最近有个活动,说是组织大家交流交流,准备到附近的一个什么农庄住一晚上,享受享受田园乐趣和户外拓展团建什么的。   如果学长去的话,应该会带女朋友吧?那——   抱着看八卦的心思加入学生会之后一个星期,杜婉和她们系那位男神总算是说上了话。   “同学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拿着笔假装做记录的杜婉,心潮澎湃,   “石岸。”   微低的好听男音,从男孩厚薄适中,颜色鲜艳的唇内吐出,让外表温婉古典,可内里却住着一匹狼的姑娘,生出一骨子狼嚎的欲望。   “我要统计下这次出行的人数,你参加吗?”   “抱歉,我还有事。”   不打算去吗?   学长要去呢?女朋友应该也——呃,好像不对,对方一块儿去的话肯定会亲亲我我,这位要真去的话,不得怄一路?   杜婉有点儿遗憾的还打算再说些什么,结果对方再次抱歉之后,人就走了。   周末的第一天早上九点,学校大门口集合上大巴的时候,杜婉还是来了,虽然男神不在,可学长的颜值也不错,和她同层楼的姑娘应该也会来——好奇心太重什么的,实在没办法。   学生会租了辆大巴,载客人数在十九人以上,杜婉不算来得晚的,而她来的时候那对情侣已经在中间找了排位置坐下了,为了便于观察,杜婉在对方隔了走廊的同排后座靠外的位置坐下,戴了顶鸭舌帽,拉低帽檐,偷偷摸摸观察。   那天天气挺好,不过到了九点整准备出发的时候坐她隔了走廊那排外围,也就是那对情侣男生身后的一个男生,忽然叫了一嗓子,说还有个人没来。   然后没一会儿,杜婉就看到他们系里那位,跑得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年少俊美的男孩因为激烈的奔跑而起伏不定的胸口,散乱的短发,微微发白的脸,眼睛里的委屈...都在那一刻打动了她。   杜婉觉得这家伙,简直美味可口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吃掉他!   可惜那双眼睛看的不是她。   杜婉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那个女生,好像姓江,叫什么,柳?上次简因好像跟说了对方名字,但她没记太清楚。   那女生剪了一头短发,发尾稍稍有些锐角,给人的感觉就不是那种温顺的,不过也是,要真是个温顺的姑娘,哪里会一入校就和学长姐们对上?   再说了,真温顺的姑娘也不会去脚踏两条船!就算是绿茶那也该是会作的,可这位——   杜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然后清楚的看到对方在石岸上车而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流露出不喜的模样,而对方,跑得气喘吁吁的那位,反倒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眼神闪躲,坐到了对方的身后。   怎么,合着这位居然当小三儿当得这么——窝囊?   大巴晚了十分钟,9点10分,正式启程。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个农庄,农庄附近有打cs和搞户外拓展的地方,住的位置也有,能搞采摘和篝火晚会,活动挺多。   一路上杜婉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一直在自己隔壁间的几个座位上,可惜的是那两人前后坐着,旁边都隔了个人,她看得不能那么清楚,但是——   学长应该是挺喜欢那姑娘的。   她看他那么大个儿的一个男生,一拉开书包,里面妥妥的一书包食物,献宝似的挨个儿递给那姑娘,跟伺候太后似的。   渴了拧开瓶盖递水,饿了撕开袋子喂吃的,不想理人了拿出耳机给对方听着,想睡觉了借出肩膀——   那姑娘偶尔会对着学长笑一下,递水的时候,喂吃的的时候,拿耳机和借肩膀的时候——冷淡的颜色褪去,露出那种你一眼就能看到的真实笑意。   然后,   然后她就看到学长会忍不住偷偷摸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就递水的时候抓个手,喂东西的时候蹭下脸,拿耳机的时候摸个耳朵,借肩膀...   其实挺甜蜜的了。   毕竟还是热恋中的情侣啊,   可问题是——   他们身后石岸旁边那位同学一上车就睡着了,所以没见到自己身边的少年脸色惨白,眼眶泛红,咬住的嘴角几乎渗出血来。   她都要替人觉得想哭了。   自己喜欢的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忍得住的。   路过一个加油站的时候大伙儿都下车放水。只有少有的几个人没有下来。   杜婉本来也想去的,但她一直低着脑袋装睡觉,身边的位置也没人,所以隔壁间走了两个人之后——   “你为什么跟我说你不来?!”   饱含了委屈的男音就算是质问,都有种气弱的感觉。   “因为不想你来啊,我想和男朋友一起出行有什么奇怪的?”   毫不在意的女音,听起来甚至有些恶毒,杜婉帽子底下的眼睛猛然睁大,像个傻瓜。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江流,我受”够了!   男神大概是准备说‘受够了’这样的话,可那姑娘,江流,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炮友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可你怎么回事,老跟着我干什么,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话音出口,杜婉明显感觉到空气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老实说,如果对方忽然站起来给那姑娘一拳头,杜婉都不觉得意外,可她意外的是——   高个儿的男孩忽然站了起来,越过自己前排两个座椅中间的缝隙,一把吻住了前一刻还在嘲笑他的女孩!   杜婉瞪大了眼睛,用那种几乎要瞪出框的力度。   漂亮的男孩子吻得那么用力,简直就像是要把人嘴唇吻掉一块皮似的!   啪!   超级大力的一个巴掌,从男孩脸颊下部延伸到脖子上,然后终止了那个吻。   她看到女孩怒不可遏的样子,以及男孩委屈又倔强,捂着被打出红痕的脖子和下颚的位置,憋着不说话却眼眶通红的模样。   嗷呜——   内心里的狼嚎,让杜婉几乎控制不住!   好想要!   好想要同款!   不过在女孩几乎是咬着嘴唇和牙齿忍着怒气,   “你再这样,我们就不要见了!”   说了这样的话之后,   杜婉看到男孩咬了咬牙,将可能会出口话憋了回去,一声不吭的坐回位置。   这一路上肯定还有好玩的!   感觉自己体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杜婉觉得自己脑子里已经响起了一部青春疼痛恋爱小说的bgm:   模样俊俏的校园男神,为何甘作备胎?   人生赢家的女学霸,最终花落谁家?   绿云罩顶的优秀学长,真的一无所知?   她能用这些段子,写好些东西!   如果发某电上,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挣点儿小钱!   杜婉觉定将装睡进行到底。   到地方之后,也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和这几个人分到一块!   整趟路程大概有三个多小时,杜婉原本想着一路偷窥过去,隔壁间那女生靠在自己男朋友身上睡着之后,他们系里那位男神也靠着窗户像是睡了过去,她也就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车子好像磕到了什么稍微颠簸了下,并不明显,但她却因为咬到了脸颊内侧的肉而疼醒了。   醒来的女生下意识看了眼自己一路注意着的人,发现那男生眼眸低垂,申请柔和,像是半睡半醒着。   脑袋里忽然就亮起了一颗灯泡,杜婉忽然发现坐他前面的那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从自己男朋友那边转到了窗子边,而她身后那位那种动作和眼神.....像极了注视着爱人。   所以其实,不是睡着了,而是,用这样的眼神和矛盾的心情,一路上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吗?   心情忽然之间就变糟了,之前还觉得好玩和狼嚎着想着什么同款的女孩心情酸涩起来。   杜婉觉得自己不想要谈恋爱了。   眼睛里那么多的感情和温柔如果只能换来他人的冷漠以待的话,还不如不要开始,不走心的话什么都好。   后来杜婉想,她的爱情观,大概就是在那一个瞬间发生了偏移的。   一往无前和勇气乐观,全被毁了。   下车的时候那位学长因为是组织者之一就去安排事了,大家松松散散的组队,一帮子人大多数认识,都自行抱了团,就剩下她(因为是新人,并且邀请入团的人也没想到她会参加所以自己就没来),男生和他朋友,外加那位渣爆了的姑娘。   他们住的地方在一片林子后头,是一栋一栋的小别墅,外表看着还可以,里面的装修什么不是太好,但也差不多,起码冷热水有,能住人。   一栋里面有三间房,能住六个人,分房间的时候那姑娘直接和男友一间,那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拉着自己朋友选了和他们一栋屋子,杜婉么,决定把自己的好奇心进行到底,虽然已经不再觉得好玩,但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拉着个也和她一样新入会的姑娘一块儿住进了那栋屋子。   不得不说一直带这个鸭舌帽配浅色墨镜的造型真挺不错的,起码你偷偷观察人的时候人家不会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小别墅一楼是客厅和一间卧室,二楼的左右两边各一间,因为楼底下有个单独的浴室,所以学长说要不她们两个女生就住一楼算了,他和另外两个男士可以共用一个浴室,他女朋友可以下楼来洗澡什么的。   于是她就眼睁睁看着这仨关系复杂的男女住进了面对面的房间。   这夜里不会...   心情复杂的杜婉实在是没法想像如果楼上的男女要是晚上做了什么,对面会不会有人发疯。   不过放下行李之后大伙儿就都在外面集合了,因为是组织的活动,起码的团队行动还是要有的,第一天是集体活动,要参加一些说是能够增加相互之间信任的活动,所谓的团建。   比较简单的就没什么说的了,让杜婉印象深刻的,是玩那个巨人梯的游戏的时候。   那是个由直径大于20公分的六根木桩组成的以梯状悬郁12米高空,最低一根距地约1.2米,且间距自下而上组建增大的高空项目,两人一组。   因为看着有点儿吓人,不少来的姑娘都不怎么敢上去玩。   包括她,她倒不是害怕,只是这里并米有能够让她觉得信任的人,玩这种游戏,全是陌生人,她没胆。   所以最后问了一圈,那位学长都有点儿无可奈何的准备说算了女生就不用了的时候,他自个儿女朋友站了出来。   “江流?!”   大概是有点儿心慌,这位希望有人站出来,可他估计是不想要自己女朋友站出来的,毕竟有点儿危险。   而杜婉在那姑娘站出来但是瞬间下意识看了眼石岸的脸,有点白,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在那姑娘横过来的一扫眼里闭上了嘴。   然后就是穿护具,安全绳之类的,因为是江流上去,那位学长就主动请缨了。   这两人一开始上的时候还好,但趴到第四五跟的时候,学长大概是太注意对方了,反倒是滑了一下,杜婉看到那个叫江流的女生速度很快的从下面抬手顶了对方一下,学长滑了一点儿,但因为她的动作很快就稳住了。   可就那么一小会儿,杜婉却看着那位,不假思索的冲了出去,那架势大概是想着直接冲过去拿当人肉垫子——索性的是上头两人很快就稳住了,而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像她总分心在观察而是都紧张兮兮的抬头看着上面——不然的话,怕是谁都知道了!   下来之后大家关心的上前,学长更是一脸的愧疚和心疼,那姑娘拉开的袖子下头的小臂上有挺大一块儿淤青,她自己倒是没什么,看了一眼就把袖子给扯下来了。   不过杜婉倒是意外那位冲出去的,居然在大伙儿都围上去表达着关心的时候,独自一个人走开了。   这是,看不下去这对儿在这秀恩爱了?   也是,她要是对方的话,估计也走开了。   可——明明浑身上下都在说着关切和深情的家伙——   晚上洗完澡,杜婉在房子里玩手机,这会儿她可没办法去偷窥人家,可因为是一楼,她又睡在窗户边上,有人下楼出去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眼,是那个女生。   于是她来了兴趣,趴在窗户边上看着对方,她看那姑娘好像朝着林子那边走过去了,已经八点了,天都快黑了,这会儿去那边干什么?   好奇心重的人,总是忍不住刨根问底的。   于是很快扒拉了自己的外套穿上,她跟了上去。   其实这片林子应该挺安全的,毕竟是人工种植的,不过这种天擦擦黑的时候在里面走,多少还是有点儿吓人,不过幸好月亮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还有点儿光。   杜婉偷偷摸摸跟在人身后,但不敢跟的太紧,就隔了一段距离,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没关系,毕竟不是那么近,而且她还拿了个小篓子,伪装自己是出来找竹笋的——春天的竹笋味道很好。   “这个点你叫我出来干什么?还跑这里来?路上黑——你干什么?!”   不耐烦的女音大概是被对方的什么举动激怒了,杜婉听到的句子尾端都带上了火气!   “你让我看看~”   “看什么——你有毛病啊?又没有怎么样——”   “还说没有,都青了这么大一块!他根本就——”   “他怎么样跟你没关系!”   “...我给你揉揉,我买了药酒。”   断断续续的对话从一段距离以外传过来,杜婉听着那个好听的男声用一种压抑后调子,委屈巴巴的说。   她都听得心软了,结果——   “你就这事让我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麻烦?你是我什么人?你管我手是青了紫了还是断了?”   “早知道你这么婆婆妈妈,当初——唔!”   不耐烦的女音戛然而止,那个最后的停顿让杜婉瞪大了眼,可距离太远了有点儿看不清,于是她下意识拿起手机用最大的放大镜头去捕捉画面——   镜头里,两个身影重叠,杜婉想着大概是那男生终于忍不住把人抱住了,这会儿在接吻?   而女生,或许是,被打动了?   说真的,其实学长也很好,起码对这女生来说,她暂时还没看到学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多方观察之后,总觉得他们系里这位男神更可怜些,用情也更深——若非如此的话,什么样的男人/生,能够忍受这些呢?   会被打动大概也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不对。   可就在杜婉猜测着,甚至暂时抛弃三观而为对方感到高兴的时候——   砰的一声响起,   她看到镜头里那个高一些的人影像是被人用大力撞击到了一根粗壮的竹子上,摇摇晃晃。   然后再站立不稳的时候一下被扯了领口的位置粗暴的拉低身体,继而被扯着往下做出了摔的动作——就那么摔在了地上。   “我说你可以吻我了吗?!”   “我——”   “我不知道你大少爷以前是怎么样的,可我这里你最好记清楚,没我的允许不准动手动脚!”   “另外,我挺喜欢秦旭一的,你不要给我惹麻烦!”   “他有什么好?之前在美国你明明——”   “别给我提之前!”   “他有什么好,他长得帅,又特别man,跟你完全不一样啊!”   “那你和我上传干什么?!”   “你够白,尺寸不错,身材好还容易推,在床上玩起来带劲儿啊!”   杜婉简直不能想象自己听到的内容。   这种世界观被震碎了的感觉让她有一瞬间的晕眩——这姑娘简直拉低了她渣这个字儿的下限。   这种毫无廉耻又直刺人心的说辞,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她觉得那男生大概,再也受不了,吧?   “......那你,”   “那你,现在,想玩吗?”   压抑,低沉,羞涩和几乎是带着泣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很小,很小声——   纳里?!!!!!!!   继世界观破碎之后,仅剩的一丁点儿理智也被对方的回答碾碎的女孩,觉得自己大概是没听清楚,毕竟,毕竟对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   “...你说,什么?”   像是听到了她的念头,那个叫做江流的家伙,问。   “你不是说我好,玩吗,我——”   “你是不是真的有毛病,你听不出来——”   “你想玩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喜欢他,我不给你惹麻烦,给你玩。”   。。。   。。。。。。   。。。。。。。。。   空气凝固了,杜婉觉得时间和空间都像是被拉长了一样,可大概只有几秒钟。   杜婉手里的手机微微有些发热,被拉进的镜头里月光明亮,可因为距离的关系人物模糊,只有个轮廓的人影一个坐在地面上,一个站立。   坐着的那个仰首,她看不清表情,却有种莫名的心疼和怒其不争。   而高高在上站立着的女孩,短短的发尾因为月光的照射隐约有些发亮,依旧是看不清的表情,却因为站立的姿势让杜婉察觉到了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然后她看着对方,垂首,弯腰,伸出手用那种轻佻的动作捏住了对方的脸。   “行!”   一个字,却不知道为什么让杜婉听出了一种残忍的感觉。   她看着镜头里那个弯腰的身影凑了下去,大概是开始了那个‘行’,而坐在地上的人,则适时配合的仰首,抬起胳膊,几乎是用献祭般的姿势——把自己交了出去。   杜婉把手机关了。   视频的画面她也没存。   心情糟透了。   原来爱情居然能让人——让一个那么,才华横溢,鲜亮又漂亮的人,低贱到,这种地步!   回到别墅的时候同屋的姑娘问她去了哪儿,她随便说了个回答糊弄了过去,洗漱完毕上床,心情因为之前看到的那些而跌宕起伏,久久无法平复。   她想象不到一个人明明就该是天之骄子,却会因为虚无缥缈的东西把自己放到那么低的位置。   同屋的姑娘大概是觉得两个人住一起不说话有点尴尬,一直在找话题和她聊,换做平时她大概也会和人聊起来,只是这会儿,实在没有什么心情。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人聊着天,慢慢对方也意识到她不想说话,于是闭了嘴,让沉默降临在这间小屋里。   杜婉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自己之前还挺喜欢看的小说。   可怎么也看不进去,小说里男女主的交流互动曾经都让人心动,可这会儿看起来,却都带了种让人食之无味的错觉。   她很矛盾。   说老实话,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确是被震惊到了,脑袋里浮现出的各种咒骂那个女孩的字句扎扎实实,什么不要脸,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等等等等...   可是这会儿,她忽然羡慕起了那个女生。   有人能低到尘埃里的去爱你,不管你如何,总会是,不错的吧?特别如果那个人又挺优秀...   然而,十几二十年的教育和大环境的影响,让杜婉对自己这种念头有种抵触感,并且,男孩那边的感受,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感同身受似的...   大概是通常情况下弱势的一方是女性?她习惯了这般带入?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就像是无数个声讨者,在她脑子里激烈的碰撞着,杜婉有点头疼的放下书,躺进了被子。   思绪混乱的脑子自己混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婉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楼上...有点声音?   >>>>>>>>>>   在外面玩的时间还是挺短的,很快一大帮子的人就坐上了回程的大巴。   只是回程的时候,学长不在,听说是家里有事先走了?   杜婉倒是没注意这个,她的关注点在上了车之后那姑娘径自一个人背着个大包往后走,走到了倒数第二还是第三排的位置坐下,之后把那个大包搁在了身边的位置,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不久,他们系那位也上了车,只是神情不太好,脸色也有点差的样子。   对方身边之前同坐的那个朋友在和他说话,却被他语气不太好的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格外尴尬,那位大概是意识到了,她看他低头说了句什么,另外那人表情松了下来。   之后两人一前一后上车,但没有坐到那姑娘附近——因为全程关注,她清晰的看到那姑娘抬头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方靠近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杜婉也有些累,就睡着了,只在两次大巴车服务区停下让他们去解决私人问题的时候醒了会儿,看到了男孩回头的样子,以及女孩漠不在意的模样。   回到校园的日子挺普通,唯一不普通的是她们宿舍。   杜婉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寝室里怎么就能聚集这么一帮子人。   虽然出身在小地方,可自己一贯自傲的身高和颜值居然在这么个寝室里只能排上末尾...见鬼了!   虽说同性相斥美人相妒,可杜婉自己身处在这个环境里,却是少有的...完全感觉不到。   先说覃宁,这位天生力大又带着股帅气的漂亮姑娘,见面第一天就帮她拎行李了,男友力爆棚的让她觉得,你干嘛要是个姑娘啊!你要是个男孩,我还费那么多心力去找什么男朋友?!暴殄天物!   至于简因,这位大概是真·有钱人家的姑娘,举手投足都不大一样,但人家就是平易近人,能给你如沐春风般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对人好感度爆棚。就问你怕不怕吧?!   最后那位,叫做邱穗,知道属于什么样的人吗?就是那种,她进了屋子,所有人全部黯然失色的,真·艳光四射,能喧宾夺主,穿个破抹布就能把所有精心打扮之后的所谓一线明星秒成渣渣的,大美人!   要说这位原本该让她心里有点儿不舒服的,毕竟她已经习惯了美人相妒的情况,可嫉妒这种心态也是有讲究的,如果互相之间相差不大,或者稍微差上一些,那确实可以也值得去嫉妒,但那种差距拉开到一定的距离,大概就会有种仰望的心态了吧!   况且对方的性格虽说有些,骄纵?但也是她,让她在男女关系上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总的来说,C大女舍的最高峰,关系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叫豆豆的猫、utter、23186509、五十米深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我鬼食人族 10瓶;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 9瓶;远安mio 5瓶;五十米深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三 那时年少(下)   那次旅行过后大概又过了段时间,杜婉在学生会待的没啥劲儿,就退会了,反倒是偶尔会跟着邱穗她们几个出去玩,她们玩的东西虽说也有和杜婉从前接触到的女孩玩的差不多的,但那些不一样,似乎才是重点。   覃宁和邱穗喜欢飙车,简因的脑子里装满了数据和报表,她是文学系的,约莫是有着天生的浪漫细胞。   她们四个凑一起的时候,也会去唱歌喝酒撸串——没看错,就是坐路边摊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种,包括大小姐简因。   至于有时候四个漂亮姑娘深更半夜坐路边撸串会不会被逮人看上然后找麻烦——没见着还有覃宁和邱穗呢?   没错,除了天生力气大又学过不少的覃小姐,那位漂亮得灯都要瞎了的邱小姐,也是个练家子!   所以她们四个,晚上什么时候都能够翻墙出门儿跑去吃——就算她和简因体力跟不上,也有能人带着跑。   这样的大学生活,对于杜婉来说实在是充满了不一样的地方,让这个从小地方走出来,本就内心充满了各种压抑的东西的姑娘,渐渐得到释放——只是表面上看去,这个温柔婉约得和名字一样的姑娘,依旧是那种柔情似水的模样。   也是在这时候,校内有个高年级的学长开始追求杜婉,她觉得对方外表和性格都还不错,虽然看过了系里那位男神的感情她对这东西已经失去了最大的热诚,可近来无事,也就答应了。   后来想想,这位,看似不错的恋爱人选,应该也对自己后来的感情观带来了不少的影响。   只是当时杜婉没有注意到。   对方是个什么都还挺好,但处处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就得依着他走的人。   这段关系持续的时间不久,但太压抑了。   分手之后出去玩了一趟,回来之后那种压抑的心情却还隐隐有着残留,也是在这种心情之下,她摸到了世界的另一个圈子。   尝试的时候,约了人在酒店。   对方的长相和性格都让她挺满意,她甚至有想过和对方正常交往——毕竟踏进了这种圈子,以后的婚姻大概会有问题,只是没想到,你觉得对方不错,对方也和你呆着,却不一定觉得你也不错。   算了,不多说。   这里之所以提到这个,而是因为——   因为是初次,所以自己挺紧张,对方和她说的也是第一次,她更是想着精心准备下。   酒店是她定的,各种助兴的玩具也是自己准备的,既然是这样的关系,杜婉觉得自己肯定是需要更主动和体贴的一方。   所以在酒店房间等人的时候发现酒店方准备的东西不够好的时候,她想着出门去买,结果一出门,咳咳——   猜猜她看到了谁?   没错,就他们系那位!   和她同层,酒店,开,房!   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杜婉脑子和心里几乎是礼花和炮火同时绽放!   没想到看着那么痴心的家伙,私底下居然一样是稀烂!   她还以为能够那样委曲求全的家伙会对么珍惜得来不易的感情——对的,她和那位交往的时候从对方嘴里得知学长和女方分手了,情绪低沉了很久,反倒是那女方,没多久身边就贴上来了个男的,听说是文学系的。   这样的话,她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可——嗤!   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的垃圾玩意儿!   心底的声音让杜婉脸上带出了不屑,但她低着头,那位大概是没看到她,或者是看到了也没认出来,也是,她不过和人说了一句话,要让人记住,大概挺难。   对方从她身边走过,进了隔壁间的门。   杜婉有点不太高兴,但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高兴什么。   之前不是还为人不值的吗?   怎么这会儿却又——   总之心情复杂,但她还是准备下楼去买东西。   在酒店旁的药店买到东西之后她自然是要回来,结果没想到事情出现了——   她寝室隔壁间那姑娘,居然先她一步,进了酒店门!   这是...来抓奸了?!   抱歉当时的她脑子有点儿乱,不太靠谱的女性直觉让她只能生出这种臆想。   杜婉看着那姑娘进了电梯,赶紧跟着上了隔壁的。   她好奇心太重了,可自己也控制不了。   看热闹什么的,她...   上了楼,电梯打开,她正好看着那姑娘走在她前面的身影。   酒店里走廊的灯光比较暗,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设计还是灯坏了,估计还是刻意的,毕竟她为了给对方一个还不错的体验,挑了个自己经济承受能力以内最好的酒店。   那姑娘在昏暗的灯光下的身形笔直,脚步挺快。   自己则要紧不慢的跟着——她该是偷窥都偷出技巧来了。   只是没想到——   对方走到那扇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全然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   半点没有要去抓奸的人的那种愤怒。   然后门开了,里面露出系里那位男神欢喜的脸。   啊呸!   强行被塞了一口狗粮的女人满脑子自我唾弃。   谁说出来开房的就都是偷青的啊啊啊啊啊!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人情侣来多么正常!!!   觉得有些心梗的杜婉拿着手里的东西开了自己的门,赶紧进去,眼不见为净!   所幸没多久她等的人也到了,居然也意外的,和对方发过来的照片一样,没有第一眼就见光死,甚至真人比照片还上还要出众些——当时的她还想着,是不是自己的霉运已经到了峰值最低处,这会儿要开始反弹了。   事情开始之后,就没有回头路。   虽然是新手,但杜婉觉得自己拥有不少的理论知识,而动手能力也不错,对方又是个和她一样的新手,无从对比之下,应该觉得她的技术还不错?   总之在房间里的时候,她忘了进门前的那种尴尬。   后来陆陆续续和对方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关系,只是最终他们之间也没能和杜婉之前想的那样,发展成现实中的,能够走下去的那种。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总能碰上那对!   杜婉注意到对方总是男方先来,之后女方再出现,而次日或者是事后...最开始的时候她是和自己约的那位共度了一夜的,虽然后来就没有了,但到底一开始是有段时间的。   只是那些一夜之后,次日离开的时候她能看到的总只有男神自己一个人。   女方,那个叫做江流的姑娘,似乎,从来不会和他过夜。   最开始的时候有一次她有事中途出门了一会儿,正巧撞上了隔壁房里那姑娘出门,衣衫完整情绪寻常,背了个小包,手里拿着个手机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情也普普通通的模样,就那么走进了电梯,下去了。   那样子看着也不像是会再上来——和她的行头完全不一样,起码她没带着的包一块儿走。   总觉得,像是买/蠢的那种,客人。   至于里面那位男神...   情绪又低了下去,杜婉又开始为这个男人觉得不值——   但私心里,又有种被藏的极深的情绪汹涌澎湃,约莫是...爽?   人类真是一种矛盾又无耻的动物。   再后来,因为和自己初次的对象之间再没有生出过那种真情实意的念头,她也就没必要在简单的欢愉之后陪着对方度过漫漫长夜。   更甚者,不需要再刻意的去选取这种在自己经济范围内最好的地方。   对于自己的约跑对象,失去了许多真诚的女孩,不,女人,觉得这种事情大概差不多就够了。   也就很少再去那间酒店。   杜婉自己的感情世界一片混乱。   周围的追求者都是些让人觉得乏善可陈的家伙,而网络上认识的,或者某些特定的地方撩到的,不管对方是想要走肾或者走心,她都只有一种反应,玩玩儿就够了的心态,让她自己觉得无趣的同时,形成习惯。   >>>>>>>>>>>>>>>>>>>>>>>>>>>>>>   渐渐的,她对那位的关注度也因为自己的生活而失去了兴致,虽然偷窥的技能已经修炼到了挺高的阶段,但她没什么兴趣了。   只隐约,偶尔,会听到班上有女生背地里八卦,那位和隔壁寝室那姑娘之间到底什么关系,说是在交往吧,和普通人交往好像不太一样,这俩都不怎么一块儿出现,哪怕是一起也都是男神送上门,女方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不少人打赌他们久不了,而新入学的一些小女生们也有那种像是电视电影里紧追不舍的所谓小太阳似的姑娘。   杜婉在听到那些议论纷纷时,总会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可那天夜里,竹林里的人,似乎在人的心里留了影。   大三还是大四的时候,那姑娘好像很少来学校了,那两人最终到底什么情况也没人知道,她到是听说男神差点儿被当了,但听到的东西也就仅止于此,没有更多的了。   再一次见到对方好像是在班上吃散伙饭的时候。   班上有同学家里环境还可以,就在市里挺豪的酒店订了酒席。不过那时候的她因为已经开始实习比较忙,去的时候已经开席一会儿了。   而她在急匆匆往包间赶的时候路过了一个转角处,脚步还来不及停止,耳朵里却传来了让她下意识减缓脚步的声音。   “...喂?江,呃江流~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你好久没找我了,呃,好想你,”   “我喝酒了,不舒服,你来接我好不好?我们去酒店,你想,想怎么样,都可以,来接我,来接我...”   软下来的男性嗓音,夹着醉意,用一种让人听得骨头发软的调子,柔柔软软的请求着,杜婉觉得如果自己是被祈求的对象,会归心似箭般寻来。   “我~想你,你别喜欢上别人好不好?”   “我在xx酒店,我等你。   减缓的脚步再缓,最终还是走了出去,拐过弯之后杜婉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说话的人。   对方泛红的面孔和隐约有些醉意的眸,充满着雾气的样子,都在告诉她,这是清醒状态下无法也不会诉诸于口的话。   大概是借着酒意,借着醉意,才能表达的情感。   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杜婉在那一瞬间产生了走过去,把那明明美好的伸手都觉得不够格的家伙拽到自己怀里,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忘了那个不值得的女人。   可她落下的视线,在对方垂眸,低首,微微蠕动唇瓣,没有发出声音的时候,凝固,低头默默走了过去。   一切路过就好了,别多管闲事。   很多年以后,杜婉在看到另一个男人在咖啡厅的对坐,神情凝重嘴唇发白,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却只是蠕动了下嘴唇,没有发出声音的时候,看懂了那个无声的句子——   我爱你!   可我不敢说。   低头走过的人最终只敢在心里默默的祝福。   但是自己的祝福大概是毫无作用的东西。   被这一幕影响的女人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一大帮人最后互相扶持着离开酒店的时候根本就没人注意到有人在酒席过半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而杜婉则是,忘了拿包。   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女人被电话从睡梦中吵醒,慌慌张张往酒店赶的时候意外的见到了和衣缩在酒店大堂角落里睡着了的年轻男人。   酒店的服务员在和她说话确定包包的归属,可杜婉的视线却忍不住的往那个角落看去——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那边是什么情况?那人就一直睡在那里吗?他是我同学,昨天应该是来吃饭的,怎么——”   “啊,您说那位顾客啊,他好像昨天是来吃饭的,不过你们离开的时候他没走,就坐在那边了,后来挺晚的时候我们经理还问过对方要不要我们帮忙叫车,可对方说有人会来接他,再后来又晚了点,那位先生就在我们这边定了间房,可人也没回房,应该是在等人吧!”   回话的服务员神色也有些尴尬,定了房间却一直在大厅待着什么...   杜婉在对方回话之后随意说了几句,在对方指望着她将人带走的视线里,停住了话尾,拿了包就走了。   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了回头,清晨的阳光还没有达到特别刺目的程度,软软的黄色在酒店大堂外部透明玻璃的照射下隐约有些刺目,能够看到的角落里,单人沙发上蜷缩的年轻男人长开了眼睛,茫然的四顾以后,颓然的低下了头......   毕业后杜婉进入了之前实习的那个公司,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工作,闲暇之余的时间一部分投入到了找乐子里头,另外一小部分,则开始了除公司之外的独立创作。   公司是bj那边总公司在C市的分公司,行业牛耳,刚入职的新嫩几乎都被璀璨的不清,她也不例外。   过了一两年慢慢升迁,渐渐有了些地位之后倒是好了些,可署名编辑不是那么好当的,她也是过五关斩六将之后,才终于有了点名气。   毕业后第一次回母校是因为校庆。   那时候她算是行业里小有名气的编辑,收到邀请的时候正好有空,而家里的催婚让她十分头疼,正好借着机会出来散散心。   而再一次见到那位,就是在这个时候。   对方留校当了老师——这个真让人惊讶,当初在班上,最得老师称赞,说他们整个系里最有灵气和功底的这一位,居然当了个普普通通的小讲师,甚至还没有自己混的好,这种事——   可这都不是让杜婉最惊讶的,最让她惊讶的是——   记忆里浅蜜色肌肤,身形纤长的俊美男神,肌肤雪白的像是经年不见阳光的吸血鬼,消瘦的身体像是过度减肥的模特儿,而那张让人心动的面孔,流露出距离感和浓厚的郁色。   充斥着病态的样子。   可同时,也因为这种病态的模样,流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让她在第一眼见到对方的瞬间,心跳快得吓人。   然后她就听说了有个女学生因为他要去跳楼的事情。   而让杜婉觉得可怕的是,她在那些流言蜚语里听到的更多东西——对那要跳楼的女生并不在意的态度,对方多年来一直单身并对身边的女性都没有什么好态度的情况,被传闻是gay的事情还有...   一大堆的小道消息。   所以...   还是被抛弃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五十米深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我在梦 5瓶;榴莲味儿 3瓶;32713005、2076347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四 成年之后(净)      C大的校庆一般五年一次小庆,十年一次大庆,这次算是小庆。   杜婉二十八已过,二九差不多,所以约等于已经三十。虽然外表看着还挺光鲜亮丽,可对于自己家那个二十岁就结婚生了她的妈来说,她这种状况都已经不是大龄剩女,而是已经砸手里的铁疙瘩了。   无论她给家里带去了多少东西,只要没带个呼伦的性别为男的生物,她就是失败的。   刚从厕所出来就接到老妈电话的女人面上实在是无奈,她现在这种状况——能和谁结婚?   她能安安分分的和个普通得泯灭于茫茫人海中的家伙度过一辈子?   别说姓p方面,就是她现在已然拐了弯的性子——她怕她真和什么人结了婚,会没多久就完全不负责任的把人抛下,浪到世界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坑人一辈子,也坑自己一辈子。   烦!   正恼着,口袋里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杜婉随手拿起,看了下来点,有点意外又不甚意外,   “郁礼?”   “是我。”   电话另一端的男声安安静静,倒是一如往昔。   “听说你回学校了,有空出来坐坐吗?好久不见了。”   杜婉有些犹豫,   对方说他们好久不见,其实真算不上,半年前她去S市的时候两人还坦诚相见过,不过对比这些年断断续续的见面,半年的时间算是久了。   只不过他们之间又真没什么羁绊,谁在乎呢?   更别说这个时候,她其实有些心神不宁的。   方才校庆上,记忆里的人恍然出现,明明是那种像是被抽离了生命力似的苍白,却流露出惊心动魄的吸引力,她到现在呼吸和心跳都还没能恢复寻常。   脑海里那人抚摸着琴键,面色漠然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仙气,哪怕对方一身的西装长裤和那张古琴格格不入。   低垂的眼睑上长长的睫毛像羽翼般耷拉在那里,流泻而出的音符几乎带着一股像是要乘风而去的意思,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些小女生叽叽喳喳的,言辞里谈论的对方是风仙道骨的美貌仙人,对那张面孔的喜爱和渴望里带着一种憧憬。   课杜婉却从那样的音乐里,听出了厌世的声音。   文人墨客,大概算是这世上心思最细腻的人种之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可能真要虚化成仙了。   “...杜婉?”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没有听到回复,在等待了片刻后发出声音,   “啊,好,校庆之后吧,去老地方?”   “......”   杜婉习惯性的回答让电话的另一端呈现出了一片寂静。   片刻后,   “...还是去南门那边的咖啡厅吧,总不能每次见面都直奔主题不是?”   电话另一端笑起来。   “行。”   可杜婉答应了,最后却依旧在喝了两杯咖啡之后,去了老地方——酒店。   明明已经不是从前的穷学生,可以支付得起绝大多数的高昂酒店,但两人还是去了当初第一次见面后的那家——也是杜婉当初省吃俭用才去得起的那家。   “嗯,杜,杜婉,”   “...嗯?”   。。。。。。   “我们结婚吧!”   。。。   。。。。。。   。。。。。。。。。   又过了段时间,过年。   对于杜婉来说,过年真不是个好东西。   迫不得已回到家的女人被迎面扑来的三姑六婆逮住,叽叽喳喳的询问和阴阳怪气的调子刺得整个人燥得不行。   但这些都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于那个坐在自己面前,身高大概勉强一米七五,却瘦得跟个麻杆儿似的家伙。   “杜小姐在大城市工作呢?”   “做什么的?”   “年收入多少?”   “自己买了房吗?”   “婚后打算工作吗?我是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婚后还抛头露面的。”   “如果我们结婚的话,房子还是卖了回来再买...”   “结婚之前最好还是去做个全面的检查,我们家到我这代就我一个独苗,以后肯定是要生儿子的...”   杜婉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对面那张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自信的脸,从桌子上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上次说的那件事还有效吗?”   ......   “嗯,就是那个,”   ......   “你别管我现在怎么又说起这个,我就问你还有效吗?”   ......   “那行,你现在坐飞机到我这儿来,解决完我这边的,我跟你回去!”   ......   就那样,杜婉成了已婚族。   但她没想到领了证这事儿却不是end,领证之后的路简直...   明明说好的互不干涉,两人之间之前连工作地点都不一致...结果那家伙居然因为工作安排调到了她的城市,还tm的住进了她家里,最后...   深更半夜的,杜婉从洗手间出来,下意识抬眼看向卧室,脚下步子停了下来。   自己房间里的单人床上,睡了个男人。   有些头疼的就着身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杜婉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这些年其实还算是比较自律的,除了最开始有些胡天黑地的瞎搞,这几年年纪渐长也就很少瞎玩了。   只偶尔会带人回来,但从来没有留人过夜的习惯。   一个多月前她被她妈催婚之后催生娃的电话说得头晕脑胀,和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去酒吧玩了之后情绪不太好,就打电话叫了个玩的比较开的家伙。   那人来了之后没多久,刚进浴室做准备,门铃就响了,开门一看——拖着大大行李箱的,她的,‘丈夫’,站在那里。   没什么争执吵闹,毕竟他们也不是真夫妻,只是吧,这事儿也不可能做下去不是?于是那位在浴室里做准备的家伙,和她那‘丈夫’两人客客气气,在门口互道了再见。   她估计那家伙以后是不会再来找她了。   不过那晚上她到是依旧收获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那啥。   所以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   对方住了进来,说是先住几天再去找房子,可现在一个多月都过去了...   自己的橱柜里被塞入了一大堆的男性衣物,梳妆台和浴室里属于男性的护肤用品像是被恶霸扩张的地盘,书房里多出来的电子产品,客厅里冷灰色的男性拖鞋,甚至是冰箱和厨房也像是多了不少烟火气。   郁礼厨艺不错这个她到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每日的清晨起来,就看到对方系着围裙的背影,还有自己那张买来之后就总在留灰的狭小的餐桌上丰盛的食物。   可,感觉,还不赖?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人不能否认这种她没有想过的日常的生活给她带来的意料之外的舒适,却——   江流结婚了,新郎却不是他。   毫无意外的在各类娱乐头条上看到的新闻,让杜婉又想起来那个瘦得几乎脱相的漂亮男人。   郁礼其实...   和他有点像。   当然,只是有点。   屋里睡着的那位身上的烟火味儿更多些,性子似乎也没那么软?   ——起码不会像那位在江流面前那样,一败涂地。   江流结婚了呢~   一想到这里,杜婉忽然就想要回去学校看看那个人,会崩溃吗?还是—— ☆、第 96 章   096   见面的地点设在了石岸的家。   没看错,石岸的,家。   江流那间,大概不怎么适合做正式介绍——毕竟那间更像是是金屋藏娇的屋子——虽然金屋藏娇这个典故里藏的也是正宫。   而外面见面的建议被石家大姐给pass掉了,所以石岸的家,是唯一的选择。   站在小洋房门口掏钥匙准备开门的男人没注意自己身后不远处那个说了要和自己一块儿回来的女人在想什么,门内却忽然有人将门自内而外的打了开来。   “少爷?哎?少爷您回来怎么也不和吴妈说一声,找知道您要回来我也好去买您爱吃的——”   开门的是个富态的大妈,慈眉善目的模样在看到石岸的瞬间露出埋怨,语调里的亲昵却是江流不曾见过的。   这位当初可是见不得她呢!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见着人,啧!   这家伙果然还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江流想着。   石岸愣了下,继而回过神来,一面对着看着自己长大,对自己比亲儿子还要亲的,怎么说,按原来的说法该是,奶妈?的女人,下意识回头看向江流。   他好长时间没回,都忘了自己当初出来住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都不放心,最后硬是把吴妈给他塞着打包了带出来。   而他一半时间住了校,只偶尔才会回来,渐渐便忘记了这里还住着个人。   往后,因为宿舍住着不适合了,他也图方便的住了酒店,之后和,她在一块儿便更是不记得...   而站在门口惊喜的看着自家小少爷难得回家的女人,在见到对方向后望去的动作时,才发现那后头站着的短发高个儿女人。   哎哟,少爷带女人回家了?!   这都三十年了,可是头一遭!   “少爷,这位...”   六十多岁的女人不怎么会摆弄手机,自然也不知道最近这风口浪尖的主人,只第一次见着自家少爷带回个女人,满心的欢喜和八卦,止都止不住。   “啊,她,她是,”我女朋友。   明明想说,想说都十几年了,终于也,可以说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在出口的瞬间被自己含糊在了嘴里,男人依旧是下意识的回头,不期然撞上一双带笑的眼眸。   瞬间,白皙面孔粉红一片。   “我女朋友,江流。”   居然感觉像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将自己爱恋的人,介绍给长辈一样。   “江流,这位是吴妈,一直照顾我的...”   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石岸意识到其实这两人本该是认识的,如水般的眼眸看向自己心爱的女人,对方曾经对她,并不友好。   站在后头几步距离的女人眨了眨眼,并不在意的走上前来,   “您好。”   “哦哦,江小姐您好,您好!”   “啊,少爷和江小姐快进来,你们还没吃吧?我再出去买些东西,你们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慌慌张张的大妈在门口速度极快的穿上了鞋,两人还来不及回神便见着对方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剩下的两人无奈对视,江流到是眼角上扬了片刻,便让人拽住了手,柔柔抱住。   “少爷,嗯?”   调侃的声音带着笑意。   “江流,”   瘦高的男人几乎用一种像是害怕稍微用力便会弄坏弄碎了对方似的力度拥抱着女人,眷恋的低头将脑袋依靠在对方的肩头,双唇微抿,低低的呢喃出声,小小的,抱怨。   却又有些幸福来得太匆忙的迷惘。   “吴妈以前...你别不高兴,我...”   “傻。”   侧过面孔看着对方趴在自己肩头的脸,女人带着些不常见的宠溺,说,   继而伸手抚正那张傻傻的面孔,微抬头,亲上去。   而对方,则在察觉到她意图的第一个刹那,垂首启唇,自动自发。   温柔乖巧得,像是长在了她的念想上头。   着急赶慌往外跑,只来得及穿鞋忘记带钱包的吴妈慌慌张张往后跑,还没跑到跟前儿,便见着自家少爷靠在半开的大门上,跟个软乎乎的小兔子似的乖乖巧巧的低着头闭着眼,双臂环在那姑娘身上,让人亲的面色绯红。   下意识按了下心脏,赶忙转身往外头跑了出去——老婆子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干脆去常去的几家算了,先赊着,反正熟,改天再去付账。   吴妈回来的时候还有点儿小心翼翼,连进大门的时候都先给敲了敲门。就怕万一不小心又看到了点儿什么。   大概是敲门有了作用,进门之后的两人衣衫完整毫无意外。   只不过就是那女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头,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笔记本儿,自家少爷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头——别问她为什么要用端端正正,因为少爷就是端端正正的——剥着个个头儿不小的皇帝柑。   修长的手指又白又长,十指青葱,剥出的皮儿又薄又整,漂亮的厉害!   一会儿剥出个完整的,小心分开,一瓣儿一瓣儿的剥好,扯去多余的部分,小心翼翼的递到那女人唇边,喂人吃下。   从头至尾,面上都是一副温柔小意,满满的满足模样。   ..........   吴妈有点想退出去关上门之后重新打开。   “少...爷?”   莫不是让人换了芯子?他们家少爷长到现在,连根香蕉皮儿都是让人给剥好了切细,搁在盘子上插起来才会吃的!   这是哪里来的妖怪?!   “吴妈?”   坐在沙发扶手上的男人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有些不明所以。   “少,少爷,您,您要吃皇帝柑,柑,我来弄吧,你和江小姐...”   “没事儿我来,她还有点儿事要处理,不,算了,你买了什么?”   看了眼自己手里让人吃了半个还剩了一半的食物,想到对方刚才都不怎么想张口了的样子,石岸站了起身,走到吴妈面前,   “呃,嗯?”   “我们去厨房,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我来弄吧,你去把我房间收拾下,我们今晚住下。”   你,来,弄?!   弄什么?   做梦似的看着自家少爷抬步往厨房走去,轻车熟路的从自己拎着的食物袋里将鱼肉分开,拿到水池里一一冲洗,又问过她各种厨具位置,便取了自己搁在料理台附近的花边围裙,自顾自的系上,然后——   吴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去的少爷房里,她有点恍惚的扯开铺在床铺上的床罩,觉着自己今天莫不是撞上了什么邪祟?   直到那一桌子的菜上来。   吃饭的时候江流难得的有些不适,要知道她已经很多年对旁人的视线视而不见了。   可对方欲言又止,焦虑难安,一下看她一下又一副忍耐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有些受不了——特别那样子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恶意。   曾经的生活,让她对于恶意有着与生俱来的触角。   乘着石岸离席,那上了年纪的女人忽然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似的凑到她身边,   “江,江小姐,少爷,少爷和您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是,一直是这样的吗?”   江流的耐性也即将告罄之际,对方终于开口。   可长期以来的二人相处时对方的模样已然让她忘记了往昔的女人,完全get不到对方的点,   “有什么问题?”   “江,江小姐是女子,怎,怎么能让少爷去干那些事?!”   慈眉善目的年长女性,不知是骨子里的传统观念作祟,或是就是心疼自己带大的孩子,明知道不该在对方第一次带回家的重要女性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却还是觉得不合适的,说出自己觉得的‘适时提点’。   “哦?什么事儿?”   有些玩味儿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江流这一刻忽然感受到了对方家庭的古老。   “就是,就是那些女子该干的事!”   “男子远庖厨,少爷他怎么能——”   “吴妈!”   不恰时正好出现的男人,不知道自己仅仅只是消失了几分钟,再回来的时候便听到了这种——   在江流面前素来温软,气质几乎和水一样的男人,忽然就冷厉了起来。   “少,少爷!”   被吓了一跳,喏喏抬首看向来人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胡说什么?!”   “我,我没说错什么啊?少爷您原来...”   站起身的女人带着一脸的不解和委屈,甚至夹杂着心疼的样子,看得面色难看的男人变得更难看起来。   “...吃好了吗?”   走到江流身边的男人有些郁闷,声音却下意识放软,   “嗯?”   “今晚还是回去住好不好?”   “不想住了?”   “嗯!”   “随你。”   一切发生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待在屋子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任何事情的女人眼睁睁看着之前还说准备留宿的自家少爷和那个没眼色的女人很快站在了门边。   少爷将对方搁在门边的外套取下,那女人转身抬手,少爷便将外套给那女人穿了上去,一切行云流水,像是做了千百万次的模样。   .........   吴妈觉得不舒服。   哪哪儿都不舒服。   她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可少爷客客气气的和她道别,并说这几天将屋子整理下,他和姐姐他们可能会来。   就走了。   她不喜欢那个女人。 ☆、第 097 章   097   江流有些意外又不意外。   可身边人气鼓鼓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   开车的男人嘴唇紧闭,抿出一条细细的线条,连眉头都皱的舍不得放开。   凭白多了不少冷厉感,让从未见过对方这种模样的女人生出兴趣来。   饶有兴致的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侧脸,曲肘,单手撑在车窗边上,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还是瘦,但寻常看过去就算是朗眉星目也透着软乎的五官这会儿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样貌,冷冰冰,还带着凉,像寒冬腊月里刺骨的水。   闷声不响的男人双目直视前方,一鼓作气的将两人坐的车开得稳稳当当,但那漂亮的脸蛋儿上的神情却一直就是那样。   江流兴致不错的托腮看着,倒是觉得这种冰美人的模样也挺漂亮。   停车,倒车,一气呵成,完成一系列操作动作的男人忽然侧脸看了一眼身旁,不期然撞见了一双半合的眼睛,含笑,微宠,甚至有些,让人不明所以的欣赏。   意识到对方保持了多久这样的模样,石岸整个人都僵住了,从耳根开始,渐渐发热。   “我,”   “很帅!”   开口的话被对方打断得毫不客气,可托着腮的女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斩钉截铁的声音里的赞美,赞美——   让温度升得更高!   从耳根蔓延至全脸,渐渐扩散至全身的红色像风疹一样。   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像个小女生一样抬手遮住面孔的冲动,石岸顶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儿扯开唇,   “对不起我没想...”到,   “超帅!”   却再一次被人打断,甚至被人跨过两排座位之间的茶水位置,送上一抹亲吻。   和再一个亲吻,和再再一个。   “真的超~级帅!”   被吻得热火朝天的男人简直要融化掉了。   “我有点后悔了,”   对方却靠近他的面孔停下亲吻,连笑容都停下,郑重其事的看着他。   忽然心头一紧,身体僵硬起来。   说着话,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和僵硬的女人,坏心眼儿的停在这里。   她知道这种话有多少歧义,也知道这傻子会害怕,   “我后悔当初因为幼稚的情绪放纵自己忽略你,知道吗~”   断掉的声音拖出长长的尾音,女人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对方,   “现在回想起来,你其实才应该是我最初心动的对象,唐先生,不是。”   轰隆!   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山崩海啸......   一秒从炙热的温度里脱离开来,瞪大了眼睛盯住说话对象的男人一把抱紧了对方!   可奇妙的像是Amazing Grace的声音却继续了下去。   “高中那年我第一次进入学校,老师把我带到教室里就走了,我有点无聊的趴在窗边看楼下的男孩们打球,”   “那个年纪的男孩都是一样的,青春洋溢,神采飞扬,”   “可所有人里面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高高瘦瘦,脖颈修长,扬起的手臂抛射出的三分球总是能最准的击打到篮框,四周围的声音也只在他进球的时候最为疯狂,”   “江流——”   江流!   江流!   江流!   尖锐刺耳的男音拔高了音量,用几乎破音的调子扯出了怪异的形状。   石岸整个人都在发抖,可他md他不知道他抖什么抖!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却又笑了,发出轻轻的声音,靠在对方抖得不行却暖暖的胸膛上,有点儿坏心,   “我等待着对方转过身来,我知道那就是我怦然心动对象。”   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上楼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几乎是江流扶上去的。   无法克制的细微颤抖和跌宕起伏的心情让人手脚发软。   以至于对方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江流都毫无办法的只能受着。   深更半夜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可被对方在停车场里一个大直球打得神魂颠倒的男人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入眠。   江流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   所以曾经的许多时候他都是被用过即抛的状态,直到今年,才渐渐能够进得房间,上得这张床。   可能够陪在对方身边,躺在同一床被子里,也是最近的事情了。   他小心翼翼一点一滴的融入对方的生活,缓缓的积攒着所有的一切。   甚至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对方做净所有不需要她伸手和动脑的事项,就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万一那丁点儿的喜欢被生活磨灭的时候,对方会因为习惯而留下。   可她说,   黑夜里摸索着在坐起身,将自己蜷缩成团的男人紧紧的拥抱着自己。   她说,   她说他才是,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那个人!   是他,不是那个什么姓唐的男人!   没想要哭,也不是什么悲伤得需要眼泪的事情,这种,这种——   反复在自己面孔上揉搓了下的男人努力平复着情绪,却怎么样也平复不下来。   其实,   将双手紧握成拳,   两人这么些年来断断续续的来往,大学里当了不名誉的第三者,之后对方也并没有名正言顺的和自己交往,偶尔长时间的不曾来电表示的是什么他其实很清楚,可没说明白,他就当做了不知道一样。   他对于对方的作用,惯是无人寂寞时的慰藉模样。   清楚,又明白。   所以其实对方结婚了,有个丈夫却还和自己纠缠不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只要——   自己装作不知道就好。   可那个男人不一样。   唐,齐歌。   对于自己来说梦魇一样的名字。   那段时间里对方的异样和诅咒一样陷在了他的骨子里,嫉妒和疯狂还有绝望的情绪让哪怕是一直拒绝去想对方任何事情的男人都受不了的试图逃亡。   所以他接受了一些或明里或暗里的相亲,陷入毫无意义的饭局,煎熬又彷徨。   他其实,想过的。   如果一定要和人分享才能偷得和她的相处,自己是不是耐得住。   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哪怕是不名誉的身份也,没关系。   可那个男人不一样。   他怕他怕得要死!   虽然其实对方和她几乎没有多少交集,心思也并不在她那里。   可感情有多少,对对方的了解就有多少。   那个男人不是自己,如果她一旦开始追求对方,并成功和那人在一起的话——   第三者也做不了的。   所以在江流带他去看那位老夫人,意外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才会浑身警惕的陷入某种情绪里,在她介绍的时候放松警惕,不过是因为对方看向自己妻子时,和自己一样的眼睛。   可那个男人,还是不一样。   他拥有将这个女人吸引走的力量——   他一直这样以为着。   直到今天。   这见鬼的,该死的,要命的女人告诉他——   他,石岸,其实才是那个最初让她,怦然心动的对象!   是他!   不是那上面见鬼的姓唐的男人!   石岸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睡在自己旁边一无所觉的女人,有股想要把人拖出来打一顿的欲望!   坏蛋!    ☆、第 98 章   098   可怎么办,我简直,简直——   心脏跳得很快,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就像是遏制不住的翻涌了出来。   简直是太没用了,又不是说要和你结婚,你这么——等,等等,自己为什么会想到结,结婚...   有些受不了的感觉到情绪的自我放飞,石岸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   于是大半夜的从床上爬起来的男人先是跑到阳台吹了会儿风,然后又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满屋子转了一会儿,最后到了书房。   之前对于自己来说属于禁地的地方现在也可以随便进出,这种...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并没有去坐桌子而是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并将自己电脑搁在膝盖上打开,并敲击了起来。   睡着了女人并不知道自己造成的困扰,第二天清晨醒来餐桌前盛放好的美味早餐倒是和一面解着身上的围裙一面和她说话的男人一样让人觉得心情大好。   “早安,”   “早安,”   不过虽然心情很好,   “你每天起这么早其实没必要,我并不是每天都会吃早餐的。”   很自然的在餐桌上坐下,拿起准备好食物准备吃,但江流还是说了。   她其实一向一日三餐并不是很规律,单身女性和男性其实在某些方面并没有那么多的不同,再说了,很多时候加班和公司的事情多得让人并不能规规矩矩的进食,早就习惯了   “啊?可是那不好,你的胃...”   “我是说不吃早餐对胃不太好,我,我反正也没什么事,照顾你一日三餐,如果,如果不觉得难吃的话...”   走过来坐下,并下意识的说了话的男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默默的底下了头,盯着自己搁在洁白的餐盘上金灿灿又白得胖乎乎的煎蛋上,   “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我们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平息下去,学校应该不会为了这个开除你,而且,”   江流坐在桌边,看了下对方低下去的脑袋上露出的发旋,小时候听人说过,一个好两个怀,三个是丑八怪——对面这家伙脑袋顶上顶着两个旋儿,她自己倒是一个——根本就不靠谱的东西。   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正视自己和对方这段孽缘的女人,昨天其实说那些话也并不完全是为了逗着对方玩儿,她其实也很认真的审视了自己的感情,那些话,的确也是事实——如果不是有着幼稚的童年和过去,她大概,会成为一眼就万年的那个吧。   “我的话,暂时可能不会结婚什么的,”   说话的时候,江流有点担心对方的反应,可她暂时真的不太想要再领一张本儿。   而果然的,低着脑袋大概在害羞的男人抬起了头,脸上是一种惊讶又暗含难过的样子。   “你后悔了吗?不想见我姐姐他们因为吴妈——”   说话都有些颠倒的男人问的失落又难过。   “没有啊你怎么会...”   从自己的椅子上转了下身子,江流对着身旁的男人,抬手在对方脑袋上轻轻拍了下。   “我会和你一起去见你的家人的。”   “这个是一定的,另外,你在对我话产生任何不高兴和难过的念头的时候,请相信我现在说的一切,都是基于一个理由:我想要未来,一直和你在一起。”   说话的女人笑了下,探出去的手指尖细微的在男人漂亮的面孔上摸了下。   “我昨天意识到的,如果我不是那么幼稚也没有那么多的戾气,而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恐怕会,第一眼就热烈的爱上你。”   捧着人的脸蛋,江流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这种话就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靠近的额头抵住对方,连眼睛里也带上了笑。   她是真的,觉得如果当初的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的,她或许会有一段美好而真诚的学生恋情,当然,最后会不会因为她的过分热情而导致对方变成一个没有现在这样,柔软的家伙,她也确定不了。   “我说暂时不会结婚,这个,是因为一来最近我们处于风口浪尖,二来我还是比较自私的,现阶段我的重点可能还会是工作而不是感情,我想知道自己能够走多高,多远。”   “第三个,我也觉得你需要时间。”   “石岸,你想过没有,你原本的想法可能是对的?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有没有包含着愧疚?我们这么些年来断断续续的,其实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有些时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真的得到之后,你或许会发现我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好,你也没那么想要死死吊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头?”   瞪大了眼睛的男人听着对方说的话,忽然有些觉得陌生,却又郑重。   虽然对方说出愧疚的时候他心底生出了极大的不满。   可这是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对方在剖析,她的感情和思考。   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思考着,他们的未来——他们!   可嘴唇蠕动,   “你本来就不是好女人。”你怎么有脸说自己好?!   低低的呢喃出声,   甚至心里头还有点儿小小的怨怼。   江流愣了下,继而笑出了声。   “也是,我当然不是什么好女人,我是坏蛋,坏透了,嗯?”   贴在一块儿的额头让她微微拉出距离,复又凑近,对着那双和自己主人一样柔软的唇瓣轻轻吻了下。   于是毫无意外的让人伸手搂住了。   然后,然后她感觉扑在自己肩头的脑袋点了点,挺用力。   “你反正,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我总是,总是随你...”   趴在自己肩头的男人发出声音,   “不啊,你怎么想的也可以说嘛~”   江流瞬间拉开的了距离,   “我,都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什么得到得不到的,我什么时候得到过你,明明就是你随意把我...”   搓揉弄扁,随随便便。   软着嗓子半垂着眼,有些生气却又不太敢生气的男人,说。   江流顿了下,然后想想,   好像也没错,那——   “我们订婚吧!”   忽然抬起眼的男人,用不确定的眼神看着对方,   “下午去买戒指?”   江流看到了那双眼睛,看到了里面夹杂了太多的下心翼翼和丰沛感情,脱口而出的声音让她自己吓了一跳,却在看到那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喜悦——   好吧,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第 102 章   099   那家伙手指又细又长,皮肤又白得跟玉一样,要选个什么样的戒指才适合呢?   “喂!喂!江流!”   午餐时间跑来老总办公室多狗粮的齐娜看着吃饭吃得好好的,忽然走神的女人,有点郁闷。   她最近估计是单身狗当久了,到处都能被虐。   他们公司现在四处散发着春天的气息,前台小姐那儿都堆满了艳丽的玫瑰色。   本来还想着这位就算恋爱也该不一样,毕竟对方和自己一块儿工作了好些年,虽然少却也不是没见过对方恋爱的样子——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   “嗯?叫我干什么?”   “你发什么呆啊!”   “没啊,就在想,什么样的戒指好看。”   “什么戒指啊,麻烦死了...等等!你说什么戒指?结婚戒指?!”   自己大概今年真的诸事不顺!   遇到那见鬼的小讨债鬼之后就诸事不顺!   “还没,订婚而已,我暂时不想结婚。”   “......”   齐娜不想说话,端起自己的盒饭就走。   为什么像这两位这种渣得没边儿的家伙都有人爱,自己这种传统美德具在的好女人,总遇到鬼?!   这什么狗屁世道!   感觉自己已经饱了的齐娜出门儿就将盒饭丢垃圾堆了,手头刚空下来,兜里手机就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直接掐掉!   她这简直是孽缘!   这边江流在想着什么样的戒指适合对方,另一边的石岸,则出了门。   驾车沿着熟悉的道路来到市中心商铺的某个小巷子里,小巷子窄而长,来的人不多,就算是有习惯逛街的十之八九也不会走到里头。   可停好了车之后的男人却顺着那条小巷慢慢的走了进去。   在接近最里面的位置停了下来。   在那里有一间窗明几净的小店,门口干干净净挂了个老式招牌,上面就四个字,成衣定制。   “哎?石大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门口看铺子的小丫头低着头正玩着手机,看到了柜台上的影子这才抬起头,一眼见到的便是那个每次来的时候都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脸上发烧的漂亮男人。   “阿姨呢?”   “啊,我妈在后面,妈!妈石大哥来了!!”   大声嚷嚷的女孩儿没一会儿便把人叫了出来,来人是个约莫四五十岁,长发挽起,面孔干净,身材保持得还挺不错的女性。   “小岸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其实想要做什么直接在网上和艾黎说也是一样的。”   双方比较熟了,对方在自己家做了好多年的衣裳,尺寸大小什么的都有,不是什么特别的款式或者体型发生了变化基本不需要跑一趟。   “兰姨,我想买戒指。”   说话的男人有些不太好意思,可江流一说出戒指的时候,他脑袋里浮现出的便是,那一对。   被称作兰姨的女人,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   “我记得艾叔说过如果哪天我改变主意可以回来……那个,我要订婚了。”   “啊?你要订婚了?前几年不是还——”   女人有些意外,毕竟前几年对方体型骤变,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的时候沮丧的说过大概自己不会结婚了之类的话。   “我以为她不会想和我结婚的。”   石岸也记起来了当初自己的话,现在回想,有些物是人非,却喜悦。   “还是那个姑娘啊!”   “嗯,她叫江流。”   有些喜悦的,与人分享自己爱人的名字,漂亮的男人脸上的光,都像是亮了。   只有守在柜台边的少女似乎听到女方的名字有点儿耳熟。   “那你要感谢你艾叔,要不是当初他拦着,你费了那么多心思做的戒指就让自个儿给丢了!”   耳根有些发红,石岸想到自己当初...   大学的时候江流和那个学长在一起过,自己是乘着出游的时间不要脸的扒上去做了第三者,熬了好几个月之后总算是熬到了她和对方分手。   期间,   期间其实,   其实他被学长约出来过。   对方是在一场篮球赛之后把他留下来的。   所有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之后的篮球场里就剩下他和对方——他其实已经不像高中时那么喜欢打篮球了,但文科班,男生都没有几个,更别说打球对。   他也就让人给拖着上了场。   上场的时候虽然并不真觉得对方会出现,但他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场上除了自己,对方的正牌男友也在。   可她没来。   被人留下来的时候他就有了准备,只不过他没想到对方并没有动手。   那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只是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跟他一块儿坐在观众席上,   和他聊天。   “你叫石岸?”   “嗯。”   “看我脑袋了吗?那女人打的!出轨打人脾气又不好,你喜欢她什么?!”   说话的男生头上还抱着一圈纱布,抬起脸看他的样子充满了憋屈和无奈。   石岸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他其实也是不知道的,只是,   “你长相好,成绩也好,看得出来家庭条件也不错,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为什么要来介入别人的感情,你没有出现的时候我们一直很好。”   对方大概是有些情绪上头,语无伦次的,一面说着她的不好,一面却又说着他们很好。   石岸觉得好笑,但他笑不出来。   他是真,笑不出来。   毕竟他没那么下作的介入之前,他们似乎的确,挺好的。   太好了以至于他总觉得虚幻得,让人心疼——或许会如某一次的梦境里一样,这两人越靠越近,越来越好,而他便像是从不曾出现过的人物一样,被她剥离,从实物变成虚无。   他们会成为平行线,永无交点。   “我们,之前在美国交往过。”   于是他只能,把曾经的那些,其实并不确定的东西拿出来,告诉对方,他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做出这样的事来。   对方惊讶的看着他,但片刻便似乎是相信了他说的话,可   “那你们也已经分手了,你现在的行为,不觉得很难看吗?”   “而且,你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吗?”   “你不会是的。”   “因为出轨这种事情,有过一次,永远不会缺少第二次。就算以后你们真的在一起,你以为她就不会再有别人?”   说话的高大男生眼带恶意和鄙夷,不吝惜的展现着自己的不忿。   就算是诅咒好了,你也不会真的得到她。   大概是这种意思吧!   石岸想着,看着那位妇人走到里间,之后端了个小托盘过来。   托盘里放着两只戒指,一只是水波纹的形状,只是波纹并不尖利,圆滑的造型与其说是水波纹,不如说是一连串的心形弧度,而这么多的心形弧度几乎都是一样的,只有一处位置凹陷和突起的格外突兀,像是被挖走了什么一样只剩个空荡荡的尖尖凹陷;而另一只,则是与之相对的心形弧度形状,却在相印的位置,多出一颗大大的心形钻石。   两只戒指放在一起的时候,严丝合缝,相得益彰,美轮美奂。   可如果没有钻石的那个单独拿出来,则像是被什么东西,抠走了心一样。   一如,   自己。   只有在一起,和她在一起,才——   所以,哪怕是第三者,哪怕随时会有另外的第三者,我也——   无耻龌龊到,   离不开她。   拿起对戒的男人其实是高兴的,可只有真正做了不名誉的人之后才会有的恐惧,也从来如影随形。   拿起来看了下戒指的尺寸,石岸觉得江流应该戴得上去,她没怎么变过。倒是自己,恐怕需要调整下大小,手指的围度约莫稍微小了些。   还是决定把戒指拿回去。   他想用这对戒指当他们的订婚戒指。   糟蹋了不少好东西才终于做出来,却因为对方毫无和自己正式交往而无法送出去的礼物。   现在终于,可以送出去了。   怎么办呢?   我无耻的,满心欢喜。 ☆、100 end(后有番外数则)   周末的时候石岸准备驾车带江流回他的那间小洋房和他姐见面。   但这事儿对石霈来说,并不让人高兴。   毕竟对于一个惯来位高权重,并且护短的女人来说,自己家最小最受宠的弟弟,居然让个不像话的女人那么糟践——   石霈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极少有不知道的。   两人之间的相处具体如何这种事大概只有当事人能够说清楚,但就字面上能够看到的部分,已经让人十分的,不舒服了。   拿到全部资料的那一天,这女人便呆在办公室里盯着一桌子的文件,看了几个小时。   而早一步知道却没有上报的石延,则战战兢兢的全程陪同。   他们家作为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传统家庭,骨子里就带着古板和正统,女性的地位自来不如何。而他这位姐姐,现在能坐上石家实际掌权人的位置,并且是在自己和哥哥的实力都还不错的前提下,是那种级别的,还需要更多说明?   女超人大概都比不了的。   早年的时候家里把她当作联姻的工具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家庭,对方是个花天酒地智商和能力都低的人渣,大姐却毫不在意的全心全意为对方服务,甚至在对方闹出婚外情和情妇爱得死去活来还弄出私生子的时候,大度的将孩子接回来自己养着,将那个虚有其表的家庭(他们家也是再后来才知道对方家庭已经是外强中干的——不过石延想过,当初这联姻家庭可是姐姐自己选的,这是作为被家族当作棋子的女性,唯一的权利。可要说她不知道,怕是难,而这样选,后面看来,啧!)支撑起来,等到所有人所有事都被她一力掌握的时候,才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石延想到约莫二十年前大姐开始对那垃圾实行生杀予夺的权利,让那把大姐当作随意愚弄欺辱对象的家伙连本带利的偿还的时候,对方那张惊讶痛苦和几乎崩溃的嘴脸。   私生子居然不是亲生的,而家里的所有看着蒸蒸日上的企业和财富,却被自己的父亲在他的不像话之下,将一切全权交给了妻子,而老人死后露出狰狞面目的女人,从正面给了他一刀——他早就碰不上家族里的任何东西了。   不过那家伙倒是也能屈能伸,居然让大姐看在还有最后利用价值(当个傀儡丈夫)的情况下就那么养着了。   而后借由夫家的财富和权利插手本家的事务,又利用了他们兄弟俩自幼被摧残到不敢反抗的心里,轻松成为实际上的掌权人。   当然,这一切是有代价的,大姐付出的代价,是身为女性当母亲的权利。   为了让那人渣相信她,在自己的羽翼没有成熟,而他们兄弟俩也还不够资格进入家族决策层的时候,姐姐拿掉了自己的子宫,就为了让对方相信她会为了那家伙的私生子付出一切。   愚蠢的男人以为一个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女人会将自己丈夫的孩子捧到最高的位置,并为之奉献一生。   殊不知那和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本来就是个拿钱办事儿的主,谁耐烦真给个傻子生孩子?   他姐不愿意,那为了钱的女人,亦然。   扯远了。   石延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家姐姐盯着桌面上的文件发呆了好几个小时,心里慌得一逼。   可对方并没有和他交流的打算,回过神来就挥手让他从哪儿来滚哪儿去——但这话么,明显带气不是?   “姐,我知道你怪我当初没说,可你是没看着当初那情形,小弟一副没了人家就要完蛋的样子我哪儿敢说——”   “——滚。”   “姐~”   “你信不信再说两句我也给你找个没了就要完蛋的女人?!”   “哎哎哎,别,姐你有话好好,好好,我滚我滚!”   慌慌张张从书房跑出去的石延有点无奈,家里最狠的就这位。   可在小弟面前这位从来不是这种样子,她既是长姐,又是女人,而那家伙是幼弟,模样又生来带着光环。   石延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巧,自己家里宝贝得不的了的小弟,为什么会爱上那么个女人,一股脑冲上去,几乎是虽九死,而犹未悔了。   这会儿好容易要守得云开,真要让大姐弄得鸡飞蛋打——   第一个崩溃的,绝对是他。   从书房出来,在屋子外头的长廊处站了一下,石延的视线落在隔了道门的院子里头,漫无目的的巡视一番,最后决定当个通风报信的老鼠。   石延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石岸正站在料理台前,一面切着什么,一面夹着电话,面上的表情没有不耐,但语气还是客气中带着距离:   “非常抱歉,但我真没兴趣,谢谢您的肯定,”   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在契而不舍,所以当石延的电话插进来的时候他挺高兴,   “不好意思,这边有重要电话进来,我先挂了。”   切断了另一边的电话之后,抬手用小指摁了下手机频幕,   “小哥?”   挂掉了不耐烦接的电话,石岸的情绪恢复到了最近的愉悦,石延听到声音的时候对方音尾拉起的调子让人一听就知道情绪如何。   可他大概要打断这种好心情了。   “方便接电话吗?”   “嗯?”   “你女朋友在旁边吗?”   有点无奈的想着自家小弟实在是...石延只能说得明白。   “不在,怎么了?”   “大姐那边知道你和她的事了。”   语闭,石延听到了电话另一头小一会儿的没有声音,然后,   “很生气吗?”   问,   “不知道,大姐大概是让人去查了的,最近的事情还有以前的,怕是都知道了。大姐在书房待了几个小时,我怕她到时候...”   “我知道了,”   对面的声音变得带上些许凝重,却并没有自己以为会有的紧张,然后,   “哥,你为什么,就上次我发烧那次,她还没离婚,你为什么...”   问出来的问题并没有说完,但石延知道他的意思,嘴角微微向下,   “你也知道我肯定是了解过了,自己弟弟死心眼到人家姑娘结婚了都还...我能怎么办?如果不是你自己已经撬动了墙角,我也只能帮你了。”   并不觉得撬人家墙角有什么问题的男人只觉得奇怪——自己弟弟从任何方面来说都该是高于那女人丈夫的选择,那女人当初到底是什么毛病选了别人?!   但到底他只能站在自己弟弟那边。   闻言,电话另一段传来了轻微的笑声,愉悦又真诚,石延也笑了。   大姐虽然难搞,可对小弟来说,大概也不难吧!   所以当江流跟着石岸去到他那小洋房的时候,意料之外的,居然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   传闻中的女boss,甚至让她有点惊讶的长了张和自己男人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孔,可通身截然不同的上位者气息让这位只一眼就让江流给出了完美定位——冰山霸总。   对方让她坐下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她的不喜,可江流以为但刁难和她来之前猜测过的可能会出现的所有情况,全都不曾出现。   意外的女人,不意外的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对方对她露出的笑容——居然让人有些眼眶发热。   见鬼,   怎么有人可以做到这样呢?   真tm...   不甘心!   因为见面的顺畅和晚餐的愉快——吴妈并没有出现,而是另外安排的相关人员——所以江流和石岸在小别墅里住下了。   江流准备洗澡的时候发现浴室放的全是自己惯用的东西,就连使用的毛巾都是家里同一个牌子的。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那个买椟还珠的傻子,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年都将欲与人分离,只把这样的一个,宝贝,当做满足肤浅欲望的工具?   她当初被老夫人收养的时候走的是一个孤儿院的程序,所以从前的一切她并不担心会被人知道,就算那个人是石家的实际掌权人也一样,可越是如此,自己和石岸两人相处的这一路,她就越发的显得,垃圾。   可即便如此,这傻子居然还能说服自己大姐,不要给她难堪,甚至从头至尾连那种阴阳怪气的调子都没有过一声...   心底忽然涌出的那些江流并不熟悉的东西让她不适应,她想她大概是想他了,想那个傻子,想吻他,拥抱他,然后...可能话,用自己最温柔的模样,去抚慰那个在她的刻意里跌跌撞撞,遍体鳞伤也要追逐她的傻子!   把原本打算的沐浴忘得一干二净,江流从里面出来没见着人就下了楼去找,结果转了一圈居然难得的没有发现人。   去哪儿了?!   这间小洋房面积不算是特别大的那种,毕竟是单人住,可上次来的时候石岸就带她到处去看了下,所以江流知道虽然面积不是特别大,可后面却连着个小院子——所以别看人家只是间小房子,却也肯定是价格不菲的。   这会儿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见着人的女人回了屋子,鬼使神差的跑到主卧的阳台边上往外看了眼,终于找到了她的目标。   那傻子穿了身简单的体恤和休闲裤,和个高挑的女人站在院子里估计是之前那位吴妈种的葡萄树藤底下,半低着头,因为灯光的缘故大半个面孔被遮掩着,只有光洁的下巴露了出来,整个人安安静静又干干净净,体形纤瘦又单薄的样子,美好得,像是每个姑娘年轻时都会梦想的那种少年郎。   江流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或许是她自己的心。   她慢慢的走到阳台边上,本来应该停下的,结果一不小心手肘撞在了阳台边上,发出声响。   而那边明明还在说话的‘男孩’,听到声响,抬头看来,一瞬间瞪大的眼睛和眼睛里露出的惊惶和叫声弄得江流以为自己是要掉下去了!   她明明就只是撞到了好吧!   对对方作了好几个安抚的手势,却还是看着那傻子慌慌张张从院子里超她跑了过来——她发誓她看到了留在原地的那个女人皱得像川字的眉头了,对方大概是更讨厌她了!   “没事儿吧?!”   惊慌失措的声音夹着风声,气喘吁吁来到自己面前的男人面孔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当然!”   磕到了手肘但根本没什么事的女人一把将来人抱住,抬首便吻了上去!   “唔!”   爱人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心跳还在砰砰砰剧烈作响的男人意外的狠,却又因为毫无反抗能力而瞬间软下身子投入到了被亲吻里面。 ☆、番外五   正式订婚之后的生活其实和之前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石岸彻底辞去了自己的工作。   他每天在家里研究怎么能作出更容易让对方的胃更加满足的食物,唯一的固定外出时间就是去司家小厨学做菜。   江流还是每天按时去上班,只是工作时间变得比曾经稳定的多,几乎真的成为了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偶有意外还会打电话回家和那个会等着她的男人说一声,省得对方还傻乎乎的等她回家吃饭——对的,就是回家吃饭。   江流也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会被这样一个男人给带到了家里头。她真的曾经以为自己会单身一辈子,并不会缺少激情和欲望,但不会有家,她从来就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可现在,她每天起床看到的都是那张俊美却有点傻的脸,吃的是对方的爱心便当——当然,因为是新手她偶尔也会吃到味道奇怪的东西,可诡异的是,她居然也不觉得难吃。   早起的时候看到对方,起床之后在厨房看到他的背影,吃饭的时候有人陪,出门的时候会有缠绵的拥抱和亲吻,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双充满了爱意的眼眸——   江流渐渐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这个男人圈养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每天下班的时候她总会归心似箭呢?   石岸也感觉到了。   他想自己大概是真的猜对了。   孤单的女孩,事业性的女孩,会想要一个家。   而他本就是为她而生的,所以他当然会给她一个家。   订婚之后的生活在这对新手未婚夫妻看来,简直蜜里调油。   直到有一天。   石岸难得的在出门买菜和学做菜的空隙里被自己那几个少有的朋友逮住,出门小聚。   路明和张南等在某家最近挺火的餐厅里头,两人聊着天。   “他真辞职了?”   说话的男人还有点儿不可置信,毕竟哪有男人真辞职回家做家庭主夫的?再说大学讲师的工作本来就不怎么辛苦时间也多,这辞职全职在家,完全没必要啊!   “嗯。”   “不是吧,这家伙疯了?他本来时间就不少啊,辞职回家干什么?”   “我也说了的,他说他家里那位也说没必要,可他不想去了,之前的事闹得挺大,学生里面总有人喜欢探头探脑...”   “也,是,当初那...真没看出来啊,石岸那家伙居然...”张南当初看到视频的时候,一眼就知道是谁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家伙居然在那个女人面前乖成那种样子——虽然当初吃饭的时候他是也看出来了些了,可是——   路明的脸色有点诡异,他倒是毫不意外,那家伙在对方面前能软成什么样,他大学的时候就知道了。   可他真不知道现在居然离谱到想要全职给人家当免费保姆去——什么学生里有人探头探脑——这话是他的修饰词,那家伙的原话是   ‘她饮食习惯不好,胃有点儿毛病,我辞职之后正好给她调理下,不然以后老了够她受的。’   ......   老子妈都不会这么想好不好!   你他妈到底是个自己找了个老婆还是祖宗!   而且现在更宅了,成天就宅家里等着那女人回来,连他们约出来吃饭都不答应,什么毛病!   这回是他威胁他再不出来以后就别出来了,这小子才答应的。   石岸来的时候路明的脸色不是太好,可看到男人一副眼角眉梢都带着幸福的样子,要说的话就全吞到了肚子里。   对方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他见的多了。   现在这种,几乎是脱胎换骨了。   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引来的注意几乎像是刮起了一小阵旋风,男男女女在见到人的瞬间几乎都会下意识的看向这个男人。   路明倒是有点知道为什么对方现在不太想出门了。   看杀卫玠,莫过如是。   可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真打算一辈子不出门?   搞笑吧!   忍不住还是吐槽了一把,路明嘴上不客气,   “舍得出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古时候穿过来的大姑娘!”   来人笑了下,径自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最近没事,也就懒得出门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等,等等,你这是去哪儿个神仙地方转了一圈?怎么...”   张南简直快要眼瞎了,他以前也知道石岸长得好,可对方一直都是那种隔着距离的男人,哪怕他们关系挺好也...但这会儿...怎么就...   这他么恋爱还能整容不成?!   男人又笑了下,那样子简直刺人眼!   “停停停,大爷您可别笑了,您再笑下去,我怕我们待会儿心脏受不了!”   老子要是被个男人勾引成了弯的,家里那母老虎肯定能阉了他!   张南开口,说得石岸愣了下,却也听出了朋友言语里的打趣意思,脸上笑容停了下,眼底的笑意却没散。   路明横了一边的张南一眼,三人又亏了几句,叫了服务员上菜单,便聊天边点起了菜来。   这家餐厅的菜挺有特色,最近在网络上挺火,来吃的人多,推荐的菜品也明确,所以路明很快就点了几道菜。   上菜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来了几道,石岸吃了之后觉得味道不错,便开始慢慢琢磨起了做法。   路明觉得这家伙已经走火入魔了。   三人坐的地方是个小包间,不过这家的包间都是敞开的,但是如果不是特意的去看的话,一般也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别人敞开的包间里在干什么。   但路明吃饭吃到一半被同桌的男人用专研的精神去研究菜品的技能刺激到了,打算眼不见为净的将视线到处转,结果一不小心——   看到了隔了个大厅的另一边小包间里,有个短发的女人看起来样子挺眼熟!   下意识多看了两眼之后,他就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   “我觉得这道菜里面肯定加了米醋,不然味道不会——路明?”   正在研究菜品的男人看到自己朋友忽然定住了的样子,下意识扭头——   “等等你先别看!”   路明慌慌张张的扯了一把自己对面的男人,却还是慢了一步的看到对方扭过了脑袋,以及瞬间掉落的筷子和砸碎的碗。   “...抱歉!”   脸色惨白的男人下意识发出声音,前一刻还在的满眼幸福像是镜花水月,被碗筷的掉落砸得细细碎碎。   那短发的女人对面,坐了个模样俊俏的少年,少年郎眼角眉梢都是殷勤,带笑的样子妥妥的恋爱中模样。   十,八九岁的样子。   很年轻。   “你别瞎想,事情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去问”问。   路明慌慌张张的话被一头雾水的张南打断,   “你们在说什么啊,问什——”   “我去下洗手间!”   刷的一下站起,脸色难看到极点的男人声音克制的说,然后又声音更轻的重复了一遍,   “我想去下洗手间!”   “抱歉!”   留下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就,不该出门。   他就知道不该出门的,不出来,不出来——   出了包间就压着速度,努力用正常的模样走向洗手间的男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事情不一定是我想的那样,所以现在不需要慌张也不用,不用心疼...   但如果是的呢?你以为你多大年纪了?可以和年轻的男孩子相提并论吗?更何况,旧玩具哪里有新的好呢?   可,可我们已经订婚了!   订婚?   别说订婚这种没有实质性意义但东西,就算是婚姻——你不也当了那不名誉但第三者,破坏了他人的婚姻吗?   杀人者仁恒杀之。   呼吸的声音已经急促到哪怕是喘息,也让他感觉到了那种吸不上气的感觉了,石岸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可他知道,他没有哮喘,他——   一只从身后伸出的手,环上了他的腰。   被人揽住的男人惊吓的回头,脸色难看,却神情惊讶,   “你在干什么?!”   “我——”   江流的吃饭吃得好好的,并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对面模样漂亮的男孩兴高采烈,殷勤讨好的样子看着有趣。   不过她对食物的兴趣倒是更大一些,脑子里想着是不是什么时候有空和家里那位过来尝尝,她吃中了一款小甜点,要是对方能做的话,一周吃上几次或许也不是问题。   隔了个大厅的碗碟摔破的声音并不能传到江流的耳朵里,可意外的是那个被人压抑了以后却并没有控制好音量的去洗手间的声音,她听到了。   侧脸看过去之后看到的背影让女人一瞬间勾勒出了一副可以想像的情形。   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回过头看到自己,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江流有点气不起来——谁让她自己前科不好,这种事情...   “看到我怎么不打招呼?”   “我...”   “以为是我找的小朋友?”   “...”   面前的男人视线飘摇,不看她却也不否认,只露出一副受了委屈却又不说的样子。   稍微松了手,拉开了点儿距离,江流简直无奈极了,   “我找了小朋友,你第一反应是躲起来?”   “之前不是很厉害的说我只能是你的吗,现在这样,是反悔了?”   “所以我以后可以随便找小朋友玩,对吗”   机关炮似的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说着话,江流边说话边又拉近了距离,顺道一把推开了厕所边的门,一把将人推了进去!   这间餐厅的洗手间挺有意思,分了男女和无性别三种,当然第三种的使用率并不高,方才来过的女人很顺手的就将人给推进了第三种的里面。   “不!”   没防备的被推到了门里面,可脑子里对方的话却把自己内心里极度不情愿的情绪点燃,冲口而出的否认句,急切又肯定。   “不?可我没见到你的不啊,我还以为是可以呢,心想这次虽然是陪朋友,但下次就可以唔——”   将人推进这间狭小但第三类洗手间里,江流本就打的不是很正直的主意,不管是好好谈话或者别的,可她想着的是自己如何如何,未料到她还没怎么着呢——   一瞬间压下来的唇柔又强硬,几乎用上了要磕掉自己牙齿的力量,   “我不准!不准!你别想!”   可那种强硬的力量和声音到底没有坚持过几秒,带着软掉了的气势的委屈声调便和着柔得像棉花糖似的亲吻,一点点,一滴滴的挨在她唇上,讨好似的,不,不是似的,而是就是,讨好的,   “别找小朋友,别找,任何人,我比他们好,你有我就够了...”   最后的声音,几乎是刻意放缓放柔,用那种像是要给你洗脑似的调子发出来...   江流记得自己以前就说过,石岸有个好嗓子,愉悦的时候,喘息的时候,都能让人心动不已,可她倒是没想过,这家伙现在居然,在这儿用上了。   有点想笑,   于是也忍不住的,真笑了出来,   “我是够了,可耐不住有人总觉着我不够啊,老想着给我按个三儿四的,不是?”   “我不是——我,”   石岸想了下,自己方才的反应确实好像不太正常,可他...   “我们一步一步来,好不好?”   “和我出去见下朋友?”   “其实你也见过的,齐娜,”   “她就在我身边,坐在里面了,大概是我胖了,所以某人完全没看到她。”   江流今天是来当陪客的,齐娜那边完全解决不掉那只小狗,要她说其实玩玩完全没问题,可那家伙非说不行不适合,所以——   那个当初在办公室楼下见过面的小家伙这会儿之所以殷勤得不的了,根本就不是对着她。   偏某人完全没看到。   这下石岸的脸完全红了,窘得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另一边,路明和张南两个,看着人走掉之后隔了个大厅的女人追过去之后那个他们只看到了一半的包间里面靠里的位置坐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也是脸色发红。 ☆、番外六 江流   江流原本并不叫江流。   这种开头有点蠢,但却是事实。   江流是后来她自己改的名字,原本的,   原本,其实也没有名字。   原生家庭是个什么模样勿需多提,在那个狭小闭锁的世界里存在的,是一个叫做‘丫儿’的瘦小姑娘,并不是叫做丫儿,只是因为这是个对大多数小姑娘都能有的叫法,罢了。   在因为和那户人家的小少爷产生矛盾而被随随便便要过去之前,女孩儿没有体会过一次吃饱的感觉。   瘦弱矮小的女孩,有时候其实会想,她是不是应该对那个把她要过来的小少爷,感恩戴德——就像是那家里的所有人说的一样,‘如果不是少爷,就你们家那样的,你迟早得饿死!’   可,在当时还被称作是丫儿的女孩儿,会在那种念头浮现出来的时候低下头,脑袋里闪过自己之前漫山遍野寻找可以吃的东西的时候,破到脚趾裸露,底板渗血的鞋,不能够遮掩身体的衣裳,枯瘦黝黑的指头,然后看着自己身上干净整洁的衣裳,稍微有了些肉的手,只微微染上尘土的鞋......   透不过气来。   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肺部充满了液体,无数的水流争先恐后的填满自己的鼻子,嘴,还有眼睛。   是我不知足?   是我不懂得感恩?   是我...像头白眼儿狼,吗?   可为什么?   凭什么?   我要因为一个和自己同样大的男孩的一句话,就——   你凭什么,拥有掌控我的权利?   还是丫儿的小女孩,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念头从何而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村子里,男孩们都要比女孩尊贵,甚至为什么,自己在那个原来的家里,没有吃到过一口饱饭。   可所有人,都不以为然。   甚至在没有进入石家之前的,认识的所谓街坊四邻的人家的姑娘们,都习以为常,并将之尊为金科律令,像是这天,生来就是如此。   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都比我们尊贵,就连他们家的仆人,亦如此。   自己家的父母长辈,比自己尊贵,哥哥弟弟,则贵上加贵。   女孩,生来就低贱些,给你点食物,能活着去伺候人,接受奴役,待大了点儿嫁出去,赚点彩礼,给夫家生几个大胖小子,一辈子给那家人当牛做马,能做多久做多久,就是你的幸运了。   大概反骨是天生的。   在并不知道那么多的词语和句子的时候,后来那个叫做江流的女孩子,就被环境压抑的快要窒息了。   在所有身边的女性,都对自己遭受的一切,喜闻乐见的时候。   逃出来,是江流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如果没有,大概这世界上就没有江流了,那个丫儿,怕是也没了。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人江流最感谢的,那一定是那位慈祥又和蔼的老妇人。   哪怕是在往后的人生当中一只陪伴在身边的那个男人,也比不上的。   那位像是散发出温暖阳光一样的老人,在那个女孩最黑暗的时候出现,并为其铺就了一条通往最光明未来的道路,哪怕荆棘丛生。   因为那是,唯一的道路。   那是她的‘奶奶’。   唯一的亲人。   第一个,给了她,爱的人。   在那样的时间点里出现,又那样的温暖慈爱,睿智和蔼,就像是每一个孩子在人生的道路上出现的指路明灯一样,更何况是江流。   第一次接受到爱意的小女孩,战战兢兢的表现着自己全部的‘好’,她努力又努力,试图将一切面对的新生事物学到最好,以得到对方一个,点头或者微笑。   如果奶奶能够每次都摸摸我的头,就更好了!   足够努力,也不是傻子,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和程度蹭蹭上涨的女孩子被幸福的感觉音绕着,和奶奶的每一刻相处,都是快活。   直到,   ‘孙小姐,回来了。’   听到老管家的话,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老人满面幸喜,慈爱的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几根。   站在院子里的那颗大树底下,望着被那位老人抱到怀里,亲昵的揉着脑袋,脸颊,笑眯眯的得到一个吻的,洋娃娃似的女孩。   忽然之间阳光就变得太过耀眼了。   自己长了些肉却也不够白嫩肌肤,穿着明明按照尺寸购买却总是太过宽松的衣裳,已经比从前好很多却还是掉不了老茧的手掌...   下意识往后退的身体被一股不明不白的倔强固定住,瘦弱的女孩脊背挺直。   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温馨美好。   直到那位慈爱的老人回头,笑着对她介绍:   “江流,这是夏夏,我的孙女!”   那个时候的江流并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什么,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种情绪,叫做羡慕,和嫉妒。   以及一股明知不该有,却控制不了——不知足。   为什么奶奶不是我一个人的?   为什么她要有亲孙女?   为什么我不是她的亲孙女?   为什么我不知足?   为什么我要嫉妒?   为什么我......   会希望奶奶,是我一个人的,那个什么孙女,不要再出现了,你走开,走的越远越好...或者其实如果你...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年幼的女孩在课业的繁重后辗转难眠,压抑着内心深处太过恐怖的恶念——   我太坏了,   奶奶那么好,   我却希望她的亲人...   渐渐不敢再去直视老人那张慈爱又温柔的脸,女孩将自己的情绪用理智来取代,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她知道。   再遇上那个小少爷,是个不折不扣的意外。   可由此而生的恶意和念头,就像是无处发泄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一切都是他的错,他造成的,我的恶念和人生,全是他造成的!   然后理智却知道自己是错的。   徘徊在情绪和理智边缘的少女,一次次拽住了自己崩溃边缘的缰绳,将一切控制在了可以接受的范围里面。   可有人毫不知情,一无所觉。   一头撞了上来,撞了南墙,亦不回头。   还蠢到——   “我们回去之后,回家一趟吧,我们本来就”有婚约...   大床上的男孩子顶着长绯红的面孔,双眸明亮又闪烁,隐含的期待和羞涩——让人想要一爪撕烂掉!   学长是个堪称完美的男友。   外表帅气,性格挺好,责任感强,身材也棒。   其实如果一路顺畅,江流觉得自己和对方,未必不能够走到最后——当然,也一样可能走不到最后。   毕竟,完美如斯,却也并没有在一开始就让她动了心肠。   只不过是接触下来,一点点的,开始喜欢。   但那些喜欢挺淡,对方的感情却浓烈的让人觉得...还不错。   渐入佳境的感情在一场旅行之后走入了一个拐角。   被另一个人挑动的恶劣情绪和...无法克制的念头,占据了年轻女孩的心。   你不是,说爱我吗?   无论如何,都爱我?   那,   我出轨了,你也爱我,是吗?   我不做选择,你也会爱我,嗯?   仿佛恶魔般的锐利面孔勾出一抹挑衅的笑容,在男朋友质问的当口毫无诚意的回答。   于是男孩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于是眉眼垂下,敛情散爱。   于是在对方忍气吞声的跟她说只要和另一个人断掉,就原谅她的时候,挥出拳头。   大概是病了。   江流想着。   自己大概是有病。   豁风的胸口又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洞,无论有多少的感情,也填不满它。   ——那就不谈它了。   去掉了情绪和感情上的东西,人会更加的理智冷静,而理智和冷静,对于自己来说,才是最适合的。   可她居然意外的遇到了一个男人。   说的准确些,是别人的男人,一个,出了轨,或者说是被qj?了的男人。   无论任何角度去看,都不应该会被自己喜欢上的,男人。   可那人,冷静理智,孤单寂寞,克制颓丧。   无论理智如何分析,感情却从另一个角度让她动了心肠——哪怕在很久以后,江流意识到那大概是某种移情作用——她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是她自己的,缩影。   所以从来不曾想过去追求,因为哪怕是她的潜意识,都知道她不会是个良人。   连我,都不会去爱上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干嘛去谈感情呢?   享受欲,望,不是挺好?   于是肆无忌惮的和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呼之即来的家伙,欢欢喜喜的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愉悦时刻,却在那一刻之后,毫无感情的转身离去——而往后的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后来的自己,都在对此造成的伤害,负责。   以为脱离开情绪和感情就万事大吉的女人,将婚姻当作筹码,成为了邵夫人。   》》》》》》》》》》》》》》》》》》》》》》》》》》》》》》》》》   如果,那天她没有因为齐娜的拜托去医院拿药而正好看到某个人的话,她大概会十分满意的,当上很长一段时间的邵夫人,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会不会变成江女士,而邵先生变成江女士的丈夫,谁也说不准。   毕竟如果没有他的话,邵安阳确实是个很适合她的男人。   初见,比她以为的要早很多,可当初她倒是真没注意到自己男朋友家的小孩。   婚前协议签订的那天,江流觉得自己的运气挺不错——被曾经的体验拉高了标准的女人对于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的外表算得上满意。   虽然是协议,但双方看起来都不会太让人觉得恶心,顺其自然的享受下婚姻里的义务也没什么。   她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意外的和谐。   如果一切这样发展,自己大概会有一个醉心艺术却在某些事情上面和她格外合拍的丈夫,以及一顶唾手可得的王冠。   可一切没有如果。   又或许,万事都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然确定。   自己和那个人的缘分,从遇见的瞬间就已书写。   医院里的惊鸿一瞥,校园中的刻意遇见。   江流大概在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时候,就已经泥足深陷的落到了对方犹若蜘蛛吐丝般细细密布下的无数细网中。   去掉了怨怼之后,天空都是晴朗的颜色,湛蓝和纯白交错,阳光温暖,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满足充斥在了一个,没有家的人心里。   归属感,柔软,和家这种东西,实在是太...   陌生。   长江边的春日午后,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的舒适和蓬松,太奇怪了。   大概是真的太奇怪了。   所以人的,不受控的作死基因才会在下意识里,选择打蛇七寸的最直接一刀。   邵家老宅的那一夜到底有多么快活刺激,日次的清晨醒来,就有多么的,意外和,意外的心慌。   然而除此以外,脑子里那些,无法站在阳光下的部分,却阴森森的撕出一道裂口,露出笑容。   你不是说爱我吗?   无论如何都爱我?   哪怕是成为不名誉的第三者?   那个阴森色的裂口笑着,吐出字句,在江流的脑海中。   可内心深处,最冷静理智,又最不冷静理智的部分,忽然有了声音——   你不过是拿着这种试探当作借口,来掩盖自己心虚气短的卑鄙罢了。   于是在心慌意乱之余,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可越是审视,越是心慌的觉得恐惧。   失去的恐惧,失控的恐惧,还有对自己的情绪无法把握的恐怖。   都让人陌生又不适应,可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人类会多么愚蠢,就会有多么希望世间拥有后悔药这样的东西,可这东西毕竟是没有的。   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只是江流并不知道自己付出的代价,总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直到雪白的纱布缠上对方的脖子,而鲜红的颜色从里面渗透出来。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觉得自己最重要,这个世界没了什么都没要紧的,哪怕是那位老夫人可能到来的终点,会伤心难过,会哭泣痛苦,可一切都会过去。   她甚至也觉得如果对方脖颈上的血痕蔓延成河,她也不会怎么样的,真的,这个世界没了谁,天会塌呢?   真没了,   就没了。   可止不住的心慌,还有情绪大幅的波动,却还是会让人生出一种——为什么要呢?为什么非要,走到这样的结果呢?只是单纯的克制住,并不是很重要的誉望而已。   相反,会拥有的更多,作为一个生意人,怎么选很简单,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9 00:59:34~2020-02-17 00:3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言寺 28瓶;千树 19瓶;31249289 16瓶;白大大白 10瓶;慢慢法学路、远安mio 5瓶;某某的卿卿 2瓶;□□熊、青木河、小娲、馒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七 成年之后二(杜婉)      江流结婚了呢~   一想到这里,杜婉忽然就想要去看看那个人,会崩溃吗?还是——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人下意识又看了眼自己单人床上的那位,觉得自己莫名的处在了一个十分微妙的时间里。   所以,借用了简因的关系,得到了一张婚礼的邀请函,她想去看看。   看看自己亲眼看见的故事,到底会有个什么样的结局。   婚礼在急促的时间里,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走上高台的新人一如寻常,杜婉坐在台下,看着璀璨的聚光灯打在那一对看起来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男女身上,可目光却忽然顺着自己难得出现的直觉,看到了本不该出现的人。   意外的没有多么愤怒和悲伤,或者心碎,可越是如此,杜婉却越发开始生出一种无法克制的悲凄之感。   因为衣带渐宽,因为形容安静,因为他,默默的走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杜婉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追出去,而她也在怔愣了瞬间之后,真追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追出去之后的想要做什么,可她追了出去。   人却没了。   有那么一小会儿,杜婉心中生出极大的恐慌,她害怕某一个瞬间,酒店里会传来某个客人或者服务生的尖叫,红的白的,热的冷的,像被献祭后的祭品,了无生气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幸好没有。   可这样的结局...   走出酒店的女人,望着天空里代表着次日晴朗的漫天星辰,突然就特别的想哭。   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之外,不,是除了他以外,最了解他到底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付出了什么的人。   可为什么这样的付出,却还是被人弃若敝履?   杜婉以为自己只是看了一场婚礼,可郁礼却觉得自己渐入佳境的婚姻再一次陷入困境。   家境殷实,父母恩爱,外表智商和能力相当的男人,一路顺风顺水,唯一的失败便是在感情上。   郁礼知道自己其实应该为此付上很大的责任,所以对方从前的私生活他鸵鸟似的,不看。   因为没有资格,可现在,他成为了她的丈夫,一切之前无法名正言顺去做的事情,都是名正言顺的。   他其实很后悔,他们之间本有个很不错的开始,勿论在哪一个方面都格外合适的男女,居然兜兜转转,还要用一种合作的方式,才能走回来。   可哪怕如此,他也还是不敢表露出真心。   谁让当初——   “喂,郁礼,你不是说喜欢高个儿的女生吗?咱们c大女舍的最高峰知道吗?那几个可真是,邱穗、覃宁、简因、杜婉,别说是个子,一个个儿的模样也是顶级的,不过要说的话 我还是比较喜欢杜婉,另几个要么太张扬了,看着邪性,要么比咱还厉害,再一个已经有固定男友了,没指望,就杜婉,看着温温柔柔的,个子也不是高得太过,一看就是宜室宜家的样子。”   “就是啊,女人啊,还是温柔点好,谁像那个覃宁下场打个篮球都能把你打成傻逼,这种女人谁敢追啊?!”   “喂喂郁礼,跟你说话呢?”   “你们又在聊这种无聊的东西!”   “什么无聊,咱们聊这些哪算无聊,你就说说,杜婉和覃宁,你喜欢哪个?”   “啊?”   “问你喜欢哪个啊?”   “啊什么啊,说呀!”   “说什么,肯定是杜婉那种啊,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婉约的女人?”   “那也不一定啊,”   耳边同伴的争论让郁礼脑子有点乱,更别说几人聊天的中心某个女人和自己之间——   足够完美的初夜,以及根本就没有出现的见光死,让他有些沉迷与对方给予的温柔,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够的样子,是不是这种性格温柔的女生,根本就不是自己喜欢的?   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他大概有点m的潜质,可对方太温柔了,小心的样子,偶尔流露出的想要和自己真正相处下去的样子...不可否认的让人喜欢却还是——   如果是覃宁的话,脑子里浮现出另一个女生的样子,对方深邃的凤眸沉下,用那种冷凝又严肃的目光注视自己的话——   “说啊!”   “对啊,我们都说了,你赶紧!”   “覃宁吧,我喜欢女生强势点。”   鬼使神差间,十个字,脱口而出。   抬眼,魂都要吓出来!   学校食堂不远处,隔着自己面前这几个闹哄哄的家伙,那个温柔以待的女孩,笑了起来。   云淡风轻的样子。   而那以后,郁礼才知道温柔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以为对方听到之后会生气,心慌意乱的想要找人解释,却根本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因为说的是真心话。   可感情这种东西,是不能够用我以为,来标注的。   而温柔的女孩子,她们不生气,不争吵,不发脾气。   她们只是在断舍离上,做的干净利索。   女孩后续依旧会约他,可再不会约在那间酒店,他们去过的地方开始变得符合双方的学生身份,对方也不会在每一次之后留下来,陪他共度长夜。   曾经的特权被收回之后,才知道原来温柔的真正含义。   而逐渐娴熟的技巧和之后溢出来的本性,让他知道,温柔,也是不一样的,柔和里夹杂了残暴的温柔,能让你欲生欲死,却又无生无死。   可等到他孤孤单单的从床上醒来,被无尽的空虚和被抛弃的无力感沾满脑海的时候,一切已经迟了。   因为对方身边已经站了旁人,她与他言笑晏晏,奸情满满。   面子和尊严,在年轻的时候比太多东西都重要了,他做不到这种时候走过去,做不到当着对方的面剖析自己,更做不到放弃一切的奉上一颗真心。   只觉得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   我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   罢,你既然能潇洒转身,我为什么不可以?   这世上未必只有一个你?   尊严,面子,感情,甚至是嫉妒,在他混乱的情绪里回旋扭转,于是,在乱糟糟的情况里,他接受一个听闻了自己食堂言论,寻来的,所谓‘强势点’的女生。   混沌的大脑里‘你挽上旁人的手臂,那么我也一样。’的念头,像发了霉的什么脏东西,蔓延开来——后来想想,他真是有病!   他有了女朋友没几天,便在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对方带着人进了他们曾经共度过好些愉快夜晚的酒店。   他想冲上去质问对方,可凭什么?   是你自己将一切可能摧毁了,你tm拿什么资格去?   于是眼睁睁看着,甚至忘记了时间,就给那地儿蹲着...或许是天真的想着,或许很快就出来了,或许并不是,或许...   可等到天亮了,腿麻了,他走了。   没人出来。   后来的后来,他发现对方真是个,该死的温柔女人!   她会给每一个新手,完美的初体验!   去他妈的!   嫉妒暴躁愤懑和恼火,会烧毁一个人的理智。   他带着自己那位新出炉的‘强势点’的女朋友,各种张扬的活跃在校园之间,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受挫的自尊和发狂的嫉妒,更甚至,引来对方的情绪。   什么都好,看我!   可什么都好,就是没人看我。   断舍离,这个该死的温柔的女人,做得彻底。   于是,在对方又一次带人去酒店的时候,他也带着自己那‘强势点’的女朋友,去了。   双方在酒店的大堂里相遇,他看到了对方眼里转瞬即逝的错愕,也看到了那片刻后的平息以及清浅又柔和的,寻常打招呼似的微笑。   酒店的隔音效果不好,他知道,可他和对方分配的房间间隔了好几间,应该什么都听不到。   可耳朵里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女人柔和的笑声,男人的喘西...   他急不可耐的想要冲出房去,可抬眼看到的,是自己女朋友一面脱掉了外套一面靠近了自己。   既然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呢?   女孩身上带着一股香水的味道,并不刺鼻,但他不是很喜欢,凑过来的嘴唇柔软,技术不错,看得出来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   大概是对自己的□□有着渴望,他感觉得到对方的急切,也感觉得到对方大概是对自己当初传出去的‘强势点’有着明确的认识,可是——   为什么觉得讨厌?   压过来的□□明明是柔软又美好的,动作和技巧也都是自己想象中的强势,可自己那隐藏的属性,为什么没有冒出来?   反倒是厌恶的情绪占了上风?!   身体已然入局,可情绪暴起。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的强势,我都喜欢。   推开人进浴室,冷静后出来,出了酒店就分手其实也没什么。   可下次在校园中遇见,简单的寒暄里对方笑着说的:   “听说分手了?”   “不喜欢。”   “也是,上次你说喜欢覃宁,要不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下?”   “...好啊!”   于是认识了那个,有着自己喜欢的凤眸的女人。   “杜婉说你是同好,喜欢我?”   简单的咖啡屋里,自带气场的女人凤眸含笑,一丁点儿也不强势,只是在那种气场中,人会不自然的将自己放在被保护的角色里,罢了。   “...嗯!”   就应了一个字儿,他不想说。   对面的女人笑得更灿烂了些,没等到咖啡送上来便坐到了自己身旁,凑过来了脸——靠得太近了!   可还来不及反应,便忽然被人托住半边脸试图吻上来的时候,郁礼倒是扎扎实实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那双漂亮的凤眸里也的确露出了他曾经想到的或许会有的深邃颜色——   直觉挥舞出的拳头让人轻易的握住,对方像只滑溜溜的鱼般回到原位,   “骗鬼呢,这是喜欢我?”   “你们俩这是在干嘛?”   回到原位的女人露出奇怪的神色,可他懒得理她。   彻底失败并且卸了气的男人像个被拨开了僵硬外壳的蚌,里面柔软的部分完全展露出来。   可对方想要的时候他没给,现在他想给了,没人要了。   后来陆陆续续,对方也有空窗期,没能出口的太多话都被吞到最里面,若无其事的聊到适合,莫名其妙就成了完全不需要负责的,讨厌的关系。   ————————————————————————————————   催婚是个讨人厌的事情,可他爱死杜婉父母的催婚了。   第一次登堂入室,他表现得特别好,获得了对方父母的一致喜欢,婚礼来得很快,可他觉得还不够快。   工作的调动也很快,一想到很快就能和对方朝夕相处,并从这些朝夕相处中,慢慢让对方知道一切该知道的东西,喜悦的情绪几乎是克制不住的。   可没想到,现实兜头给了他一刀。   拖着行李箱站在自己妻子大门口的时候,对方来开了门,却是一脸的莫名奇妙,温馨又漂亮的屋子里的浴室门被雾气缭绕,而当它被拉开,从内里走出个倮男的时候——   老子草泥马!   在内心问候了对方的各位女性亲属之后,郁礼客客气气的进了门,杜婉倒是没有遮掩的直接给双方介绍了下,而那男人在听到他具体身份的时候稍微瞪大了点儿眼,但到底没有作出什么出格但事情,利索的穿了衣裳就走了——这多少让人心里舒服点,毕竟没有撕逼代表着这俩之间纯粹的,反柏拉图关系——但到底也只能是,多少。   不过这个时候郁礼倒是清楚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以及能够做到哪一步。   所以在赶走了对方夜晚的消遣之后赔偿一个更愉悦的,是起码要做到的事情。   于是虽然心里头膈应着,还是做了。   原本的计划是先住进去,再开始温水煮青蛙,没想到第一个晚上就那么刺激,却也多少算个还不错的开始,次日清晨带着一身不快起床的男人站在伸手一抹就是一层灰的灶台前面,眉头皱着——   他有点儿不是很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了,这位明显是不开锅的,这要是以后真每天晚上伺候完了,第二天一大早还得贤惠的再伺候着弄上一顿早餐——他就算是人受得了,腰也不行!   更何况还得去上班的,晚上回来要是还得做晚餐...郁礼第一次了解到自己母亲那种职业妇女到底有多么伟大。   算了,先做,起码等人上了船在说。   可郁礼没想到的是,时间线往后缓缓推移,他和对方一如自己的想象,渐入佳境的时候,忽然就卡住了!   他老婆出去参加了个婚礼回来就又变成了那种他最讨厌的样子——什么玩意都礼尚往来,半点真心也看不到!   旁敲侧击的问到了是谁的婚礼,然后是不是婚礼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可什么都没发生——那为什么你又缩回了壳里?!   郁礼感觉得到对方情绪的波动变化,如果用颜色来标注的话,那就是原本和自己之间的浅浅的粉红色,现在一股脑儿的变成了蓝,妈的!   杜婉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影响到了对方。   可她控制不住,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掐住了她,不至于立刻死亡,却像是慢性的呼吸衰竭一样。   夜里,挤在拥挤的单人床上的两个人各怀心思,杜婉背对着对方,和前段日子里的欢畅淋漓之后的相拥而眠截然不同。   郁礼有点沮丧,   “杜婉,你睡着了吗?”   可背对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   直到有一天,杜婉在自己班级群里收到一个群分享的小视频。   那是个小巷子,里面一辆车,车里两个人。   视频像素不高,只模糊的能看到两个人的轮廓,大概是因为转存的原因被降低了像素的关系。   只一眼,杜婉便手贱的直接点了下载并保存——这真不是个好习惯,不道德。   可她是真忍不住。   因为手机里视频传来的时候正在吃饭,所以杜婉草草扒了几口之后就抓着手机往办公室跑了。   迫不及待点开的视频里,两个人的身影穿越时间和空间,与当年那个小树林里垂首和仰头的两人重合,只一瞬间,杜婉便跳了起来,像是自己磕了一辈子的cp历经千幸万苦终于在一起了,啊啊啊啊啊啊——   可等等等等等等,那位是又当了三儿?   刚升起来的兴奋和愉悦的心情瞬间卡了壳儿。   但瞬间又被虽然对不起那位正宫,可比起让那位孤孤单单,随时会成仙似的,这样,这样也还好...吧...   那种一本满足的感觉让人忘了伦理道德——这显然是不对的,可是杜婉觉得自己有点鸵鸟的想要把脑袋埋在沙子里。   直到翻到自己手机群里。   因为是班级群,很多人都在一眼便认出了视频里的人。   ......是石岸?   可等了半天,才有人用一种格外小心翼翼的口气问出那么个句子。   于是一瞬间,群里的聊天记录便飞快的上天。   杜婉只能在一堆堆的聊天记录里看到好多乱七八糟的文字和语音——   我就说当初有问题吧!   江流和学长分手肯定就是因为他!   可之后这两人也没公开在一起啊?   江流不是结婚了?这是当小三儿当上瘾了?   谁知道,这家伙对自己够狠的啊!   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跟一个人死磕什么。   当然是因为爱啊!从学生时代追逐到——   爱你妹啊!当小三是不合法的,这是破坏他人婚姻,不管男女,这都是不道德的!   ......   ...听说他还是老师?   师德败坏!误人子弟!妄为人师!   你够了啊,这事儿还没弄清楚呢,   还没弄清楚,这都铁正如山了,还要怎么样清楚?你们这些女的都是恋爱脑,看人家长的好看就啥都忘了!当初就干过第三者插足的事儿,现在这样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你知道当初什么样,你自己亲眼见过了?!别看到点什么就瞎bb。   谁说我没看到!当初那对还没分手的时候我就看到过这俩去开放了,在说了,就算是当初的事儿不说,现在这样,一个大男人你他妈要给车里玩也好好玩儿啊,搞这种,窝囊废,小白脸儿!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就这意思,你们这些女的看人长的好就各种为人开脱,强j犯都能美化成霸道总裁,这人原来怎么谁管啊,可现在这样,都跪地上了,谁不知道为了什么?那姓江的女的,嫁了个什么人你们不知道?   就算是那样又怎么样?别人明明是旧情难忘,我听人说他俩本来在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过,那可是比学长还要早很多的,谁先来谁后到还得两说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心思这么龌龊!   你说谁心思龌龊呢!这他妈干了窝囊事儿都又不是我,倒是你,给这吠什么?小心吠出你自个儿的小心思!   谁怕你,我就喜欢他了怎么着?咱们班当年喜欢他的女生多了去了,也不是没哪个家里条件好的,真要是你说的那种,选谁不是少干二十年?   那可不一样,这位嫁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虽然当初我也挺喜欢他的,可现在这种嘛,还真不能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   恶意和善意,充斥了整个手机画面,显然是不道德的行为,在不管怎么样的美化里,都缺乏实在都底气。   杜婉愣愣都看了半晌儿手机,最后决定把群给屏蔽了。   大概没有人会愿意相信那个人是真都傻到出于,感情,才真都把自己放到了那么低的位置。   可我相信。   只要见过那片小树林的人,都会相信。   可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这个视频的流出就是最好的证明。   怎么办呢?   会,怎么样呢?   怀揣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不安关上了手机。   杜婉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现在的工作多少算是行内人员,邵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公司,在这边的圈里属于什么地位,而那位,是怎么一路升上来的,拥有什么样的野心,稍微看看对方的履历就很清楚了。   那可不是拿着傻白甜剧本的美少女,披荆斩棘的尖刀锋利的狠,真要回手劈向枕边人——她一点儿也不奇怪。   所以杜婉担忧着,要是偷情给发现了,那位怕不是要说出经典的渣渣理论去寻求配偶的原谅:是他勾引我的!   若是真如此,   就在杜婉坐在办公室里,忧心忡忡的时候,关上的手机忽然发出了消息提示音,一条推送的微博发自那个集团的官方网站:邵安阳先生江流女士已于日前办理离婚手续,双方和平分手。   点击进去,大意便是那对夫妻已经和平分手,从今往后便是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离婚了?!   离婚了!!!!   坐在椅子上的,快三十了的,成熟女人,忽然就一蹦三尺高,兴奋的像个孩子!   郁礼晚上回家的时候,难得的看到桌前摆放整齐的碟碗,还有里面看起来就色香味俱全的美味食物,愣住了。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女子眉眼带笑,看到他之后,语带欢喜的让他去厨房洗手。等到他出来之后,看到的是——白色的纱裙。   郁礼呆住了,因为那纱裙是当初他们婚礼的时候,对方穿的,这会儿除了头纱之外,对方几乎和婚礼当天一样的站在那里。   “郁礼,愿意和我结婚吗?”   “这一次,我们来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7 00:36:22~2020-03-13 17:3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etunia 10瓶;绿意新、无谓想太多 5瓶;末仔、Amand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八 游乐园(上)(净)   番外八游乐园   江流的作息时间并不规律,日常生活也一样,但订婚之后却渐渐有了改变。   有个人会等在家里的感觉像是什么温暖的洞穴一样,让一个奔波在外的旅人生出回家的渴望。   而回家之后看着那样一个美人儿,实在是不能不在饱暖之后,生出后续的部分。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订婚后的生活实在是太规律了,按时打卡回家,就着美人儿享受美食之后再享受些黏腻的,美妙的,柏拉图完全不想的东西,之后在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再吃上一顿美味的早餐,然后去公司——几乎成了她的常态。   最近一段时间连胃疼的次数都少了。   但这天夜里江流却没睡,有点头疼。   倒不是说真的头疼。   半夜想喝水跑出来,一想起数个小时之前和齐娜因为公司最近的投资意向问题发生的争执就头疼。   齐娜不知道怎么就跟之前说的那位小说家杠上了,非要她再给段时间让她去说服对方,可你已经三番两次的和人沟通过了,再拖下去只是白白耽误了投资时间。   她有时候真的是太理想化了!   有些烦躁的越想越清醒,睡意完全散去的女人觉得干脆去书房算了,自个儿这会儿估计都凉飕飕的了,再回被窝里估计得把人冻得不行——上次她起夜后回被子,那家伙就蠢得用自己热乎乎的身子给她取暖,冻得直哆嗦。   在厨房冲了杯咖啡,端着杯子往书房去的女人在自己跨过书房门的刹那意识到的一件事:   什么时候开始,我会这么在乎一个人?连冷了暖了都——   江流顿了下,   可感觉不赖不是吗?   那傻子是会陪伴着自己到最后的人,如果不小心些呵护,坏了碎了怎么办?   曾经视作软弱和敌视的情感,在换了个角度去看之后却是一种心情。   但被人视作了体贴的做法,却在被体贴的人缩在被子里左等右等,最后还是没等到自己爱人,反倒是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直把自己也给等凉凉了的时候,显得有些多余了。   身边一定要有她,没有就一定睡不着的习惯养成的时间很短,毕竟曾经的太多年里都不会有如此温暖的陪伴,可这种习惯一旦养成,石岸却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只能顺着它。   身边的女人偶尔会有起夜的习惯他知道,可对方每次出去后总会回来,今天是怎么了?   蜷在被子里却也还是冷了的男人等着等着,便等得难过了起来。可所幸的是现在的难过不需要躲在墙角里舔舐伤口,他可以走出去,找到那个人。   书房的灯开得并不亮,似乎是里面的人刻意的没有打开大灯只点了桌上的台灯。   江流坐在灯下面,难得的和平,平日里或张扬或凌厉或冷静的样子全然散去,被柔和的灯光一照,竟意外的流露出些许温柔的样子来。   赤足从卧室走出的男人裹着薄毯,行走而来的一路上全无声音,于是江流便没有发现有人到来,只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儿,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   石岸本来是想走进去的,他已经被给予了可以靠近的权利,他该使用的。   可对方难得流露出的那种温柔的样子却让人有点儿着迷。   于是他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   江流是在看完了一份报表之后抬头的时候看到对方的。   站在光与影交汇处的男人裹着他们床上那条薄薄的深色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却露着那截雪白的脖子,上面自己留下的印子还大喇喇的呆在那里,人却用一种让她这种女人都难得生出了些不好意思的痴痴的模样,安静的看她。   “怎么来了?”   为了减少那种觉得不该升起的羞涩感,江流发问。   “我睡不着~”   声音软和,尾音甚至带了点儿轻轻浅浅的,撒娇?   带些声控属性的女人,觉得自己的心弦被人撩了,荡漾开来的情绪让人呼吸都激烈了起来。   “过来。”   从不愿违背爱人愿望的男人,再一次的从善如流。   于是便如愿以偿的坐在了对方的腿上。   第一次的时候石岸是羞耻又放不开的,毕竟是个男人,也没生得瘦瘦小小,坐女人腿上像什么样!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他就在那挣扎犹豫又尴尬羞耻。   可五六七八九十...已经记不清楚了之后,这些感情哪怕再怎么强烈,身体却也习惯了——   就连怕压着人的心思,都少了许多。   男人坐上来的时候江流便意识到了对方裹着毯子跑出来的原因。   。。。   。。。。   。。。。。   抱着女人的脖子低下头,因为各种被亏待而对亲吻的渴望比肉/体更甚的男人一面让爱人吻着,一面却忍不住的溢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粘的腻的,软的甜的,乖的巧的,   “江呜~流~”   “江流~”   抱着人脖子的手臂越缠越紧,像是生怕我跑了似的——明明你都已经坐我身上了,我跑得了吗?   江流有些好笑的抬起一只手摸上膝头爱人细瘦的身体,安抚似的在对方好容易长了些肉却还是瘦瘦的背后抚摸着。   男人这种生物,其实应该是随着年龄增长不加控制的话,会变得越来越结实或者越来越胖的一种生物。可自己怀里这个,不知道怎么的却一直胖不起来,像是连肉体都配合着情绪回到了他的少年时代一样,居然青涩得,让她总有种自己在搞大差距姐弟恋似的。   明明还比我大一点儿的,怎么就能老让我生出老牛吃...妈的!   。。。   。。。。   。。。。。   第二天清晨的微风吹散了书房里的窗帘传递到一双以并不舒服的姿势交颈而眠的鸳鸯身上的时候,石岸醒了。   还有些迷糊的抬头,却发现了近在咫尺的爱人紧闭眼眸的安静睡脸。   他们在沙发上睡着了。   江流书房里是有个长沙发的,她以前偶尔会睡在上面,可已经很久不睡了。   石岸耳根微微发烫的想着昨天夜里那种既甜蜜又羞耻的一切,感受自己靠在对方身上,而她单手搭在他身上的模样。   第一次知道比梦更美的是真实。   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在对方安静的睡颜上摸了摸,可怎么办,溢满的感情汹涌澎湃着,我——   微微,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体,石岸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   可心跳得太快了!   亲吻落在江流唇上的时候,她就醒了。   可并没有立刻就睁开眼睛的女人想要看看自己这既固执又胆小的爱人到底能做什么便伪装了睡眠的样子,悄悄的等。   亲吻落在了唇上,轻轻柔柔,小心翼翼。   视若珍宝大概是比不上这样的姿态的。   可这样的吻,太不够‘欲’了,实在是不能让喜欢成人之乐的某人获得更多的快乐。   所以肉体上的某人有些失望。   可同一时刻,那个失望的肉体灵魂深处,干涸的,苛求着,极度缺乏情感的部分,却犹若一场暴雨陡然侵袭,枯裂开的黄土让雨水浇灌着,渐渐变得泥泞,毫无生机的黑暗里,太多的东西降临,一整个世界忽然就不一样了。   江流睁开眼睛,看着还在小心翼翼,像个孩子似的饱含喜悦和珍视单纯的亲吻着自己的爱人——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和灵魂里那个世界一样,丰沛又泥泞了起来。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不只是空空的欲/望,就连情感和理智都开始泛滥成灾的叫嚣着——   抬手一把将男人的脖颈压下来,就着对方单纯的亲吻迎上。   。。。   一切都刚刚好。   再也没有更好的了。   灵与欲,他都够了。   一场酣畅淋漓之后,女人抱着累得趴在自己胸口连眼神都迷茫得像只幼犬似的的男人,低头亲了亲额头。   完事儿的时候江流看了时间,十一点了,她迟到了。   好多年不曾迟到过的女人忽然也不怎么想去上班了,反正今天已经周五了,除了那个投资的项目还没确定,别的东西也都已经弄好了,今天干脆就不去好了。   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有点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念头的女人有些宠溺的在亲吻了额头之后又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玩?今天反正已经晚了我就不去上班了,明天就是周末,你挑个地方,我们去玩。”   趴在爱人身上,因为极致的快乐和疲惫而有些失神的男人闻言,神魂都在荡漾,鬼使神差的——   “我想去游乐园!”   短发的少女和男孩十指紧扣,背景后的摩天轮像霓虹灯一样灿烂。   留在某个扉页里的照片旁边留有泛黄的水印,像是某个少年固执的不肯承认却还是忍不住留下的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3 17:37:58~2020-04-22 23:2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pink 10瓶;超级皮皮杏 5瓶;我鬼食人族 4瓶;王壳壳鸭 3瓶;栗枣 2瓶;4440271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08 章   108 番外九 游乐园(中)   说到就要做到,所以虽然意外又意外的听到个成年人说要去游乐园,江流还是在愣了下之后憋着笑意答应了。   订了机票决定去往隔壁国家那个著名的游乐园。   机票是石岸定的,江流去洗澡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才发现,不仅是酒店,对方都开始翻箱倒柜的打包行李了,甚至就连她的都一一拿出来,动作熟练的分袋子打包好,这会儿正在往行李箱里塞。   这家伙这种技能到底是什么时候get到的?!   飞机是下午四点的,头等舱。   倒是也不意外,虽然换她大概会买商务舱,就连这都还是最近这些年挣到了点儿钱之后才有的习惯。毕竟当初不管老夫人如何对她,寄人篱下就是寄人篱下。   和打小就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自然是没得比的。   江流从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鼻翼间嗅着对方沐浴后的好闻味道,忍不住在那只红彤彤的漂亮耳朵上亲了亲。   不过日后真要和他结婚过上一辈子的话,自个儿大概得更有钱点儿——这也能算个动力了。   有些好笑的想着,耳边却不期然听到那种带着勾魂般的钩子似的喘息声:   “江,江流,现在不行,我订的三点钟的飞机~”   “我又没做什么,亲一下都不行吗?”   在爱人看过来的,带着绯色的面孔和溢满情意的眼眸时,伪装出忒正直模样的女人,坏心眼儿的,怼。   石岸顿了下,下意识抿了抿唇,看着对方格外正常的模样的脸有些想说你明明就——   被她抱着的感觉太好,现在的气氛和环境也太好了,他舍不得破坏,一丁点儿也不。   可待会儿是和她的单独的短途旅行,那也是自己不愿意错过的,从未有过的。   纠结的男人把一切都露在了那张格外诱人的脸蛋儿上,禁欲系的男神却用一种稚童面对两颗最爱糖果时的挣扎把他自个儿展示得彻彻底底。   江流觉得自己是真的完蛋了。   她从来不知道被一个人如此直白坦诚的爱上是这样一种甜蜜的感觉,看着对方对自己点点滴滴的在乎,似乎整个人生里的凄风苦雨都风调雨顺了起来。   “扑哧!”   笑出声的女人在男人纠结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   “我真要多挣点钱了,以后买架私人飞机,我们一举两得!”   石岸愣了下,第一反应是——   “对啊,我可以让我姐安排飞机送我们过——”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对方车开得飞起的男人,既羞耻又说不出的愉快。   回身抱住爱人,不想说话却也不想放开。   “江流,”   “嗯?”   “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对不对?”   抱住自己的男人,闷了半晌,却从肩头冒出了两句傻乎乎的话。   江流一瞬间的意外之后生出些许愧疚。   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的爱人。   抬头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脆弱的情人,却在抬眼的瞬间看到对方脖颈上那已经完全愈合却还还没完全消失的伤痕的位置。   和普通男人相比更纤细的脖颈,既优雅又漂亮,不太明显的喉结微微凸起,因为肌肤的过分白皙而衬得毛细血管益发脆弱。   江流在瞬间呼吸频率快了起来,在她自己没意识到的瞬间,一把扣住,咬了上去!   “啊——”   受到惊吓的男人因为长久的克制已经习惯了无论对方对自己做什么都无法反抗,可忽然,忽然咬,咬...   有点疼。   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脑海,可感觉却聚集到了伤口的位置。   有点疼却不太疼,反倒是那种疼痛过后,被细细密密安抚的感觉太——   什么时候躺倒在床上(因为整理行李而在床上折叠着衣物的男人本来就坐在床上),石岸不记得了,可他浑身发软的感受着自己脖子上那种蚀骨的触感,一点一滴的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恐惧害怕。   可他比青蛙更惨,他一面恐惧,一面迫不及待。   伸长了,扬起了修长的脖颈,献祭般递到对方的唇边。   大口大口的喘息不断。   到机场的时候已经三点半了。   身边放着个超大尺寸行李箱的女人坐在vip休息区里,有点无聊的看着巨大的玻璃外头几个刚刚降落的飞机。   石岸去买水了,他们刚改签了四点的飞机。   自己大概真有做昏君的潜质。   有点儿不太满意,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不赖的女人回忆着几个小时前自家大床上发生的一切,如是想着。   并不知道机场的便利店里,某个男人就快羞耻得把自己的脑袋塞裤兜里了。   石岸让人咬了一口之后就彻底失去抵抗的力量,稀里糊涂又...   出门的时候慌慌张张的,他没来得及看眼镜子,更不知道自己脖子到底...就问了江流,可她说没什么奇怪的,他也就信了。   打车到机场的时候两人坐的后排也没什么,可一到机场就觉得路人看向自己的神色带着不同寻常的男人总觉得的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等到给他换机票的工作人员,一位女士,憋着笑意朝他指了指脖子...   乘着买水的当儿去了趟洗手间的男人,看着自己脖子上几颗挺明显但也不至于太大惊小怪的小草莓陷入了沉思——这几个虽然有,但就几颗其实并不是太——为什么——   有些奇怪的男人下意识扭了扭头,一下看到了自己脖颈后头一大片鲜艳又暧昧的痕迹蜿蜒而下,融进了T恤里头!   倒抽了一口冷气的男人差点儿烧起来!   石岸在便利店里买水的时候一只手压在自己脖子后头,伪装出一种脖子疼的样子,另一只手胡乱抓了瓶水慌慌张张付了钱就走。   可他大概是忘了欲盖弥彰这个成语,于是在离开了店面之后,耳朵里还是传来了那种——   “看到没?刚才那个帅哥脖子后头——”   “扑哧——”   小声的交流和夹杂的笑意让石岸整个人都烧着了。   对方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江流对他那种躲闪和尴尬的样子有点儿奇怪,   “怎么了?”   问出声。   “没,有点热我想换件衣服。”   脖颈后蔓延至肩胛脊背里的痕迹像烈火,灼烧着他的心,明面上的羞耻和内心里的隐秘欢喜像是矛盾的冰与火,可烈火已然胜利,欢喜占据了人心。   ——但到底还是有羞耻心的,他想要换件有领的衣裳,稍微遮掩一下。   江流还没会过来,对方便蹲下身摸索着密码箱开箱了——沙发在窗户边上,也是个角落里,石岸站着的时候倒没什么,等到他蹲下身,垂首那一刻——   轰——   纵使她素来脸皮够厚,也一时间对那密密麻麻红紫遍布的痕迹有了些许羞耻感,整个人也尴尬得忘了反应——   过度兴奋和愉悦的时候容易忘形,而一个配合度超级高的对象则更是——   石岸从洗手间换了衣裳回来之后,见到的就是自己看着有些不太自然的爱人。   江流原本是因为前一刻看到的生出尴尬,可那些尴尬却转瞬即逝——消失在了自己面前这看着跟个小男生似的家伙身上!   谁知道只是换下了那种虽然质感和版型都格外合身却总归是太正规的衬衣之后,人就不一样了呢?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对衬衣到底是有什么偏执,换了身白T之后外面还非又套了件衬衣,可这次却是个休闲款的撞色系宽格子,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休闲范儿,一整个的刚入校的大学生模样!(领子上翻。)   和当初几乎毫无变化。   我这会儿和他站一块别让人说是老牛吃嫩草吧!   江流的念头才刚流转,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就开始隐隐约约了。   毕竟她一副办公室精英范儿的白衬衣加黑裙,虽说也是高定和休闲款的,不是那种制服样,可这会儿和人站一块儿,怎么看怎么奇怪。   “怎么了?”   没她想得那么多,石岸只是看着对方忽然愣住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江流以为自己不记得,可她却忽然想到了最初的时候,自己坐在教室的窗台边上,从上往下看到的就是个白衣少年。   只是一个背影,她就是面红心跳,热血沸腾的模样了。   胸口忽然翻涌上太多莫名的情绪,江流盯着人看了一瞬便扑了过去。   石岸抱住人的时候是愣的,被人热烈的给予了一个深深的亲吻之后,更是完全找不着北。   只听得对方推开后,   “我也去换身衣服!”   边拖着行李箱去了洗手间。   下意识悟了捂嘴巴的男人面色发红,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腼腆和羞涩根本没有办法阻止那种由内而外的愉悦情绪,整个人就像是那种漫画中自带粉色背景的美丽人物。   为了阻止自己面上蔓延的色彩和喜悦,石岸拿了个墨镜带在脸上。   索性这会儿是在vip候机室,可即便是如此还是有些视线,或明或暗的来回徘徊。   “那是不是哪个明星啊?”   “我不认识啊?”   “别人是和女朋友出来玩的吧?”   “什么女朋友啊,没看那女的大他那么多的样子,说不定是金主妈妈!哈哈!”   “不会吧,不过倒是真漂亮,比往上那些p了多少层的漂亮太多了!”   江流拖着箱子走回来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听到了某些所谓的窃窃私语。   面上神色实在难以描述。   这tm以后真要说自己老牛吃嫩草了!要命!   可她并不知道同样是换了身T恤还顺道换了条热裤的自己,在对方的眼里,也是一瞬便勾出了太多的情绪。   石岸几乎是有些惊喜和激动的看着江流,自从大学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对方这种轻轻松松的样子,而此刻和记忆交错的重叠的爱人,像梦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22 23:20:15~2020-07-25 00:4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栗子凉了不好吃 108瓶;?Healer 36瓶;小晗晗大未来 29瓶;超级皮皮杏、贰棠、Euwei 10瓶;拾豆川、婧婧想静静呀 6瓶;糖果 5瓶;奶糖柑果 3瓶;39206849、李靳屿的梨涡、19663252、二十、寸日之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09 章   109 番外十 游乐园(下)   举世闻名的游乐园人气非常旺。   除了当初读书的时候,基本没来过这种地方的女人有点不适应。   各种造型可爱做工极好的卡通人物散落在一路上的各个地方,真就像是进入了童话世界一样,让江流有点方。   当初和邵安阳表哥交往的时候属于小年轻,被对方拖着去过游乐园之类的地方,对于一个从小就没有这种经历的孩子来说,她当初和对方在那个游乐园里玩得到也挺开心,至于感情,也是有过的。   不过时过境迁,再到这种地方来,哪怕换下了光鲜亮丽又束缚的服装穿着轻松,也有些没办法轻松起来。   她当初就对这种可爱的东西没啥欣赏能力,直冲着那些惊险刺激的项目去了,可这会儿年纪大了,还不知道那些惊险刺激的项目还玩不玩得来。   走入园区就开始生出微妙的不适应感觉的女人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他看着像是适应良好,一路都是欢喜的样子,遇上个什么东西都想要拉着她拍上两张。   低头看着手机上自己被迫营业性质的笑脸和对方的笑容灿烂,还有那傻乎乎的剪刀手,江流心里忍不住吐槽:好傻!   不过,   照片虽然是傻乎乎的样子...其实也挺可爱,反正,来都来了。   园区里有个知名的室内过山车项目,两人一路寻常小情侣似的到处拍照游玩,玩着玩着不知道怎么就跟着排上了队,可这项目大概是太热门了,来的人络绎不绝,等两人等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变得进退两难——轮到他们估计还得一会儿,但想要出去的话也稍微需要走一点才能出去——虽然不是周末或者假期,排队的人排的并不拥挤但多少还是有了条长队。   江流等的稍微有了点儿不耐烦。   排队这种事情,她好多年都不做了,宁可放弃掉这么浪费时间的事情也不觉得这些浅层的愉悦或者欲望需要耗费这么多时间。   “要不我们走吧,反正还有好多玩的地方,可能还要等好久。”   身边的男人很快发出声音,体贴又有种委曲求全的调子。   江流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耳朵里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不耐烦的情绪忽然就如潮水般褪去。   “要不要喝水?”   “这里有点干。”   说话的同时伸出手去,半调侃半调戏的,在对方稍微有些发白的下唇上轻轻一抹。   石岸瞬间宕机。   下意识舔了舔对放摸过的位置,待到回过神来,瞬间面红耳赤——江流快笑死了!   “我去买水,你在这边等着,一会儿就回。”   心情变得还不错的女人说着话就往队伍外走了,石岸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抓没抓到,看着对方越走越远心里忽然就生出涩意。   理智告诉他自己的感觉莫名其妙,可感性的部分却还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实在是不喜欢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   可那人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又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   “乖乖等着!”   好的。   没来得及开口但大脑里反映出的回答比什么都快,喜悦的感觉也一样轻易的就又生出来。   “哎哎机会来了机会来了!那女的走了,我听到说是去买水了,我放风,待会儿人快回了给你打手势你就上去,让小a那边也准备好,两边都拍清楚点,那女人要是歇斯底里撕个逼,咱们这段肯定红!”   石岸附近,一个举着手机像是在自拍模样的男人悄悄用手顶了顶身旁矮个儿的女人,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儿来,不屑的笑了笑,   “那女的我可不管,我看上的是那帅哥,别的不说就那张脸就够咱们挣点击了,还撕什么鬼!也不知道那女的走了什么狗屎运!”   “啧,也是,不过你没听过一句话,美女配丑男,帅哥配□□?哈哈哈哈...”   说话的男人自视幽默的说了句垃圾话,自顾自嘻嘻哈哈。   江流从排队的地方走了一会找到个买水的位置,买了两瓶矿泉水,感受了把园内和外面截然不同的物价,便带着两瓶水往回走。   却没想到她走了一会儿再回来那只队伍看着和自己离开的时候长度没啥两样,更让人意外的是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小姑娘嘴里叫着‘亲爱的’,直接就朝着,她,的,男,人——扑了过去?!!!   石岸这会儿在接电话。   排队本来就无聊,江流还跑了,他就更有些无聊的低头刷开了手机,没刷一会儿手机上忽然显示了个陌生号码来电,下意识准备掐掉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接了——自从接到过邵安阳的电话,他真不太敢去接陌生来电了。   “抱歉还是我,我们公司真的是很有诚意...”   电话里的女声带着歉意又十分诚恳,不过石岸依旧还是准备拒绝。   可他的拒绝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股稍微有些甜腻的香味儿忽然飘了过来——因为当初暗搓搓模仿过江流身上的味道,石岸对气味有种男人不该有的敏感。   下意识往旁边闪了一下的男人被一双手臂打到肩膀,扭头去看的时候一张放大的年轻女性面孔凑了过来。   拿手机的男人兴奋的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镜头里那女孩很快就要亲到男人的画面,有些得意的转头,想要看到那去买水的女人看到自己男朋友被别的女人亲到的反应——这男人够帅,女人看上去年纪稍微大点儿,要是再泼辣点,啧啧~   绝对博人眼球!   “噗!”   江流一下笑了出来,花枝乱颤。   男人有点莫名,回头一看——自己一块儿那女孩被人双手抓在脑袋上,用一种格外标准的篮球接球手法——那帅哥很快松了手,但表情并没有因为意外而和女美有了交集的轻松,反倒是眉心皱起,一脸不愉却又克制的样子。   因为江流的笑声看过去的男人下意识想要解释,但看对方笑成那样,实在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这种小把戏很难看,请你们把录的东西删掉,否则后果自负!”   石岸之前教书的时候听学生说过,最近网上流行一些整蛊情侣的方式,都是些并不太严重却很恶心人的东西,会让人咽不下又不好发作——其中当着人家情侣的面去亲吻男方继而看女方的表现就是之一。   他没想过自己居然会遇到,但看附近对着自己的几个镜头便很清楚了。   的确被恶心到的男人看着女孩年轻的面孔,大概也就是自己学生的年纪,做这些事情实在是——   “关你什么事!哼!”   气急败坏的女孩没想到自己偷亲人不成还被人抓住脑袋,像颗球似的被扣住,恼羞成怒的瞪了石岸一眼,跑了。   江流有些好笑的看着女孩跑了,慢慢走回来,随手将一瓶矿泉水递给石岸。   “居然生气了?”   “除了聚华楼顶那次,长大之后我都没见过你发脾气。”   脸色有些难看的男人看着一派轻松的女人,莫名有些气闷。想起自己刚才为了抓住靠近的‘物体’而掉落到地上的手机,石岸没接话的弯下身,捡手机。   她大概永远也感受不到我的感受。   也永远不会像我一般去嫉妒!   只有我会因为想要创造一段属于我们的记忆而来到这里,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掩盖一个曾经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在乐园里嬉戏而生出的痛苦情绪。   “真生气了?”   看对方弯下身,江流有点意外,便也跟着弯下身,   “好了,别生气了,这种人到哪里都有的,真为他们生气不值...”   “江流?!!!!”   江流正说着话,而石岸捡着手机,却忽然从手机里传出女人惊讶又超级大声的声音。   “齐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5 00:40:11~2020-08-29 00:5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晗晗大未来 30瓶;Farm 28瓶;花怜 10瓶;夏目 5瓶;小兔宰治 2瓶;晚意溶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10 章   110 故事   电话另一头的齐娜简直要疯了,她居然从自己追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结果的小说作者的电话里听到江流的声音?!!   什么鬼!!!   “你现在身边是谁?刚说话的男人是谁?!”   江流听着从石岸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有点儿莫名其妙,这俩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聊上天?   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对面便一连串的发来问号。   “石岸啊,我不是说这几天和他出去玩的吗?”   “...你问他是不是瓮中人!!!”   太过尖锐的女音透过手机传来,江流一呆,有点迟疑的看着自己对面拿着手机的男人。   石岸这会儿前一幕已翻篇,倒是也惊讶那个一直找自己非要签约的女士居然是齐娜。   可他写的东西...   看着自己面前女人递过来的视线,有些缓慢的点了点头。   可是——   “是你们公司想要版权?”   “是啊,齐娜说看上了篇很有改编潜力的网络小说,最近几年不是大ip改的片子很火吗,这篇受众群体也挺大的,等等,你写小说?!”   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江流忽然想到当初齐娜给自己看的时候她草草看了个梗概的故事,当初只觉得故事挺不错,却没想到——   “那你拿去吧,改编完的话不要改得面目全非就好。”   挣扎了下,还是觉得对方想要而他有,没有道理不给,可那本书承载了他...   “可你不是不想卖吗?齐娜说找了好久...不用考虑我,没有这本也还是有备案的。”   话说到半头,江流意识到原因,可正因如此,这会儿她更不可能用两人之间的羁绊来作为依仗要求更多的东西。   “也,没关系,齐小姐那边一直在努力说服我,可她提出来是版权费的问题,我并不缺钱所以...你想要的话就没关系。”   “没勉强?”   “没有。不过,今天不谈这个好不好,你答应陪我,”   石岸想着那书有好几十万字,对方怕是没那个耐性去细细研磨,改编之后也不一定能够保持原状所以应该——看不出来的吧?!   于是笑笑,如是说道。   ————————————————————————   可石岸没想到,江流会去翻书。   如果作者不是他的话,作为公司领导,江流顶多就看个大致再翻下部分内容,齐娜那边才是会去负责整个项目的人。   可正是因为作者是他,于是生出了好奇。   小说有几十万字,被发表在某个女性阅读量偏多的小说网站上——江流有点意外,难不成石岸居然是写言情小说的?!   不过后来齐娜告诉她这本小说的作者是写推理故事出身的,在男性向网站上有几部挺有名的推理小说,是网络小说兴起时最开始也最老牌的作者之一。   只是似乎这位不缺钱,并没有和网站签署各类合约,像是只把网站当了个发布的平台而已,没人见过对方,也不怎么和读者互动,就连负责对方的责编也只能是聊胜于无的催催更,祈求对方能不跳槽到别的网站就好。   至于为什么这一本会在这个女性向网站上,原因是当初有个读者将文章转了过来——这本书发表的时间很早,往上追溯的话,能到十几年前。   作者的文笔和功底其实并不太像平常的网络小说作者,早些年如果走实体出版路线应该也是可行的。   后来作者陆续更新——这更新时间都是心血来潮的那种。   之后那位读者将文章一一转过来,并不知道怎么和作者联系上了,那位居然就开始慢慢在这个网站上连载这样一篇小说。   但是这并不是一本爱情小说。   故事的主人翁是位侦探。寻常的开场故事,有人死亡于是侦探顺着死者的线索一路摸索,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人物,情节紧凑故事合理又抓人眼球,会惹人喜爱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围绕着故事的展开,或明或暗的感情线,让书评处炸开了锅。   女主人翁是位法医,短发,气质内敛,锋芒暗藏。   一开始的故事里侦探和法医似乎是搭档似的角色,一路探寻案件,感情升温,在第一个故事的结尾处迎来的默契一笑,获得了满满的祝福。   但是第二个故事开始没多久,女主却忽然冒出来了个已婚多年的身份,案件的复杂程度也有提升,虽然了解到女主与丈夫之间已经分居,但并没离婚的事实却存在着,两人在探案的过程中开始发生争执,而侦探的情绪则随之受到影响。最后虽然成功的抓到了犯人,但两人之间的关系逐渐摇摇欲坠。   书评处的各式各样的评价也是吵翻了天。   而第三个故事里,又冒出来了个情人。   这一次死亡的对象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和一开始的普通人,以及第二个故事里不过是刚刚名声鹊起的新秀不一样,案件的发展往后,女法医凭借自己扎实的专业技术将被害者们隐藏在或普通或光线的外表下的阴暗面一一寻找出来,第一位普通人的死者,是个lian童癖,杀人犯是受害者家属,而对方在他抢先一步的沟通后主动前往警局自首,获得量刑上的宽容。   第二位的新秀则是个虐待狂,被受虐者反击杀死,却因为法医出示的各类证据,最终按自卫杀人处理。   第三位,死状最惨,出现在这个案件中的证据也最多,侦探在过程中遇见了女法医年轻漂亮的助手,对方明确表达的嫉妒和排斥让侦探更是糟心,而不小心撞见的两人的亲密更是一度将两人的关系拉至冰点。   这个章节的下面,对女主的攻讦和男主的没用铺天盖地。   但这一切都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侦探开始察觉到自己从女法医处得来的线索,或许并不完全源于事实。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一切都有可能。   而人一旦被追本溯源,很多不该放在桌面上公开展示的部分也就浮上了水面。   女法医的过往成为侦探追逐的中心,暗藏在深夜里的东西一点点露了出来:她是走过荆棘的强者,但一路的鲜血和泥泞从未消失,过去的世界里曾经的同伴和朋友都在那里——女主父不祥,母亲则是三流街道上站街的ji女,没活到多大年纪就因为吸毒过量死在阴暗的角落,导致女主被寄宿家庭收养,但经历并不愉快,同时期被收养的孩子们一块儿成为了家庭里所谓父母们的摇钱树,被暗地里供给给癖好诡异的客人,后来被人揭发,一些死去一些被分散安置。   女主是被分散安置后极少的成功人士,但双手沾满鲜血。   侦探发现自己与对方合作的每一个案子都有疑点,而探查过对方更多案子之后,则更确定了这点。   可越是清楚,他却越来越对对方着迷。   执刀的女人漂亮的短发被拨弄至而后,有没的下颚处光洁无暇,哪怕刀尖上鲜艳的血色滴滴答答。   死的都是该死之人,无一位无辜者。   所有活下来的受害者眼中,她是神。   而他,是曾经的一位受害者家属。   法律与秩序在情感与恩情面前摇摇晃晃。   可他的搜寻已经引来了别处的目光,现在想要掩盖也——   读者却并不觉得女主被成功洗白。下面开了锅。   助手死了。   年轻漂亮又有无限前途的男青年在那位位高权重者家中隐秘的地下室里放出了一个个饱经摧残的年轻男女,在被以配合调查为借口带至警局问话的审讯室内,自杀身亡。   死前对自己以公职之便翻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唯一不认的是,不以为有罪。   而死前,助手找到过侦探,以一种前辈的身份和寻求继任者似的态度,介绍了他和女主的过往。   被拯救者与神的故事,虔诚的信徒。   助理死后,那位本该是感情冷淡而分居的丈夫,以他依旧存在的身份陪在了女主身边,一路出席了对方的葬礼。   而侦探,则成为了新的,情人。   评论区一片疯狂,各种咒骂和惊叹此起彼伏。要求作者改结局改女主改故事改...总之是个种看不顺眼想要让改掉甚至是删文重写的话题络绎不绝,从最初到现在,顶起来的长评部分简直是多不胜数。   但也有喜欢的,喜欢到至极的。   总体而言这本书确实挺有潜力,但到底是红还是黑,或者红黑红黑,那就得看齐娜的了。   可江流看到这里,却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总觉得这小说除了故事情节,感情线这块儿看着——   下意识点击了网页的下一页,却发现已经到底。江流在书房里盯着自己电脑屏幕发了下呆,视线却下意识落到一旁茶几上随意放着的,不属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   电脑关着,不过因为要和齐娜那边商量相关事宜以及整篇文章也还需要整理所以之前石岸也一直在敲电脑。   她回来之后对方才停止这些。   而她则是在对方睡下之后来的书房。   鬼使神差的,江流把那本笔记本拿到了自己桌上,想着如果有密码打不开就算了,结果一打就开了。   而桌面上定个的画面正是那本小说的文档,下拉到最后,江流看到了最终多出来的一小段文字:   这世间只你唯一,   无数的我,前赴后继。   守护,宽容,原谅   ——这种事情,哪一个枕边人会不知道呢?不省心的女人,没事儿,没了一个,这不又来一个?   付出,九死,不悔。   ——没有年老,没有色衰,没有爱迟就离开的人,多么幸运,在记忆里,永远鲜活明亮,让人念念不忘。   追逐,迷惘,孤注一掷   ——既然有人离开,那自然也还有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构想的时间很早,大概在《烧佛》时期就有了,但我这人容易有脑洞也容易动笔,可故事要完整的出来挺难,又没大纲,想到哪儿写到哪儿,灵感这东西也是时有时无。我觉得其实自己应该适合写短篇,然而事实是每次的短篇都会不知不觉被我弄得很长,总之这本算是告一段落,后期如果还有更新那可能是一些相关人物的小故事,齐啊,肖啊之类的,还有可能会有另一种走向的小故事(婚后却并不愉快的夫妻,黑化向的be之类的东西)。但是不保证啊~~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