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她一直在骗我 作者:是个打字机 文案: 作为被娇宠着无忧无虑长大的女孩,林棠溪的少女时代从遇见张树曜开始。 外界都说是林棠溪爱张树曜爱得死去活来,可谁料他们交往三年,一朝分手,张树曜自杀了。 “为什么要像丢垃圾一样丢开我……答应好的事情怎么可以反悔?深爱的人怎么能随便抛弃。” 张树曜眼睛干净清澈,如往常一般露出温柔无害的微笑,痴痴地望着对方:“你不如拿把刀,杀掉我。” 身体孱弱的黏人天才少年x走肾不走心的女学渣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阿树,你在吗?”林棠溪推开门,轻声叫道:“我回来拿东西。”   她想好了,要是张树曜不在家,她就赶紧找完东西溜走假装自己没有回来过,要是不幸碰上了对方,她就坦荡的问好道别,甚至可以寒暄一下最近过的好吗,当然如果她心理状态还行的话。   对了,张树曜是她交往了三年的前男友。   听上去似乎有些无情,但也不能怪她冷血,毕竟分手后回共同的爱巢拿行李,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偌大的房间没有回响,她于是安心,进卧室去找自己忘记拿走的护照和身份证。   很快便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却反而不急着走了。看着熟悉的房间,这个台灯是她们选了好久才决定的,那个窗帘的花纹阿树本来不喜欢,是倚着她挑的。这个羊毛地毯是他从美国特意寄回来的,他们没事就喜欢一起坐在那里看书。   安静的房间传来滴答的声音,沉浸在回忆里的她忽然察觉了什么,浴室门缝涌出红色的液体。林棠溪猛地冲进浴室,看见了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整个空间蔓延着红色,张树曜就安静的躺在浴缸,水覆盖到他脖颈。他闭着眼,脸色因失血过多显得苍白无比。一只手正搭在浴缸上,上面的划痕还在滴答往下滴。   林棠溪怔在原地,下一秒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弥漫至脚边的血水里。   张树曜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听到响动后他疲倦的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的望向林棠溪。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安静,温柔,阳光。   林棠溪忽然崩溃跌坐在湿润咸腥的地上,她着急忙慌的想要打急救电话,结果抬手便是血水。   她终于忍不住尖叫,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看到她无助的哭泣,张树曜仍是静静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眼中盛满爱意。   等到林棠溪慌张无措的打完急救电话后才彻底恢复了一丝理智,她跪行上前用力捂住张树曜手腕那个背水浸泡的发白的伤口,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上。   “神经病。”她浑身没有力气,嘴里只能小声骂道。   张树曜靠在浴缸的白色边缘上,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抱怨,不说话。   “变态。”林棠溪又骂道。   张树曜眼睛清润澄澈,一脸无辜。他皮肤白皙,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干燥,鼻梁挺直,五官俊秀耀眼,黑色的头发耷拉在额头。他样貌妖孽又纯情,神情无辜懵懂,脆弱干净又纯洁,像是误入人间不懂世事的天使。   楼下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林棠溪还在碎碎念叨,“分个手就寻死觅活,张树曜你真是太没用了!”   张树曜艰难的动了动,他昂起修长的脖颈想去吻哭泣中的女孩,嘴唇阖动发出微弱的声音:“不分手。”   “你不可以抛下我。”   直到张树曜被推进抢救室后,蹲在门外的林棠溪还在不自觉的回忆对方那句话。她满腔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渐渐熄灭,愧疚羞耻悔恨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肆意生长。   她垂头丧气的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等待结果,十几分钟后张树曜的妈妈和爸爸也急匆匆的赶到。   陈云芳眼泪汪汪地扑到急救室门前,好悬止住了脚步。最后她一调转脚步就看到了旁边的林棠溪,她已经知道自己听话懂事的独子自杀的原因了,为此咬着牙指着林棠溪,想要骂人却因为自身素养问题而词汇贫瘠。   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你给我走开点!”   林棠溪情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她不想再刺激这个可怜的母亲,起身就要听话走开。   陈云芳看到她干脆利落的动作,冷飕飕的在后面骂道:“树曜为了你自杀,结果你却说走就走。我当初就没说错,你是真的配不上我儿子。”   林棠溪被这家子神经病气疯了,她被张树曜这突如其来的自杀弄得手脚发虚,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她气得喘气,忍不住回头说道:“你儿子自杀该怪谁啊,怪我吗?容我提醒你,陈女士,是你非逼着我跟他分手的!”   说完她就走了,也不管身后气得浑身直颤的陈云芳和震惊的张承。   林棠溪蹲在医院天台上等张树曜的抢救结果,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烟雾缥缈的时候,她似乎从中看见了脆弱的张树曜。   真烦啊。她想。自己当初怎么就想不开去招惹对方呢。   她和张树曜的故事非常俗套,说穿了两个词,早恋加倒追。   不过倒追的那个人是林棠溪。   林棠溪第一次见到张树曜,是她去隔壁重点中学找自己的竹马,结果发现了一个干净又阳光的少年,在荷尔蒙的悸动下,林棠溪艺高人胆大,开始了倒追这位常年霸占年纪前几的学神之旅。   张树曜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待人接物温柔又有礼貌,笑起来时脸颊还有两个梨涡。试问这样的男神,追他的人是真的数不胜数。   但其中最出名的还是要算林棠溪。   林棠溪追了张树曜追了五年,五年啊!按照计划,中华人民共和国都迈出一大步了!她的追求还不是偷偷摸摸的暗恋或者暗中送点送点礼物,这些都太小儿科了,林棠溪觉得这都不能够表达自己对张树曜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爱!   要知道当时有部外国热播的电影,里面的男二号是美丽的绝世精灵,被林棠溪奉为男神第一。她好不容易在现实中见到这么个好看的不像真人的人,当然得死命追了!   她每天对着对方围追堵截,每次见面都给对方塞点自认为很浪漫的礼物,身上那点零花钱全花在了张树曜身上,虽然对方总是转手就扔掉。   林棠溪这辈子做的最伟大的一件事就是,她一个一等一的学渣大姐大,为了追上张树曜这枚学神,开始开窍认真学习,最后真的在中考时压线考上了隔壁重点中学,成功和张树曜成为校友。   尽管对方在重点一班,她在倒数第一班。   上高中后她离张树曜的距离更近了,学校管得严她也不知道收敛,仗着自己在一班有个竹马,近水楼台天天骚扰张树曜。   但重点中学管教很严杜绝早恋,尤其是张树曜这样为学校争光的天才学生当然要更加悉心保护,林棠溪不知道自己被那个王八犊子告了状,她在被班主任多次警告后,在高二的第二学期,被学校一脚踢出了自己呕心沥血考上的市一中。   当初她考上一中时有多风光,后来就有多尴尬落魄,怎一个惨字了得。   而张树曜的妈妈也就是那个时候知道了林棠溪这号狗皮膏药,并打心底里深深厌恶这个不知羞耻打扰自己儿子学习的女孩子。   结果一转眼四年没见,她儿子在出国进修前夕带着对方来家里拜访,还宣布说要跟这个女孩子订婚!   陈云芳明就一个独子舍不得为了这么个女人破坏母子情分,于是她虽然表面上没意见,结果转头就约见了好几次林棠溪,威逼利诱之下林棠溪同意了跟张树曜分手。   然后张树曜就自杀了,现在还躺在急救室呢。   事情就是这样的。   林棠溪回忆完往事,也抽完了一支烟。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张树曜的照片,有短信发来。   是自己打好招呼的护士,说张树曜抢救回来了,“你要来看看他吗?他太累了,现在睡着了。”   “不了。”她简短的回复了热心的护士,熄灭了手机。   张树曜有轻微哮喘不能闻烟味,而自己也不打算现在这个时候去见他。   折腾了一天,林棠溪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林爸林妈正在看电视,听到响动后探出个头:“溪溪回来啦?饿了的话厨房有汤,要喝的话妈妈给你盛一碗。”   她心身疲倦,说了声不后就直直上楼朝自己卧室走去。   谁知刚踏上木质楼梯时,林妈妈喊住了她,“你奶奶送来了乡下的老母鸡,你明天记得叫树曜来家里喝汤啊。”   林棠溪揉揉额头,忽然想起自己还没跟父母坦白:“我跟他分手了。”   林家夫妇面面相觑,他们一直都知道闺女的个性。张树曜的大名他们可是从林棠溪少女时期听到现在,结果一朝得手,不到几年他们就要分手了?   林妈妈是见过张树曜的,想起对方干干净净乖巧的模样,用鄙夷的眼神望向女儿,用自己最近网上学来的词语说道:“渣女!”   林爸爸从震惊中回神,他是清楚自己闺女当初有多喜欢张树曜的,见对方伤心,急忙安慰林棠溪:“多大点事,不就分个手吗,实在不行爸爸养你一辈子!爸爸挣了那么多钱,不都是给你的吗,你可以啃一辈子老!”   林富强是没读过多少书的包工头,不会教育子女,啃老这句话他从林棠溪小时候念叨到长大。   林棠溪抽了抽嘴角,想了想小时候周围那些努力读书的同学和他们望子成龙的父母,觉得林爸爸就是自己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她曾经迷信对方这句话,心安理得的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学渣,直到遇见了张树曜一朝觉醒心中那点微不可计的斗志。   林爸爸说话非常豪气,耐不住威风不到两秒就被林妈妈一巴掌扇开了。   身为家里说一不二地位最高的女主人,林妈妈的话具有绝对的权威。林妈妈丹凤眼扫了眼瑟瑟发抖的丈夫,“滚滚滚!没个几百亿你敢说啃老?就你那点臭钱,你配吗?!”   林父以前是个小包工头没多少文化,后来运气好生意做大后一夜发家,成功挤进了A市有钱人一列,搬进了鼎鼎有名的富豪住宅圈,周围全是名流上层人。   他这种人,俗称暴发户。   可是再暴发户,也拿不出几百个亿啊……林爸爸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自己钱挣得不够多,给女儿拖后腿了。   夫妻两人打打闹闹感情越来越好,单身狗林棠溪看的眼睛疼,想起正在躺医院的男友,她捂着抽疼的心口悄悄上楼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全文存稿失败,所以请爱护作者不要随意辱骂我谢谢谢谢!!!【标粗】 作者坑品良好,稳定日三欢迎催更。 最后必须给姐妹们看的阅读指南: 1、主打追妻火葬场的文,所以有小小的狗血(车祸失忆谈恋爱死全家那种肯定没有),和我以前甜甜甜宠宠宠的文风不一样,但男主非常爱女主这一点坚定不变! 2、作者女主控,不虐女主!文风基调不沉重不虐,要不然我倒立吃屎! 3、我真的玻璃心,弃文点×,不必告知我,再次鞠躬感谢。 第2章   直到到了没人的地方,林棠溪挺直的背才慢慢放松。她重重叹息一声,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走进浴室,热水滴滴答答的落下,玻璃门上贴上一片水雾将里面的人挡得干干净净。   淅淅沥沥的水声当中,混杂着一声声不明的啜泣。   等林棠溪红肿着一双眼出来后,她的神情已经冷静平稳了。她镇静自制的爬上床,动作很小的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睁开湿漉漉的双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虽然从小到大胆子都很大,可是亲眼看着深爱过的人差点丧命在自己面前,这还是她人生中头一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棠溪又成长了一点。   林棠溪只要一闭上眼,眼睛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满地的血水,苍白脆弱的张树曜静静躺在自己面前,他卷翘的睫毛安静的闭着。   她的肩膀开始颤抖,仿佛呼吸都不能够。   这一晚上林棠溪睡得很不好,时常梦到自己推开浴室门的那一刻,那扇门背后是让她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可是无论她如何呐喊,梦里她也依然身躯颤抖着推开了门。   场景转眼一变,她回到了自己最难堪的高中时期。   数位师长的辱骂,张妈妈鄙夷不屑的目光,她被退学时周围同学的指指点点,张树曜温柔的收下自己叠的千纸鹤,结果转眼又轻飘飘的丢进了垃圾箱。   “不知羞耻。”   “社会上的垃圾。”   “林同学你能别来找我了吗。”   恶毒的词语一个接一个砸在少女身上,刺的她头皮发麻。   一桩桩一件件林棠溪以为自己忘记了的事情接连出现,她心中的郁闷恐惧肿胀到让她害怕。   难捱的一夜艰难过去,林棠溪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她愣愣坐在床上,抬头一望窗边发现天还没亮。   林妈妈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向来喜欢赖床的女儿难得的已经起床了。   朝阳还没彻底升起,她捧着一本书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认认真真的一遍遍朗诵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谁都不怨恨,我不能对此有片刻的追悔。”   “I did it all to myself.I have no one else to blame.And i cannot regret one single moment of it.”   林棠溪抱着那本《荆棘鸟》,不胜其烦的重复这段话。她仿佛抱着一本自己这一生的人生信典,像是虔诚的教徒试图从书中得到指引,寻找自己的未来的道路。   她的脚边是嫩绿的青草盛开的蔷薇,粉色的蔷薇花瓣上盛放清晨的露珠。林棠溪背诵诗句的声音温柔又坚定。林妈妈悄悄走开了。   林棠溪接到张妈妈的电话时,她奶奶送来的据说是纯天然的老母鸡已经一大半都进了她肚子里。   电话那头贵妇人用矜贵骄傲的语气要求道:“树曜已经醒了,他要见你。”   林棠溪摸着自己的小肚腩,无声的打了个饱嗝。   她没有出声,陈云芳还在不断讲道:“至于我要求你们两人分手的事情,阿姨给你道歉,我不应该掺和你们之间的事,希望你能看在树曜那么喜欢你的份上原谅我。”   “没事阿姨。”人家儿子都为你自杀了,林棠溪还能拒绝吗?   更何况张树曜是陈云芳的老来子,他小时候身体弱天天住在医院,直到小学快初中的时候才正常进入学校。所以张家人疼爱张树曜,简直像是疼眼珠子一样,其中当然以张家夫妇最甚。   而现在高傲了大半辈子的陈云芳为了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不得不来朝林棠溪认输道歉,想到这,林棠溪心里十分复杂。   可她原谅了对方这件事,不代表她能过去这个坎。她和张树曜分手是做了很久的决心,再一结合昨晚的噩梦,她是绝不可能像陈云芳期望的那样回去跟张树曜复合的。   她态度不计较了,陈云芳脸上也好看了很多,“你现在方便来医院下吗?树曜正眼巴巴等着见你。你们小两口感情好,阿姨老了,不该随便掺和你们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你了。”   陈云芳说出这句话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这意味她要咽下儿子因为对方受伤这口气,也因此为条件想让林棠溪跟张树曜复合。   林棠溪一怔,可毕竟好多年的感情,她也说不出不去看张树曜这么冷漠绝情的话。   于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假装没有听懂对方话中的深意:“树曜是我多年的朋友,阿姨你就算不说我也要马上来看他的。我现在出门了,阿姨再见。”   她顾不得没礼貌,没等陈云芳说话就先挂了电话。陈云芳生活的贵妇圈子勾心斗角多得很,林棠溪实在不是对手,她怕再聊下去自己被带沟里去。   她到医院这一路都十分顺畅,可到了单独病房门口时,却没了勇气进门。   她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抿抿唇一咬牙在心中不断默念不能复合的话,才敲响了门。   “进来。”略有些虚弱的清朗男声响起。   林棠溪小心翼翼探出个头,半个身子缩了进去,室内居然只有张树曜一个人躺在床上。她皱起眉放下包,很不满地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张树曜见到她的那一刻眼睛亮了起来,他眉宇间的愁绪像是被无形的手抚平,嘴角不自主挂上满足依恋的微笑:“我叫护工和妈妈她们出去了。”   他尚完好的一只手发力,艰难的挪动身子,一点点缓慢而坚定的靠近林棠溪的方向:“溪溪,我好想你啊。妈妈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他的眼睛干净懵懂,里面满满的映照着林棠溪。他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前探啊探,最后悄悄抓住了林棠溪搭在病床边缘的手,十指紧扣一点点收紧牵至自己面前。   张树曜高挺的鼻梁眷念的蹭了蹭她的手,甚至还调皮的伸出舌尖舔了舔,惊得林棠溪猛地往回收手。   她的动作太用力,导致张树曜被扯了一下,他似乎是呛了气开始咳嗽,一下又一下,最后甚至反胃干呕起来,包扎好的手腕伤口似乎又有崩裂的迹象。   他特意压抑着病痛,可那种痛苦又急促的声音依然传到了无措的林棠溪耳朵里。她急忙叫铃,一阵兵荒马乱后,他们两人再次安静的面面相觑。   张树曜皮肤很白,他的五官清秀俊逸,漂亮到不像真人。可同时他的身体又很脆弱,脆弱到受不得刺激,他小时候常年生病在死亡边缘徘徊,一路被家人朋友悉心娇惯着长大。   他相貌完美智商超群,就像是一个完美的玻璃雕塑,需要主人用爱和金钱呵护保存。   林棠溪从前立志要当那个保护张树曜一辈子的人,可现在她要反悔了。   张树曜正安静的专注的望着沉默的她,林棠溪想到自己焦灼难安的这一年半时间,狠下心说道:“我们分手的事情,跟阿姨没有太大的关系。”   父母的阻拦,从来不能作为她放弃的理由。能让她做出这个选择的,只能是她自己。   她别开眼不敢去看张树曜干净的眼睛,“我不喜欢你了,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后林棠溪就失去了力气,她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肩,在心中暗自骂自己人渣。   当初费劲心机勾搭不懂世事的张树曜的人是自己,拉着对方陷入爱/欲的也是自己,现在等人家真正迷恋上她了,她却要一脚把别人蹬开。   渣,太渣了。   张树曜久久失语,最后声音轻的像澄净清澈的风:“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失望了吗?”   这句话简直是亏心,捣蛋调皮让人失望的从来只有林棠溪,跟张树曜绝没有半点关系。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   张树曜虽然身体不好,但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在家中备受宠爱,因为家世的原因外面也是大把的人巴结他。他被保护的太好,迄今为止最大的伤害也就是林棠溪现在在他心口捅的这一刀了。   他心中莫名的酸楚,忽然感到委屈。   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当年是因为林棠溪才留在国内高考,在大学里两年就自学完了所有课程已经拿到UCLA的offer,即将赴美求学。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提出要跟林棠溪先订婚,未免对方心里不安。   张树曜像是被惊醒,瞪大眼睛磕磕绊绊道:“你是不想我出国吗?我可以放弃的。”   他已经为林棠溪放弃过一次了,如今只要对方一声令下,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放弃第二次,乃至于第三次第四次。   只要她有要求,他便无所不应。   除了分手。   林棠溪感到自己灵魂上才解脱不久的重担又背负上了,她疲惫至极的揉揉额头,习惯性摸向裤兜的烟,可到底顾忌张树曜的病,又强忍着收回手。   张树曜立马善解人意的说:“你抽吧!”明明今天之前他都非常讨厌林棠溪抽烟,每次见到都会抢着扔掉。   他厌恶一切有可能从自己身边剥夺走林棠溪的事物,致癌的尼古丁当排前几。   林棠溪看着他委曲求全的样子越发烦躁,她压着心中的怒火,认真劝道:“你别这样,我们真的不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谁都不怨恨,我不能对此有片刻的追悔。”/“I did it all to myself.I have no one else to blame.And i cannot regret one single moment of it.” ——《荆棘鸟》 张树曜老来子,所以张妈妈现在五十多岁了。分手的原因还在后面,不虐女主。 写文不易请爱护作者,咕噜噜我滚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好困的三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张妈妈来找她的时候说了很多狗屁不通的废话,大多她都听过就忘,唯有一句:“你们不合适。”她牢牢的记住了。   从那以后,她那段时间缠绵不去的噩梦有了理由,她掩埋在心中的别扭忐忑压抑也找到了出路。   林棠溪身为家中独女备受宠爱,父母开明家境富裕,对她来说人生是个毫无挑战的巨大欢乐场。直到无忧无虑的她遇见了张树曜。   毫不夸张的说,她的青春是从遇见那个清润俊秀的少年的一刻正式开始。   林棠溪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开始了自己轰轰烈烈的追求,可她的故事并不同于一般校园言情一样美好,相反,全是一个个负面词。   她出格的行为得到的是校园暴力,老师同学的孤立歧视鄙夷,除了与她相熟一起长大的竹马,林棠溪甚至没有在高中交到一个真正的朋友。   她苦追张树曜好多年,那是一段横跨她青春的记忆与时光,正是那时的一切,才造就了现在的她。   当林棠溪最后一次告白成功后,巨大的喜悦像他扑面而来,可同时她的心中也生起了一丝微妙的空虚。   她就像是一个顶着周遭嘲讽质疑的眼神咬着牙努力寻找金矿的冒险家,一朝圆梦,大汗淋漓的她心中那股憋着的气突然散去。   她没有了目标,对未来彻底陷入了茫然。加上张树曜和她人生目标和生活方式三观都相差太远,林棠溪一度愁秃了头。   苍天可证,她只是一个没出息的废材,张树曜却老是给她树立梦想带着她在对方自己的学神道路上一路狂奔。   夜深人静时,她感受到身旁躺着的另一个人的温度后,林棠溪会突然惊醒,皱着眉苦苦思索:“奇怪,我怎么那么爱他?”   如果不爱他,又怎么会用百倍倔强和耐心去承受这些?   不可否认的是,她和张树曜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可后来她的心越来越沉重,时不时会如同昨晚一样陷入难堪的噩梦。   起初她想要沉溺于自己的爱情中忽略这些,可随着时间流逝,她的病症反而一点点加重。   无论有多深的爱情,都是经不起消磨的。   在经过长达一年多的折磨后,林棠溪求助了自己的心理医生。她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现在的我连灵魂都好累。”   医生告诉她,张树曜是她的梦想和爱人,但也是她的噩梦来源。   她和他在一起后无法忘记从前的折磨,对方的存在就像是一张血淋淋的照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过去的遭遇。   “这样太痛苦了。”当林棠溪拿到那张中度抑郁症的报告书后,她彻底受不了了。   在张树曜兴高采烈的提出要订婚的事情后,她怔怔坐在湖边的椅子上,四月的杨柳飘荡着满是绿叶的枝条,柳絮温柔的拂过林棠溪的脸颊。   在这一刻她莫名绝望,她看着面前澄净的湖水,脑子里不可自已的浮现出一个想法,她跳下去。   惊醒后她瑟缩的后退了两步,随后捂着嘴抽泣出声。她独自一人仰面哭了很久。林棠溪性格乐观外向,最恨柔弱无力的眼泪,可这段时间她变成了自己以前最瞧不起的人。   “我受不了了,我要解脱自己。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场错误,但我至少要救我自己。”那天晚上她抿着嘴,用追求张树曜时才有过的的毅力下定决心。   于是在张妈妈找来后,林棠溪顺势答应分手。   “对不起。”她低下头,再次用无力的声音道歉,“对不起。”   她幻想中的爱情不应该是这样,至少不应该是让她痛苦的。当她认定这是一场折磨后,她便再也无法和张树曜回到过去了。   她无法否认过去那个执着的自己,所以她只能否定张树曜。   林棠溪呼出一口气,算是给张树曜一个交代,“我不喜欢你了。”   张树曜敏感的看出了她的情绪不对劲,于是试探着询问道:“为什么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林棠溪看着无措的张树曜,“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开心。”   她言简意赅的说:“所以我们不合适。”   张树曜立马紧张的想要拉她的手,被林棠溪躲开了,“怎么会不开心呢?哪里不开心呢?”他被林棠溪语气中的疏离弄得心中焦躁不安,动作变得很急切,开始一点点检讨自己。   “是因为我管你抽烟吗?还是我不让你多吃那个双拼冰淇淋和烧烤吗?还是我吃醋把你那条露背高腰裙偷偷扔掉的事情?或者是因为我逼你跟我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和早起吗?”   张树曜越说越心虚,但他自认为这些都是为了林棠溪好,所以声音委委屈屈的:“可是你上次托福才考60分,我们还要一起出国……”   立志要当咸鱼啃老的林棠溪气得鼓起脸,她说自己衣服怎么总是莫名其妙丢呢,现在可算是找到凶手了。   她看到张树曜那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就烦心,没好气地说:“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出国了?我都说了我不想努力,你为什么一直逼着我上进。”   她跟张树曜在一起这两年,晚上九点准时熄灯睡觉,早上七点就得起床跑步背单词!烧烤大排档臭豆腐这些小吃更是被彻底隔绝在她的生活外,听听,这些都是21世纪废材少女应该做的事吗?   虽然林棠溪的发际线还好,但某些时候,她也想当一个快快乐乐的秃头女孩啊!毕竟她爹是A市出了名的暴发户,她有钱植发啊!   说到她爹,林棠溪和林爸爸的毕生梦想,一个是想快快乐乐的混吃等死啃老继承家业,一个是想让女儿快快乐乐的混吃等死啃老继承家业。   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跑出来一个天天摸不着头脑的张树曜?   张树曜时常抱怨林棠溪太颓废没有人生目标,所以热爱拉着对方上进,林棠溪心里那个怨啊。从前她屈服在了爱情和对方的美色之下,就这么忍着忍着,最后憋出个抑郁症。   这还得了?   林棠溪还忍着没有告诉自己爹妈,要她爸知道自己的宝贝公主这两年的遭遇,非得提刀去把张树曜砍了。   大概是林棠溪脸上的怨色太浓,张树曜有些慌:“这些我都可以改的,溪溪我改可以吗?”   他慌慌张张的保证,湿漉漉的眼睛专注的望向对方,试图用尽一切来挽留心意已决的林棠溪。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我有钱就好了,有钱了我就不用为自己的发际线而默默流泪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加载中……、柠檬树下 5瓶; 第4章   张树曜黑色的刘海柔顺的耷拉在额前,眉宇中沾染上强烈的眷恋。他浓密卷翘的睫毛似风中摇摆的蝶,颤了颤,眼眶微红,眼中满是卑微的祈求。他因为刚才那阵的剧烈咳嗽,皮肤苍白更带着惹人怜惜的冷感,显得无助又可怜。   他试探着再次想要用手去抓林棠溪的手,这次没让对方避开,可林棠溪不知道怎么回事,发了狠的想要用力把他那只不安分的完好的手掰开。情急之下,张树曜完全把医生的嘱咐抛在了脑后,咬着牙想要用受了伤不能动作的手去抱紧林棠溪。   林棠溪看他好不容易新换上的纱布又有泛红的迹象,怕他伤口崩裂,板着脸喝道:“别动!”   她严肃起来,张树曜反而放下了心。他艰难的挪动身子凑近林棠溪,低下头用自己干燥的薄唇去细细吻林棠溪被自己双手握住的手。   那些细碎的吻非常温柔。   张树曜动作虔诚缱眷,像是在吻一件绝世珍宝,又像是在对自己信仰的女神顶礼膜拜。他时不时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瞅一眼林棠溪,见她没有反驳,才松了口气露出真诚的愉悦的微笑,白洁的牙齿都藏不住,梨涡若隐若现。   张树曜家教很好,性格温润柔和,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他性情温和骨子里却十分漠然,人人都称他彬彬有礼,可也知道他有自己的风骨矜持。   今天这种低三下四的挽留,他也只对林棠溪一个人做过。   张树曜大概是觉得林棠溪不生气了,于是笑完后又用自己用惯了的撒娇手法,用高挺的鼻梁去一下下蹭林棠溪的手背,希望对方快点忘掉这段时间不愉快的事情。   青年面容俊秀妖孽,偏偏眼中盛满了一片溺死人的温柔。他神情天真纯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呈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赋予了他一种奇异的复杂的难以言说的魅力,就好像是一只闯入人间的懵懂妖精。   就算林棠溪数年面对着这张脸,到了这时候也不免看痴了。偏偏这时候,撩人而不自知的张树曜见林棠溪没有反应,讨好地冲对方腼腆一笑。   林棠溪像是触了电一样猛地一跳。美色在前,心智不稳的她用尽全身力气别开了眼,私下吞咽口水。   她立刻闭上眼,在心中疯狂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是来分手的,可不能被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莫名其妙拐到床上去。”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还说人家满脑子黄色废料,张树曜就冲她笑了笑,她已经把床都想好了。   张树曜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林棠溪的动作,见她有动摇的迹象,眼尾不禁浮现淡淡的笑意,微微偏了偏脑袋,靠在白色靠枕上深深注视着对方。他不笑时自是如玉君子,可等他笑了,眼尾上挑,风情便藏不住了。   “等熬过了今天,我林棠溪想要什么样的小白脸没有?到时候我一口气包三个,一个陪我熬夜打游戏,一个陪我吃烧烤,一个天天翻着花儿吹我彩虹屁!”林棠溪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好半天做好了心理准备,睁开眼一见张树曜这副诱人的样子,气得想要锤墙。   她都快疯掉了,嘴里小声骂道:“不正经,变态,傻逼。”她的声音极小,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个词,到了最后,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骂谁。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林棠溪深吸一口气,“总之我们就是不合适,你别闹了。”   她的语气太过肯定,为了打消掉张树曜荒诞的想法,她决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老老实实贬低自己:“我们三观不符合,志向和人生目标也很难达成一致。你太出色了,高中还没毕业就拿到了国外顶尖大学的offer,我现在却还在三流学校里混日子,我完完全全配不上你。”   林棠溪越说越伤心,觉得同样是吃大米长大的,怎么人家和自己差距就那么大呢!!她又悔又恨,最后还是不忍心怪罪自己当初不好好读书非要想不开去恋爱这件事,决定鸵鸟安慰自己:“不怪我,我们老林家智商就这样。”   无论是分手时说的经典渣女台词“你太好,我配不上你”这些话,还是成绩不好怪基因的逆天理论,都可以说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张树曜嘴角徇烂的微笑渐渐收敛,他捏着林棠溪的手不自觉收紧:“不是这样的。”   林棠溪声音糯糯的:“放手吧。”   随着她这句话,张树曜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慢慢消失。他深深吸了口气,嘴角再也翘不起一丝弧度,脸色异常难堪。   少年感情走到今天的地步,看到张树曜现在的这样子,林棠溪说不出的难过。可她的病已经足够难熬了,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她只想让自己快乐起来。   张树曜眼睛平静无波,用林棠溪从未看过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他像是要穿过林棠溪的皮肤看进她的骨血中,张树曜头一次发现,他不了解林棠溪。   他的眼神太过怨恨渗人,心虚的林棠溪不自在的垂下眼皮不敢跟他对视,她甚至还不安的动了动脚尖。   看到她的小动作后,张树曜想大声笑,想质问说“你也知道羞愧不安?”   她分明已经知道这件事是错的,所以才会退缩胆怯,可为什么还要执意伤害我?费尽心机得到我,然后等我深陷后又要毫不留情的抛弃我。   林棠溪狗屁不通的分手理由犹在耳边,此时地刻,张树曜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诞和可笑了。   他也确确实实笑了出来,他笑的松了竭力想要握住对方的手,笑的仰面靠在床上用骨节分明的手捂住自己的眼,他的眼角有晶莹的泪水出来,大滴大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调入被褥中。   他眼眶通红,哽咽着不想去看让自己伤心的人,声音说不出的绝望和痛恨:“看我跪在地上祈求你,把我的尊严踩进泥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如此伤心,林棠溪心头猛地一怔。听到张树曜字字含血的控诉,她的眼角也有了酸意。她一边在心中难受,一边无力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遍,一字字。   可道歉不是张树曜想要的,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   他猛地挪开遮掩的手,将自己脆弱的模样暴露在伤害自己的刽子手面前。他用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愤怒地质问道:“既然不合适,当初你为什么要要来勾引我?”   他说,勾引。   林棠溪被刺了一下,扎得她整个人都生疼生疼的。   张树曜像是在被一把来自地狱的火灼烧,他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可能就要丧命在此刻。他强撑着一口气,不管不顾的想要发泄自己所有的怨气和不甘。   张树曜越是崩溃绝望,面上看着却越发镇静平淡。他很快从刚刚的失态中抽身,面色平静的讽刺一笑,语气毫无起伏,:“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十五岁的女孩子,就知道天天跑到学校门口堵着我告白,林棠溪你可真够不知廉耻。”   他藏在被子下的手已经掐出血,可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冷漠不屑的神情,自顾自的说:“我拒绝你后,你还依然对我围追堵截,最后甚至被开除了一中……提到那些事,你现在感到丢人了?可你当初却没有现在本分羞耻心啊。”   “是了你就是这样的人,欲壑难填,不知羞耻毫无责任心。”   林棠溪第一次知道张树曜是这么看自己的,可这件事从头到尾她过错最大,所以就算她胸口闷得发慌也只能自己憋着。   而张树曜的控诉也到了末尾,他强撑着的那口气再也支撑不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他痛恨地看着一旁垂头的林棠溪,用嘶哑的声音冲她质问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不合适,那前面几年你是死了吗?林棠溪你是死了吗!”   “你喜欢就一定要追到手,腻了就随手丢掉,连看一眼都嫌烦。我是你的玩具吗!我是你的玩具吗!”   张树曜怨气横生,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大病初愈身子底子到底不行,再也没有多大力气发火了。   他用空洞无力的声音呢喃道:“为什么要像丢垃圾一样丢开我……答应好的事情怎么可以反悔?深爱的人怎么能随便抛弃。”说到这里,张树曜眼睛亮了起来似乎又有了精气神。   他眼睛干净清澈,如往常一般露出温柔无害的微笑,痴痴地望着林棠溪:“你不如拿把刀,杀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好可怜噢,像一个被抛弃后奔溃的弃妇(小声。)顺便最近我要做策划书,所以更新时间可能会晚了点,小可爱们理解一下哈么么啾~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A.R 18瓶;加载中…… 8瓶;错蓝染笺 7瓶; 第5章   相比于他刚才的癫狂,现在的他虽然神情镇定,可看上去却更加绝望了。   这是自己深爱过的人啊。   林棠溪鼻头一酸,决定把一切都摊开来讲。她声音嗡嗡的,“阿树,我生病了。我和你在一起后总是想起过去那些我不想面对的事情,我没有那么坚强,现在也过的不快乐,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手吧。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她失落的耷拉着肩膀,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茫然的张树曜,“你不要太担心,不是什么大病,抑郁症,我正在积极治疗,估计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张树曜多聪明啊,他结合林棠溪刚才的话和执意分手的理由,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和质问挽留的勇气,怔怔地躺了回去。   “因为我吗?我让你不开心了。”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询问,自己却已经给出了肯定了答案。   林棠溪沉默着,说不出去一句话。可抬头面对张树曜仍有一丝期望的眼神,她嘴唇微微阖动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最后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张树曜露出一个苦笑,“真不公平,明明当初伤害你的人不是我,可你却将一切都怪在了我这个源头上。”   他摇了摇头,疑惑的询问:“你现在这么开心,想必是解脱了,可我呢?我这么爱你,性命都没有你重要,没有你,我以后怎么办啊。”   林棠溪没有回答这个无解的问题,她最后一次面向对方昂首致意,慢慢的退了出去。这一次张树曜没有阻拦,他挪开了眼不去看她的离开,仿佛这样就能相信她还在身边,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林棠溪一步步的退开,步伐越来越轻快,她的灵魂从内而外的升起一股愉悦。分别即在眼前,此时此刻林棠溪明明应该是难受的煎熬的,可奇异的,她心头存在了很久的重石被无形的手搬走了。   她走至医院外面,灿烂的阳光平等的照耀在大地上的每个生灵身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底下,林棠溪舒服的眯起了眼,在周围人惊诧古怪的注视下,她向天空摊开双手,缓缓收拢拥抱自己。   今天起一切勾销,她自由了。   林棠溪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快步离开了。   而跟暖和的室外相比,病房内阴冷沉闷的让人想要颤栗着逃离。张树曜维持着林棠溪离开时的动作一直不变,低低的啜泣声在安静的房间内久久回响。   ——   “所以,你终于分了?”洗平风看着一旁撸串的人,挑眉问道。   林棠溪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咀嚼的烧烤,摆摆手很不在意:“废话。”她白了眼洗平风,鄙夷地说,“要没分手,我能大半夜隔这跟你出来吃烧烤吗。”   她跟张树曜在一起后几乎过上了苦行僧的生活,每天好好学习一心向上,出来玩这种事根本不在张树曜的允许范围内。   被鄙视了洗平风也不生气,摸摸鼻尖笑出声:“也是,你要没分手,张树曜肯定不会让你出来跟我聚了。”   张树曜醋意很大,洗平风身为林棠溪的青梅竹马,更是被他视为头号大敌。所以在他的威压诱惑下,林棠溪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跟洗平风出来聚了。   被洗平风点出重色轻友,林棠溪有些心亏。她算了算,发现自己上一次见洗平风时,还是一个月前了。   林棠溪心生挫败,她觉得自己无论是作为女友还是朋友,都是十分的不称职。   洗平风看出了她的别扭,安慰道:“跟你没关系,毕竟当初你们在交往,你也需要顾及对方的感受。”他三言两语便不动声色的把罪名全推到了张树曜身上。   林棠溪长长叹息一声,算是接受了好兄弟的安慰。她心中依旧有丝丝难受,忍不住开了旁边的啤酒喝了一罐,结果脸颊通红一分钟不到久彻底倒下去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洗平风感到好笑,不紧不慢的抿完手里捏着的最后一点酒,淡淡的扫了眼人事不省的林棠溪。他直勾勾的盯着林棠溪,眼神不明的看了许久,才眉尾上挑哼笑一声起身收拾残局。   一夜无梦。   第二天六点半,林棠溪准时睁开眼。她条件反射的坐起身揉着杂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下床想去洗漱换衣服跑步,可走到卫生间门前不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咦?不对,我已经分手了干嘛还要起这么早!”她猛地一拍脑门,三两步跑回床边一把把自己摔回床内,挪啊挪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在还有余温的柔软被子里。   时隔一年多再次享受到赖床的美妙滋味,林棠溪心里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在被子里舒舒服服的滚了滚,露出极为满足的傻兮兮的笑。   而另一头,因为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性,张树曜也准时在六点半睁了眼。他下意识的去摸身边的位置,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也变得空荡荡的。他还有些茫然的眼睛对准陌生的天花板,医院独有的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钻进他的鼻孔。   只有他一个人。   张树曜的心开始钝痛,他按下呼叫的铃,决定准备出院。经历过昨天的那场分手后,这间病房陌生又难熬,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多待。   张树曜迫切而渴望的想要回到哪间林棠溪和自己共铸的爱巢,哪里有她存在的痕迹有她残留的气息,每一件事物都与他们的爱情有关。张树曜就像是一个濒死的病人,需要回到自己的安全室得到治疗。   他拒绝了自己母亲和护工,将自己关在生活了一年多的公寓内。他将拉上窗帘将温暖的阳光阻挡在外,室内一片黑暗,他像是不知名的影子在室内漫无目的的徘徊,企图从中找回丢弃了自己的主人。   他坐到柔软的沙发上时心会抽疼,林棠溪当初为了买它还跟自己撒过娇;他手流连的摸上茶几上的马克杯,林棠溪很喜欢收集杯子,这也是她的藏品之一。头上的水晶吊灯是他和林棠溪亲手选的,地上的羊毛地毯是他为了林棠溪特意寻来的……   张树曜受不了了,他下意识想要逃避这一切,于是起身随意的走进厨房,可他却怔怔地望着橱柜。   他和林棠溪在上面做过。张树曜甚至还能记起情到浓时,林棠溪昂起的修长的脖颈,她长发拂过自己沾了汗的胸膛,痒痒的。   张树曜红了眼。其实不止是厨房,沙发,门口,卧室,墙壁,这间不算大的公寓里,处处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   ……   张树曜过上了独居的与世隔绝的日。他整日整夜躲在这间屋子里,白天只有在取外卖时才会露面,其余时间都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晚上的时候他会嗅着被子里残留的林棠溪的味道入睡。   六点半一到,他准时睁眼。但这个时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读书或者跑步,而是埋下头嗅   了嗅属于林棠溪的味道,原本略带茫然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   他眯起了眼,藏在被子下面的手缓缓动作,别过头将头深深埋在白色的枕头里,喘息的闷声时高时低。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在干什么你们猜,嘿嘿嘿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第6章 【捉虫】   当太阳完全升起后,床上的青年狭长的眼尾有晶莹闪烁,他弓起背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愉悦的短暂叹息。等张树曜喘息着释放自己后,他的羞耻心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想到自己刚才幻想的场面,他红着耳尖将头埋得更深了,直到他的眼睛完全恢复了清明澄净。   张树曜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后缓缓起身,赤/裸着身子踏入浴室。伴随着水珠噼里啪啦降落到大理石地面的的声音,新的一天拉开了序幕。   浴室内的声音渐渐停歇,玻璃门上的水雾慢慢散去。没有了热闹好动的女主人,这间曾经的爱巢安静到诡异,张树曜开了门在室内发出突兀的响声,他一只脚踏出门落到地毯上,可另一只脚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在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向浴室门那扇光滑的镜子,镜子里的青年高高瘦瘦,身材削瘦匀称,水滴滑过他曲线分明的腹肌。   他目光下移落到镜子旁边悬挂的日历上。张树曜缓缓朝着镜子下方伸出手,从木质柜子里拿了支红色的记号笔。他用手中的笔点了点,然后上半身倾斜,用红色的笔在日历上画了个记号,写了四个字。   “我想她了。”   他怔怔地望着那个鲜艳刺眼的红色记号,喃喃道:“第一天,我好想你。”   ……   “分手第一天,你有什么感觉吗?”安静空旷的就诊室里,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温和的询问道。   林棠溪神情犹豫,挠了挠自己的手指:“我也不知道。”她说出这句话后甚至不用心理医生的引导,自己便一股脑说了,“说实话我挺开心的,可是我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开心。”   在医生鼓励的眼神下,她终于吐露了心扉:“我就像是甩掉了背了很久的包袱,浑身轻松,但张树曜不是包袱。我离开了他,他很难过,我不应该开心。至少不应该是这么快,在他还痛苦的时候。”   赵医生一针见血道:“你觉得自己伤害了你前男友,并认为你目前的快乐是建立在对方的痛苦之上的?”   林棠溪神情一呆,然后闭上眼用力点头。她脸上复杂纠结的表情通通褪去,脸色苍白,不敢面对赵医生接下来的话。   赵医生摊开手,不解询问道:“既然你不爱他了,继续留在他身边才是对不起他吧?”   眼见对面的人似懂非懂,赵医生摇了摇头微笑劝慰:“爱情应该是愉悦的,它会帮助两人变得更好,而不是互相折磨,更不应当以其中一个人的牺牲来成全。”   林棠溪猛地睁开眼,睫毛颤抖。   第二天一早,林棠溪提着行李将手中的飘递给检票员。她拖着精致小巧的行李箱踏上登机通道,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时,发现窗外的朝阳都还没有彻底升起高挂在天空。   早上的阳光最柔和了,光芒透过窗户照进飞机内。林棠溪恍惚伸出指尖,贴近透明的窗户。她睁开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忐忑,还有一丝极易察觉的欣喜。   她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赵医生两三句话给忽悠了呢。她还没休息几天,就突发奇想的提着行李跑到千里之外去旅行。   赵医生最后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你不是觉得这一年多自己被禁锢了吗?出去散散心吧。当你的眼睛看见了山川河流浩瀚银河,你就会发现,你现在沉溺纠结的风月实在是太过渺小和微不可计。”   “人生在世不称意许多,你这辈子会对不起很多人做错很多选择,但你要始终记得,快乐随性最重要。”林棠溪随着脑海中的话重复呢喃道。   “各位乘客您好,飞机即将起飞……”轻柔的声音混杂在飞机起飞的巨大轰隆声中,林棠溪收回了目光坐稳身躯,闭上眼捏紧双手,暗中迎接自己的新生。   ……   张树曜透过那面熟悉的镜子看着陌生的自己。他喉结上下滑动,企图在面无表情的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失败了。   张树曜神情挫败,眼中的墨色更深了,他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抿着唇照例用记号笔在日历上划下记号。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张树曜手一颤没握住笔。他眼睛亮起,来不及看可怜的掉落在水渍中的记号笔,蓦地迈步朝门边走去。   他先是大步,后来直接变成了奔跑。公寓不大,浴室到客厅的距离并不算远,他很快跑到了门边,但犹在喘息的他手握上门把的时候,却犹豫了。   张树曜后退了一步,神色紧张的他先是摸了摸自己冒出的细碎的胡茬和凌乱的头发,随后又稍不自然的看了眼身上褶皱的衬衣。他眉越拧越紧,小心的抬起手臂,嗅了嗅味道。   闻到熟悉的沐浴液的香味后,张树曜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的张树曜对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不自信,他几乎想立刻回去仔细整理仪容后再出来。可是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张树曜十分害怕门外的人不耐烦走掉,稍微纠结了一会儿便满含期待的拉开了门。   没有想象中的身影,门外是一个快递员。   穿着马甲的青年将手中的大盒子递给张树曜,“这是林女士寄给你的同城快递,请签收。”   张树曜心中的苦涩和难堪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以至于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恍惚着精神送走了那个无辜的快递员,然后抱着那个硕大的盒子背靠大门坐了下来。   他动作小心的拆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这些年张树曜送林棠溪的东西,最上方是一封有些旧了的信。   那是他们在一起后时,张树曜送给林棠溪的情书。它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张树曜犹如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终于崩溃了。他眼睛赤红将盒子倾倒在地上,将里面的东西依依砸碎抛远,他将屋内的所有有关他们两人记忆的东西都砸坏了。   至于那封碾碎了他所有信念和坚持的旧信,张树曜都没有打开便将它撕成了碎片。白色的信纸从空中纷纷扬扬落下,好像冬天最大的那场雪。   “我从不曾怀疑对你的爱,你是我严谨理智的人生思维里唯一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对不起1551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困的三 10瓶;可爱如我 7瓶;啦啦啦啦 1瓶; 第7章   昏暗漆黑的公寓内,房间仿佛被小偷洗劫一空,凌乱不堪。碎片和杂物遍布,随意的丢弃在地上,给这间本就算不上明媚的屋子蒙上了更深的阴影。   黑白色的沙发透露着一股沉重,沙发底下是厚实贵重的进口白色羊绒毯。张树曜正静悄悄的坐在那里,他眼中有红血丝,眼眶青黑手脚冰凉,背靠着沙发脚,一手环抱膝盖,很没安全感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从送来接到快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而张树曜滴水未进,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变。他久久的,用沉默而抗拒的姿态,蹲守在被林棠溪抛弃的角落,期望对方能回心转意。   但是没有。林棠溪不想面对有关张树曜的一切,更别提踏足这间拥有他们慢慢回忆的公寓。所以张树曜的痛苦纠葛煎熬,林棠溪是再也看不到也不会心疼了。   更何况,她现在出去旅游了。千里之外的她风生水起早已忘记旧人,而怀揣着微弱希望蹲守在角落的张树曜越发绝望难堪。   他就像是被主人遗弃了的娃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依然执拗的等在被丢弃的垃圾场,日复一日的期盼主人回头。   可是,如果是心爱的娃娃,又怎么舍得将他扔到垃圾场与污垢同流呢?因为玩腻了,因为不喜欢了,因为他已经陈旧了,而主人想要一个更新更好的等等,总之理由数不过来,但张树曜的计划注定落空了。   如果他一直枯坐在这里,那林棠溪是绝对绝对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了。   张树曜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流连触碰,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的望着朋友圈里那个笑颜如花的女生。   那是林棠溪,她身边是洗平风。   洗平风只出境了一半脸,画面中的他眼神温柔的望向无知无觉的林棠溪,嘴角挂着腻人的微笑。   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去旅游?为什么洗平风要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的溪溪?   而后一个问题张树曜自己都知道答案。洗平风和林棠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一直喜欢林棠溪。而林棠溪大大咧咧从前更是一颗心扑在张树曜身上,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只有同为男性的张树曜,敏感的意识到了对方觊觎。   张树曜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颤抖着手给林棠溪打电话,未接通,再打,还是一样。   他心中的焦躁越来越重,张树曜开始给林棠溪发微信消息。   “接电话。”   “为什么你要跟他一起出去旅游?”   “你接电话。”   “求你了。”   “溪溪,我想你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从最初气势冲冲的质问,再到久久没有得到回复后怯弱的讨好,张树曜都说不清此刻他有多厌恶如今软弱的自己。   明明他曾经是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啊,可他的尊严他的骄傲都在林棠溪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坍塌。   如果林棠溪在他面前,那么张树曜一定会询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人,不是你吗?   说来可笑,优秀到让人难以企及的张树曜非常渴望爱。那种真正的,毫无保留的爱。   他喜欢上林棠溪,也正是因为对方持之以恒的追求和能带给他安全感的爱。   张树曜幼时多病常年住在医院中,很少接触同龄人的他性格内向。某些时候,住在病房里的他透过窗户看到室外活蹦乱跳的小朋友时,心里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既孤独又渴望的情绪。   可这些看似普通的玩闹,对他来说都是奢望。   因为病情的反复,他时常觉得自己会在某一刻突然离开这个世界,而他的家人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张树曜知道自己爸爸妈妈不满意他的身体,一直想要重新再生一个健康的小孩,可折腾了这些年一直没有怀上。这是张树曜的幸运。   张妈妈专心备孕的日子里,甚至都没心情来医院看他,直到对方彻底死心生二胎这件事后,才又恢复了对张树曜的关心和照顾。   幼小的张树曜开始明白了没有人的爱是不图回报的,就算是最亲近的父母。父母爱他是因为血缘,可血缘却不是无可替代的,如果你不符合他们的期望,例如在身体健康学习等方面不能让他们顺心,那么你就会面临时刻被抛弃的危险。   没有不图回报的爱。   正式因为他的早慧,张树曜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诡异的孤独感,造就了如今的他。   他性情温和看似好相处,但实则外热内冷,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对每个人也都进退有度。他以为他的生活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直到突然冒出来一个林棠溪。   她美名其曰一见钟情,然后天天跟在自己身后跑来跑去惹得他心烦意乱。其实早就有人向张树曜表白过了,但都在他温润的拒绝中撤退,但林棠溪不像同龄女生一样好打发,她是个彻头彻尾的例外。   张树曜的教养让他懂得尊重女性,所以他向来都是很给面子听完女孩告白,然后微笑着摇头拒绝,绝对不会干出让对方难堪的事情。   而其他女生也很吃他这一套,被拒绝后也就不会再来打扰他   结果林棠溪的脑子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当她第一次羞羞怯怯的把情书递给了张树曜,眼看着对方没有皱着眉退回而是收下了,没等张树曜张口,她就立马一蹦三丈高欢天喜地的跑走了。   只留下风中残留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的张树曜,傻呆呆的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天知道他只是发现现在居然还有人写情书,为了不让对方难过迷迷糊糊收下了而已啊!   虽然事后张树曜说清楚了,可是林棠溪还是死心眼的认为张树曜是不讨厌自己,她坚持下去是有希望的,证据就是那封被对方收下的情书。   为此林棠溪可是得意了很久,要知道现在都没几个人会老土的写情书了,而林棠溪出其不意的想要用古老的方式告白,结果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   就这样林棠溪开始了她风雨无阻的求爱之路,也让一时不查招惹了个麻烦的张树曜悔恨不已。他讨厌林棠溪跟在自己身后,也讨厌林棠溪为了他考进一中的事情,更讨厌对方不加掩饰的爱意。   而他偏偏家教太好,对女孩子说不出太过恶意的话,林棠溪又是个听不懂他委婉拒绝的厚脸皮……这可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自从上次告白首胜后,林棠溪就爱上了给张树曜写情书。她还不愿意上网抄,说不能表达自己对张树曜的爱,非要用她那不及格的语文写一些狗屁不通的话。   张树曜每每收到她的情书,看到里面的错字错语,都会又气又笑实在佩服林棠溪这个神人。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对林棠溪的感官逐渐好了起来,对她的印象也加深了。   直到那一天,张树曜遭同学调侃林棠溪的追求后,他心情烦闷,对林棠溪的厌恶上了不止一个台阶。鬼使神差的,那一天他收到情书后,转了个街角,把那封未拆封的信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   他知道林棠溪在后面跟着自己,她每次都会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看他回家,时常捂嘴发出傻笑,就像是一个不知羞耻的痴汉。   林棠溪那天过后果然很消沉,她管中窥豹,以为自己以前写的信都是这个下场。一想到她熬夜憋秃了头写出来的情书都没被当事人拆开,她顿时感到万分痛心。   可林棠溪屡败屡战惯了,她都没低落两天,就照常出现在张树曜放学回家的身后了。就连张树曜自己都很好奇,她真的一点都不气恼吗?   林棠溪当然生气了,说实话当她看见张树曜把东西扔进垃圾箱的时候,她甚至想冲出去对着他一阵暴揍。可她转念一想,张树曜一直都有拒绝她,是自己非要死皮赖脸凑上去,她又有什么资格阻拦对方扔掉她的东西呢?   结合张树曜平日的风度,她甚至暗搓搓的想是不是对方心情不好,不然张树曜的性子是绝不会做出这么满含恶意的事情。   情人眼里出西施,林棠溪硬生生给张树曜的行为加了一百倍的滤镜。张树曜对她的再次出现也感到惊诧不已,毕竟前两天天他可是亲眼看着林棠溪抹着眼泪跑掉的啊。   林棠溪的追求没能成功打动张树曜,却先打动了学校教务办。学校一致十分感动,于是把她给开除了。   林棠溪离开学校的那天,张树曜漫不经心的投向一瞥,随后在林棠溪期待的眼神中别开了眼,毫无留恋的走了。   大概是他的表现过于冷漠平静,被退学的事情也深深影响了林棠溪,她果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张树曜身边。那些情书小礼物等等,张树曜再也没有看见过了。   讨厌的人离开了,张树曜却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想念她。   他身体差病情时不时会复发,高考后不久他再一次病危躺进重症监护室。在清醒时他又看到了消失了很长很长时间的林棠溪。她正眼巴巴站在外面,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正捂着嘴默默流泪。   为自己流泪。   张树曜冷淡了多年的心开始猛地跳动,望向那个为自己伤心哀愁的同龄女孩,他突然奇异的满足了。   至少在这一刻,有一个女孩正用她天真的诚挚的心爱着他,并不求回报。   他突然醒悟,爱意迸发并富有强烈的生机。等他病好后,林棠溪不出意外的又来找他告白。这一次没有情书没有礼物,更没有往日的大大咧咧。她低着头似是不敢看病床上虚弱的少年,说:“我喜欢你。”   张树曜没有直接拒绝她,而是问了句:“你会一直这么爱我吗?”   林棠溪眼底滑过惊讶,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毫不犹豫的答应道:“我会!”   张树曜安静的注视了她一会儿,随后说:“好,你要记得你的承诺。”   ……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天再次昏暗下来。张树曜晃晃悠悠的起身朝屋内走去,闭着眼满含痛苦又绝望地说:“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在晚上九点,么么啾~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寥若晨星 3瓶;意味不明 2瓶;啦啦啦啦 1瓶; 第8章   林棠溪发现张树曜的消息时,已经是很晚了。她看到对方越来越没底气的质问,心中有一点酸酸的,为没有良心在外面玩的风生水起的自己。   这种感觉很不好,仿佛张树曜是被休下堂的正房,而自己是在外面招花惹草潇洒快活的猥琐啤酒肚男,洗平风就是那个勾人不要脸的狐狸精小三。   画面感太强,林棠溪瞅了眼身边给自己剥虾的洗平风,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摇了摇头,对方投来疑惑的一瞥:“嗯?”   林棠溪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剥虾,脑子里的画面挥之不去,林棠溪更心虚了。   她急忙摆手,拒绝洗平风,“你自己吃,不用给我剥。”   她说这话没有一点应付的意思,而是真心诚意的。毕竟洗平风只是她的异性朋友,剥虾这种事也太暧昧了。再一结合张树曜的怨妇语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殷勤的洗平风跟她有点什么呢。   想到这,浑身尴尬的林棠溪假装开玩笑说道:“你也不怕未来嫂子知道。”   洗平风手下的动作没停,抬起头挑眉道:“她知道了又怎么样”   “会吃醋啊!”林棠溪觉得洗平风就是太直男不懂这其中的深意,于是抛弃了自己刚才的尴尬,开始热心指点他,“男人谈恋爱后就不能跟其他异性交往太深啦,像你现在这样剥虾就不行。唉你这么直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朋友。”   洗平风慢吞吞的将剥好的虾放到她面前,抽出纸巾不慌不忙的擦了擦手,说:“皇上不急太监急。”   林棠溪好心当做驴肝肺,气了个倒仰。她开始有滋有味的闷头吃虾,单方面不理洗平风了。   等她吃饱喝足准备回张树曜消息时,洗平风开口了:“这么生气?”   林棠溪憋了一顿饭的火终于可以发了。她阴阳怪气地说:“哟,我这不是太监吗?皇上您可不要跟小的我说话。”   还没等洗平风反应,她自己就先笑了,觉得自己纯属胡搅蛮缠,说的这句话也狗屁不通。   她也不是真生气,就是心烦得很,洗平风撞枪口上了。张树曜的事情还没解决,身边的男生一个二个都让人操心。一烦她就想抽烟,可赵医生说为了她的病,劝她少抽。所以林棠溪也就食指和拇指捻了捻,到底没动。   洗平风眨眨眼,“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算是回应林棠溪刚才的悉心'教导'了。   他又说:“而且我未来女朋友肯定会同意我给你剥虾的。”   林棠溪觉得洗平风病的不轻,那个女的会容忍男朋友给其他女的做这种事啊?就算是发小,那也应当注意距离。   洗平风看出来了她的不相信,低下头了几秒,她下定决心后抬起头正色道:“溪溪,我喜欢你。”   他不等林棠溪反应,凭着一股脑的气全给说了:“我其实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结果你这么多年一直死心眼的跟在张树曜身后,我也不敢说出来打扰你。”   “现在你们分手了,我就想来试一试。我知道你现在还没从上一段感情里缓过来,自己趁着这个机会挺卑鄙的,可是我上一次犹豫就错过了你好几年,现在我不想也不敢在犹豫了。”   他说:“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快乐,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一定会对你好,不会像他那样不珍惜你。”   从他告白开始,林棠溪脑子就像是被炸过,整个人头晕目眩,楞楞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可直到洗平风说这句话时,她下意识地反驳道:“他对我挺好的。”   眼看洗平风不信任的眼神,林棠溪抽了抽发酸的鼻子,糯糯地辩解道:“真挺好的。”   张树曜严厉的时候也严厉,可对林棠溪好起来的时候真没的说。   林棠溪生理期特别疼,疼得厉害了就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张树曜就成了她最好的出气筒。他毫无怨言的城东城西两边跑,只为了买她指定要的东西。   林棠溪有时候犯了懒没空做作业,张树曜当时正在申请UCB一边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还要替她做作业。   张树曜长到那么大从没有做过饭,可他不愿意林棠溪吃外卖,于是自己报了厨艺班,无论多忙都要准时跑回家给林棠溪做饭。   有一次林棠溪看他太辛苦了,在他回家前自己做些东西应付着吃,张树曜见到后特别自责,以后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回家。家务之类的活林棠溪更是从来不用发愁,张树曜比她妈都宠她。   林棠溪沮丧的想,结果宠出来自己这么个白眼狼。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病魔战胜了她,对她好又不代表她快乐。谁都不想每天生活中抑郁痛苦之中。   某些时候张树曜做的事听上去很冷酷无情,例如不许她熬夜不许她去酒吧ktv更不许她不上进,逼着她学习,可实际上,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林棠溪,这也是为什么林棠溪会这么一直容忍张树曜的原因。   他做的任何事都只有一个目的,都是为了林棠溪的身体健康和未来,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全心全意的对林棠溪好。   可林棠溪需要的不是这些,说白了张树曜这辈子头一次谈恋爱,他用错了方法。   他宠林棠溪是宠,管起她来也狠。某些时候,林棠溪真觉得张树曜是在把自己当不懂事的女儿养,丝毫没有考虑过她是一个有理智有自我思维的成年人。   但这些都不是洗平风他们这些外人诋毁张树曜的理由。   他付出了很多的精力和感情,不懂真相的外人却只看到了他不好的地方,洗平风刚才简简单单一句“他对你不好”的评价,林棠溪都震惊了。她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些人对张树曜的看法怎么就不一样了   林棠溪不开心了,她在生气,不知道是在为谁生气,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是洗平风还是她自己,还是两者都有   林棠溪开始为张树曜不值,明明他那么好,他对自己也那么好,是她没抗住压力对不起他,可满世界的人却都在误会他。   凭什么。   林棠溪想到从前的张树曜,从来都是云淡风轻镇静有度,可现在,她捏着手机的手开始发烫。   都是因为她,都怪她。   她费尽心机把张树曜拉下了神坛,然后践踏了他的尊严他的灵魂,弃之如敝履。   听到洗平风对张树曜的话,她回忆起张树曜当初赤红着眼眶的样子。她胸口闷闷的。   洗平风和张树曜都是市一中一班的学生,但张树曜常年占据年纪乃至全市第一的宝座,而因为班上人才济济,洗平风成绩只在班上中游。   从前的他提起张树曜时,会一脸崇拜地说:“学神。”现在却根本记不起自己从前对对方的敬仰了。   林棠溪太生气了,连洗平风都看出了不对。他在心里想着看来林棠溪还没有放下,脸上也带上了不赞同的神情:“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非要维护他”   “关你屁事。“林棠溪提起自己身边的包,匆匆跑开了:“你下次再说这样的话,就别叫我出来了。”   洗平风是打听到她的行程后自己跑来的,林棠溪旅游是为了散心,本来碰见了好朋友当然会意外加惊喜,现在听了乱七八糟的一大通后烦的不行。   跑到房间的林棠溪背靠墙壁坐了下来,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点了支烟在屋内吞云吐雾。   她的手指纤细,五官精致深邃,从侧面看去带着异域人的风味,手中细长的香烟让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的她具有异样的美感和诱惑。   抽完了烟生活还得继续,药也得吃,烂摊子也得面对。   林棠溪咽下氟西汀,头痛和恶心感涌上,突然觉得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对。 作者有话要说:  氟西汀是一种抗抑郁药。 下午的时候我电脑突然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我真的要哭了呜呜呜呜。最近只能用手机码字了,速度应该会慢很多,你们别催我。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第9章   她犹犹豫豫的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小黄鸭的头像。这还是当初她亲自给张树曜设置的情侣头像,结果现在只有对方一个人孤零零的用着小黄鸭了。   [下午没看见消息。我没有跟洗平风一起去旅游,是他自己跑来的。]   张树曜现在无所事事,一颗绝望又破碎的心全系在了林棠溪身上,就等着对方的消息呢。   于是林棠溪很快收到了消息。   [哦。]一个字,委委屈屈的。张树曜是有一点开心的,毕竟林棠溪跟他解释了,说明她和那个洗平风没有什么。   [他想插足我们的感情,不要脸。]张树曜心中的一大块石头放下,很快又再次控诉,像小孩子一样直白的告状。   林棠溪有些脸热,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正好药效上来了头晕脑胀,她干脆丢开手机想要上床睡觉了。   另一头的张树曜没察觉到人不在了,还在兢兢业业的不断写小报告。   [幸好我早就看出来他不安好心。]   手机绿光一闪一闪的,林棠溪久久睡不着又只好拿起手机,看到张树曜自得的话后有些好笑。   她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这件事后她确实会疏远洗平风,可她也不会给张树曜机会,所以不想让他太开心。   [他连年纪前十都考不进去,智商不够的人根本骗不过我。]张树曜大概是讨厌极了想要撬自己墙角的洗平风,一改自己为人和善的风格开始不遗余力的贬低情敌。   既然已经干了坏事了,那干脆做的更彻底一点吧!于是时刻惦记复合的他又说:[所以就算是为了下一代的基因,你也要记得先考虑我。]   同样身为底层学渣的林棠溪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看到张树曜傻乎乎的推销自己的话后,回道:[傻蛋。]   [你骂人。骂人是不好的习惯,你跟我分手后变坏了。]   张树曜以前也不让林棠溪骂人,听见后就会阻拦她。   林棠溪最烦他这一套,翻了个白眼:[你可闭嘴吧!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   张树曜也知道自己好像又做错惹林棠溪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复合?我好想你呀。]   [……滚。]   困意袭来,发完消息后林棠溪就关机睡觉了,留下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认认真真的斟酌用语。   [那你记得不要理他哦。]   [晚安。]   [我爱你。]   每一天我都认为这是我最爱你的一天,可后来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今天的我都比昨天的我还要更爱你。   因为付出了太多的期望和感情,脆弱的我无法接受你的离去,所以将自己痛苦的灵魂禁锢在你离开的哪天,在你抛下我的地方缠绵不去。   ……   第二天一大早洗平风就已经等在门外,成功抓住了为了躲他想要偷溜的林棠溪。   看着她手中拖着的行李箱,洗平风镇定地说:“你别走,要走也应该是我走。”他为了自己的私心选择告白,却忽略了林棠溪此时的心情。   她刚刚跟追求了几年的男友说了分手,自己这个朋友还跑出来捣乱,也不怪林棠溪想要偷偷溜走。   说完他便盯着对方,见林棠溪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后,不由低头苦笑一声真正离开了。   林棠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原本紧张的肩膀松弛下来,重重松了口气。说实话,她到现在还没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   林棠溪因为张树曜的缘故,在高中初中没交上几个朋友,所以洗平风的存在对她非常重要。   所以绝交是不可能绝交的,但也不会谈恋爱。林棠溪耷拉下脑袋,觉得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她的好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也不没心情继续旅游了。于是林棠溪独自一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随便逛了两天,便爽快的回家了。   然后她在自己家发现了守株待兔的张树曜,对方听到大门响起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起身来帮她拿东西。   林棠溪看着他羞涩惊喜的笑容,有些头疼:“你怎么在我家”   她话里的语气很不好,张树曜低下头,委屈的嘀咕:“你不愿意见我,我只能来找你了。”   林棠溪扶了扶额,“我妈她们也愿意让你进门等着?”   说完她自己就明白了,林爸林妈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张树曜,这次虽然知道他们分手了,可也依然抱着以前的心态,觉得林棠溪一时半会儿不会变心。   如今张树曜送上门来求饶,这对自认为开明的夫妇当然大大方方的放他进门,想为闹矛盾的小情侣制造机会。   她声音无力,又问道:“你就不怕我在外面玩个十天半月都不回来?”   张树曜正拖着她的行李往楼上走,闻言回头眨眨眼,“洗平风说了那些话后,我就猜到你不会在外面久待。”   他太了解林棠溪了,要不然也不会主动踏出封闭自己的小公寓。   几天不见张树曜消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衬衣看上去空荡荡的。自从分手后他的精神一直不大好,也是现在看到林棠溪后才高兴了一点。   林棠溪当然看见了他的变化,心里莫名的刺疼。她咽下叫张树曜离开的话,默默跟在对方身后。   张树曜朝她温和一笑,因为瘦了,他脸颊的梨涡更深了,笑容没有往日的从容,但依然清润。   林棠溪从分手后就有些多愁善感,看到这样的张树曜后更是颇有几分心酸,好悬没有掉泪。   张树曜很快把行李带到了她房间,然后犹如贤妻良母一般拿出来一一整理摆放,忙忙碌碌的像一只勤劳又快乐的小蜜蜂。   林棠溪一直默不吭声地看着他动作,最后扭头下楼走了。   等她走后,正在替她整理衣服的张树曜脸色沉了下来。他不自觉的捏进手中的衣物,漆黑的眼眸中墨色更深了,令人害怕。   张树曜垂下眼帘,遮住了心底那些不能让人窥伺的想法。他神情不明,最后缓慢的勾起一个笑,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手中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两章的评论都没有以前一章的多,我怀疑你们外面有其他猫了:-( 隔壁预收《被囚禁的露露西》,《穿书后我甩了反派四次》一个病娇一个忠犬,你们看着挑一个嘛~友情提示,成年人可以选择全都要噢~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啦啦啦啦 1瓶; 第10章   等张树曜收拾好东西下楼去找林棠溪的时候,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最新的综艺,桌上摆着切好的水果。   听到动静后她从电视上移开目光,望向缓缓走下楼梯的青年。他白皙的手扶在栏杆上,身形挺拔,站在高处的他目光下垂,眼神平静,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俯瞰世人。   他漫不经心的望向播放中的电视:“在看什么”眨眼间他已经走到楼下,毫无顾忌的坐到林棠溪身边。   这个距离太近了,两个人相隔不到两指,她凑近来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触及林棠溪的脸颊,痒痒的。   他的姿态太过坦然,脸红了的林棠溪挥了挥遥控器,“靠这么近干嘛,坐过去一点。”   虽然浑身不适应,但林棠溪依然强撑着不动,故意装出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殊不知她耳尖都红了。   张树曜听话的挪远了一点,双手托脸一动不动地看着林棠溪,“现在够了吗?”他的有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也有委屈求全的讨好。   他的眼睛清润明亮,像是山中最透彻干净的清泉,映进了林棠溪的心中。   林棠溪晃了眼神的功夫,张树曜已经水到渠成的撒起娇来:“我们什么时候能和好啊?”   面对三句话不离和好的张树曜,林棠溪:……   她收回惊艳的目光,没好气地说:“我们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张树曜眼底流露出一丝受伤,换了个问题:“你现在还在生气吗?那些我都可以改的,你不要生气了。”   他垂眸低眉,声音轻柔又温和,一点都没有介意林棠溪分外不耐烦的态度。   但在这个时候,他越是表现得宽容大度,林棠溪就越生气。他们少时相知相爱数年,没有比她更清楚张树曜脾气秉性的人了。   他聪颖敏锐,自己的言下之意他肯定能懂,现在无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赖掉林棠溪分手的意思。   林棠溪很生气的想,好啊,他这是不尊重也不认同自己的意见啊!   从前就是这样,她说什么对方都不听。她不想去图书馆不想上进,非逼着她学习。她不想这么早订婚,张树曜却一声不吭就骗她去见了家长,弄得她被张妈妈一顿讽刺。   对方话里话外都是她这条混吃等死的咸鱼配不上张树曜,阴阳怪气的逼她分手。   林棠溪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受这窝囊气了,分手就分手吧,好了,一拍两散了你该管不住我了吧?   结果张树曜一顿神操作,听到没有回旋的余地后直接自杀了,弄得林棠溪又被张妈妈骂一顿,里外不是人。   她觉得自己是上辈子欠张树曜,这辈子是来还债的,要不然活该被他家的人这么欺负啊。   上次他们明明认真聊了,都说好了分手后彼此不要再来纠缠,现在张树曜脸不要了就开始赖账,装腔作势听不懂分手两个字,简简单单几个字,就把林棠溪下决心说出的分手糊弄成了发脾气   心烦意乱的林棠溪胸腔里冒出无名的怒火,她冷眼看着一旁毫不知情的青年,“张树曜你是有病吗?分手就是分手,你以为我是跟你闹着玩啊?”   林棠溪觉得每个人都在跟她作对。洗平风是这样,破坏了她的散心旅行,张树曜也是这样,他更过分,甚至堂而皇之的入住自己家逼迫自己。   这些人到底都有什么毛病,难道她连自己最后的安全空间都不能拥有吗?   她站起身,眼神凌厉:“你不懂彻底结束了几个字是什么意思,那我给你解释清楚。我们两个人没有以后了,永永远远都没有了!”   她的语气太过决绝,话里涵义太过刺耳,表情凶狠好似坐在她面前的不是旧情人而是杀人凶手。以至于张树曜愣了很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好半天才张口,嘴唇阖动声音极弱的强调道:“你有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林棠溪心里的火都快把她整个人给烧没了,那还有残余的理智来思考以前的琐事   她理直气壮的反驳:“没有!”   张树曜生气了,抬高了声音:“有!”这是他坚持的信念,是他爱上林棠溪的起点,对方怎么能这么随意的否认呢?   林棠溪见到他这么激动,顿时心虚了。她当初为了将张树曜这朵高岭之花给骗到手,情话承诺那是不要钱的往外说,鬼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反正她自己是不记得了。   于是她非常坦然肯定地说:“没有,你记错了。”   大概是她太过无耻了,张树曜看着她一脸洋洋得意你奈我何的表情,气的心口直抽。   他起身就迈步往外走,相比刚才镇定极了,“行,那我们彻底分手了,没有以后了。”   他忽然屈服,打赢了嘴仗的林棠溪有一丝丝高兴又有一点失落。   几年的感情,今天就真的结束了。也不知道张树曜以后的女朋友会怎么样,有没有自己漂亮。   阴晴不定的林棠溪捂着胸口,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像有点太矫情了,毕竟分手是她要的,现在失落干嘛?   她觉得自己还是药吃少了,待会儿就去找吴医生聊聊。   万万没想到张树曜手握上门把的时候,又停住了。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一脸迷茫的林棠溪,声音冷淡:“既然这样,你过两天记得来我这里把创新大赛的材料和数据拿走。”   林棠溪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张树曜见她这样,也不急着离开这个令自己羞恼伤心的地方了。他饶有兴致地望向无措的林棠溪,“你不会忘了自己参加了创新大赛吧?”   林棠溪虎躯一震,那是她导师留给自己的作业,要是没能完成要求可是要被挂科重修的!   这些事她向来都是推给张树曜,一般撒个娇对方也就顺手帮她做了,毕竟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   可最近他们两个在闹分手,女朋友都要跑了,张树曜当然没有心情准备这些东西。   林棠溪一看对方那看好戏的神情就来气。狗男人,他明明刚刚还在哀求自己别分手,现在居然就翻身做主人了!   她生气地说:“哼,我当然没忘,我今晚就开始自己做!”谁稀罕你啊!   张树曜浅浅勾出一个笑,“溪溪真厉害。”   林棠溪不想听这些虚伪的话,她瞪大眼睛,示意对方赶紧麻溜点滚。   张树曜像是没看见她的怒视,“对了,已经期末复习阶段了,你的审计学和管理学还有微观经济论文提交时间马上就要截止了。也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出去玩的时候,有没有记得写。”   林棠溪身为一条咸鱼,她能记得写吗??   算了算,居然下周一就都要交了!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林棠溪想到每门课五千字的纯手写论文,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但张树曜还在等着看好戏,林棠溪输人不输阵,虽然眼里都已经泛红了,但还倔强地瞪着张树曜,用哽咽的声音艰难地说:“我,自己,写!”   她想,自己一定不会屈服的,分手就是分手,她一定不会屈服的!   张树曜笑着点点头,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鼓励道:“加油哦!”   他想了想,又说:“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股精神,期末复习也要记得努力不要挂科。”   林棠溪恍然发现,以后不光没有人帮她做作业了不说,也没有人帮她复习期末重点和压题了!!!   她三两步滚上前抱住张树曜的大腿,真心实意挽留道:“哥你别走,我不分手了!”   张树曜摸了摸她的头,温温柔柔地问:“真不分了?”   林棠溪觉得张树曜学坏了!她咬着牙,痛哭流涕地说:“不分了!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哈密我是瓜,咱俩这辈子锁了!!”   林棠溪颇有心机的决定等张树曜帮自己复习完考试后再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说女主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复合,其实她心底也有留恋。然后后面还会作和闹分手的,毕竟这文主要就是虐男主和黑化。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第11章   张树曜和好高兴不到两秒,就进入了挑灯夜战写作业状态。没办法,女友太废柴欠的作业累计成山,张树曜就算是学神,可面对上万字的手写论文和火烧眉毛的比赛,他也无能为力,只好抓紧时间了。   晚上,林棠溪头趴在桌上,望着面前的大堆资料和正奋笔疾书的青年。   柔和的黄光映衬的室内极其温暖,青年人背挺得笔直,薄唇轻抿,漂亮的眼眸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白纸,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黑笔认认真真的书写。   安静的室内只有笔尖在纸张张滑过的声音,林棠溪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说:“我能去睡觉了吗?”   张树曜眼都没眨,手中动作不停,“不可以。”   林棠溪睡意朦胧的眼睛猛的睁开,“为什么?都一点了!”   张树曜抬头睨了她一眼又移回面前的资料,声音清冷:“是啊,都一点了。我在这里替你通宵做作业,你却在睡觉,你觉得合适吗?”   林棠溪觉得挺合适的,但身家性命还捏在对方手上,她实在没胆子这么说。作业和期末成绩都在人家手下,林棠溪能毫不犹豫地说,张树曜手底下放的不是作业,而是她的身家性命啊!   她怕自己说出太不要脸的话,一不小心刺激到了张树曜,让人把作业撕了那可就真玩脱了。   于是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那我先去把药吃了。”林棠溪上次去检查时赵医生说她的病好了很多,只是还是需要按时吃药。   张树曜眼眸颜色加深,手中的笔写不下去了,望着对方的背影没说话。   第二天林棠溪发现自己的药摆放的位置不对,似乎被人动过。   她正在回忆时,门口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张树曜推门进来,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望着药发呆的林棠溪:“出来吃饭了。”   早餐是林棠溪喜欢的芝士面包,张树曜煎的鸡蛋程度也刚刚好,她一开心就把刚刚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张树曜替女朋友收拾好烂摊子了。到了开学的时候,林棠溪的作业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旁。   张树曜因为早就拿到UCB的offer,这段时间不用去学校,便亲自开车送她去学校。   送走了欢天喜地浑身轻松的林棠溪,他调转车头直接朝着预约好的医院方向走了。   ……   “所以我现在跟他和好了。”林棠溪望着一脸和蔼的赵医生,胆子大了一些。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这样利用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赵医生点了点笔,“你同意,他乐意,没什么不好的。”   林棠溪正琢磨这句话呢,赵医生又问道:“你这几天过得开心吗?”   林棠溪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行”她犹犹豫豫地说,“他现在不逼我做那些事情了,我感觉自己轻松了很多。他做的饭也很好吃,家务不用我打扫,还帮我做作业……”   赵医生笑了笑:“既然你们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你的病情也好了很多,那你还是决定期末考完后跟他分手吗?”   林棠溪吃惊地说:“当然啦!”   赵医生皱了皱眉:“为什么?他对你不好吗?”   林棠溪想了想,发现张树曜大概是对分手有了心理阴影,这几天对她简直好的出奇。   她想赖床就赖床,想熬夜追剧就熬夜追剧,张树曜做饭还好吃,每一道菜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来做。   而且林棠溪发现,张树曜可能察觉了她的小心思,最近对她的容忍度直线上升。   “他有轻微洁癖,但我现在坐在沙发上吃零食他都不管!“   虽然张树曜总会一脸沉重地盯着地毯上的零食渣,嘴巴开了又合,最后灰心丧气像是认命一般班蹲下身把垃圾清理干净。   张树曜不许她独自早睡,林棠溪便拿着游戏机在他身旁打的起劲,有时还要跟傻逼队友对骂几句。每当她义愤填膺地打字跟队友对喷时,旁边的张树曜就会用那种复杂而纠结的眼神看着林棠溪,欲言又止。   林棠溪偶尔都认为自己要把张树曜气死了,可对方却还能忍得下自己。   是真爱了。她极其自恋的想。   赵医生一把年纪都快秃顶了,可不想听这小姑娘在面前秀恩爱。他眼看林棠溪的病情没有加重,放下心后便三言两语的把对方往赶走了。   “脾气太差了。”林棠溪心有不甘,一边嘀咕一边往外面走,却在楼下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完了,肯定是逃课被发现了。”林棠溪辅导员认识张树曜,有什么事都是直接跟他联系,这次肯定也是对方把自己给卖了。   “你怎么在这?你跟踪我!”为了避免张树曜质问自己逃课的事情,她决定先发制人,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你们辅导员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又逃课了。”张树曜不慌不忙的举着手机,“你每周这个点都逃课,就是来看医生?”   事实上才不是辅导员突然告状,而是张树曜上次去医院知道林棠溪的病后,直接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查了她这一年的经历。   他跟赵医生专门讨论了林棠溪这些年的病情,今天也是专程守株待兔,想要把一切都摊开老解决了。要不然依着林棠溪的鸵鸟性子,指不定他们何年何月才能坦诚相待。   事实上张树曜在拿到资料的第一时间就愣住了,他把自己关在房内枯坐了很久,整个人绝望又难熬。   心爱的人因为自己每日都过得备受煎熬,张树曜恨死以前那个独断专行的自己了。他用自认为好的方法,让林棠溪陷入痛苦的深渊。   尽管他心底有多悔恨煎熬,可这一刻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回家吧。”   他什么都没问,只一句简简单单的回家,林棠溪想好的满肚子辩解的话都不用说了。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指尖不安的勾了勾才下定决心将手放到对方伸出的掌心中。   赵医生说林棠溪生病最大的原由是几年前她被开除的那件事。她因为追求张树曜的事遭遇了从未见过的嘲笑和歧视,不被肯定和认同的她才会这么焦躁难安。   她愿意容忍张树曜平日里严苛的要求,除了真心喜爱对方外还有一种自卑的心理存在。她至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配不上张树曜的,所以才会一声不吭的照做。   多年来的自卑和压抑让她病发,如今她治愈的过程,就是她重塑信心的过程。   本来赵医生是打算让她分手,可他看到张树曜后改变了主意。一是张树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坏那么不近人情,二是林棠溪心里还有留恋。   最后则是,这小伙子都心狠到宁愿弄死自己了,自己非怂恿林棠溪分手,那不无疑杀人吗?   所以赵医生决定让张树曜配合自己,给林棠溪换个治疗方案。   首先第一步就是他不能带有任何怜悯同情的情绪去对待林棠溪,对方是个正常人,她自尊自强不想除了医生外的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难堪。   而她最最不想要见的那个人,就是张树曜。 作者有话要说:  看起来咋有点虐呢…… 这几天我去敦煌追随艺术的脚步了,更新时间可能不太稳定,仙女们体谅体谅~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茶茶 1个; 第12章   林棠溪最大的秘密被张树曜知道后,她心里没有难堪不安,反而莫名的松了口气。虽然张树曜表面上不说,但林棠溪也猜得出对方心里的愧疚,有好处不用是王八蛋,于是她开始了作威作福的日子。   可能是心结被解开了,也可能是她心中依然残留着不舍,以至于已经期末考试结束,成功拿到奖学金的林棠溪却违反了自己开始的想法,不想分手了。   洗平风知道这件事后大怒,到底是年轻藏不住事,他甚至专程跑来质问她。   面对怒气冲冲的洗平风,林棠溪依然面不改色的吃着面前的炸串。她吃完还不结账,留下一句“下次再聚”就准备开溜。   洗平风本来端着准备等她亲自解释,林棠溪油盐不进的样子硬是逼急了他:“林棠溪你回来!”   青梅竹马的感情基础在,林棠溪也不能做的太绝,她只好灰溜溜地回来坐下。   洗平风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打算在张树曜那棵树上吊死你知不知道他马上要出国了啊!一出去好几年,到时候回不回来还不一定,你就在国内干等着?”   林棠溪一怔,最近她忙到天昏地暗,她也确实忘了张树曜要去国外进修的事情了。   林棠溪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猛的发现还剩不到半个月,张树曜就要走了啊!   她心里一酸。他们两个人现在刚和好不久,正处于蜜里调油阶段,论道理林棠溪还挺舍不得张树曜的。   洗平风看出来了她的犹豫,火上浇油道:“张树曜这次要去的是加尼福尼亚大学,就是成依玉的学校!”   成依玉三个字如同惊雷一样炸在林棠溪脑子里,嗡嗡响的她头疼。   洗平风嘴里不停闲,“成依玉当初和张树曜那点子事情你可是都清楚,现在他们可去了一个学校上学,到时候旧情复发两个人在一起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林棠溪一拍桌子:“他敢!”   幸好他们两个订的是包间,不然林棠溪非得收获数枚白眼。   洗平风也被她吓了一跳:“张树曜现在还喜欢你,他可能暂时不敢,可成依玉肯定敢。她当初那么喜欢张树曜,现在送上门的肥羊,不撬白不撬。”   成依玉是成家小公主,性格好成绩好家世好,她自诩高贵看不起林家这种暴发户,后来更是因为张树曜对林棠溪敌意极大。   巴结她的人很多,而林棠溪性子又直还一心扑在了张树曜身上,待在一中的时候吃了很多暗亏,可后来她也狠狠坑了对方一把。   高三那段时间,成依玉一直认为张树曜要跟自己一样出国留学,她连学校都打听好了,信心满满的先去了。结果她到了那儿独自空等了两个月,最后等来了张树曜不来了的消息。   林棠溪这个小妖精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让张树曜放弃了大好前途,硬是让对方留在了国内。   林棠溪想了想成依玉那朵白莲花,觉得这还真是对方能干出来的事情。再回忆起当年她们两人的恩恩怨怨,林棠溪磨牙道:“她要是真敢这么不要脸,我就飞去美国弄死她!”   洗平风可是知道她性格的人,撂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可拉倒吧。你对上她要是有这个气势,当年就不会被那些女生关在厕所里出不来了。”   提起当年的奇耻大辱,林棠溪整个人萎了下来。她双手拖脸,自言自语的肯定说:“张树曜不会变心的。”   洗平风恨死林棠溪了,又爱又恨。   他说:“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一年两年他不动心,长期下去呢?”说到第一句话洗平风就有些亏心,这说的可不就是他吗?   洗平风为自己抹了把辛酸泪,再接再厉,“而且就算张树曜不会变心,可他你也是了解的,出去了估计就不会回来了。到时候你怎么办?你们是分居两国还是你跟着去异国他乡”   “你英语不好,去了也白搭纯粹混吃等死。吃不好玩不好还没个熟人在身边,到时候得愁死你。”   “张树曜或许会为了你回国,可他学的是理论物理学,国外学术研究纯粹环境设施也好,你叫他回国,他爸妈就先得不高兴你。”   张妈妈本来就对林棠溪意见不小,虽然张爸爸那边不知道情况,可林棠溪用自己不太聪明的大脑想了想,要是有人故意破坏自己儿子前途,那她也是得分分钟手撕了对方的。   林棠溪莫名发愁了起来,为了不可知的未来。虽然她确定张树曜一定会护着自己,可这并不是自己阻拦对方追逐梦想的理由。   更何况,当初张树曜没有选择在高考前出国就是因为她,难不成现在她还要再来一次   林棠溪并不想多年之后对方以此来埋怨自己。   她长叹一声,发愁的又多吃了好几串烧烤。   她跟洗平风散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张树曜就在对面的街道等着她。   他不出声,就看着林棠溪蹲在电线杆旁边抽烟,像只无处可归的流浪狗,奶凶奶凶的。   有一点点可怜,又有一丝丝可爱。   他笑着下车,也不嫌弃烟味,径直走过去陪着林棠溪蹲下:“心情不好”   林棠溪本来是想趁着他没来好偷偷摸摸抽一根解愁的,结果对方也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把她下了一大跳。   张树曜有轻微哮喘不能闻烟味,眼看对方脸快白了,她立马把手上的烟给熄了。起身挥手散了散味,拉着原地不动的张树曜就往风大的地方挪。   张树曜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呢,他甚至还有一点小开心,喜滋滋地问林棠溪:“是不是洗平风惹你生气了?他那个人不安好心,又蠢又坏,你别跟他交往了。”   林棠溪闻了闻自己衣服,一股子烟味。北方温差大晚上有些冷,她把外套给扔了,拖着幼稚的直男小跑着钻进停靠在马路对面的车里。   “你自己穿。“她推开给自己披外套的张树曜,“洗平风傻是傻了点,但人也不坏啊。”   张树曜刚看到林棠溪脱外套的时候就心疼坏了,同时心里又有一点甜。他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呢。   但听到林棠溪为情敌说好话时,他又开始不能自已的吃醋,心里酸酸的。   就这样,张树曜怀揣着复杂的心理,满是怨念地说:“哪有天天想着破坏别人感情的好人。”   洗平风就是个臭不要脸想插足他和溪溪之间的男小三。   林棠溪下意识想到了成依玉,笑了。她依靠在张树曜肩膀上,很赞同地点头,“你说的太对了!”    第13章   两个人一个在暗搓搓的诋毁洗平风,一个在怀疑千里之外的成依玉,彼此驴头不对马嘴的瞎聊了一通,却诡异的都变得十分开心……   时间飞快过去,离张树曜离开只剩两天了。   晚上快到九点的时候,林棠溪敏感的发现张树曜有事在瞒着自己。向来信奉养生的他居然都没有在这个时间准时睡觉,而是待在书房看自己打游戏!!   他甚至还露出了那种腼腆又不安的表情!   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林棠溪瞬间头皮发麻。   她咽了口口水,在心中尖叫呐喊,疯狂祈祷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她一边胆战心惊坐立不安,坐在椅子一旁看书的张树曜忽然合上了书本。他撑着桌子站立起身,神情庄重地走到林棠溪面前单膝跪下……并在对方绝望的眼神中掏出了钻戒。   “因为对科学的敬畏,在遇到你之前,我从不相信你口中的命运,事实上我现在也不相信。但我假如,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如果他真的垂爱世人,那么他就一定知道,你面前这个忐忑又坚定的人,他爱你。”   他似乎是有些慌张,说到这些早就在暗中演练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台词时仍旧会哽咽无措。   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张树曜却低下头不敢看林棠溪的眼睛。他不敢让对方看见自己眼里的泪花,不愿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个软弱且不值得托付的人。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微微发颤,事实上他也根本记不住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平日里敏捷的大脑完全罢机。   “林棠溪,在此我向你第无数次告白,我爱你。对我来说,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远超于我曾最钟爱的粒子,甚至是比我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万物守恒,我确信我们是相互吸引并同样重要且存在的正反粒子,在共同度过漫长的时光后会一同湮灭在宇宙当中。”   “我合该在一起,我们密不可分紧紧相依,我们永远不能分离。”   他的声音越来越坚定,久久举着手中亲自设计的钻戒:“我曾无数次妄想与你组成家庭成为世界上最亲密的团体,可却受困所谓的年龄。但现在,我一分一秒都忍不下去了,迫切的需要为我们的爱情加上法律的保证。”   “请你务必相信我的真心。”   他说完便突然抬起头望向茫然的林棠溪。他整个人因为兴奋在闪闪发光,手仍旧在颤抖,可清润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和渴求。   “我相信张同学你的话,可是你年龄还不够啊……”过了不知道多久,林棠溪才僵硬着回答。   “我们可以去国外登记。”张树曜大概猜到自己这次求婚失败了,可依然不死心的跪在地上,等待最后的宣判。   就和林棠溪从前拒绝张树曜那些要求时一样,她想了很多借口。例如痛经不舒服没空不合适等等屁话,可她发现那些没有一个能在现在派上用场。   她沉默的太久了,拒绝之意尽在不言中,屋内因为求婚而产生的浪漫渐渐消亡,尴尬的气息在两人中蔓延。   可张树曜愣像是没看出她脸上的为难,固执的跪着不肯起身。虽然他眼里的光已经慢慢全部熄灭了,可他还在坚持着。   明明是大好的日子,可两人就像是打了一场仗,都累的发慌。   林棠溪先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了,她游戏里的副本马上要开团了,于是她准备动手打发了这个难缠的男人,简简单单地拒绝道:“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她的语气太过敷衍,目光盯着电脑上绚烂的打斗场面,任谁在这里都能看出她是随意找的借口。识相点的当然是不会再追问,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今天就是冒出来了一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张树曜。   他锲而不舍的追问道:“为什么 ”   林棠溪没料到他突然说话,手一抖,电脑上仙带飘飘的角色死了,团灭。   看着灰暗的屏幕,她不耐烦了,“总之快去睡你的觉,小小年纪想什么结婚啊!”   她生气的时候就会这么板着脸凶人,要是往常张树曜早就开始求饶哄她了,可现在他一动不动。   “可是到时候我离你那么远,好长时间都见不到我,你难道不会担心吗?”他失落的收回半蹲半跪的腿,双膝盘地坐在林棠溪身边,仰头望向对方,眼里满是不解。   林棠溪捏着鼠标的手一紧,她第无数次觉得张树曜情商太低了。她低下头看着无理取闹的张树曜,对方迷茫的眨了眨眼。   林棠溪由对方的话想起了即将和张树曜一个学校的成依玉。因为洗平风下午那番话,她那本就激起了浪花的心现在更加烦的要命。   她猛的吸气想要压抑心中的怒火,张树曜见她不说话,大着胆子拿手拽了拽她衣服下摆。   他像往常一样撒娇般摇了摇衣摆,再次追问:“为什么啊?”他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跟这个问题杠上了。   林棠溪用力抽出衣服,小小的推搡了对方一把,喊道:“你烦不烦啊!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不想结婚就是不想结婚。”   一抽一推,张树曜一时没有防备,一不小心被她推到在地,头撞到椅子发出闷声。   听到他受伤的声音后,林棠溪像是被泼了一瓢水,整个人登时清醒了许多。   她急忙起身去扶地上的人,嘴里无力的小声解释道:“现在还那么早,万一以后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分手了呢。你到底在急个什么啊!分手听上去还好一些,离婚可就难听多了。”   她自认为幽默的开了个玩笑,可本来就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火的张树曜却更委屈了。   他揉着头上被撞出来的大包,手腕上因为上次自杀而留下的伤疤晃得林棠溪眼睛生疼。   张树曜委委屈屈地说:“就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产生这种想法啊!”   “真正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想长长久久的跟对方在一起吗?溪溪你为什么总想着要抛开我呢?”   林棠溪总不可能说因为我觉得你会出轨吧?她也不能说因为对方太优秀而自己配不上他啊!   这听上去多怂啊!   林棠溪忽略掉心中那些丢人的小心思,认真解释道:“分手是指两个人共同决定分开,而不是我单方面抛开你。”   “我永远都不会和你分开,只有你会想着不要我!”张树曜控诉道,“上次也是你非要丢开我!”   林棠溪一时语塞,她努力装出云淡风轻的表情,用看幼稚生的眼神望向张树曜,像长辈一样用沉重的声音说道:“总之你还小,分手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你现在觉得我们不会分手,但说不定明天我们就已经彻底告别了。”   张树曜察觉到她话里的异样,震惊的都不揉伤口了:“你到底又在胡乱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615227 1瓶; 第14章   突然被揭穿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林棠溪一阵脸红。张树曜的眼神震惊表情绝望,在他用尽力气喊出那句控诉后,两人相对无言。   对方那双明亮透彻的眼睛将林棠溪心底的阴暗想法暴露无遗,本就没有底气的她讪讪的解释道:“我只是假设一下嘛。”   张树曜眉宇微蹙,仔细望着她:“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不喜欢。”   他不愿意听到自己会和林棠溪分开的话,在这件事上,他固执且脆弱的让人难以相信。   偶尔他会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林棠溪丢下自己的那段灰暗时光,他的心就会变得闷闷的,整个人就像是被关进了不见天日的黑匣子里。   张树曜的坚持换来了林棠溪的退步,她想快速揭过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于是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她难得的顺从的姿态取悦了张树曜,这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对自己温顺喜爱的林棠溪。   茫然无措的张树曜像是找回来主心骨,他慢慢伸手抱住林棠溪,用依靠的姿态,将自己的侧脸紧紧贴在林棠溪的腿上,动作亲密缱绻。   “溪溪。他忽然轻轻唤她的名字,尾音在舌尖上打了个转,缠绵勾人得要命。   他的声音朦胧轻柔,轻飘飘的像是从天外飞来,“你不要离开我,我会死的。”   他看不见的地方,电脑屏幕亮了起来。游戏角色终于复活,林棠溪又开了团。   “好。”她想要解决现在目前这个难缠的大男孩,温言细语的安慰道。   听到她的保证后,张树曜眼中立马沾染上了温暖满足的笑意。他得寸进尺的要求道:“我走了后你要每天想我,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平时少抽烟少熬夜少吃外面不干净的小吃和零食,家里有保姆,最好不要叫外卖……”   他犹如操心的家长,絮絮叨叨念叨了许久,提出了最后的要求:“最重要的是,不能跟洗平风和其他男生走的太近。他们又蠢又坏,都没安好心。”   林棠溪本来再打游戏,键盘声配合着张树曜的唠叨在室内也算是和谐。但对方的要求越来越好笑,最后甚至吃起了未知的醋,惹得她手中鼠标都握不稳,笑的浑身一颤一颤。   林棠溪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在张树曜不满的眼神中,一一点头。   张树曜如此依赖她,林棠溪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想着爱情虽然不知道可不可靠,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不要择眼前人度过余生,可现在,可此刻,他们是相爱的。   张树曜爱她无疑,至少她不能去拿微弱的可能性来苛责现在的张树曜。   林棠溪眉眼温柔了下来,除去暴躁不耐后,她整个人生动活泼不少,甚至还有心思调侃张树曜说:“管家公,您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她一亲近自己,张树曜便莫名的高兴和激动。两人温情脉脉时机正好,犹不死心的他可怜巴巴地问道:“真的不能结婚吗?”   林棠溪:……她算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蹬鼻子上脸了。   她收回心中的怜惜,冷酷无情回答道:“不能。”   张树曜本来也猜到了这个结局,但依然有一丝丝微弱的期盼,才怀揣着希望再次询问。   得到否定答案后的他萎靡不振,撇了撇嘴:“那订婚呢?”   还没等林棠溪拒绝,他就警惕的抬眸望向对方,一双眼睛干净清润,就像是一只被心思狡诈的老猎人玷污的小鹿:“难道你连订婚都不同意……你追我时说的爱我是真的吗?不会是随意哄骗我的吧!”   他细细想了想,林棠溪追他几年好不容易得手,两人在一起不到两年对方就想要踹开他,可不是有可能在骗他   虽然林棠溪的病是主要原因,可张树曜仔细跟吴医生了解过后,发现说到底还是因为往事的阴影和两人习性的不契合。   但这是不能只怪张树曜一个人。   抛开表面单看林棠溪这个人和她的动机,说白了就是她不能担起责任想要逃避,于是借口分手想把一切都怪在张树曜头上,自己甩开手潇潇洒洒一个人单过快活。   林棠溪生病的主要原因在于她不想回忆往事,她想忘掉自己被退学和校园排挤的过去。可这也真不能全怪在张树曜头上啊!毕竟当时他还没爱上林棠溪。   虽然那些麻烦都是他间接带给林棠溪的,可是又不是他强按着对方的头来追求自己的!   好嘛,你见色起意招惹了对方,最后好不容易把人弄到手了,却突然嫌弃说追对方的过程令自己难受了,所以要跟人分开。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就算张树曜涵养好,提到这也都想喊一句冤,这都什么破理由啊!   可他不敢,他心虚。   因为发病源头不全怪他,可后来的事情却是他一手造成的。谁叫他不顾对方意愿,一心用自己自认为好的方式来逼迫林棠溪呢?   自作孽,不可活。   不论怎么讲,林棠溪生病的原由都在他,张树曜在害怕。   他每天都提心吊胆,怕那天林棠溪病严重了就真的发狠不要他了。   和林棠溪相处数年,他在深深爱上对方的同时也更加清楚对方的性格了。她坦荡真挚,可骨性里也有些自私。   她承受不了压力,便干脆利落的斩断病根,一脚蹬了张树曜,连个解释和商量的机会都不给。   分手后伤心不到几天,她便又开始潇洒人间,甚至病情都好了很多!可见离开张树曜后她过的有多好!   所以林棠溪想丢了张树曜这个累赘,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毕竟都发生过一次了不是吗?   可如果林棠溪想要彻底离开张树曜,他会疯的,因为那是他藏匿的珍宝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出身优渥教养良好的他看似完美优秀,可在经历了十几年的病痛折磨后,他内地里更像是一株寄生在林棠溪身上的菟丝花。   张树曜病情反复常年徘徊在生死边缘,他的内心孤独暗沉。而林棠溪是一轮误入他世界的太阳,她拥有张树曜羡慕的活力和勇气,明媚鲜艳又动人。   她的爱意纯粹真挚不图回报,给张树曜贫瘠的心注入了充分的养料。   林棠溪先选择了张树曜,而后对方选择了她。   张树曜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他在依靠林棠溪的爱意存活。   幼时的他从未感觉自己被需要,林棠溪给了他源源不断的爱意。   她需要自己她的爱让他感觉自己是无可替代的。   或许有一天,她不需要自己了……   张树曜抛开心中疯狂且杂乱的想法,望向林棠溪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林棠溪彻底被当做吃干抹净后不认人的渣男典型,无语凝噎。   张树曜的眼神太过渗人,林棠溪稍加思索后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订婚订婚,你别这么看我了,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是负心汉呢。”   分离前夕,他但有所求,林棠溪皆无不应。   张树曜得到了保证,高悬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他不自觉勾动嘴角,笑容越来越大,给他俊美无双的外貌平添了几分傻气。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出声,埋深了头小声说:“我好爱你。”   林棠溪白了他一眼,得意回道:“已阅。”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的恩怨交代清楚了,这一段彻底揭过不提,以后也不会再写他们过去的纠葛。你们期待的虐男主和分手都是因为其他原因。 最后,这文不狗血!我女主控不虐女主。如果你们觉得我在虐女主,那我当场磕头,对不起是我笔力不够呜呜呜 Emm关于男女主谁欠谁更多,大家就自己评判啦~ 第15章   接下来的时间林棠溪过得有些迷糊。先是当晚她就被张树曜给拉回了家,两家人不得不紧急会面,商量出彼此都满意的结果后很快给亲朋好友发送了邀请函。   原本林家父母对张树曜一声不吭的拐骗女儿订婚的行为多少是有些不满的,可转念一想,两家人知根知底,林棠溪又一心爱慕对方,他们当父母的当然不能在这个关头给女儿拖后腿。   再一转念,张树曜奔赴海外前程似锦,该不放心的是留守异地的林棠溪。现在他既然愿意给女儿一个身份和承诺,后事虽然还未可知,但至少现在他是把林棠溪放在了心上的。   而张树曜本身性格温润如玉家世优渥,无论哪方面都算得上是良配,为此,林家父母心中那点子怨气消散,越看张树曜越满意。   而陈云芳和张爸爸也没有丝毫意见。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意见,毕竟张家是A市首屈一指的豪门,张承对儿子娶谁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可陈云芳出身书香世家,选儿媳也认为必须要符合四个字,所谓门当户对。   但林棠溪家里虽然有钱,可那点钱她还不看在眼里,充其量就是个没底蕴的暴发户。   而林棠溪本人更是不求上进的典型,陈云芳觉得她是哪哪儿都配不上自家优秀的儿子,更何况对方跟她不算和睦对眼,陈云芳对她自然也称不上是喜欢。   唉,这就是婆媳之间难念的经了。   但张家父母就算再不乐意,也拿板着脸的儿子没办法。毕竟上次林棠溪闹分手时弄出的动静他们现在都心有余悸,儿子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有了生气,陈云芳只会暗自庆幸,说不得还要在心底念一声佛。   就这样,两家人虽然得到消息晚了,心里各有各的想法和打量,可面上却都是一片和和气气亲亲蜜蜜,你夸夸我家儿子我捧捧你家闺女,犹如知己相遇,气氛一片和谐。   因为儿子/女儿任性,事到关头才想起通知家长,时间紧迫他们也顾不得拿腔捏调,面谈不到一个小时,两家人便风风火火的定下了时间,整件事顺畅到不可思议。   因为张树曜后天就要走了,订婚宴就匆匆忙忙的举行在了最后一天。   亲朋好友都稍有些震惊,林家这边人口简单没有什么大问题,张家那边却不一样了。   张家世代经商是百年望族,当初动乱之际举家搬迁,一部分去了国外一部分定居香港,除了初到异乡后的手忙脚乱,安定下来后都站稳了脚跟,各自有所发展。   改革开放后张树曜爷爷这一支决定回国,带着妻子儿女等搬了回来,而其他张家人则习惯了外面的生活没有回来。距离虽然远了,可张家人丢深深懂得彼此帮扶的重要性,关系十分亲近,所以张树曜出去读书也算是众望所归。   张家内里攀枝错节关系复杂,张树曜身为家中这一代中最优秀的小辈之一,他要订婚,本应该提前通知好再细心准备婚宴的。谁料没有任何准备和提示,猛的一颗惊雷落下,炸的家里一片慌乱。就连多年在国外农场修养的张爷爷都来不及往回赶,只好打电话把慌慌张张的张承陈云芳他们破口大骂了一顿。   事情堆积在一起,忙忙碌碌的两人对时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只不过眨眼间就到了婚宴那天。   林棠溪也终于见到了这个庞大的家族的大部分人。终究时间太紧了,有一些人实在来不及赶到,例如张树曜常年在国外修养的爷爷。   林棠溪身为婚宴主人要迎宾,穿着红礼服高跟鞋一天站下来腿都酸死了。更别提每来一个人跟她打招呼,她都要笑脸相迎,最后她实在笑不出来,僵着个脸掐了把身旁无辜的张树曜:“你家到底有多少人啊?”   张树曜真挚的朝向自己走来的男人打招呼,喊了声:“二哥。”   等人走了后安慰不耐的未婚妻,柔声歉意道:“我曾祖父生了八个孩子,老一辈的人都觉得多子多福,人口兴旺才能家族强盛,所以我大爷爷他们膝下孩子也都不少……”   林棠溪彻底懵逼:“可你爷爷就只有你爸爸一个儿子啊?”   张树曜更无奈了,“奶奶身体不好,爷爷不愿意她受罪。”   林棠溪长叹一声,今天本是大好的日子,她却觉得尤其漫长。张树曜在一旁看出她的烦躁,再次柔声安慰,可惜林棠溪喉咙发干后脚也被磨得生疼,没心思吃他这一套。   得了个白眼的张树曜揉了揉鼻子,不敢说话惹恼气头上的林棠溪,怕她撂挑子不干了。   过程算有波折,可结果是好的。送走了一堆宾客,林棠溪和张树曜没有住张家老宅,而是回了自家的小公寓。   林棠溪生了一会儿闷气也自顾自好了。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她不自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林棠溪自认为自己今天受了罪,她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所以当然得从罪魁祸首哪里找回来啦!   她说干就干,穿着睡裙偷偷摸摸的向浴室门伸出了魔抓。   “咔哒”一声,她轻易的拧开了门。   张树曜从不对她锁门。   浴室里一片水雾,晶莹剔透的水珠一颗颗落在青年白皙的皮肤上,滑过他挺直的鼻梁和薄唇,一路穿过性感的喉结和线条分明的腹肌,钻进股沟转眼又出现在匀称笔直的长腿上。   张树曜听到响动,关小了水往外走了两步。而林棠溪只发觉水声变小了,转眼间一具肩宽腰窄,结实挺翘的臀部若隐若现。   林棠溪看直了眼,咽了口口水,挪不开眼。   两人默默相望,气氛一时尴尬起来,只有不知内情的水还在淅淅沥沥往下流,带着缥缈的水雾。   张树曜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发出邀请:“一起吗?”   林棠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但美色当前她也不舍不得后退。听到邀请后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小鸡啄米般点头。   见她这幅样子,张树曜不自觉笑了笑。他冲面前的女孩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上有一滴透明的水珠,扬起眉尾调笑道:“来啊。”   林棠溪目光上移落到他半点不避讳的身子上,摇了摇头感叹道:“你好骚啊。”   张树曜:   林棠溪说完这句话后就猛的扑了上去,两人在水雾中缠绕,其他声音逐渐掩盖过了水声。   ……   昨晚浪的太过,第二天腰酸腿疼的林棠溪不但没能睡成懒觉,身为新上任的未婚妻,她还得承担起送行的大事。   “我在那边估计要忙着做研究不能回来,你要记得经常来看我。”安检口外,张树曜舍不得走,他双手环抱林棠溪的腰,弯下腰跟对方脸贴脸。   这样的话他都说了不知多少遍,林棠溪就这样听着他的絮叨,几乎都快背下来了。她按捺住骂他唠叨是词汇,哼唧一声算是回答。   她心中的愁绪和不舍被一次次冲淡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只想快点送走这折腾人的未婚夫,赶紧回家补个觉。   她不上心,张树曜就有些伤心和委屈了。但一看到林棠溪揉腰的手,他又有点小小的得意和心疼,柔声问道:“还疼吗?”   为了这句废话,林棠溪三两脚把当事人踢进了安检口,打着哈欠准备回家。   她走出半路,回头一看,得了,张树曜还是傻愣愣的站在对面望着自己呢。   他见林棠溪终于回头看自己了,迷茫失落的脸上立马扬起大大的笑容,矜持的朝林棠溪挥了挥手。   林棠溪甚至看到他垫了垫脚尖……   不是,你一个身高一米八的人垫脚尖干嘛啊?!我还能看不见你   她耷拉下肩膀,朝黏人的未婚夫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候机室,对方却仍然固执的站在那里不动一直保持着挥手道别的姿态,配合着那留念不舍的眼神,还挺可爱的。   林棠溪心里那点不舒服终于彻底消散,她这下子真心露出了个笑容,手指在空中快速画了个心,然后三指并拢朝张树曜比了个木仓的手势,微微抬起。   击中。   她的动作很小,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但时刻关注着她的张树曜看见了,这下子才真正心满意足,愿意离开了。   张树曜性格独立稳重,外人都说他是令人艳羡的天才少年,这样处处完美的他在林棠溪眼中却时常展现不一样的一面。   例如现在,这个时候的他仿佛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在疼爱自己的家长面前邀宠。   因为在乎,所以独特。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会双开。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_∩)O哈哈~ 1个; 第16章   等林棠溪痛痛快快的睡了一觉后,天已经快黑了。她揉着朦胧的睡眼,嗓子有些发干,她睡舒服了心情也畅快,像往常一样撒着娇朝客厅喊道:“阿树,阿树。”   久久没有人回应。   林棠溪一边喊着,一边下意识的伸手摸向旁边的桌子。她有睡醒了要喝水的习惯,张树曜每次都会在床头柜哪里放一杯温水,无论她什么时候醒,那杯水的温度都恰到好处。   但这一次林棠溪没有在熟悉的位置找到爱人准备的水。   好半天,她揉了揉茫然的眼睛,睡了好几个小时的大脑还处于停机状态,手不甘心的摸的更远了。   下一刻,她碰倒了一个空杯子。   玻璃掉到地上,咕噜咕噜的滚远了,在安静的卧室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棠溪“唰”的清醒了,急忙掀开被子下床,发现杯子没有碎后重重的松了口气。   她光脚踩在冰冷的木质地板上,激得她脑子里残留的最后一丝迷茫消隐无踪。林棠溪耷拉着肩膀,茫茫然的起身往客厅走去。   客厅的窗帘早就被张树曜拉上了,空调开了一整天,屋内没有丝毫光线,暗沉又阴冷。   她不自觉有些头皮发麻,踮着脚尖打开冰箱,里面有准备好的牛奶和面包,上面温馨的贴着便签纸,叮嘱林棠溪要注意把牛奶热了再喝。   看到熟悉的字迹后,林棠溪顿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她心中的失落被简简单单的话勾了出来,又恼怒又无奈。   最后林棠溪像是故意跟张树曜作对一样,动手拆开包装三两口喝了起来,明明马上要到经期了,她却硬是堵着一口不知名的气喝了半瓶冰牛奶。   她愤愤嘟囔:“哼,我就不听,我气死你!”用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出了怨气后,她心满意足的光脚继续往回走,表情得意又骄傲。   结果林棠溪没料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当晚她姨妈突然造访,疼得她死去活来。   于是第二天张树曜给她打电话时,发现林棠溪已经抛弃了他们的爱巢,回了林家!   他本来就担心林棠溪一个人不能照顾自己,现在看到她回了林家后也放下了心。   “不舒服吗?”林棠溪表情怏怏的,张树曜不自觉皱了皱眉,担心问道。   止疼片还没有生效,疼的小脸煞白的林棠溪根本没有心思应付张树曜,她敷衍道:“别烦我,我要睡觉了。”   明明是为了气张树曜才会这么折腾自己,可现在她又后知后觉的觉得丢人不肯说了。   张树曜虽然不太相信这个答案,但见她都睁不开眼了,只好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不知道是因为生了病还是张树曜的离去带来的种种不适,林棠溪着实情绪低落了好几天。   可她也来不及伤心多久,因为张家来人了。   张树曜和林棠溪订婚的消息太突然,惹得张家其他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事情便已经成了定局。虽然他们拗不过张树曜的意愿,可自诩为豪门的他们根本看不上林棠溪的家世和修养。   陈云芳决心趁着两人还没结婚好好□□□□林棠溪,免得将来出去上不得台面见不了人,给张家丢脸。   林家客厅里,林棠溪顶着个黑眼圈陪坐在一旁,看陈云芳和自己妈妈两个人打太极。   陈云芳举着小小陶瓷杯抿了口红茶,看了眼一旁睁不开眼想打瞌睡的林棠溪,对林妈妈说:“小一辈到底是年轻,身体底子好就不把熬夜当回事。我年纪大了,真羡慕他们这群小年轻的活力。”   这句话带着刺,林棠溪低下头打了个哈欠装作没听到。   她被林妈妈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后,只好不情不愿的接话答道:“阿姨您可别这么说,您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还没有一丝皱纹,出去一问,说您三十都有人信。”   她笑容甜甜的,语气十分诚恳。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陈云芳说这话确实是来找茬的,可也忍不住又抿了抿唇,掩饰般伸出手遮了遮。   她虽然心底开心,可嘴上依然谦虚道:“你不用哄我,阿姨知道自己已经老啦,这人啊,就不得不服老。”   林棠溪笑容更灿烂了,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摇头说:“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她自觉陈云芳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肯定有什么计划才会专门跑来自己家拉着她说这么一通。   陈云芳摆了摆手,“阿树是我和老陈的老来子,我可比你妈妈大多了。”她不等林棠溪继续胡扯,又说,“这次我来找溪溪你呢,也跟这件事有点关系。”   林棠溪心开始跳动,暗道来了来了。   陈云芳慢悠悠地说:“前不久阿树带着你回家突然说要订婚,这时间急急忙忙的,通知的晚,我们许多亲戚甚至都来不及赶回来看看你……所以他们都准备这段时间回来补上这一趟。”   “这次来的都是家里亲近且以后也远不得的亲戚,所以容不得我们马虎对待。你也别怪阿姨直说了,上次订婚宴上你的表现实在算不上好,阿树他二哥甚至还告诉家里人说你当面给客人摆脸色,让阿树难堪……”   说到这里,陈云芳慢悠悠喝了口茶水,目光若有似无的撇向一旁发怔的林妈妈。林家是半路发家,林妈妈年轻时就是普通的农家妇女,虽然有钱后也注意保养,可到底比不上出身高贵精通此道的陈云芳。   陈云芳身穿白色旗袍,双腿交叠矜持的坐在一旁,眼神似笑非笑又自带锋锐。林妈妈年轻时跟丈夫一路打拼,虽然气势也不算弱,可她那粗大的手指节和老套的红色蓬松卷发,以及微胖的身子,整个人仪态修养都算是输了一头。   林棠溪和林妈妈脸色都难看极了,陈云芳这几句话简直是指着林棠溪说她家教不好,给张家丢人了!   林棠溪登时想起当年陈云芳冷着声骂自己配不上张树曜的时候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立马就想跟这位不识好歹的女人好好理一理,可她的手却死死的被林妈妈按下了。   林妈妈努力憋下心头的火,“这得怪我,我和老林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都舍不得教训她,养成了她这个性子。真是对不住亲家了。”   她觉得自己把林棠溪教的很好,可林家的规矩在那些豪门面前就不太能看了。   陈云芳说的话虽然不中听,可也是事实,林棠溪既然选择了张树曜,将来就一定会进入顶层圈子,那些以前看似繁琐毫无必要的利益规矩,都成了她现在必须懂得的生存规则!   陈云芳是来给下马威的,可事情也要谈,就不好闹得太僵。既然林妈妈懂得她的苦心,她也顺着对方的话给了个台阶:   “谁不是呢?我和老陈是老来得子,得了阿树这么个独苗苗,也是当眼珠子一样疼,他身体不好我们那是捧在手心呵护,可怜天下父母心……虽说人生的路是自己走的,但我们当父母的还是希望能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为他保驾护航。”   你家是独生女不错,可我家也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苗,谁都别拿这个借口来偏袒!   “溪溪你也不要生气,你是我儿媳,我把你当半个女儿来看,女儿不懂,当妈的当然得教!我就想着先接你去家里住一段时间,我亲自教你。”   她这话一出,林妈妈脸色好了些。本来按照张家的财力,陈云芳只需要请专门的礼仪师指导林棠溪,可她却不嫌麻烦的提出自己亲自教,也是真把林棠溪放在了心上,想拉她一把。   林棠溪心里一咯噔,这是要把自己带回去立规矩的节奏啊!   陈云芳是哪哪儿都看林棠溪不顺眼,可耐不住张树曜喜欢。她犟不过儿子,便想着把林棠溪这块朽木给好好雕一雕,说不定也能变成美玉呢?   要不然她会闲的没事做眼巴巴上赶着来说这些惹人厌烦的话还不是为了孩子将来考虑。   她看不上林棠溪,可要是注定了这个女人会是自己儿子的妻子,孙子的母亲,她就绝对要下大力气对方好好磨一磨,免得落了张家的门楣!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是谁生来都会这些,但你踏进了这个圈子,就得守里面的规矩。我知道溪溪你性子跳脱,可你也忍一忍,毕竟学一学也费不了多少的时间。”   顿了顿,她望向心有不甘的林棠溪,和和气气地说:“溪溪你也别觉得阿姨是在难你,阿树是我们这一支的独子,张家唯一的继承人。你身为他的未婚妻,张家未来的女主人,这么大的担子你肯定得担上的,迟早都得接触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落到张妈妈手里咯。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重吱吱 10瓶;六枝尔 3瓶; 第17章   陈云芳的话每一句都带着理,就算林棠溪心里别扭又难受,可对方顶着一个长辈头衔,在这样软硬兼施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屈服。   更何况身旁还有个不知内情的林妈妈。林棠溪刚想张口便被她瞪了回去,陈云芳走了后林棠溪还为此生了好大的气。   “妈你拦着我干嘛!”林棠溪委屈,她觉得疼爱自己的妈现在就像是变了个人。   按理说陈云芳指责自己没有家教时,林妈妈根本不该是现在这幅笑脸相迎的模样!   要知道以前也有不识好歹的人当着林妈妈面贬低林棠溪,说她是个没出息扶不起墙的女儿,那人还是林爸爸的亲弟弟。林妈妈听到对方的话后当场翻脸,她也不管面子情分什么的,直接抄家伙追着对方揍了三条街都不带罢休,雷厉风行到众人叹为观止。   这还不算完,林爸爸回家后得知自家小弟的疯言疯语后,又亲自跑去打了对方一顿,扬言要跟小弟断绝关系。还是林奶奶亲自出马开解,这件事才算完。   宠孩子的有,可宠成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从此林家父母一战成名,谁都知道林棠溪是他们的心尖宠,外人都不能说一句。   林棠溪就是在这样称得上溺□□中长大,从前她很为自己父母骄傲,可现在突逢大变,她心里既委屈又发愁,觉得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自己生下来的肉,林妈妈那里不知道对方那点子小心思。其实她听到陈云芳刚才的话,心里也不舒服的想要像从前一样维护女儿,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长叹一声,“婆媳关系本来就难,更不要说阿树他们家,规矩只会更大。妈妈倒是能为你出一时的气,可你以后只会受更多的气。我不能害了你!”   “不管怎么样,你张阿姨心是好的,说的话也没错。这些东西你迟早得学,那就宜早不宜迟。”   林家是暴发户,哪些上流圈子约定成俗的礼仪她自己都不知道,更别提教给林棠溪了。   说到底,林妈妈心里其实是有丝丝后悔的。她和老公以前只盼着女儿高兴就好,并不指望对方能有多大本领,所以在其他方面并没有要求对方,甚至称得上溺爱,这也就养成了林棠溪现在这个不思进取混吃玩乐的性子。   订婚宴那天的宾客,每一个单领出去都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人物,回忆起这些,林妈妈既忍不住叹息悔恨,又为没心没肺的女儿发愁。   她要早知道林棠溪会高嫁到这种层次,自己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由着她到处瞎玩胡混啊!   林棠溪听到陈云芳那番话后便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可林妈妈心思通透,却知道对方明面是在说教林棠溪不懂事,可实际上却只是在指责自己!   陈云芳认为林家没把孩子教好!所以对方才会想到亲自接林棠溪去好好教导。要不然她身为张太太,是时装秀不好看还是SPA不够舒服,让她来给自己揽这么大个麻烦?   林妈妈心中长叹,认定自己给林棠溪拖后腿了。   道理林棠溪都懂,可她依然瘪嘴,习惯朝妈妈撒娇:“可我不想去别人家里。”更别说学什么规矩和礼仪了。   她还想刷些小聪明说服妈妈,对方便轻飘飘的来了句:“谁叫你选了阿树呢?”   林棠溪立马萎了。   是啊,路是自己选的,人也是自己挑的。没人逼着她,她纯属自作自受。   看女儿消沉,林妈妈不忍安慰道:“待会儿妈妈陪你去逛街,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有你张阿姨刚把吴特助借给了你,他待会儿会把J家最新的高定送来,你记得好好挑一挑,今晚上要用。”   J家是专为名媛定做衣服的高级品牌,很受淑女青睐。林妈妈目光略有思索:“我再单独给你配个生活助理吧。”   林棠溪一怔,“什么东西?”   不怪她惊讶,家里有钱她也小小算得上个白富美,可林家顶多只能叫做暴发户,在豪门众多的A市是实在不够看。那些大牌向来只倾心豪门,林家这种根本不够格让人亲自送最新款,今天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而且她妈妈还要给自己配生活助理!可她们家以前顶多也就比普通人家里多两个保姆啊!   林妈妈不理会傻愣愣的女儿,轻言淡语解释道:“周太太今年的慈善晚宴请了咱们。”   今天的惊喜太多,林棠溪抽抽嘴角:“周太太什么时候和你关系这么好了?”   周太太是A市名列前茅的社交名媛,出身高贵又嫁得好,老公在富豪榜上顶顶有名。她自己也是贤内助,老公赚钱她帮忙美名,直接投身慈善事业,掌握着每年最盛大之一的慈善明星晚宴。   晚会会邀请国内各大家族的顶级名媛,众多当红明星大咖都会出席助阵,捧场者众多邀请函也极其难得。   这种晚宴都相当于上流阶层的入门劵,想要进去需要里面身份够格的人引荐。做生意讲究人脉交情,越想往上走越不容易。林家有心想进入,可奈何身份门楣实在不够,从来都是被拒之门外的。   为了拉拢人脉,林妈妈经常跟哪位周太的妹妹打牌送钱,面上看着熟悉,可实际上也只是个不远不近的牌友了,更别提和八竿子打不着的周太了,纯粹是一点交情都没有。   对方办的晚会她们虽然久仰大名有心想要靠近,却止步于无人引荐。   “我和她认识什么话都没说过几句。”林妈妈轻轻扫了她一眼,语气调侃:“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张家少奶奶”   歧视一直都在,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林家当然不够格的,可她们却不得不重视张家未来女主人。   她恍然,怔怔愣在了原地。   不怪她傻没想到这层,毕竟她和张树曜相识于少年,虽然心里知道对方家世不一般,可纯真少女一心爱慕对方,当然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些俗事。   忽然之间,一扇扇对林棠溪久久禁闭的大门敞开,内里衣着华美精致的人均是笑脸相迎。直到她亲自感受种种变化,经历他人的从冷眼到讨好的态度,心中才会涌起如此强烈又复杂的情绪。   林棠溪也是俗人不免虚荣,她帮助父母达成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愿望,让他们不必再四处谦卑求人,这是好事,她开心。   可同时她又心闷闷的,总觉得这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接踵而至的宴会,不得不学的礼仪,复杂的人际关系。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林棠溪呢喃道:“这就是价格吗?”   林妈妈最近日子过得极其舒心,无论是生意上还是生活上,她睨了眼茫然的林棠溪,眼睛一翻:“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少人都羡慕不来你在这跟我装什么惆怅?”   被林妈妈一言点出,林棠溪表情讪讪:“你这么开心,看来爸爸上次说被卡的项目已经通过了。”   林妈妈一点都不避讳她,语气颇为得意:“合同都谈好了,结果吴家半路撂挑子给你爸挖坑,结果你和阿树的订婚礼后他们上赶着求合作。”说话间她眉飞色舞,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家里生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林棠溪却半点都没发现。那段时间她住在外面,跟张树曜闹分手闹得不亦乐乎,一点都没插手过家里的事情,直到现在她才知道!   虽然心里十分震惊,可林棠溪见不得妈妈这样,颇为不满的哼唧一声表示反抗。林妈妈说:“这么大意见,看来是觉得我和你爸卖女求荣了。”   林棠溪哪里敢承认,连忙摇头。她完全可以想象前段时间她爸为了资金链愁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要知道她这次回家发现林爸爸可怜的连啤酒肚都瘦了好多。   林棠溪完全就是富二代中好吃懒做的典型,生意场上的事一窍不通,所以这些事情林家夫妇也都瞒着她不让她瞎操心。   见她乖巧,林妈妈才满意:“我当然市侩,可我和你爸也不是那种人,要不是看你真心喜欢阿树,我们也不能那么轻易的让你们订婚。”   林棠溪低下头,自己家这次可是沾了张家的光……她忽然认为自己矮了一头,原本自由自在飘在天上的灵魂都被打落进泥土。   好像这不是她想象中的爱情应该具有的模样,似乎不够纯粹?可她也不忍心叫父母别这样做,把送上门的好处赶走,听上去就惹人发笑。   林妈妈叮嘱道:“路是你自己挑的,青云大道就在眼前,好好走。”   她不说话还好,这句话冒出来后,林棠溪本就别扭的心更加不安了。她肩上越发沉重吃力,使她不禁挺直了背,一时不知道该回句什么话才能让寄予厚望的母亲安心,只觉得胸上有东西压的她喘不过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和结婚本来就不一样,更何况阶级还不对等。而且女主还处在浪漫幻想爱情的年纪,你们懂吧?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断头皇后》 第18章   林棠溪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一丝后悔,可很快的,她又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已经是成年人,应当为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她的身后是家人前方是张树曜,围观的群众则是那些见证了这段轰轰烈烈感情的同学。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容不得她后悔了。她没资格也没胆量说不。   陈云芳是结亲为儿子□□出一个贤内助而不是结仇,聪明的她给了林棠溪一段时间来缓冲和做心理准备,但她的宽限和容忍也仅仅只有一周。   时间一到,林棠溪立刻就被接到了张家。她一点行李都没带,吴特助说张太已经吩咐好了,张家一切都已经备好,只等她人了。   结合上次陈云芳话里话外流露出的对林棠溪的嫌弃之情,要是换个其他心思敏感的人肯定会羞愧气愤,觉得陈云芳是在故意针对自己,进而想要唱反调努力抗争一番。就连吴特助都觉得太太这个决定有些过分,在心中默默想好了应付林棠溪对策。   可林棠溪不走寻常路,倒是没有半点不适应,更没有流露出委屈愤怒的神情。   她已经和吴特助磨合了一段时间,一听对方这话后便笑了。林棠溪知道吴特助奉了张太的命来给自己下马威,所以哪里还有回旋讲价的余地?倒不如省些口舌,毕竟后面估计还有难关。   于是林棠溪动作随意的将手中行李箱递给旁边的保姆,指挥等候在门口的保镖助理等人:“走吧。”   整个过程林棠溪的态度都大方坦荡,相比前几天她实在进步很大。   ——   浑身漆黑的迈巴赫缓缓在车道上行驶,进入这栋占地上千平米的超级庄园。加上前两次订婚和见家长的事情,这是林棠溪第三次来这里。虽然不是首次相见,可林棠溪见到这里后依然会为这里的奢华神秘而震惊叹息。   别墅的绿化做的极好,林棠溪忍不住仰起脖子望向窗外风景。她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树闪过花闪过青色的石板路,最终落到远处那栋辉煌庄严的楼屋后,终于她无趣的收回眼,端坐在车内一言不发,唯有平方在小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犯烟瘾了。   但只要用脑子想就会知道,这栋庄园的女主人,林棠溪未来的老师兼婆婆,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出抽烟的事情的。   当然有抽烟的名媛,张太作风也不算古板,不然宁死也不会容不合要求的许林棠溪进门,可她年纪大了。   人一旦年纪大了,便会不自觉生出些在她们看来理所应当的愁苦。例如,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张家的第三代诞生。   虽然林棠溪和张树曜还有一年多才能达到国内的适婚年龄,他们也从未流露出孕育孩子的想法,可陈云芳就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断定,他们一定得生个孩子出来,时间上当然是越快越好。   毕竟岁月不饶人,她和自己老公已经近六十了。   就因为这样,陈云芳才会轻易松口答应成全张树曜对林棠溪的一片痴心。   心中不平静,就算她面上再怎么处之泰然,剪刀下又多了一片无辜的叶子。她看着因为少了一片叶子而失去美感的兰花,不满的皱了皱眉。   她丢开了手中的剪子,声音淡淡的吩咐道:“拿去扔了。”   林棠溪刚好踏入门走至她身旁,便听到陈云芳用一种平静又冷漠的语气说:“修不好的东西,不必费心。”   无辜的花被匆匆搬了出去,林棠溪瞅了眼对方的尸体:……总觉得她是在说我。   陈云芳转过身子似才发现林棠溪,姿态和蔼和蔼,道:“溪溪来啦。”她语气惊喜表情真挚,要不是林棠溪和陈云芳交手多年知道内情,也不能看出来对方今天接连给自己使了好几绊子。   要是往常她肯定就翻个白眼走远不搭理对方了,可现在没办法,自己家里还欠着对方人情呢。身不由己的林棠溪也挤出一个笑,装作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一般:“阿姨好。”打太极嘛,谁不会啊。   陈云芳拍拍她的手,柔声安抚道:“你刚来家里会不会不习惯?别怕,有什么不喜欢的就告诉阿姨。”   陈云芳从前对着林棠溪都是横眉冷眼,现在一下子改变战略开始走温柔可亲的战线了,林棠溪浑身开始冒鸡皮疙瘩。她就想说我最不习惯您这幅装出来的慈祥,咱能恢复以前的高冷吗?   陈云芳亲自带着林棠溪去了她的房间,满满一桌子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宽敞明亮的衣帽间,里面装满了最新款的高定,吊牌和包装都没有拆封,但这些都不是最亮眼的。   陈云芳漫不经心的拉开一层层的柜子,珠宝首饰整齐划一的乖乖躺在里面,林棠溪甚至眼尖的看见了一颗上个月在拍卖会上卖出天价的粉钻!当时报纸大肆报道,林棠溪和自己妈妈还羡慕的议论好久,想知道这颗极品钻石花落谁家。   这个房间几乎是照着林棠溪小时候打扮芭比娃娃时幻想的梦境造就的,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喜欢这个地方,林棠溪当然不能例外!   她没出息的放慢呼吸,决定把陈云芳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再提一提!肯给自己送这么大礼的人,那一定是绝世好人啊!好人必须一声平安!   林棠溪想起陈云芳的年龄,单方面决定自己以后要少气一点陈云芳,衷心希望对她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陈云芳看都没看那颗让林棠溪改变阵营的粉钻,手一转拿起放在最中央的翡翠朝珠。   她保养良好的手捏着朝珠在林棠溪纤细的手腕上比划了两下,神情满意娇矜,另只手抬起对方是后,将朝珠带了上去。   朝珠拥有一股历史的韵味,经历了风浪雪霜也风味犹然,每一颗珠子都浑圆剔透。朝珠通体呈帝王绿色,戴在林棠溪白皙的手腕上,年幼与古老,高贵矜持与青春的对撞,使得这一幕呈现出别样的美感,诱得人挪不开眼。   陈云芳惬意地点了点头,“张家以前是望族,不过那时候世道混乱,奔波逃命间很多东西都丢失了,虽然家底受损,可还是剩下了一些东西。这串朝珠就是太婆当年留下来的,一代传一代,今天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她三言两语便点出了张家的底蕴。林棠溪虽然和张树曜订婚了,可到底还没有结婚啊!陈云芳轻易的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了林棠溪,这是诚意代表她对对方身为儿媳的认可,可也说明她根本没有把这点东西放在眼里。   林棠溪虽然在珠宝方面没有什么鉴赏能力,可她稍稍一看也知道这串朝珠价值不菲,至少比那颗身价上亿的粉钻值钱!   林棠溪默默流泪,再次为自己当年的胆量点了个赞。张树曜家里如此奢华,她追求张树曜时送的那些自认为不错的礼物,现在看来可都算是不值钱的垃圾了,也怪不得张树曜会半点不心疼的往垃圾桶扔。   她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腕变得沉甸甸的,这可都是金钱和爱情的重量啊!林棠溪觉得自己现在是行走的人民币,一改自己慵懒随意的姿态,声音都小了些:“太贵重了,阿姨您自己先收着吧。”   不怪林棠溪底气不足,到底是阶层眼界不够,她身边徘徊的都是些家境普通的同龄人,从来没有见过现在这阵仗。可以说是狠狠给自诩为白富美的她打了一耳光,特别响的那种。   莫名的,她望向陈云芳的眼神有些同情了,忽然可以理解对方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多不满和敌意了。   张树曜家世秒杀一众凡人,自身也能力出众甚至小时候就拥有了高智商神童的外号,只不过受困身体晚入学几年,当然也是因此才便宜了林棠溪这个王八蛋。   可以说是完美儿子啊!   可就是这样的张树曜,被林棠溪这头猪拱了……就问你气不气?   林棠溪设身处地的想了想,然后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废话,换她她也气啊!   陈云芳还不知道林棠溪内心戏这么丰富,要是她真知晓对方心中所想,怕也只会冷冷一笑点头骂道“还有自知自明也不算太蠢。”   但幸好陈云芳不知道,林棠溪也没有傻到拿这个问题去问对方找死,所以这对塑料婆媳关系才得以继续延续。   陈云芳拍了拍林棠溪,笑容和煦:“一串珠子而已,你拿着玩吧。”   行吧,有钱任性。林棠溪挑挑眉感受了一会儿金钱的腐败气息后,就把首饰放下准备去追走出房间的陈云芳。但想了想后她又停住脚步,美滋滋的给远在大洋对岸的张树曜发了条消息。   “老公我爱你!”要知道因为陈云芳前些天的话,林棠溪把怨气全发泄在了张树曜身上,已经单方面跟对方冷战好几天了。   为了屋内身价数亿的珠宝华服和化妆品,林棠溪不仅决定伏低做小讨好自己的婆婆,还打算对张树曜好一点。   维护自己的矿山,呸,爱情!应当从不骂未婚夫傻逼开始。   于是林棠溪把张树曜的备注改了。她一字字删掉“粘人的傻逼”,然后在空白的白框里满怀爱意的打上“有钱的冤大头”。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我的预收文1===== 《穿书后我甩了反派四次》 颜诺诺穿进一本狗血与三观齐飞的小说,成为书中反派的白月光。 作为玩弄抛弃反派四次,导致纯真少年黑化成终极BOSS的女配,颜诺诺一直尽职尽责完成剧情规定的任务。 等她最后一次提出分手,认为她可以功成身退回家时,恍惚间却看到了自己的尸体。 系统:[任务失败,进行回档。] …… [任务失败,进行回档。] 经历数次花式被杀后,颜诺诺再次回到自己提出分手的那一天。 “诺诺是想跟我分手吗?”脆弱的少年低垂着头,眼眸漆黑。 颜诺诺扑通一声跪倒在对方牛仔裤下,落下两行属于舔狗的清泪:“不分,打死我也不分!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哈密我是瓜,咱俩这辈子锁了!” 所以你能把手上的刀挪开了吗?! ======推荐我的预收文2====== 《被囚禁的露露西》 露露西一觉醒来穿到了异世界,成为新生魅魔。 在发现自己拥有跳跃时间的能力后,她决定:“我要在这片被神庇佑的大陆上,做最婊的绿茶!” 后来她遇见了黎塞维拉。 她按照惯例把人撩到手想跑路时,发现自己能力失效了! 前男友们还通通恢复记忆找上门来! 肃穆的教堂里,黎塞维拉身着红色祭服坐在银矿铸成的宝座上。看着囚笼中的黑发少女,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微笑。 感情骗子露露西的前男友名单—— ★古堡中的亡灵法师 ★塞拉斯大陆最强红衣主教 ★玫瑰花园的暗夜伯爵 ★永夜之森的精灵王子 ★无妄海的孤独海妖 某一天,这些人全部恢复了被时光抹去的记忆。 他们通通黑化了。 第18章   她在卧室内停留的时间稍稍长了一会儿,门口等候的陈云芳略微不耐的轻声喊道:“溪溪”   大财主召唤,林棠溪立马收起手机屁颠颠的跑了出去。   这时候她这才发现,这间屋子的装修是黑白简约风格,和豪华的别墅完全不一致。小仙女的卧室怎么能这么低调?   她凑到陈云芳身旁,问道:“阿姨,这间卧室的色调和其他地方怎么不太一样啊?”   陈云芳睨了眼她,似笑非笑道:“不喜欢?”   林棠溪眨眨眼,“也还好。”是还好,不是喜欢哦!   陈云芳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打断了林棠溪的幻想:“阿树喜欢这种风格,你和他的卧室都会按照他的喜好来。”我儿子喜欢,你就忍着吧。   林棠溪脸上蠢蠢欲动的笑僵住了,国骂憋在了喉咙里:……感情都21世纪了,我还得看你儿子眼色喜好过日子啊?   陈云芳没耐心了,丢下一句:“我待会儿要跟你叔叔飞澳洲,大概三天后回来,剩下的时间吴特助和钱妈会陪着你。下午会有家庭老师来教你礼仪,记得准时。”   林棠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默念:“她刚刚送了我几个亿,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就是和钱过不去。”   她一边嘀咕一边掏出手机给不知内情的张树曜发消息:“你为什么要喜欢黑色,难道是粉色和蓝色不够诱人吗!”   “什么眼睛啊,赶紧治一治。我深深的为你的品味感到悲哀!”   她发泄了一通后,又愤愤的把张树曜的备注给改了回来。   陈云芳走了后,偌大的别墅只有沉默寡言的保姆和助理们。爱人不在身边,陈云芳的刁难,陌生的环境,一股孤独寂寞袭上林棠溪心头。   她双手捧脸做惆怅伤感状,两秒后突然起身,左右观望后发现没有人,立即欢天喜地奔向自己的粉钻。   ——   林棠溪突然变得忙碌起来,各种老师和助理把她的生活塞的满满当当。她原本有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肆意挥霍,现在没有人会允许她继续浪费。   她忙得天昏地暗,平时要跟随陈云芳出席各种晚宴拍卖会慈善活动,要参加平时根本没听过的名流私下聚会和艺术画展,偶尔还要加个班,在歌剧会上睁着眼睛打瞌睡。   陈云芳对她的鉴赏力很不满意,认定需要紧急培训,拍板把她的艺术老师增加到了两个。   于是林棠溪现在有两个艺术老师,一个礼仪老师,还有三个助理,两个保镖外加一个贴身女仆。最近陈云芳还在认真考虑要不要再给她增加几个语言老师。   她白天忙着汲取自己前半生从未接触过的知识,晚上还要手不释卷,捧着张家那本厚到离谱的家谱挨个记背。   她在给张树曜打电话的时候问:“你知道你三祖父的四儿子叫什么吗?”   张树曜沉吟一会儿,很快道:“张升。”   林棠溪磨了磨牙,不服输的继续考他:“那你记得你太婆的二儿子的女儿的儿子叫什么吗?”   张树曜笑了:“这我就不记得了。”稍加思考后他又说:“这不是张家的人吧?”   林棠溪将手中那本家谱重重摔到床上,暴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可是你妈说这些都是张家的人际关系,必须得背!”   她在屋子内转来转去,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仓鼠:“太过分了,明明你都没记住……”   看她难受,张树曜有些心疼了。其实他最近也很忙,他是跳级被录取,有很多知识根本没学过需要他自己私下补上,而且同时他也不能落下平时的学习和研究进度,自己的研究课题丝毫不能怠慢。   张树曜没告诉林棠溪他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而林棠溪忙着抱怨陈云芳各种各样的要求还有磨人较真的老师,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眼眶下的青黑和褶皱的衬衣,更别提冒了茬的胡须。   这几天张树曜和同学老师们一直待在学术小组里讨论研究,长时间高度集中的演算推演,他的眼睛里都有了红血丝。   内里还有同学在忙,他趁自己吃饭的时间忙中偷闲接了未婚妻的电话。   张树曜背靠白色的墙壁望向电话那头的女生,取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需要我去劝劝妈妈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其中蕴含一丝说不出的疲惫。   林棠溪认真想了想,拒绝了他的提议。她只是憋得发慌想找个人抱怨,并没有真的想撂挑子跟陈云芳对着干。   张树曜大概也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轻声安慰道:“等你开学就好了。到时候你要忙着上课学业,妈妈不会逼你。”   想了想,他凑近屏幕对林棠溪眨眨眼:“其实你就算什么都不做,妈妈也不会为难你。”   “我钟意你,佢攞你唔丈。”我喜欢你,她拿你没办法。   张家家产遍地,张树曜每年都有几个月时间待在香港,当然也会粤语。   猝不及防听到情话的林棠溪瘪瘪嘴,觉得张树曜根本不懂。   她想要抛开这些烦心事跟对方再聊聊其他的,张树曜身后却出现一个略眼熟的身影,屏幕上的青年忽然与她匆匆告别:“我要继续忙了,下次再聊。不开心记得告诉我,妈妈那里我去说话。爱你,吻你。”   林棠溪似乎听到那头传来了女声,一句再见和还吻没来得及说出口,屏幕已经全黑掉了。   那人是谁张树曜的新同学吗?   首次遭遇未婚夫先挂自己电话,还是因为其他女生的呼喊,林棠溪心有戚戚,捧着电话心中百感顿生。   她话到半路没有说完,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得紧。可接下来自己能跟谁抱怨呢?   立志想要上位的男小三的洗平风肯定不合适,爸妈年纪大了林棠溪也不愿他们再为自己担心,思来想去,林棠溪发现自己失败到没有第二个交心的朋友了。   她的人生,似乎除了张树曜再没有其他了。而且这种困境,可能会随着她的人生一直持续下去。   林棠溪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张家费心栽培她,那些知识与她有利,她努力学没有坏处。可这件事的本质不对。   陈云芳他们想让她做张树曜的附属品,让她成为对方的助力。他们给林棠溪画了个范围,用张太太的身份禁锢林棠溪的行为,并以此来规范要求她恪守。   可林棠溪有思想有主见认为自己是独立的个体,她想要努力想要变得优秀只会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自己。   没有人是为他人而活,没有人应该为他人牺牲自己。   所以她依旧会继续遵守约定学习,但自己不喜欢的部分也不会特别用心去记,比方说那本家谱,她看了一个月也没彻底记住。   她这种阴奉阳违的行为很是激恼了陈云芳,就连从不发话的张承对此也有意见,可他们拿她都没有办法。   开学时间一到,林棠溪便提出要去住校。她是通知不是商量,不管其他人如何反应,第二天一早就拎着包潇潇洒洒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是短篇,全文在14万字左右,全订不到两块钱。希望大家支持正版,就当众筹给秃头作者买生发水了!! 明天入v,就我这咸鱼手速,能不能万字更新我也不知道,嘘(小声) 总之v后三章留评会发红包,感谢支持!么么啾大家=3= 第20章   林棠溪走的太潇洒, 留下一堆人目瞪口呆。   当事人跑了,陈云芳心有不满却无处发泄, 竟然一通电话打到了万里之外的张树曜哪里告状。   “妈妈这么操心难道不是为了她好?我跟周太唐太她们打牌逛街不好吗?去美国去香港找你小姨她们旅游散心不够愉快?我替她找来了老师安排了助理, 我尽心尽力把她当成了我的亲闺女来对待!”   “好嘛她不领情,有什么怨恨跟我仔细说就是, 直接溜走了又算什么?现在我多丢脸!多丢脸!”   陈云芳越说越气,身边丈夫轻飘飘投来一眼也没能制止她说出剩下的话。   “她这个性子是半点没有改,小时候不知羞耻缠着你, 长大后不懂尊老无视我,真真没有教养!妈妈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的婚姻。你们两个人身份地位都不匹配,哪里有共同语言!妈妈不是不通人情的人,可爱情难道能保鲜一辈子吗?”   张承听不下去了,咳嗽几声:“行了!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了?说什么胡话!”   订婚宴才摆不到两月, 陈云芳居然就在怂恿儿子分手, 他们家也是要脸的。再说了, 儿子宁愿自杀都不愿意放过林棠溪,如果对方愿意放手早就放了,当妈的说几句又能有什么用无非是给儿子填烦罢了。   要是平日, 陈云芳当然能领悟他话里的深意,可现在她已经被林棠溪气到糊涂了。   她情绪激动地说:“她能做出这种事, 我怎么就不能说她不愿意待在张家, 那我以后也是绝对不想见她了,更不许她来我们家,离我远远的。”   电话那头久久沉默的张树曜适时接道:“妈妈说的对, 溪溪这次做事是没有认真考量。”   陈云芳一喜,张树曜的声音清润,态度平静镇定,像是一股清泉浇熄了陈云芳心中的火:“不过这不怪她,都是我出的法子,我心疼她学那些东西。至于您说的不愿意她回家住,没关系,我和她到时候一同住在公寓,得空便回家尽孝心来看你。”   没等对方激动,他又不紧不慢的接道:“我最近学业繁忙,你们两个成天找我闹,要不我回来读书,顺便还能调解一二。”   陈云芳一下子没话了,张树曜是令她骄傲的儿子,她绝对不愿意做对方事业上的绊脚石。要是因为她让儿子学业受损,她得后悔一辈子。   张树曜今天实在忙碌,接到这通电话后还得去给另一位祖宗致电,不然对方非得记他一笔。   “您说让我重新换一个……可妈妈你都见过我手上的口子了,是成心逼我去死吗?”   “家谱真的有背的必要吗?除了几个关系亲近的叔叔需要到时再引荐,身边的秘书都是死人吗?还有你让她学的那些规矩,我听了都好笑,爷爷自己都不讲究,您较真什么。她是你儿媳,又不是任你揉搓的丫鬟。”   “我喜欢她,和她纠缠了六年,快三分之一的人生。你想法子折腾她,其实是在折磨我。从前不与你说,是希望您出口气后就不再闹了,现在与你说,是不想坏了我们母子情分。其实我真挺忙的,下次与您再聊。”他一口气说完,剩下的要等陈云芳自己想通。   陈云芳怔在原地,半天没有回神。张承睨了眼她,翻开报纸意义不明的哼笑一声,似是嘲讽老妻破碎的美梦。   自从林棠溪上次发现自己没有交心朋友后,她痛定思痛,参考自己高中的惨痛经历后,决定要在大学重新开始!   因为高考后张树曜就接受了林棠溪的告白,于是满心欢喜的林棠溪一上大学就远离了住校,与张树曜专心致志的构筑他们的爱巢。于是还有一年不到就要毕业了可林棠溪到现在依旧跟大学同学不熟。   林棠溪给其他人说自己是去住校的话并不是在骗人,她是认认真真想要这么去做。   事实上自从她上次发现自己没有第二个知心好友后,便不自觉的萌生了这个想法。她高中时期因为一心吊死在张树曜这棵树上,被欺负无视都是正常,哪里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这也才造就了她后来的生活重心一直都放在了张树曜身上。   但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不管对其他人来说是不是,反正对现在的林棠溪算不是了。   但是她宣布住校跟室友打好关系找到闺蜜的人生理想,在开学第一天就破碎了。   “又不能怪我!”她愤愤的喝了口啤酒,很不屑又很委屈地说:“我哪里知道她们会想起来说我坏话?”   事实上,林棠溪对住宿这件事怀揣着高昂的兴致,就算是得知宿舍没有独卫后,她也依然兴致冲冲的认定自己能够坚持下去。   她就这样一路维持着好心情,怀揣着兴奋与好奇,拖着行李箱走到宿舍门口。   大概是因为大家才到学校,兴奋之余门都没有关。于是林棠溪清清楚楚的听见里面人说:“辅导员找你们了吗?”   “当然找了,就说林棠溪要回来住宿的事情呗。”   “唉我才不想寝室里多一个人,她前两年不跟我们合住要在外面租房子,现在突然回来干嘛。不会是家里破产了吧?”林棠溪在班上独来独往不跟人交往,平时活动也不太参加,可大家不是没长眼睛,她身上吃的穿的都是品牌,显然家境十分不错。   “也许是被她那个富二代男朋友蹬了?大款不要她了,当然就只能灰溜溜的回来住校咯。”不怀好意的女声附和道,寝室内顿时传出你知我知心意相通的娇笑声。   “要我说就是活该呗。身为女孩子一点都不检点,大一就出去跟人开房同居,要不要脸啊真是。”   “现在好多女孩子就这样不自爱,表面装得清高立什么白富美学霸女神人设,实际上背地里张开腿做ji,恶心死了。”   “你们说她会不会有病啊”   林棠溪:……我这是进去打一顿呢还是直接走呢?   不管怎样她算是明白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反正里面三个女孩子都不符合自己未来闺蜜的要求。   洗平风听到都快笑疯了,他拍着桌子说:“然后呢?你就没进去收拾她们一顿?”   林棠溪翻了个白眼,“那我能怎么办?进去拳打绿茶脚踩白莲,然后弄死那个剩下来的柠檬精?”   洗平风笑的脸红肚子疼,他肩膀一抽一抽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听上去够威风啊,那咱们现在应该就隔着铁窗,相看执手泪眼了。”   林棠溪说到这本来还有点气愤,想自己招谁惹谁了啊,这些人嘴这么碎背后嚼舌根:“我就奇了怪了,我跟她们都不熟,她们在背后编排我干嘛。”   洗平风嗤笑一声:“嫉妒你有钱又漂亮啊。你在她们不能达到的高度,诋毁攻击你会让她们得到幸福感。”   林棠溪颇为自恋地咂咂嘴,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那照你这么说,我当时应该对她们好一点。”   洗平风好奇了:“你干了什么?”   林棠溪当时听到后也没躲闪回避,直接一脚踹开了半敞的大门。她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拨了拨自己的卷发,嘴唇的颜色是正到无比的迪奥999,将一个妖艳贱货演绎的淋漓尽致。   四人寝室寝室窄小且略显陈旧,妆容精致的林棠溪姿态高傲,每一步都桀骜嚣张。   她眼神冷漠像冰,扫向目瞪口呆的三个人:“我说呢,在走廊上就闻到一股鸡屎味儿,原来是宿舍里有鸡。你们叽叽咯咯的这么来劲,今天早上下了几颗蛋啊?要不要张开腿给你爹我看看?”   “我和我的富二代男朋友感情状况怎么样,你们是不是很关心?母鸡每天生活这么贫瘠,也只能关注关注别人的感情生活来消遣无聊了。行,那我告诉你们,我俩好得很,他好我也好,他不仅没把我蹬了,我们甚至还订婚了。我只是回来感受一下贫民生活而已,没想到刚来就发现了你们这群人才。有时间在背后酸我,还不如花点钱买瓶消毒水洗洗你们自己的嘴啊。”   林棠溪说话又快有狠,把本就处在惊愕中的另外三人砸的节节败退,囔囔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她轻轻勾了勾红唇,扯出一抹笑:““最后在说不要脸呢,我觉得还是背后议论人的更不要脸一点,是不是?你想反驳吗?那你要不要把腿张大一点?鸡嘛,总该有个鸡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鸡?谁是鸡?实不相瞒我家里有矿,反正我不可能是的,剩下的就在你们三个人当中挑吧,要不你们姐妹三个一起下/海,共享荣华?”   林棠溪说完就背靠墙壁,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脸涨得通红的三人,等她们反驳。许久后都没人出声,她才起身准备朝外走,嘴里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垃,圾。”背影妖艳又张扬,连摆动的发丝尖都流露出了跋扈的气息。   回忆起那几人最后的表情,林棠溪现在都还想笑。洗平风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缠着林棠溪追问细节。   她忙着点烟还要应付叽叽喳喳的他,不耐烦了便骂道:“你有病吧,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你怎么不去当狗仔啊。”   洗平风愣了愣,动了动手指居然还真有些意动:“也不是不可以。”   林棠溪一惊,点烟的手不稳:“未来的建筑师,你来真的?”洗平风大学学的建筑,他这专业不好不坏,未来前途光明但洗平风不太感兴趣。   洗平风挑挑眉,态度很坦然:“我还挺喜欢八卦的,以后也许会开个娱乐报社或者网站吧。”洗平风能和林棠溪是青梅竹马,家境当然也不差,两家半斤八两都是暴发户,哥两好谁也不嫌弃谁。   既然洗平风自己有心中有成算,林棠溪也就不多言了。   晚上跟张树曜视频,她照例说起了这件事。这件事情实在好笑,林棠溪说完后再次笑得乐不可支,可电话那头却久久的沉默。   林棠溪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看向眉宇微蹙的张树曜,抹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不解询问:“怎么了?”   “溪溪,你这样子,很不好。”最终,肃穆着脸的张树曜安静说道。   “哦?哪里不好?”林棠溪习惯性摸向大腿外侧,没找到裤兜,缩回了手。   “你跟她们不是一路人,根本不必去跟计较。”张树曜眉毛越拧越深,委婉斟酌用词,“而且那些话太粗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看到这里时,没错,我日万失败了…… 分肯定是要分手的,但也要有个时间啊!失望是一点点攒积的,慢慢堆积才会爆发啊,怎么可能轻易分手啊。虽然我是女主控,但我也不会为了虐而虐啊…… 第19章   “你不知道跟他说话有多气人, 翻来覆去就说我不对,一会儿说我不应该跟人吵架, 一会儿说我自找麻烦不应该回去住校, 最后又提到了层次问题。”   “垃圾,一群垃圾, 都是垃圾。我是一个在垃圾桶找男朋友的可怜小女孩。”林棠溪情绪激动的跟面前的赵医生认真抱怨,说到动情处时更是手舞足蹈,胸脯不断起伏。   “说我这样不好我这样哪里不好, 我看我好的很啊。那些人说得多过分啊,要是我没听见也就算了,可我都被人当面欺负了啊!我不能跟他们吵架,那难不成我还要装逼当王八憋着”   “深呼吸!深呼吸!”赵医生看她生气的厉害,连忙招呼:“然后你怎么回他的?”   林棠溪翻了个很大的白眼:“我当然挂了电话叫他滚啊。”她没说的是, 自己还把张树曜拉黑了。   她眼睛上挑背靠椅子, 双手抱胸冷笑道:“也是他不能在现场, 不然我不光要当着他面表演我国神迹,国粹骂人,我还要上演全武打揍他一顿, 让他领悟领悟我和他也不是一路人!”   赵医生前些天才和张树曜接触交流过,此时不好随着林棠溪的话接着说, 只能替不在场的张树曜弱弱辩驳了一句:“直男思考嘛。”   林棠溪怨气很大:“我本来都快戒烟了, 后来又被他们一家子翻来覆去的折腾,现在每天三根不止。”   她噼里啪啦抱怨一大通,说完后, 睨了眼摆在赵医生面前的诊断单,努努嘴漫不经心地问道:“我病情是不是又严重了?”   看她刚才气势汹汹的架势,年纪大了的赵医生都害怕林棠溪情绪上头,一激动把自己的就诊室拆了。   他还在暗自感叹现在心理医生这职业也不好做啊,听到林棠溪这句话后面色严肃起来。   赵医生将单子递给对方,声音沉重:“你最好跟你未婚夫谈一谈。如果在确认你们三观价值不同的情况下,我建议你分手。”   在安静明亮的就诊室内,他的声音重若千钧:“很多人在心中会给身边的人排序,爱情亲情,但其实这都没有必要。因为你这一生,你自己最重要。”   林棠溪看了眼看了眼那张轻飘飘的纸张,上面承载了自己病情与喜怒哀乐。真奇怪,明明有时候连她都不知道的情绪与想法,这张单子却能不偏不倚的一一展现。   她现在开心吗?她和张树曜之间还有未来吗?林棠溪一片茫然。   其实她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某些时候仍然固执的不肯撒手。   林棠溪曾经听见有人说,曾经万分相爱的人选择无奈分开,理由千奇百怪有很多,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爱彼此了。   林棠溪当时怎么做了?她神情骄傲的像王座上的孔雀,语气不屑又满怀质疑:“都是借口。如果他们是真的相爱,那就没有事和人能把他们分开。”   而现在,此时的她似乎懵懵懂懂的能读懂那句自己不甚了解的话了。   在年少的时候,爱情是最简单轻易的事情了。他们对感情的最大烦恼,也不过是要如何躲过父母的监察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约会罢了。   少年人一旦长大,还来不及大展雄心拥抱世界,麻烦便接蹉而至,感情方面考验更甚。   他们需要承担生活的重量,两个人的相爱便不再是纯粹的感情,荷尔蒙中掺杂着属于利益与生活以及家庭责任的不同气息。   张树曜虽然不赞成她的做法,可他也只是轻声讲述道理,并没有其他过分的做法,甚至在林棠溪像只受到挑战而进入备战模式的狮子一样,不断对他发起进攻后,张树曜甚至立刻道歉试图结束这个话题。   怎么样,算是非常完美体贴的未婚夫了吧?   可林棠溪就是不满意,她再一次,再一次意识到,她和张树曜不合适。   哪哪儿都不合适。   她性格暴躁,家庭教育从来都是教导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先撩者贱的道理。所以对她来说,先招惹自己的室友就是应该被教训。   而张树曜自小都被灌输的是精英教育,他教养和见识远甚普通人数倍。   他出身在金字塔上,生来就达到了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地步,对他有恶意的人太多太多了,更何况他出身体弱常年徘徊医院,私下咒他盼望张家这一支无后的人不知多少。   张树曜选择不去理会那些背后的诋毁与不坏好意思的视线,他认为那些背地里嚼舌根的小人根本不值得被自己放在眼里。   他心胸宽广内有风骨,自成一树谁都无法撼动。   因为他自身已经足够优秀了,所以他的教养和见识都使得他无法理解林棠溪的行为。   他对林棠溪的劝告不是敷衍和挑衅找茬,而是他真的这么认为。   隔了一天,林棠溪不生气后便把张树曜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张树曜也是争气,好不容易打通了女友的电话,花费了大力气哄好了林棠溪,却依然固执地说:“解决办法有很多种,而你选择了最没用的之一。”   视频那头张树曜端坐在侧,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清润,里面似有浩瀚银河,蕴含着能包容万物的力量。   他声音温柔体贴:“如果你在意,你甚至可以动用结合家族的力量来打压她们。她们太过弱小,根本不值你如此计较。与她们争吵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虽然你吵赢了,可在他人眼里你依旧落到了下风。”   “这次是她们没有反应过来,如果下次你遇到性格更激烈的人,万一她们三人扑上去与你打斗呢?我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平时本来就很不放心了,更不敢去想象你受伤的消息。”   张树曜声音平静温和,试图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不懂事的爱人。   他讲的有几分道理,林棠溪也已经过了最生气的时间,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她试想那三个女人扑上来围殴自己的场面,也无语了。   虽然她承认张树曜的方法更有效更理性,可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你说的很对,我也不该让你为我担心,可这件事你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我乐意亲自上阵跟她们对撕,你让我憋着不跟她们计较,我反而会生气难过。如果一件事让我难过,它就是错的。”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林阳西才不想这样。   张树曜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陡然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问道:“那我呢?如果我让你难过了,那你也会觉得是错的吗?”   他想到了从赵医生哪里问来的答案,林棠溪话里的只言片语,已经不经意的透露出她的决心。   林棠溪心里已经很肯定答案了,可她还是口不对心地说:“当然不会,你是特殊的。”   她知道要是自己承认了,那张树曜非得立马急脸跟她争执三百回合,事后说不定还得来飞回来追问答案。可她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无论是吵架还是抛弃,她身心疲惫都不想再聊了。   张树曜虽然猜到了对方可能是在哄骗自己,可他依然心存侥幸的认为林棠溪说的是真话。在她的人生中,自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例外。   毕竟她曾经那么爱他。   但尽管如此,他依然不自觉放低了姿态,绝口不提不久前的争执,也不提自己的建议。他观察着屏幕另一头的人的脸色,顺着对方的话柔声安抚道:“你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没有参考进你的意见和喜怒。”   林棠溪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对方给了台阶她也很给面子地说:“很感激你爱我,我下次不会再让你担忧了。”虽然话有点不靠谱,但能暂时哄到对面那个管家婆就算有用。   张树曜见她面色缓和了一些,又说道:“还有母亲哪里我已经说了,她以后不会再刁难你,学校的人素质参差不齐,生活也不方便,你不要为了跟她赌气选择住校了。”   林棠溪很想告诉他,自己不是为了赌气,自己是有原因的。可是接下来呢?   张树曜会追问她理由,而她又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觉得生活太单调了想找几个新朋友。张树曜本就心有七窍,更别提他还十分了解自己,对方稍稍一想便能猜出自己想摆脱他阴影的真实想法了。   林棠溪开始怀念记忆中的那个青葱少年,他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会对自己温柔的说话,面对自己的礼物和告白,他会体贴的婉拒甚至腼腆的红脸微笑。   那样的张树曜就像一抹高挂的太阳,深深的吸引了少女所有的目光,让林棠溪奋不顾身的献上自己的青春,几年如一日的爱慕对方。   想起从前林棠溪轻轻叹息一声。明明是相爱,明明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可事情怎么就变得这么糟了   什么时候,她和张树曜需要开始小心翼翼试探,不能彼此袒露自己真正的想法了?   林棠溪清楚,张树曜没有变,出意外的只是自己。   当爱里充满了考虑和思量,感情就不再纯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光秃头,还玻璃心,请不要骂我! 弃文悄悄地走,别告诉我!养肥可以告诉我,谢谢各位姐妹! 爱护秃头作者人人有责,我给你们跪下磕头了(扑通。) 第22章   林棠溪不快乐, 于是她打算做点让自己快乐的事情,比如跟洗平风一起征服娱乐圈!   B市。   她左手提着两大杯饮料, 右手拎着洗平风的包。天上的太阳并不刺眼甚至称得上和煦, 她头上却还架着一副墨镜,整个人看上去忙忙碌碌又古怪至极。   林棠溪一路小跑跟在洗平风身后, 喊道:“慢点慢点,我要跟不上了!”   洗平风脸上戴着同款墨镜,把平地当秀台, 走路带风步子迈得又快又大。他这一路上就像一只骄傲神气的孔雀,挺胸翘臀竭力展现自己的风姿,本来应该是很丑的,可奈何身材比例好人又有几分帅气,所以也称得上丑萌了。   听到林棠溪的喊声后他放缓了脚步, 压了压自己的墨镜露出两只大眼睛, 急急忙忙回头望向努力追上自己的林棠溪, 下意识抱怨:“你怎么走这么慢。”   林棠溪气笑了,抬起两只满满的手,怨气冲冲地望向对方, 不说一句话。   事实胜于雄辩,洗平风挠挠头二话不说的接过哪些东西, 小声安慰处于爆炸边缘的青梅:“你提不动了就早说啊。瞪我干嘛?你问我刚刚为什么不提?因为我现在是明星啊!你是助理, 哪有明星自己提东西的!”   林棠溪甩了甩空空如也的手,顿感浑身轻松:“你还敢提这件事?你给我打电话说自己要来征服娱乐圈,缺个一起混吃等死的助理, 我这才收拾东西跟你来的!”   “结果你就来演个十八线的龙套,居然还敢骗我来给你拎包?洗平风你不想活了就直说啊!至于这么委婉寻死吗?”林棠溪活动指节,寓意深长地说。   洗平风看对方满脸写着“好好说,说不好姑奶奶我下一秒就送你上天肩并肩”的表情,咽了口口水。   他冲林棠溪讨好一笑:“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是没别的朋友了吗。你玩的哪款游戏最近是不是要出新活动了?你放心氪,我出钱,我第一笔片酬全交给你花!”   这马屁很有精髓,林棠溪满足了。   和孤单的林棠溪一样,洗平风也没多少朋友。他们两家都是暴发户,从小住在别墅区在贵族学校读书,家里更有钱的看不上他们不带他们玩,没钱的朋友他们也玩不到一块。   但跟林棠溪不同,洗平风是因为他这个人太自恋和骄傲了。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成绩又比大多数人好,家里还有些钱,清楚自己的优势这很好,可你明面上还是得谦虚啊!性子高傲的洗平风不懂也根本不屑这个道理,所以他也没啥知心朋友,除了林棠溪。   两个交不到朋友的难兄难弟一起长大,共同经历过被同学孤立和校园冷暴力等种种事迹后,感情并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他们不是家人甚似家人,虽然吵架归吵架也会彼此生气,但气头过后也依然会约好五十岁后要一起跳广场舞钓鱼打游戏。   两家人非常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就等着这对青梅竹马来电呢,可惜中途插进来了一个张树曜,林棠溪就开始走岔路了。   虽然成长路上出现了偏差,可总体上是不变的。两个人都熟悉彼此珍惜情谊,林棠溪不想以后失去洗平风,洗平风也一样,所以他费尽心机当小三想上位,不可谓不努力了。   虽然目前为止,他除了在林棠溪面前说点张树曜坏话,时不时阴阳怪气酸几句之外,撬墙角进度几乎为零。林棠溪认为他是个头脑成熟但心智没有成熟的大傻逼,所以根本不搭理他。   人嘛,当然不能跟傻子计较的。林棠溪很快不生气了,她来了兴致问正往出租车上般行李的洗平风:“你这次是去演什么啊?不会像上次那样还是龙套吧?”   眼见青梅对自己的潜力产生了质疑,洗平风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上次是那个剧组没眼力,才会叫我去演尸体。这次的导演很欣赏我,被我的演技打动后决定给我个配角,有几台词的那种!”   林棠溪大惊:“他看你演的戏?你不就演过一具面无表情身体僵直微微抽搐的尸体吗?!”   洗平风悄悄附耳在林棠溪身侧:“我爸给这个剧组投资了三百万。”   林棠溪:……心情复杂。   她面对略微害羞有些不好意思的洗平风,心中有无数句吐槽。   例如:“人家导演是为生活所迫向你爹的金钱屈服了,根本不是被你口中的演技打动好吗!”   “有句台词的配角,我怎么觉得还是龙套呢?叔叔的三百万不会是打水漂了吧?”   林棠溪到底还是善良的,于是她斟酌问道:“你不是说想当狗仔吗,怎么想起要进娱乐圈演戏了?”洗平风外表精明实际内里实诚又单纯,家里在娱乐圈还没什么背景,林棠溪很担心他的前途。   洗平风眼睛亮了起来,认认真真的解释说:“因为我发现里面的水太深了,很多事情圈外人根本不会知道,所以我干脆进娱乐圈,近距离当一线狗仔。”   林棠溪莫名对用生命和梦想吃瓜的洗平风很是敬佩,她恢复了热情,大力鼓励道:“你肯定会火的!”   当时她心里想的什么来着?她想:“洗平风以前挺聪明的啊,现在怎么蠢成这样了……待会儿记得给洗阿姨发消息,让她给洗平风多熬点鱼汤补补脑。”   然后林棠溪就被打脸了,两个月后洗平风演的那部网剧上映。这部剧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简陋的拍摄场地,淘宝批发的爆款古装戏服,毫不走心的剪辑制作,以及资源反复利用,上一集死掉的太监下一集又复活当了男主身边的门客。   一个字,穷。穷得令人发指。   可就是这样寒酸落魄的剧组,居然花了三百万的巨款请知名歌手为剧组写了片头曲!是真爱吗?是啊!于是知名歌手的粉丝沸腾了,纷纷跑去看这部剧,一边吐槽一边看,越看越上瘾,看完过后还二刷。   对了,那三百万是洗平风他爹出的。   作为剧组的最大功臣,观众们也是率先注意到了他。没有其他理由,在一众造型雷人演技浮夸的演员中,洗平风演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厮,他的台词甚至就一句“客观,您的茶。”。   他长相白白嫩嫩,穿着朴实的跑堂短衫,眼神茫然之中又透露出几分无措。有对比才有突出,本来长相有八分的他,立马被同行衬托拔高到了盛世美颜的程度。   洗平风一下子火了,火的莫名其妙势头强劲无比,同代流量小生中居然没有一个能打的!   林棠溪惊了,洗平风惊了,连还在心痛三百万打了水漂的洗爸爸也惊了!   更震惊的是,林棠突然被爆了出来。有人在网上发了个剧组的视频,视频里洗平风和一个女生坐在大大的风扇前吹风,右手同步捧脸,呆呆地望向面前那片叶子。他们两人左手拿着一杯果汁,每隔30秒两人同频率喝一口,配合十分默契。   “这视频有毒!我来回看了三遍!”   “呜呜呜风风好可爱!儿子麻麻爱你!”   “那个女生是谁啊?我好嫉妒。”   直到有人爆料林棠溪是洗平风青梅竹马的小助理,这场风波才渐渐停歇了下去。但林棠溪悲催的命运这才正式开始,首先陈云芳把她叫回去痛批了一顿,张家的儿媳怎么能进娱乐圈,更别提给人拎包当助理了,简直胡闹!   “你都这么大人了,做这件事前都没有想过询问家长的意见吗!你知道我们为了压这次的新闻花了多大力气吗!”盛怒中的陈云芳抛弃了平日的矜持,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林棠溪低下头眼睛左右转圈,“我问过我爸妈,他们同意了。”我爸妈都不管,你有啥事啊。   陈云芳瞠目结舌。她被气个倒仰后深呼吸,挥手让林棠溪离开,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愤怒:“简直匪夷所思!那我就得跟林太太他们好好聊聊了!”   林棠溪也不是很想听她继续骂人,于是快速溜走了。卖了父母让自己脱身,林棠溪毫不愧疚担心,她知道自己父母脾气,再一再二不再三,要是陈云芳这次还在林妈妈面前骂自己,那两家人估计得吵个天翻地覆,这门亲事就黄了。   林棠溪摸摸下巴,嘿了一声:“吵,赶紧吵。”想她当年也算得上一枚小小的白富美,结果现在成天搁人面前当孙子,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以,憋死她了。   果然,晚上林妈妈紧急打电话叫林棠溪回家。   “你对张家是什么看法?”林爸林妈夫妇俩端坐在客厅,严肃询问闺女。   “我不喜欢,规矩太大了。”林棠溪老老实实地说。   她原本还想哭一哭装个可怜,让父母心疼后就顺势提出解除订婚,可现在事到关头她又觉得没必要了。爸妈是最疼爱她的人,她能无条件得到他们的爱和支持,根本不必在他们面前撒谎。   “那阿树呢?”林妈妈是女人,对情感方面更敏锐。   林棠溪皱皱眉,思考两秒后坦荡荡地说:“我依然爱他,可我更喜欢自己。”人生不止是有爱情,还有山川白云大海,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自由比如尊严比如自我。   总之一句话,不是不爱了,只是觉得不值了。   林棠溪人生的第一个重大转折是她遇见张树曜的那天,那天之前她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没有人生目标整天逃课打架混吃等死,那天之后她找到方向立下志向开始努力学习追逐少年的脚步。   而这段时间她再次站在了自己人生的转折点,她要抛弃自己数年前定下并为之奋斗的目,推翻一切重新开始。要将烂在身体里的腐肉割开,是很难的一件事,尤其是你在心生留恋还不知道这件事对错的情况下。   总之林棠溪下这个决心花了很久。   以张家的声望门第,她难道不知道对方会不允许自己跟娱乐圈扯上关系吗?她当然知道,但她还是要去做,因为是她在谋划这一切,只不过结果来的比她预料的更快一些。   林棠溪耸耸肩,想起洗平风的运气,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林妈妈立即拍板:“那就解除婚约!我早看不惯他们家那样子了,成天贬低溪溪还说我不会教养,有钱人规矩这么大,我们家伺候不了!”   一家人解决了心事,皆是开心起来,就等着第二天去找张家商量了。   晚上林棠溪正在微博上跟洗平风的黑子们互喷,手机上弹来了张树曜的视频。   “溪溪,晚安。”不管事情闹得多大,张树曜永远都是先不慌不忙的跟林棠溪问好。   他那边是白天,刚睡醒头发还有些凌乱,可是眼神却很清明,“昨晚我在睡觉,现在才知道事情闹到这么大。”   “我走时你答应我不会离洗平风太近,你答应我了。”他强调道,“你做到了吗?”   张树曜安安静静地注视着沉默不语的林棠溪,淡淡地说:“两个月,你从没有告诉我你去给洗平风当助理。”   林棠溪这件事有愧,大大方方的道歉:“对不起。”   张树曜表情平静声音依然温和,可熟悉他的人犹如林棠溪知道,他已经动了气。   爱人瞒着自己跟情敌越走越近,张树曜胸腔中有怒火在燃烧,但还在竭力维持冷静:“你该道歉的人是妈妈,她为此很难受。”   林棠溪脸上的愧疚立马消失,满不在乎地说:“那张太太也应该给我道歉。她骂我没有教养还去找我妈妈麻烦。”   张树曜蹙眉,“这件事是她不对,我替她与你和阿姨道歉。”   林棠溪瘪瘪嘴,很没劲地说:“张树曜你这样有什么意思,我不喜欢你妈,你家里也都不喜欢我,你夹在中间不难受吗?我记得成依玉就在你学校,张太太当初也喜欢她,你不如换个女朋友吧。”   张树曜心情本就不好,在听到林棠溪瞎扯的话后越来越生气,“不要胡闹!”事实上不只有林棠溪介意没影的成依玉,张树曜也很介意她身边的竹马,要论吵架和吃飞醋,两个人都在勇争第一。   他难得说重话:“我们在说你和洗平风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聊另外的人?你明知道我也不赞同你跟洗平风继续交往,你有未婚夫,而他心有不轨,如果你真的懂事,就不会这样做。”   林棠溪尖叫:“你怀疑我!”在她眼里,这可比婆媳关系什么的严重多了。她知道张树曜心志坚定还深爱自己,陈云芳除了找点麻烦根本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   张树曜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无辜辩解:“我没有。”   “你有!”林棠溪的尖叫越发大声,整个人就像是气疯了的母狮子,要跟电话那头的人决一死战。   张树曜为了发表论文熬了几天夜,精神不久不大好的他受了此事刺激后更是头疼扶额,“你为什么总不能让我省心。”   林棠溪冷静下来停住了尖叫,她一秒变脸神情漠然:“我要跟你分手。”   张树曜以为她是气话,好心提醒道:“我们已经订婚了。”   “哦。”林棠溪双手抱胸,镇静改口:“那我们解除婚约。”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不加更和更新晚:我今年身体很不好最近还特别忙,医生叫我保持心情放松不要压力太大,所以只能尽量日三呜呜。等过几天我不忙了就开始加更(握拳!) ———————————— 推荐基友超好看的文!!《子不语》by侧帽饮水 逗比女vs腹黑男 * 青春期中二病的许莜莜, 最大的愿望就是碾压薛劭, 有朝一日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喊爸爸。 * 暗恋多年、深藏不露的薛劭, 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缺心眼的暗恋对象长点恋爱脑。 重点高中文科班的日常。 这是一个女主想盘男主,而男主只想和女主谈恋爱的故事。 第23章   张树曜愣在原地, 好半天才领悟林棠溪话里的意思,不敢置信的望向镇定自若的对方, “你说什么?”   他整个人身体都僵硬了, 慢慢坐直了身体,原本包裹着他的疲惫被另一种强烈的情绪替代。他再次缓慢的一字字询问道:“你说什么?”   与他相反, 林棠溪神情慵懒,甚至放松了身体背依在靠枕上。她拨了拨软绵绵的靠枕,调整了自己的姿态, 面对昔日爱人的追问,她甚至懒得重复第二遍:“这种时候你就别装听不懂了,挺没意思的。”   她找到了一个令自己舒服的位置,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她眼睛不肯直视屏幕,望向自己房间的粉红色天花板, 想起了住在张家的那段日子, 嘴里小声呢喃道:“我还是更喜欢粉红色, 黑白色真是太单调孤独了。”   张树曜以为她是在记挂张家老宅房间的装修,于是身体前倾,急切承诺道:“我会让家里把我们的房间重新装修, 这次全部按照你的喜好来。”   林棠溪介意的难道只是装修吗?她翻了个很大的白眼,嗤骂了声:“傻逼。”   张树曜一点都没介意自己被骂了, 他依然想要劝林棠溪回心转意:“我又做错了什么吗?”他小声自言自语, 自我否定般怀疑道。   林棠溪最烦他这样子了,从前他每次做出伤心的模样时,自己就会可怜对方继而投降退步, 可今天她一点都没有想要退缩的信念。   她不想继续这场对话了,于是快速说:“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总之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你。我明天会去找张阿姨说清楚的。”   第二次听她说这种话,张树曜气得眼眶都红了。他双手紧握,白皙的手臂鼓起青筋,手指用力到发白,整个人都处在崩溃边缘。   林棠溪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闪耀着荧光的星星,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绝望中的张树曜。   她说:“以前最天真,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永远的跟他在一起……其实不是这样的。”   她的目光满是眷恋,似乎是穿透了面前的墙壁,落到了数年之前。这一眼穿越了时间的长河,踏平了心中的波绪,回到了两人初见的那一刹那。   温润少年低头转身,黑色的刘海发尖微微垂落,微风吹拂过他俊美的侧颜,慌慌张张奔跑的少女回眸,樱桃小嘴不自觉张开,高高的马尾甩落肩头,投向了惊艳岁月的一瞥。   情人分别之际,在这本来应当是悲伤的时刻,林棠溪居然奇异的有了几分欣慰。她想,虽然自己当初做了很多错误的选择,虽然她为此付出了严重的代价,在每一个被惊醒的午夜和行尸走肉麻木无措的日子中,她也曾后悔痛恨年幼的自己。   可现在林棠溪心中长达两年的郁气突然消散,她顿悟,处在不懂事的年纪,因为悸动的荷尔蒙,她被吸引蛊惑是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想:“这不怪我。是他太优秀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被他深深吸引。我应该为他骄傲,因为他,我的青春和别人不一样,我的少年时期太精彩了。虽然我现在时常备受过去折磨,可精彩的人总要遭遇一点小小的挫折。”   林棠溪嘴角扬起一个说不出的笑,这个笑的弧度很浅,十分含蓄,可张树曜却从中看出了几分徇烂的味道。屏幕上的大男孩焦躁不安,林棠溪看不下眼了,善心大发的轻轻劝道:“阿树,算了吧。”   “我还是很喜欢你,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林棠溪本来已经坚定的下定了决心,但可能是因为视频上的张树曜表情太过失落与悲伤,激起了林棠溪心中那点微弱的情绪,她忽然矫情起来。   马上就要山水不相逢了,出于女人特有的小心眼,林棠溪十分有心计的决定,她要在在离别前夕,给张树曜留下温柔美丽的印象,让对方时不时记起她!   于是林棠溪伸出手指在半空中描绘,挺胸收腹,露出一个自己在镜子面前反复练习过的最美丽的微笑:“祝你前程似锦,平安健康。”   眼看着张树曜想要说什么,林棠溪努力维持上半身不动保持姿势,手臂试探着向前关掉了视频,并且手疾眼快的拉黑掉了张树曜的所有联系方式。做好了这一切,林棠溪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晚上吃撑了的小肚子也冒了出来。   做完了自己计划已久的事情,林棠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犹如一条失去了志向的咸鱼。   久久没有动静的电话再次响起,洗平风兴奋的声音响起:“你知道我现在一张签名能卖多少钱吗?!”   林棠溪撇撇嘴,“不知道。”   洗平风激动的声音都快破音了,“五块钱!五块钱一张!”   “神经病。”失恋中的女人脾气一向不大好,林棠溪骂了一句后啪的关掉了电话。   过了两分钟,她又给茫然的洗平风打了回去:“来我家。”洗平风和林棠溪住在同一片别墅区,两家相隔不远,走路不到十分钟。   洗平风听话的起身,拿起钥匙往楼下走,一边问道:“怎么了”   “来签名啊!”林棠溪起身从家里翻出来两箱洗平风新出的专辑,数了数:“我这大概有一百多张专辑,你来给我都签上,我好上淘宝卖。”   洗平风兴冲冲的脚步一顿,笑容僵在了脸上:“……???”   “赶紧的,姐姐赚了钱好请你吃饭。”林棠溪不耐烦的催促道。   “我比你大!”洗平风小声反驳,一边匆匆套上鞋子麻利往外跑,要求道:“我要吃城东那家海上餐厅!明天我有通告,后天你有空吗?不,你到时候肯定会赖账,那就明天,我跟节目组说早点结束,到时候就立马来找你!”   林棠溪觉得自己被恶意诋毁了,但忽悠冤大头是她眼前的第一件大事,她现在处在失恋无所事事的阴影中,正好需要一些弱智儿童来调剂调剂生活。   第二天下午,到了约定的时间后,林棠溪一边往外走一边跟洗平风打电话:“不用来我家接我,你去餐厅等着,最好把账也先结了。”   她今天穿的非常年轻,T恤牛仔裤帆布鞋,背上还背着D家新出的双肩女包,一蹦一跳往外走。   和周围的别墅一样,林棠溪家里的花园也种的是蔷薇。她双手拉着包带,低头数着踩着家门前的阶梯,三步并两步往下跳。   门口两侧是黑色的围栏,粉红色的蔷薇一层又一层的缠绕在冰冷的钢铁上,有一朵调皮的,甚至伸展着身躯爬到了门边。   林棠溪小心翼翼抬脚躲开那朵娇弱矜贵的蔷薇,越过最后两节台阶,蹦到了平面。今天天气很好,下午的阳光明媚又不刺眼,轻风穿过蔷薇花簇,沾染上淡淡的清新花香。   猝不及防的,低着头的林棠溪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双鞋。她皱了皱眉,开始思考这双眼熟的鞋是谁的。   “溪溪。”疲惫嘶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张树曜说:“我昨天联系不上你,订了最早的回来的票。”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张树曜还穿着昨天跟林棠溪视频的那一身,衣服褶皱,眼眶下一片青黑。   他没有告诉林棠溪,自己已经呆呆站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却没有勇气敲门见她。事发过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赵医生,对方态度依然温和,却跟上次截然不同,他劝张树曜放手。   林棠溪手机还处在通话中,傻傻的洗平风察觉到不对劲后,立即警惕地说:“喂喂,林棠溪你人呢?你不会放我鸽子吧!不可以!我点了一大堆东西根本没钱结账,我快要因为吃霸王餐上头条啦!你快点来领我啊!”   张树曜听到洗平风的的呼喊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质问或者皱眉,他甚至冲林棠溪挤出一个略显辛酸的笑,尽力用正常的声音说:“你要去吃饭吗?”   “嗯。”林棠溪没料到会这么快见到他,右手举着电话不动,左手则背在身后紧握。   张树曜又说;“你和洗平风和好了吗?”说完他就猜到自己说了句废话,两个人都一起相约进军娱乐圈了,肯定早就和好了。   他身子挡在林棠溪前方不肯挪动,没话找话道:“挺好的。”他的声音很小,垂下眼眸将委屈和沮丧都藏在眼底。   整个过程,张树曜决口不提分手的事情,仿佛不提,这件事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电话那头洗平风还在叽叽喳喳,说自己因为吃霸王餐被抓住去洗盘子,又说他要名声扫地了,花样百出,催促林棠溪赶紧去捞他。   林棠溪也很不习惯旧情人相见的场面,她比了比电话对张树曜说:“我还有事,下次聊。”她的态度不远不近,完全把张树曜当最普通不过的朋友来对待了。   张树曜咬住干燥的嘴唇,喉结上下滑动,重复喊道:“别走,别走。”   林棠溪的步子很大但总体还算镇定,与情绪激动的张树曜相比,她的状态实在算是出色了。   在与张树曜擦肩而过的时候,林棠溪努力稳住自己,制止住她心底急切的想要逃跑的欲望她在心底暗数,“一步,两步。”等到快要走过时,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不要走。”看到她毫不留恋的身影,张树曜眼眶发酸,他猛地伸出手拉住对方纤细的手腕,“我们谈谈。”   他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语调艰难强调道:“我们谈谈。”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林棠听,倒不如说给软弱不肯面对事实,逃避分手失败的他自己听的。   “没有谈的了,我昨晚都说清楚了。”洗平风觉得林棠溪大几率要放自己鸽子了,他闹得越来越厉害,已经开始在优雅温馨的餐厅内上演上蹿下跳了。   林棠溪害怕洗平风这么激动下去真会被餐厅赶出去,以对方现在红的程度,明天肯定得上头条。于是她就像是操碎了心的老妈子一样,好言好语安抚气炸了的洗平风:“你别闹你别闹,我马上到了!”   林棠溪安慰完洗平风,赶紧朝张树曜说:“我时间挺赶的,现在得走了。”说完她委婉的睨了眼张树曜拉着自己的手,示意对方松手。   她想的很好,都是成年人了,分手最好不要闹得太难看。   张树曜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他被林棠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跟洗平风的亲昵刺的鼻头发酸,他另只手夺过林棠溪的手机,挂掉电话关机一气呵成。   “现在可以谈谈了吗?”他站定,犀利的眼神紧紧注视着林棠溪。   被抢了电话,林棠溪也来了脾气,没好气地说:“我不喜欢你了、我跟你不合适、三观不合,你是高贵的扣扣会员,我配不上你……这么多理由,你随便选两个吧。”   张树曜快被胡说八道的林棠溪气疯了,好脾气差点维持不住:“我不是扣扣会员!”   “哦。”林棠溪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站在一侧,满不在乎地说:“多大点事啊,我待会儿就去给你冲一个。”   张树曜觉得自己妈妈肯定把林棠溪得罪的太狠,要不然对方为什么会是这副诚信气死他的状态。   他深呼吸缓了口气,和和气气地说:“是因为我的家庭吗?我保证,那不会是我们的阻碍。爷爷身体不好,我会在美国定居照顾他,你跟我在一起,妈妈她们根本不能约束你。”   林棠溪仔细瞧了眼面前的人,说:“不止是这些,还有其他的。”   张树曜深深低头,用虔诚的语气恳求道:“你说,我都会改。你不喜欢,就告诉我,我会铲平我们当中的所有阻碍。”   林棠溪受不了他这副样子了,“我说你图什么啊,换个女朋友不简单多了?咱两纯粹就是不合适,就不要互相祸害了可不可以?”   “不可以。你答应了不会丢下我,不会跟我分开,你说会爱我一辈子……你的每一句承诺我都记得,从没有忘记过。如果你要抛弃我,就要给我更好的理由让我接受。”张树曜神情认真,身躯站的笔直,漆黑的眼眸中满是脆弱。   林棠溪开始厌烦面前这个纠缠不休犹如怨妇的张树曜了,她记忆中的美好少年学识出众温润如玉人人称颂,怎么能是现在的模样?软弱又不堪一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对我好热情,还很关爱我,好出乎意料哦(是惊喜!!)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ecret、奶盖那么咸、26060845、李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嘤嘤怪、九华、fell in love 5瓶;27249400 1瓶; 第24章   “就几句话而已, 你怎么那么固执?”看到张树曜脆弱的模样,林棠溪万分不耐烦。   她强忍住甩手逃离的欲望, 竭力保持冷静。她还想要跟张树曜讲道理:“不管我们以前有多相爱, 但那些都过去了。你明白吗?就今天,好聚好散不可以吗?”   其实在深爱你的人眼前, 你的一举一动乃至于细微的情绪,都是无所遁藏的。所以林棠溪自认为自己的态度还算温和有礼,可她藏在眉宇间的不耐和烦躁都一一暴露在了张树曜眼里。   爱人对自己没有半分包容, 两人相见没有蜜语只剩厌烦,对张树曜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他澄净含有期望的眼睛一暗,手中越发用力,像是溺水的旅客想要用尽一切来抓住自己与浮木之间的最后一点连接。   林棠溪的耐心在一点点消磨,张树曜的行为实在挑战她的容忍底线。但对方此刻的表情实在悲伤, 于是就算林棠溪的手腕被捏的生疼, 她也忍着不做声。   毕竟是在不够隐蔽的室外, 林棠溪低下头,声音很小的劝道:“放手吧,别让我们都太难堪。”就算是结束, 她也要坦荡大方的微笑离开。她青春当中最激烈精彩的部分,不应该用那种方式来告别。   张树曜一直退让求饶, 可此刻, 那些隐藏在他心中的不甘和愤懑通通被对方这一句话点燃。他情绪蓦地激动起来,眼眶通红死死地盯着林棠溪,言语含刺道:“难堪?你难堪还是我难堪?你也会觉得丢人吗?一起跪着求你不要离开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林棠溪仅存的理智“砰”的炸裂, “都说了要分开,你到底要这么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啊!”她扭动着手腕想挣脱对方的桎梏,奈何对方捏的死死的,她没能成功,只得克制喊道,“张树曜你松手!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张树曜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眼泪都笑了出来,肩膀直颤抖,“是你一直纠缠我,六年,六年!最初你说开始就一定要开始,现在你说结束就试图立刻跟我短的一干二净,我连夜从万里外赶回来,为了问你一句理由,你却叫我不要太难堪。”   他声调放轻断断续续,最后尾音上扬,表情沮丧的自嘲道:“林棠溪,到底咱俩谁更过分啊?”   林棠溪怔了怔,随后猛地踮起脚尖,她另一只空着的手抬起狠狠拽住张树曜的领带。   林棠溪拽着对方的脖颈命脉,用力往下一拉强横的与张树曜脸对脸。面对上对方失落且震惊的神色,她缓缓勾动红唇,落落大方的笑了:“好,你不是想算算我们谁更过分吗?行啊,来算啊。”   她不顾张树曜还捏着自己的手腕,另只手拖着对方的领带大步往前走,她再次回到别墅,三两步打开门后,手上发力将身后的张树曜重重一甩往前面一拽。张树曜全程被她的动作牵制也不敢反抗,等林棠溪松手后,他跌跌撞撞朝前了几步。   “砰”的一声,林棠溪看都不看便回身一脚踢上了厚重的防盗门,发出一声巨响。被愤怒侵占了大脑的她独身往楼上自己的房间暴走,眼见还在狼狈咳嗽的张树曜想要追上来,她立马顿住了脚步,站定在木质楼梯上。   林棠溪居高临下的指着张树曜,眼神凶狠厉声喝道:“你给我不许动!不是要算吗?今天我就跟你算清楚!”   说完她就急冲冲的往上窜,踢开自己的门在书柜里翻找,不到一分钟后她又跑了下来,手上捏着一叠厚厚的纸。   林棠溪几乎是从房间内奔跑着下来,整个人被一股子怨气支撑着,活力无限得很。   跑到张树曜面前,她发力将手上的东西用力甩到了对方脸上,纷纷扬扬的纸张掉落满地。出于多年替对方收拾烂摊子和家务的经验,张树曜下意识俯身去捡。   林棠溪只是抱着手,站在一旁动也不动,根本不去阻拦对方的动作。   等张树曜看清纸那些张上印的字后,整个人僵住了。林棠溪见此,讥笑一声:“看好了吗?这些,都是这些年我的付出,我的痛苦。张树曜,你看清楚了吗!”   “是你在让我痛苦!”她情绪失控的喊道。   从最早的两年前到现在,从轻度到中度,左下角的数值如今还在持续下降。张树曜表情悲呛,喉咙哽咽说不出一句话。检验单上的每个字都太过刺眼,张树曜不禁逃避般挪开眼。   “你去问过赵医生我的病,知道病因吧?”林棠溪突然说,“你明明知道我状态不好,却把我留到你家里那堆烂摊子里。你妈妈一天闲的没事折腾我,你远在千里外还时常指责我不够懂事。拜托,我要怎么样才算懂事啊?”   她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张树曜猛地惊醒。与上回一样,他再一次犯了同样的错,他仗着林棠溪不会离开,于是便肆无忌惮的挥霍对方的爱。   张树曜刚刚出国事情堆积在一起,忙忙碌碌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林棠溪的状况和对方的处境,以至于在自己不知真相的推波助澜下,事情一步步到了如今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初初触及真相,开始痛恨昨晚那个被嫉妒和忙碌蒙蔽了双眼的自己。张树曜缓慢的抬头,看向挺直了背的林棠溪,对方脸上挂着不正经的笑,可神情满是认真。   她掀起眼皮,眼底毫无感情无悲无喜,看张树曜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半分情感都没有。   张树曜陡然意识到,这一次,他和林棠溪真的要结束了。他浑身冰冷,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说起,想挽留却没有理由。他已经对不起林棠溪良多,不能再自私了。   林棠溪收拢嘴角的笑,面无表情地喊道:“阿树。我年少不懂事,只是凭着一腔热情和激勇,便总是痴缠在你左右,给你带来许多不便与困扰,今日我正式请你原谅。”   那时张树曜确实不耐烦林棠溪,无数次劝她放手,是林棠溪自己不管不顾执意骚扰了对方数年,才打动了那位翩翩如玉高贵矜持的少年。两人交往后,张树曜对她也是真的没话说,好到让所有人都嫉妒羡慕。   就算林棠溪借口张太太说分手,可是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张树曜已经在张太和她中间替她周全许多。他甚至为了自己决定搬出老宅与母亲对抗,并决心远离祖国定居国外,只为了让他的原身家庭对林棠溪影响降到最小,所以这些在如今看来是困难的问题,都并不能对她构成威胁。   林棠溪只是在顿悟后,不想继续这场感情了。   就算到了决裂的现在,林棠溪也得承认,张树曜只是因为时间不足而做的不够好,他并不是没有做,在原生家庭和自己之间,他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偏袒自己的。   往事历历在目,爱恨通通要在今天勾销。   林棠溪弯下腰,朝茫然无措的张树曜正式的鞠躬道歉。   这一瞬间,张树曜突然心死,他想反驳说“不是的。”,可莫大的悲伤席卷了他,让他头晕目眩根本没有力气应答。   张树曜牙齿颤抖,连一句话都无法正常吐出,他只能在心底小声哀求:“不是的,不是的,溪溪你停下来,别说了,别说了。”   那是他们两人相爱的过去,青春里最耀眼的记忆,林棠溪怎么能在现在,仅依靠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便妄图将一切都全盘否定了。   林棠溪上前一步靠近他。在感知到她待会儿要做的事情后,深爱她甚至超过自己生命的张树曜居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小步,害怕的捏紧了手中的纸张。   林棠溪没有理会他的动作,接过那叠自己痛苦的证明后,细心整理并细心的抚平病历单上的折痕。   “你执念的承诺,我也曾想要遵守。我为此忍耐顺从,任由你们和我来折磨自己。”   她最后看了眼张树曜,冷静地说:“现在到了这一步,计较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只是我依旧敢说,这段感情,不是只有你在付出,我也做过最大努力来克服那些艰难,只不过失败了。”   “所以,我不欠你的。”   “我从来都不欠你。”   张树曜像是在透支生命的蜡烛,烛芯在风中摇曳,茫然又可怜。   林棠溪抬起手臂,弯曲手指触碰对方的脸颊,一片湿润,她妄图在这一刻尽情展现自己的柔情,来为这段感情画上最圆满的句号,让一切都没有遗憾。   于是她用最温柔的声音喊道:“阿树,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姐妹们轻点打! 你们别吵男女主谁虐谁渣了,我上一章写的搞笑梗都没人笑,哼╯^╰ 我也没有写多虐啊,女主抑郁症特别难受的部分我都特意没写呢…… 第25章   林棠溪的眼里无悲无喜, 只有深深的遗憾,为这段自己执着强求了数年的感情没能成正果遗憾。张树曜想挽留, 却没有任何资格来开口祈求。   两人浓情蜜语时, 林棠溪也曾说过会永远爱他不会抛弃他,张树曜也承诺过要永远保护林棠溪, 要让她永远快乐。尽管林棠溪现在决心反悔,可张树曜却一直记得自己的诺言。   他自始至终,都是更爱她的。就算是张树曜舍不得到了极点, 也不过用最傻的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祈求。   于是张树曜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安安静静的,用最沉默绝望的姿态的站在那里,目送对方离开。   林棠溪大着胆子抬头,仔细端详了一眼这个她深爱过的男人的眉眼, 从自己亲吻过无数次的薄唇开始, 落到指尖描绘过不止一遍的鼻梁, 最后停留在那双她爱了很久很久的黑色眼眸。   林棠溪为之一颤,暗想:这个男人,无论在什么时间, 无论自己看过多少遍,他都是如此的合自己心意。   林棠溪别过头不忍心再看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 转身离开。两人擦肩而过时, 张树曜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叹息,他委屈的,久久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一直固执的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最后张树曜记不清自己是何时离开了林家,也记不清他怎么糊里糊涂回了自己和林棠溪的公寓。他身体本来就弱,一时气急攻心,在天旋地转之间,张树曜突然想起,在他们最后离别的时刻,自己不应该沉默。   “我应该说一句再见的。”他闭上眼,昏迷之前想:“应该说再见。”祈愿还有相逢的机会。   林棠溪的名字在他嘴中裹了一圈,用最为缠绵缱绻的语气吐出。   而另一头,看似潇洒离去的林棠溪也不好受。   她依靠着车窗,望着窗外一栋栋拔起的高楼,不禁回忆起临走时别自己目光最后所及——张树曜的肩膀。   她曾憨笑着趴张树曜的肩膀撒娇,对方会用十分宠溺包容的微笑,毫不犹豫的答应她提出来的所有要求;她疲倦时也曾毫无保留的依靠对方,双手环抱对方的腰身,张树曜会耐心安慰她给予她最大支持和帮助;情动之时,吃痛的她会泄愤般在对方肩头留下一个个牙印,那个时候,张树曜会发出十分愉悦得意的闷笑。   一点一滴,永远都不会忘记了。   可惜……林棠溪别过头闭上眼,那样看似削瘦却十分可靠的肩膀,再也不会是自己最结实的依靠和退路了。   洗平风在他们约定好的私人餐厅在线表演了一场绝望的泼妇想要上吊撒泼后,餐厅主人面上笑嘻嘻,看在洗平风是当红流量的份上,客客气气的把他给‘请’了出去。   说是请,其实是把囔囔着要洗盘子抵债的洗平风给两脚踢了出去。   于是林棠溪在餐厅门口看到了蹲在角落的可怜兮兮的洗平风。摆着一张臭脸的他在看清林棠溪后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激动地冲上来说道:“你来了!”   不等林棠溪回答,下一秒他又满脸疑惑地问道:“张树曜居然同意你来跟我吃饭?你们没吵架吧?”说到最后洗平风已经是一脸暗自庆幸得意的表情,很有几分小人得志的味道。   不得不说情敌是最了解对方的人,洗平风对张树曜吃醋的小心眼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   林棠溪没好气地宣布:“我和他分手了。你怎么会在蹲在外面等我?”   “我被赶出来了。”洗平风头一耷拉,三言两语把自己刚刚的经历说出,惹得林棠溪一阵嫌弃。餐厅主人愿意把当红流量往店外推,可见洗平风确实干了些奇葩到不能容忍的事情。   店主人要是听到她这句话后,肯定会深深赞同甚至还要引林棠溪为知己!要知道洗平风在被林棠溪气疯后,他居然还真拉着服务员不撒手,要死要活非要自荐去厨房洗盘子,弄得店主人不得不把这么好的活广告往外面推。   洗平风不肯说自己丢人的部分,只抱怨说这家餐厅服务太垃圾,不能满足顾客需求。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很有心计的插话,装作不经意的小声问道:“你们这次不会和好了吧?”   要知道林棠溪上次告诉自己分手了,他开心的跟个什么似得,千里迢迢追去告白,结果没隔两天这两人又和好了,一眨眼还订婚了!把洗平风气得,就算是备胎也有尊严的啊!他深深觉得自己小三上位之路十分艰难。   林棠溪不搭理他那点自以为隐蔽的很好的小心思,只打发道:“不会和好了,婚都退了。”婚事还是林妈妈亲自上门去退的,只有一个张树曜被蒙在骨里,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上早上两家就已经商量好解除婚约了,张家很惊讶林家居然会主动放弃高攀,他们大概认为被看不起的人退婚很没面子,于是故作大方的同意了解除婚约。   正因为这样,所以林棠溪今下午见到来挽留自己的张树曜还惊讶了一下。只不过她稍稍一想,便知道肯定是张太太那边瞒下了消息,要不然张树曜要是同意了退婚,也不会多此一举来挽留自己。   顿时林棠溪对张树曜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埋怨消散的一干二净,甚至还有点微妙的心疼。   谁都瞒着他,谁都不在乎他的感受。   就连曾经最爱他的自己,今天过后也不要他了。   林棠溪伤感起来,后面便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洗平风更是全身心都放在了林棠溪分手这件大事上,满心满意想着自己该怎么上位。一顿饭两个人吃的心思各异。   晚上,林家夫妇看到女儿和洗平风一起回来,郎才女貌,她心中不免生出了其他心思。林妈妈委婉试探道:“今天你是和平风一起吃饭去了?”   林棠溪还不清楚林妈妈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凭借着长期以来跟父母相处的经验,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警惕的点了点头。   果然,林妈妈又委婉说:“其实洗家那小子也挺好的,你们两个一起长大,两家条件差不多还互相熟悉……”   林棠溪嘴角一抽,提醒她妈:“我今天才刚退完婚,这么快惦记下一家,让别人知道了该怎么想我啊?”   在一旁不吭声的林爸爸听到这话后急了:“你怎么这么想!闺女,爸爸这就得批评批评你了。你这个思想太老套了,古板!都9012年了,大清都亡了,你咋还这么不知变通呢!男婚女嫁正常恋爱,咋了嘛?”   林棠溪懒得跟病急乱投医的爸妈聊自己到底古不古板的问题,她也清楚,其实就是爸妈知道自己喜欢了张树曜那么久,害怕她分手后钻了牛角尖。   林妈妈还在唠叨:“其实平风也挺好的,你们要不试着接触接触?”   林棠溪忍不住了,她刚刚体会完爱情的傻逼之处,可不敢再轻易往这个坑里瞎钻。更何况张树曜也不是一时半会谁能取代的,她要是在还没能彻底忘掉前任的情况下就跟其他人恋爱,这对大家都是不公平的。   她还没那么渣。   所以林棠溪解释说:“您就别想了,我跟洗平风肯定不可能。”她一脸无奈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最后总结:“他这行为也太幼稚了,我本来就挺傻的了,就算为了下一代基因考虑,我也得换一个聪明成熟的啊。”   眼看爸妈还不服气,她咬咬牙,又补充说道:“你们别逼我了。洗平风就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行为幼稚喜欢情绪化还担不起大责任,这一点他比张树曜还不如。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我上段感情实在是太累了,我再也不想去将就谁哄着谁了,我就想舒舒服服自己开开心心的。”   她这话一说出来,林妈妈当场眼眶就红了。前段时间女儿的辛苦和疲惫她看在眼里,直到听到对方现在心里话后,她才恍然发现,女儿这两年的笑都少了很多。   可惜她为人父母的,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林妈妈心酸得很,一边别过头想掩藏红红的眼眶,一边小声说:“好好都听你的,妈妈不逼你,不逼你。”   林棠溪其实自己也难受。   洗平风虽然有缺点,可其实那是所有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会有的通病。这些毛病可大可小,就看跟谁比了。   洗平风家境不错,人也长得好看,听话懂事还那么喜欢林棠溪,这些都是他的优点,算得上是个出众的追求者了。可这要看跟谁比啊。   林棠溪提起他,就无法控制的想起张树曜。俗话说货跟货比得丢,人跟人比得扔,人都是俗的,但凡见过银河享受过大海温柔的,便很难再只爱一颗星,更难沉溺于细流。   所以洗平风直接三振出局。   或许等林棠溪彻底放下后,她可能会接受这位竹马的追求,可她现在身心疲惫,还真没心情开始另一段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要觉得女主现实,事实就是这样的。如果你前任特别好特别优秀,你心里就很难再装下其他人了。 ————推荐特别特别好看的文—— 一代名师[系统]by木易少一横   陈彧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周休两天,寒暑假带薪放假,五险一金……陈彧仿佛掉进了幸福窝,满足得不行!   然而……从天而降的系统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系统要求他拯救中二熊孩子,杀马特校霸,遭遇家庭暴力学霸,失足少女……发扬伟大的教育事业。   陈彧:……   分内的任务没法拒绝,幸而每完成一个任务便能得到一笔钱。   陈彧:行吧…… 正经版文案:   这是一个当代名师崛起之路,从一名普通教师再到名师再到知名的教育家,陈彧一步步艰难而行,最终成功改写了弊端教育,开启了新的教育篇章!   系统:“叮!恭喜宿主达成新成就“一代名师”!” 最后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余音袅袅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噜噜吖 2瓶;兔界老大哥、我呢 1瓶; 啵啵啵你们!030! 第26章   “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情况不算好?”空旷的问诊室内, 一位画着淡妆的女子身穿白大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棠溪。   这位新上任的心理医生坐在椅子上。虽然她提出的问题的姿态一点也不算柔和, 甚至称得上犀利, 可她或许是为了展示自己的亲和力,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体贴却不够真诚的微笑。   林棠溪怀疑就算是宇宙爆炸毁灭外星人入侵地球, 这位女医生脸上的笑容弧度都不会有半点改变。她不禁在心中唉声叹气,念叨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先是送走了一个违反协议泄露自己病情的赵医生, 现在又迎来了一个看上去就很不靠谱的女魔头。   林棠溪在知道赵医生将自己的病历信息告诉张树曜后,就很难再像从前一样无条件相信对方了。毕竟信任是极其难得的珍贵易碎品,被摔碎后,竭力缝补也会留下很丑陋的裂痕。   尽管林棠溪知道对方可能是被迫或者处于种种原因,但对方这种没有医德的行为依旧惹怒了林棠溪。她虽然没有告发赵医生吊销他的执照, 却也飞速联系了医院, 毫不犹豫的踹掉了长期负责自己的赵医生, 换了一个全新的,没有背叛过自己的金医生。   对方是姓金吧?等等,还是津来着?林棠溪不是很肯定的想。   衿医生正耐心等待病人的回答, 见对方神游天外后,不轻不重的点了点笔头, 引起了林棠溪的注意。   衿医生重复的问了一遍:“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情况不好的?”   这个医生耐性不是很好。林棠溪想到每个小时三百的问诊费, 决定不能跟自己的钱过不去。她立马活跃起来,主动配合治疗,积极回答问题:“有一天我坐在湖边的椅子上, 想要跳河。”   这么严肃的答案,林棠溪的声音却没有一点悲伤沉重,反而还很积极阳光,一点都不像中度抑郁症的病人。   衿医生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继续问道:“知道自己的病症后,你通过什么方式排解?”   林棠溪皱了皱眉,开始还念温和熟稔的赵医生了。但她在心底念叨着三百!三百!折合下来每分钟五块钱呢!不能沉默,沉默就是跟钱过不去!   林棠溪:“我会打游戏看小说还经常跟朋友去撸串。”听上去就是一个积极美少女啊!林棠溪悄悄的把自己只有一个朋友的事实给隐藏了。   可衿医生敏锐问道:“你有很多朋友吗?”   谎言被戳破,林棠溪尴尬了。她讪讪说:“只有一个。”衿医生露出了然的微笑,林棠溪开始决定讨厌这个让自己不开心的新来的医生了。   经过大大小小的事情后,林棠溪领悟了的自己人生的真谛:谁让她不高兴,谁就是她的阶级敌人!   没看见就连完美无缺的张树曜,因为让她难受了,都得承受被甩的命运吗?所以跟林棠溪的快乐相比,她刚才心心念叨的三百块钱都得排在后面。   理所当然的,她摆出了一张臭脸,完全不接话衿医生接下来的问题,并且发誓再也不来挂号这个医生了。   衿医生也察觉到了林棠溪对自己的不满,她询问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林棠溪低着头翻了个白眼,随意摇头敷衍道:“没有。”   接下来的问题都在林棠溪的嗯嗯啊啊点头摇头下进行,她将拒不配合的态度表现的淋漓尽致。一个小时一到,她立马想掐表走人。   但那位衿医生喊住了她:“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建议你进行经颅磁刺激。”   不学无术的林棠溪悄悄用手机搜了搜,发现妈的居然是传说中的电击治疗。虽然这是常见的治疗抑郁症的办法,评价也都是正面的并没有电视剧和网上传的那么吓人,可林棠溪还是对杨永信大法敬谢不敏。   她离开的时候衿医生看她的眼神都是不高兴的,觉得林棠溪不听医嘱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事实上林棠溪发现自己挺好的,早在前几天她决定跟张树曜分手的时候就挺开心的,解决了心上的石头,配合药物治疗,她确实在慢慢恢复。   赵医生虽然已经被解雇了,可他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自由和快乐最能帮助你。”   林棠溪觉得自己现在就挺自由和快乐的,但她的好心情截止到面见张太太的约谈。   “我就知道溪溪你会来。别客气,坐。虽然我们做不成一家人,可阿姨喜欢你,也不愿意跟你生分。”优雅封闭的包厢里,精致的贵妇人手端咖啡举止有礼。   林棠溪喝了口苦到自己咂舌的黑咖啡,立马顺遂自己的心意将杯子推远敬谢不敏。谢天谢地她分手了,现在再也不用忍受张太太这些自己理解不了的爱好了。   张太太一笑,像是慈爱的长辈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亲昵道:“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任性。”   她有心拉近关系,林棠溪才没那么好的脾气。她按铃叫来服务员,拿着菜单旁若无人的点了自己喜欢的甜点和多糖的咖啡,点好后将单子递给服务员,最后假惺惺地对陈云芳解释了句:“您先来,应该已经点过了吧。”   陈云芳被她噎住,慢慢放下杯子。她明明内心不满却还摆出一张慈祥的笑脸,看的林棠溪浑身别扭,“是的。”   林棠溪很不耐烦她那一套,根本没心思应付:“阿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咱两关系怎么样您自己心里也清楚。我现在也挺忙的,您赶紧赶紧。”   陈云芳就没见过这么混不吝的,她喉咙一哽,也不好继续摆架子了:“那阿姨我也不客气了。我知道溪溪你不喜欢我,但这次我来打扰你也是逼不得已。我只想求你一个事,希望你以后离阿树远一点。”   说到这陈云芳也很气,她不知道林棠溪给张树曜施了什么迷魂药,非逼着那么优秀的儿子非卿不娶。可无奈她还得有求于人,哪里晓得前些日子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婆婆,可一朝人家不跟你玩豪门宅斗了,她却反而要求上门来。   风水轮流转,报应来的太快。要不是陈云芳生不出第二个,而且就算她生了二胎也不一定能比长子聪明,她还真想放弃那个病怏怏的儿子。   可世上没有如果,再多不甘陈云芳也只能强点头咽下这口怨气。毕竟长子被老爷子指定为第三代接班人,陈云芳可不想张家的家业被旁支继承。   她顿了顿,终于一五一十的全说了:“他前段时间回国找你这件事,我们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家里的保姆去清理公寓才发现了昏迷的他。因为发现的太晚,他气急攻心身体还受了寒,现在状况十分不好。”   张树曜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遭到这么大的打击后,更是见风咳嗽整天一日三餐的大把吃药,很有几分林妹妹的味道。   离退婚这件事都半个月了,可张树曜这一病就一直没好起来,甚至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美国那边的学业也不得已只能暂时停掉,甚至还惊动了早就不问事整日养生的老爷子。   但这都不算陈云芳最发愁的,最让她担心的,是张树曜就像是失去了精神气,整日整日坐在私人医院的后花园发呆。就像是没了目标与志向,生无可恋了一样。   他的病最好不要离开医院,其实张家老宅也有专门的医用器具和守候的医用小组,可张树曜不愿意回老宅。   张承生气儿子这么没出息,在他们老一辈眼里,为了儿女情长要死要活实在是很丢人上不得台面的一件事。张承被自己爹痛骂了一顿后,他硬逼着张树曜回了老宅,结果住进特意为张树曜准备的房间后,人当晚就发病吐血了,连夜急诊还下了张病危通知书。   林棠溪听到这里沉默了,她喝了口快冷掉的咖啡,怔怔地说:“你们把房间装修改一改吧,别选黑白了,改成粉红色或者蓝色吧。”她分手时选了这个借口,张树曜肯定是记起这个来了。他那人固执、情深,肯定是没过去这一关,才会这么放不下。   说完她就觉得不对劲,面对陈云芳疑惑的视线,她又立马反悔:“算了,我胡说的。”改了万一睹物思人了,更严重了呢?   陈云芳倒是若有所思,她知道症结出在了林棠溪身上。这使得她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又说:“阿姨知道你们两个不合适,分手各寻归处也不是大事,可你们这么多年感情,就算分手了也还是朋友吧?阿树这么消沉下去不是办法,溪溪你能不能去劝劝他?”   林棠溪觉得陈云芳简直病急乱投医,有毛病。   林棠溪已经知道她和张树曜不合适了,她清楚如果要为了张树曜好,自己现在就应该是不管不理。不是自私,而是她不能再给张树曜希望。   不合适的两个人,就算相爱多少次,结局也是一样的。早死早超生,张树曜和自己都要有这么一关。   她已经痛过了,现在轮到张树曜了。没有人能帮他,只有自己才能熬过去。   林棠溪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最爱的那部电影《朱尔与吉姆》,女主角凯瑟琳样貌迷人且敢爱敢恨,她对自己的爱情从不避讳。她要离开自己的爱人时,曾说过让林棠溪记忆深刻的一句话:   “我不要两个人同时痛苦,你不痛苦时,我再痛苦。”   跨越一个世纪,爱情依旧同理相似。只不过林棠溪时先令自己痛苦。   她看向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陈云芳,摇了摇头,很认真且坚定地说:“我不会去的。你如果是为了他好,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她就走了,过去的人,就是真的过去了。她决心不会再为曾经停留脚步,永不。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了你们的评论后都傻了,我是女主控,这篇文就是狗血虐男主文,咋能成现实小说呢……我到底写的是有多烂啊,我都要哭了!! 应该会十万字完结,最多不超过十三万字。对不起是我写的不够好,让大家失望了,真的真的对不起。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给大家磕个头吧(砰) 感谢楼下的老板: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菟丝小花花 1个;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菟丝小花花 1个;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菟丝小花花 6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噜噜吖 2瓶;兔界老大哥 1瓶; 第27章   林棠溪坚持自己的想法, 并不愿意去见张树曜。与她所料的一样,张树曜熬了过去, 他在生了一场令人担忧的重病后, 居然莫名其妙的又奇迹般的渐渐好了起来。   尽管他的身体依然孱弱削瘦,可精气神到底看上去好了很多。张家希望他在家里静养一段时间, 可张树曜却执意出国继续学业。   离别前夜,张树曜只身来找林棠溪。   在经历过那么一场算得上刻骨铭心的分手后,他居然半点尴尬没有, 坦坦荡荡的来巡林棠溪,没有通知其他任何人,却也不避讳任何人。   张树曜安安静静地站在林家门口,犹如一棵最坚固稳妥的大树,仿佛他本身就是生长在这片蔷薇簇中的物种, 在守望花园的主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林棠溪始终不愿意出门来见他。张树曜动作不骄不躁, 他背靠缠满蔷薇的雕花栏杆,悠闲的双手插兜,过一段时间便不紧不慢的抬头, 看向空中高挂的月亮。   他的姿态称不上端庄,甚至还带着一点自暴自弃的懒懒散散, 好似已经彻底放弃了能见到林棠溪的想法。   躺在花簇中的青年, 就像是掉落人间的精灵。连对张树曜最有偏见的洗平风都承认,张树曜真的很美。   他外貌不肖父母,反而隔代遗传了自己早逝的祖母。那是真正的民国美人, 优雅知性,五官秀美精致,就连她低头微笑时,鬓角垂落的发丝都恰到好处。   完美遗传了祖母的张树曜不仅男生女相,甚至青出于蓝。他皮肤白皙光滑,眉清目秀,眼睛清润澄透,薄唇高鼻梁,笑起来时绚烂阳光,安静不笑时又温和动人。   这样精致漂亮的张树曜,只要上好妆便能立即登上戏台,毫不逊色的演一出“生”角。   且他这段时间大病一场,身体瘦弱很多,原本清秀儒雅的面貌变了,五官更加立体菱角分明,耀眼到夺人眼眸。他身上还多了些郁郁寡欢的味道,莫名诱人接近。   蔷薇温柔的环绕着张树曜,朵朵小花绽放在他身旁、鬓角,从侧面望去,沉默寡言的他少了平时的意气风发,脸上多了些柔弱和沉郁。   月光下,花中失神的俊美干净青年,诡异且奇妙的形成了这么一副极其美丽的画面。   就连站在二楼窗户偷窥的林棠溪也不由放慢了呼吸,下一秒她下好决心,急忙冲下楼梯急急奔了出去。   她一把打开门,漠然地盯着被她制造出来的动静惊扰的青年,冷淡地说:“你找我干嘛?”   张树曜先是将目光从闪耀着光辉的月亮上移开,凤眼淡淡凝望立于台阶上方的林棠溪。他的神情慵懒,待看清出来的人后,他茫然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嘴角不可自已的上扬,缓缓笑了。   张树曜缱绻缠绵的唤道:“溪溪,我好想你。”   他的笑容很甜,声音是温柔的。这种几近极致倾其所有的温柔一点都不腻人,反而像是大海深处孤独了一辈子的鲸鱼遇见了同伴,抛弃了冷漠和孤傲后只为对方一人歌唱乐曲。就算再严酷残忍的心肠,也会被这种纯粹到极致的喜悦和真挚所触动。   林棠溪感动吗?有一点。心软了吗?没有。   于是她冷冷淡淡的回应:“哦。”   她的态度太过漠然,刺疼了青年那双含有微弱期望的双眼。干净秀美的青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无助的低垂下头,垂落的黑丝发尖遮住他失落的眼。   下一刻张树曜又重新抬眸振作起来,强撑笑颜:“我最近生病了,你知道的,生病的人总是会想很多。我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每天检查监督我吃药……”   夜晚的风很轻,一阵不注意便会跑出很远。风中传来青年的絮叨,时不时会独自发出怀念的笑声。   林棠溪眉毛拧了起来,毫不避讳的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她赶客的意识太直白了,张树曜的开朗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他清润的嗓音变得很低,讪讪道歉:“对不起,我话太多了。”   张树曜太久没有见到林棠溪了,他待在病房的日子每天都在回忆从前的时光,怀念那个女孩。想念的日子过得尤其漫长,以至于他今天见到对方,在不知道两人下一次见面的情况下,他根本停不下那些憋在心中的话。   他其实也知道林棠溪不耐烦见他,可他忍不住啊。张树曜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现在赖皮反复的行为会惹人厌烦呢。可是他依旧忍不住,忍不住来见她,忍不住诉说自己的相思,更忍不住挽留和祈求。   张树曜自嘲的想,真丢人啊。   林棠溪摇了摇头,不赞同的看着面前的人,言简意赅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不要来找我说这些了。”   分手了,就都过去了。分手了,你的情绪便与我无关了。   张树曜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却还强撑着不肯落下,委屈又难堪。他努力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开玩笑说:“分手了就不能找你吗?可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吧。”   林棠溪一点都没为之动容。如果自己不能给他承诺和未来,那么她在这个时候心软反而才是害了张树曜,所以她冷冷的拒绝道:“不是了。”   开玩笑,分手了做朋友那一套放在谁身上都能算数,反正她和张树曜不可能!纠缠了六七年,证都差点领了,这种情况怎么做朋友?   不说张树曜那点子想复合的心思,单说林棠溪自己就不会同意这个荒谬的提议。   做朋友就会知情对方的生活,要是有一天张树曜来通知她参加自己的婚礼,那她是去还是不去?   虽然两人分了,可张树曜毕竟是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想一想对方会娶别的女人会跟其他人共度余生,会用对待自己的温柔和耐心娶对待另一个人,林棠溪本就不算大的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去吧,装大方为难自己。不去吧,又上不得台面感觉像是认输了,还损失一份份子钱!   尼玛,这下子林棠溪看张树曜的眼神凶狠起来:“不可能!,做朋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张树曜:“……”   林棠溪惧怕他如猛虎洪水,张树曜苦笑不敢强求。他只能转移话题,说道:“我要走了。学业已经耽误了很久,得赶紧补上了。”   他一说话,知道内情的林棠溪不由对他升起一股崇高的敬意!是个人才啊!国之栋梁!   张树曜反反复复病了快两个月,本来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身体脆弱极了。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时时刻刻不!忘!学!业!   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比你牛逼的人比你更努力。   身为学渣中的战斗机,林棠溪想到离开了张树曜后就开始放飞自我的自己。她最近一周翘了六节课,被辅导员拉去公开教训,她顿时脸红通通了。   林棠溪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暗想:果然自己和张树曜不是一路人,学渣和学神是没有未来的!   张树曜还不知道因为他给自己又不知不觉的挖了个坑:“明早我就要走了,所以想来你这里碰碰运气。”   他露出一个很开心的笑,身上被月光照耀的清冷气质立即消散褪去:“幸好你还愿意见我。”   张树曜决口不提自己苦等了四个小时的时间,不提夕阳和月亮的凄清陪伴。他诚挚的笑里满庆幸,是真的开心。   林棠溪不知道,这是他这两个月来最开心的一次了。   林棠溪打破了张树曜不为人知的幻想:“我最后重申一次,以后别来找我了。”   她厌倦了这场永无止境的纠缠,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家,“你记得听话,不要让我厌烦你。”   她的威胁对张树曜十分管用,对方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急切地解释:“我听你的话,可我还是想见你。”这话说的,标准的舔狗发言,简直没有一点骨气。   张树曜说:“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已经仔细想过,是我不够照顾你的感受。我没有借口,是我承诺照顾好你却没有做到,我对不起你。不管我们还在不在一起,我是希望你快乐的。”   林棠溪站在台阶前,站定,回头,眉眼凌厉:“那就别再来打扰我了。”分手后她剪掉了自己留了几年的大波浪,头发很短很短,把她姣好的五官完完整整的凸显出来。   张树曜被她绝情的眼神钉在原地,目送她消失在自己眼里。这一刻他猛地清醒过来,喊道:“再见。”他不知道林棠溪听到没有,因为关门的声音很重。   夜晚的风陡然冷的让他受不了,张树曜无法自抑的打了个寒颤。   “我想你。”他失神呢喃道。   明明还没有离开,他却已经开始想念。   张树曜最后痴痴站了一会儿,确认林棠溪不会再出来见自己了,才慢慢起身往外走。   他的背影沉默,脚下踏碎一片皎洁柔和的月光和零星的花瓣,月光打在他白皙的肌肤上,使得他单薄的的身影莫名凄凉。   二楼同样的位置,漆黑一片。林棠溪一直站在那里望着张树曜。   她嘴边,修长的手指尖一点猩红默默燃烧,烟雾缭绕。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是预告,接下来我要开始虐男主了。 还有,我一个喜欢看甜爽沙雕文的作者,把原定的爽文写成虐文已经很伤心了,你们居然还问我会不会be?!我用我非洲酋长的身份发誓:我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我都不会写be!!! =3=下面是老板感谢名单: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菟丝小花花 1个;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菟丝小花花 2个;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7863188、阿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一 87瓶;妙手偶得 10瓶;甜苏苏甜甜 5瓶;27863188 4瓶;噜噜吖 2瓶;33306282、我呢、随弋 1瓶; 第28章   张树曜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消息, 确切的说,是林棠溪单方面屏蔽了他。   她在连续一个月收到对方不间断的日常问候和告白后, 万分不耐烦的拉黑了烦人的前男友。张树曜大概是知道了她诀别的决心, 也维持了自己的男神风度,再也没有冒然打扰她的生活。   失恋的日子过得很快, 五月份的来到,校园进入毕业季。   林棠溪匆匆忙忙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了下来,她一手捏着自己的衣领, 一手拿着自己的学士帽。她穿过挤校门口拍照的毕业大军,朝着操场上自己班级的位置奔去。宽大的学士服扬起,露出一截光洁白皙的小腿。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她脸色绯红呼吸急促的蹿到班级最中间,辅导员给她预留出来的位置, 回头弯腰朝大家鞠躬道歉, 语气诚挚, “路上堵车了,实在对不起大家。”   同学们早就在等她,此时见到她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模样, 都是笑吟吟的打趣:“大忙人可算来了。”离别时刻没人愿意当恶人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就连那几个被抓住说林棠溪坏话的前室友也只是瘪瘪嘴, 没有说任何扫兴的话。   一群人拍完在学校的最后一张照片, 便接连准备散去,要不回寝室收拾东西,要不和关系稍好的人互相拍照留念。   林棠溪平常在班级里独来独往, 没有几个朋友,要不是因为辅导员一直对她不错,多次强调让她一定要来拍合照,林棠溪甚至都不会来这么一趟。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孤孤单单一个人,可没想到周围围上来了好几个平时跟她不熟悉的同学。   “林棠溪你能不能给我几张洗平风的签名啊我妹妹特别喜欢他。”   “当明星助理工资高吗?你看我也能去吗?”   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不断响起,林棠溪忙不胜忙,不得不躲过这群人自己偷偷溜走了。   林棠溪这半年的实习期没有去做其他的,整天跟在洗平风身后拎包提饮料,把一位当红明星的小助理演绎的深入人心。洗平风身为当红流量,林棠溪当然也时常被狗仔拍到,加上她没有特意隐瞒,所以很多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她的工作。   林棠溪独自走在校园的路径上,头上是大片大片的槐花,白色的花串传来侵人的香气。林棠溪猛地恍悟,距离她和张树曜彻底分开,已经近一年了。   她没有故意打听对方的消息,可毕竟张树曜是高中的风云人物,加上她头上挂着一个天才前未婚妻的称号,所以就算林棠溪不想听,也会有大把的人不经意的告诉她。   槐花花期只有一个月,现在已经到了凋零的时期了,地上层层叠叠铺满了花瓣。   听说张树曜回去后继续了自己之前的研究,只花费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取得了硕士学位,从UCLA荣誉毕业。半年后他取得了博士学位,并抛弃了自己研究了数年的夸克粒子理论,转而投向超弦理论。就在前不久,张树曜正式被CIT聘为正教授。   天才的优秀履历,像是一道天堑隔在凡人面前。   林棠溪呼出一口气,最后低头真诚的笑了笑,为自己,也为张树曜。   一年的时间,林棠溪每天过的自在逍遥。因为洗平风的关系她还能近距离吃瓜娱乐圈内的妖魔鬼怪。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的幸福感直线上升,曾让她饱受折磨的病几乎已经全好了。   林棠溪眯着眼睛满足的浅笑,语中用轻柔欢快的语调哼着自己最近看的动漫的主题曲:“用冻僵的手划亮天空,为你点亮未来的祝福之灯。”   她当初为了狠心道别而剪短的发已经慢慢长长,风拂过还能掀起几根黑发。林棠溪背靠旁边的槐树,一手拿着学士帽,遮住穿过树叶的朝阳,看上去美极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洗平风最近出的新歌,对方趁着她不注意时设下的。   电话那头男声一如既往的活泼:“你拍完毕业照了吗?快回来啊!一手消息!上次跟我们撕逼的那个小鲜肉被拍到丑闻了,现在正在公司挨训,听说要被封杀,现在正在哭着道歉。机不可失,快回来看他被骂!”   当红流量就那么多位置,洗平风上位了就得挤掉其他人,因此看不顺眼他的人多了去了。前段时间和他们同个剧组的小鲜肉就是这样,对方不敢明面上跟洗平风对撕,只好拿林棠溪这个明面上的小助理撒气,哪知道洗平风知道后立马就跟他撕起来了,这事当时闹得还挺大。   要论记仇,林棠溪跟洗平风两个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她也不装什么文艺伤感女神了,当即蹦了起来,大声喊道:“我靠千载难逢啊!等我等我!你给我留个位置,我现在赶紧回来吃瓜!”   ——   “这周你有跟她联系吗?”   “……没有,她不想见我。今天是第189天。”张树曜端坐在椅子上。明明是来进行放松的心理治疗,他却时刻保持着这种端正的姿态。   “你感觉还好吗?还会发生前几次的阶段性崩溃吗?”   张树曜摇了摇头:“不太好。我很想她,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哭,想要回去跪下去求她别离开我。”他眼睛平静无波,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崩溃的次数越来越多,上次我下课后,我没有等学生来问问题,就逃走了。”   “为什么?”医生尽职尽责的询问缘由。   “底下的学生中有一位华裔女性。”   医生疑惑了,“她和你的前女友很相似吗?”在外国人眼里,亚裔的相貌其实都差不多。   张树曜语调很轻:“她们一点都不像。眼睛,身材,样子,哪里都不像……但那节课后我去厕所吐了很久,直到呕出来的只剩酸水。”   医生从善如流的在档案上的情感依赖症旁边再加上偏执型人格。   张树曜的病情变得严重,负责的医生皱起眉,语气严肃:“我的建议不变,你最好扩大自己的社交,认识一些新的朋友或者或者专注你的学术研究。这些都能帮助你将注意力从你的前女友身上转移。”   张树曜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他无所谓地偏转头,安安静静的望向窗外碧蓝的天空,身上有内而发的散发出一股暮气。   医生不由自主地看向面前的轻人。虽然他依旧不太能记住对方的样貌,可在这一刻他跨越了种族和国界,超越了自己以往刻板印象的审美。他被这位客户的气质所吸引:凄凉,诱人,又美丽。   这一刻他改变了主意,挑挑眉说道:“或者,你也可以试着去联系她。也许你在分开后,不断在自己心里美化了她,从而使你这样念念不忘。”   医生说:“而且你还有很深的偏执型人格,如果不能去正面解决问题,我怀疑你会越陷越深。”   张树曜全程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他的宣判,就像个精致易碎的玻璃娃娃,诉说自己的病情时连面部表情都没有多大变化,好似在诉说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人一样。   直到医生提出了新的建议,他才微微有了动静,可也只是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便再也没有其他激动惊讶的情绪。   他陷入了沼泽,却不想自救。   医生很无奈的放下档案:“我会如实把你的情况告诉张先生。”张树曜是最早发现自己异常的人,可他根本没有来见心理医生的打算,他独自住在洛杉矶也没人发现他的状况,直到张爷爷突然来了兴致找他。   然后他在张树曜的书房发现了四十五封遗书,还有一把枪。   接下来,张树曜便被强制送来这里治疗。   明面上他是儒雅随和受学生亲近的老师,身体内的伤口却已经腐败成烂肉。他就像是住在金丝眼镜和西装领带下的怪物,迫切的想要寻求解脱,没有人能帮他。   这一次的治疗尤其漫长,张树曜回家的时候疲惫至极。张家不再放心他一个人居住,家里有专门的人看着防止他自杀。事实上要不是张树曜坚持学业,张爷爷甚至会强制他跟自己一起去修养的庄园。   他跟张家派来的家政兼监视人员道了晚安,随后慢吞吞往自己的房间走。上楼的时候,张树曜每一步都不轻不重,在不明所以的菲佣眼里,总觉得男主人瘦削的身躯摇摇欲坠。   关上门才算是摆脱了监控,正式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张树曜取下眼金丝眼镜放到一旁,这就像是一个开关,他失去力气背靠房门缓缓屈膝坐下。   他仰起头,脖颈修长,喉结上下移动,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   枯坐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两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张树曜开始眼睛发涩喉咙发干。他浑身发麻,缓缓挪动双腿改成盘坐,又过了几分钟他才下定决心,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在自己心中默念了上万遍的号码。   这是他特意找人在国内新注册的手机号,他以前的号都被林棠溪拒接和毫不犹豫的拉黑了。   “喂?不买保险不办卡没钱买房。”果然这一次很顺畅的被接通,林棠溪活力无限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激得张树曜鼻头发酸。   他眨眨眼,卷翘的睫毛带起一片水珠。张树曜不敢沉默太久,他努力维持镇定,说话时嗓子发哑:“溪溪,我,我……”   明明刚刚已经在心中组织了许久的开场白,现在却一句也想不起来了,莫名的,张树曜开始痛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电话那头已经猜到了是他,林棠溪正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张树曜呼吸急促了一秒,说了句很傻又寓意很深的话:“你好。”   林棠溪一怔,傻愣愣的试探着回道:“你好?”   张树曜这对话太傻了,林棠溪也顺势放弃了挂电话的想法。都分手一年了,两个人也都过的挺好的,在林棠溪眼里张树曜应该跟自己一样早就放下了,所以她也没必要那么严防死守的对待他了。   听到她回复的声音,张树曜呼吸一滞,问:“你还好吗?”   “挺好的。”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听到的消息,林棠溪很为张树曜取得的成就高兴。于是她礼貌的回了句:“你呢?你还好吗?”   在她的意识里,对方会回答还行,然后两人顺势缓和关系,至少她现在能接受跟张树曜做朋友了。反正她现在已经彻底放下了,一年前的那些奇怪的思想在她看来只剩好笑。   林棠溪想的挺好,结果张树曜张口便打断了她的美好幻想:“不好。”他很委屈地说,“我不好,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很难过,仅从听筒里,林棠溪便能感受那股绝望的情绪。她的心揪了起来,干巴巴安慰道:“会好的。都会过去的。”   “好不起来了。”张树曜说。   林棠溪匆匆结束了这通让自己窒息的电话。她来不及纠结太久,就有另外的事情打断了她的思路,是她和洗平风的绯闻。   不知道是谁说出了他们两人青梅竹马的关系,这就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而洗平风那个傻缺还主动在微博上承认自己喜欢林棠溪,妄图以此来逼宫。   林棠溪只想当个没事做吃瓜混日子的小助理,现在忽然成为闪光灯的常客,烦都烦死了。   张树曜虽然身在异国,却一直关注着林棠溪的消息。当晚他被拒绝后,便看到了关于那条绯闻。照片上两个人在著名的情侣餐厅约会,洗平风望向林棠溪的眼睛满怀爱意。   张树曜的心仿佛暂停了。他狠狠的将捏在手心的手机扔了出去,无辜的手机被骤然抛弃,屏幕裂成了碎块,可怜的躺在冰冷的角落。张树曜痴痴地望着地上丑陋的碎块,陡然哭了出来。   他哭累了便仰面躺进浴缸,一点点完完全全的淹没自己。在干净的水下张树曜紧紧闭上眼,黑的发丝在水中飘扬,一个个气泡接连上升,他胸腔内的空气不断减少。   泪珠混杂在水里,分不清彼此。   “好不起来了,再也好不起来了。”他在心底默默重复。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不是真香怪,我也没有立flag!我不是,我没有www 我不会写BE,因为我觉得生活已经有很多无奈,故事里的角色就不要再让他们错过了。我希望大家都没有遗憾,都有机会去重新开始,拥有美好的生活。 030下面是老板名单: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要葱谢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宜家宜室 5瓶;我呢、666 1瓶; 第29章   张树曜身躯不断下沉, 水层层包裹住他挤压他的胸腔,在这样没有时间流逝概念的时刻, 他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恍然。   缺氧让他不能像往常一样快速思考问题, 细胞的活跃度和反应都在下降,张树曜心脏勃起的速度在肉眼可见的变慢, 身上的温度和体内汩汩流淌的血液都在同频率缓慢冷却。   死亡边缘张树曜什么都没有想,真正意义上的放空了自己。   透过看上去极其遥远水面,张树曜恍惚看见了这一生中自己最幸福美满的时候。曾经的少女拥有世上最璀璨的笑容, 眼里是毫不淹死的爱意,浓浓的包围着那个没有安全感的自己。   就这么放弃选择离开吗?祝福吗?成全吗?似乎又有一点,不甘心呢。   怎么说呢,张树曜自杀的念头可不只是在认识林棠溪后才产生的。在他还很幼小的时候,就明白了死亡在有些时候其实是一种解脱。   三四岁的虚弱孩童, 成天孤独的躺在病床上遭受病痛的折磨, 在那些没有人陪伴只能注视一方空间的时候, 这个极其聪明的小孩会想些什么呢?   医院是世界上容载了最多生离死别的地方,张树曜在医院认识的朋友们有幸运痊愈出院再也没有回来的,也有经历艰难忍受治疗痛苦后又默默离开人世的。   这家顶级私人医院是由张家出钱投资, 所以张树曜也得以拥有了风景最好的那个房间。从房间的窗户里,他能毫不费力的看见楼下花园里的景色。   张树曜在医院常住了十几年, 小小的一方室内, 他见识了四季的更替。春天的鲜花温柔又徇烂,可转眼,下一秒又变成了萧瑟寒冷的秋天。   当最后一片枯萎的秋叶飘落至病房的阳台上, 张树曜便知晓了,死亡代表着轮回,在自然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他在太早太早的年纪,看清了死亡真正的面孔,所以他对生命并不像常人一样怀有最基础的敬畏之心。   ——   尽管张树曜早就有数十次自杀的念头,可这是他第一次付诸于实践。幸亏尽职尽责的菲佣察觉到不对,闯进房间救了他,第二天张树曜就被再次扭送到了昨天刚道别的医生那里。   医生认认真真看着面前温润的青年,尽职尽责询问道:“你是受了什么刺激?”   明明昨天离开的时候还是正常的,谁知道晚上就传来对方失控自杀的消息。医生甚至为此被迫打断了自己家庭旅行的计划,但幸运的是,张先生给出的诊费足以打消他的怨恨。   张树曜昨天情绪激烈到私人医生不得不给他注射镇静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效,此时的他看上去异常疲惫虚弱。可就算他整体处在这样脆弱的状态下,他依然端坐姿态没有放松一分。   张树曜神情矜贵冷淡,声音清冷的陈述事实:“我尝试联系她,然后我发现,她快有新的恋人了。”   医生立马领悟,这个她是指病人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用自杀这种伤害自己的手段?”   张树曜完全不像是因为这点打击就要死要活的病人,医生跟他相处了接近一年,早已明白张树曜看似谦逊,但实则内里是个很坚强固执的人。从他认定了林棠溪死都不放手这一点便,可窥见端倪。   张树曜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自己昨天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想报复她吧。”   他用冷淡的语气说着恶劣的话,“如果她不爱我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没有意义了。而我舍不得伤害她,只能用这种愚蠢的方法了。只要我一想到自己死后,得到消息的她会难受后悔,我就会感到欣喜,甚至奇异的满足。”   医生是洛杉矶出众的心理医生,职业素质极好,张树曜这点子病态根本没有吓到他。他默默在档案上写到:病情加重。   医生神情沉稳,点明事实说道:“但事实上,她可能只会为你伤心几个月,随后便会开开心心的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你知道的,死人抵不过时间,总是容易被旧人遗忘。”   张树曜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好。就算她只会为我痛苦一秒,至少那一秒,她是彻彻底底的属于我,没有其他人能超越我在她心中的位置。我贫瘠的人生,便拥有了存在的意义。这是真正的,我的意义。”   他的声音变小了,像是自言自语:“我没有那么贪心,妄想她会一直记着我。我只想死在,她还爱我的时候,这时候的我至少不会那么痛苦。”   医生紧紧凝眉:“你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是自私且不负责任的吧?你只顾着哀悼你的爱情,却没有考虑过你家人的感受。如果你真的死了,他们会多伤心,你考虑过吗?”   张树曜放松了坐姿,自杀未遂的他在这一刻之后彻底解脱了自己:“我要是死了,我爸妈并不会悲伤太久,他们会冷静的从冷冻库取出他们冻结的精子和卵子再生一个。”   面对医生不赞成的神情,张树曜失笑:“事实上在我五岁的时候,他们就想这么做。只不过我母亲身体不能承受,她又不愿意选择代孕,这件事才搁浅了。”   医生震惊自己突然听到的秘闻,张树曜又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身体不好,作为继承人一直都是不合格的,所以虽然是独子,但我并没有感受到父母全部的爱。我的人生只是属于我的,我不对任何人负责。怎么活,什么时候死,都只由我来掌控。”   张树曜今天的话尤其的多:“换句话说,我都想死了,为什么还要大发善心为别人着想?我可怜他们,谁来可怜我?我爸妈嫌弃我前女友身世逼走她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我啊。”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心理医生,仿佛被按了某个开关,笑声陡然变大:“愣着做什么,你现在应该在那本你不离手的档案上写上‘情感冷漠和边缘性人格障碍’。”   医生无言以对,震惊地长吁口气:“你的变化太大了,我简直不敢相信。”现在的张树曜和之前那个安静有礼的人完全是两幅面孔,怪不得他惊讶不已。   张树曜挑起凤眼斜睨了眼他,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谁都不懂的话:“因为我要死了。”他平日修的是君子之风,从不在轻易在人前展现另一面。可现在他一旦懒懒散散的不正经起来,外人便若隐若现的窥伺到了他皮囊下的风情。   他离开之前,回头看了眼照顾自己良多的医生,突然说道:“听说人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心跳停止,呼吸消失,这是生物学上的死亡;第二次是葬礼,从此在社会关系网里悄然离去; 第三次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掉,这是真正的死亡。”   他背影逆着光,医生第一次发现,这位自己从没有认真了解过的客户的肩膀是如此削瘦:“但在我这里,从来只有一种死亡。那就是,我爱的人,彻底抛弃了我。”   从昨天通话的只言片语,张树曜已经敏感的察觉到,林棠溪的疏远和冷漠。不是分手时她故意装出来的冷漠,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生疏与愧疚,更是一种不知如何对待的尴尬。   她真的不爱了,所以愧疚。她不在与他是时间最亲密和熟悉彼此的人了,所以尴尬。   楼下已经有备好的车等待他,今天过后他就要准备正式住院接受治疗。张树曜已经吩咐人将自己住进疗养院治病的消息泄露给林棠溪,他一人坐在宽大的后座内,想到等医生将那些话报告给爷爷后,老爷子暴跳如雷的情形。   他是最肖似祖母的孩子,老爷子对他可谓是溺爱,就连张树曜他爹张承也得往后靠。要是等那位张家最大的掌权人知道张树曜的病因,发现是自己儿媳儿子背着他作妖商量放弃大孙子才导致的这一切,他爆发的怒火就得始作人去承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人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心跳停止,呼吸消失,这是生物学上的死亡;第二次是葬礼,从此在社会关系网里悄然离去; 第三次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掉,这是真正的死亡。”——《In the Fall》 以下是我的感谢名单030: 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Guii 30瓶;上瘾 20瓶;vankula 10瓶;思之 5瓶;一诺 4瓶;兔界老大哥、思趣 1瓶; 第30章   林棠溪得到张树曜生病的消息后, 稍稍惊讶了一瞬也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她也犹豫过要不要打电话询问关心一下,可又转念一想, 都分手了, 自己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她用温柔体贴的语气,假惺惺地对那位‘好心’透露消息的老同学说:“是吗?真是不幸啊, 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晚上她便接到了未知电话,那头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安静到令人不安。   林棠溪已经清楚对方是谁了, 她捏紧了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吗?惺惺作态的语气太假了,林棠溪自己听到都想作呕。承诺吗?她又做不到。   所以干脆沉默吧。   许久,张树曜打破了这场寂静,声音冷清:“真是不幸啊,希望他能早日康复。”话里讽刺之意十足。   林棠溪的脸蓦地通红, 多年的默契使她她瞬间明白张树曜是在复述她早上那句敷衍的话。身为有多年感情基础的前女友, 在林棠溪单方自认为和平分手的情况下, 林棠溪说出这种话实在算不上有理。   林棠溪陡然反思自己,那是她爱了那么久的人啊,而自己居然连一句生病时候的安慰都如此吝啬吗?   张树曜别过头嗤笑出声, 俊美的侧脸藏在阴影里,一字字说:“你这样对我……有时候我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你, 有时候又怨恨你太绝情。”   “我真想死了算了。死在你家门前, 死在你家床底,衣柜、浴缸、厨房,如果你有天在这些地方看见我的尸体, 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他用着玩笑的语气说出认真的话,莫名渗人。林棠溪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尖声骂道:“你神经病啊!”   张树曜被骂了也不生气,他掀起眼皮睨了眼四周,居然哼笑赞同道:“是啊,我神经病。”   他已经住进了风景宜人的疗养院。因为张树曜并不算配合治疗,所以每天都有人特意监督他定时吃药,有时候他情绪激动时还会被注射镇静剂。   张树曜情绪不对劲,被安排来特意照看他的医生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为防张树曜伤害自身,医生神情凝重的慢慢上前查看情况。   在这最后几秒通话的时间里,张树曜说:“你记得乖乖等我。”   夕阳彻底落下,窗边暖人的光亮消失。医生越来越近,张树曜脸上的笑已经完全没有了,他声音温柔,薄唇阖动说着世间最真挚动人的情话:“等我去找你。”   可说这句话时,他是面无表情甚至僵硬的。   医生已经到了,毫不犹豫的切断了电话。他看了眼通话记录,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并不是给张先生打电话!你在骗我!”   张树曜脸上的阴影褪去,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他靠在椅背上伸长了腿,懒懒散散的朝恼怒的医生摊开手:“没关系,我现在给他打。”   医生屏住呼吸,强调道:“你不能跟与你病情有关的人联系!这会加重你的病情!”   顿了顿,这位刚上任不久的医生说:“我会把这件事如实禀报给张先生。”   张树曜目光被窗外快完全落下的夕阳吸引,满不在乎的回答:“随你。”医生对他的行为无可奈何,却又因为工作职责不能离开对方。   太阳的余晖消失殆尽,张树曜看够了后终于起身:“他是你的雇主,而我是他最看重且是唯一继承人……一些不该说的废话,我劝你不要多说。毕竟我和你之间,如果真要选择一个,受处罚的人肯定不会是我。”   他一边往阳台外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陈诉事实,走至一半,他猛地回头对无辜不安的医生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因为我是病人嘛。”   张树曜身影隐入疗养院长长的走廊,白炽灯并不算刺眼。白色的灯光落在苍白的墙壁上,整幅画面被映照的异常诡异肃穆,慵懒的青年双手插兜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路向前。   “我的信仰我的神明……殉道者怎么能死在半路,我那,我那朝圣者的心啊。”   医生痴痴的看着这诡异而美丽的一幕,耳边回响着他完全不懂的语言。   “啪嗒。”门关上的声音不轻不重,惊醒了医生。   与此同时,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声消散在了这片空间。   ——   嘈杂的片场某个无人的角落,林棠溪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怎么说呢,震惊吗?是有一点。”她昨晚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大,今天陪洗平风到了片场后,便独自寻了个角落蹲着抽烟压惊。   她手里捏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洗平风最近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死活不允许她抽烟。   林棠溪则出于对给自己发工资的衣食父母的尊重,也居然乖乖听对方的话。她烟瘾犯了的时候,最多也就在嘴里含一含,并不会直接点燃。   但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林棠溪犹豫了半分钟,低头点燃了在自己手中呆了近一个小时的烟。   洗平风结束了自己的戏,他穿着一身明黄的古装戏服,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蹲在墙角的林棠溪。想想自己待会儿没戏,于是他干脆一撩衣服陪着对方蹲下。   洗平风额头有汗珠,不解的眼神落到林棠溪嘴边的一抹猩红上,沉默了很久,天真的问道:“你为什么又抽烟?”   林棠溪又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因为我想啊。”   洗平风大致也猜到她是为了另一个人,他郁闷地说:“那你走开,我不想吸二手烟。”   这话好没道理,纯属无理取闹了。林棠溪惊讶的瞥了眼他:“大哥,分先来后到吧?这地方我好好待着,你自己跑来的。”   洗平风没话了,“哦”了一声又不愿意走,随后就不愿意吭声了,委委屈屈的埋头蹲在一旁。   他表现的那么明显,林棠溪突然笑出声。她笑的肩膀浑身在抖,蹲久了身体支撑不住倒在了洗平风身上,她干脆靠在洗平风的肩膀放肆的笑。   突如其来的柔软的身躯,林棠溪短短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一部分,黑色的发丝拂过了洗平风白皙的脸颊,痒痒的。他鼓起腮帮,有些慌乱的询问:“你笑什么!”   大概是觉得他的反应太过有趣,林棠溪笑的眼角都有了眼泪,过了一分钟她才算终于笑完了。她举起燃烧到一半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面对洗平风吐出一个很大的烟圈,把猝不及防的对方呛得不断咳嗽。   洗平风总算咳完了,憋红了脸想要开口骂人时,林棠溪忽然轻声说:“喂,要和我试一试吗?”   洗平风怔在原地,林棠溪又慢悠悠地说:“只给你一分钟考虑哦。”她将还剩一半的烟扔到地上,用脚湮灭。   出乎意料的,洗平风没有直接答应或者拒绝,他呆呆地说:“你变了。”   林棠溪挑起眉毛,颇有兴致地说:“嗯?”   洗平风说:“你怎么变得这么随便啊!”他愤愤叫道:“你都不喜欢我!干嘛要提出这么严肃的事情!”   林棠溪皱皱眉,想了想对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于是立即很没诚意地反悔:“那就算了。”   洗平风更气了,穿着一身宽大庄严的戏服在原地跳脚:“凭什么算了!不许算了!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一点诚意都没有!刘备还三顾茅庐呢,我这都还没回答,你居然句反悔了!”   洗平风大概气得脑袋发晕,在这转来转去嘴里也不知道胡言乱语在说些什么。   所幸他还没有彻底昏头,碎碎叨叨抱怨了一通后又强调说:“我答应我答应!你不许反悔!”   林棠溪也没问他怎么这么纠结,而是抬起下巴点点地上的垃圾,示意道:“那新上任的男朋友,把地上弄干净。”说完她就潇洒转身走了。   洗平风则追了两步,“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嘛?”   林棠溪还真停下脚步慢慢想了想,认认真真说道;“有一点吧,真的只有一点。”她回头,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示意真的只有很少,“你要反悔的话,现在也来得及。”   林棠溪不敢告诉洗平风真相,不敢说自己是怕了张树曜的威胁,所以想找个人谈恋爱好让张树曜知难而退。   她在利用洗平风,为了摆脱张树曜。   洗平风在后面跳脚:“什么嘛!你就是想反悔骗我,我才不!你也不许!”   他突然冷静下来,再没有刚才那不着调的模样:“我喜欢你,你不必回应我。我喜欢你,当备胎都开心,现在转正了,只会更开心。所以林棠溪你不要有其他顾虑,咱两试一试,你觉得要是不合适就再说。”   林棠溪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在洗平风真挚纯粹的感情面前,林棠溪头一次认清了自己的不堪。她骂张树曜神经病,自己却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都是怪物。   都是垃圾。   活该活在见不到天光的深渊里。   明明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明明才刚刚开始,可林棠溪已经开始深深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哼的那个小调我编的!挺胸) 我昨天看你们在吵架。你们看,男主是变态神经病,女主也不是好人,两个人都很渣对不对?绝配啊!锁了锁了!! 然后女主年纪不大社会经验不够,突然听到前男友说那些话,受惊之下昏了头做出这种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的,抱头溜走) =3=下面是感谢老板时间: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橙、 ヽooㄨ恒儿ツ 6瓶;罗伊、兔界老大哥 1瓶; 第31章   林棠溪猛地开始痛恨这个自私且懦弱的自己。她立马转身三两步迎着不解的洗平风快速上前, 她的身体很轻,可脚下的每一步却都十分坚定有力。   林棠溪走到洗平风面前, 鼓起勇气:“我反悔了, 刚刚说的全都不算数。”   面对天真纯真的洗平风,她长吁口气后吐露真相:“张树曜昨晚给我打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我太害怕了,就想了这么个主意,利用你让他别再来纠缠我。我骗了你, 对不起。”   没有遮掩,没有辩解,林棠溪把自己的卑劣的一面通通呈现了自己唯一且是最好的朋友面前。说完她便自嘲笑笑,觉得刚才的自己真是过分啊,幸好她及时醒悟回头挽救了。   就在这一瞬间, 林棠溪跳脱了自己这糊里糊涂一团糟的人生, 她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 甚至能从高空俯瞰自己这不算长的一生。   林棠溪发现,那些她曾经怨恨过的,感激过的, 为止欢呼雀跃或者痛哭的选择,都是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是因为那漫长的艰难的选择过程, 才会造就如今的自己。   她敢爱敢恨活的嚣张肆意, 但遇到问题后也会下意识想要逃避;有一点自私软弱,可人性中大部分依旧是善良;总是在制造麻烦将自己陷入困境,却也有勇气去承担过错并为之付出挽救。   总之, 她不算好可也还没有彻底坏掉,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女孩子。林棠溪释然了,坦然面对自身不足的她不再沉浸在羞愧窘迫的情绪中。   她对无助惘然的洗平风说:“那些话,你以后再也不要说了。爱情是对等的,你怎么能把自己放的那么低?一旦你开始软弱,你的尊严和一切都会随之一败涂地,失去了这些,痛苦将席卷而来日夜折磨你。”   这些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只不过此时的洗平风不懂罢了。   林棠溪这话不仅是对洗平风说,也是在回忆自己纠缠张树曜的那段时间。洗平风于她,就像是曾经的她之于张树曜。作为洗平风最好的朋友,她不愿意对方走一遍她的弯路。   她不忍心再看洗平风那双眼睛,别开了头。林棠溪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自顾自的劝诫面前不知所措的大男孩:“别喜欢我了。我不值得,以后会有更好的在等你。”   洗平风猝不及防听到这些话,愣愣怔在原地。林棠溪再也忍受不住这过于沉闷和严肃的气氛,转身快速离开了。   下午林棠溪就递交了辞职申请,她再也不愿意跟着洗平风一起了。她配不上那么诚挚的感情,洗平风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那个人至少比她好很多。   不可否认的,当洗平风说出那句告白后,林棠溪的心无法避免的悸动了,可她很快便打消了那个荒谬的想法。如果一开始就注定没结果,那干脆就不要接近,也不要有幻想。   所以无论洗平风怎么劝解,林棠溪就是不肯再重新去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助理了。   几天后,林棠溪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出门旅游了。   临走前她思虑再三,最终给洗平风发了条消息:“我以后再不会抽烟了。”   拍完戏的洗平风看到这句话后,愣愣的一直没有说话。下一场戏是哭戏,他一个人哭的稀里哗啦止都止不住,把跟他对戏的当红小花弄得尴尬极了。   这场戏结束后洗平风眼睛都快肿了,不知内情的导演还夸洗平风演的情真意切。   洗平风一撩袖子抹了把脸,愤愤地朝看戏的围观群众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失恋了的备胎啊!气死我了!我等上位等了好几年,结果转正不到一分钟就下岗了,凭什么啊!”   众人:……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么清纯不做作还挺自豪的备胎呢,   她摆脱了过去,不再沉溺于尼古丁,也不再需要蹲守在一旁傻傻的自己了。   ——   说起来林棠溪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去旅游呢?散心是一方面,可胆子不算大的她确实被张树曜前几天那通话给吓到了。   林棠溪不知道张树曜话内的真假,也实在不想在自家衣柜床下厕所……总之是自己家中的任何一个地方,看见那个神经病的残肢断体,所以她灰溜溜的收拾行李跑掉了。   林棠溪特意避开了张树曜所在的加州,说好的环游世界,她甚至都没有去美利坚!可就算她这样小心翼翼,也还是被张家的人堵住了。   是的,这一次堵她的人不是张树曜,而是张家。   泰晤士河边的咖啡店。林棠溪看着坐在对面慈祥和蔼头发花白的老人,很难想象他居然是一个庞大家族在内陆地区的真正掌权人。   张老爷子虽然年迈但却极具绅士风度,他吃了口面前的甜点,放下勺子后和善地对林棠溪说:“不喜欢吗?”这间店是张家旗下产业之一,早已清场。   他这话一说,干坐着的林棠溪只好僵硬的笑笑,随后乖乖巧巧的把自己面前的甜点吃的一干二净。不怪林棠溪害怕,她举着手机拍鸽子准备发朋友圈时,旁边猛地蹿出几辆黑色的车把她围住,一个个壮实的保镖下车说主人请她谈话。   林棠溪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个阵仗,更何况此时她还处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一瞬间,暗/网、绑架、碰瓷种种不好的词接连往她脑中蹦,还没上车,林棠溪就把自己吓得脸色苍白。   张老爷子从头到尾就没有下过车,见到林棠溪被带上来了,他也没有卖关子,及时开口解“我是张树曜的爷爷,听闻林小姐在我们的地盘旅游散心,怕你不能尽兴,特意来寻你招待。”   林棠溪瞅了眼,这是伦敦啊!张老爷子似乎看破了她的疑惑,依然是那副笑容亲切的模样:“阿树可能没有告知你,家族产业庞大,英国也有所涉及。”   他言辞间很是谦虚,林棠溪也是后来才知道,张家人口枝叶繁盛,弯来绕去甚至还有旁支跟英国皇室有所牵扯。   张老爷子虽然不讲道理的带人截走了林棠溪,可他说是请人参观,就真的没有撒谎。他带着林棠溪将伦敦的景点转了个遍,身边还陪同了专业的导游,更贴心的有为林棠溪备好的专业摄影师。   张老温和解释:“我听你们年轻人喜欢留影纪念,招待客人当然得周全。”   如此精良配置,要换了林棠溪从前肯定是高兴的,可奈何她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几十人……林棠溪心里七上八下,也没胆子问这位老人你到底想干嘛。   林棠溪很清楚,自己心里那点小聪明在人家这种千年老狐狸眼里根本没法看,只能老老实实接受安排。反抗是没胆子反抗了,身边十几个保镖看守,林棠溪可没胆子去拿自己的小脸蛋去实验对方的底线。   花了一天时间逛完了景点,张老最后带林棠溪来了这间咖啡。林棠溪战战兢兢的吃完了甜点,老爷子才迈入正题:“张小姐想必也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林棠溪心中泛苦,很想说自己不知道,可也不能不知道啊!人家这么神通广大在异国精确截到了她的方位,还有现在的阵势,这件事真是闹得难看!   眼见林棠溪脸色太过难看,不知情的还以为要上刑场一般,张老爷子和颜悦色笑了:“林小姐放心,现在法制社会,我们一般都是讲道理的。”老爷子随着父亲漂泊异乡打拼,身上有着那个年代的人独有的杀伐果断。   他这话还不如不说,一般?什么叫一般?那岂不是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   不讲道理又会怎样?林棠溪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大叹天要亡我,觉得此河就是自己今日的葬身之地。   林棠溪不说话,张老更沉得住气。他大人物陪着小朋友痛快玩了一天才谈正事,这份气性不是谁都有的。   可林棠溪一直装死,长老脾性再好也耐不住这般。   他笑容缓缓收了起来,杖朝之年精神气依旧很好,目光如炬盯着忐忑的林棠溪:“林小姐不肯认,那我只好自己快言快语了。你和阿树的事情在我看来便是小辈间的打打闹闹,我一把年纪不想参合你们之间,哪里知道你们越闹越糊涂。”   旁边有助理将几叠资料递上,在张老的示意下放到桌子上交给了林棠溪。档案里详细的记载着林棠溪这些年的生平事迹,小到她跟洗平风那短短三分钟的恋爱,大到她长达两年多的心理治疗,更包括大大小小她追求张树曜的那几年的遭遇。   林棠溪手一颤,头一次意识到,张家这个庞然大物它的势力是如此大。它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豪门,其蕴含的能量完全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老爷子我也懂道理,今日不请而来实在没理。但我也是可怜的老人,斗胆倚老卖老,只想来问问林小姐你,阿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好好的一个孙子,被你害的人不人鬼不鬼,大好前程被毁不算,现在整日疯疯癫癫不求生只盼死!”   老人声音不轻不重,话里深意却重若万钧:“林小姐年纪小不经事听不懂没关系,你去问问家中长辈,你阿父阿母,让他们自己想。张家第三代唯一继承人,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后又被玩弄抛弃,无论是早逝还是再也立不起来,这个结果谁来担。”   “灭人门楣乃深仇大恨,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最后问一句,你们谁来担!”   张家三代单传,老妻走前最放不下病弱瘦小的孙子。张树曜聪慧懂事,如果他有个好歹,张家后继无人,被其他旁支或家族吞并不过是时间问题。况且张老一把年纪,早就半退进入修养期,实在受不得刺激,张树曜有三长两短,说不得他随后就去。   害了张树曜的人,倒不如说在害他们张家,害他这个老头子!   张树曜身为第三代的唯一继承人,他一旦倒下去,他们这一支便再也没有盼头。而且张树曜本来就是老来子,若他真的不幸走后,张承他们再花费二十年培养一个孩子出来接班?   张承陈云芳他们能不能活到那把年纪另说,其他虎视眈眈的家族就会先嗤你一脸,骂道:傻货,做梦!   从来没有人跟林棠溪讲过这些,林棠溪自接到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后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根本没能联想到张树曜的精神情况。现在想来,从前清秀温润的青年,说出那么癫狂执拗的话,目前情况肯定便算不上好了。   但听到张老爷子说这些话,林棠溪心中是有不平的。她心中憋着一股气,无视周围装鹌鹑的人,反驳道:“爷爷你这话真是奇怪,我和你孙子早就分手快一年了。他生病,关我什么事情?”   老爷子摇头笑了笑,笑容却没有一丝笑意。他将第二叠密封的文件交给林棠溪,示意对方拆开看。每一张都是张树曜的诊断报告,还有他的自杀记录以及他那一封封刺眼的遗书。   他说:“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爱情我是不愿意插手的。但也没听说过费尽心机把人骗到手后,又转手不要了的。阿树心思敏感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情你们不能好好商量?非要折腾他。”   林棠溪气笑了:“照您这么说,那谈个恋爱还不能分手了?爷爷大清早就亡了,法律都规定人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呢,我和张树曜这里才那到哪儿啊?”   她心里头有气,不管不顾的一吐为快:“还有您现在这个阵仗是想干嘛啊?孙子被甩了,家长找上门来讨说法?你们到底也是大家族,说出去也不怕丢人啊!”   周围更加安静了,在场的人眼观鼻,头低得很低,恨不得没有参与这场闹剧。张老爷子不愧是当年经过乱世变化的人,被小辈指着鼻子骂也半点没有动气。   这其实很好理解,对上位者来说,底下的蚂蚁跳的再高,也不能被他看在眼里。没有底气的弱者才会故作强势,想要寻求个理字来保护自己。   张老甚至还觉得林棠溪脾性有趣,居然不害怕还敢反驳自己。他老顽童性子上来,调笑说道:“我不怕丢人啊,我们家都要绝后了,我跟你讲道理干嘛?”   这话太过朴实了,林棠溪一瞬间没话说了。   他又说:“再其次,是你先招惹了我孙子,没道理用过就丢的。”他一点都不避讳把自己孙子比作女性,“我孙子一好好的黄花闺男,被你哄骗得了手后又转眼踹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当家长的来讨说法,没错啊。”   什么狗屁道理,林棠溪要不是眼尖看到保镖侧腰装着的枪了,非得起身跟这胡搅蛮缠的老头对骂一场。   但林棠溪年纪轻轻还是挺惜命的,这张家来势汹汹摆明了来寻仇,她还没活腻,上赶着撞枪口这件事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于是林棠溪气不定神不闲,忍了。   不就是当王八吗,林棠溪觉得自己还挺擅长干这事的。   不对,林棠溪猛地想起,说道:“哎,这不怪我啊。最初是你们张家自己先看不上我的。”   张老脸上的笑容淡了点:“这是我们的不对,我向林小姐你道歉。你当初受的委屈我已经知道了,阿承不管内事,我长居国外并不知道家里的事情,这才犯下了错,已经罚过他们了。”   他说这种话,林棠溪只认为他在敷衍,但她也不好意思细问。林棠溪不知道,这件事长老还真替她主持公道了。   张老是老派思想,大家族信奉公公不插手内宅不教养儿媳。内宅是女人的天下,他老妻去的早,家里自然就是陈云芳的一言堂,才会任由林棠溪落到被压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   张老当初看了查上来的资料,动怒大骂荒唐。林棠溪家世不好,可她也是经过认可的张树曜未婚妻,是张家第三代宗妇。将来交际内宅的事情都得她一力担下,是张树曜名副其实的左膀右臂,而陈云芳不想着好好□□,居然妄想一再打压对方气势心性!   若想要令一个人担起家族的重任,就绝不是像陈云芳那般去立规矩摆婆婆谱!换句话说,将张太太教养的上不得台面,对张树曜又有什么好处!   张老爷子自己还没死,怎么能容忍陈云芳去做这种事。妇人短见,她打压林棠溪,害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张树曜!害的是张家的前程!   若不是阿树向医生诉苦,张老爷子都不知道嫡长孙受了这种苦。他活着一日,张家就由不得陈云芳和他那个没有主见的儿子做主。   他没有斥责陈云芳,而是雷厉风行的向陈家传达了不满,并且插手公司,将陈家剔除了最近的几个项目,还开除了好几个攀附在张家内的陈家子弟。这番大动作下,陈家不光受到自己娘家抱怨,在张家妯娌里也算是丢尽了脸,近半月连门都不敢出。   陈云芳是张树曜的母亲不错,可她抚养继承人的职责没尽到还尽瞎添乱,张老爷子也不介意送她回娘家再好好教一教,教不好便换人来当。他连那个不长进的儿子都不想要了,更何况儿媳   老爷子思想古旧,在他这里,有本事担得起家族的是儿媳,担不起还糊涂的便是搅家精!   而对于张承来说,半放权的老父重新入驻公司,并且对他妻子与自己能力的质疑,就已经是最大的打脸了。甚至张老还放出话,若是儿子儿媳再这般不成器,公司他交去职业人托管都行,还要修改遗嘱!   种种惩罚,张老爷子只是讲了自己会有交代,并没有仔细告诉林棠溪他做了多大的事情。林棠溪到底还会是陈云芳张承的儿媳,要让她知道对方受了惩罚,当然会生出轻蔑之情,在张老眼里,小辈是绝不能对长辈起轻视不服之心的。   林棠溪不知道啊,她只觉得自己实在命苦,当初怎么会想不开去招惹了张树曜。说到底还是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林棠溪强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心情。这都什么事啊,明明自己才是该被捧在手心里宠爱呵护的女朋友,结果摊上这么个公子爷就完全颠倒过来了,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张老最后说道:“阿树现在情况很不好,我希望你再给他一个机会,至少去跟他谈谈。”   林棠溪依旧是那身背包踏上了飞机,这次前往的却是她最想避开的地方。   第二天白天,刚下飞机她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张树曜所在的医院。   刚走至门口她近乡情怯又想逃跑了,可看了眼守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壮汉,她只好抬脚进入这家著名的精神疗养医院。   耳边是离开时张老爷子留下的话:“某些时候我讲道义,某些时候我不讲。林小姐,你该庆幸阿树一根筋,还念着你不放。”   林棠溪撇撇嘴,嘴里嘀咕着:“恐吓我,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混什么的呢。”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年代混乱的很,从国内到国外他们这帮黄种人日子都不算好过,不蛮横强势精明点,简直没活,刀口舔血也都是正常。   这栋大名鼎鼎的疗养院现在只接待了五名病人,其中一位便是张树曜。   林棠溪被带到小院时,张树曜正偏着头,坐在画架前一点点仔细的描绘那副油彩画。来了人他也不知情,只一心沉溺在画中,专心致志的填充着颜料。   张树曜清润的眼眸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仿佛天地间只剩那副画,眼里便也只容得下它,更听不到其他响动。   他穿着竖条纹的蓝色病服,脸色苍白到不正常,高挺的鼻梁,不算红润的嘴唇,他一只手拿着调料盘,另只手捏着画笔,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皮肤,手腕纤细的仿佛极其易折。   张树曜画了很久,每一笔都极具耐心用尽了柔情。他不像是在画画,更像是在为自己的爱人添妆描眉,那种入骨的温柔与喜爱,是做不得伪的。   画到满意情动处时,他甚至会满足的上挑嘴角,发出极轻的笑声。张树曜男生女相外面本就清秀俊美,现在添了几分莫名说不清的气质后,便更具有阴柔的风情了。   他上挑的丹凤眼勾人夺魄,抿住的唇角弧线完美,让外人不自觉惊叹他的美丽。这样的张树曜,穿上戏服上完妆,便能当场上台演一曲《墙头马上》。   林棠溪和一排人便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他,并不敢打扰这样的张树曜。林棠溪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等到她肚子都饿了,正犹豫要不要转身去寻点吃的的时候,张树曜画好了。   他搁下笔认认真真的望着面前的画,最后伸出手试探的触碰,却又停留在了上方到底没有碰上。   张树曜没有了其他动作,就这么一直一直的望着画。   林棠溪正想看看这傻货到底在画什么,张树曜却突然发疯,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了手工刀,挥舞着对着画面一通划,好端端的画被割的支离破碎。   他神情癫狂,却深情的凝望着碎掉的画。林棠溪看着他手中那把沾了颜料的刀,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耶稣保佑真主阿拉,不管了谁他妈来救救她这个无辜可怜的21世纪美少女啊!   “被我甩了后,前男友疯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林棠溪现在的心境大概就是这样的。   她现在一点都不怪来找自己的张老爷子了,原本好好的唯一的天才孙子疯了,换她,她也得接受不了。   林棠溪叫苦不迭,哪里知道张树曜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她看着一群人急匆匆步伐凌乱的从自己身边经过,朝张树曜扑去想要制服他。有人夺过了他的刀,有人压着扭动着身子想要挣扎的张树曜,有人举着针筒朝张树曜注射镇静剂。   看见这一幕,林棠溪的心开始钝痛。起初只是一条缝隙,最后裂缝密密麻麻遍布心脏,强烈的同感席卷而来,林棠溪几乎站立不稳。   任何事情,都没有亲眼来见的真实。她在泰晤士河畔能对张老嗤之以鼻,甚至认为对方神经病不讲道理,可当自己真真切切的站立在发病的张树曜面前,她陡然明白了。   因果轮回,每个人都有一本账。不管她错没错,这件事是她导致的,她得负责,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张树曜,亦或是为年迈的张老。   张树曜被注射进镇静剂后,满是红血丝的眼眶恢复了一丝丝清明。他无力的躺在地上,身边还有被研碎的花朵的尸体,弄脏了他天蓝色的病服。   虚弱的张树曜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越过慌乱忙碌的人群,他的目光直直的望向另一头无措迷惘的林棠溪。   她就站在那里,高高在上的站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不算远,可也不算近。她的眼眶里面有闪光,放在胸前的指尖捏的发白。   是被刚才的自己吓到了吗?   张树曜想着,然后朝林棠溪露出一个脆弱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微笑。   林棠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猛地掉了下来。她俯瞰着张树曜的丑态,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   天呐,她都干了什么!她都干了什么!   她总是在自作主张,她总是在凭借自己的喜好和意愿做决定!她总是自顾自的认为她的决定对两人都好,可直到了今天,事实证明她是错的。   她认为自己痛苦饱受折磨,于是她将一切都施加给了那个沉默的守候在身旁的青年身上!她生了病遭了罪,所以便要折腾的张树曜也来一遭吗?   何其辛苦!荒谬!   林棠溪捂着嘴,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流,张树曜被桎梏着带走的时候,路过她的身边,极轻地呢喃:“别哭,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擦肩而过的时间太过短暂,张树曜身体也太虚弱了。只这一句话,再也没办法给予更多的安慰和承诺了。   林棠溪抱膝蹲下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才抹掉眼泪想要重新去寻被看管起来的张树曜。   没人注意到脚边那张被丢弃了的画。若是林棠溪真正注意留心,便能见到上面画着的是自己的脸,只是原本笑颜如花的面孔,被刀片划破,也变得狰狞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说了是狗血故事啦,你们别骂我!轻点打!而且我也没有文笔,说实话你们每次夸我的时候,我都差点以为你们是我花钱买的水军了……(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没钱。) 这两天我每天吃两碗狼牙土豆,简直神仙美食!我求求你们快去吃!八块钱超级大一碗!友情提示多放香菜哦。 030~下面是老板感谢名单: 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菟丝小花花 5个;不要葱谢谢 1个; 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重吱吱 10瓶;可可的达鸭鸭 1瓶; 第32章   “你什么时候藏的刀?”看着仰面躺在病床的清秀青年, 医生百思不得其解。   张树曜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天花板上的格纹,对外界的话不作反应。   医生见他这副油盐不进抵死不认的模样, 心中生了气:“你今天是装的对不对?是因为得知了你前女友要来的消息, 你才这么反常。你以前从来没有情绪失控过,今天突然说要画画, 还特意藏了刀。”   他望向张树曜的眼神满是斥责,“你这么一番精彩表演,到底想干嘛?”   张树曜本来打算对这个年轻的医生的任何话都充耳不闻, 没想到听到了对方可笑的问题。他偏过头,明亮干净的眼睛里略过一丝戏谑:“你觉得我想干嘛?医生?嗯?”   他把无辜可怜的医生盯得脸颊泛红,才慢悠悠重新望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说:“我只是个想祈求她回头啊。”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她来了,她还是在乎我的。”   张树曜眼神迷离, 双手托着后脑勺, 一只腿伸直躺着, 另只腿不安分的屈膝。说这句话时,他嘴唇阖动,固执的认定是林棠溪依然放不下他, 才会来寻自己。   至于无关的人例如张爷爷怎么会知道林棠溪要来的消息,张树曜下意识选择置之不理了。   此时的张树曜整个人被虚拟的幸福包裹, 脸上不自觉发烫, 嘴里轻轻呢喃道:“你说,我要是死在她面前怎么样?”   医生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没闹懂他的逻辑。   张树曜目光直直的望着无人处, 神情眷恋缠绵,仿佛是透过空气在看自己最心爱的人。他自顾自地说:“反正她快不爱我了,多好的机会啊。我死在她面前,让她记住我久一点。”   张树曜唇齿轻轻碰撞,缱绻的重复念叨:“最好能久一点,再久一点。”他语调悠长轻柔,仿佛是在无人处,念着世上最动情的情诗。   他的表情认真眼神太过狂热,使得站立在一旁的医生浑身发冷,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想要远离面前的疯子。   张树曜根本不搭理胆小的医生,他疯了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最后久久凝望着被自己盯了几个小时的天花板,眼睛已经干涸发酸。最后,张树曜下定了决心,极轻又极其认真地说:“我要吊死在这里。”   “等她推门进来看我,就在这里。”   医生吞了口口水,大喊大叫着逃离了这间满是寒气的屋子。   ——   “所所所,所以他真的说要吊死在我面前嘛?”林棠溪看着在自己面前的医生,舔舔嘴唇不敢置信地重复问道,“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   医生也被吓得不轻,他刚出实习就遇上了张树曜这变态,认定人间险恶的他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转行了。   医生回忆了当时的场景,诚恳发誓:“上帝保佑,他是个疯子!”   林棠溪一拍桌子,“嘿你这人怎么骂人呢!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啦?我要投诉你!”   医生:……   他换了个学术用语:“因为你们分手对他造成的打击太大,他患上了十分严重的精神疾病。”   林棠溪收回手,很赞同的点头:“我也觉得。”她身体前倾,急切地说,“他上次还给我打电话,说要死在我家,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   医生觉得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奇怪,不许外人说张树曜一句不好,自己却吐槽的很欢。   但可怜的医生已经领会过世界的险恶了,为了自己不被投诉,只好顺从地说:“是的。小张先生求生意愿较弱,一直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对一心寻思的他来说,死在你面前可能就是他目前的最大心愿了。”   林棠溪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情侣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那么不干不脆了。   社会上也有分手了就要死要活的渣男,但那些人都是没出息没前途的渣滓。他们离开了优秀的前女友后,便失去了跨越阶层的机会,所以自私贪婪的他们才会用尽一切办法不想分手,例如自杀威胁纠缠对方等等。   可张树曜他图什么啊!!!林棠溪身为当事人自己都没想明白,张树曜家世好自身能力优秀智商出众,长相更是能吊打靠脸吃饭的流量小生。他这样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怎么就一根筋认定了自己呢!   林棠溪这么想,便也问了出来。   医生沉默了一瞬,随后说道:“我们也有专门研究,后来得知小张先生其实还患有极其严重的情感冷漠症。他身体不好一直独居医院,他父母对他身体健康状态不满意,加上忙于生意也很少跟他交流,所以小张先生他头脑中关于亲情和家庭的观念一直十分单薄。”   “童年的不幸没有随着他长大消散,反而造就了他一生的阴影。据我们收集的资料显示,他对周遭的人礼貌亲切,实际上他从没有将那些人放到心底。小张先生的追求者也很多,可因为自身生长环境的原因,他没有爱情观念,更没有与人组成家庭的意愿……直到你的出现。”   这是林棠溪第一次,从其他人口中的得知了一个与自己眼里完全不一样的张树曜。她以前一直以为,张树曜就是生活在童话中的阳光开朗的王子,他风度翩翩对每个人都招待周全。   原来,不是这样的吗,原来他也很痛苦吗。   医生继续说:“我们研究了你们相处的资料,最后得出结论。小张先生心思敏感,一直处在极度不安的状态,而那个时候的你,给了他最大的安全感与爱意。打个比方吧,就好比漂泊在海上的人有一天找到了一块木头,虽然这根木头不足以乘载他,可至少你给了他希望。”   身处黑暗中的少年,忽然触碰到了从未窥见过的阳光,叫他如何抗拒?恰好张树曜这人在感情上还很固执。   林棠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张树曜有这么重要,这么,意义不凡。   她喃喃道:“怪不得他总是揪着几年前的承诺不放……”而她还总是嫌他烦人。   医生说:“因为他没有安全感,因为他什么都抓不住,便只能妄想依靠最无用的誓言了。”   “其实小张先生那么聪明,他当然知道,誓言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了。他只是,没有其他可以要挟的了。就比如他总是想自杀,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能让你记住和动容的方式,除了自己这一条命便没有其他了。”   医生此次是怀揣着重担来的,可他做不到像上司要求的那样蛊惑林棠溪,而是认认真真的解释着林棠溪从未明白过的东西。   那些她似懂非懂,纠结困惑的谜团,都将在今日解开。   “听说你们分手是因为三观不合?”   结束这次谈话时,医生意味深长地说:“两个人相爱,是互相沟通和谅解的过程,世界上很难也根本不会有与你三观完完全全契合的人。一段感情你觉得不合适,分手,下一段,继续分手,再下一段……”   “如果不懂得彼此包容,那么每次开始都是在重复失败。”   林棠溪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她觉得医生就是收了钱来当说客的。   但在张老爷子安排的保镖下,她依旧不得不去看望张树曜。推门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很担心推开门见到的是尸体。   她眯开眼睛,看见张树曜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还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他这样开心,林棠溪又不舒服了。想她刚刚还在自恋的担忧自己魅力太大,太招人惦记,结果转眼要为她生为她死的人便变心专心致志爱上了电视!   她气起来后便忘了对张树曜的那点子害怕了。林棠溪气冲冲地抱胸坐到张树曜床边的椅子上,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把自己比了下去。   然后她发现电视上播的居然是她喜欢的《海绵宝宝》,她开始犹豫自己和海绵宝宝到底谁更魅力大了。   对林棠溪来说,这实在是难以抉择啊。   两人都不说话,状似全神贯注地看电视,身边守候的人慢慢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林棠溪忍不住悄悄向张树曜投向一瞥,这一眼让她猛地发现,对方真是太瘦了。   原本张树曜身体就不算健壮,现在穿着宽大的病服更是明显,他的下巴都瘦尖了,脸也小了一圈。同样是分手,人家是憔悴自带美颜滤镜瘦脸功能,而林棠溪这一年治好了抑郁症不说,心宽后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吃吃喝喝,还不爱运动!   林棠溪悄悄对比了眼自己刚吃饱撑出来的小肚腩,不禁羞愧低头。   突然,张树曜说:“溪溪,你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呢?”他的笑容很温暖,目光坦荡,“你当初只说跟我在一起不开心,抑郁症太痛苦,那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不开心吗?”   他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却又没抓住。   从那天分手起,他再也没有抓住了。   张树曜眼睛已经红了,但还强颜欢笑说:“我每次问你你都不说,可是那么多年感情,你就一句不合适把我打发了,我多难过啊。”   这时候的张树曜没有从前的意气风发,他的脆弱他的煎熬都一一呈现在林棠溪面前,使得她几乎有些无措。低下头颅的张树曜,难堪到了可怜的地步。   手足无措下,林棠溪下意识的开始心软。这是女人的通病,从前的爱人一旦示弱,她便很难再保持理智思考问题。   但这是大忌。   女人一旦开始可怜男人,便会心生同情放下戒备,不自觉给予对方更多的耐心与温柔,会浪费更多的时间与注意力在他身上。   林棠溪心软了,于是再也不遮掩:“就是不合适啊,哪有为什么。”   她的声音糯糯的,一一数列:“你家庭阶层和我不合适,你妈妈他们也不喜欢我,我不喜欢跟他们相处。我也不喜欢你总是跟我讲道理,我跟人吵架,你应该来哄我,而不是说我这样不好。”   林棠溪有些生气了,语气放重:“我是找个呵护我的男朋友,不是管教我的爹!”   张树曜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生动的林棠溪了,确切的说,他很久没有见到林棠溪本人了。他曾经偷偷回国远远的看林棠溪,可不敢让她看见,怕她更厌恶自己。   所以见到林棠溪对自己发火,张树曜反而是开心的。他觉得这样的林棠溪鲜活的可爱,便开开心心的哄她:“你说的对。”   张树曜的态度太好了,林棠溪有了勇气继续说下去:“而且我们还是异国恋,万一你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朋友呢?我在家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还是分手合适。”   “我没有。”好脾气的张树曜没憋住,替自己申辩。   “你有!”林棠溪尖叫,“上次我们视频,我就看到你背后有个女人叫你!而且成依玉和你一所学校,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你,我还讨厌她!”真是难为林棠溪还这么清楚的记得一年多前的事情了。   “成依玉是谁?”张树曜思索了几秒,对上名字后,“我想起来了。”   张树曜虽然觉得吃醋的林棠溪依旧可爱,可也快气笑了:“那你怎么早不说,你不愿意我跟她一所学校,我换一所就是。”   林棠溪:“这种事怎么能我来说,岂不是显得我很小心眼。”   张树曜好悬才没忍住问:那你到底小不小心眼?   他说:“溪溪,谈恋爱不是这样的。你不说,我就永远不会明白你要什么。”   “你不愿意跟我异国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可以回国啊。”对自己的前程,张树曜轻描淡写地说:“我都愿意为你去死了,这些有什么放不下?”   “你觉得我管的太宽让你难受了,你就直接斥责我啊。我爱你到卑微那么诚惶诚恐,你若是真的以强势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我哪有胆子不去听?”   “最后是我家族和我妈妈的事情。我在你诉苦的第一天便告诉你,你有我撑腰,叫你不想去张家便不用去。从头至尾我都明确表示,在家族和你之间我会选择你,以后我们两人可以定居美国不需回张家老宅。”   “你又何苦忍着,让自己难受。”   张树曜先是替自己辩解了,随后又乖巧认错:“但这件事错的依旧是我,我当时忙晕了头,没有仔细考虑过你的病情。是我承诺好好照顾你却没有做到,我对不住你。”   “你看我们两人,四舍五入也算是病友了。”张树曜低头笑了笑,觉得有趣,最后倒入主题,试探着恳求道:“那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现在已经换到了加州理工大学,你可以不必担心成家小姐了。”   威逼利诱示弱求饶通通齐全,张树曜状似淡定的等待答案,可手心却已经出了汗。   林棠溪听到他的话,怔怔呆滞许久,然后说:“你刚刚说的都很对,这场爱情不能全怪你。”   她头一次发觉了自己在这段爱情里的错误,恍然大梦一场,醒了。   “但我不想跟你和好了。”   她眼神迷惘,声音缥缈:“现在的我已经不爱你了啊。”   张树曜心头大痛,仿佛被重锤用力打下,本就支离破碎的心碎成了细末再也拼接不成了。激动之下,他眼睛模糊几乎不能视物,张口欲言可喉咙一片腥甜,“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他两眼一翻重重倒至床上,陷入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身体上也虐过了,精神上都进精神病院了。他错在最开始的独断专行,不理会女主的意见,但我觉得惩罚应该算够了吧?这还咋虐啊……本来我准备后面再写个结婚后他患得患失的虐,现在我头都愁秃了。 还有男主妈妈那件事,在事发第一章,男主就说了上面的言论,后面两章也单独打电话告诫了妈妈。身为男友,做到这一步我觉得挺好了。毕竟事情还没有闹大只是一个隐患,难道真要他直接顶撞斥骂母亲吗?那他就成叉烧包了啊! 我昨天认认真真的看了你们的评论,真是欲哭无泪头发掉了五六根。都怪我,怪我写的太好了!怪我写女主心理部分太用心了,怪我把男二写的太沙雕讨喜了!都怪我太文采飞扬! 唉,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才华啊! 下面是感谢老板时间,啵啵啵~ 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饭与清粥、可爱如我、我的眼睛里有株盛开的 1个; 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ell in love 30瓶;奉先 10瓶;是布少不是老布 5瓶;噜噜吖 3瓶; 第33章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张树曜的眼皮慢慢闭合,卷翘浓密的睫毛停止了颤动。   林棠溪眼睁睁看着鲜艳到诡异的血花在这间白色的屋子内绽放, 在她干净的衣服上留下点点血迹。   警报声响起, 一群人急忙冲进来,慌慌张张的带走了不省人事的张树曜。林棠溪被人遗忘在了这间充满悲伤和绝望的房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病危的张树曜身上,此时没人顾得上她。   林棠溪愣愣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心揪了起来。片刻后她回了神, 急忙跟在那群人身后,医院是最好的富人疗养院,里面急救设备十分齐全。   林棠溪站在亮着灯的急救室外面,面对保镖和护士们惊诧质疑的眼神,她不安的别过眼, 怔怔坐下。   在这一刻, 时间变得尤其漫长。戴着手套的医生进进出出, 神情焦急不断召开紧急开会。从门的缝隙中,林棠溪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苍白青年。   张树曜生死不知,她揪着自己裙子的手不自觉发紧。林棠溪低头的瞬间, 才恍然发现裙摆上的红色血迹。   代表着张树曜生命流逝的,血迹。   接到消息的张老爷子赶来了, 他拄着拐杖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位九十岁的老人先是跟等候在一旁的医生沟通了情况, 最后才对茫然无措站在一旁的林棠溪说:“吓到了?没关系,这件事不怪你。”   林棠溪尴尬的不敢回答,她估计对方还不知道是她把张树曜气成这样。   张老爷子果然不知道, 虽然他自己也在害怕,可还在尽力安慰林棠溪:“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自责。这一年阿树情况很不好,这种病危的情况也是有的,你只是恰好碰上了。”   林棠溪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愧对了这位老人的信任。她明知道张树曜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却还是不管不顾的说了那些话。   其实这就是林棠溪天真了,张老爷子年老成精,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次孙子出事跟林棠溪有关?他只是不愿意在去逼问折腾这个小姑娘了。阿树身体这么差,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跟林棠溪又有什么关系?   张老爷子百年荣耀,为了孙子去拉下脸截来林棠溪已经算是违背自己道义了,哪里还会做更多荒谬不讲道理的事。   林棠溪看着发愁的老人和一帮浩浩荡荡陪在一旁默不吭声的医生保镖,她再也不想留在这个气氛沉闷压抑的地方,一刻都不想!   于是她踮着脚尖悄悄退出这条显得拥挤的过道。   楼道阶梯上,林棠溪独自坐下,开始数着时间耐心等待结果。   想到张树曜现在的状况,林棠溪的心沉了下去。不管念不念旧情,她都绝不愿自己的余生要背负这么一条人命生活。   林棠溪的心智,还不足以承受这沉重到足以压垮她的责任。   就在这样焦急万分的时刻,林棠溪蓦地回忆起一幕似曾相似的场景。   三年前。她提出了分手想离开,张树曜不愿意。冲突过后,偏激的对方第一次自杀。林棠溪最后是在浴缸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张树曜。   那个时候,张树曜也是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抢救,而她在手术室外等着结果,张太太来了后,她躲去了天台抽烟。   就像现在一样。   林棠溪觉得自己明明已经走了很远,却再次绕回了开始的起点。   就好像张树曜这条命,总是奔赴在为她而死的道路上。他的爱情固执偏执,认定了那个人便不肯放手,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莫名的,这一切就好像一个轮回,不安无助的林棠溪开始试图相信命运。   过道和楼梯总是有脚步声,林棠溪听见有医生小声讨论张树曜的情况很不好,对方的身体已经坏的很彻底了。   他们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张树曜死后,大张先生会发多大火,悲痛之余的他会不会撤资解散这家医院。他们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吗。   整座医院里真正纯粹为张树曜担心的,恐怕也就张老爷子、林棠溪、和那个跟张树曜相处了一段日子的心理医生了。   林棠溪在得知张树曜真的可能会死在这次时而这些人还在担心自己的薪资福利待遇时,她的心猛地一震,一股悲凉和难受包裹住她。   林棠溪觉得自己在哭,可是她怔怔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一片干涸,什么都没有。   林棠溪不解呢喃:“奇怪。”她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中间,长长了的头发遮住她大半脸颊。   她突然直起身,两只手揉了揉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的眼睛,“怎么会哭不出来呢。”   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为了自己生死不知,而她就在十米不到的地方,居然只能干愣愣的坐着!她甚至都哭不出来,在这个几乎没人真正为张树曜担忧的时刻!   林棠溪想起张树曜这一年写的那些自杀遗书,每一封都在向世界告别,每一封都在向她告白。   张树曜真的就如他所说,他是伟大的殉道者,而他信仰的主义只有一个,那便是林棠溪。   林棠溪陡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爱自己了。   再也没有了。   而世界上最在乎她的人,躺在病床上与死亡比邻相守。   林棠溪再也忍不住,她的心底响起一声莫大的呜咽,那声音扭曲到让她前所未有的悲恸。   她太累了,明明今天什么都还没做,只是坐在这里等待结果便花费了她全身的力气。林棠溪在饱受了几个小时的煎熬,依靠着墙壁闭上眼睛睡着了。   梦里是少年时期的张树曜,他似乎是刚经过治疗,正虚弱的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   他看起来十分虚弱,嘴唇干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   林棠溪就像一个旁观者,站在病房内注视这一切。突然,那扇安静的门被推开,一名身穿校服的少女眼眶通红地走了进来。   那是少女时期的林棠溪。   她哭了很久,眼睛都红肿了,抽噎着说:“张树曜,你,你还好吗?”   张树曜没有料到有人来看自己,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上了惊讶的表情。   “我还好,谢谢你的关心。”少年时期的张树曜冷静自持,有礼貌却也很疏离的回答。   少女时期的林棠溪不时抽噎两下,她看了看病房,不满说:“怎么都没有花啊。”   张树曜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病房一直由他住着,以前还有人给他准备花束,后来他生病越来越频繁,便再也没有人记起来了。   大概是,嫌麻烦吧。   林棠溪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抱怨:“都没有花……我待会去买来送你,不然你多孤单啊。”   林棠溪说完这句话后醒悟了,不好意思的问道:“啊对不起!我是不是有点自作主张?我是说,你真的会感到孤单吗”她越说越糊涂,越说脸越红。   因为真正的喜欢代表纯粹,说出的话也是最真心且没有经过思量,所以此时的林棠溪,是不善言辞的。   少年老成的张树曜被她慌乱的行为逗笑了,站在角落旁观的林棠溪发现,少年时期的张树曜的笑容很干净。   大概是这一刻的张树曜真的太脆弱了,又或许是林棠溪的真挚感染了他,少年坦然说出了实话:“是有一点孤单呢。”   少女林棠溪呆滞,随后不敢置信地说:“你那么优秀,怎么会孤单呢!”   夕阳下的少年没有回答,他别过头表情不明叹息声中蕴含着无奈与寂寥。   懵懵懂懂的林棠溪没能读懂这声叹息,直到四年后,她才彻底明白了少年的秘密。   ……   离开时,少女林棠溪鼓起勇气,第无数次大声表白:“我喜欢你!”   这一次张树曜没有像往常一样干脆利落的拒绝她,而是用极其温柔的笑反问:“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激动的少女没能领悟这句话的重量,被狂喜冲昏头脑的她毫不犹豫地说:“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爱你!”   “那你,要记得啊。”收下了告白的少年温温柔柔的告诫爱人。   林棠溪从梦境里醒了。   她想起来了,那不是梦,而是她最后一次告白的场景。   那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张树曜一直记着,而她却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小天使你们有没有推荐的克苏鲁题材的言情小说啊?最近我超级迷这个!谢谢谢谢 下面是感谢老板时间,啾咪~ 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懒散散 20瓶;九华、思之 10瓶;不要葱谢谢 7瓶;十二点之前 5瓶;此人梦游中~~~ 1瓶; 第34章 【正文完结】   林棠溪神情不明地看着白色的医院, 心中陡然发出长久且巨大的悲鸣。   一个从小饱受孤独与病痛折磨的少年,在人生最迷惘寂寥的时刻, 遇见了不屈不挠固执追求他的女孩, 他便虔诚的以为是命运的相逢,孤注一掷的投身这场脆弱不堪一击的爱情游戏。   生活在病房里的张树曜当时是有多孤单, 才会怀揣着孤注一掷的信念,选择相信了初初成年尚未明白承诺与誓言重量的少女。   对很多人来说,那些根本没有经过思虑而吐出的, 自认为无关紧要的承诺,它们的分量甚至还没有明早的早饭重要,轻飘飘的,并不足以在自己心中激起任何波澜。   可对那些自出生便不受偏爱,生长在黑暗中时刻仰望太阳的可怜人, 这些在他人眼中转眼既忘的话, 却能在他们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刻骨铭心到需要用一生来忘却。   为你死,为你生,为你披荆斩棘, 成为你最忠实的狂信徒。你想要取走他的性命剥夺他的幸福与欢愉,只需要最简单的一句话。   意义是不一样的。   经过三年的不解争吵纠缠, 林棠溪突然读懂了张树曜的古怪。   他的表情永远温润有礼, 脊梁如松柏般挺拔坚固,林棠溪这一次却没有被他的外表迷惑,她的目光穿透了张树曜伪装的皮囊, 看穿了对方内里的脆弱与迷惘。   病房门被打开,张树曜躺在冰冷的床上被推了出来。   冷酷无情的灯光下映照着青年完美的五官,沉睡的张树曜皮肤苍白到透明,薄唇泛白,犹如最精致昂贵的易碎品。   医生们在小声争执病人的情况,护士们推着车快速前进,保镖紧紧跟在病床后面,张老爷子站立不稳倒在了一旁。   “小张先生情况很不好,需要去更好的医院。”他们说,表情很沉重。   “联系医院了吗?病人的求生意识太弱了,尽快!”   每个人都很忙碌,每个人都很焦急。只有林棠溪仿佛是一个无关的人,彻彻底底的游离在外。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眼睁睁看着安静的青年被推走了。   林棠溪放慢了呼吸。如果真的是命运的安排,那么假若张树曜一定能像上次一样脱困,并恢复活力和健康。   他那样的天才,应该是在自己领域做出巨大的成就,就算死了也会被世人提起,而不应该这样可怜又无名的死去。   直升飞机到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原本热闹的医院再次寂静下来。   林棠溪站在窗台的位置,看着头顶的飞机盘旋而去。夏日的夜是寂静又吵闹的,是一场狂欢,天上有温柔的星星,脚边有风沙的呼啸声。在这一刻林棠溪发现,她和张树曜的纠葛太深了,真的太深了。   从她人生的每一个重大转折点,每一个影响她心性与命运的选择,几乎都跟张树曜息息相关。   相遇九年,相爱四年。分开后林棠溪也曾想过开始新的感情,可是当你的人生已经处处充满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时,付出真心去毫无保留的爱其他人,就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张树曜因为林棠溪变得偏执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林棠溪也因为张树曜改变良多。这种影响深入骨髓到渗透灵魂,让他们再也分不清彼此。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既定的命运,注定我们此生会纠缠不清,那么请让一切都跟从前一样。”如果他平度过危难,我愿意遵循历史的规则,再给他一次机会。   月光下的少女,侧身望向天边的弯月,语气不悲不喜。她一半身躯隐藏在黑暗中,另一半却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之下蒙受庇护。   如果这次他没有熬过去,死了,死在了异国他乡,那便是我们没有缘分,谁都不能被责怪。   “世间事再大莫过于生死,爱恨太过渺小,此事过后一笔勾销。”   立下了诡异的誓言后,林棠溪突然想起了那个朝阳还没升起的后花园,秋千上的自己捧着那本《荆棘鸟》,一遍遍重复念诵。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谁都不怨恨,我不能对此有片刻的追悔。”   “我不能对此,有片刻的追悔!”   ——   张树曜被转到更好的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里面渡过了四天。   林棠溪再见到他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张树曜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正弯腰默默在一本书上写着什么。林棠溪走近了才发现,书的上面还有一张泛黄的信纸,他就是在那张纸上写字。   病房十分寂静,只有钢笔滑过纸质良好的纸面的沙沙声。林棠溪将手里捧着的很大的一束向日葵上前,弯腰放到张树曜空荡荡的床头。   她放置好生命力旺盛的花朵后,不经意起身抬眸,便撞进了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里。   林棠溪情绪复杂,尴尬有一点,无措也有一点,开心也有一点。两人相顾无言,张树曜先打破僵局。   他大方笑了笑,脸颊两侧的梨涡若隐若现,对待林棠溪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柔,“花很好看。”   他说完,随后将腿上的书和纸笔搁置一旁,耐心地看着林棠溪,似漫不经心地询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送我花?”   林棠溪不好意思提起几年前的故事,便拨了拨指尖的花蕊,“当然是对你美好的期望啦。”   她神情认真起来,似抱怨又更像吐槽:“你身体也太差了,真希望你以后能像向日葵一样健康啊。”   林棠溪想了想,补充道:“你还是年轻人,要有生气一点。”不要动不动寻死觅活。   张树曜不动声色:“可是花失去了太阳,也会无法避免枯萎。”   林棠溪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啊,你是花吗”   张树曜倾斜身子靠近林棠溪,很认真地说:“一样的。”   他试探着伸出手指去拉了拉林棠溪的指尖,“一样的,溪溪。”   张树曜的身体太差还没有完全恢复,做出这副可怜巴巴的讨好的动作,配合着清隽的面容便显得可怜了。林棠溪看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心不由自主的软了下。   她抽出被张树曜轻轻拽着的手指,对方身体一僵,脸更白了。   林棠溪用那只手抚上张树曜的脸颊,在他白嫩的皮肤上滑了滑,最后忍不住捏了把   她少有体贴的放缓了声音,说:“那你记得要乖,要听话啊。”   张树曜黯淡的眼睛里亮起了属于希望的烛火,便是这一点点微光,最终点燃了整片银河星域,照亮了沉寂上亿年的浩瀚宇宙。   两个人当中总要有一个人来服软,林棠溪决定她来。可是她还没有继续诉说自己的想法,张树曜便注视着她,先开口说:“你说你不爱我了,没关系。我们的未来还会很长很长,我会一直等着你,一直一直等着你。”   他身躯向前,一点点靠近坐在一旁的林棠溪,温热的气息逼近对方的耳畔和脸颊:“说不定有一天,你会重新爱上我呢。”   他见林棠溪身子僵硬,轻笑一声退了回去。他又开始慢慢地写字,缓缓地说:“其实你大致是喜欢我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眼波流转眼尾上挑,斜睨了眼不敢置信的林棠溪,风情顿生:“知道我要死了,你是不是很慌张会害怕和担心?”   林棠溪拽出旁边的向日葵扔他,骂道:“胡说八道!就算是一个和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死在我面前,我都会有这些情绪!”   张树曜见她没被自己忽悠,反而笑的很开心。但他身体实在不好,笑的激烈了引起了伤口疼,甚至开始缓慢的咳嗽。林棠溪看他咳得脸都白了,不敢再继续了。   她提包想溜,“我去叫护士,下次再来找你。”走到门口,她不放心的探出头,嘱咐道,“我最近要回国不能再留在这里陪你,你记得配合治疗好好活着,不要再寻死觅活了。”   张树曜终于缓过来一丝气,眼见林棠溪要走,便伸出手示意对方回来。   他将那封自己写了很久的纸递给茫然的林棠溪,“写给你的。”   林棠溪捏着纸,想到分手一年里张树曜写的那45封说不上是遗书还是情书的信,心情复杂。   张树曜却又说:“以后我每活着一天,便给你写一封。”他的语气是放松的,可神情有些认真,让人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林棠溪没有将他这句话放在心底,可后来,无论张树曜的研究有多忙,他有多晚归家,都保持了这个习惯。   他真的每天都有给林棠溪写情书,倾尽了他这一生的柔情。   这样固执而浪漫的行为,从今天开始他坚持了十几年。就算在他被病痛折磨到抬不起手臂,也仍是信守了承诺,直到他彻底停止呼吸。   这些都是后事,此时的他们都不知道命运的航船。   张树曜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在你的众多追求者中,我最优秀,我最爱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身上拥有一种强烈的自信的光芒,轻易吸引了林棠溪的目光。   林棠溪拿着手中轻飘飘的信纸,撇撇嘴:“哦。”   张树曜的笑容徇烂:“我会听话,努力活很久,争取让林棠溪同志在七八十岁时,也会收到如此优秀的追求者写的情书。”   林棠溪忍不住捂嘴,笑着骂道:“不要脸。”   很久很久以后,头发花白的林棠溪想到这一刻时,都会慢慢的,极其沉重的,闭上了眼。   人的一生太短,很多时候根本没有七八十年。那些独一无二的呵护和爱,都随着珍贵的誓言一起,深埋在了地上。   身死后,一切便再也做不得数了。   ——   今天过后,张树曜果然听了林棠溪的话开始积极治疗,半年后痊愈出院,继续自己的研究和工作。   三年后,张树曜在《自然》发表了他的第三篇研究论文,并在当天正式向林棠溪求婚。   第十二次。   林棠溪这一次没有拒绝他,伸出手指任由张树曜将那枚刻上了她和对方名字缩写的戒指戴再来自己手上。   事后,可能患上了婚后恐惧症的林棠溪捧着那本被她认为人生格言的《荆棘鸟》看了半夜,然后泪眼朦胧的拽着无奈蹲在一旁的张树曜,说要把将婚礼定在梅吉和拉尔夫主教相爱的地点,麦特劳克岛。   张树曜看着哭得伤心的张太太,一脸绝望:“可是澳洲没有这个岛啊,它是虚构的。”   林棠溪:“……”   张树曜又说:“而且梅吉当时已经和其他人结婚了,她和拉尔夫主教是在这个岛上偷.情。我们是结婚啊……”   他一方面想满足妻子的心愿,一方面又有些犹犹豫豫,小声嘟囔道:“他们两个下场还不好。”作为尽职尽责的最佳男友,他当然也拜读过这本林棠溪最喜爱的书,却不太敢苟同书中主角的做法。   林棠溪把书往身后一扔,扑上去把张树曜打了一顿。   最后张树曜还是屈服了,张树曜在澳洲买了个私人小岛,取名麦特劳克。也算是全了林棠溪的心愿。   半年后她们在这座小岛上举行了婚礼。   收到请柬后,洗平风信誓旦旦跟林棠溪说他要来抢婚,但当他来到小岛后,转了一圈发现离开岛只有两种交通工具,直升机和游艇,而这两样都掌控在张树曜手里。   悲愤交加的洗平风没能抢婚成功,气得当场多吃了两盘海鲜,还被怀恨在心的张树曜偷拍下他张大嘴的精彩时刻,并把照片做成了表情包发到网上。洗平风本来已经退圈改行开娱乐公司了,结果因为可恶的情敌再次黑红了一把。   婚后张树曜不愿意跟林棠溪分隔异地,想要归国,在林棠溪待的城市选一所大学任教,为此许多大学投来橄榄枝。其实他早就有这个念头,但手中的研究没有做完,加上母校的知遇之恩,他才没有轻易离职。   可林棠溪不愿意和陈云芳他们待在同一座城市,于是拦下了认真挑选学校的张树曜。她们婚后也一直像张树曜承诺一般,不需要她回张家老宅,加上有张老爷子撑腰,林棠溪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林棠溪从在洗平风哪里辞职后便没在工作,花了两年时间环游世界,日子也无聊。最后她干脆考了托福继续出国深造,有了张树曜这位正教授的举荐信,进学校也算容易。   关于专业她研究了很久,首先抛弃了费脑子的专业,比方说物理学生物学统计学等等。身为一条死性不改立志混吃等死的咸鱼,林棠溪最后选定了心理学。理由还挺简单的,她和张树曜两个人都深受心理疾病的折磨过,林棠溪病好了,可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张树曜到底有没有痊愈。   作为勤俭持家的张太太,林棠溪决定自己当医生,万一张树曜发病了她就不用送医院,正好节省支出多买个包。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番外待更新,不会烂尾,都会交代。你们还有什么想看的吗?我尽量满足。 1、两个人已经度过了爱情中最激烈煎熬的部分,所以男主重新追求女主的部分,可以写,但没必要。 2、两个人相爱那么多年,纠缠太深,分开和忘记不是简单两个字。感情基础在哪里,复合也就一个契机的事。有读者说没看懂男女主角的感情,觉得想不通,我解释一下: 孤僻阴郁少年遇见了温暖自己的阳光少女,于是飞蛾扑火机关算尽不放手;女主心智不坚定随波逐流(除了她见色起意追求男主,其余时间,这段感情一直都是男主在主动和引导,女主被动承受,除了分手从没想过要改变其他),所以她很容易被男主的行为影响决定。 3、不论你是满意还是讨厌这篇文,我都深深感谢您的观看。对不起,谢谢。   第35章 番外——量子   在林棠溪26岁那年, 她和张树曜寄予厚望的长子,小量子出生了。   量子力学是微观世界物理理论的奠定基础, 量子是物理学中的重要理论, 某种意义上它能解释自然世界,和万物的演变。   由此可见, 量子这个名字是多么的意义不凡啊!而张树曜身为一名出色的理论物理学家,他给自己的长子取名量子,爱意和期望跃然纸上, 其意义是极其深刻的。   量子也没有辜负老父亲的期盼,他从小便对物理展现出强烈的兴趣和极高的天赋,五岁开始自学微积分和弦理论,在经过智商检测和学校讨论后,六岁便开始进入父亲所任教的加州理工学院作为旁听学生, 进行系统性的学习。   他完完全全的继承了张树曜的智商和物理天分, 小小年纪便在科学道路上达到了许多成年人都难以企及的地步。   量子就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吸引了外界许多人的目光。   这个的未来物理学天才,在七岁那年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也就是他的弟弟妹妹出生四年后, 共同进行了智商检测的那天。   忘了说,在量子出生三年后, 张家迎来了一对龙凤胎, 分别取名为张觥珠和张子望,英文名为Sarah,Brendan。他们两人的名字都是谐音, 倒过来就是公主和王子的意思。   张觥珠和张子望和性格稳重成熟懂事的量子完全是两个极端。他们活泼调皮,热衷于在家里进行大范围的破坏和捣乱,家里的猫狗花草甚至于小大人一样的哥哥,都是他们袭击和祸害的对象。   当然,他们是不敢闹腾妈妈的,因为张树曜有次发现林棠溪被调皮的姐姐气哭了,向来性格温和偏爱女儿的他事后大发雷霆,雷厉风行的教训了女儿,并给三个小孩留下了这辈子都难以磨灭的可怕印象。   量子是一个完全合格体贴的哥哥,他耐心懂事,习惯性照顾弟弟妹妹,会在妈妈没有精力和时间的管束孩子们时,竖起长子的威严,接过看管顽劣的孩子们的重担。   所以张觥珠和张子望喜欢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玩,偶尔也会不知深浅的捣捣蛋,可其实他们也明白,哥哥是家里不能招惹的人物之一。   但量子身为一个宽容大度的兄长,对弟弟妹妹们那些无关紧要的恶作剧几乎都只是好脾气的笑笑,从不计较。   林棠溪曾经一度十分忧愁,她觉得这样太委屈量子了。晚上的时候,她会朝提议生二胎的张树曜发脾气抱怨,“量子其实也才几岁,这么小就学着忍让,他暗地里一定很难过。”   张树曜倒是觉得无所谓,他觉得家里三个孩子,最聪明也最清醒的其实就是量子了。林棠溪根本没必要为他发愁。   张家在国内便是老派家族,又在国外立足发家,他们向来信奉的是最能维持家族稳定的宗法制度和长子继承制。所以在同辈小代当中,量子拥有绝对的权威和优势。   而且……张树曜出于深深的父爱,委婉地说了句:“以量子的智商,他也不一定是在委屈自己。他可能只是觉得没必要跟觥珠和子望他们计较。”   林棠溪大惊,一秒道破真相:“你是说他觉得觥珠他们傻?!”   她震惊的坐起身,开始数落:“虽然觥珠他们平时是有点傻,有点蠢,还不太听得懂我们的话,都三四岁了还成天在花园后扮演过家家挖泥巴,成天傻兮兮的跑来跑去疯笑……要知道明明量子在他们那个年纪可是已经开始学习计算机了!”   林棠溪越说越慌,量子综合了她和张树曜所有,所有的优点!所以似乎觥珠和子望他们只能挑坏的来遗传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可怕了!   林棠溪第二天便急急忙忙带着觥珠他们去测验智商,随后看着硕大的100和101发呆。其实这个结果也挺好的了,在测验结果当中算是正常偏近优秀的程度。   可是,量子的智力测验结果是189啊……四舍五入都快是觥珠和子望两个人加起来的总和了。   量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淡淡的扫了眼在过道里疯跑的弟弟妹妹们,顺手接过母亲手中的报告单。   他表情沉重,失望地叹了口气,说:“唉。”   他的语气有一点点忧愁和惋惜,又有一点点早就预知结果的了然与淡定。   量子又说:“果然我猜的没错,我的弟弟妹妹们在智力方面确实有一些缺陷。”他从不跟傻蛋们计较,毕竟世界逻辑都不相通。   林棠溪双手微微颤抖:“……”   她开始觉得向来懂事讨她喜爱的量子,也猛地变成了一不省心的调皮鬼。   林棠溪仿佛窥见了一丝微妙的真相,努力解释道:“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水平,不是谁都像量子你那样聪明的。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认为他们是傻子,虽然我有时候也觉得他们太蠢了,但是你身为哥哥,绝对不可以这么说。”   量子扫了眼林棠溪,白嫩的小脸鼓起,皱了皱眉:“我知道妈咪你的意思,这些话会使觥珠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缺陷,从而感到自卑。但是以他们现在的智力,根本不足以理解我对她们的嘲讽。”   林棠溪说不通他,太阳穴直跳。于是她开始尖叫:“张树曜!张树曜!张树曜!”她被这三个小孩气得神经脆弱,从温柔可爱的少女变成了泼妇。   待在书房里安静看书的张树曜手一抖,书摔倒了地上。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探出头观察情况。   林棠溪气冲冲地朝张树曜诉说了她和量子对话的全过程,期待一家之主做出些反应,最好能重新对幼小的孩子树立起正确的三观。   张树曜敛眉思考了一会儿,摸了摸儿子的头说:“你说的有道理,我认可你的观点。”   林棠溪身躯摇摇欲坠,觉得日子没法过下去了。她试图再次尖叫。   张树曜急忙咳嗽一声,立马补充说道:“但是你忘了,孩童的记忆是从两岁开始,所以虽然他们现在不懂,可是以后回忆起来总会明白的。”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量子眼睛一亮,点点头满意的走了。   林棠溪:“……”   ——   半年后,因为年迈的张老爷子一再要求,量子被送去他□□父家里度假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人老成精的张老爷子给小朋友到底灌输了些什么,半年后回家的量子坚定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他在自己的人生计划书的头顶划去大大的物理学,用黑色的记号笔写上“从商”。   看完了全程的林棠溪:“……你干嘛?”   量子无辜回头,他遗传了妈妈那一头可爱的自然卷,短短的卷发配上大大的眼睛,一本正经的回答问题时,不知道会萌翻多少人。   量子完全是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皮肤白皙相貌出众,智商属于天才一列,性格稳重懂事,待人接物很有礼貌完全不像几岁的小孩。   虽然量子认为周围的人除了父亲和□□父,其他人都是傻子,但是他从来不会说出来,反而会因此对其他人更宽容和富有耐心。   因此量子的名声非常好,大家都认为他是少有的没有傲气的天才。林棠溪表示,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听到妈妈的询问,量子回头,无辜说道:“写人生目标啊。”   林棠溪皱眉:“你不当物理学家了?”   量子认认真真地说:“爷爷说,我们家有三个拖后腿的,爸爸工资还不高,如果我以后也去做科学,那么就没人继承家业了,我们的公司和产业会被旁支接收。”   他最后严肃地说:“等你和爸爸他们走了,只靠家族信托基金那点钱,觥珠他们会被饿死的。”   量子是一名自认为十分懂事的小男孩,于是忍痛放弃了自己的专业,改行了。   槽点太多,一时间林棠溪哽住了。她想了想,说:“你不是很喜欢物理吗?”   量子翻开桌上那本《西方经济学》,说:“其实这段时间,我发现经济学也很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通了微博,和笔名同名,欢迎大家来找我玩哦~ 最后我发现自己刚完结一天,盗文就已经出来了,真的很打击我写文的积极性……又穷又秃的作者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唉。   第36章 番外——不可知论者   如何使一名科学家开始笃信宗教?这个话题听上去是不是有点荒谬?   宽大的教室内, 自由提问的时间段。   或许是讲台上的教授过于和蔼风趣,底下的学生也渐渐活跃起来, 提出的问题从物理知识到风马牛不相及的各个区域, 逐渐变得天马行空之前。   学生们都坐至上方,一名哲学系来旁听的男生突然举手示意道:“教授, 科学与神明站在截然不同的端点,一方崇尚用有依据的原理来解释世界,一方认为是某个神明创造了世界。按理说这两者的世界观是完全不相容的, 可事实上许多出色的科学家都选择投身宗教怀抱,你是怎么看待他们这种行为的?”   “你会认为,这是他们的一种自我否定吗?”男生看上去青春洋溢,在学术范围浓厚的环境里也能大胆发表自己的意见。   张树曜长腿伸直另一条腿微微弯曲,双手合拢, 用一种放松的姿态依靠在讲台一侧。他深邃的目光投向那个大胆的学生, 温和问道:“你不是物理系的学生, 对吗?”   张树曜长相出众,性格随和幽默儒雅,对待学生也很和煦耐心, 讲课质量极高。所以他的课向来很受欢迎,几乎节节爆满。本专业学生喜欢上他的课, 其他专业的也会来凑热闹。   男生脸色一红, 张树曜宽容的笑了笑,安抚般解释道:“人类现在的逻辑与知识,还不足以理解宇宙。所以科学与神明, 并不是两种对立面,求同存异,我们可以将自身献给科学与真理,但也可以在心底小小的怀揣心灵的寄托,这并不冲突。”   “有的人信仰宗教,是因为出生家庭原因,有些人则是出于精神安抚。我们应该尊重每个人的想法。”   有人抓住他的言语漏洞,迅速问道:“教授你说‘我们’,那你有崇拜的主吗?”   张树曜还真认真思考了两秒,然后摇了摇头,表情轻松:“没有。”   他想了想,说:“某种意义上,我是不可知论者。”   底下一片哗然。   不可知论者多存在哲学家中,而张树曜身为一名出色的物理学家,此时他爆出来的消息是十分惊人的。   张树曜颇为幽默地开了个玩笑:“但我不是哲学家,我只是……”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眨了眨眼,“下课了。”   他最先抱着书潇洒离开,留下一群处于兴奋和迷惘中的学生。   回到家的张树曜先给了在花园里玩耍的的觥珠和子望一个拥抱和亲吻,才打开了玻璃窗花门。   林棠溪听到动静,在厨房里娇声喊道:“老公。”   张树曜身子一僵。   坐在落地窗前安静看书的量子转过头,看向自己可怜的爸爸,又大又明亮的眼睛里带上了不符合年龄的怜悯情绪。   看着懂事的量子的死亡凝视,张树曜表情凝固。   他装作漫不经心的别过身放置东西,心存侥幸,不动声色地问道:“妈妈今天做了什么很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吗”   量子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幻想,“她做了包子。”   张树曜:“……他昨天不是说再也不想做这些东西了吗?”   量子很冷酷无情地说:“她昨天说的是不做馒头,不是包子。”   这事有那么一点复杂,还得从前段时间说起。   林棠溪他们庄园附近搬来了新的住户,两家人互相认识后很快拉近了关系。新来的邻居太太叫薇薇卡,名字不好惹,性格也不好惹。   她金发碧眼,魔鬼身材天使脸蛋,是一名血统纯正的日耳曼美女。   薇薇卡家境优渥气质高贵,是实打实的老牌家族养出来的名媛,性格高傲又婊又立,最主要的是,她和林棠溪年纪相仿!   经过一番眼神的交流厮杀,这两个女人微笑问候握手,然后过上了表面闺蜜,实际暗中较量的热闹日子。   从自己的跑车和日常穿戴的高定牌子,平时看秀的贵宾席种种关于家境地位等财力方面,到自家孩子的数量以及智力贴心乖巧,老公的疼爱等精神层次。   在经过长达半年的不动声色的较劲后,处于同一阶层的她们十分默契的放弃了这类低级较量,转而开始在自身实力这方面进行比较。   比方说厨艺。   两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就这样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薇薇卡身为名副其实的名媛,曾经也专门学习过做甜点这类增加女孩子温柔可爱的基础技能,按理说这一轮她本应该是轻轻松松就能获胜的,可惜她是个手残。   林棠溪更别提了,她从小被父母宠着,和张树曜在一起后就更没进过厨房了。   于是两人一个转头做甜点,一个扭身想要发扬光大华国糕点,总之整天就搁厨房里较劲呢。   然后做出来的东西一个比一个难看不说,还难吃。   林棠溪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没有挑选那些繁琐复杂的糕点,决心打好基础,励志从最简单的馒头开始。   结果她连馒头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能做的很难吃。   难吃到子望觥珠愤怒到集体抗议绝食,向来懂事的量子躲到了□□父家,家里养的狗都要离家出走。   仅存的家庭成员张树曜:“……”   张树曜身为好丈夫,总不能眼看着妻子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没人吃吧,所以只好卖力捧场,独自吃光了林棠溪哪些丑的惊人的‘糕点’。   所幸一周时间过去,林棠溪昨天做馒头再次失败。她愤怒的扔掉了那些灰色的硬疙瘩,扔了围裙宣布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做馒头了。   连续遭受一星期这种人间毒物折磨的张树曜大大松了口气,昨晚上睡了他这一周最安慰的觉。   结果他还没高兴多久,一回家便发现林棠溪又开始做包子了?!   量子看着不知所措一片茫然的爸爸,心里十分同情。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林棠溪兴冲冲的端着盘子冲了出来,上面摆着几个丑丑的东西。   一股腥味的韭菜混合着糊了的鸡蛋蒸熟了的奇怪味道扑面而来。   量子神情一肃,动作麻利的收好书,迈着小短腿飞快地冲上楼,消失在了张树曜和林棠溪的眼里。   “砰。”巨大的关门声暴露出了主人的心思。   林棠溪原本灿烂的笑逐渐凝固,沮丧又失望。   她被烫了好几个泡的手举着盘子,瘪着粉润的小嘴,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泪光闪烁,耷拉着肩膀。   张树曜低下头看了眼盘子里那几个丑的千奇百怪,丑的酵母和面粉都认不出来灰黑色硬块,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说。   林棠溪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感受到了机会的她眼中浮现出希望,舔舔嘴把盘子往前面递了递。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啊闪,做这个动作时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狗狗在讨好主人,张树曜觉得自己甚至看到了林棠溪背后那不存在的毛茸茸尾巴在摇动。   他咽下了喉咙里的话,拿起包子,吃了口。   整个过程张树曜神情平静,咀嚼动作不缓不慢。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林棠溪备好的水,面不改心不跳的正经撒谎:“还行,比昨天有进步。”   趴在落地窗外的觥珠子望,蹲在二楼楼梯栏杆处的量子:“怀疑人生!!!”   张树曜表面对林棠溪露出温柔至极的笑,心里想着一定要把搬家的计划提上日程。   可恶的邻居太太带坏了我贤淑可爱的老婆!!   晚上,张树曜照例独自待在书房,给林棠溪写他答应好的情书。   “今天忽然有人问我是否有崇信的教义,我认真思考了几秒。”   写到这里,张树曜提笔的时候顿了顿。   “在那一刻,我忽然奇异的想到了你。我明明并不认为有主的存在,可却觉得你就是我缺失的第七根肋骨。我在遇见你之前一直很孤独,对世界怀着一种过客般的不正常的冷漠和排斥感,但你闯进了我的生活,带给我温暖,教会我爱,将在彼岸独自徘徊游荡的我重新拉回人间。”   “很奇妙不是吗?于是我改变了主意,说我是不可知论者。”   “我不信教义与神明,但我笃信命运。你是我缺失后又寻回的自身的一部分,是我圆满后的不可失,是我的爱和理想的全部集合体。”   “我们是,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有人能做出那么难吃和难看的馒头和包子,比方说我妈(。)  第37章  番外——我爱你十分【慎买】   有人说, 爱人不要爱得太满。   张树曜在医院进行定期检查,新来的医生助理, 罗琳卡, 躲在一旁偷偷望着那个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等候结果的黑发男人。   他真好看啊,一双狭长的凤眼轻佻, 睫毛又浓又翘,薄唇不过于苍白,皮肤白皙光滑。有些幸运儿天生便受上帝青睐, 他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神情慵懒,便轻而易举的吸引周围大部分人炙热的目光与芳心。   张树曜的负责医生拿着报告进门,眼尖的罗琳卡没能看见最上方被医生手指遮住的名字,却看到了年龄一栏, 黑白字印刷体写到37。   这个满身贵气的清隽男人, 实际年龄远超于他保养甚好的样貌。   不久, 室内响起交谈声。会诊结束后,罗琳卡尽职尽责的往内送了两杯水,在这之前她理了理自己的短裙, 还去厕所偷偷补了口红。   医生埋头在写东西,张树曜神情放松坐在一旁, 十指交错合握放置在一双长腿上, 室内氛围轻松。   罗琳卡弯腰俯身递水,张树曜当即松开手起身去接。   这里的咨询费可不便宜,来此的大多非富即贵, 虽然大多都教养良好,可对罗琳卡她们这种实习小助理的态度仍旧会显得轻慢,像张树曜这么有礼貌且平易近人的实在是少数。   罗琳卡心头一热,鼓起勇气对张树曜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突然,她的笑容僵住了。   张树曜伸出手臂接过杯子时,手腕那道极其扎眼的伤疤无可避免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罗琳卡准备好的话通通哽住,声音略显不自主地说:“你还好吗?”来他们这里看医生的心里大多都不正常,可罗琳卡还是没办法把眼前这个正常的有礼貌的男人,跟自杀这种恐怖的事情结合在一起。   随着她不加掩饰的震惊目光,张树曜看向自己左手手腕那道伤疤。他脸上那常年保持的看似有礼貌但实际内里疏远的笑容半分没动,声音温和:“我很好,谢谢关心。”   等下一次来问诊时,罗琳卡估计已经看过档案了。她为这位优秀的男人所不值,在最后离别时刻委婉劝了句:“希望你爱自己更多一些。”   类似的话张树曜听过不少,因为曾经也有人为了劝诫他而说过这句话。   张树曜脸上的笑容和态度不变,有礼貌的谢过那些旁观客。可一旦转过身,他便淡淡别过眼,嘴角的弧度缓缓落了下去,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里满是阴郁。   如果能控制自己的爱,那他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张树曜慢慢下楼,在楼下看见了意料不到的人。   林棠溪穿着牛仔裤白体恤,肩上背着链条包,及肩的黄色长发随意的耷拉,看上去像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在校学生。   但这是在忽略了那两个扒拉在她腿上的两个小孩的情形下。   觥珠和子望一人抱着一边妈妈的小腿,嘻嘻哈哈的互相打闹,你拍拍我肩膀,我揪一揪你头发,小手抱着腿藏来躲去好不热闹。   突然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两个人打了起来,觥珠迈着小胖腿上前踢了脚子望,然后躲到妈妈背后两手一抹眼泪开始嚎啕大哭,子望莫名其妙挨了黑脚,想还击却发现打不到对方,于是两手环抱着林棠溪的小腿,一屁股慢慢滑落坐到了地上,也伤心的哇哇大哭起来。   两个小孩哭起来,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引得周围路过的人不时顿足投来目光。   林棠溪靠在一旁的电灯柱子,看上去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她双手抱胸,昂起脖子望天,身下两个顽皮的小孩吵来吵去,惹得她耐心告竭。   “别哭了。”她翻了个白眼,努力维持镇静,“刚刚妈妈就叫你们不要打,你们自己不听话要动手,现在哭什么啊。”   她不劝还好,这一劝也不知道激起了小孩们的什么奇异想法,委屈全部被激发,哭得更大声了。   大概是林棠溪的表现太过冷漠,已经有路人跃跃欲试想要上前,问小孩们是否需要帮助。   林棠溪头疼不已,想把这两个麻烦精当场送给那些好心人。   “别哭了,那么多叔叔阿姨看着你们呢。子望和觥珠是小大人了,会羞羞哦。” 棠溪太阳穴直蹦。   她发誓,自己在生了这两个混世魔王之前,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有耐心过。   林棠溪又哄道:“妈妈要生气了。”   子望哭得太过投入,埋着脸偷偷把鼻涕眼泪擦到了林棠溪那条新季牛仔裤上。   他自认为藏得□□无缝,但响亮的吸溜声已经完全把他暴露的一干二净。被孩子们魔音折腾到了爆发边缘林棠溪身子一僵,气笑了。   她说:“不许哭了。”   没人理她,林棠溪深吸口气,冷静地宣布:“我明天就把你们送到太.祖父哪里度假。   ”张老爷子一直嫌弃觥珠和子望太不成性,每次都想要亲自好好教一教他们。两个小孩生性活泼爱胡闹,对这个动不动板着脸十分严肃威武的太.祖父怕极了。   一听到林棠溪这句话,觥珠和子望立马挺直哭声,觥珠因为太害怕,还当场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嗝。   张树曜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林棠溪眼睛一亮,迈着沉重的腿拖着两个小孩艰难前行,想要靠近丈夫让对方来收拾烂摊子。   张树曜眼皮一跳,急忙大步过来,一手一个小孩从林棠溪腿上抱了下来。子望和觥珠察觉到了妈妈的怒火,这时急忙把爸爸当成了保护所,毫无节操的立马投奔爸爸的怀抱,每一个都不敢看林棠溪。   张树曜一边安慰孩子们,一边拿出纸巾替小花猫们擦干净脸,动作耐心又温柔。   “妈妈要把我们送走,她好凶!”   “她要把我们送给太.祖父,妈妈不要我们了!”   “爸爸你快管管妈妈!她坏坏的!”   小孩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告状,张树曜不知道前因后果,皱了皱眉。他其实不太赞同张老爷子的想法,所以一直都压着没同意把子望和觥珠送去让对方亲自教导,突然听到林棠溪的决定,也有些惊讶。   他正想询问林棠溪,两个孩子在他看不见的背后对林棠溪耀武扬威的做鬼脸,说:“生气的女人最丑哦!”   “丑妈妈。”   张树曜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林棠溪居高临下的冷笑一声,“他管我?”   被孩子坑了的张树曜突然内心一凉,林棠溪又说:“行,那不光你们一起去,你爸爸也跟着去。为了避免我一直生气成为最丑的女人,你们都给我滚。”   她雷厉风行的说完,立马独自开车走了。   ……   犯了错的觥珠和子望早就在下午便被张树曜亲自送走了,可直到晚上林棠溪都还在生气,晚饭都没心情吃。   张树曜去拉她,她特别伤心的问道:“是我真的那么坏,还是没有把他们教好”   张树曜看着妻子迷茫的眼睛,心一冷,默默决定这次一定要让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吃够了教训再回来。   他的手指在对方眼眶周围流连,轻声安慰道:“孩子们还小。”   张树曜见林棠溪难受,于是说:“我给你弹钢琴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弹过钢琴了,自从那次自杀过后,张树曜左手手腕受伤过重,就算恢复也没有从前那么灵活。   夜色下,钢琴声断断续续,虽然张树曜在尽力演奏为了使林棠溪忘记不愉快的事情,可对方仍然听出了不熟练。   林棠溪目光不自觉落到了对方手腕的伤疤,内心忽然柔软。她上前抱住张树曜的背,闷声道歉:“对不起,我今天不该朝你发脾气。”   张树曜眼里笑意很浓,声音一点都没有变化,“没关系。”   他越体贴,林棠溪反而更愧疚了。   就在她不知道说什么表达时,张树曜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打算在这里纹个纹身。”   林棠溪一惊,张树曜询问道:“你觉得,我纹你的名字,怎么样?”   林棠溪正处于愧疚和巨大的感动当中,稍稍思考后也就立马同意:“当然可以!”   她听张树曜声音里有丝丝惆怅,怕他是担心伤疤的事情丢人才会这样,于是想了想,又说:“我也可以纹你的。”   张树曜面上感动,心底温柔,觉得妻子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和好骗啊。   半年后,他才来接据说懂事许多的小孩们。   觥珠和子望根本不明白这件事的意义,只觉得因为一点小事爸爸妈妈就把他们送去太.祖父家受折磨那么久。于是他们坐上车后也不搭理爸爸,两个人一起生闷气发脾气。   张树曜并不在乎小孩子的脾气,他依旧是温文和顺的模样,问道:“这段时间过的愉快吗?”   他这话一说,子望和觥珠更生气了。   他们叽叽喳喳大声控诉冷漠无情的爸爸:   “我和弟弟什么都没做,你就把我们送到太.祖父家,你根本就不爱我们!”   “那我们也不爱你了!”   张树曜神情一冷,看到手腕处的纹身后才慢慢恢复了暖意。他由着小孩们说话,觥珠他们渐渐发现了不对,声音渐渐消了下去。   他们彻底安静了,张树曜才说:“爸爸告诉你们,你们错在任性不听话和撒谎告状……但爸爸最生气的不是这些。”   他说:“你们已经不小了,为什么还要你们故意惹妈妈生气呢?丑,老,坏妈妈,当我听到你们说那些话时,才真正意识到你们太.祖父说得对,我没有把你们教导好。”   车内的气氛过于沉闷,张树曜的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和冰冷,觥珠和子望彻底不敢说话了。   良久,张树曜说:“我爱你们,但更爱你们妈妈。当我要在你们之间做出选择时,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他启动车子,转过头,眼睛在笑,可里面全是冷意:“我不期盼你们有多乖多懂事,但回去记得道歉。”   从一开始血脉关系就不是他最看重的,他在乎只是因为孩子们的母亲。   他不光爱她十分,爱她至最满,他还要为她创造一个美满的梦幻的家庭,阻拦一切会让她伤心的事物。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37,小孩们七八岁左右。  第38章  番外——相爱二十五年【有虐,慎买!!】   相爱二十五载, 林棠溪以为她和张树曜还有很多个以后,可是都没有了。闲娱玩笑时, 张树曜也曾附在林棠溪耳边细语, 幻想日后她们的银婚和金婚当如何布置。彼时林棠溪正沉迷游戏,嫌弃这些节日名字难听俗气, 玩笑着叫张树曜滚远点别打扰她开团。   那时的林棠溪正处于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儿女环绕膝下丈夫宠爱有加,就连生活中呼进肺里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甜的。   她未曾料到, 自己当时一笑而过的纪念日,她们竟然一个都未曾等到。   张树曜去世那年,春天来得格外的早。   张树曜四十三岁时,已经缠绵病榻近半年。这场病来势汹汹,无论来了多少专家医生, 都只是摇头说他身体太差, 早已病入膏肓。   他出生富贵享尽人间荣华, 却因太过聪慧和清醒显得命中多难。   林棠溪为此偷偷哭了很多场,却也没办法改变半分命运。她躲在家里后面的花园哭,面对张树曜还得强颜欢笑, 哄骗不知道内情的张树曜积极治疗。   张树曜看着林棠溪敷过冰块却依然通红的眼睛,心生怜惜。他扶着无助站在一旁的林棠溪坐下, 用手轻柔的拂过对方的眼睛, 弯腰俯下身,像哄他们两人的孩子一般吹了吹。   “宝宝别哭了。”林棠溪已经年近四十岁了,张树曜依旧把她当孩子哄。   林棠溪心里猛地被人锤了一下, 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大骂张树曜:“王八蛋!骗子!撒谎精!”   张树曜半点不生气,嘴角含笑依然是温温柔柔的模样,顺着她缓缓认错:“是我不对。”   林棠溪哭累了便趴在张树曜怀中,一动不动。她的声音还有些哽咽,蕴含着巨大的悲伤:“张树曜,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死了?”   张树曜一怔,纤长的手指慢慢穿过林棠溪的黑发,一点点的滑落:“知道啊。:”   林棠溪震惊地从他怀中抬起头,张树曜见她鼓起圆圆的眼睛很是可爱,抿唇一笑:“我自己的身体,当然比谁都清楚。”   张树曜身体一直不好,就连最简单的感冒,旁人大多吃些药便好了,可张树曜有时候能病上一个多月。因为这,他一天要吃的药都有许多。   “如果可以,我也愿意陪你度过这长长的人生。我最爱你,最放不下你,最舍不得你。”   张树曜将林棠溪的头按进自己的怀抱,声音一如既往的镇静:“但是溪溪,人不可以贪心,我这一生,能拥有你这么十几年,已经足够了。”   林棠溪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衬衣,后槽牙咬碎了却再也没力气去骂张树曜。她比谁都清楚,这事不能怪张树曜,谁都不能怪,是他们缘分不够。   到底是,缘分不够。   张树曜在冬天度过了自己四十二岁生日。   圣诞节即将到来,异国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对节日的欢喜期待。   林棠溪带着觥珠和子望在后花园布置圣诞树,一转身便发现那个本应该待在书房的人走了出来。张树曜的感冒还没有好,不能出来受寒。   林棠溪又级又气,吼他:“你干嘛?”   孩子们看见妈妈发火了,眼珠一转不想参与这场战争,于是纷纷捧着自己的袜子跑到屋子里玩去了,走出几步还回头跟张树曜相视眨眨眼。   林棠溪已经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着急的推张树曜:“快进屋去!外面太冷了。”   张树曜身躯不动,反而拉住她冰冷通红的手,用自己的手去温暖对方的双手。林棠溪气疯了,“少来卖乖,快进去!我待会再跟你算账。”   张树曜将吵吵囔囔不断抱怨的妻子一把揽进怀中,抬起下巴望向飘飘零零的雪花:“下雪了。”他的声音也轻的跟雪花一样,没有丝毫重量。   林棠溪翻了个白眼,“下了好几天了都。”   张树曜好脾气笑笑,算算日子:“那应该是我昏迷不久后。”   自从半年前他染上一场极其严重的感冒后,久病不愈身体越来越虚弱,最后竟然陷入昏迷,虽然隔了一天不到就醒了,可后来昏迷对张树曜便成了常事,昏迷的时间也逐渐加长。   张树曜这次昏迷的尤其长,足足一周直到今中午才醒来。   他漆黑的眼眸望向花园内那棵高大的圣诞树,上面按照惯例挂着槲寄生。张树曜半拽半拉的带着慌张的林棠溪来了树下,没等对方说话便俯身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深深的吻了下去。   他没有深入这个吻,只是缱绻缠绵的在对方嘴唇上碰了碰,转瞬即逝。   林棠溪怔怔愣着,张树曜揉了把她的头发:“每年圣诞节都会接吻,今年我怕来不及了,干脆提前吧。”   他轻飘飘的将自己生死说的如此淡然,林棠溪那颗濒临破碎的心却彻底受不了了。她眼泪大滴大滴流下,咬牙切齿看着张树曜。那恨得眼眶通红的模样,仿佛张树曜是她的杀父仇人   林棠溪一字字骂道:“王八蛋。”然后踮起脚尖,猛地拽住张树曜的衬衫上方的扣子,一把把人拽了下来,重重吻了上去。   她咬破了张树曜的唇,血液的腥甜味在两人中间蔓延。   吻完了,林棠溪抬起手背一把抹嘴唇上的血迹,瞪着张树曜,强硬要求道:“明年我要看樱花。”   张树曜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但无不应:“好。”   林棠溪又说:“你要跟我一起去。”   张树曜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点头:“好。”   林棠溪推开他,自己跑回了房间,关上门谁也不见,独自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她开始憎恨张树曜,那个给了她最浓最刻骨铭心爱恋和温柔的男人,却不能信守承诺陪她一辈子。   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种痛苦。   今天过后,张树曜再次昏迷,果真如他预料的那般,圣诞节那天他没有醒来。那一天张家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量子和觥珠子望都去了张家老宅,和张老爷子张承陈云芳他们度过。   说来好笑,一群年纪大了的老人都还生龙活虎,而正值壮年的张树曜却已到末路。孩子们担心父亲,老人们担心儿子和孙子。   林棠溪一个人守在庄园,陪在丈夫身边,祈祷奇迹。   张树曜有时清醒有时昏睡,但昏睡的时间占了多数。   张家请来的每一个医生都告诉林棠溪,要么祈求奇迹,要么准备后事。说前者她还能维持理智和风度,说后话的则通通被她投诉了个彻底。   但林棠溪自己也明白,张树曜的情况是真的不乐观。   四月,樱花盛开的季节。   张树曜答应她的事情果然都会做到,当成片白色的小花铺满石板路,他准时醒来。那天他精神气很好,打扮的十分年轻,拉着林棠溪的手去不远处的公园看樱花。   樱花雨落了两人满身,就像是去年张树曜缺席的那场圣诞节的雪。在这样浪漫的时刻,两人却都诡异的沉默不语,手牵着手沉默的走完了这一段路。   到了道路尽头,张树曜牵着林棠溪的手改为十指紧扣,手指用力握得很紧很紧。   他长长叹息一声,惋惜道:“真舍不得你啊。”   林棠溪不解抬首凝望他,张树曜描了描妻子的细眉,说:“我真是太放不下心你了。”   林棠溪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张树曜还在絮絮叨叨:“你这个人,任性又娇气,我走后就不能再守着溪溪你了,你以后该怎么办啊。”他明明长着一张还算年轻的面孔,却像是老年人一样不厌其烦的唠叨。   林棠溪冷笑:“别担心,等你死了我就去寻找第二春。反正你给我留的遗产我花几百年都花不完,干脆拿去包养小鲜肉,一个伺候我良辰美景,一个温柔娴淑照管家务,剩下一个天天吹我彩虹屁。”   张树曜哽住,犹犹豫豫的反驳:“这样不太好吧?”   林棠溪了然的“哦”了一声,说:“是不太好,你还活着呢,我居然就开始商量着拿你的遗产给你戴绿帽了,实在不好。我应当等你死后再去做,算了,反正已经说出口,你就当做不知情吧。”   张树曜好难过,试图讲道理扭转林棠溪的心意:“……那些人都不是真心爱你,只是贪图你的钱。”   林棠溪满不在乎:“无所谓,反正我也是贪图他们新鲜的□□。”   张树曜脸色苍白:“你又骗我。”   林棠溪说:“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   赏完樱花的一周后,张树曜安静离世。   葬礼那天天气十分晴朗,万里无云。   张树曜的尸体穿着贴身的西服,安安静静地躺在黑色的棺木当中,下方是成堆的白玫瑰。林棠溪头戴黑色纱帽,黑色短裙高跟鞋,带着虽然年幼但已经懂事的孩子们站在一旁主持葬礼,致谢每一个来送别的人。   她拿着白色的纸张,念完了悼词,怀念张树曜这辉煌灿烂的一生。   在葬礼结束末尾,她将那张纸折叠合上,昂首扬起下巴,红唇阖动:“听说人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心跳停止,呼吸消失,这是生物学上的死亡;第二次是葬礼,从此在社会关系网里悄然离去;第三次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掉,这是真正的死亡。”   她顿了顿,努力克服想要落泪的冲动,每个单词都说的极其用力:“但是我的丈夫曾说,他这一生,只有一种死亡,那便是我不爱他后。”   “所以他没有死去,我不承认他的离开。我永远爱他,他永远活在我身边,活在我心中,他永远活着。”   林棠溪鞠躬,棺木缓慢合上,她最后看了眼那个安详的躺在里面的男人。   岁月对他尤其厚爱,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赋予了他更深沉的稳重的成熟魅力。就算张树曜饱受病痛折磨,可他的样貌却比同龄人年轻许多,直到死亡彻底带走他,他也依旧是那个清隽儒雅的模样。   林棠溪眷恋的目光在张树曜的鼻梁额头上滑过,棺木彻底盖上,隔绝了外界一切视线。   亡者灵魂归息。   林棠溪一一送别走大家,揉着孩子们的小脑袋,“你们刚刚看清了吗?”   量子已经十几岁了,他已经明白在父亲走后,自己将要担起的责任,他一声不吭地点点头,觥珠和子望沉浸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中,哭得站立不住。   林棠溪淡淡地说:“你们一定要记住他的样子。”   他们四人久久站在墓碑前没有动,周围站着的保镖和司机不敢出声,一个小时后,生活助理上前询问:“小少爷刚刚病好,可能站不住,夫人您看要不要先把他带下去歇一歇?”   张子望前段时间得知爸爸去世的消息,惊恐之下生了病,现在脸色还白着。   林棠溪温柔的问子望,“你要走吗?”   子望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他被姐姐搀扶着摇了摇头。他不想离开疼爱自己的父亲。   “再看一会儿吧。”林棠溪叹息一声。   她重新挺直了背,面无表情:“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离你父亲那么近了。以后他的尸体会腐败,灵魂会重归虚无,不论是去往科学的领域亦或投身天堂,你们都再也不能离他这么近了。”   那个与她纠缠了半生的男人真真正正的走了,在今日与她的生命举行了告别仪式。   她失去了最宠溺自己的丈夫,她的孩子们失去了他们的父亲。   永远。   半生纠葛痴缠在今日通通化作一声叹息,林棠溪沉重缓慢的闭上眼,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水珠。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身体不好,这个岁数死还挺正常的。我有犹豫要不要写个甜一点的幻想番外作为结尾,还是就这样? ————下一本写《穿书后我甩了反派四次》!!宝贝们能不能点个预收呢~ 颜诺诺穿进一本狗血与三观齐飞的小说,成为书中反派的白月光。 作为玩弄抛弃反派四次,导致纯真少年黑化成终极BOSS的女配,颜诺诺一直尽职尽责完成剧情规定的任务。 等她最后一次提出分手,认为她可以功成身退回家时,恍惚间却看到了自己的尸体。 系统:[任务失败,进行回档。] …… [任务失败,进行回档。] 经历数次花式被杀后,颜诺诺再次回到自己提出分手的那一天。 “诺诺是想跟我分手吗?”脆弱的少年低垂着头,眼眸漆黑。 颜诺诺扑通一声跪倒在对方牛仔裤下,落下两行属于舔狗的清泪:“不分,打死我也不分!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哈密我是瓜,咱俩这辈子锁了!” 所以你能把手上的刀挪开了吗?! 本文又名《在作死边缘反复试探》   第39章 番外——漫长的人生   张树曜死了, 但他又没有死。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死亡时停止跳动的心脏,记得窗外盛开的春天, 记得林棠溪沉默的, 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眼泪,记得孩子们震天的哭声。   张树曜就那样带着不舍与眷恋, 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由梦乡进入了亡灵彼岸。   然后他再次睁眼时,已是五年后。   林棠溪独身一人来他墓前。她身材削瘦眉眼疲倦, 穿着一身黑衣,长长的卷发盘起术在脑后。   空旷的墓地四周无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寒意伴随寂寥一起肆意生长。   林棠溪神情肃穆姿态优雅,一身装扮庄重有礼, 冷漠又不近人情。   此时的她, 与几年前那个不食人间疾苦受尽宠爱的那个女人完全不相同。失去了为她遮风挡雨照料一切的张树曜, 林棠溪不得不自己飞速成长。   林棠溪穿着黑衣黑裙,手里捧着一束巨大的白百合,黑白相应极其惹眼。   她沉默着弯腰, 双手将花束放置在张树曜的墓碑前,随后又直起身, 久久凝望着墓碑。   “今天, 是我们的银婚纪念日。”林棠溪缓缓开口,她今天没有涂口红,脸色极其苍白, 削瘦的身材仿佛连这场细弱的小雨都不能承受,整个人摇摇欲坠。   林棠溪理了理裙子,蹲下坐到一旁,头靠在冰冷的墓碑上。   “我记得我们结婚最初,你曾经兴冲冲地跟我说了很多种庆祝的方法,但我当时似乎忙着其他,一点都没放心上。毕竟,太奇怪了不是吗?对当时的我们,二十五年和五十年,都太遥远了。我一直很惊讶,你怎么能想那么远。”   “可我没想到,那一点都不远。转眼间,你就走了,再一眨眼你曾心心念念的银婚也到了,可却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了。”   “你走后,我总觉后悔,所以一直努力回忆,你当时说了些什么。”林棠溪觉得脸颊有一点点的痒,不知道是细雨还是其他水珠,沾湿了她的睫毛和发丝,以及眼眶下方的脸颊。   她摘掉了自己白色的手套,纤细的手指在脸颊中央滑过一笔,一丝水痕被她的指腹带走抹去。   林棠溪声音懊恼:“我想啊想,从你走后便一直在想。可是对不起,我全忘光了。”   那明明是张树曜爱过她最有力的证明,她却记不得。   林棠溪低下头,很沮丧的模样,“但这不能怪我,我已经快五十岁,是个记忆力不好的老人啦。”   林棠溪是真的老了,年近五十,尽管她平日养尊处优悉心保养,可时间带来的创伤是无法逃避的。她的皮肤依旧不可避免的失去了弹性,眼角长出了皱纹,头发当中也生出丝丝花白。   她瘪着嘴,依恋的靠在墓碑上似撒娇般抱怨,表情眷恋天真,完全不应当出现在一个中年人身上。   张树曜就那么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妻子,怎么看都觉得她可爱,完美,漂亮。   他蹲下身和林棠溪处在一个高度,想要摸摸对方的头安抚,透明的手却穿过了对方的身躯。在这般重复几次后,张树曜放弃了无意义的动作,学着林棠溪的动作守候在对方身旁。   林棠溪向前佝腰拽过不远处的一个篮子,掀开白色的布后拿出里面的一瓶酒,“你可能不知道,量子已经进入公司了,觥珠和子望他们也上大学去了。家里现在只有我,我真的好无聊啊。”   她喝了口酒,脸颊泛红,“好吧,其实还有一点点孤单。”她伸出手指比了比,“我在家没有事情做,就把你写的情书拿出来看。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林棠溪说到这里时,哽咽住:“我以前觉得那些信好多啊,可是现在发现它们又那么少,这五年里我甚至已经将它们都看了许多遍。”   张树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着这个眼眶通红的女人,明明灵魂没有心,可此时他却依然为对方的一举一动而心动,为对方的眼泪而心痛。   他说:“宝宝别哭了,别哭了。我现在就在你身边。”   当然林棠溪是听不见的。   她已经说到子望交了新女朋友的事情,神情激动气愤:“他带了新女友回家,说我再过几年后就可以安心当奶奶,叫我赶紧去学广场舞。”   她气得又喝了口酒:“气死我了。我永远是十八岁的美少女,才不去跳广场舞!”   林棠溪有一点委屈,“五年前你还叫我宝宝,五年后子望那个蠢货居然就开始要把我辈分往上提三辈。”   张树曜也很生气,觉得自己当年还是少教训孩子了。   林棠溪说了很多,到后来她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她独自依靠在坟旁,喝光了带来的酒,提着篮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只留下地上那束洁白的白百合。   “我想你啦,我还想回家。”林棠溪的父母在三年前都去世了,她失去爱人失去故乡,一个人居在异国,身无后路,心无归处。   张树曜想跟上那个背影,可他却不能离开自己的坟墓,每到超出范围后,他便会被不知名的线强行拉了回去。   他只能留在这里,等待林棠溪来见自己。   最开始林棠溪每年都会来,后来她来的每一次都很难过,便减少了来这里的机会。张树曜几年见她一次,从精神活泼,到白发苍苍。   突然有一天,很多人一起来了。张树曜看见了自己老了的孩子们,他们将一具已经合上盖子的棺材埋在他的墓地旁边。   张树曜终于安心,现在起,他们终于永远在一起了。   时间和生命带来的遗憾,在今天终于圆满。   他微笑着闭上眼,下着雨的天空划过一道巨大的闪电,雷声轰隆,震得在场的所有人一阵悸动担忧。   一道手拽着张树曜的身体,力道大到几乎要将他捏碎。那只无形的手带着他向上,向上,速度快到他睁不开眼,极度的疼痛贯穿了他,如果他能看见,便会发现自己穿过了一阵阵符号奇怪的空间。   巨大的大本钟几乎是遮天蔽日的挂在头顶,无所不在,安静到沉闷压抑的空间里只有指针摇摆的的滴答滴答声,声音浑厚庄严。   在此刻,每一秒都无限拉长,一切都有机会重头再来。   疼痛过去,张树曜猛地睁开眼。   “张树曜同学你好,我是隔壁班的林棠溪……”少女娇软的声音犹在耳畔,张树曜想到的却是林棠溪死前苍老的面孔。   这是他上学的途径中,这是林棠溪第一次对他告白的地方。   少女梳着马尾,眉眼干净笑容灿烂,双手捏着情书朝前递出,大大方方的告白:“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你已经……”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那个清秀的男生一把拉住手臂,吻住了。   被林棠溪勒令来望风的洗平风傻了,林棠溪也傻了。   有水珠低落到少女的脸上,林棠溪怔怔地想,自己暗恋了一年多的男神,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张树曜陡然闭上眼,问出了那个自己执念了一生的问题:“你会一直爱我吗?”   林棠溪愣了愣,想反驳说这怎么说得准,可突然,她的心涌上一股莫名的疼痛,巨大的悲伤穿越几十年的时光回到现在,孤寂以及绝望席卷包裹住她。   疼的林棠溪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她只能抽噎着不断点头。   我会一直爱你,所以你不要在孤单了,不要因为生活无望后不断伤害自己,以至于那么早的离开我,留我一个人那么绝望。   她什么都没想起来,可却那么害怕那场突如其来的死亡,以及此后自己那漫长的,孤独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完结啦!!!我没有写be哦!(扭屁股~) 我是一个会认真看评论的作者,所以对好多小天使都有印象,不管你们是撒花打卡还是认真评价发表意见,或者只是‘啊啊啊啊啊’这样土拨鼠尖叫,我都有记得哦! 感谢你们的陪伴和观看,你们的支持对我写完这本书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