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成为影二代之后[娱乐圈]
作者：在汀


　　文案：
　　导演与女演员的结合在娱乐圈不是一件稀罕事，
　　比如霍书钦与程燃。
　　然而让大众奇怪的是，
　　霍导从不提起他的妻子，一听到妻子的名字就脸黑，选角更是直接略过她。
　　有人说，霍程夫妻是契约结婚，有名无实；也有人说，两人早已离婚，营销号一直等着发夫妻俩离婚的消息……
　　后来，细心的粉丝在霍书钦拍摄的电影中发现了程燃的身影。
　　霍导近几年的每一部纪录片，片尾字母的旁白都是同一个名字程燃，
　　以及最后十分不起眼的一行小字――谢谢一直支持与陪伴我的妻子。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娱乐圈 业界精英 甜文
　　主角：程燃，霍书钦 ┃ 配角：影帝爸爸 ┃ 其它：


第1章 
　　程燃前一晚通宵拍广告，拍完回到家倒头就睡，累得连脸上的妆都只是随便拿卸妆巾擦了几回。睡得正沉，她突然被一个电话惊醒。
　　“我在你家门口。”经纪人的声音仿佛是刮着冷风，从听筒渗透出一股凉意至她的耳畔。
　　她不耐烦地嘀咕了句：“又怎么了啊？我这才刚睡没多久。”
　　“你马上就睡不着了。”说完，那头立即挂断了电话，门铃声一阵紧接着一阵响起。
　　程燃无奈地嚎了一句，眯着眼睛披头散发地从床上坐起来，她的视线瞥到门边的那一箱辣条，脸色瞬间又一垮。
　　昨天拍辣条广告，吃完了她后半辈子的辣条。
　　拍到后面，她吃得异常反胃，整个口腔充斥着一股又麻又辣的辣条味，但在面对摄像机时，她还得装成轻松咀嚼沉迷上瘾的人间美味。
　　门铃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程燃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她的经纪人和助理，后者一副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模样，眨巴着眼睛看了她。
　　程燃掀起眼皮，瞥了眼怒气冲冲走进门的经纪人，然后冲着后面的助理做着口型问道：“怎么啦？”
　　小助理看着她，苦笑了声，那目光中仿佛带了一丝同情。
　　“好好看看吧。”经纪人面无表情地把平板递给她，淡淡地说，“你倒是给我出息了一回，上热搜了。”
　　程燃眨了眨眼睛，愣是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接过平板，手指上下划拉着屏幕，一个大大的红色爆字出现在上面：【李峄、程燃地下恋情曝光！】
　　点进热搜话题，一整个版面都是新晋影帝李峄和十八线小演员程燃在昏暗的停车场各自抱着超市食材袋的照片，几个娱乐营销号仿佛钻在车底下，绘声绘色地爆料着两人说了什么买了什么同居了多久……
　　程燃面色淡淡地浏览着页面内容。
　　一个是出道不久便获得影帝的新人男演员，并且拥有众多疯狂的女友粉，而另一个，十八线花瓶女演员，配角专业户，微博粉丝十几万，粉丝数量比那些卖衣服卖化妆品的网红还少，就这两人，此前从未在台前有过任何合作和接触，粉丝们也不知他们俩竟是认识，这几张照片一出，简直跌破了所有吃瓜群众的眼镜。
　　“热搜第一啊，看来我还蛮厉害的。”程燃开玩笑地说。
　　没有人接她的话茬，经纪人一副冷漠厌世脸盯着她，她讪讪地干笑了几声后，下一秒立刻收起了笑容。
　　“唐姐，你知道这事和我没关系，我和微微的男朋友平时可是连话都不会说上几句的。”
　　唐少欣仿佛是没有听见，手指点了几下屏幕，把营销号微博底下的评论展现给她看。
　　评论区全被李峄的女友粉霸屏，几乎所有的评论一面倒，骂她的或者骂双方的经纪公司，骂出来的话千奇百怪，每条不带重样，并且不带任何一个脏字。鲜有几条解释或是反驳照片的，全部被湮没在了那些充满戾气的评论区。
　　路人贾：栗子们冷静，只是朋友间的聚餐，别被带节奏了。
　　我是李峄他老婆：guna，这哪里来的野鸡糊逼？就这模样，也敢碰瓷我老公？
　　随心而动-李峄：呵呵，诚心就这么缺热度？想拉我们哥哥炒cp，也不照个镜子看看[呕]
　　……
　　程燃端着莫名的神色，不由得摸了摸脸，她不是绝世美女，但长得也不算丑吧……一抬眼，对面的唐少欣依旧一副冷漠脸，带着寒冰的眸子直直地射向她，一副处于暴躁状态的样子。
　　程燃立马端正了态度，认真地解释：“微微搬新家叫了三四个朋友吃饭，我在超市买了不少东西，当时她让李峄下来接应我，然后就被不知道蹲守在哪里的狗仔拍到了。”
　　她也老无辜了，和闺蜜的男朋友扯上关系不说，还被那些女友粉骂得体无完肤。
　　“我哪知道那些狗仔消息这么灵通，人刚搬新家，他们就第一时间蹲在那里偷拍。”程燃小心翼翼地瞧着经纪人，“唐姐你没被公司训吧？微微和她经纪人是什么反应？”
　　唐少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这人记吃不记打，在这节骨眼，还在操心别人。
　　她冷哼了声：“下午公司开会，等着一起被批吧。”
　　程燃心虚地一笑，然后迅速跑到她身边，讨好似的给她捏着肩膀：“公司明白事理，知道和我没关系，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唐姐在吗？无所不能的唐超人会解决所有的事情，嘻嘻嘻。”她朝小助理使了使眼色，后者意会，立刻捏着唐少欣的另一侧肩膀。
　　唐少欣的脸色和缓了些，她拍开那两人的手，淡淡地说：“有些话我不多说，这次我劝你多留个心眼。公司更看重谁，我们几个都一清二楚，澄清或许对你来是好的，不过也不排除公司打算趁着这件事活动活动。”
　　唐少欣和小助理在外面做饭，她趁着换衣服的间隙，在房间里偷偷给冯少微发了条消息，问她身体怎么样高烧退了没有，顺便撇清她和李峄关系。
　　只不过，直到三人动身到公司开会时，她也没有收回任何回复。
　　***
　　诚心娱乐是业内一家老牌经纪公司，业务领域在影视歌三方面都有延伸，从创办以来，打造了一个又一个家喻户晓的巨星，同时也挖了不少重量级的明星。
　　早二十几年，诚心娱乐在内地娱乐圈一家独大，但随着公司管理制度的僵化，管理高层固步自封，导致这些年下来，旗下的艺人纷纷出走，跳槽去了其他经纪公司，或自立门户，留下来的寥寥无几。
　　程燃签约那会儿，诚心娱乐已经处于衰微时期。
　　当年的艺人总监严欢力排众议把不满十八岁的程燃签为了艺人，并与差不多时期签约的冯少微、许晨成立了一个美少女组合。组合发展没满一年，立地解散，三人各自单飞。
　　而严欢在公司内部派系中受到波及，被诚心的竞争对手高价挖走。
　　程燃和唐少欣此时坐在会议室，后者的脸色略有些难看，目光不善地盯着眼前两杯早已冷却的茶水。
　　她的脾气向来不怎么好，让她干坐着等了半个小时，她不发作已是极限，唐少欣冷哼一声，随即站了起来。
　　身后的大门应声而开，来人姗姗而来。
　　“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为首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桌旁的两人，他的嘴上说着抱歉，面上却没有任何歉意，他转过头看向后面的人，“微微，你如果实在撑不住，我们马上回家休息。”
　　“没事。”冯少微跟着走了进来。
　　她戴着一副墨镜，披散长发，微垂着眼眸，径自坐在了会议室一侧沙发上，显得异常虚弱无力。
　　她似乎没有看到在场的另外两人，连视线也不曾移向别处。
　　程燃往沙发那儿投去了目光，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下一秒被身旁的经纪人瞪了眼，她随即坐了下来。
　　人全部到场，除了她和冯少微两方人，还有公司的副总和公关部门负责人。
　　程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说了一遍，期间说到冯少微，她转过视线看向她，冯少微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吭声也不抬头，仿佛并不存在。
　　公司是知道李峄和冯少微的情侣关系，也清楚那天的行程安排，自然也清楚程燃才是那个被牵连的人。
　　“依我看，这件事小程的责任最大，都当了那么多年的艺人，连周围有没有狗仔难道也发现不了吗？还是说……”冯少微的经纪人抽空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人，语气凉凉，他刻意停顿下来，意有所指。
　　唐少欣和这位大经纪人一贯不对付，一见面从来不会有好脸色，这几年她被他踩在脚底下不知受了多少气，这次见他甩锅甩得越来越离谱，她忍不住直言讽刺。
　　“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我们小程才会被拍，你和你家艺人应该庆幸这次是小程替你们背锅。”唐少欣说着，视线往沙发那处随意地一瞥，被点到名的两人脸色纷纷一变。
　　“你……”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那天是我主动凑的饭局。”冯少微摘下墨镜，脸色微白憔悴，她朝向程燃，主动道歉，“对不起小程，替我担了网上那份骂名。”
　　程燃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回视。
　　“气氛怎么变得这么沉重了？”从进来后没有说过话的副总一脸玩味，勾了勾嘴角，“这件事有好也有坏。”
　　他的视线在两个女生之间微微停留，手指在平板上轻叩了几下，像是在沉思些什么。
　　“从狗仔爆照以来，小程的热度是不是一直都在上升？单看微博粉丝数，比以前增加了二十几万，虽然黑小程的人也多了不少。”
　　“如果一个艺人没有话题和热度，无人议论，并且毫无商业价值，那他其实是一个失败的艺人，这点小程你应该深有体会。”
　　程燃垂下眼眸，睫毛盖住了所有的情绪，会议室空旷静寂，谁都没有再出声，她重新抬起头，不以为意地说：“陈总说的是，所以眼下的解决办法是……？”
　　会议室的大门偷偷地打开了一条小缝，秘书探了个脑袋进来，在门口小声地提醒道：“陈总，霍导那边谈得差不多了。”
　　陈总淡淡地瞥了眼，秘书点点头，退了出去。
　　“这件事公关部跟进，该配合的配合，有结果直接向我汇报。” 话落，陈副总拿起平板，匆匆离开会议室去见他的客人。
　　“我们也走吧。”冯少微看了眼桌前的程燃，仿佛是没有发生过前面那些事，经过的时候挽住了她的手，脸上带了些笑容，关切地问，“小程你没事吧？你别太在意网上那些脑残粉的言论，他们骂得都是我。”
　　后面两个经纪人，不约而同地冷着脸，犹如宿敌一般，相看两相厌。
　　“其实陈总说得很对，骂着骂着，热度就来了，我以前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件事。”冯少微侧过头看着她的脸色，见她抿着唇角，她晃着胳膊，轻声道，“所以，你也别生我的气了！你不知道我刚看见热搜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
　　程燃看着她弯了弯嘴角，抽出手，覆在她的额头。
　　“我感觉你还是有些发热，回家好好休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开口道，想了想，补了一句，“我不生气，你快回去休息。”
　　冯少微点点头：“你不生气最好啦，那我先回家休息，你们忙。”
　　身后的经纪人，快步追在后面，两人微侧着脑袋，边走边在小声交谈。
　　唐少欣站在她的身侧，目送那两人离开。
　　“唐姐，假如你是她，你会怎么做？”程燃的目光依旧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不等人回答，她皱着眉嘀咕了句，“看见男朋友和别的女人传绯闻，是个女生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吧？”
　　唐少欣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廊一侧的会议室被人打开了门，而后走出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经过了她们俩。
　　正走到半途，走在前面的高大男子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后知后觉地转过身。
　　“程燃？”迟疑的男声滑过了她的耳畔，程燃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问道：“您好，请问您是？”
　　那个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倒是他旁边的另一个男子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中取出一张名片，伸手递了过去。
　　程燃接过一看，顿时受宠若惊，十分恭敬地朝人鞠躬问好：“霍导，您好，我是程燃。”
　　霍书钦欲待说话，旁边的秘书小声地提醒道：“我们得走了。”
　　他偏过头淡淡地看了一眼，秘书立刻闭上嘴，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当做一个花瓶，安静地立在一侧，目光却在两人之间徘徊。
　　“抱歉，我接下来还有事。”话落，他冲她略一点头，“以后我们可以聊一聊。”
　　两个身影匆匆消失在眼前。
　　“小程，你可能要走运了。”唐少欣看着那道年轻的背影，喃喃道，“霍导不仅长得又高又帅，待人温和有礼，完全不像网上说的难相处脾气古怪。”
　　程燃捏着那张名片，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
　　修完一章，内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劳烦大家重新看哦。
　　PS：十八线小作者求收藏和评论，多谢大家支持，谢谢啦！


第2章 
　　结束了甩锅大会后的次日，程燃开车回老家。
　　假期是原先和经纪人商量好的，拍完那条辣条广告，她的手上暂时没了其他工作，休息之余，回老家陪陪家人。
　　其实老家只有弟弟程效一人。程燃的父母早些年因意外离世，留下一对未成年儿女，姐弟俩在邻里间的帮助下相依为命，捱过那段难过的日子……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至少衣食不缺，弟弟程效在老家开店，还有了谈婚论嫁的女友。
　　程燃这次是为了给弟弟撑场面才回老家，准弟媳的父母邀请程效和她来家里作客，顺便商量两个小孩结婚的事宜。
　　回去的路上，程燃得到了经纪公司公关部那边给出的方案，诚心这边不承认也不否认，李峄的工作室亦是如此做法，等到时机成熟，再共同出来澄清。
　　两方既不承认不否认的态度，其实表明了这桩地下恋情的真实存在。
　　然而这不是最关键的地方，公关部甚至出了一份有关于她的规划，里面的内容详细到她什么时间点外出要穿什么样的外套、戴哪个牌子的手表和帽子、吃什么东西，几号发什么样的微博配怎样的文字……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在此之前，作为十八线不出名演员，程燃从未感受到经纪公司对她的这种过分重视。
　　同车的小助理在网上一搜，规划方案上的衣物有一半是李峄穿过出镜，还有那些酸掉牙的爱情语录——炒绯闻的套路。
　　只是作为正牌女友的冯少微会同意这个方案？
　　这些日子冯少微对她的态度变化之大，在她的意料之外，因为她心里一直把冯少微当作是在娱乐圈里最要好的朋友，但现在看来，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少欣姐让你安心休息，这事等你回去再说。”小助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飞速地转动着，见程燃不说话，她忍不住试探地问道，“还有一个事儿，关于微微姐的，你想听吗？”
　　程燃随口应了声。
　　小助理凑近她，一脸神秘兮兮，向她透露内幕，“据说公司给了微微姐一个补偿方案，让她出演霍导的电影。”
　　程燃闻言转过头，诧异地看着小助理。
　　“年后霍导会执导一部有关社会题材的商业电影，编剧是他的堂姐霍双景。姐，你昨天看见了霍导和他的助手了吧？我们公司和霍导有合作，他们过来就是谈具体的细节，我看啊，陈副总肯定早就想好让微微姐在霍导的电影出镜。”小助理靠在椅背上，不以为然地说。
　　程燃没有说话，神色间若有所思，望着前方空旷的高速公路。
　　*
　　傍晚时分，天色些微暗淡，车子顺利地下了高速，转入了来往不断的车流之中。
　　小助理的家在市中心，断断续续半个小时，程燃把小助理送到家里，随后又驾车驶往另一个方向，提着原先准备的烟酒，下了车。
　　这里的房子都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建造的自建住宅，一排排高低错落的房屋占据了城市南面半边。临着一条家乡河，铺着窄窄的石板路，灰瓦白墙的建筑物在这现代化飞速发展的城市中别有一种风味。
　　程燃提着东西，小心翼翼地踩着石板路，前几天下过雨，一个踩不稳，松动的石板瞬间溅起一滩泥水。
　　这条路从她有记忆开始便是如此，小时候她和她弟玩心重，下雨天放学回家，喜欢踩在坑洼不平的石板上，看谁身上溅到的最多，回家之后免不了一顿骂。
　　十几年过去，这路依旧这样，似乎也没见有人来修。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微躬的身子站立在家门口，朝向院子内侧，似乎在同人说话。
　　程燃挥了挥手，然后兴冲冲地跑了过去，笑嘻嘻道：“王叔！”
　　也不管裤管被溅到了泥水，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人面前，正待说话，陡然间发现旁边还有一人。
　　“霍导？”她眨眨眼睛，有些惊讶会在这里见到霍书钦，她疑惑地看向王叔。
　　王叔看了她一眼，主动介绍：“这是程燃。”视线一转，发现她衣袖上溅到的污泥，嘴里念叨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衣服溅到了也当看不见。”
　　霍书钦朝着程燃微微颔首，眉眼间带着一抹礼貌的淡笑，他转向王叔，语气恭敬：“我过几天再来拜访您，您有事可以直接打我电话，这周我都在宁市。”
　　两人寒暄了几句，霍书钦告辞离开，身影徐徐地走向巷口，被下山的晚霞掩在阴影中，渐渐拉长了影子。
　　程燃从小在王叔家里玩儿，加之在父母离世后一直受王叔家人照顾，关系自然亲密，她好奇心重，人还没走远，凑在王叔旁边问：“王叔，霍导找你是什么事啊？”
　　她边走还边往霍书钦离开的方向看，这一下正好撞上那人回头，对上了他的视线，程燃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扭过头。
　　“你和霍先生原先就认识？”
　　程燃闻言挑了挑眉，“我认识人家，但人家导演不认识我。不过王叔您和霍导怎么认识？我昨天在我们公司刚见到他，没想到他今天就上您这儿来了。”
　　“然然，你有想过寻找你的父母吗？你的亲生父母。”王叔停下脚步，神色间带了些许凝重。
　　程燃一愣，没做声。
　　她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以前年纪小，她没这个意识，在福利院和别的小朋友一起吃饭睡觉玩耍，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后来到了程家，周围所有人都当她是程家的女儿，弟弟出生后也没有差别对待，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小时候的那段经历。
　　她摇摇头，老实地回答：“没想过，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王叔见她摇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进屋前，最后叹了口气没有再说那事。
　　程燃在王叔家里吃了顿晚饭，又陪着老两口说了会儿话，才起身离开。
　　临出门前，她突然想起件事，连忙从包里取出一个纸袋，递给王叔：“哦对了，这是最后一期赔偿金，麻烦您帮我转交给吴家的人。”
　　王叔犹豫了几秒，接下那叠钱：“上次我碰到吴家的大儿子，他还问起了你的情况。明明有你的联系方式，说是不好意思找你，你给的那些钱除去用于治疗，他全存在一个账户里，将来要还给你。”王叔叹息一声，送她出门，“那个孩子心肠好，可惜生在那种家庭。”
　　程燃抿了抿唇，当年程效逃学骑摩托车撞到了吴家有腿疾的大儿子，导致他病情加重，吴家人借机来程家闹事，闹过事之后硬逼着她私了卖房子赔钱，然而赔的钱用作别处挥霍。
　　后来程燃学聪明了，直接把钱拿给吴家大儿子吴可谦，只是没想到他把钱存了起来。
　　前一天说起吴家大儿子，那人后脚主动约她在咖啡馆见面，大约就是为了赔偿金的事。
　　这是她和吴可谦第一次私下见面，两个人见到双方略有拘谨和别扭，程燃站在桌前等他，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他的右腿，仔细察看，还是看得出不太正常，尤其是走楼梯的时候，更加明显。
　　程燃垂下眼眸，直至对面的人落座，她才重新坐下。
　　“王叔把最后一笔赔偿金给了我。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收这笔钱，加上先前你给的那些，我都存在一张卡上。”吴可谦从口袋中取出银行卡，放到她面前，“其实你们家卖房子的钱完全够当时的医药费，我这腿也不是因为那场事故才治不好的，这钱你还是收回去。”
　　“当初约定的是这些数目，白纸黑字，我们家都不会反悔。”她低头看了眼那张卡，“你收着吧，希望这件事能够就此了结。”
　　吴可谦脸色一红，显然是想起了他父母曾因为钱没拿到手屡次三番打电话给程燃闹事，他有些尴尬地说：“抱歉。”
　　气氛陷入了微妙的尴尬，程燃低头喝了口咖啡，没有开口的意思，一个惊喜的女声突然出现，划破了这份沉默：“请问你是程燃吗？是吧？”
　　一个娇小的陌生女生突然走到桌边，犹疑不定地看着她和对面的吴可谦。
　　程燃的知名度不够，平时出行一般不会刻意装扮，走在大街上没有认识她，何况在宁市这种小城市，更不会有什么粉丝。
　　“我是你的粉丝，我特别喜欢你演的那些角色，尤其是那个小哑女，演得特别传神。”女生的神色有些激动，从包里赶紧拿出个本子和笔，“你能给我签个名吗？还有拍个照，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
　　程燃一脸受宠若惊，连忙起身给那位粉丝签名和拍照，顺便请那位粉丝喝了杯咖啡，然后才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我也看过那部电视剧。”吴可谦抬起头，淡淡地一笑，“你的演技很好，出名只是时间问题。”
　　程燃略带敷衍地扯了抹笑容，重新说回到原先的话题：“这笔钱既然是赔偿金，没有道理再还给我们，至于它的用途，你想拿来买东西也好或是干别的事，我和我弟管不着。”
　　她把卡推回到他面前，坚决不肯收回这钱。
　　终于了结这桩陈年旧事，程燃晚上睡得特别好，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赖了会儿床。
　　她起来的时候刚看了眼手机，手蓦地一滑，手机整个砸到了她的脸上，砸得她龇牙咧嘴，差点哭出来。
　　程燃却顾不上，捂着鼻子，看方才那个网络页面，她发现各大平台的头条全是：【程燃疑似劈腿？与一男子在咖啡馆约会热聊……】
　　当初那些骂她碰瓷不要脸的脑残粉，现在纷纷改骂她劈腿、出轨、渣女了。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好痛哦！
　　作者有话要说：
　　重修完日更，看过的朋友们这几章劳烦再重新看哈。
　　求收藏、评论鸭！


第3章 
　　这一次上热搜，连带着程燃一年前演过的一个小三配角也上了热搜。
　　原本因为那部电视剧播出，许多观众对剧中的这个小三配角白莲又恶毒的种种行径咬牙切齿、深恶痛绝，当初让她受了不少骂名，同时也给她带来提升了知名度。
　　然而这次不知是谁提起了这个角色，评论区瞬间炸裂，开始另辟蹊径，换了个新思路对她辱骂和人身攻击。
　　我爱吃辣条：小三演小三，导演好眼光。
　　滚滚滚竹子：面由心生，这副狐媚子嘴脸一看就是不省心爱勾搭男人，心疼我们哥哥[大哭]。
　　路人贾：栗子们冷静，不要给黑子们有可趁之机！
　　……
　　程燃有起床气，一睡醒看着这些乌烟瘴气的评论，偏偏手机又一刻不歇地响着，经纪公司的问责电话和探听消息的媒体记者们一窝蜂地轮流拨着她的号码，烦得她胸口的那股闷气涌动着吐不出来，无处可发。
　　“砰！”手机再次响起的那一刻，她暴躁地直接往边上丢，正好对着墙砸了个巨响。
　　程效经过她的房间，不由得被这一声吓得抖了一抖，然后小心翼翼凑近门边，一根手指敲了几两三下，谨慎地问道：“姐，你起床了吗？”他停顿了会儿，见里面没有声音，忍不住又问，“姐，你怎么了？是东西掉地上了吗？”
　　房间里，程燃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深呼吸了几口，逐渐缓过神。
　　她下床了直接打开门，对着一脸无知的程效说了一通：“你打算穿这身衣服去见你的岳父岳母吗？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知道到那边要怎么说话吗？”
　　说完，她反手“嘭”地关上了门。
　　莫名其妙被机关枪“哒哒哒”扫射了一圈的程效盯着那扇门摸了摸鼻子，知道他姐有起床气，但他还没见过她把起床气发在他身上。
　　等到他接到女友的电话，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姐这股起床气发得不是没有原因的。
　　**
　　程家姐弟的父母早年逝世，家里只有姐弟俩，程燃作为姐姐，自然也是程家的家长带着自家小子上门到他未来岳父岳母家中做客。
　　回老家之前，她特意询问程效的女友何萱，关于她爸妈的喜好，投其所好地买了一些两位长辈喜欢的东西，全让程效提着带到他女友家。
　　程燃跟着程效见过一次何萱的父母，气氛并不太好，两位家长对她这个弟弟很不满意，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淡。
　　而这次两位长辈反常地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还特意打电话邀请她上门吃饭，照程效的说法，是他的行动感动了何萱的父母。
　　当时程燃听到这个说法，白眼都快翻到了天花板上。
　　不出她意料，这次的上门谈话并不顺利，何萱的父母笑呵呵地招待他们，随后开门见山地表明了他们的意思——程效入赘到何家，吃住在何家，并且尽量少和程家那边的亲戚来往，大有让他脱离程家、断绝关系的意思。
　　其实程家那边没几个亲戚，何父何母的意思大概是把她也包括在内了。
　　连何萱忍不住出口打断了她妈的话：“爸妈，你们不觉得这很过分吗？”
　　“程小姐是从事演艺行业的人，今天的新闻想必也看到了。”何萱的母亲笑得端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双带着审视和犀利的眼睛盯着程燃的脸。
　　“妈！”
　　“阿姨……”
　　程燃笑了笑道：“阿姨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和程效今天过来就是同你们商量。”她扭过头看了看想要说话的弟弟，冲他摇了摇头，“不过我想我的私事应该和这些事没什么关系吧？”
　　“我们何家家世清白，不说萱萱的父辈，她自身的条件远超普通人，我们做父母的给她的只会多不会少，但程效呢？”何母的脸上始终漾着一丝淡笑，她仿佛是没有看见两个小辈难堪的神情，继续说了下去，“这话听得虽然不好听，但不能否认这是事实，我们老两口的要求也只有这一点，希望你能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情。”
　　……
　　这场谈话自然不欢而散，程效全程脸色铁青，不置一词，末了只是对何萱说了声“对不起后，匆忙离开。
　　何萱连忙追出来，跟在后面迭声向她道歉，她没想到她爸妈说话会那么过分，她自是知道姐弟俩的感情深厚，现在这么一出下来，她感觉她和程效的事没有了任何希望。
　　她边说着边就流下泪来，这一幕反倒弄得程燃手足无措。
　　程燃忙着处理自己的那摊破事，压根没其他心力帮着去管程效，象征性地嘱咐了几句后，当天和小助理会合后，连夜开车赶回了B市。
　　路上打开那只关机了一整天的手机，几百个未接来电和一堆未读消息，微信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弹出来，公司的宣传群全都在讨论她的事。
　　刚开机没多久，唐少欣的电话过来了。
　　“你下了高速后先别回家，你家现在蹲着不少人。”
　　程燃应了声，想了想，还是稍微解释了下先前的热搜。
　　“没事，小周都同我讲过了。咱们接下来想想该怎么善后，公司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他们不对你我使绊子已经很不错了。”
　　“那我就不管公司了？”她试探性地问道。
　　唐少欣沉默了几秒，开口道：“行吧，不是我们的锅我们不背。”
　　“那我发微博澄清了。”程燃拉到赞同票，挂了电话后把手机给了一旁的小助理，让她按照她的意思编辑了一条内容。
　　程燃V：单身，没恋爱，无约会，都散了吧，这几天为了骂我关注的都可以取关了[拜拜]
　　程燃的澄清微博一出，公司那边完全炸了锅，公关宣传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副总那头。
　　连李峄工作室的人都上门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好不容易说服自家艺人配合炒作，这个程燃却接二连三出大岔子，不想炒绯闻直说啊，最后发了好大一通火。
　　诚心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程燃这种无足轻重处于边缘地带的小艺人，本该乖顺地听从他们安排，他们说什么，她只需要配合。
　　没想到现在却来了这么一出，被临时拉来开会的陈副总更是没什么好脸色：“这么不配合的艺人，也没必要再推了，自生自灭吧。”
　　有人在会上提出有个综艺想找程燃当嘉宾，立马被陈副总否决。
　　“还上什么上啊？她有作品吗？有实力吗？重要的是有粉丝吗？”陈副总面色严厉地拍了拍桌子， “把这个综艺交给微微的经纪人，让资源得到价值最大化。”
　　“是节目方直接找到了我们，点名邀请程燃参加一期节目录制，您知道《明星日常》这个综艺是由褚江传媒出品制作，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宣传部门的负责人面色略有为难。
　　程燃这种级别的艺人是没有单独的宣传团队，一般来说有客户想要找她，除了通过宣传部门就是直接找唐少欣这个经纪人，但以往基本很少客户直接点名找程燃。
　　陈副总不耐烦地说：“直接对接给微微的经纪人，让他们去谈。”
　　**
　　程燃和唐少欣并不知道《明星日常》节目组邀请的事，此时两人带着小助理在唐少欣的家里休闲娱乐。
　　程燃躺在沙发上，边看她们俩玩游戏，边浏览着微博上的内容，她的那条澄清微博底下已经有了将近一万的评论，其中有一条特别奇怪。
　　hogibj：做自己就好。
　　这条热评被顶在了最前面，里面有一千多条的折叠评论，程燃心下觉得奇怪，点开一看，吃了一惊：“我的妈……”
　　“怎么了？”唐少欣凑过来，顺手拿过了旁边的一包薯片啃了几片，“你少吃点零食。”
　　“他们说这个微博是霍书钦。”程燃指了指那个hogibj，“冒充的吧？”
　　唐少欣点开微博看了几眼，嘀咕了句：“就是霍导啊，我还关注了他。”话刚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对，他一个万年不登微博的人，怎么会评论？”
　　唐少欣和小助理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别问我，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她连忙撇清。
　　“那他怎么会给你评论？你看，他总共关注了十个人，除去两个平台官方号，你是其中的八个关注者之一。”唐少欣顺手帮她回关了霍书钦。
　　程燃也是一头雾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她可以确定是她是真的不认识霍书钦。
　　“我要是和他有关系，至于混这么惨吗？”她耸了耸肩，无奈地说。
　　“这倒也是。”唐少欣重新打起精神，“千万别气馁，现在咱们不就是越来越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霍导第3次输入密码错误，最后不得已还是求助他的万能助理，找回了微博的密码。
　　首先，关注小程的微博。
　　其次，浏览小程的微博内容。
　　最后，给小程评论以及点赞。
　　霍导：微博原来这么好玩啊！


第4章 
　　《明星日常》是一档观察当下娱乐明星日常生活的综艺节目，从几位不同领域的明星的生活和工作为切入点，向大众剖析娱乐圈行业以及明星这份特殊工作的不同之处。
　　节目的常驻嘉宾包括偶像剧小生卫南、音乐才女许晨、古装剧大女主尹芮等，目前虽只播出了第二期，但收视率和反响好评在同期之间处于领先位置。
　　然而嘉宾不是亮点，最期待的是主要投资和出品方是业内知名的褚江传媒公司，由影帝陆飞江和妻子褚旋共同创办。
　　当年陆飞江捧回国外一座影帝奖杯后，随即召开记者发布会，当众宣布已婚并有子的消息，令圈内圈外一干人等惊掉了眼镜，尤其让在场的媒体记者朋友们震惊地断了直播画面。
　　后转为幕后，宣布成立褚江传媒，打造了一个全新的娱乐帝国。
　　签约的艺人是各领域的佼佼者，出品的影视剧属于部部精品，第一次制作出品的综艺，自然为大众多期待。
　　“好的好的，我会同小程商量，真是麻烦您了。”唐少欣客气地挂断了电话，下一秒捏着手机开始破口大骂，“死肥秃这么缺德敢偷资源，活该这辈子长不出头发！”
　　程燃和小助理默默地对视了眼，她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少欣姐，他偷谁的资源？”小助理探出个脑袋，小声地询问，“我们的吗？”
　　唐少欣面色铁青地过来，重重地坐进了沙发软垫，瞥见茶几上的可乐，连忙拿起来喝了一大口，看得另两人目瞪口呆，要知道唐少欣平时从不喝碳酸饮料，也限制她们喝的数量。
　　“这死肥秃仗着有陈副总撑腰，竟然把手伸到我这里来了。”唐少欣又喝了几口，喝光了那剩下的半听可乐，最后用力一捏，空罐子惨无形状，直接被她丢进了垃圾桶里。
　　“刚才《明星日常》的节目组给我打电话，说是想邀请小程参加最后一期的录制，明天我们去谈谈这件事。”唐少欣说着，语气一变，突然冷笑了两声，“我和那个工作人员以前认识，人家偷偷告诉我，他们节目组原先找诚心的宣传部对接，没想到后来却是死肥秃联系得他们，说你忙着处理家务事没时间参加，冯少微刚结束了一个工作可以帮忙救救场。”
　　程燃垂眸微抿了抿唇，心情略微复杂。
　　她和冯少微的经纪人一向水火不容，以往为了工作在公司常常吵得不可开交，那个时候冯少微安慰她，职场都是这样，对事不对人，况且经纪人的关系不会影响到她们俩之间的感情。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救场？”唐少欣冷笑了声，转过头看着她，“小程，我以前不过问你和什么人来往走动，现在我只问你一句，死肥秃偷你资源的时候，你能确定冯少微不知情吗？”
　　“不用回答我，你自己心情清楚就好。我去准备明天的碰面，你和小周也上网看看《明星日常》前几期的内容。”说完，唐少欣把平板丢给她们俩，自己拎起一听可乐去了书房。
　　“我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吗？”程燃扭过头，无辜地眨眨眼睛问道。
　　小助理呵呵干笑了几下：“这应该不是你好不好欺负吧？“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程燃，顿了顿，忍不住又开口，“小程姐，你别生气，我觉得主要还是微……冯少微的名气比你大，公司更看重她，所以死肥秃才会肆无忌惮。”
　　“你说得对，不管哪一行都是如此，混得好的人总有话语权。”程燃叹了口气，“客观地说，她的演技比我好，又努力拼命，而且也会做人，确实比我厉害多了……
　　小助理调出平板的视频页面，信心满满地说：“小程姐你看，《明星日常》的节目组邀请你却没有邀请她，光这一点，你就比她厉害几百倍！”
　　程燃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咳了咳，故作谦虚地摆摆手：“没有没有，也是我的运气好。不过怎么办？我有点激动，没想到我竟然能参加综艺，我感觉我晚上会睡不着觉！”
　　**
　　程燃通过其中一个媒体的来电再次澄清了她和李峄的所谓恋情，那次只是朋友之间的聚会，而且李峄只是朋友的朋友，她和人真的不太熟。
　　李峄工作室那边同样也出了一份声明，澄清两人的关系，表明自己单身的状态，以及对于造谣生事者将保留起诉追究的权利。
　　经纪公司现在已经完全放弃她，通过唐少欣表达了他们的处理方法，暂停了程燃所有在谈的项目，而且在合约期内程燃一方必须遵从公司的规章制度。
　　对于一个不听话的无用棋子，弃之也会不觉得可惜。
　　而唯一普天同庆的只有李峄的那群女友粉，该打榜打榜，该投票投票，该应援应援，一片岁月静好，相安无事的姿态，全然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在程燃的微博下面辱骂霸屏。
　　一个好好的演员被公司和粉丝定位成人气爱豆，不知道当事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李峄本身是选秀节目出身，后被某导发掘拍了一部电影，走运获得了新人影帝的奖项。
　　此事算是过去，程燃的微博粉丝掉了不少，但总体还是增加了将近十万粉，倒是省了他们刷粉的钱。
　　唐少欣带着她和《明星日常》节目组的负责人谈了谈，确定了录制的相关事项和时间，她是最后一期出场的特邀嘉宾，另外一同出现的还有常驻嘉宾卫南的一个圈内朋友，录制的时间正好是卫南的生日，节目组请来他的朋友和另几位常驻嘉宾，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卫南是当红的偶像剧小生，因一部校园青春偶像剧爆了，之后签约褚江传媒，参加了这档综艺。
　　她和卫南的认识源于一次合作，她被朋友介绍工作，参演一首单曲的mv女主角，那首单曲正是卫南的出道作品，然而他没能因为这首单曲引人注意，隔了几年倒是因为拍戏闯出了名声。
　　两人后来又合作了一部电视剧，演的都是无人关注的配角，也正是那个时候，两个人结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不过这段时间两人不怎么联系，一来卫南突然爆了以后，工作量增多，没什么时候出来喝酒吃饭，二来也是因为她不想让人误会她在刻意抱大腿。
　　“走吧。先给你做造型，熬过最后一次年中会，好聚好散吧。”唐少欣推着她上车，到相熟的造型师那里弄头发、化妆和选衣服。
　　诚心每年都有年中酒会和年底盘点大会，如非工作等特殊原因，公司所有人都必须参加这两场酒会，这是程燃在诚心的最后半年，照理也是应该参加。
　　年中酒会在晚上7点开始，宴会厅早早地开放了区域。
　　程燃穿着一身款式简单的杏色及膝连衣裙，因为她怕冷，特意让造型师帮她挑选了纱制的半袖款式的礼裙，银色宝石点缀在裙面上，在掩在纱裙之中，在灯光的映衬下，发出若有似无的光点。
　　再配上一双低跟玛丽珍鞋，她那一身是再简单不过的装束。
　　一个受公司冷落的扑街小艺人，打扮得再高调，也只是旁人眼中的小丑。
　　“小程！”
　　程燃的脚步一顿，一抬眼，瞥见冯少微身着一席高调酒红色晚礼服，颈间戴着一款璀璨夺目的名牌项链，笑吟吟地站在对面桌台的一侧，看着她。
　　她的视线在那根项链上定了几秒，随即扬起一抹浅笑，和身旁的唐少欣附耳说了几句，然后缓步走了过去。
　　“项链很好看。”程燃笑着打招呼。
　　冯少微抬手摸了摸吊坠，得意地一笑：“别人送的。”说着递给程燃一杯酒，“小程，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我刚接了新戏，也没来得及和你聊。”
　　“暂时没工作，就在家里休息。”她回道。
　　“霍导明年将拍一部新电影，确定了我参演的角色，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适合你的角色？”
　　程燃抿了口稍带甜味的鸡尾酒，笑了笑没说话。
　　见她不说话，冯少微抚了抚耳边的一缕发丝，继续道：“不过霍导的要求很严格，比如我，虽然不用像别的演员参加试镜，但还是要提前好好做准备，不能平白辜负了他对我的期望。”
　　“你说的对。”程燃适时笑了笑，“那你好好准备。”
　　冯少微唇角的笑容愈发加深，凑近她神秘兮兮道：“霍导今天也会过来，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突然又想起些什么，她扭过头，定定地看着程燃，“你不知道，昨天我看见霍导评论你的那条微博，当时差点误会你和霍导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程燃的手一顿，一束灯光照射进玻璃酒杯，随着酒液微微晃动，她突然一笑。
　　“就那种关系。”冯少微眨了眨眼，用一种“你懂的”的表情盯着她，“后来我问了问霍导那边的工作人员，人家说是霍导的微博被盗号了，那个盗号贼估计是你的粉丝，才用了他的号给你留了言。”
　　被盗号了吗？
　　程燃面上仍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内心却起了一阵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影帝爸爸出没。


第5章 
　　诚心的年中酒会主要以讲话和酒会交流为主，参加酒会的除了公司员工和签约艺人外，有很大一部分是诚心的客户，为谈合作和联络感情被邀请而来。
　　大老板在台前侃侃而谈上半年公司取得的出色成绩，然后掏出一张纸，颤悠悠地照着念下半年的计划和目标。这一念，将近半个小时过去，底下几乎无人在听他说话，窸窸窣窣的交谈声窜满全场。
　　待人说完了话，底下立刻便是一片觥筹交错、光影流转的景象。
　　程燃和唐少欣站在角落处，占着一张无人问津的甜品台，她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处于宴会厅的偏区，光线不佳，异物遮挡，几乎没有人会主动到这里。
　　唐少欣低头查看手机上的消息，头也不抬地提醒道：“这段时间控制□□重，马上要上节目了。”
　　“哦。”她闻言，默默地放下了还没入口的泡芙，“那我喝点酒。”
　　唐少欣回完一条微信，随即抬头，看着她那杯鸡尾酒皱了皱眉：“酒就别喝了，喝醉了我还得给你善后。”说着，拿了杯柠檬水递给她，“喝这个，喝完我们走人，反正没业务。”
　　程燃闷闷地看了好长一会儿，最后忍了忍，拿起那杯柠檬水轻抿几口。
　　宴会厅的前侧忽地传来几声轻呼，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宴会厅的入口，似是什么大人物进场，引来了一阵骚动。
　　程燃听到动静，饶有兴致地一起望向那一处，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其他人的交谈声。
　　“是霍书钦哎！他怎么会来这里？”
　　“有什么稀奇的？霍导和诚心有合作，被邀请参加也是正常。”
　　“他一向低调，从不参加出现在公开场合，今天难不成是……”
　　“难不成什么？难不成人家是为了找你当女主角来的？”
　　……
　　“噗哧。”程燃捂着嘴轻笑了出来，厅内议论纷纷，有大半的人全被霍书钦的出现吸引了注意力。
　　她的目光转向台前，诚心的大老板、陈副总都站在一侧，笑呵呵地招呼着霍书钦，站在一旁的还有冯少微及其经纪人，死肥秃笑得眯住了眼睛，脸上那些褶子估计都能挤死几百只蚊子。
　　霍书钦今天这一身穿得不算正式，蓝白条纹短袖外套着一件黑色休闲外套，下身黑色休闲裤和运动球鞋，全场敢这么穿的也只有他一人，倒是他身边的助手，一身灰色西服套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半边黑色眼镜，把其他男宾客比了下去。
　　他似乎在找什么人，漫不经心地和大老板搭了几句话，目光在全场扫视了一遍后，最后定在某一处——她和唐少欣所在的位置。
　　而后，他转头和身旁的助手低声说了几句，随即朝她们缓步走来。
　　全场的注意力被他转移到宴会厅的角落，原本掩在暗淡阴影中的程燃仿佛被无数只大灯泡照亮，她一脸懵逼地看人走近。
　　她无意间瞥向冯少微那儿，发现她的脸色极差，嘴角紧抿，完全没有一丝笑容，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小程，我劝你有情况向我坦白，我好提前做准备。”身旁的经纪人冷飕飕地说。
　　她愣了愣，呆呆地说：“虽然我还没明白过来，估计现在是有情况了。”
　　唐少欣暗自叹了口气，她环视了一圈，冷清的角落已经变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她想到先前微博那一出，也不知事好事还是坏事，但总不会比以前更差了吧。
　　“你好。”
　　“您好霍导，请问您是找我……”程燃略顿了顿，看着周围那一圈人的目光，“您找我有事？”
　　霍书钦笑了笑，视线随意一瞥，那些人立刻收回了好奇的目光，“你随意点，我们是平辈，不用您啊您的。”
　　话虽是这么说，她也不可能真的对他直呼其名，在娱乐圈这种极其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一个字便能得罪人，程燃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明天有空吗？我想同你和你的经纪人谈一谈。”他说。
　　她点点头，回道：“有空的，我这几天没有工作，都在家休息。”
　　话音刚落，她被唐少欣瞪了一眼，程燃摸了摸鼻子，被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
　　“您找我们想谈什么？关于什么方面？”唐少欣接过了话题。
　　霍书钦看向程燃，柔和的光线懒懒地照射下来，映在她狡黠的眉眼间，精巧的五官仿佛带着些许微光的灵动，他移开视线，回道：“关于程燃的经纪合约。”
　　程燃与唐少欣不约而同地望向彼此，神色间尽是掩饰不了的惊诧，两人顿时沉默下来，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
　　不知何时响起了音乐声，宴会厅的中央陡然间空出一块位置，酒会的宾客带着各自的舞伴，脚步轻缓地曼曼起舞。
　　程燃向来对酒会上跳舞没什么好感，这是最容易被揩油的场合之一，曾经她被以前的经纪人带出去几回后，她从此谢绝这项活动。
　　“明天上午十点，长临路18号。”他淡淡地收回视线。
　　“……为什么？”程燃不太明白，他这些日子的举动都令她十分迷惑，就像是一向不买彩票的人突然被人告知说是中了五百万大奖。
　　她思前想后大概也只有一个原因，她迟疑了几秒，继续问道：“你……你是觉得我很有潜力吗？”
　　霍书钦不由得轻笑了下，他低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明天等你过来，我再告诉你原因。”
　　“哟，舞会都开始了，小霍导躲在这儿干啥呢？”陈副总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指着程燃，脸上微微有些醉态，“小程，你前年在公司年会上跳的那支舞极好，现在气氛好，郎才女貌的，不跳舞实在可惜了，赶紧陪小霍导跳一支。”
　　程燃的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身子微微一动，却发现霍书钦站在她身前，挡住了视线，随后她听见他率先开了口，温润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清冷：“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
　　陈副总哈哈干笑了几声：“差点忘了小霍导不喜欢这种场合，抱歉啊，微微来，我们跳一曲。”
　　说完，陈副总不由分说地拉过身后冯少微的手，不顾她极差的脸色，硬是拖着她的手走进舞场。
　　冯少微突然别过头，直直地盯着她，令她不禁一阵心惊。
　　“如果当初你没进娱乐圈，现在应该是在念大学吧？有没有想过继续念书？”
　　“啊？”说起这个，她有些不太好意思，高中没毕业进了这个圈子，高考稀里糊涂地参加，最后只拿了个高中毕业证书，她垂下眼眸笑了笑，“其实我先前的计划是过了合约期便退圈读书，这几年陆陆续续工作也存下了不少学费，未来几年就算不工作我也能够养活自己。”
　　“现在呢？”
　　“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变动。”她暗自叹了口气，虽然舍不得离开这一行，但实在混不下只能去读书，趁着年轻重新学几样新本事，将来不愁吃饭。
　　霍书钦：“是在考虑家里的想法吗？”
　　程燃摇摇头：“我弟弟都随我，对了，霍导怎么会在宁市？当时我在王叔家看到您还以为是看错人了。”
　　“只是受人之托过去寻人。”
　　涉及私事，她便没有多问。
　　霍书钦待了半小时之后提出告辞，陈副总与之又寒暄了几句，然后指了指一旁的程燃和冯少微，连忙催促道：“微微你同小程一起，去送送小霍导。”说着，又转向唐少欣，“少欣你来，我们过来谈谈有关小程续约的事情。”
　　冯少微抢先一步跟着霍书钦和助手，听她套近乎侃大山，“我昨天又看了一遍《她们》，发现了上次没有发现的小亮点……”
　　唐少欣见状，立即推了推她，冲她使了个眼色。
　　她快步跟过去，走在后面，然后听见冯少微还在旁边解析电影，说着电影中哪个片段衬托了女性的牺牲，哪里又体现出导演的良苦用心。
　　程燃在后头忍不住惊叹，这一波商业吹捧极有诚意，连第几分钟拍了什么场景都记得清清楚楚，看来冯少微确实下了不少工夫。
　　“没那么深刻的含义。”霍书钦淡淡地说。
　　他看向程燃，轻声道，“送到这里可以了，回去吧。”
　　说完，霍书钦带着他那个从未说过一句话的助手匆匆离开了宴会厅。
　　冯少微拦住了她的去路，笑眯眯地开口道：“小程你这就不够义气了，霍导对你这么好，还说你们没关系？”
　　“我从没说过我和霍导没关系啊。”程燃无奈地耸了耸肩。
　　她讪讪地干笑了下，程燃确实没有说过任何撇清过的话，是她自己迫不及待地拿着所谓的盗号内幕想要去刺激她。
　　人没刺中，倒是让她跌了个大跟头，冯少微想起先前那人信誓旦旦的语气，一种说不出的难堪和尴尬蔓延全身，恨不得上前把那人教训一顿。
　　盗号是不存在的，关系大概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了。
　　目光微闪，她重新扬起了笑容，上前挽住了程燃的手臂，“小程，你都不说清楚，害我在你面前显摆了半天，哎，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上周。”
　　“……”
　　“霍导是不是邀请你参演他的电影？”
　　“没有。”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特殊情况，本文日更。
　　还有求求收藏和评论鸭！谢谢啦！


第6章 
　　霍书钦来了一趟酒会，程燃在诚心的待遇立马有了改变，原本不打算续签的合同重新被翻了出来，条件比老合同优厚不少，先前暂停的项目又开始从头谈起来，搞得底下的人唉声叹气，怨声载道。
　　陈副总在酒会上找唐少欣聊了半个小时，她没有直接拒绝，但她心里清楚，程燃就是仍在娱乐圈也不会再续签诚心浪费时间，而她被压制了这些年，也明白了些事情。
　　五年的时间足以证明她们到底适不适合这家公司，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次日早上九点，唐少欣开车带着程燃前往约定的地点——长临路18号。
　　长临路位于B市的偏郊区位置，这一地带的标志性景观是种满一整条街的梧桐树，临到秋天，长临街便成为B市的旅游景观地带，那时候用人挤人一词形容也不为过。
　　车子一路开上去，长临路的门牌号断在了17号，紧接着便是20号、21号……唐少欣驾车来回开了第三遍后，终于忍不住推了推一旁打着瞌睡的人。
　　“你打电话给霍导，就说我们找不到18号。”
　　程燃立马醒了过来，眯着眼从包里翻出了一张名片，掏出手机立刻拨打了过去。
　　没等一会儿，那头迅速地接通了电话。
　　“您好，我是程燃。”说话间，她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下一秒脑子清醒过来，微张着嘴巴，尴尬地看看正在开车的经纪人，愣愣地说，“不好意思啊。”
　　电话那头忽地轻笑了声，霍书钦略带低沉笑意的嗓音传到耳边：“是没睡醒吗？抱歉，我约的时间太早了。”
　　“不早不早，是我睡得晚。”程燃顿了顿，想起这一通电话的目的，连忙扭回了话题，“我们找不到18号。这里好像就17号，再过去就是20号了。”
　　霍书钦似乎心情不错，又低低地笑了笑：“我让易南过去接你们。”
　　他口中的易南便是那个从没说过一句话的万能助手，此时他正站在长临路17号门口，生无可恋地不断挥动着他的双手。
　　车子再次驶过的时候，程燃一眼注意到了那道身影。
　　18号隐藏在一片竹林石墙后，原先路过的时候她们以为那是一个公园便没有在意，进去之后才发现，那确实是个小园林。
　　巨大的浮雕照壁墙背后，是一片碧青色的竹林，隔开了外界的视线和喧嚣，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溪上的迷你拱桥和古色回廊，仿佛进入了一个世外人间。
　　霍书钦的工作室位于最里侧的一室开间，会客厅、书房、影音室全在这个敞开式的大开间内，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密闭暗室，似乎是专门洗照片的地方，外侧一处摆满了各色专业器械。
　　“这是霍导的工作室？”程燃带着好奇的目光扫过周围的角落，这个地方倒像是个小型片场和影院，她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突然蹦出一句话来：贫穷的生活只有一种，舒服的活法却有无数种。
　　这地方可不光是有钱买得下来的。
　　章易南在一旁回道：“他的私人工作室。”
　　程燃忍不住嘀咕了句：“私人？难道还有公共的吗？“
　　他点了点头，思考了几秒回道：“其他同事的办公地点在别处，你们先坐会儿。”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那个暗室缓缓走了出来。
　　霍书钦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堪堪挽到小臂一侧，他边走边摘下手上的那副橡胶手套，露出了修长洁净的手指。
　　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丝边框的眼镜，见到他们，他便摘下了眼镜，笑意蕴染在眼底，招呼了声。
　　“看来网上说的都不算数，谁说他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唐少欣凑近她，低声嘀咕道。
　　“吃早饭了吗？”霍书钦坐在了她们对面，“没吃我让易南出去买点。”
　　端着茶具走进来的章易南脚步一顿，脸色蓦地一黑，有些硬邦邦地强调了一遍：“我待会儿有行程，安排了带人去谈商务合作。”
　　程燃连忙出声：“不用麻烦，我们已经吃过了。关于霍导您昨天说的事……”
　　霍书钦的手一顿，抬眼朝她看了眼，但也没再纠正那个恭敬的“您”，继而倒了杯柠檬水递给她。
　　“有没有考虑换一家新的经纪公司？”
　　“想过，各种可能性我和少欣姐都分析了一遍。”
　　唐少欣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早在她们发现诚心给不了她们想要的东西，无法创造和带来价值的时候，她们已经准备各种退路。
　　后来她们发现，目前这个情况似乎并没有给她们更好的选择。
　　“小程与诚心的经纪合约还有四个月到期，目前没有合适的经纪公司过来谈，除了我们自己单干，不过这种可行性和难度都比较大。”唐少欣说。
　　“在这之前或许没有好的人选，那现在呢？”霍书钦话锋一转，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们道，“我觉得褚江从各方面考虑，都挺适合程燃的。”
　　“霍导是在说笑吧？”
　　他的目光平静，语气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紧接着他从旁边的茶几上拿出一个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推到她们面前。
　　“褚江虽然创立时间比诚心、乐维这种老牌经纪公司晚，但这几年的飞速发展，它已成为了一个运作模式和成熟的娱乐公司。你们可以考虑看看。”
　　现在的问题是，不是她们自由挑选公司，而是好的经纪公司挑程燃，换句话说，其实程燃解约后只有小公司和退圈两种选择。
　　然而，等到两人翻完那份纸质文件，完全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
　　“我是受人之托把东西给你，这是褚江为你制定的五年合约，里面的内容包括时间、条款等全都可以协商修改。”霍书钦停顿了片刻，看着程燃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若是有需要，也可以同陆先生面谈一次。不过他和褚女士目前正在芝加哥，时间估计得等到他回国后。”
　　“陆先生？陆飞江？”程燃愣愣地问。
　　他点了点头。
　　她想起方才他说的“受人之托”，心中的那团疑惑，像缠绕成在一起的线球，越缠越大。
　　“我有个疑问，我自身的条件并不能达到褚江的标准，那……”这份合约的条件十分优渥，与诚心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只是对她来说，待遇太好反倒让她感觉有些不正常。
　　她问道：“客观地说，您认为我有实力拿这份合同吗？”
　　霍书钦看着她异常认真的神情，一时没有说话，她在某些方面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你有这个实力，我没必要对你说谎，你有别人所没有的优点，这一点不用我多说，唐小姐比我更清楚。”
　　她的视线一动不动，紧盯着他的脸，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中等偏上的水平，你现在缺的只是合适的时机和一个好的平台。”
　　“霍导以前认识我吗？”她突然开口问道，目光微闪，仿佛是在思考些什么。
　　霍书钦迟疑了几秒，摇了摇头说：“上周在诚心，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程燃点头表示明白：“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谢谢霍导帮忙，其他还有什么事吗？”
　　“这事不急，你们好好商量，有事可以找我。”霍书钦看了看时间，“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
　　程燃挽着经纪人的手，站了起来连忙开口：“我们中午还有事，不打扰了。”
　　她郑重其事地对着霍书钦鞠了个躬道谢。
　　霍书钦跟在后面，目送她们走出房间，随后默默地苦笑了几声，摇了摇头暗叹道：“真是不好糊弄啊。”
　　褚江开的条件对一个普通艺人来说，早已超过了这一类艺人心动的价位，他却没在程燃脸上看出任何类似喜悦的情绪，恐怕她的心里早已对他产生了警惕和防备之心。
　　**
　　卫南的生日快到了，《明星日常》的录制时间也在那天，程燃和唐少欣离开长临街18号后，开车前往商场买礼物。
　　副驾驶座上的程燃托着腮苦苦思索先前那件事。
　　“我怎么觉得有阴谋？褚江那样的公司看得上我吗？”她扭过头，突然脑补起来，“他们不会是想骗我去搞传销吧？还是说里面有人要搞我故意把我弄进他们公司。”
　　还没说完立马被唐少欣拍了一脑袋，唐少欣没好气地说：“以后别看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比较奇怪的是既然想挖你，怎么会让霍导当中间人帮忙？”
　　程燃恍然大悟：“我就说不正常，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我找律师朋友看看这份合同有没有问题，如果没什么问题，我觉得你可以签，在新公司你可能会有一个新的发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和现在没差。”
　　程燃叹了口气：“买完东西回家躺着，我要好好放空自己。”
　　馅饼有点大，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得了，况且还打乱了她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霍导是男主，他年纪不大的，哥哥级别。
　　冲鸭！求收藏和评论！谢谢大家！！


第7章 
　　卫南是一个十足的二次元动漫迷，对各国动漫知识如数家珍，常年沉迷和喜好于此，连在剧组拍戏的间隙也时常捧着个平板看动漫。
　　当年两人合作的那部戏拍摄，由于剧组生活过于无聊，又没有一个同好者，卫南下了戏后时不时地拉着她一起看，还给她科普了不少国内国外知名动漫，弄得剧组不少工作人员以为他们在谈恋爱。
　　这次他过生日，程燃提前半个月拜托在国外的朋友专门代购了手办礼物，是一款比较难抢的限量版手办，因为担心手办会在卫南生日前到不了国内，程燃这才拖着经纪人当参谋帮忙再去商场选了一份礼物作为保障。
　　买完礼物，两人就近原则去了商场的一家烤肉店吃午饭，店里没有隐蔽性的包厢，最后只能选了一个内侧靠墙的卡座，只有旁边和前面两桌才会注意到她们。
　　“现在放开了肚皮吃，等下午有你受的。”唐少欣见她吃得畅快，忍不住给她泼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后天下午录制节目，为了节目最佳效果，程燃吃完这一顿以后再去健身消耗这一顿的热量，果然一听经纪人的提醒，原本伸出去夹肉的筷子立马缩了回来。
　　“算了算了，我还是多吃点草吧。”像是大口吃肉一般，她连夹了几口蔬菜沙拉填肚子。
　　门口忽然涌进来一大帮人，程燃反正也不能吃，托腮望向不远处，视线四处移动，定在其中一人身上，她定定地看着，疑惑地皱起了眉。
　　刚进来的那群人是在附近上班的白领，脖子上还挂着工牌，他们一进门，直直地往大桌的方向走来。
　　而跟在最后的一个女生，正是弟弟程效的女友何萱，也挂了一个工牌。
　　她忙给程效发了一条微信，询问何萱的事。
　　“对啊，她大学是在B市，估计在暑期实习。”没隔几秒，又一条紧接着发过来，“怎么？你看见她了？
　　程燃探头探脑地往大桌那方向多瞟了几眼，何萱和她的同事们关系不错，几人有说有笑，还有个男生殷勤地往她碗里夹东西。
　　回复不及时，一个电话着急地打了过来。
　　“这么心急做什么？难道你还怕我搞事情吗？”程燃漫不经心地堵了人一句，趁着对面的唐少欣低头回消息的间隙，偷偷地夹了块五花肉，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放心啦，倒是你自己争气点，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依赖旁人。”她点到即止，在电话里嘱咐了几句。
　　“你那弟弟啊？”唐少欣淡淡地问。
　　程燃点点头，知道她对程效不太满意，所以也没在她面前多说，倒是吐槽了一通何萱的父母。
　　出去的时候碰上了刚上完洗手间的何萱，她的神情不太自然，愣愣地喊了声：“姐。”
　　旁边的同事一听，还以为她真的是她姐，热情地邀请她和唐少欣坐一会儿。
　　“呀，你姐看得很眼熟，和前些日子上热搜劈腿的那谁长得挺像啊。”
　　同事的视线时不时地转向程燃，程燃突然起了心思，俏皮地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程燃，就是前几天上热搜的小明星，就是我，不过不好意思你看漏了新闻，我没有劈腿。”
　　说完，她满意地看着那位同事目瞪口呆的模样，拉着唐少欣的手离开了烤肉店。
　　**
　　《明星日常》录制那天，程燃早早地抵达了节目组做准备。
　　因为晚上有公司为卫南筹备的粉丝生日会，所以录制是在白天一早进行，节目组安排的生日庆祝环节也是在白天，她的任务是趁卫南还没起来那会儿，突袭到他家来个出其不意。
　　这个环节内容原先也和她沟通过，卫南事先知道这一天会录制，只是他不知道录制会那么早开始。所以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程燃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先去了离卫南住处一百米的地下超市买食材。生鲜超市的人不多，零零散散随处而过，都是些附近早起的大爷大妈过来买菜，所以对拍摄并没有造成多大的阻碍。
　　她顺利地采购了几袋东西，搬上车前往卫南所住的公寓。
　　她和摄像师站在门口，互相对视了眼后，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程燃皱了皱眉，继续敲门，这次是一连串比较急促的叩门声，片刻之后，他们终于听见门锁“咔嗒”一声，眼前的门缓缓地拉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卫南睡眼惺忪，大半个身子掩在门口，眯着眼睛望向他们。
　　待看见程燃，他顿了顿，迅速地揉了揉眼睛，语气熟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啊？”说着，当即给他们开了门。
　　“节目组昨天还同我说，会有工作人员上门送食材，没想到是你啊。”卫南弯腰给她和摄像师拿出了拖鞋。
　　她眼尖地瞥见了鞋柜里的唯一一双女士家居鞋，还是一双米色的绒面流苏蝴蝶结的拖鞋，她忍不住朝他看去：“哟。”
　　刚说出口，立马意识到不仅有摄像在，屋子里肯定也有不少摄像头，她把话憋了回去。
　　“你哟什么？是没想到我屋子有这么干净吧！”卫南得意地带她参观了他的家，强迫症患者排列得整整齐齐，除了他的卧室，其他地方一尘不染。
　　卫生间没有一点女士用品，程燃眨了眨眼，赞赏道：“不错不错，我如果要收拾屋子，第一时间先请教你。”
　　卫南刚起没吃早饭，招呼完她后，径自去了卫生间洗漱。
　　她待在厨房整理食材，顺便给人做个简易三明治垫垫肚子，中午过来的除了卫南的另一个朋友，其余都是《明星日常》的嘉宾，他们之间互相认识，节目组便在完结期安排了一顿升华主题的聚餐。
　　门铃倏然响起，程燃扭头看向门口，声音仍在继续，连带着卫南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开始振动不止，这么早敲门又打电话的应该不会是聚餐的嘉宾。
　　卫南还在卫生间洗漱，门铃声不断，她犹疑了片刻后，跑过去开了门。
　　待看见门口站的一人，程燃的脸色蓦地一僵：“霍导？”她的目光移向他手上的一个盒子，眨了眨眼，愣愣地问：“找卫南吗？”
　　霍书钦抬头看了看门牌，说：“我应该没有敲错门。”
　　程燃像是被抓包似的，心虚地干笑了声，下意识侧过身让他进来，但考虑到里面有摄像头，又立马正过身堵在了门口。
　　霍书钦挑了挑眉：“你和卫南……”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卫南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只是头发微湿，一看见门口的霍书钦，立刻扬起了笑容。
　　“哥！”
　　霍书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俩，他沉默了会儿，随后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卫南：“你的生日礼物。”
　　程燃松了口气，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回到厨房扒拉她带进来的那堆食材，她给卫南买的生日礼物混在了某个袋子里。
　　外头，卫南正在招呼霍书钦进来坐坐。
　　“哥要不要进来坐会儿？上次在国外带的游戏盘还没给你。”他指了指玄关上布置的摄像头，“不过里面有这个，今天在拍《明星日常》最后一期。”
　　“程燃也是嘉宾？”霍书钦没在意那些摄像头，跟着他进来换了鞋，然后正好撞上了拿着礼物出来的程燃。
　　程燃一愣，看着那个比卫南还高出半个一些的男人。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她却接二连三碰见了他。
　　“这个先给你。还有个限量版的手办正在漂洋过海，等到我手里了再给你。”
　　卫南一听，兴奋得两眼放光，撞了撞她的肩膀：“可以啊，还记得我的喜好。”想起霍书钦还在，连忙转过头说，“哥你们先聊聊，我把游戏盘拿出来。”说完，趿拉着鞋子跑进了房间，剩下两人尴尬地面对面相顾无言。
　　气氛变得有些不太自然，程燃瞥了眼在房间角落蹲着的摄像师，主动找话聊了聊：“原来霍导和卫南也认识啊。”
　　“嗯，父母辈经常往来。”霍书钦似乎是常来这里，径自走到沙发旁，问道，“你们以前是合作过？”
　　“我们几年前一起拍过戏。”
　　“……不错。”
　　不错什么？程燃听得一头雾水，尬笑了几声。
　　卫南很快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一叠游戏盘递给他。
　　“行了，我有事先走了。”霍书钦没让他跟出来送，在玄关处换完了鞋子回头看了看里面，下一秒随即关上了门。
　　“是不是要剪掉霍导的那部分？”程燃在厨房轻声问道。
　　卫南不以为意地说：“没事，他知道我们在录节目。”
　　“不要紧吗？”
　　“他没主动提出要剪掉，那就不用。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出现在公开场合？也不参加节目和活动吗？” 他故意停顿下来，吊胃口地看着她。
　　“什么？”她奇怪地眨眨眼。
　　“他那人很懒，不想花时间应付外界的人。”
　　霍书钦很懒吗？她倒是看不出来。
　　人走后没多久，卫南的手机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霍书钦：以后在外头注意点，少做些会让人误会的事情。
　　他抬头望向一旁择菜的程燃，渐渐皱起了眉，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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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中午的聚餐由寿星卫南掌勺，提早过来的程燃和另一位圈内好友帮忙打下手，最后搞出了一桌子的饭菜，有荤有素有肉有菜，品相看起来不错。
　　程燃认识其中的几位朋友，所以大家聚在一起也不觉得尴尬。
　　早些年，她和同是嘉宾的许晨共同组过一个女子三人组合，期间还有个冯少微，取了个很流行的非主流组合名，可惜没火。
　　“那组合，叫什么名字来着？”卫南稍一停顿，苦苦思索那个名字，灵光一现，最后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一粒微尘，可笑死我了，那个时候特流行这样的名字。”
　　组合当年没什么名气，在场的人基本没有任何印象，拿出手机网络搜索了一番。
　　“不过话说你们那组合名怎么没你的名字？她们又微又晨的，独独你没有。”
　　许晨勾着程燃的肩膀，适时插了一句进来：“她的名字不好嵌进去，当初为了这个名字，公司连续开了还几天的会议，那重视程度让我以为我出道即火。”两人笑到了一起，许晨咳了咳，“后来事实证明，完全是我想多了。”
　　一粒微尘组合成立不到一年，出于种种原因，被公司解散各自单飞。
　　吃完午饭，也拍完了几位嘉宾合体的部分，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许晨和程燃结伴离开卫南的住所。
　　两人互相挽着手等电梯，许晨懒洋洋地就靠在她肩上，格格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她奇怪地说。
　　许晨站直身子，感慨了一句：“笑我们以前太傻太天真。”
　　程燃沉默下来，以前刚进入这个圈子，满心的憧憬和期待，真以为能够凭借自己在这里开拓一片天。
　　“有没有兴趣之后来我们公司？”许晨歪着脑袋看向她，“我们公司虽然规模小，名气小但没有大公司那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乱七八槽的事，你要不要来试一下？”
　　许晨在组合解散后没多久跳槽去了别的公司，专注音乐方面的工作，做音乐出了几张专辑，还给不少电视剧作曲，有了不少名气，比她强。
　　见程燃有些犹豫，也不催促勉强，“你要是感兴趣，到时联系我。”
　　**
　　褚江那边给的合同没有丁点儿问题，律师当时看完，只说了一句：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他们图什么呢？
　　他们图什么？连突然被馅饼砸中的人都不知道，程燃和唐少欣深思熟虑了几天，终于下了决定，由中间人霍书钦转达意思，最后是陆飞江的私人秘书联系并出面接待她们。
　　合约的事情由丁秘书和一位法务在沟通，唐少欣在一旁对重点部分的内容。
　　丁秘书来了电话，临时出去接了个电话，没几分钟，他立刻握着手机进来。
　　他进来看着程燃，小声地对她说：“程小姐现在方便吗？陆先生想同您进行一次视频通话。”
　　“啊？”程燃惊讶地一声，丁秘书那边还捂着手机等她回复。
　　她看向唐少欣，后者忙着沟通合同事宜，压根没注意到她的眼神。
　　她点头，低声问道：“是在这里吗？还有我经纪人需要在场吗？”
　　丁秘书立马朝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然后把她引到隔壁的小会议室，简单地操作了下设备，把笔记本放在她眼前。
　　然后留她一人在房间，他则在门外放风。
　　屏幕上跳出一个窗口，她连忙接通了视频电话。
　　程燃的心中有些发怵，像她这种级别的艺人顶多派个艺人经纪总监沟通解决，老板点名要同她面聊很不寻常，更何况这个大老板曾是家喻户晓的双料影帝兼男神。
　　她紧张地抿了抿唇，已然忘记脸上该展现怎么样得体的笑容，一双手仿佛是多余一样，紧绷地搁在膝盖上，时不时勾着手指。
　　屏幕上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庞，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立体的五官，健康的古铜色肤色。英俊的面庞适时地增添了些许时间的痕迹，有种成熟男人的独特味道。
　　程燃深呼了口气，扬起一抹笑容，招呼道：“您好陆先生，我是程燃。”
　　“一……小程，你好。”陆飞江别过头，突然看向了旁边的方向，“我夫人在边上，你不介意吧？”
　　话音刚落，屏幕上又出现一人，长发挽在脑后，画着淡淡的妆容，气质端庄，优雅动人，朝她露出一抹客气的浅笑。
　　程燃想起网上有关陆飞江妻子的种种传闻，其中可信度最高的是褚旋的家里是做实业产业的某南方大企业，她是个名副其实的白富美，与陆飞江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隐婚生子，共同创办了褚江传媒。
　　只不过公司的事务都由陆飞江一人打理，褚旋另有自己的事业。
　　“您好，我是程燃。”她礼貌地又重复了一遍，只见陆飞江凑在妻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褚旋的神色似乎有些微变，怔怔地盯着屏幕，程燃心下觉得奇怪，面上却没表露出来，笑吟吟地望着屏幕。
　　“抱歉。”褚旋目光微闪，退出了摄像头前，屏幕上只剩下陆飞江，他笑眯眯地看着她，却迟迟不开口。
　　程燃皱了皱眉，方才褚旋那行为举止也够惹人怀疑的，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陆先生想同我聊什么？是有关合同的事吗？”她率先开口。
　　陆飞江不自然地咳了咳，回道：“……是，我们来说说那份合同，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公司能满足尽量都满足你。”
　　“啊？”她被这番话说的云里雾里，她又不是什么巨星，不管提什么要求他们都会满足她？“不是，我没其他要求，其实合约的事情，我经纪人已经在同法务和周秘书核对沟通……”意思就是你大老板没必要特意在国外找她谈。
　　“小程老家是宁市的吧，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要不要把家里人也接过来，公司提供住处……”
　　程燃静默了一秒，随后老实地回答。
　　最后实在忍不住，她问了句：“您不问问我有关工作上的事吗？”
　　陆飞江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说：“我知道你是个认真负责的人，而且有公司帮你，工作上的事不用太操心。”
　　程燃：？？？
　　那你找我面谈个什么？该不会真是想对她……程燃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飞江正色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褚江会找你谈签约的事？”
　　程燃一愣，迟疑片刻后点点头。
　　“你和我女儿年纪一样，她也是像你在娱乐圈独自打拼。”陆飞江的语气似乎有些伤感。
　　然而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反而更加警备，上一个对她这么说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肥糟老头，说完那句话，立马从袋里掏出一张房卡，邀请“女儿”去他的房间给他按摩。
　　程燃装傻充愣地呵呵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一回到原先的会议室，唐少欣拉着问会议的具体内容。
　　她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说我也不知道在谈什么，反正就是没聊工作，其实还有个怀疑，因为在人家的地盘，她不好和别人说。
　　出了人家公司，程燃一直没有说话，见经纪人兴致勃勃地替她规划，她忍不住打断了她：“签约的事要不要再等等？”
　　“啊？我觉得这份合同没什么问题啊？”唐少欣一顿，突然想起先前的会议，“是不是陆先生找你说了什么？他提了什么条件吗？”
　　“你觉得……”她认真思考着措辞，沉吟了片刻后，委婉地问，“我刚才看到了他妻子，陆飞江和他妻子应该是很恩爱吧？”
　　“对啊，两人是出了名模范夫妻，他妻子虽然是圈外人，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陆先生很宠她。”
　　“会不会是对外装出来的呢？毕竟是利益共同体，不好随便公开的。”
　　唐少欣这下子咂摸出了些味道：“小程，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就是，”程燃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我觉得陆飞江很不正常，你懂的吧，他找我不谈工作光顾着问我家里的事，还说我像他女儿？”
　　唐少欣也想到了去年那个糟老头，摇了摇头：“娱乐圈比你漂亮的女明星多的是，他就算真的玩女人，也没必要为了泡你这个小明星大力气地把你弄进他的公司吧？”
　　“反正我有不详的预感，肯定有猫腻，还有那个霍导，平白无故对我这么好。”她现在看每个男人都戴着鉴狼眼镜，这世上才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免费的馅饼掉下来不是砸死你就是噎死你。
　　这一番话不由得让唐少欣也产生了怀疑。
　　**
　　两匹色狼没有鉴别出来，程燃不详的预感倒事先应验。
　　她又上热搜了。
　　不是好事上热搜，而是被骂上了热搜。
　　起因是她在录制《明星日常》的时候，被过路人拍了几张照，后来路透照被曝光，拥有火眼金睛的网友挖出了节目的名字，她是在参加最后一期收官节目。
　　好了，这下热闹了。
　　参加这档综艺的，不管是常驻还是特邀嘉宾，都是有热度有名气有作品的明星，她程燃是什么？不过是靠碰瓷上位的十八线末流女星，有资格上节目吗？
　　这还不止，她和唐少欣到褚江谈合同也被人看见，继而被爆料到网上。
　　程燃到底是什么人？先是和李峄传绯闻，后参加明星综艺，然后又出现在陆影帝的公司，凡此种种，不禁让人怀疑，网友们开始在全网上挖她的身家背景：父母早逝，有个弟弟，高中学历……
　　家里有背景的话，她不会熬到五年才突然奋起，除非……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一种排版，阅读体验不知道会不会比前一种舒服。
　　以后要不固定更新时间吧，定在12点，如果有需要，那再换一个～
　　求收藏求评论！！谢谢～


第9章 
　　程燃这两天诸事不顺。
　　参加个节目被质疑没资格，到褚江谈新合约被人注意到骂有金.主，合约一事两方本就心照不宣，现在被人明晃晃地戳到了台面上，她和唐少欣在诚心的处境顿时无比尴尬，原本只是被忽略，这会儿已经当面嘲讽和穿小鞋。
　　她只要不去公司倒还好，唐少欣就比较惨了，作为诚心的经纪人，她手下负责的还有另外两个十八线小艺人，有时候要陪着那两个回公司，便免不了被阴阳怪气地嘲讽。
　　网上的风言风语太多，导致《明星日常》节目组也受到了不少影响，节目官博底下全是清一色的水军。
　　芬芳芳s：17岁辍学混娱乐圈，抽烟喝酒公交女，背后金主多如毛，奈何阿斗扶不起，提前祝程十八睡遍金主火遍天。[鞭炮][鞭炮][鞭炮]
　　吃葱的小女孩：17岁辍学混娱乐圈，抽烟喝酒公交女，背后金主多如毛，奈何阿斗扶不起，提前祝程十八睡遍金主火遍天。[鞭炮][鞭炮][鞭炮]
　　皮卡丘不kaq：强烈要求节目组把此人删除，名不副实，德不配位，节目组小心被她连累。
　　拟是大扇子：强烈要求节目组把此人删除，名不副实，德不配位，节目组小心被她连累。
　　……
　　这样大规模屠版已是不正常现象，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联系她们询问程燃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不然不至于会有这么多的水军黑她。
　　程燃和唐少欣都一头雾水，这次的情形与上次传莫名绯闻有些类似，大批水军涌入，把她黑得体无完肤，按照黑水军们的原话就是，她就是一朵从里到外连芯子都是黑色的黑木耳……
　　隔了一小时再看网络，她和节目组的官微底下，那批黑人的水军全被顶到了底下，列在最前面的已经换了一批人，那一批是在365°全方位无死角地夸她。
　　两波水军似乎在较量一样，每隔一会儿去看，话题、评论、转发都在更新不同的内容，她的微博评论也越积越多。
　　她是没这个闲钱请水军刷屏和人对抗。
　　卫南突然打电话过来求表扬，原因是他在微博上挺她，并给她买了一批水军回击。
　　原先卫南在看到她被黑上热搜，一股热血奔腾上涌，怒从中来，立刻动员自己的粉丝帮他的朋友说话。粉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以为他发微博出于与程燃一起上过综艺的塑料情，好心劝他别胡乱站队，没想到他郑重其事地在那个粉丝的评论中留言：凡事不可只看表面，我和小程相识五年，她是我的好友，我相信她的品行。
　　言语间的维护之意显而易见，并且他直接拿大号怼了骂程燃的网友。
　　“……放心，我的粉丝站在我这边，肯定会帮你喷回去。”卫南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有我帮你买了一批水军，黑你的那些人嘴太脏，必须喷回去！我这几天休息，正好拿小号帮你喷。”
　　“原来在微博上死命夸我的水军是你买的啊？”程燃同他关系好，那次聚会后两人倒是重新恢复了日常交往，她的心里也没什么负担，“花了不少钱吧？谢谢你哦。”
　　“咦？我刚找人给你买的，估计还没上岗，微博上那批是你们公司给买的吧？”
　　都是要解约的人了，诚心哪会如此好心自掏腰包为她花钱？
　　那买水军的人是谁呢？程燃百思不得其解，正如她不知道那批黑她的水军是谁买的。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两波水军战斗了几轮后，黑水军渐渐落了下风，不知道是钱不够还是敌方过于凶猛，大半个小时，已然消失不见。
　　微博里还有许多卫南的粉丝替她说话，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足以让她安定下来。
　　现在网络暴力严重，键盘侠的戾气如此重，动辄问候爹妈祖宗，人身攻击，没半点承受力还真的是不行。
　　她悄悄地给卫南点了个赞。
　　**
　　网络上的风波暂未过去，程燃闲赋在家，意外地迎来了从宁市过来的王叔一家，同行的还有她弟弟程效。
　　程效是过来见女友的，见了一面后赶忙去找对象，暂且忽略。
　　王叔一家过来看儿子儿媳，提着一大堆好吃好喝的东西，打算给怀了孕的儿媳好好补补身子，顺便也给她带了点。
　　王婶先过去看儿子儿媳，王叔一人背着手在她家参观了一圈。
　　见她兴师动众从橱柜里翻出一只烧水壶，他忙止住了她，招了招手，道：“然然，你先别忙活，我有事要和你谈。”
　　程燃放下那壶，连忙拿了瓶矿泉水给他。
　　王叔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沉吟不语，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她突然回想到上次回去探望王叔的那个傍晚，眼皮一跳，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猜测。
　　王叔是她爸生前的好友，也是当年捡到她的民警，对她当时的情况异常了解，寻找程燃父母的案子一直都是他在跟进，后来直到她被程父程母收养，他才放下，但偶尔也会留意着儿童失踪信息，这么多年，没任何消息。
　　在外对面嫌犯向来都是横眉怒目，对于这个从小看到大如亲女儿般的孩子，眉目间流露出一种心疼的情绪。
　　“还记得上次我问你的问题吗？”
　　她沉默片刻，不答反问：“是有了他们的消息？”
　　他顿时哑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的神情异常冷静，没有丝毫激动或是难过的情绪。
　　“上个月有一对夫妻拿着你小时候的照片过来，和所里存着的照片一比对，确定是同一个人。”
　　“他们说，你是三岁的时候在公园玩耍走失，他们找了你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这次是无意间听人说起十几年前的那桩儿童拐卖案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拿着照片赶了过来。”
　　“ 他们家境不错，家里还有一个儿子，比你小四岁。”王叔说着怕她误会，忙补充道，“这个年龄差是有些敏感，但我看他们挺关心你的，也不像是会重男轻女的人家，我的建议是然然你先做个亲子鉴定，到时候结果出来，认不认是看你自己。”
　　说到这里，程燃才稍微升起一点好奇心，“他们……是做什么的？”
　　王叔皱着眉头使劲回忆，有些不确定：“好像是开公司的，那男人我看着还挺眼熟的，夫妻俩都挺有气质，长得也不错。”
　　“若真寻到了你的亲生父母，回到你真正的家里吧，好好被他们宠爱。”
　　“王叔看着你从当初这么一点，慢慢地长到现在亭亭玉立的样子。”他比划了下高度，心下感叹，“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辛苦，自从老程他们去世，你帮着程家付出太多，阿效那孩子已经成年，现在也懂事起来，不会再干以前那些浑事，再说我会照看着些。”
　　王叔临走前留了一个号码给她，上面写了个姓氏—陆。
　　她看着那个号码，不知为何，蓦地想起了陆飞江。
　　真是魔怔了。
　　**
　　程燃对亲生父母的感觉很复杂。
　　被拐的年纪太小，导致她对那段记忆并不深刻，被领养后，在程父程母的关爱下，和程效打打闹闹一起顺顺当当地长大，人生中遇到的最大的困境是程父程母去世，程效闯祸，她一个人孤助无援，那个时候也从未想起过她原来不是程家的女儿。
　　隔了十几年，突然有人告诉她，她的亲生父母来找她了，她除了茫然和惶恐，但也难免生出一种好奇与期待。
　　这一晚，程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思绪漂浮在脑海中，被尘封多年的记忆慢慢地打开，小时候流浪在街上的场景仿佛挥之不去，她叹了口气。
　　那张记着号码的纸片静静地躺在床头。
　　她打开灯，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间刚过了十点，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拿起手机拨出了那个号码，等待接通的那一段时间，仿佛是在接受一场漫长的审判，每响起一声”嘟“，都重重地落在她的心上。
　　电话忽地被接起，寂静无声的深夜，任何细微的动静在此刻都异常清晰分明。
　　“您好。”她紧攥着被单，轻声说道。
　　一粒石子“扑通”一声，继而沉沉地落入湖底，一片沉寂。
　　呼吸起伏，她听到那头的动静，重新开口， “请问是陆先生吗？”
　　“小程？”
　　程燃的神情一滞，手指蓦地松开了被单，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她哆哆嗦嗦地问道：“陆……陆先生？”
　　那道略带磁性的男声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小程，我是陆飞江，你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关注未来的网络职业反喷子卫南：我只为我自己带盐
　　以及黑人的话憋了好久QAQ
　　求收藏求评论鸭！！谢谢！


第10章 
　　程燃一夜没睡。
　　陆飞江知道她的号码，陆飞江也一早知道她是他的亲生女儿，甚至当中间人的霍书钦，也知道这件事，当初说的“受人所托”想必便是调查她的身世。
　　她以为她是天选之子，在茫茫几千几万名娱乐从业者中选取了唯一一个她，现在看来一切都有预谋。
　　这世上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害她自作多情一番。
　　转念一想，可是她并没有听说过陆影帝的女儿有走失的传闻。自从陆飞江转幕后开公司，鲜少提及子女和妻子，众人所知道的真实信息是他在记者会上所透露出来的，子女多大年龄、叫什么名字、在哪儿读书全都不知，甚至连褚旋的身家背景都是有着众多不同的版本。
　　搜索关键词倒是看到了寥寥几条有关陆飞江儿子的内容，至于大女儿，没有任何可见资料。
　　**
　　一觉睁眼到天亮。
　　程燃起来看了看上次拍的辣条广告，和唐少欣沟通了一下相关事宜，品牌商那边已经找了各大投放平台，待正片出来就可以投放使用。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她接起电话走到窗边，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车窗严丝合缝，毫无动静。
　　她低低地应了声，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门，恳求地说，你陪我去办点事，好不好？
　　唐少欣忙放下笔记本，同她一起下楼，坐上了那家私家车。
　　“陆先生原本想亲自过来接您，但是夫人的身体不适，只得先陪在夫人身边，请您见谅。”司机在前面毕恭毕敬地说。
　　唐少欣惊诧地连连转头，看向程燃，没想到她毫不意外地应了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怎么回事？她无声做着口型询问道。
　　程燃握住了她的手，却没说话。寻求一个支点，让她足以依靠。
　　唐少欣还不知道她的事，见她这样子，在心里打起了鼓，该不会是真让程燃说中了吧？但这潜.规则也未免过于开放，都把人带到家里去了。
　　车子缓缓驶过宽阔通畅的盘山公路，驶向一片位于半山别墅区，这是B市最有名的私人豪宅区，隐蔽性和安保防卫极高，不少名流大佬是此豪宅区的业主。
　　程燃无暇欣赏两边稀奇的景观，她的脑子始终乱哄哄的，任何人同她说话，她的反应都慢半拍。
　　“啊？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
　　她似乎是真的没有听见，唐少欣原本想在下车的时候拉住她好好问一问，看她这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样，也歇了询问的心思。
　　走一步看一步吧，有她在，总不会太吃亏。
　　在这一片的别墅区，陆飞江的房子算是其中最低调的一栋，一栋主楼旁边附着个小花园，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再过去连着另一栋低矮不少的小别墅洋房。
　　两人跟着司机穿过那一片的花园，司机尽职地边走边向她们介绍，主楼是陆先生和夫人居住的地方，花园是夫人平常在照料，旁边的小别墅是一帆小少爷住的地方……
　　程燃面色如常，唐少欣一头雾水。
　　在走进主楼之前，她拉住经纪人的手，快速地解释道：“这事你知道会比较好一些，我是过来认亲的。”她垂下眼眸，微微一顿，“这个时候我需要有人陪在我身边。”
　　三言两语，唐少欣大概明白了这件事，她握紧了程燃的手：“有我在，别怕。”揽着她一同进屋。
　　陆飞江坐在偌大的客厅，一看见她们进来，忙站起来，他低下头快速地捋了捋褶皱的衣袖，抬起头，目光专注地紧盯着那一抹身影。
　　陆飞江前半辈子不知拿过多少奖项，登过多少国际性的舞台，都不如这次来得紧张，见惯了大风大雨的影帝，此时手足无措，眼眶有些微微湿润。
　　身后一人像是察觉到他的情绪，拍拍他的肩。
　　程燃不言不语地走到客厅，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慢慢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吃过早饭了吗？我让阿姨给你们做点吃的，好不好？”陆飞江仍像前几天在视频上见到的那样，只是语气里不经意地带着小心翼翼和讨好之意。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但想起唐少欣还没吃午饭，开口道：“能帮忙煮两碗面吗？最简单的香菇青菜鸡丝面。”
　　陆飞江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暂时落下了一半，他笑着吩咐阿姨。
　　“这是小霍，你们应该都认识了。”
　　霍书钦默不作声地站在后面，见她望过来，冲她点点头道：“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向你表明。”
　　程燃低下头不说话，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气氛稍稍沉默下来，一丝尴尬和微妙弥漫在空气中。
　　唐少欣渐渐明白过来其中的内情，这些日子霍导的示好和帮忙，褚江的那份合同全都是因为陆飞江，程燃与他的关系非同寻常，难不成是失散多年的父女？
　　她的心中虽充满了疑惑，也知趣地明白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讲，她主动开口：“你和陆先生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在别处等你。”顿了顿，外加了一句，“有什么事你叫我。”
　　正巧阿姨端了两碗面过来，她忙接过其中一碗，来到一旁的会客厅。
　　客厅只剩下陆飞江和程燃，霍书钦为了方便他们父女俩说话，也出了客厅，踱步走向花园。
　　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花园的玻璃房，他负手而立，朝里望着玻璃房内的各色植株，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妈……她从回国后开始发高烧，早上头晕犯恶心，所以我们没能亲自过来接你。”陆飞江主动解释道。
　　程燃收回视线，淡淡地说：“昨天王叔全都和我说了，说实话，我很意外。”她搅了搅那碗面，面上卧着一个鸡蛋，金黄色的蛋黄晶莹剔透，拿筷子一戳，蛋液缓缓流淌，混合融入汤汁，她夹起一口面入口，慢慢地咀嚼。
　　面条劲道，香菇味扑鼻，汤汁鲜香美味。
　　“我是三岁的时候被带到宁市，王叔在街上捡到了我并把我带回了派出所。后来到了福利院，又被爸爸妈妈收养，这些你们应该早已调查清楚。”她抬头看向陆飞江，她曾在很多部影视作品中看过他的表演，也从众人口中听闻他的种种传言，却没想到他会是她的父亲，“我其实对我的亲生父母没有印象，领养后的爸爸妈妈对我很好，把我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只不过他们过早地离世。”
　　“你不记得我们没关系，你是我们的女儿，我和你妈妈都在等着你回家。”陆飞江坐在她旁边，伸出手想要抱抱她，但一直犹豫着，怕她会不喜欢。
　　程燃确实不太习惯，迟疑了片刻，向他靠近了些，主动过去抱了抱他。
　　“谢谢你们。”她轻声说。
　　陆飞江的嗓音却有些湿润沙哑：“我和你妈妈也谢谢你，谢谢你回家。”
　　“什么时候做亲子鉴定吗？万一认错人……”
　　“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尤其是一双眼睛，我们不会认错女儿。”
　　陆飞江给她看她小时候的照片，照片有很多，厚厚的两大本相册，从她出生开始，到三岁半，几乎每个成长瞬间都被保留了下来，在她被拐走前那个上午，全家人在老房子前照了张相。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小女儿会在几个时候后走失。
　　别墅主楼有她小时候的房间，里面的装修布置完全是按照以前老房子里的儿童房，虽从没有人住，家里的阿姨还是会每天打扫，像是里面有人住着。
　　路过陆飞江和褚旋的主卧，陆飞江停在门口，想打开门却又故意问她，你能不能去看看你妈妈？她这些年一直挂念着你。
　　程燃看着他那动作，又不好意思说不行，跟着进去陪流了会儿泪。
　　“今天住在家里吧。”陆飞江看出妻子的心思，走出房间后，想要她留下来住。
　　程燃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她要是今晚住在这里，肯定又是失眠的一晚，或许还会连累得他们夫妻俩忙活个不停。
　　程燃陪着吃了一顿晚饭，吃完后，霍书钦送她们回家。
　　先送唐少欣回家，待人下了车，车上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起来，两人默不作声，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霍书钦冷不丁地开口问道，目光却远远地注视着夜晚的路况。
　　程燃“啊”了声，扭过头看了看他，迅速否认：“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这回可不说您了？”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您希望我那么称呼您的话，那我就照办。霍导，您说是吧？”
　　她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假笑，仿佛是生怕他看不出来，刻意凑近了些。
　　霍书钦的眉眼间流露出无奈的神情：“这件事总还是要陆叔亲自告诉你，所以先前几次见面我都瞒着你。”
　　她没有说话，他径自说了下去，“我们家和陆叔叔一家是世交，从老一辈开始，到了我爸和陆叔叔，走动愈发频繁，交情越来越深。你出生那年，我还跟着父母去看过你，皱巴巴的一小团，还一定得由你妈妈抱着，若是换了人立马哭得不停。”
　　“你爸爸妈妈不容易，找了你很多年。他们买下了你走失的那个公园，为了那个你会重新出现在那个公园的可能性；陆叔叔每到一个地方出差，身上总会带着你小时候的照片，万一在那个地方找到你了。”
　　“我没怀疑他们的真心啊？霍导是你过于敏感了吧？”
　　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是一向是高冷的人设吗？没看出来话还挺多的。”
　　话多？霍书钦啼笑皆非，仔细地回想了一番，确实是，他以前可没在别人面前不停歇地说一连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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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程燃的辣条广告已被投入推广，一大清早打开微博，开屏页是她拿着一根辣条闭着眼沉浸于辣条的香气与美味之中，那模样要有多傻就有多傻，画面旁边明晃晃地写着某品牌辣条代言人程燃。
　　以前她有多爱吃辣条，此刻她再页不想看见它。
　　认识的朋友纷纷给她致电，恭贺她喜提辣条代言人，并表示为了支持她的事业，自费购买辣条，让品牌商看到这个代言人的带货能力，争取拿下第二季的代言人。
　　卫南更是贴心地给她寄了一大箱辣条，各种各样的口味都有，给她捧捧场。
　　气得她大骂，我家里还有一箱呢，你要吃全拿走，连带着家里的一箱全部寄到了卫南的住处，让他吃个饱吃个够。
　　就连陆飞江也让公司行政采购了一大批辣条，作为褚江的下午茶零食之一，每一个员工人手两盒，一盒给家属，另一盒自己吃，不够可在茶水间自取。
　　褚江的员工私底下吐槽，这是影帝老板最抠门的一次。
　　程燃某次到褚江，发现每个员工办公桌上人手一盒，而且时不时地传来一股辣条味，不止办公室，茶水间堆着满满几箱，她有些无奈地眨了眨眼。
　　希望她以后不要接到什么瓜子、花生这类代言了，她真怕到时候看到他们嗑瓜子、剥花生。
　　当然这是后话。
　　程燃在诚心的合约还剩四个月的时候被拦腰斩断，褚江替她赔付了一笔违约金，违约金自然比不上像冯少微那样多，但程燃也觉得不值。
　　陆飞江却毫不在意，用他的话说，为女儿花钱不是花钱。
　　女儿的经纪合约在竞争公司那边，怎么想怎么不舒服，还不如花点钱立马搞定，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叫一个事。
　　**
　　程燃的新合约签在了褚江，唐少欣和助理小周跟着她一起入职褚江，不仅是程燃的新开始，也是她职业生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办离职的最后一天，程燃和唐少欣一起回到褚江，公司的休息室里还有她的一箱衣服和一些杂物，三人分头行动，程燃和小周去找东西。
　　休息室有别的艺人在休息，虚掩着门，一阵细碎的说话声从里面飘了出来，程燃当即拦住了小助理推门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理直气壮地偷听墙角。
　　“程燃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竟然还被褚江挖走了。”
　　“切，别那么天真好吗？”
　　“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和陆影帝……”
　　声音突然微低，不用听也知道她们说的话，程燃翻了个白眼，继续听墙角。
　　“霍导先前还给她评论，霍导总不可能会干那种事吧？”
　　“谁知道呢？这个圈子有多乱你不知道啊？有人还看见卫南在地下停车场和褚江的高层搞在一起，男的。”
　　“啊，卫南是gay啊？”
　　程燃“砰”地推开门，里面的两个小艺人顿时闭上了嘴，扭头过来看她，一副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心虚样，低着头玩起了手机。
　　程燃四处望了一圈，她的那箱衣服被塞到了一排胡乱叠放的椅子底下，她看向小助理，后者会意，立马快步过去，拖出了那箱衣服。
　　“对了，你们是听到卫南和高层车.震的动静，还是亲眼看见他们在车.震？”她慢慢地走到嚼舌的那两人面前，嘴角似笑非笑。
　　右边的那个小艺人忙摆手撇清：“不是我说的。”刚说完，便被左边的那个狠狠地瞪了眼。
　　左边那个破罐子破摔，反正程燃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梗着脖子直嚷嚷：“既然做了还不让说吗？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吗？不过就是个被潜的小明星，还真以为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淫者见淫。”程燃一脸嫌弃地把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啧，你就是想被潜也没这个条件。这一行的从业人员的素质和品德如此低下，真是让人担忧。”
　　小艺人面色铁青，怒气冲冲地直往她身上扑，程燃一躲，顺手甩了人一巴掌。
　　“你敢打我？”小艺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
　　程燃这一巴掌也是随性，立马甩锅：“你自己撞上来的，不关我的事。”
　　“小程？”
　　冯少微站在门口，狐疑的视线在几人身上徘徊，她的身后陆陆续续过来一群人，陈副总一见着她立刻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抹热情的笑容，假惺惺地
　　“怎么回事？”男人皱了皱眉。
　　“陈总，她打我！”小艺人捂着脸委屈兮兮地告状。
　　冯少微颇不赞同地看向程燃，忍不住开口说她：“小程，你作为公司的前辈，不该这样为难一个练习生。”
　　“不好意思，我解约了。”程燃直直地回视，皮笑肉不笑地说。
　　冯少微失望地摇了摇头：“做人留有余地，你只是签了新公司。”
　　“好了！你代表了公司的形象，一言一行都得注意了。”说着，陈副总回过头，笑眯眯地说，“诚心算是你的娘家，小程以后多回来玩。”
　　程燃虚伪地扯了个笑。
　　“微微你和小程关系好，你们好好聊聊，我先走了。”
　　一群人来得快走得也快，休息室里只剩下她们俩，外加一个小周，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啃哧啃哧地整理着那箱子衣服，耳边听得冯少微苦口婆心地劝道：“小程，我是真心为你好才那样劝你，以后到了新公司，你还是收敛脾气，那里都是有实力的前辈们，容不得你发半点脾气。”
　　“像你这种，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程燃忍不住冷笑了下，抽出被她挽住的手反问道：“我哪种？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被包.养？还是被潜.规则的？”
　　“不管你是哪种原因，谨慎行事总没有错。”冯少微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伸出手道，“期待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她也不在意程燃的反应，轻笑了声，收回手，缓步走向休息室门口。
　　程燃转头看向她，定定地看着那道纤瘦的背影，突然开口道：“上次我在网上被黑是你干的吧？”
　　身形微微一僵，冯少微回头勉强一笑：“我怎么会干那种事？你能签约褚江，我比谁都高兴。”
　　“她是不是精分啊？”小周看着她走出门口，一脸莫名其妙，“明明心里很不爽，表面上还得装得像是亲姐妹一样。”
　　“对她而言，我应该还有可利用的地方，不然她才不会这么好声好气。”程燃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她这人职业素养到底是好，不管见谁都挂着那副虚伪的笑容。
　　“姐，真是她在网上黑你吗？”
　　“我刚才是诈她，看她的反应，十有八九是她。”程燃哼了声，“等着吧，她会买水军我难道不会吗？下次我大手笔找些营销号给她写篇通稿发发发。”
　　**
　　王叔王婶要回宁市，程燃请他们在家里吃饭，捎带一个程效。
　　她这个弟弟自从见了女朋友之后，待在她家的这几日天天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问他也不说实话，只说他在忙事情。
　　“姐，要不我也留在B市吧？”饭桌上，程效突然问。
　　其他人一愣，只听得他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
　　“我这些日子想了想，你和萱萱都在这里，我一个人在老家无聊，而且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我在B市找份工作干着。”
　　“你啊，该长大了，不能总是让你姐为你操心。”王叔语重心长地说。
　　程效被这么一说，也不生气，笑呵呵地继续说道：“王叔，你别小瞧我，最近我去面试了几家，销售岗位，有提成拿，干得好的话，一个月能有两三万。这几年我辛苦点，多给我姐攒点嫁妆钱。“
　　“去，乱说什么胡话？”程燃收走他的杯子，不让他多喝酒。
　　“有你姐父母在，还要你攒什么嫁妆钱？”王婶在一旁笑说。
　　程燃的心咯噔一下，连忙看向程效，只见他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向她看去：“什么父母？爸妈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哪来的父母？”
　　“你姐前几天刚寻到她的亲生父母，估计没来得及和你说。”
　　程效沉着脸，问：“姐，是真的吗？”
　　见她点头，他腾地起身，气冲冲地走进房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刚想说他懂事，哎……”王叔摇了摇头，想起些什么，问她“他是不是不知道你的事？”
　　“应该是不知道，我爸妈从没和他说过。”她苦笑道。
　　她没想瞒着他，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送走王叔王婶后，她回到屋子里，敲了敲程效房间的门，里面没有动静。
　　程燃向下转动门把，门竟然没锁，推门一看，床上鼓起个大包，程效把自己裹得像个蝉蛹似的。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推了推他：“生气直说，你不说的话我就走了。”
　　程效蹭地从床上起来，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眶红红的，还真是哭了。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哭笑不得地说：“我弟弟原来还只有十岁呢。”
　　程效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吸吸鼻子，从床头里翻出个钱包，里面抽出一张卡，递给她：“给你。”
　　程燃却没有接，打趣道：“你不是说要给我攒嫁妆吗？现在把这给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他闷着头，低声说，他小时候是不知道这件事。
　　他爸妈刚去世那会儿，家里人来人往，闲杂人特别多，也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的亲戚，凑在他耳边说，他姐不是他爸妈亲生的，让他千万保住程家的房子，气得他直扑过来往那人身上打。
　　当时大人们都以为是程效因为父母去世犯浑，加之那个亲戚心虚，更加没好意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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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程燃没想到他知道，他那个一点就炸的鞭炮脾气，这些年竟然闷不吭声没来问她。
　　她叹了口气。
　　“反正你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别再还给我。”像是个烫手山芋一样，程效迫不及待地把卡塞进她上衣的口袋，见她有所动作，他立刻止住她的手，“说给你就给你，你再还给我的话，我就生气了。”
　　程燃无奈，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只得收下那张卡，至于动不动，那是她说的算。
　　“你把钱给我了，你的老婆本怎么办？”
　　“我还欠着你不少呢。”程效有个专门记账小本，里面记着各笔收支情况，包括程燃替他还的赔偿款、定期打给他的钱。还，大概是还不清了，但至少心里要有点数，“我身上还有钱，我前几天和萱萱说，她也赞成我这么做，她说，做人不能忘本，姐姐是好人，我们不能忘了姐姐的好。”
　　“我们程效福气真好，找了这么个女朋友。她愿意等你是她对你好，你自己努力点，别让人家等你太久。等你们以后结婚，姐姐送你们一份大礼。”
　　程效微微脸红，顿时充满斗志：“我想好了，我先回去把那边的店给转让了，到时候过来再做打算。”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昨天碰见吴家大哥，他在办公楼大厅里推销手机业务，可是不是在念研究生吗？”
　　“人家勤工俭学，你也知道他家里都是些什么人。”程燃不愿多说别人家的私事，“过几天他们，他们托我问问你，你想去吗？”
　　程效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拒绝了。她也不勉强他。
　　**
　　程效回宁市那天，正是陆飞江和褚旋夫妻俩为女儿办欢迎宴会的时候。
　　外界众人皆知陆飞江和妻子养育一儿一女，殊不知这女儿小时候走失，找了整整十九年才寻了回来。当年孩子被丢只有周围少数人知道，了解内情者更是少之又少，原因与陆家的老太太有着推脱不了的干系。
　　陆老太太是陆飞江的母亲，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当年对生下女儿的儿媳很是不满，眼见着儿子儿媳没有生二胎的打算，老太太心一狠，鬼迷了心窍，故意把孙女带到家附近的公园，趁她不注意偷偷离开回了家躲着。
　　后来确实如她所愿，褚旋意外地怀了二胎并生下儿子陆一帆，但老太太的这一番作为始终没有得到夫妻俩的原谅，虽没有反目，但和陌生人差不多。
　　因这事老太太和儿子离了心，自愿搬回到了老房子独居，平时也甚少与儿子儿媳联系。倒是孙子，逢年过节会过来探望她。
　　其中牵扯利益甚多，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想象，夫妻俩才没有大张旗鼓地找女儿。这次办宴会，只是请了私交不错并只内情的亲朋好友，寥寥数家，霍家便是其中之一。
　　宴会六点开始，地点设在露天草坪，为了满足褚旋宠爱女儿的那颗少女心，整个宴会基本上全按照她的想法布置，从主楼正对的一大块草坪上，是一个羽毛铺就的露天蓬，仿佛置身梦幻世界，灯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同一个方向——城堡一般的别墅，而主楼前，放置着五层公主蛋糕和粉色纸杯蛋糕的甜品台，草坪大捧粉白相间的玫瑰花束和气球无所不在，整个白色系的童话场景。
　　作为富有童心的漫画设计师，褚旋为了配合这个场景，特意设置了一个化妆舞会的环节，给被邀请的年轻来宾都准备的服装，到时候穿着各种奇异服装参加舞会，仿佛进入了一个童话的世界。
　　程燃拿着褚旋给她递过来的水蓝色公主服和蓝色发带，好一阵嘀咕，磨磨蹭蹭地不愿意换。
　　“啊，你不喜欢Cinderella吗？那换个别的公主，反正准备的衣服有很多。”褚旋自顾自地又给她找了几套过来。
　　程燃这次没听她的话，把准备的唯一一个达菲熊玩偶穿在了身上，带上头套，整个人全被裹在宽大的熊服里，反正就戴一会儿给褚旋捧捧场，到时候累了再回来换就是了。
　　程燃穿着熊服，拖着宽大的步子走出房间，正巧碰上个独眼海盗，腰间像模像样地挂着一把佩剑。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一直在扯着他的眼罩，但瞥见一头熊慢吞吞地走近，他见立马停下了动作。
　　程燃歪着脑袋从头套里仔细地看着眼前地独眼海盗，着实有些眼熟，忽然灵光一现，她友好地伸出了熊爪，其实里面早已乐开了花儿。
　　这可不就是霍书钦吗？他是跟着他的父母一起过来，到了之后陆飞江还特意把她介绍给霍书钦的父母认识，只不过没半刻工夫，他竟成了独眼海盗。
　　海盗瞥了熊一眼，犹豫地握住那只熊爪子，示意他带她一起走，霍书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然而也只是一瞬，下一秒任由她抓着慢慢地走下楼。
　　一熊一海盗这对奇怪的组合具有违和感地出现在了白色系的梦幻场地，其他年轻宾客的画面还算比较正常，公主王子，要不就是骑士侠女之类的。
　　“阿璇，我给书钦选的这一身海盗服帅吧！”霍母笑眯眯，看着儿子那身装扮越看越满意，这不身边还跟了头熊过来，果然偶尔的强迫行为还是有用的，她招了招手。
　　褚旋抿着嘴，没好意思说那头熊是谁。
　　那头熊拽着海盗的佩剑，拖着步子走近，它抬起熊爪晃了晃，安静地站在一边。
　　霍母认真地眯着眼认真地分辨了一下，打趣道：“儿子挺有孝心啊，还知道带头熊过来。这熊是哪家的小姑娘？不对，这是一只公熊吧？”
　　熊忙点点头。
　　刚才这熊紧紧地跟在儿子旁边，熊爪还抓着他的佩剑，而她这儿子竟然没有甩开独自过来，霍母不由得联想开去。
　　“行了，你们自个儿去玩吧。”霍母随手打发道，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扭过头问着身边的褚旋，“阿璇，小一嘉呢？她换了什么服装？”
　　一嘉是陆飞江和褚旋给女儿取的名字，夫妻俩在朋友面前介绍用的便是这个原名。
　　熊原本要走开，听到那个名字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然后看见她妈手指了指自己，她忙摘下了头套，礼貌地笑道：“阿姨我在这里。”
　　霍书钦顺势也摘下了那个不舒服的眼罩，一脸不爽地站在旁边。
　　霍母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突然“扑哧”笑了出来：“我说呢怎么有耐心牵着一头熊……儿子你不要表现得这么不情愿，你要不是穿着这一身，小熊会跟你过来？”
　　程燃“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她确实是认出了霍书钦才跟着他，不过纯粹是觉得好玩，平日里清冷低调的霍导竟然穿了身画风清奇的海盗服，估计说出来都没会人信。
　　“来来来，我给你们拍个照。”霍母扯着儿子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霍书钦原本想走，在褚旋的面上才勉强穿陪他们玩一玩，一脸不情不愿地站在原地，又被迫戴上了眼罩。
　　“儿子你笑一下，像一嘉那样，不是，你把手放在佩剑上。”
　　褚旋看着霍书钦被折腾的臭脸，忍不住笑着开口：“阿青，你别搞书钦了。”
　　霍母瞥了眼儿子，默默咽下了原本想让他揽着小熊的话。
　　算了，为了不破坏母子关系，她还是独自脑补欣赏。
　　一个独眼海盗和一只可爱达菲熊被定格在这一晚。
　　让霍母过完了眼瘾后，霍书钦不打算继续玩装扮游戏，颔首致意后转身便走。
　　“你也回去换衣服吧，穿妈妈给你选的那一条浅黄色吊带长裙。”
　　程燃点头，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后，又慢吞吞地往回走。
　　“儿子你等等小一嘉。”霍母在后头喊了声。
　　霍书钦没有理会，但脚步明显是慢了不少，走几步停几步，与她始终隔了几步的距离，最后上台阶，他侧身伸手扶了她一把。
　　程燃重新换了身衣服，拿着酒杯跟随陆飞江和褚旋夫妻走了一圈，以往她也参加过不少类似的场合，丝毫没有任何局促和慌乱，全程表现得落落大方。
　　这些人都是做什么，和他们家关系怎么样，家里有几个孩子等等，陆飞江边走边同她一一同说清楚。
　　见完一轮的亲朋好友，她有了点自由活动时间，拿着酒杯一个人静静地靠在主楼的露台上。
　　酒自然是不敢多喝，一小杯浅浅的鸡尾酒晃来晃去，隔了好久才抿上一口，慢慢回味。
　　做影帝的女儿，压力果然是很大啊，她叹了口气。
　　方才“走亲戚”，陆飞江一个老朋友的女儿突然开口问她，她是国外哪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她当即沉默下来，气氛一时变得异常尴尬。
　　那还不止，那个女生似乎对她充满了敌意，意味不明地又说了一句：“反正有陆叔叔在，你至少可以在娱乐圈少奋斗十年。”
　　一阵夜风袭来，吹散了她心头的那一抹烦恼，站在吹风口，刮在裸露在外的肌肤，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摸了摸，没传递温度，倒是手一片冰凉。
　　身上突然出了一件西装外套。
　　她扭过头，霍书钦只穿了一身白衬衫黑西裤倚在栏杆上，目光遥遥地望向那一抹灯火通明。
　　“你还适应吧？”他问。
　　程燃笑了笑，毫不客气地把外套穿了进去，像是小孩儿在穿大人的衣服，有些滑稽。
　　“难道我不适应还能离开吗？”她仰头把杯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顺着夜风，终于吐露出一句真话，“就是感觉有些难，我怕做不好。”
　　“做你自己就好，不用想得太复杂。”他轻声说。
　　他那时在微博上也是这么回复她。
　　作者有话要说：
　　霍母有先见之明，不过现在暂时无人懂得她的感受。


第13章 
　　程燃一大早来到了褚江。
　　昨天晚上她和唐少欣突然被拉进了一个工作群，通知她们第二天的开会事宜，会议的主题是有关她新签约后的规划，参加会议的除了她们之外，还有宣传策划、娱乐营销、艺人经纪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这种会议在褚江很常见，以往都是为下一季度旗下各签约艺人所准备的会议，各人员出席探讨，当然也不是每一个签约艺人都有专属的会议，像程燃这种级别的签约艺人，原本用不着负责人参与，但上面通知发布下来，不仅要求他们亲自参与，并且需要至少两份以上的可行性方案。
　　接到通知后的当晚，众人私下嘀咕程燃的身份，把她的资料和作品看了个底朝天，相互间传递消息探听内幕，也没得出个结论。
　　有人想起艺人总监严欢曾是诚心出来，便找她私下打探，没想到人家也不知道，知道的还没他们多。
　　会议在早上九点半开始，程燃和唐少欣赶在九点之前抵达褚江传媒，这个时候人还不多，两人像是走红地毯一般，经过一条长长的展示走廊。
　　两边的墙上悬挂着公司旗下的签约艺人，最前的自然是活字招牌陆飞江，照片上的是他在成名之作《狭路相逢》的扮相，三十年前的经典电影，那个时候陆飞江也只十七岁，天生吃这口饭，靠着这部电影一角成名，势头犹如野火蔓延，势不可挡。
　　在陆飞江的照片之后，后面则是褚江所有的签约艺人和内部员工，国民女神姚若云、双料影帝方峥、偶像流量卫南……全在其列，满满当当地挂满了两面墙。
　　过了九点，外面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地有人经过会议室，好奇地往里张望几眼，还有借口给她们倒水的进来聊几句，整得仿佛她是一只刚从动物园偷跑出来的大熊猫，稀奇得很。
　　一阵尖锐的高跟鞋声从不远处传来，会议室的闲杂人等当即一哄而散，片刻之后，声音顿在会议室门口，良久没有任何动静
　　程燃不由得抬头朝向门口，惊诧地喊道：“欢姐！”
　　“小程，好久不见。”严欢展颜一笑，抱着笔记本走了进来，褚江的艺人总监严欢以前是从诚心出来的，当年页就是她，力排众议把程燃带进了娱乐圈。
　　程燃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先坐下吧，他们马上就来。”严欢坐在前排的椅子上，翻开笔记本，屏幕上是程燃的各种资料，她点开一个ppt，是抽了两个晚上的时间研究做的方案。
　　见程燃好奇地望过来，她主动解释，“今天主要是想和你还有少欣聊一下，不用紧张，我们都是来帮你的。”
　　程燃点了点头，安分地坐好。
　　褚江里真正知道程燃与陆飞江关系的人不多，除了陆飞江的私人秘书和她的经纪人唐少欣，甚至连艺人总监严欢都并不知情，其他人更是怀着种种猜测参加会议，言语间对她难免有些轻慢。
　　比如现在，负责宣传的一位负责人，姓李，靠在椅背上，一手抬高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框，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众人都在等她说话，只见她掀起眼皮懒懒地瞧着对面的程燃，说出来的话没半点心不在焉。
　　“你觉得你的不可替代性是什么？”她抛出一个问题后，便不再说话。
　　唐少欣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沉默着没有说话，没有人愿意主动戳破这一层略带微妙的窗户纸，会议室的气氛随之将至冰点。
　　隔了许久，最后还是严欢轻笑一声：“让小程好好思考，我们继续接下来的议程。”
　　一场会议开了两三个小时，程燃感受到与先前在诚心完全不同的专业性和重视度，除了那位李姓负责人时不时刺她几句，让她感觉莫名其妙，她心中只有一股奋发图强的斗志，千万不能给影帝爸爸丢脸。
　　说得正火热，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陆飞江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们，善意地提醒道：“开完了吗？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里面原本坐着的人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中午我请大家吃饭吧，想吃什么你们随便找地方，到时候找我报销。”陆飞江停顿了会儿，冲着程燃眨眨眼，“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老婆送饭，不得不吃。”
　　几个负责人纷纷起哄，谁不知道陆老板最怕的人就是他的老婆？老板娘隔三差五上门给他送爱心午饭。
　　程燃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待众人不注意，偷偷地上电梯到了最顶层的办公室，丁秘书在外面悄悄地给她递了个眼神。
　　程燃推开门，被眼前的场景瞬间吓了一跳。
　　一张长长的茶几上满满当当地摆放了各色各样的餐盒，粗略一数估计一桌有十几个，地上还放了个大大的保温瓶。
　　褚旋一见她进来，立刻把那个保温瓶拿起来，边打开边对她说：“妈妈给你煲了汤，你吃饭前喝点。”
　　“这么多能吃完吗？”她问。
　　“你没说平常爱吃什么，妈妈只好什么菜都订了一份。”褚旋说着倒了碗花生猪脚汤给她，“你爸呢？怎么没和你一起上来？”
　　陆飞江似乎是被那个李姓负责人绊住了脚步，她出会议室的时候，瞥见她站陆飞江的身旁，一直在说话，就是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李姓负责人对她的敌视绝不是那么单纯。
　　“又是她啊。”褚旋听完丝毫不觉得意外。
　　“啊？”程燃好奇道，“妈妈你知道啊。”
　　褚旋一个个打开餐盒的盖子，有些不以为意地说：“她对你爸爸有意，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凑在你爸爸跟前，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爸爸能自己解决。”
　　“你对爸爸很放心啊。”
　　褚旋轻笑一声，却没说下去。
　　一顿饭吃得她很有罪恶感，陆飞江和褚旋夫妻俩不断地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他们自己反而没吃多少。
　　程燃只说了一句要吃多了要减肥，立马被陆飞江接过了话，吃还是要吃，可千万别学那些女明星瘦得像根肋排似的。
　　程燃瞥见那碗排骨，顿时失了胃口。
　　吃完休息了会儿，程燃和同样要减肥的唐少欣一起在楼下的健身房健身，心里的罪恶感才稍稍减轻了些。
　　程燃结束后接到陆飞江的电话，马不停蹄地换了身衣服，连妆都没来得及仔细地化，便被他抓上了车。
　　“我带你去见一个导演，他有一部电视剧在选角，我带你走动走动。”
　　她托腮思考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说：“我能不能不走后门？”
　　陆飞江一愣：“也行啊，我女儿这么有志气，爸爸当然得支持你，我帮你说说好话，到时候试镜靠你自己。”
　　过去的路上，陆飞江把这位导演的喜好、习惯、作品、生平等相关信息和她说了一遍。
　　今天见的是这一位专拍现代偶像剧的男导演，其团队拍摄多部高收视率的偶像剧，曾经创下65%的最高收视率，他拍摄的电视剧捧红多位男主女角，外界对他有一个评价——他有着一双造星的神手。
　　这次选角的这部电视剧风格与以往类似，是由一部校园青春小说改编，全部采用新人的模式，所以各路经纪公司得知消息纷纷投其所好。
　　巧的是褚江投资了这部电视剧，而陆飞江和孙导是旧识，爱女心切的陆飞江提前过来铺路。
　　目的地是一家私房火锅店，B市出了名的难预约，就算预约上了也得拍个一两个月才能吃得上，她一踏进餐厅，闻到那股香气，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这位孙导是圈内出了名爱吃火锅的人，与人谈事必约在火锅店，剧组开工收工也是一顿火锅，对他而言，这世上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
　　程燃跟着她爸坐下。
　　“我女儿，你看看有没有资格参加试镜。”陆飞江笑着把平板递了过去，里面是她的作品集锦，一共十几个不同作品的片段剪辑在一起。
　　程燃的笑容一滞，刚一见面，她爹就把她的底透给了别人。
　　陆飞江：“叫叔叔。”
　　“叔叔好。”程燃乖巧地叫了声。
　　孙导带着一丝探究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只是还没看出个结果，立刻被陆飞江挡住了视线：“你在看什么？这是我亲女儿。”
　　孙导无奈地耸了耸肩：“人不是你带过来给我看的？现在我连看都看不得哦。”他收回了，“话说，真是亲生的？小姑娘你和我实话实说，不用怕他。”
　　程燃看看她爸，又看看一脸严肃的导演，笑道：“亲子鉴定刚做完，您猜是什么结果？”
　　孙导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你那个大女儿吧？行了，我也不问这事的来龙去脉，肯定要说上个三天三夜。”孙导接过桌上的平板，开始慢慢地看着。
　　今天点的是一个养生锅底，孙导一边舀着乳白色的猪肚汤底，一边看着平板上的片段，一时之间包厢里只剩下火锅汤底翻腾的“咕噜咕噜”。
　　“您好，这边给您加些汤底。”门口进来一服务生。
　　程燃抬头一看，竟是一个认识的人，吴可谦穿着餐厅的制服，目光从她脸上定了定，随即移到眼前的锅底，他一手拿着壶，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往锅里倒。
　　中间不停留半秒，倒完立刻退出了房间。
　　程燃紧紧地皱起了眉，这是很缺钱？
　　“认识？”陆飞江问。
　　她回过神，“恩，以前认识的一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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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程燃顺利地通过了选角地第一步，被通知参加孙导最新电视剧的试镜。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因为孙导在看完她的作品集锦之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同她爸边吃边聊某个项目，弄得她悬着颗心，像块大石头一般始终落不下来。
　　回去的时候她问陆飞江，是不是孙导看不上她的演技？
　　陆飞江当时在车上哈哈大笑，只说他这人就是风格，喜欢故弄玄虚，吊人胃口。
　　果然第二天，唐少欣便接到了孙导工作人员的电话，通知程燃试镜的时间、地点和注意事项，而且要求素颜淡妆，程燃知道这个孙导有些怪癖，对此并没有异议。
　　唐少欣转而把消息告诉她，和她准备试镜工作。
　　孙导要拍摄的这一部电视剧改编自小说《那时青春年少》，小说主要讲述的是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年轻人共同努力奋斗的故事，中间穿插着几位主角的青□□恋，是一个偏向励志、温暖和友谊的故事。
　　电视剧改编的剧本内容应该大差不差，只是里面出现过的女性角色，不知道程燃试镜的会是哪一个角色。
　　两人废寝忘食地研读完一整本小说，还分别做了人物关系的笔记，并认真交流，简直比参加考试还用功。
　　最后还是陆飞江看不过去，开车到她那里，把她拉了出来。
　　“晚上到霍叔叔家吃饭。”
　　“哪个霍叔叔啊？”她没反应过来，打了个呵欠，随口问了句。
　　陆飞江惊讶道：“小霍家里啊，你这么快就把人家忘了？”
　　程燃的手一顿，扭头看着他：“霍书钦？”
　　陆飞江点头：“我看小霍挺不错，对你也很好，离当我的女婿就差那么一点。”他边说还边比划着一点的长度。
　　程燃的脸上顿时生出了些无奈：“爸，你能不能维持你那高冷成熟的人设？我要不是你的女儿，霍书钦会乐意理我？”
　　“怎么不乐意理你？我女儿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他为什么会不喜欢你？”
　　得，陆飞江带了一层厚厚的滤镜看她，两人说不到一块儿去，只求他在霍家别乱配对。
　　车子回家接上褚旋，一家三口前往霍家。
　　霍家四代同堂，老爷子霍霈年高德劭，曾是国内知名导演、电影制片厂厂长、国家电影协会名誉主席，退休后在家养养花看看书写写评论，顺便监督和点评小辈们的工作。
　　其子霍证和霍谌具是话剧演员，早年进修英国，登上英国话剧舞台，以话剧《群鬼》打响国际名气，后回国继续发展话剧表演事业，为推广和宣传话剧表演作出突出贡献。而后者在事业鼎盛时期，英年早逝，徒增惋惜。
　　第三代霍书钦和堂姐霍双景各自工作比较忙，平时基本不回家吃饭，也不常回家住，他们在外都有自己的房子，只节假日陪陪老爷子才回家吃饭。
　　霍家最小的一辈是霍双景的女儿霍照宁，平日也是她陪伴老爷子，是家中最受宠的孩子。
　　褚旋在车上一脸严肃地叮嘱道：“千万不能在霍家提起宁宁的那位父亲，这是霍家最讳莫如深的一桩事。”
　　程燃谨慎地点点头，她隐约听传闻说霍双景早年未婚先孕，十八岁产女，孤身一人，曾有传言霍双景单身的原因是一直在等孩子的父亲，也有人说她是年少无知被渣男骗了感情，才写出那种虐身虐心的电视剧剧本。
　　现在看来传闻有可能成真。
　　今晚这一顿家宴比较简单，程燃第一次到霍家，霍书钦的爷爷和父母分别给了她三个厚厚的大红包，对她毫不见外。
　　她则拿出了褚旋提前准备给霍家最小的孩子霍照宁的礼物，小姑娘今年十六岁，性子活泼开朗，收到礼物很是开心，拉着她说了半天悄悄话。
　　小姑娘和程燃的亲弟弟陆一帆从小一起长大，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见了面必吵架，不见面又似乎缺了点什么，此时小姑娘正在程燃面前不遗余力地吐槽他：“今年我生日，陆一帆小气吧啦地送我了一个耳机，这是他喜欢的东西，我又不喜欢。我还是喜欢姐姐你送的项链，我都念好久了。”
　　“他能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你，说明比较重视你的生日。”程燃替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弟弟解释道。
　　“我爷爷也这么说，对了，姐姐你是不是还没见过他？要不要见见他？”霍照宁小心翼翼地看看她，见她没什么反应，当即打开平板，调出聊天界面，“这个点儿他应该已经起床了。”
　　程燃只在照片上见过这个弟弟，陆一帆的长相随了褚旋，帅气的脸庞带着七八分的秀气，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清秀的女孩子，因着这个不辨雌雄相貌，陆一帆以前在国内念书，常常被不认识的同学和老师认错性别，
　　后来脸蛋张开了些倒是改善不少，秀气被遮盖许多，从清秀美少女变为了帅气美少男。
　　出神间，霍照宁已经接通了视频，向刚起床的陆一帆打了声招呼。
　　客厅另一头的陆飞江听到动静，走了过来：“我还不知道这小子早上起来会接视频，看来还是宁宁的面子大，hold得住我们家的臭小子。”
　　“叔叔你别乱说！”小姑娘的脸微微红着，故意不理睬爱开玩笑的陆飞江，拉着她靠近镜头。
　　她挥了挥手，兴奋地说：“陆一帆，你看今天谁来了！”
　　镜头前的陆一帆似乎是刚洗漱完，满脸不耐烦地看向屏幕，目光瞥到另一张脸上，微微一顿，口气一转：“霍照宁，你要是一直都这么咋咋呼呼，小心找不到男朋友。”
　　“哼，要你管！”霍照宁被他说得恼羞成怒，把平板塞到程燃身上，“好心没好报，姐姐你同他讲，我要去拿吃的。”
　　程燃顿时有些尴尬，她挥手还“嗨”了一下，少年一副漫不经心无所无谓的模样，懒洋洋地说：“你就是我姐姐？”
　　看在眼里的陆飞江不由得“啧”了声：“上次只给你看过照片，这次让你见见真人。”然后拿着平板365°无死角地扫着程燃的脸，“怎么样？姐姐长得很漂亮吧？她可是遗传了我和你妈的所有优点。”
　　陆一帆在那头轻嗤了声：“我看完了，请问还有事吗？”
　　“记得下次回国给你姐姐带礼物，不带不让你进家门。”
　　“知道了。”
　　**
　　霍家的这顿家宴，除了霍书钦和霍双景姐弟俩没有在场，霍照宁坐在老爷子旁边，帮他夹菜。
　　老爷子视线一转，突然说起霍书钦，面色有些不悦：“好不容易休息一段时间，他又在捣鼓些什么东西？阿青你上次不是说有哪家的女孩子也是单身吗？给他们凑个局相互认识一下，早点解决也省得我们多操心。”
　　霍妈温和地笑着，并不打算替儿子解困，反而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早点找起来不至于晚婚晚育。不过那家女孩子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再，对了阿璇你那边有适龄未婚的女孩子可以给我们书钦介绍介绍吗？”
　　褚旋甚是认真地点点头：“有不少，就是不知道书钦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看像小一嘉这样的就挺好。一嘉也没有男朋友吧？”霍母笑眯眯地看着她。
　　众人的目光嗖得聚到她身上，她呵呵干笑了声：“我还小，先把工作做好，不急着找男朋友。”
　　“是阿，女孩子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行。我们年纪小，晚几年再找也来得及。”
　　霍书钦的考验还没通过呢，就想着让他妈来疏通他这里的关系了，小小年纪，这么狡猾！
　　“缘分来了总是挡也挡不住的。指不定一嘉马上就带男朋友回家，你还能拦着不见？”霍妈说着转过头看向她：“这几天有没有和我们书钦见过面？这孩子明知道今天你们要过来，也不知道把工作放一放，估计再坐会儿能等到他回来。”
　　她爸还在一旁拼命使眼色，程燃：……
　　“我听你妈妈说，你想复习考大学？”霍妈略一停顿，继续说了下去，“这事找书钦啊，不是阿姨自吹自擂，他以前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后来没参加高考提前一年出国念了大学，现在他有不少同学在大学当教师，到时候让他带你过去认认人。”
　　霍妈实在太热情，不容她说话，立刻打电话给霍书钦，把需求告诉他，让他赶紧去办，末了，又催促道，“你忙完了没有？小一嘉在家都等你好久了！”
　　程燃：……
　　没等到霍书钦和霍双景姐弟到家，陆飞江一家三口离开了霍家。
　　当天晚上十点，她收到了一条消息：你现在是什么水平？
　　她沉吟片刻，斟酌着回了过去：最近有在做题，不过具体水平不太清楚。
　　又发来一条：文科？
　　她立刻回复：对，语数外+文综
　　第二天参加试镜的路上，程燃的邮箱收到了一套试卷，邮件上附了一句话：先做一套试卷测试下你目前的水平，做完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出现的电视剧名为作者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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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孙导新剧的试镜会是在早上十点的利兴酒店组织举办，这家酒店是B市的五星级酒店，孙导每次试镜会都在这里，导致车子还未驶近，远远地望见路旁蹲着不少粉丝和记者。
　　酒店方对此已见惯不惯，隐蔽地引导参加试镜会的演员们前往特殊通道进入。
　　这一次的试镜会规模和人数比以往在这里办的都要大，因为孙导的这部新剧将全部启用新人，得到试镜会邀请的人粗略地估计也有个四五十个，所以当程燃她们抵达等候会场的时候，瞬间被吓了一跳。
　　偌大的宴会厅熙熙攘攘，如同早上热闹非凡的菜市场，化妆的、背稿的、练形体的……还有聊天嗑瓜子的，不太像个试镜会，倒像是个茶话会。
　　一个工作人员如疾风般穿梭在人群之中，在一片嘈杂声中突出重围，响亮地叫出个名字，会场顿时安静一秒，那个被叫到名字的人立刻挤过人群跟了出去。
　　宴会厅继而又恢复了原来的嘈杂。
　　穿过人群，唐少欣找了三把椅子靠墙边坐着，程燃恍恍惚惚，脑子里还在思考着车上收到的那套题。
　　有人时常在她们面前走过，停下脚步，皱着眉问道：“程燃？你是那个刚签约褚江的程燃？”
　　程燃抬起头，一个带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子站在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惊诧、鄙夷和难以掩藏的怒气。
　　她有些莫名其妙，没有理睬这人。
　　“你怎么会来这里？孙导不是说只招新人吗？”这新人的说话语气特冲，音量不轻不重，这一声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旁观。
　　前些日子程燃的热搜并没有完全过去，有些新人认出了她，酸唧唧地小声低语评论起来：“女主肯定被她预定了吧？”
　　“听说这部电视剧最大的投资方是褚江，这人就是来过过场的吧？”
　　“啧，真没想到孙导也是那种会为钱折腰的人。”
　　……
　　小周听得怒气冲冲，想要过去好好理论一番，一旁的唐少欣淡定地拉住了她：“在外面别惹事。”她顿了顿，视线朝四周扫了一圈，饶有兴致地说，“在这个圈子里，有些人凭实力，有些人靠背景，还有些靠运气那些没背景又没实力还没运气的，估计也是浪费时间。”
　　她的声音不算高，但周围一圈注意她们这儿的人全都听见了，脸上露出忿忿的表情。
　　“程燃在吗？程燃在吗？”工作人员挥着纸喊道。
　　“走了。”程燃目不斜视地直直走出宴会厅，落在那些人眼里，就是猖狂到无视所有人，越发笃定了她背后有金主。
　　被无视的一个新人忍不住开口酸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等金主厌弃了她，她还能这么目中无人？”
　　小周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金主是没有的，厌弃也是不可能的。单纯的新人们，被不能发散思维往别的方面多想想？
　　程燃刚到房间的时候，上一场才刚结束，房间里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人，其中为首的一个女生是个新面孔，歪着头和旁边的小男生，似乎是她的经纪人。
　　程燃听见她在向那小男生抱怨：“那三个人好凶，面无表情地问这问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竞选学生会主席呢！”
　　“孙导不在场，他们自然要凶一点才能镇住场面，你再忍忍啊。”
　　女生撅嘴不乐意地哼了声，“那我就再忍第二轮，孙导也真是的，这么油盐不进。”
　　“小姑奶奶！”她的声音很低，还是吓得经纪人捂住了她的嘴，往周围瞧了瞧，正好对上程燃的视线，小男生立刻板着个冷脸，凶巴巴地瞪着她。
　　程燃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休息时间已过，工作人员从里面出来喊人，她和另外三个人被叫进去参加试镜。
　　孙导没有出现在房间，只有两男一女一脸严肃地端坐在桌前，旁边还有一个摄像师跟着拍摄他们。
　　四个人两男两女，按照考官的要求随意分成了两对，程燃和一名叫做任羿的男生搭档，男生长得高高帅帅，眼角下还生了颗泪痣，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柔柔弱弱的模样，后来一问，发现他确实只有二十岁，还比她小两岁。
　　两组搭档各自拿到了不同的试镜剧本，剧本上都只有一个片段，男女两个角色，程燃认真地看了看内容，和小说不大一样，估计是编剧改编的新内容，不过对有演戏经验的程燃来说，难度不高。
　　程燃扮演的是一个爱而不得悲惨兮兮的角色。这个片段讲的是女生被周围朋友知道喜欢男主角，索性破罐子破摔向人表白继而被拒，在男主角离开前上去纠缠，强抱住他甚至还想强吻，不过没能得逞。
　　试个镜就演得这么激烈，程燃有些不太好意思，和搭档的男生笑了笑后，准备开始。
　　程燃调整好情绪，尝试着代入剧中角色的心理和动作，听到任羿说出那句“对不起”后，脸色微微发白，双手开始发颤，她低垂着眼，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握紧，余光瞥见他的球鞋，迅猛地抱住了他。
　　“为什么？”她带着哭腔问了句，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然后她仰着头踮起脚尖，试图强吻任羿，却不料男生的手突然覆在臀部捏了一捏，身体不由得一僵，脚落回到地面。
　　“可以了。”坐在桌前的一个女人出声打断了他们。
　　程燃忙松开手，退到一旁，等着看另一组人表演。
　　她扭过头去看肇事者，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也转过头来，对她灿烂一笑。
　　程燃的眉头皱得越紧，难道是她过于敏感了？
　　两组人全部表演完毕之后，三个考官日常询问了些他们的个人信息，但没有评价他们的表演，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告诉他们，等通知，通过的话参加第二轮的试镜。
　　旁边一个新人惊讶地反问了句：“还有第二轮？”
　　“嗯，第二轮孙导会亲自过来。”
　　行吧，第二轮就第二轮，她只要不要再碰上这个叫任羿的。
　　出去的路上，程燃特意问了在场的唐少欣，有没有看到方才她被捏.臀的一幕，但因为唐少欣站的位置正好被那个任羿的背影挡住了视线，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异常。
　　“那大概是我敏感了吧。”
　　**
　　试完镜三人回褚江，唐少欣和小周有一个培训要参加，程燃则是需要上一节形体课，老师是陆飞江请来的B市艺大的专业老师，娱乐圈不少演员都是这位老师的学生。


第一节 课练习得比较基础，从正确的站姿开始。
　　“头部自然摆正，平视前方，肩部自然下垂，不要耸肩缩脖，胸部舒展开来，不对，你不要刻意挺胸，仪态很奇怪……”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被老师拿教鞭指过，最后她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老师的几个关键词——自然放松、挺胸直背。
　　一堂课下来，程燃挨了老师不少的骂，肩部和背部被教鞭戳得最多，这个老师对她毫不留情面，态度也甚是冷漠。
　　程燃的心中生出些许沮丧，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学习还不知道她有多少不专业，看来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许多，真的是学无止境。
　　懂得查漏补缺的程燃只休息放松了半小时，马不停蹄地又在休息室里做题，语数外和文综一共四套卷子，她随便抽了一套英语试卷，当自己在考试一般，上好闹钟正式开始。
　　她做的是一套英语高考卷，除去二十分钟的听力，她定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做题。
　　尽管这些年她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自学和做题，然而还是和以前上学那会儿有很大的差距，时间紧，难度大，程燃就算全神贯注做题仍有些吃力，尤其是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必须得沉下心仔仔细细读三四遍才能大致理解。
　　所以做到后面，她基本没有检查的时间，开始不会做的更没时间做。
　　闹铃按时响起，她伸懒腰动动脖子，一抬头差点吓了一跳，门口站着一人，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
　　这个霍书钦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你干嘛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很吓人的好不好？”程燃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被他吓了一跳语气不怎么好，“霍大导演，你来做什么？”
　　霍书钦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解释道：“我开车路过褚江，和陆叔聊了聊，听他说你在休息室学习顺便过来瞧瞧你做得怎么样。”
　　他走到桌子前，双手撑在两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刚做完的试卷。
　　“做完了？”他一抬眼，笑意仿佛盛满了眼睛，把刚做完题思绪模糊的程燃看得一愣，都没反应过来。
　　他靠得很近，气息仿佛拂在她的脸上，很轻很柔。
　　不等她回答，霍书钦拿起她的试卷看，隔着薄薄的几张纸，她听见他在说话。
　　“你的基础还可以，语法方面有些错误，不过这个可以练习。对了，”他掀开卷子看向她，“我有个朋友办了个教育机构，我打听了下，那家教育机构在B市口碑还不错，我拿了个vip账户，你到时候买几门网课听听。”
　　程燃低下头，应了声。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怦怦怦”飞快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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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更新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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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陆飞江下来看女儿，正好碰上程燃和霍书钦在休息室谈论卷子上的题目，他女儿听得认真，人家讲得认真，一口醇正的英式英语读着英语卷子上的大段文字，并给她一字一句地分析理解。
　　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没走，微微眯了眯眼，伸手叩门，随即打断了他们的学习讨论。
　　陆飞江仔细地观察着女儿和霍书钦的神色，没看出什么春心荡漾春意萌动，但因为不小心露出了八卦的神情，他还被女儿瞪了一眼。
　　他拉着霍书钦，一定要请他吃饭，不为别的，单单是为了他如此殚精竭虑地为小程的学业费心，他也要好好犒劳一下这个小辈。
　　程燃不知道陆飞江心中在打什么算盘，只得一起跟着吃日料。
　　她这段时间在控制体重，陆飞江没给她点高热量的食物，一盘北极贝刺身，一盘北极虾刺身，再一碗文蛤清汤，一带三坐在角落的位置上慢吞吞地吃着，吃的时候她的目光不住地往同一桌的另一侧飘去。
　　香甜软糯的蒲烧鳗鱼、松脆嫩口的炸猪排、敦实弹性的烤牛舌……还有个“咕噜咕噜” 煮得沸腾的寿喜锅，源源不断地飘来香味，程燃撇开视线，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在减肥？”霍书钦疑惑地问道。
　　陆飞江抢过话头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上个礼拜称体重，她非说自己的体重不达标，吵着要减肥，还硬拉着我们监督她。”
　　“吃一块？”陆飞江作为一个好父亲，说着夹了一块烤牛舌给她。
　　她很有骨气地拒绝了这块牛舌：“谢谢，我不吃。”
　　“小霍你看，她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瘦？上镜刚刚好啊，干嘛非得学别的女明星一样减什么肥？”
　　霍书钦闻言还真的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圈，煞有其事地点头评价道：“陆叔说的对，小程现在刚刚好，太瘦的话影响身体状况。”
　　程燃的脑袋低了一低，差点儿埋进了那碗比她的脸大一半的汤碗中。
　　“还是得找个运动营养师，给她定个每餐食谱，节食减肥总还是会反弹。”陆飞江幽幽地说，下一秒话题一转，拐过了一整个太平洋，“对了，听说你的新电影演员找了诚心的艺人？”
　　陆飞江对诚心没什么好印象，光凭他们硬扯着程燃炒cp害她被一群脑残粉追着辱骂祖宗十八代一事，足够让他气得冒烟，更不用说谈程燃解约时闹得种种不开心，以至于他在别的地方抢生意才能消气。
　　霍书钦在主动接近程燃的时候一不小心也知道了这些事，他毫不避讳接过这个话题，坦然地回道：“以前欠下一个人情，前段时间陈永生主动提出合作，想塞个人进来，不过我没答应，只是试镜看看合不合适。”
　　陈永生是诚心的那个副总，平常公司的大小事务基本都由他管着，大老板早已不怎么管事。
　　程燃闻言，突然抬头插了句话：“是冯少微吧？她的演技应该还可以。”语气不咸不淡令在场的另两人不由得一愣。
　　陆飞江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她啊，当初诚心扯着你和她男朋友炒绯闻，她也不说一声？”
　　他早在知道程燃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时，偷偷调查程燃周围所有的事，发现这个冯少微的存在感挺强，后来又发生炒绯闻，他还奇怪诚心这家公司骚操作一波接着一波，敢情是正主默认了啊。
　　陆飞江从注意到她之后，对她的印象就不好，但他也不会在小辈面前多说什么，只道：“小霍你好好斟酌，还是以自己的电影为重。”
　　霍书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旁的程燃同样若有所思，她这算不算狐假虎威？冯少微暗地里给她雇水军，她现在给她穿小鞋。
　　**
　　程燃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做完了另外三套题，邮件发送给霍书钦，一不小心熬了个夜，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手机上多了许多个未接来电。
　　唐少欣五个，小周五个，陆飞江三个，褚旋一个，还有若干条微信消息，以及一个微信添加好友的消息。
　　她平时都住在褚江附近的一套单身公寓，连带着隔壁那几套都是陆飞江名下的产业，只不过后来她被认回到陆家，这些公寓全部转到了她的名下，她瞬间成了有房一族的包租小富婆。
　　唐少欣和小周住在隔壁那一套公寓。
　　没等她醒神，手机又来了个电话，还是唐少欣，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敲门声。
　　程燃腾地起床，趿拉着鞋子跑过去开门，门口两人喜气洋洋地看着她。
　　“你们谁要结婚了？”她狐疑地问道。
　　唐少欣不理她，熟门熟路地脱鞋进门，然后晃了晃手机，宣布道：“剧组那边通知我，试镜通过了。”
　　“啊？？”
　　“啊什么啊？睡到中午你还没醒过来啊！”
　　程燃疲惫地捏了捏脸，她昨天刷了一夜的题，连梦里都在考试，可见是耗费了多少心神。
　　她瘫在沙发上听唐少欣说话。
　　“角色还没公布，应该是孙导还在定夺。”
　　“不是还有第二轮试镜吗？怎么这么快定下来了？”她奇怪地问道，“难道孙导偷偷给我开后门了？”
　　唐少欣被她噎得直翻白眼：“你不这么优秀会死吗？”
　　“嘿嘿嘿。”
　　这次的试镜确实有第二轮，第二轮有孙导在场直接看，第一轮直接定下的演员有不少，除了她听说还有四五个，剩下的几个因为决定不一致，所以进入了第二轮试镜。
　　“咦。”
　　“怎么了？”
　　“有人来加我微信，谁把我微信透露出去的？”程燃皱着眉，看着微信上加她的这位好友，是来自名片分享进行添加。
　　“反正不是我俩，谁来加你了？”
　　“那个吃我豆腐的兔崽子，他加我干嘛？”没等话说完，手机又来了个电话，这一天真是马不停蹄忙忙碌碌。
　　“姐，我和萱萱打算先订婚，过几年再结婚。她爸妈已经同意我们的事了。”
　　“你确定要入赘并且和我们断绝往来？”程燃不可思议地问道，也听得对面两人目瞪口呆，是那个不省心的弟弟？
　　“不是，他们改变想法了。”
　　程燃：“……”
　　程效回宁市不到一礼拜，带给她一个惊天消息。
　　“我这张嘴挺灵验的，”她无奈地笑了笑，对她们俩说，“都听到了吧，我弟弟打电话给我说，他要订婚了。”
　　“和上次在烤肉店碰到的那个女朋友吗？这不是……”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还顺带歧视他们娱乐从业人员，怎么现在就要订婚了？
　　“就我那傻弟弟还乐呵呵的，我管不了。”程燃默默地叹了口气，还是让那对父母教他做人吧。
　　“不会是知道你和陆影帝的关系，所以就同意了吧？”小助理暗暗地猜测道。
　　“不会吧？”
　　“不然怎么变得这么快？最近也就只有你找到亲生父母这件大事。”
　　不怪她恶意揣测，她上次跟着上门见何父何母，那对父母言语间有多清高多优越，不是书香门第出身看不起她这个混娱乐圈的吗？
　　手机页面重新退回到请求添加新朋友，她一看差点气死，这个程效真是够给她添乱的，竟然同意了那个小兔崽子的请求，她直接给人备注：兔崽子不必回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多更点。
　　下礼拜偶尔双更一下。


第17章 
　　程燃约了刚打包到B市的弟弟，在上次那家私房火锅店见面详谈他和何萱的事。
　　上次在电话里，程效没有和她多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作为他姐姐，在遭遇到前一次见家长的冷遇和过分要求，她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弟弟被他们随意对待。
　　程燃这次出门有了点身为明星的自觉，多带了几个打扮装备，她自从被黑了几次后，现在认识她的人多了不少，她可不想再有“程燃和陌生男子共吃火锅畅谈”的所谓新闻爆出来。
　　私房火锅店虽说比较难约，但这种餐饮服务行业总有些不为人知的特殊“服务”，她揣着陆飞江刚得的超级VVVIP会员卡，畅通无阻地约到了一个贵宾小包厢，享受了一回至尊会员的优待。
　　点了一个对减肥人士友好的养生菌菇汤，四盘肉四盘素菜，外加一扎啤酒和免费柠檬水，店里额外赠送给贵宾包厢的一个水果大拼盘。
　　她好整以暇地坐等着开吃，汤底咕噜咕噜煮沸，香气四溢侵入鼻腔。
　　包厢的门被服务生推入，身后程效姗姗来迟，一落座向她道歉，上午参加面试耽搁了些时间，又在车上堵了会儿才迟到。
　　程燃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弟弟的速度这么快，这才刚到B市的第一天，上午已经在马不停蹄地面试，挺有自觉啊。
　　“来，先说说你订婚的事。”筷子点了点眼前的瓷碗，程燃刚下的一盘牛肉浮了上来，她夹一筷子放调料碗里蘸了蘸。
　　程效继续给她夹着肉，开始说着：“我这次回去重新又找了萱萱的父母，和他们讲了我的打算，我原本想的是他们不同意的话就算了，我到时候和萱萱说清楚，不耽误她。谁知道我刚说完，他们主动问起了你的情况，说你是不是被包.养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程燃的脸色，见她并无异样，停顿两秒后继续说了下去，“我只说你找到了亲生父母，后来她爸妈变了态度，说如果我和萱萱一定要结婚也行，未来两年时间攒够买房子的钱，到时候看我们俩的感情，如果可以那就结婚。”
　　他没和何萱父母说的是，家里的房子有一半是姐姐的。
　　他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说：“我有时候想想，要不要就这么算了，但我还是舍不得萱萱，姐姐对不起啊。”
　　“订婚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我提的，我怕他们会逼萱萱和别的男人结婚，所以想先定下。”
　　程燃挑了挑眉：“他们就这么同意了？”
　　程效点点头，显然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行吧，订婚就订婚，只要不被人骗，什么都好说。
　　程燃吃到中途，出去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出来时，路过大厅，听见其中一桌似乎在吵架，她顺带站着看了会儿热闹。
　　这是一桩客人与服务生之间的矛盾，起因大约是服务生端着汤底过来，屈腿放下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了女客厅的大腿，女客人还以为是被骚扰，吓得一喊，对面的那个男客人脾气差，立刻暴起推了他一把。
　　没想到这个服务生看着高大，实则这么娇弱，这一下立马倒在地上，还带到了另一壶汤底，溅了一身，幸好汤底是温的，没有烫到人。
　　服务生倒在地上，满满的狼狈，偏生那位客人不罢休，恶狠狠地吵嚷着。
　　店家听闻连忙赶了过来，不分对错率先道歉，那位狼狈不堪的服务生面对所有指责闷不吭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们店是怎么招聘服务生的？怎么招了个色.魔进来，这次是蹭腿，下一次呢？是不是要往上摸了？亏我还到处和我朋友说你们店服务好，合着都是骗人的啊？”
　　“今天你们非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不管是赔钱还是辞退这个败类，你们给我好好解决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店长不停地弓腰道歉，一旁的服务生腰杆挺得笔直，一声不吭。
　　程燃在人群外看着看着，发现了点不寻常的事，这个被客人指着鼻子骂的服务生有些眼熟。
　　那位男客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原来你的右腿瘸了啊。”
　　没看那服务生的表情，他又不依不饶地追着店长：“这种瘸子也能在你们这儿当服务生？看来你们店里的要求有够低的啊。”
　　眼见着事情的发展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程燃连忙到包厢喊程效过去帮忙。
　　程效率先出去帮忙说话，她跟在后面也出了包厢，然后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人，额头不小心磕在那个男人坚硬的胸膛，差点没把她痛得龇牙咧嘴。
　　她抬头一看，又是个熟人。
　　“你……”程燃一愣，听得大厅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她顾不得打招呼，忙跑了出去。
　　店家的姿态摆得很低，但那位男客人实在难缠，得到了服务生的道歉后，还一直扯着不放，程效作为吴可谦的朋友出面帮他说话，还被那人讽刺了一通。
　　程燃摇了摇头，正想出去，被人握住手腕。
　　“你去做什么？”霍书钦问道，他的手上拿着一副墨镜慢悠悠地转着。
　　程燃见他眉宇间的不赞同，抿了抿嘴道：“你认不认识这家店老板？那个服务生是我的朋友。”
　　霍书钦望向出事的方向，吵嚷声依旧不停，已经有许多客人过来围观看热闹，他紧蹙着眉看向那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人。
　　“等着。”
　　霍书钦说完，把自己的墨镜给她戴上，走了过去，和店长附耳说了几句。
　　那位男客人还想纠缠，他冷声开口道：“如果不想解决问题，那我直接报警过来，店里有监控，谁先动的手谁先骂的人一清二楚。”
　　很快，几个人到了里间的包厢协调事情，程效也跟着吴可谦一同过去。
　　程燃回到包厢等人过来，后面跟了个霍书钦，他的手上还提着个纸袋，里面是一些教科书。
　　“买新书怕漏了知识点，特意给你借到了学校年级第一的旧书，里面有笔记你可以做做参考。还有一部分还没拿到手，等到了我再拿给你。”霍书钦放在一旁，看了眼煮得糊成一锅的火锅，“还吃吗？”
　　她瞥了眼，摇摇头。
　　当时出来得急，谁也没注意要先关锅，现在各种菜叶、红薯粘成一锅，肯定不能吃了。
　　程燃在包厢里干坐着等了十几分钟，霍书钦就在旁边陪了十几分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等我弟弟回来。”
　　“我没事。”
　　“……”不，我有事，我尴尬。
　　霍书钦道：“接下来没活动了吧？”
　　程燃停顿几秒，揣测他这句话的意图，最后还是回答：“吃完回公司上课。”
　　就等她这句话，霍书钦嘴角弯了弯：“那行我送你回家，省得你路上又出什么问题。”
　　程燃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扯了扯嘴角：“麻烦了。”
　　拿人手软，而且他还帮忙协调先前那事，她更不好利用完他一脚踹了，只能在心里咕哝几句爽一下。
　　**
　　那场闹剧最后以双方各退一步互相道歉结束，只是吴可谦被戳中了伤口，心情恹恹的，最后店长给他放了一天的假期，程效也回到了包厢。
　　程效为了方便女朋友时常过来，在外面租了个房子，霍书钦送姐弟俩回去，先路过褚江再到程效的住所。
　　到褚江后，程燃先下了车，霍书钦接着送程效回家。
　　“你和我姐是什么关系？我知道你们娱乐圈套路多，如果你只是想玩一玩，我劝你还是放弃这种想法。”
　　霍书钦闻言轻笑了声：“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少让你姐为你操心。”他从后视镜中望了眼，程效的脸色微变，他继续说，“她为你做的那些事已经远远不止一个姐姐所担的责任，更何况……”
　　他没有说下去，程效也清楚后面是什么话，他气闷地反问道：“你们难道是想我主动疏远她吗？”
　　“……”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有些迷糊，原本是替姐姐撑腰，现在反倒被这人绕了进去。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霍书钦坐在车里沉沉地开口：“你姐姐不会在我们面前提及程家的事，我们知道的是她很照顾你这个弟弟。”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后座的程效，“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联系我。”
　　程效默不作声地接过看了眼，然后低低地说了句“谢谢”，随即下车，快步走进了小区。
　　今天他说的够多，这小孩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当他白说。
　　**
　　《明星日常》最后一期如约播出，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期的收视率直线上升，超过了以往几期的最高历史记录。
　　而且，观众们对嘉宾的评价也很温和，尤其是以前的争议人物程燃，弹幕上提到她的大部分都是“小姐姐性格还不错”、“小姐姐这一身私服很好看”、“她看着人挺好啊”……基本都是比较好的评价，只有少数几个说她烦长得丑声音难听的评论。
　　收官期圆满落幕，网上对于节目的评价趋向好的发展，有网友PO作为节目出品公司褚江传媒的大老板陆飞江在朋友圈卖力宣传的截图，那文案写得简直比微商还动人。
　　有好事的网友甚至刷出个了个话题：#救救可怜的陆老板吧！#
　　长颈鹿吃葱：大家快去看《明星日常》最后一期，救救这位大老板吧[捂脸][捂脸]
　　黑油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影帝叔叔这样一面，八错啦！
　　综艺节目小分队：关注《明星日常》，更多精彩花絮尽在@陆飞江哦~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话题：#救救冷在坑底的小作者吧#
　　谢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夜笙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夜夜笙歌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明星日常》综艺节目顺利收官，节目组预测的收视率目标也顺利完成，全体上下得到了公司的褒奖和激励奖金，还办了一个庆功宴。
　　节目组大手笔地包下一个别墅，吃饭、喝酒、k歌、烧烤全在里面。
　　卫南也被邀到别墅玩儿，知道她最近没什么工作，打电话叫她出来一起玩儿，然后特意嘱咐她，别忘了带上游戏手柄。
　　程燃到了别墅以后才发现卫南那货出来玩儿还随身携带游戏机和一叠游戏碟，他过来就是做好了打一天游戏的准备。
　　一见她进来，卫南忙招手让她过去，加入战队，他和许晨两人对着巨大显示屏正在激烈地互殴。
　　毫无怜香惜玉的几拳下去，许晨操控的那个角色被KO，她气得锤了几拳卫南的肩膀，卫南任由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个电话打来，他低头看了眼，脸色微微一变，下一秒立刻接起来，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轻声唤道：“宝宝，忙完了吗？”
　　刚一说完，瞥见两个女生八卦的神情，连忙捂着电话小跑到角落上。
　　许晨一脸惊恐，指着那个刚才还和她激烈互殴的男人，此时眉眼间带着宠溺和温柔，他打游戏的时候怎么不下手轻点？
　　“没想到连这个二次元宅男都有女朋友了，我竟然还是单身。”许晨莫名伤感地感慨道。
　　程燃哥俩好地揽住了她，安慰道：“别怕，我也没有男朋友。”
　　许晨又叹了口气：“别骗我，你就算没男朋友，身边也有很多人追，我看霍导就挺不错的。”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许晨，赶紧澄清：“你别抹黑人家霍导，我就算真的有男生追，也不是他。”
　　“他为什么不会追你？你长得多好看啊，我要是男的，追着你的屁.股跑。”
　　程燃：“……”为什么要追着她的屁.股？
　　等卫南煲完一锅电话粥回来，两个女生开始喝上了酒，各自拿着一瓶啤酒。
　　“你不是说你在减肥吗？”他指了指程燃手上的酒问。
　　程燃毫不在意地说：“我一周来一次欺骗餐不行吗？话说，”她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看着他，“我能八卦一下吗？”
　　卫南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能。”
　　“你小女友是圈内的还是圈外的？”
　　“什么小女友？”
　　“那就是大女友了。”
　　得，他又被套路进去了。
　　“你不是喜欢童颜□□吗？大女友也是这一类型的吧，可爱、性感、大胸，我猜是圈内人。”
　　“那我猜是圈外人。”
　　卫南无奈地举手投降：“你们猜不到的。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们。”
　　程燃瞬间不说话了，听口风似乎是圈内人，而且应该是她们都认识的明星，难不成是男的？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下，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同情。
　　别墅的气氛很嗨，一群工作人员特别会玩，自己把一幢别墅布置得像个休闲娱乐场所，一层是KTV酒吧，一到傍晚，大客厅全部拉上遮光窗帘，只留大电视和一两盏小灯营造气氛。
　　二层则是麻将棋牌室，自带了几副麻将和扑克；三层是游戏厅，还有两台娃娃机；外面花园还有烧烤架，有工作人员忙碌着烧烤吃东西。
　　程燃不想打牌也不想到外面吃烧烤，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听麦霸唱歌，一时没注意，茶几上的啤酒被她不小心喝下了四五瓶。
　　她却没什么喝醉感觉，头脑反而越发得清醒。光影闪烁，眼前几道身影跟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穿梭。
　　“都别动！”她站起来，指了指前头的麦霸，“你，你，还有你，都不要动！”
　　卫南和旁边愣住了的麦霸说了几句，然后放下话筒走了过来：“喝醉了？”
　　“不是让你们都别动吗？”程燃一皱眉，捏了捏额头，否认道：“我喝醉了吗？没有，我的意识很清醒，脚步也不虚浮，”
　　“你的声音变大了。”
　　“那是这里太吵了。我不说话大声点，你们都听不见。”程燃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拿起原先卫南放在一旁的话筒，转过头对着麦霸小哥说，“我来陪你唱歌了！”
　　“……我试过完美放弃/的确很踏实/醒来了/梦散了……”
　　没一句在调子上的，一旁的许晨瞬间垮下了脸，放下话筒坐在了沙发上。
　　“等着，你还没看见最好玩的。”卫南和她并排坐在一起，全程听完两个走调王热情洋溢地唱完三四首歌。
　　程燃唱累了开始休息，休息的同时又拿了一瓶打开的啤酒喝着，另两人也不阻止她，因为一阻止，她反倒要发脾气。
　　“我要打个电话……”程燃有些吃力地摸出手机，不知给谁发了个视频邀请，视频很快被人接通。
　　卫南和许晨凑过头一看，霍书钦那张带着疑惑和诧异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不约而同地目瞪口呆。
　　“哥，对不起啊，她喝醉了。”卫南忙道歉，伸手想要拿过她的手，却被她一推，程燃反倒有些委屈。
　　“干嘛啊你？你自己和女朋友腻歪地煲电话汤，还不许我和别人视频啊？”她转过头，对着视频中的霍书钦，挥了挥手，“嗨，霍导你好，我是程燃。”
　　“你好，我是霍书钦。”
　　“霍导，你要听我唱歌吗？我以前唱歌可是拿过名次的，你想听什么？”
　　“……”
　　卫南冲许晨使了使眼色，两人合力夺下她的手机，让安抚着她消停下来。
　　……
　　程燃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沉沉的，有些微微发疼。
　　卫南在她醒来不久前发来一个视频，下面还附了一句：我卫南誓死和你们这些喷子斗争到底！！哼哼！！
　　程燃一脸莫名其妙，然而等看完视频，她明白了，她全明白了。
　　视频中的坐在地上，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突然，她猛地跳了起来，指着镜头，哭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黑我啊？黑我也就算了，还骂我家里人，骂人不骂娘没听说过吗？我一个小透明很惨了，你们不支持我就算了，还骂我！骂我也就算了，还骂我家里人……”
　　说着，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哭到中途，立马停止哭泣，恶狠狠地指着镜头，用力地说，“你们这群坏蛋，我！程！燃！誓死和你们斗！争！到！底！”
　　关了视频，她的耳边仿佛不停地回响着“斗争到底”几个字。
　　程燃痛苦地哀嚎一声，然后羞耻感并没有停止，因为她发现了她醉酒后干的又一蠢事。
　　她昨天晚上给许多人发了消息，划拉下去足足有两屏幕的人都收到了她的消息。她一个个给人道歉，划拉到最后一个头像——霍书钦大佬，她点开一看，高达八条的语音消息，其中每条的语音都超过四十几秒。
　　程燃心有戚戚焉，手抖着点开其中一条语音，鬼哭狼嚎的嗓音，穷尽她所有的力气唱出一曲《死了都要爱》。
　　她也不记得到底是谁点了这首KTV必点神曲，她只知道以后她也不会唱这首歌了。
　　大佬全程表现得很淡定，只在她发第一条的时候，回了一句“在玩？”，之后再也没有回过消息。
　　程燃羞耻地捂住了脸，真是丢脸死了。
　　最后还是战战兢兢地给人发了诚恳的道歉消息，刚发出没几秒，大佬立刻回了消息。
　　霍书钦：起床了？
　　程燃：恩，不好意思昨天给你发了这么多消息。
　　霍书钦正在输入中，先前道歉的人也给她回了消息，还好这些人与她关系向来不错，也知道她有这个坏毛病，所以当晚收到后并不在意，也没有回复。
　　此时等她清醒，好几个朋友开始打趣她。
　　霍书钦：昨天晚上玩得很嗨啊。
　　程燃：以后不喝酒了[捂脸][捂脸]
　　霍书钦：对了，试卷帮你改好了，还有一部分的教材也到了，什么时候方便我拿给你？
　　程燃：……
　　程燃：等几天让我缓一缓吧。
　　里面竟然还有一个视频通话记录，她困难地回忆了下，没想起来这个过程，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暗自发誓，她下次再喝醉酒，她就不姓程，哦不对，她本来是姓陆的。
　　就这么缓了几天，倒是霍书钦自己上门过来送书，拿来另一部分的教材和上次做完的试卷解析。
　　“这是老师根据试卷情况制定的阶段计划表，你有空看一看，根据你的实际情况修改。还有，”他把名片放到她面前，“这是老师的联系方式，她知道你的情况，她会帮你联系各科老师给你复习课程，你在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她。”
　　“谢谢，辛苦你啦。”程燃真诚地向他道谢。
　　霍书钦坐在椅子上，开玩笑似的说：“下次还喝酒吗？”
　　程燃最怕他提到这件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再说，我就要灭口了。”
　　他立马做了个封嘴的动作，隔了会儿，主动开口：“过几天我要外出采风，你如果找不到我的话，找易南也一样。”
　　“为新电影吗？”
　　“……算是吧。先过去踩踩点。”
　　她想了想，客气地嘱咐道：“一路顺风。”
　　“行，那你好好拍戏，好好上课，该复习的功课别落下。”
　　“有没有说过你很像一个人？”她突然问道。
　　霍书钦摸了摸下巴，胡茬冒尖微微戳着指腹，“谁？”
　　“爱唠叨的老婆婆。”她不由大胆地开起了他的玩笑。
　　他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
　　也就家里那个跳上跳下的外甥女敢这么说，现在又多了个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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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收藏评论的小可爱们笔芯?-(?˙ー˙?)-?


第19章 
　　霍书钦外出采风的那几天，她的行程满得下不来脚。
　　《那时青春年少》剧组公布了演员的全部角色，并且定时间参加第一次的剧本研读会，流程大概是剧组演员互相介绍，编剧、导演介绍电视剧的大致内容和角色人设，以及各自的感受。
　　研读会当天，程燃提前抵达利兴酒店，和孙导以及剧组其他演员寒暄了几句后坐在空位上等人到场。原本她想坐在离主位远一点的位置，孙导笑着一招手，她立马坐近了些，最近的留给本剧的男女主角。
　　各个演员陆陆续续到场，分列两侧坐在桌前，每个人的手上都有剧组分发的剧本，厚厚一大本，是他们各自角色的部分。
　　程燃的旁边坐着本剧的男主角，女主角则坐在对面另一侧，不巧，两个都是试镜会上有过接触的熟人。
　　导演在前面讲场面话，一旁的男主角任羿凑过头来，悄悄地和她说话，“你怎么都不回消我的消息啊？”言语中带了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对面的女主角舒涵投来了一抹好奇的视线，程燃记得是曾经抱怨过孙导油盐不进的那一位，她还被舒涵的经纪人无缘无故地瞪了好几眼。
　　程燃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把椅子往外挪了挪，旁边的任羿又蹭了过来，大长腿长得老开，那只右腿快蹭到了她的大腿。
　　程燃一个不耐烦，直接踹在了他的小腿肚子上，任羿一个惊呼，引来了众人的目光，程燃顺着众多视线也扭过头看他，无辜地眨了眨眼。
　　孙导咳了咳，视线从他们俩身上默默转开，说：“好了，大家互相介绍一下自己吧。”
　　男女主角、女配、男配以及一干配角自我介绍了一番，在座都除了程燃和任羿以前演过戏，其余一干演员几乎全都是白纸一张的新人，他们不像试镜会遇上的新人傲慢，大家的态度表现得异常谦逊。
　　轮到男主角任羿，也是千篇一律地介绍，最后，特别骚气地抛了个媚眼，引得在场的女演员一阵春心荡漾。
　　程燃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了声，长得帅的人十有八九都很花心，单看这位，年纪小长得帅，把剧组的小姑娘们迷得神魂颠倒。
　　之后的流程很迅速，编剧出来给各位演员讲解这部剧的内容、角色以及主题思想等。
　　《那时青春年少》这部主打成长、励志、理想的电视剧，每个人都是剧里的主角，视角是从男主角陆东出发，讲述了他和他的小伙伴们通过努力共同考入了全国最好的大学B大，展现几人在大学生活以及毕业后的创业、就业的艰辛和拼搏。
　　程燃演的角色吴可是本剧的女配角，但就戏份来说，和女主角不相上下，她和女主角林非是一起长大的闺蜜，因共同喜欢男主角陆东曾经生过嫌隙，后来由于陆东的情感偏向，吴可主动退出了这场爱情竞争，男女主角happy ending 。
　　孙导最后再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这场研读会算是落下帷幕。
　　有不少新人演员趁此机会赶紧和孙导套近乎，混个脸熟，程燃因为接下来还有事，便没有上前打扰他们的谈话，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后面有人追了出来，叫住她。
　　程燃回头一看，脸色瞬间一塌，没好气地直直往酒店后门口快步走去。
　　“我说，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大？我不过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就过来踹我，你看我腿上都被你踹出了一块淤青。”任羿笑眯眯地抱怨，丝毫没有半点不悦，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程燃看也不看他，直直地走入了一条长长走廊。
　　一个电话进来，任羿渐渐停了脚步，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目光复杂地投在程燃身上，任由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已经结束了，姐姐你要过来接我吗？”他轻声慢语地问道。
　　也不知那头说了些什么，他的语气有些低落：“好吧，那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他又恢复成以往骚气冲天的模样，满脸笑意地大步走回到原来的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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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燃参加完研读会正马不停蹄地赶往另一家酒店——程效的订婚宴。
　　程效和何萱的订婚宴只有双方家长参加，程家这边只她一人，何家除了何萱父母还有在B市的几个亲戚，数量完全不匹配，这也是她为什么参加完试镜还得赶紧赶慢地过来。
　　小周把两个红包递给她，然后送到酒店包厢门口。
　　她一推门进去，包厢里的说话声立马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她。
　　在这一堆人中，程燃竟看见个熟面孔。
　　何萱父母率先反应过来，起身过来迎她，何母笑眯眯地挽住她的手说：“还好是赶上了，刚才我们还在说你什么时候会到呢。”
　　她说着转向何家的亲戚，介绍道，“这是阿效的姐姐，你们应该认识的吧？”
　　“原来然然是阿效的姐姐，这个世界可真小啊。”熟面孔笑吟吟地开了口，起身缓步向她走来，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正式介绍下，我是萱萱的表姐李佳音。”
　　程燃眨了眨眼，这一位可是和上次在褚江开会时的态度截然相反，她还以为她平时的风格就是高贵冷艳傲慢呢。
　　这一顿订婚宴很简单，两个小辈互相交换订婚戒指，各自收取双方家长和亲人的红包，然后开开心心吃了一顿饭。
　　“萱萱，赶紧给你姐姐倒酒，她为你们的事操心不少。”何家的一个叔叔辈亲戚拿着酒杯催促，“我们要共同敬程家姐姐一杯。”
　　程燃眼前只倒了杯清茶，何萱一脸为难地看着：“姐姐不喝酒，敬茶也是一样的。”
　　那位叔叔立刻摆手：“这大好日子不喝酒怎么行？是不是平常陪老总喝多了酒，就不想陪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喝了？”
　　话一出，气氛微微一滞，程效脸色微沉，语气不耐地说：“我姐从来不在外面喝酒，您若是要敬酒，那您喝酒，我姐喝茶。”
　　“你姐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那位叔叔厉色呵斥道。
　　何父何母忙站起来劝慰。
　　程燃面色不改，执意让何萱倒了杯果汁，说：“我看这位叔叔是喝醉后开始乱说胡话，李表姐你说是吧。”
　　李佳音被点到了名，脸色略微一僵，思及她和公司那位的关系，忍了忍笑着劝道：“舅舅，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然然酒精过敏，所以她从来不在外面喝酒，不然今天咱们一家可得一起陪她进医院了。”
　　程燃听她闭着眼扯出一堆谎话，附和着点点头。
　　一顿饭吃到后面，何家的亲戚在包厢里休息，程燃同弟弟说了声后，离开包厢打算回公司，下午依旧老安排：上课、看剧本、做试卷，现在的她恨不得分出三四个身去做这些事。
　　李佳音没多久也拎包走了出来，两人略微尴尬地等在电梯口。
　　“早上在剧组研读会，很累吧？”
　　程燃应了声，没说话。
　　李佳音又看看她，主动找话题：“我听我舅舅舅妈说你找到了亲生父母，恭喜啊。”
　　“谢谢。”程燃不冷不热地回了句。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是陆总的亲戚？”
　　“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你问人这种问题，不合适吧？”
　　李佳音有些尴尬，后一步走进电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察觉到程燃不太想搭理她，暂时歇了那份心思。
　　早知道那次开会她态度好点，这个程燃一定是记恨上她。
　　**
　　车子一前一后驾驶回到了褚江，两人再一次在停车场遇见。
　　坐电梯到办公室门口，刷卡开门的时候，看见一群人站着聊天，每个人的办公桌上都有一杯星巴克和一份甜品。
　　“看来是咱们的女神回公司了。”李佳音笑着说了一句，脚步一转往楼上走去。
　　她和小周经过时，小周也分到了一份下午茶，略微一打听，是姚若云拍完戏回公司，在路上给大家带的下午茶，人手一份，三四个大箱子搬上来分给公司的同事。
　　国民女神姚若云是褚江刚创办时签约的第一个艺人，这些年和褚江共同成长，成为一代零绯闻高流量多粉丝的演技派一线女星。
　　多少公司曾经暗地里高价挖她，她愣是没有离开，续签合同好几回。褚江给她应有的待遇，开设个人工作室，配备专属宣传团队和经纪团队……
　　听说她和陆飞江夫妻私交不错，褚旋待她像是女儿一般，常常跟着夫妻俩回陆家老宅吃饭。
　　姚若云这几个月都在西北地区拍戏，所以程燃刚到褚江那会儿没有见过她，这会儿估计在陆飞江的办公室说话，程燃没有过去打扰，转而去了休息室，准备下午上表演课。
　　趁着时间还没到，她坐在地上看剧本。
　　轻轻几下叩门声，一只手握在门上推了进来。
　　程燃一抬头，正好和来人对上视线，她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来人似乎有些惊讶，充满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以为里面没人。”
　　“你好姚小姐，我是程燃，下午我要上课，所以占用了休息室。”程燃解释道，
　　“你就是小程啊？”姚若云恍然大悟地看着她，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姚若云，我听陆叔叔说起过你。”
　　程燃握住了她的手，礼貌地笑笑。
　　“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叫我若云姐。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一下给我一个鼓励吧，谢谢大家！！


第20章 
　　下午一节表演课，表演老师正好用上午她拿回来的剧本帮她练习，让她得到了不少感悟和提升。
　　上完课，程燃上顶楼找陆飞江汇报学习情况，顺便再在他的监督下做一套模拟练习题，这是每天的例行工作，若是碰上了褚旋下午不忙来公司，一家三口还能一起吃个晚饭。
　　褚江的办公大楼位于B市的临江地段，一栋二十五的办公楼和园区的其他楼宇面向一条横跨整座城市的江河，视野辽阔，景观位置极佳，而最佳观景区域当属顶楼一层的落地窗办公室。
　　除了办公室和秘书室，顶层设置了专属于陆飞江的私人观影室和健身房，不过现在基本都是她在使用——当做学习室。
　　秘书小丁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打工，没注意到她开开心心地抱着一叠书和练习题，脚步轻松地来到办公室门，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门，没等里面的人开口，随即推门而入。
　　她的表情蓦地一僵，立马把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跑到了秘书室抱怨小丁怎么不和她说里面还有客人在。
　　小丁沉迷于做表不可自拔，压根没注意，听到她说话，茫然地抬起头，“姚女神和她的经纪人在里面，谈了应该有两三个小时吧。”
　　“他们在里面谈什么啊？”她好奇地问。
　　小丁也不清楚，猜测道：“汇报工作吧，毕竟姚女神外出拍戏三个月，一直没有回来过。”
　　说话间，陆飞江的办公室突然打开了门，他在门口招手让她过去。
　　程燃又抱起她的作业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跟着进了办公室。
　　姚若云的经纪人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女人，人称苏姐，长相普通，身材微胖，带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黑衣，只要把她放在人群中绝对不可能发现得了她。
　　然而，她的履历却不普通，曾一手带过多位天王影后级别的人物，把他们带到事业的巅峰。圈内关于她的传闻很多，尤其是她和手下艺人某影后反目成仇，被告挪用工作室经费，舆论哗然，议论纷纷，那是她最出名的时候。
　　她在人生最低谷时期，遇上陆飞江，随后加入褚江成为姚若云的经纪人，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小透明带成现在的国民女神、电视剧女王。
　　陆飞江把人领进办公室，慈爱地接过女儿手中的课本和作业，拍拍她的肩。
　　苏姐看到这一幕，笑得乐不可支：“你这模样让我以为你是刚接女儿放学回家的老父亲。”
　　她和陆飞江没有明显的上下级关系，语气轻松，私交显然不错。
　　陆飞江嘿嘿一笑：“可不就是吗？她天天上课，上完课还得到我这里做作业，学业负重太重了。”
　　“这是苏姐，你若云姐姐的经纪人，你平时多讨好讨好她，让她帮你干活。”陆飞江开玩笑地说，他私心想让苏姐带程燃，但是程燃重情不想换了她现在的经纪人，这次介绍她们认识他也是想让苏姐以后帮忙照看些。
　　“既然决定继续待在这一行，那就好好努力，切勿浮躁。”苏姐认真地说，她看了看一旁的姚若云，语气轻松了些，“你现在的基础可比若云那时候好多了，而且还有你爸爸帮你，起点比普通人高出太多了。”
　　程燃点点头：“我明白，我肯定不会丢爸爸的脸。”
　　“以前有拍过杂志封面吗？比较大牌的时尚或者娱乐杂志。”苏姐问。
　　她摇了摇头，那种大牌杂志封面怎么会轮得到她？就连冯少微，也是去年才刚刚有冒尖的趋势，曾拍过一次。
　　“明天若云要去拍杂志封面，你若是有空，跟着一块儿去学习，找找镜头感和摆拍姿势。以后总会用到。”
　　第二天一早，她跟着姚若云去拍照，同行的还有她的经纪人唐少欣。
　　唐少欣工作四五年，手下带过的明星没几个能说得上来，大型项目的工作惊讶页不太丰富，加入褚江的这几个礼拜一直处于高速学习中。
　　两个菜鸟互相安慰，就这么跟着大佬们到场拍摄实地学习经验。
　　姚若云进剧组三个月，通告从结束后的第一天一直排到了半年后，这次拍摄封面和内页以及采访总共压缩到上午的四个小时。
　　拍摄时间足足有余，一共换了四套风格类似的服装，为了与服装搭配和谐，妆容中途重新换了一次，越发妩媚和妖娆，和姚若云以往的清纯文艺风完全两种风格。
　　按照苏姐的话来说，若云不可能一辈子都走清纯风，这一次尝试也是为了刚拍摄结束的电视剧角色相匹配。
　　“这一套留给小程，你们给她化个妆，然后给她试试感觉。”这本杂志是褚江长期合作的客户，昨天提前打了招呼会带个小新人过来，所以工作人员有了心理准备，只要不是很难搞，一切都好说。
　　姚若云在接受杂志采访的时候，程燃换好衣服化了妆，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摆拍了几个动作。
　　毕竟以前拍过广告，拍杂志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全新的工作，她学得很快，寥寥几个动作，把这套衣服想要表现的风格和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拍摄结束，摄影师连连对她竖大拇指，说好久没看见过像她这种具有展现力的新人。
　　程燃坦然地笑笑，也没说破她不算新人这个事实。
　　同行的工作人员有人认出她是前段时间上过热搜的小明星，惊讶的同时不由得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人这么会出幺蛾子，肯定也是个难弄的关系户，没想到，她却出乎他们的意料，，倒是和综艺节目上表现得没什么两样。
　　程燃拍完后回化妆间换衣服，刚换到半途，似乎进来几个人，旁若无人地说着方才拍摄的事。
　　原来是其中有人认出她是前些日子热搜上的小明星，这不迫不及待地来化妆间吃瓜来了。
　　程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百无聊赖地听着她们对她的评价。
　　一个说她关系户却完全不难搞，态度谦逊，脾气温和，说话客气有礼貌，另一个说她表里如一，私底下和节目上没什么差别，剩下一个对这番谈话作了个最终结论，这个小明星还是可以的。
　　程燃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哭笑不得，她是不是要谢谢她们对她的高评价？
　　她虽然没表现出来，心底总归还是有些在意别人的目光，但如苏姐所说，她目前的情况比普通新人好了不止百倍，这是优势也是一个劣势，说明她得付出比旁人多出几倍的辛苦才能让那些人消除对她的偏见。
　　口袋里的手机陡然响起了音乐声，把房间里的那三个惊得一时之间动也不敢动。
　　“谁？”一个女生警惕地问。
　　程燃拿着衣服，神色自若地冲她们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在换衣服。”
　　三个女生一见是她，尴尬地满脸通红，立刻放下东西跑出化妆间。
　　还好没说人坏话，不然真的尴尬死。三个女生拍拍胸口，以后说话千万小心，下一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程燃看着她们离开，转而接起程效打来的电话。
　　他早上陪吴可谦上医院检查那条右腿，去之前给她发过短信，现在看完了再打电话给她汇报一下情况。
　　“……我刚才听到吴大哥和他弟弟在电话里吵架，吵得可凶了，吴大哥说他弟弟没良心，混蛋。”
　　“人家的家务事你别插手，看完赶紧回来。”
　　程效立刻否认，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是，我还没讲到重点呢。”
　　“你讲。”
　　“吴大哥的弟弟好像拿了吴大哥很多钱赌博，最后全部输光了，后来他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似乎想要吴大哥问你拿钱。”
　　“……”程燃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当年的赔偿款已经结清，他们家再找我们要钱也没有任何道理，这件事你当作不知道，如果找上我我会看着处理。”
　　程效应了声，却没有立刻挂断电话，欲言又止地在那头支支吾吾。
　　她有有些赶时间，边走边催促。
　　程效只犹豫了几秒，然后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什么话都开始往外蹦出来：“吴大哥他好像喜欢你，虽然吧我对他存有愧疚，但我觉得他不适合，他们家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姐姐你如果和他在一起肯定会被他们家的人欺负。”
　　程燃正想挂断电话，却不想他拐了个360度的弯，“我觉得姐姐霍导那样的男人适合你，你和他门当户对，才貌相配，关键他对你还挺好的，虽然他对我说话挺不客气的。”
　　程燃：“……”
　　“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忙着呢。”
　　她点开霍书钦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他刚出发时在机场po的定位照，还有一张集体出行照，工作室的一群小伙伴背着各种设备，在机场兴奋得做着恶搞动作，他则默默地站在最边上，淡定地看着镜头。
　　至于他们到哪里采风，什么时候回来，她一概不知。
　　快走到摄影棚，程燃脚步一转，停在一边，飞快地编辑了一句话发了过去：“上次你说的那个网课账户，我忘记密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影帝爸爸小心你的女儿被野男人拐跑！


第21章 
　　三天后，小周陪着程燃进剧组。
　　《那时青春年少》剧组将辗转两个拍摄点进行拍摄，大学部分将在本地的一所大学地场地进行，而其余时间会在b市的影视城蹲守拍摄。
　　当天早上，剧组的所有演员参加了开机仪式，烧香拜佛神、各方讲话、集体合影之后，接近中午，演员们提着大包小包入住当地酒店。
　　影视城在b市的偏远郊区，距离市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为了方便拍摄，大部分的演员都会住在离影视城只八百米的度假酒店，便于拍摄，节省来往时间。
　　程燃自然也不例外，除了装着日常衣物和洗漱用品的旅行袋，另一个行李箱全都是她的学习用品——听网课的ipad、复习教材、学习文具等，塞满了她的一整个箱子。
　　小周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惊了一跳。
　　下午开始拍摄第一场戏。
　　拍摄的第一幕是主角们在十七八岁时期发生的事，程燃和几个主角换上了学生时代的衬衫短裙短裤，青涩和校园感充斥了一整个片场，其他主演笑意满满，直说仿佛回到了初高中时代。
　　倒是程燃心中略微感觉奇怪，高中对她来说已是非常遥远，她悄悄地让化妆师给她化得年轻些，弄得人化妆师一阵偷笑，直说她的脸庞显嫩，完全看不出年龄感。
　　……


第一集 正式开拍。 
　　“任羿，不对。”孙导在监视器上，皱着眉，立刻喊停，“陆东现在除了学习没想别的，你搞得那么暧昧做什么？而且你就算要搞暧昧，也是和女主角林飞，你不要搞错对象了。”
　　众人哄笑起来，开起了他玩笑。
　　任羿作为一个新人，有着异于其他新人的厚脸皮，听到大家开他玩笑，丝毫不在意，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赶紧表态，他记住了，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研究剧本，不拖累大家。
　　女主角舒涵适时插了一句：“任羿和程燃关系比较好，所以……”
　　孙导没理会，直接挥挥手让他们重新开始。
　　舒涵见没人理会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重新走回到原地，准备第一场的再次拍摄。
　　见旁边是程燃，她立马咧开嘴角朝她一笑，没想到得了个冷脸，舒涵立刻沉下了脸色。
　　“开始了，舒涵你表情控制下。”孙导在不远处叮嘱。
　　……
　　拍戏间隙，孙导给这些新人讲授了不少东西，他们战战兢兢地记下这些来之不易的实践经验，到了下午就是需要加快进度，好在主演们有悟性学得快，很快进入了状态，几个小时拍完了既定的场次。
　　第一天没有夜戏，大家收拾完一起到影视城外的美食街吃晚饭。
　　程燃随便挑了个位置，旁边是助理小周，另一边蓦地坐下一人，转过头一看，任羿大咧咧地敞着腿，笑嘻嘻地看着她。
　　她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转过头。
　　“看吧，我就说任羿和程燃关系好，连吃饭都要坐在一起。”舒涵坐在任羿的另一边，托着腮看着他们，状似无意地说，“我说任羿，你这可不行，要是让孙导看见了，又得说你搞错对象了。”
　　同桌的人哈哈哈笑了起来，问程燃是不是单身，单身的话考虑一下咱们男主角。
　　“我们小程姐姐长得确实漂亮，卫南在微博上亲口说过小程姐姐是漂亮小姐姐。”其中一个女孩子打趣道，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卫南会在微博上这么“讨好”她，纯粹就是因为他拍了她那段羞耻的醉酒视频，给她赔罪，程燃自然也不好当着他们的面自揭其糗。
　　程燃咳了咳，说：“卫南只是随口一说，你在他的微博里搜索漂亮或者美这些关键词，保证能搜出一堆来。”
　　同桌的这些人自来熟，边吃边聊了会儿之后，有人问道：“你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被褚江签的？我要是能进褚江，见到我的男神，一辈子都无憾了。”
　　程燃在他们中间年龄算是最大的一位，以前拍过戏有惊讶，而且还是褚江签约的艺人，前途比他们好了不知多少倍，这些人心眼不少，见她脾气好，也愿意捧着她。
　　一旁的舒涵倒是脸色有些不太好，她是公司力捧的新人，拿的是好资源，带她的是最有能力的经纪人，何时受到这样的冷落？何况她还是本剧的女主角，怎么让那个女配角夺去了风头。
　　她推了推身边低头吃饭的任羿，见他一脸茫然，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插话，进公司第一天，经纪人告诉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该说的千万别说。
　　早上舒涵从保姆车上下来，正好撞见另一辆车开过来，开车的那人竟然是陆飞江，她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人了，等在旁边多看了几眼，发现从后车座上下来的人是程燃和她的小助理，小助理在后面拿着行李，程燃则走到驾驶座旁，和陆飞江说着话。
　　这个程燃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还能让陆影帝心甘情愿地开车送她。
　　“你怎么不吃？”旁边的任羿随口问了句，转而又扭过头和程燃说话。
　　她越过视线看看程燃，抿了抿嘴，程燃正在和她的小助理说些什么。
　　“小程姐，你的电话又来了。”小周把电话拿给程燃，“下午的时候来了两个电话，其中有一个电话是个姓吴的男人打过来的，但他没说什么事，只说找你。”
　　“不好意思。”程燃点点头，拿着电话走出了吃饭的地方。
　　小周接的两个电话，一个是霍书钦，另一个是陌生号码，还是个姓吴的人。
　　程燃没管那个电话，走到美食街边的一棵老槐树旁，拨通了霍书钦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三声被人接通，熟悉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至她的耳畔，低沉中略带了些沙哑和疲惫：“小程？”
　　“是我，下午你给我打电话了？”她问。
　　霍书钦低低地笑了笑：“下午回到了有信号的地方，然后看到了你三天前发的消息。”
　　程燃有些讪讪：“那纸不知道被我丢哪儿去了，所以我只能找你。”
　　“待会儿我发给你。第一天进剧组什么感觉？”
　　陆飞江也发消息这么问她，还问她晚上要不要过来接她回家住，她以前又不是没进过剧组。
　　“我以前又不是没拍过戏，怎么你和我爸妈不放心我一样？好歹我也是混了五年的老手，好吗？虽然我混得比较差。”
　　霍书钦故作恍然：“哦对，你是老人了，演戏什么的都不成问题。”
　　要不要哦得这么刻意？程燃无聊地翻了翻白眼。
　　“我这边应该还有两天回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点特产回去。”
　　“特产都不好吃。”
　　“……你简直比霍照宁那丫头还要难搞。”
　　“……“
　　“小程！”
　　她扭过头一看，是好久没见的冯少微，她和霍书钦说了声后，随即挂断了电话。
　　冯少微笑着快步走了过来：“小程你也在影视城拍戏啊，住在度假酒店？”
　　她点了点头。
　　“那行，我晚上找你来玩儿，你想吃什么？还是老样子吗？炸鸡和鸭脖，微辣口味。”冯少微兴致冲冲，“你住在几楼？我现在就去买东西，晚上还可以一起对对台词。”
　　程燃全程目瞪口呆，冯少微的性子变得够快，以前可没这么勤快和热情。
　　回到酒店，冯少微果然提着各种吃的等在门口，见她过来，也不生气，脸上扬起笑容，和小周打了声招呼。
　　小周一脸莫名，送程燃进房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冯少微自带炸鸡、鸭脖、奶茶之类的吃的，她离开房间，回头看着那扇门，嘀咕了几句。
　　冯少微坐在地上，拿出剧本，啃了个鸭脖，不客气地说：“你给我对对剧本，我台词还没背熟，待会儿我给你对。”
　　程燃看了看那剧本，没说话，手机倒是响了几次，她只看了一眼直接按掉，然而那个陌生号码又不停地打过来，冯少微奇怪地看着她，“是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她抿了抿嘴，拿着电话去了洗手间。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尖又细，语气还带着一丝阴阴的笑容：“喂！我是下午打电话过来的，你让程燃接电话。”
　　“你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的？”程燃冷淡地说。
　　“哟，原来是我们的大明星啊，我是吴可谦的弟弟吴可为，我找你可有事呢！”吴可为说着又一阵恶心人的嘿嘿嘿笑声。
　　程燃知道他是来要钱的，心中满满厌恶和不耐烦。
　　“赔偿款上个月全部还给你们，我们程家和你们两清，你还找我做什么？”
　　“怎么可能两清？我哥那腿每个几百万根本治不好，你想赔个几十万了事？”吴可为被戳穿了意图，也不再遮遮掩掩，开门见山地提要求，“你给我打一百万，我以后不来骚扰你了。”
　　“你还是去抢银行比较快，赔偿款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再问我要钱也是没有的。”
　　“你现在可是大明星，要不要我到网上给你爆料炒炒热度？”吴可为气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弟弟把我大哥撞得瘸腿了，你还想包庇他？”
　　程燃知道她给吴可谦的赔偿款大部分都给吴家的人拿去挥霍，别人的家事她也管不着，到现在吴家贪得无厌，又找上门来威胁她给钱，简直是强盗行为。
　　程燃不耐烦再和他扯，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把这个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然后顺手把号码转发给她爸，寥寥几句说完前事，让她爸去解决。
　　世上只有爸爸好，爸爸会帮她解决所有的事。
　　她按下马桶，水流又冲了一遍，然后洗了把手出来，冯少微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剧本。


第22章 
　　程燃出来时，冯少微正在安静地看着剧本。
　　见她不开口，冯少微不停地看她，最后按耐不住，索性开口问道：“小程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我在外面听见你在和人吵架。”
　　程燃礼貌地笑笑：“没有的事。”
　　冯少微脸上的担忧并没因为她的话而放松下来，而是握住程燃的肩，道：“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没事人啊，是不是有人在勒索你？”她的视线在程燃的脸上停顿片刻，见她没有否认，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被人勒索？我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别怕。”
　　程燃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突然甩开肩膀上的那只手，让那手的主人冷不丁趔趄了一下，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床上。
　　“你干嘛？！”冯少微面有愠色地呵斥道。
　　程燃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眼睛，扯了扯嘴角，冷冷地说：“冯诺，你装得累不累啊？”
　　冯少微一愣，不料她说的如此直白。
　　“你说我装什么了？“我好心想帮你，我还错了？””
　　她的语气略带一丝委屈，但看在程燃的眼里，却是越发得厌恶。
　　“你好心？”程燃慢慢向她走近，“你确定你是出于好心想帮我？而不是故意看我的热闹？”
　　冯少微脸色微变，随即苦笑了声：“小程，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我。上次你质问我是不是买水军黑你，这次我不过只问了你一句，你又恶意揣测我的心意。”
　　她顿了顿，目光凝在程燃那张极其陌生的脸庞，仿佛是第一次才认识她，“亏我今天高高兴兴地买了你爱吃的东西跑过来找你玩，没想到遇到这种事。呵呵，算我白认识你一场吧。”
　　话音刚落，冯少微收拾了下摊在床上的剧本，正想离开，却不想被程燃拦住了去路。
　　“怎么？”她挑了挑眉，冷漠地看着对面拦住她的那只手，“你还想说什么？”
　　程燃笑笑：“既然你刚才那么说，我们好好捋一捋以前的那些事。”
　　冯少微：“有必要吗？”
　　程燃抱臂靠在墙上，冷眼瞧着她。
　　“我们从你和李峄那一段开始。家里好些男性朋友，你为什么会指使李峄下来帮我，而我为什么会在停车场被那些记者拍到照片，这些事你不清楚吗？”
　　冯少微木着脸，一言不发。
　　“还有什么炒我和李峄的绯闻？你作为正派女友竟然也会同意？看到闺蜜和男友在公开场合若有似无地秀恩爱，你难道不生气吗？不，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第一个不会同意，还会让我一起去找公司要说法。”
　　冯少微冷哼了声：“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程燃：“我是不了解你，要不然也不会才发现你是那样的人。”
　　而冯少微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索性坐了下来耐心地听，她勾了勾唇角，有趣地看着程燃：“我是怎么样的人？”
　　程燃：“黑我的那批水军是你雇的吧？找的是xx网络公关公司，买者是你的经纪人。”
　　冯少微冷笑一声：“呵，你觉得正规的公司会出卖客户的资料？”
　　程燃没有理会，悠悠地换了个话题：“上次我听霍导说，他那部新电影要试镜选角，你确定你能拿到手？”
　　冯少微勃然大怒道：“你以为你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是没那么大的本事，就是不知道褚江有没有大本事了。”
　　“你敢？！”冯少微气冲冲地摔门而去，而她带过来的道具静静地躺在床上。
　　程燃走过去翻了翻那画得乱七八糟的剧本，没一会儿门又被敲响，她慢悠悠地拎着剧本开了门，趁冯少微没来得及开口，直接把东西丢了出来，随后用力地关上门。
　　吵完一架心情才稍稍好了些，她瞥见地上堆的那些吃的，直接收拾一通全丢进垃圾桶里。
　　**
　　后面几天拍戏，一切按照正常节奏进行。
　　程燃基本每天都会待在片场，不是她的戏份她也会待在一边旁观，听些孙导的经验之谈和专业指导。
　　这一天，她带着单词本和英语习题册，静静地待在片场的角落，那个地方视野还算可以，正好能望得见拍摄中心。
　　现在拍摄的是男主角陆东和女主角林飞因学校的事起争执的一场戏，陆东因为林飞收到同班级男生递过来的情书，心中略有不满，但听到林飞说想体验高中恋爱，那股不满逐渐上升，继而与林飞吵了起来。
　　“马上就要高考了，你怎么还想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你觉得你能平衡学习和恋爱吗？你不要以为上次月考你考了年级前十就可以轻松下来，后面的学习更加紧张……”
　　直男陆东压根意识不到他说的那些话很不对劲，但他是真心为林飞考虑，高三生最重要的是高考，恋爱什么的大学也可以再谈，何必那么急哄哄的呢？他也是真的想和她一起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然而林飞不这么想，他多说一句，她的脸色越差一分，听到最后不耐烦地推了陆东一把，迅速地跑过去。
　　陆东随即追了过去，拉住她……
　　“卡！”孙导及时喊住，面色平静地冲他们招了招手。
　　待两个演员深神色莫名地走到监视器旁，听到孙导问他们演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不对劲，舒涵张了张嘴，没说话，而任羿直接摇摇头，说没有。
　　孙导静了几秒，扭过头看向角落里托腮的程燃，招她过去：“小程你过来下。”
　　程燃立马放下单词本，小跑着到了他们面前。
　　孙导：“你刚才也看到他们的拍摄了吧，你演林飞的角色，和任羿重新演一遍，舒涵在一旁仔细地看。”
　　三人都没什么异议，重新过了一遍方才的剧情。
　　回到监视器前，孙导依旧原来的那副淡定表情，不过这次是看向程燃，问她，她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程燃眨了眨眼，一道视线转向一旁无关紧要的任羿身上，她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你直接说。”孙导说。
　　程燃与舒涵对视一眼，见对方并不打算开口，她默默地叹了口气道：“是我自己的原因。”
　　任羿这人不知道什么毛病，总是喜欢动手动脚，他在追她的时候按住了她的肩膀，随即用指腹意有所指地捻了又捻，她当时身体一僵，想起试镜那会儿的场景，一秒出戏。
　　她没有隐瞒这个插曲，孙导看向舒涵，她犹豫了几秒也点点头。
　　“我说你们也太敏感了吧？我那是下意识的动作，又不是在勾.引你们，你们演戏要放得开。”任羿在一旁哇哇大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女孩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孙导狠狠一瞪，最后耸耸肩，“行吧，我以后会注意点。”
　　之后的几场戏，没有再出什么岔子，孙导满意地给剧组多加了一顿下午茶。
　　减肥中的程燃可怜兮兮地捧着杯淡如水的柠檬茶，左顾右看，看见孙导语重心长地拍着任羿的肩，“你演戏有天赋，悟性又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只要你不乱搞事，总会出头。”
　　她不由得暗嗤一声，像他那性子，以后爆出偷拍女明星的丑闻，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不远处有人突然惊呼道：“oh my god！出大新闻了！”
　　随即有人上前凑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谈论着什么，片刻之后，其中一个新人配角向她招了招手，“小程姐姐，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旁人附和着不停点头。
　　程燃慢吞吞地挪着小马扎，坐在了她们旁边。
　　“你们发现了什么大新闻？”她问。
　　几个人全都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方才叫她过来的那个新人小声地说：“小程姐姐，你是褚江的艺人，你一定知道内幕吧？”
　　“？”程燃懵逼地看着那个挤眉弄眼的新人，“什么内幕？”
　　那个新人立马把手机递了过来。
　　【香蕉头条讯，国民女神姚若云忽爆恋情，据悉对方是著名青年导演霍书钦：近日有网友爆料，姚若云和霍书钦一同出入b市某娱乐场所，视频中的姚若云戴着一顶渔夫帽，一袭白色连衣裙坐在大堂休息处，没过几分钟，霍书钦身穿黑色帽衫，头戴鸭舌帽出现在大堂，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坐上了一辆黑色suv，扬长而去。[照片1][照片2][照片3]……】
　　这条新闻底下全都是在猜两人交往，虽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但同上一辆车足以说明他们俩原来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
　　“这也不能说明两人在谈恋爱吧？”她愣愣的问。
　　“所以我们才悄悄问你，他们俩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要知道姚女神出道以后，没有和任何男明星传过绯闻，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测她是不是les。”一个新人默默感叹道，“要是他们俩真在谈恋爱也很不错，毕竟霍导青年有为，家世又好，和姚女神很相配。”
　　程燃本想说他们没有谈恋爱，但瞥到那几张照片，她抿了抿嘴：“我不太清楚，他们如果私底下谈恋爱，肯定不会向全公司宣布。”
　　几个新人想想也是，继续八卦着一桩大新闻。
　　程燃搬着小马扎回到原处，吸了几口柠檬水后，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起来。
　　微博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热度很高，她浏览了大部分的内容，粉丝和大众的态度都是赞同这桩恋情。
　　程燃心说，人家谈恋爱还需要你们这群吃瓜群众的赞同吗？还什么原地结婚，下次是不是要原地生小孩了？
　　她哼了声，这个霍导，从外地采风回来没了消息，原来是在会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五月份会开一本预收文，求收藏哈！
　　——《亲亲你个头啊》
　　【装腔作势伪校霸 VS 一本正经小白兔】
　　博喻中学新转来一个学生
　　——打架斗殴、抽烟泡妞，无“恶”不作的省城小少爷。
　　转学第一天，小少爷周承轲在同学们惊恐又好奇的目光中踏进教室。
　　班长：“周哥，您请坐。”
　　学习委员：“周哥，您补习吗？”
　　体育委员：“周哥，您进篮球队吗？”
　　劳动委员：“周哥，您需要打扫吗？”
　　语文课代表：“周承轲，要干坏事别来我们班！”
　　周承轲：“……蛤？”
　　-
　　某节体育课，一班的同学们震惊发现，
　　他们的语文课代表小裴宜被那个转校生压在树下疑似轻薄，
　　众人等着转校生被一脚ko，
　　不料，向来一本正经又刚的小课代表突然把校服往头上一盖，踮起脚尖，偷偷地亲吻。
　　众人：(⊙?⊙)


第23章 
　　在姚女神和霍导的恋情传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一则声明如同平地惊雷一声响，炸开了一整个娱乐圈。
　　姚若云工作室以及褚江传媒官微一前一后发布了一则声明，否认全网关于姚若云和霍书钦的所谓恋情，澄清两人当天出于合作同坐一辆车，除了朋友关系，并无其他关系。
　　而低调的霍导历来不理会娱乐圈的各种琐事，包括与他相关的新闻，但这一次，霍书钦通过他的工作室同样发布了一则声明，内容姚若云那一份大同小异，只有措辞略微不同。
　　这反常的举动却引起了吃瓜群众的脑补，娱乐圈的恋情从来都是以隐藏为主，几对公开恋情的情侣前期被拍无一例外都是否认，但最后还不是被实锤。
　　他们坚信姚女神和霍导也属于这一类，甚至在网上渐渐形成了一群固定的cp粉，每日打卡、发超话、脑补恋爱互动，不过这都是后话。
　　程燃在剧组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则声明，她当时看完，脸色淡淡，直接把链接转发到吃瓜小群，看着剧组那群新人半哀嚎半怀疑地发消息，她不由得笑了笑。
　　这声明是真的。
　　拍摄进程到一半，影视城的戏份只剩一周的拍摄时间，拍完这边再转战大学城。
　　这一天，程燃和其他主角在片场拍摄一幕故人重逢的片段，几人毕业后去了各地工作、创业，后来借由其中一个小伙伴的订婚宴重逢聚会，物是人非，感慨万千。
　　片场内，演员们沉浸在重逢的喜悦和对时间的感伤，而片场外，一辆商务车悄然而至，紧接着陆飞江从车子钻了出来，司机和小丁接踵而至，两人从后备箱中分别抱出两个纸箱。
　　陆飞江则提着一个纸袋慢悠悠地走进片场。
　　一开始片场里还没有人发现有人进来，瘦弱地小丁颤巍巍地抱着两个箱子跟进来，然后一时撑不住，箱子被他重重地放在了地上，随即引来了一干人围观。
　　孙导也望了过来，正想斥责别闹出动静，不想刚转过头，一个纸袋映入眼帘，挡住了他的视线。
　　“老孙，请你吃。”陆飞江带笑的声音出现在纸袋后面。
　　孙导接过那袋东西，继而皱眉瞧着他，语气颇有嫌弃似的：“你怎么过来了？”
　　陆飞江无视旁人好奇的目光，顺势坐在监视器前的一个小马扎上，笑着反问道：“我是这部剧的投资人，难道我还不能过来巡视巡视？”
　　孙导不管他，目光转回到监视器上，专心致志地继续看着拍摄点地。
　　身旁的人也凑了过来，眼底一抹饶有兴致的趣味，一个包厢吃饭的场景，程燃饰演的吴可起身打算离开，却被靠近门一处的男主角陆东握住手腕，不让她走。
　　陆飞江瞥见程燃手腕上的那只手，蓦地皱了皱眉，他继续看了下去。
　　一场戏停止，各演员暂时散场休息。
　　“过于刻意了。”陆飞江客观地评价道。
　　孙导平时骂这骂那，在投资人面前还是护着他们：“是有这个问题，不过他们都是新人，这演技算中上。”
　　陆飞江没说什么，回头对小丁说，“把剩下的东西分给他们。”
　　丁秘书会意，一个个把奶茶和肯德基分到每个演员手中，轮到程燃时，小丁眨了眨眼，拿出一个相同的袋子递给她，袋子一样，里面的东西却和旁人不一样。
　　程燃笑弯了眼睛，连声道谢。
　　程燃拍完她的戏份，趁人不注意，上了那辆商务车。
　　没多久，陆飞江也上了车。
　　“没想到陆影帝的魅力还是一如往年啊。”程燃笑着揶揄道，剧组的那些小姑娘全都上去找他合影和要签名，俨然忠实影迷，然而依照她们这年纪刚出生时，陆飞江已息影从幕前转到了幕后。
　　陆飞江很吃女儿的吹捧，笑眯眯地摆摆手道：“还好还好，你老爸也就长得帅一点，演技好一点。”
　　程燃：“……”
　　这次探班，是陆飞江和褚旋一同过来。褚旋不习惯出现在众人面前，因此提前抵达度假酒店，在她的房间收拾着东西。
　　两位操心的老父母生怕女儿在剧组吃不好睡不好，过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塞满一整个后备箱，还在过来的路上买了下午茶犒劳剧组的演员们。
　　“你妈妈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水果和零食，不过你在减肥，记得别贪吃。”老父亲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脸上的关切溢于言表。
　　程燃耐心地听着，心里淌过一股暖流，自从养父母去世后，她这些年和程效相依为命，很久没有体会过父母的唠叨和疼惜。
　　老父亲话锋一转：“对了，小霍采风回来也给你带了东西，我们一并带过来了。”
　　程燃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侧过身子盯着她爸，心中的那份好奇毫不掩饰地摆在脸上，她问道：“小霍那恋情是真是假？”
　　“没大没小，人家可比你大三岁。”陆飞江假意斥道，但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宠溺，“不是都发澄清声明了吗？你在我这里想探听什么消息？”
　　程燃被他这一问，仿佛她有什么企图似的，她不乐意地撅撅嘴：“我只是代表我们剧组的吃瓜群众问一问实情而已，不说就算了。”
　　陆飞江和她解释：“若云杀青的那部电视剧需要一个主题曲，是她自己唱的，小霍先前推荐了一位他的朋友，所以那天带她见见那位作曲者。”陆飞江停下来，略作沉吟片刻后，爆出一个惊天消息，“若云她有男朋友，但不是小霍。”
　　程燃果然被这惊天消息震住，一双棕褐色瞳仁的眼睛盯着她爸，睁得极大，嘴里不自觉讷讷地说：“不会吧？”下一秒立刻追问，“是谁？圈内还是圈外人啊？”
　　“这个老爸不能告诉你，目前处于保密阶段。”
　　“连女儿都不能？”
　　陆飞江严肃地点点头。
　　“好吧，反正我也不好奇。”程燃坐直身体，嘴上那样说着，脑子却飞快运转，一个个人物闪现在脑海中不停地筛选，还没想出个备选名单，脑袋被她爸一拍。
　　“别想了，你这小脑袋瓜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少操心别人的。”
　　“……行吧。”
　　父女俩一前一后下了车，褚旋等在酒店房间，刚到没多久，小丁和程燃的助理帮忙把在酒店餐厅预定的晚饭拿了上来。
　　一家三口边吃边说着话。
　　“上次你说的那个姓吴的，我已经派人好好招呼过他，他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了。”陆飞江不乐意吐槽了几句，“那个程效也真是的，总是要你给他擦屁.股……”
　　程燃的脸埋在饭碗中，还在吃着饭。
　　褚旋怕她不高兴，连忙在一旁劝道：“好了，人家程效年纪轻轻没了父母，挺不容易的了。而且我们女儿不是说了吗？那孩子当年也是因为父母离世过度忧伤，才发生的意外事故。”
　　“爸爸妈妈，希望你们不要因为他犯过错就对他有偏见。”程燃放在碗筷，神色认真地对他们说，“我在程家二十二年，程家的爸爸妈妈对我和程效一视同仁。程效当年会犯错，我作为他的姐姐，也有一部分的责任。”
　　“他们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我和你妈会帮你照看那孩子，让他再靠谱一些。”陆飞江一本正经地保证道。
　　母女俩对视一眼，噗嗤地笑了笑。
　　陆飞江和褚旋夫妻俩在酒店另开了一个房间，待到第二天上午送她到片场后，才驱车离开。
　　程燃目送商务车离开，刚一侧身，立刻被人拍了拍肩膀。
　　舒涵的视线定在车子离去的方向，好奇地问道：“怎么车子换了一辆？你以前那辆保姆车呢？”
　　“关你什么事？”说完她转身就走。
　　舒涵摸了摸鼻子，小声地嘀咕了句：“脾气这么大，怪不得是影帝背后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


第24章 
　　陆飞江和褚旋探班没多久，孙导便放了她三天的假期。
　　她收拾着她的学习资料和题库本，半高兴半发愁地出剧组回家，第二天是褚旋的生日，而她刚从孙导口中知道这个消息，发愁她压根没准备礼物。
　　那对不靠谱父母探班的时候更没有同她说这件事，只是神秘兮兮地叫她请假一趟回家吃个便饭。
　　吃……个……便……饭……
　　司机把她和一起同行的小周载到市区的繁华商圈，两人在一家网红甜品店提前预定了一个生日蛋糕，然后在小周的建议下，给褚旋买了一个实用性强的颈椎按摩仪。
　　褚旋年轻时期整日对着电脑画设计稿，日积月累，颈椎渐渐出了毛病，过了三四十岁情况越发严重，定期中医针灸和美容院按摩，家里也有好几个按摩仪和智能按摩椅。
　　程燃来回逛了几圈商场，也没能挑选出更好的礼物，只能把与家里不同款的颈椎按摩仪抱回了家。
　　-
　　普普通通的按摩仪倒是让褚旋炫成了高科技酷炫仪器，在霍家人到陆家之后，她像个推销员推销自家产品似的，拿着按摩仪让霍母和霍父全都试用体验了一遍。
　　霍、陆两家关系亲近，住的地方又在同一块区域，两家人时不时会互相往来，一起吃个饭或是旅个行热闹热闹。
　　褚旋生日的前一晚，便请了霍家人过来吃饭，除了霍爸霍妈，只有霍照宁小姑娘，霍老爷子有老友相约，由保姆伴着出去聚会，而霍书钦和霍双景姐弟是霍家的大忙人，不到休息的时候决不会随意回家。
　　霍妈捏着刚被按摩的颈椎，替儿子解释了几句：“书钦先前还打电话给我，忙完会过来，我估摸着一个小时会到家。”说着她的视线在客厅扫了一圈，没看见程燃的人影，她侧过身子，看向沉醉于按摩的褚旋，“听说一嘉要做几道菜？真是羡慕你有个贴心的女儿。”
　　褚旋嘿嘿嘿笑了出来，“你以后找个贴心的儿媳妇不就行了吗？”
　　一说到这事，霍妈脸上没了笑容，唉声叹气：”愁死人。给他介绍的他不愿意见，让他自己找，他也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摆明了他不想谈恋爱，我看她对别的女孩子冷冰冰的，可别是喜欢男孩子。”
　　“你去问问易南，他们俩不是成天在一起吗？”褚旋回了句，继续闭着眼享受。
　　“哎，要是我们两家成亲家该多好，不会出现什么婆媳矛盾。”
　　褚旋只是笑笑 ，没有说话。
　　儿女亲家也得有缘才能做成，要是两个孩子有意，她和陆飞江自然不会反对。一切还是看孩子的心意。
　　程燃端了一盘水果出来，发现客厅两个贵妇各自靠在沙发上作按摩，旁边还有个霍照宁玩着经营庄园游戏，而陆飞江和霍爸在楼上的书房谈事情。
　　“一嘉孝顺，知道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做几道菜，不像我家那小子，我生日那天还要三催四请才会回来。”霍妈说着向她招了招手，“一嘉这次做了什么菜？教教阿姨，阿姨学一下回去也做给他们吃。”
　　程燃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做的三道菜都是宁市口味的家常菜，一个毛笋红绕肉、一条清蒸鲈鱼和香辣爆炒花蛤，这几个菜是她以前在程家学会的。
　　程父是个业余厨师，下班回来在家琢磨做菜，他的手艺比外面那些餐馆的厨师都做得好吃，有时候还会传授给程燃姐弟俩几个做菜的秘方。
　　只不过程父程母去世后，她很少会下厨。
　　霍母和褚旋都是那种会指挥人做菜，自己却没有动手能力的太太，平日只会煲个汤，别的什么也不会。听到她详细地讲解每一道菜的步骤，听不懂之余，对她怀有满满的疼惜。
　　年纪轻轻在娱乐圈打拼，不仅被那些莫名其妙的路人黑，还被歧视她的学历。
　　总归还是他们的错，小时候没能照顾好她。
　　霍妈心疼地揽住程燃，摸摸她的脸颊：“明天来我们家吃饭，你想吃什么和阿姨说，阿姨让人出去给你买。”
　　程燃看看褚旋，询问她的意思。
　　“明天你妈生日，她要和你爸爸过二人世界，到时候肯定没工夫照顾你。”霍妈说。
　　霍照宁突然抬头说：“外婆，我明天可以在家和一嘉姐姐玩吗？”
　　“你不上课吗？”
　　小姑娘闻言，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我这次月考年纪第一，妈妈说我可以请假一天在家复习。”
　　“那你要好好招待一嘉姐姐，”
　　“我把我的学习笔记分享给她。”
　　程燃：“……”
　　霍照宁朝她眨了眨眼，笑得一脸狡黠，然后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嘿嘿嘿，我知道外婆想让你当舅舅的女朋友。”
　　程燃神情古怪：“你又知道了？小孩子家家别胡说。”
　　她看看小姑娘，又看看和褚旋聊天的霍妈，一抹微红悄悄爬上了她的耳际。
　　霍照宁嘿嘿嘿地一笑，一双笑弯的大眼睛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看得她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霍书钦赶在开饭前，匆匆到达陆家。
　　他到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礼物袋，上面印着硕大的字母logo，是某牌的真丝围巾——褚旋最爱的某品牌。
　　褚旋笑呵呵地收下礼物，拉他坐到饭桌前。
　　程燃的旁边还剩一个空座，霍书钦含笑落了座，目光不经意地触及到程燃略微不自然的脸色，他挑了挑眉，问道：“都喝酒吗？”
　　饭桌上只有霍照宁一个未成年人，喝的是青瓜雪梨汁，其他人不是红酒就是白酒，程燃喝的是和褚旋霍妈她们一样的低酒精葡萄酒。
　　她一看他挑眉，就知道他又在开她的玩笑，气闷地不去看他。
　　霍妈奇怪地看着程燃和自家儿子，问道：“一嘉不能喝酒吗？”
　　没等程燃开口，旁边的大佬率先开了口：“能喝，她的酒量很好。”
　　程燃气不过，伸腿踢了他一脚，众人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几圈，几位长辈谨慎地没有开口，各自揣摩着心事，倒是让最小的霍照宁抢先说了出来：“舅舅你难道和一嘉姐姐一起喝过酒啊？不然你这么知道这么清楚？”说完，冲自家舅舅做鬼脸吐吐舌头，她这个舅舅平日里就爱端着个冷架子，偏偏周围还有不少小姐姐吃这一套。
　　眼见着几位长辈的目光忽变，程燃连忙开口辩解：“没有的事，我就是和他吹牛来着，他这次故意拿我的玩笑话揶揄我。”
　　她转头，挤眉弄眼示意他也讲几句，省得被家长们误会。
　　霍书钦的嘴角含笑，看到她局促的神色，才慢悠悠地对霍照宁说：“我现在不就是和你一嘉姐姐在喝酒？”
　　他微微一顿，声音低沉：“女孩子在外面是要少喝酒，不过像一嘉身处在这个圈子，喝酒避免不了，不过能不喝还是不喝为好。”
　　陆飞江有道理地点点头：“女孩子家家在外面真的不能喝酒，倒是在家里，可以多喝点练练酒量。”
　　“还在家多喝点？小心教坏宁宁。”褚旋横他一眼。
　　**
　　吃完饭，程燃陪着褚旋和霍妈在客厅说了会儿话后，上了三楼的书房和霍照宁听名师直播网课。
　　霍照宁是小学霸，名师讲过的知识点，听过就能记住，偶尔做做笔记，轮到几年没系统学习的程燃，听起课来很是吃力，第一遍认真地听，第二遍录播才能做笔记，第三遍继续记忆知识点。
　　小学霸学完早已下楼玩游戏，她还在吭哧吭哧地订正课中的错题。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霍照宁过来，便没有转头，头也不抬地说：“宁宁，你待会儿能给我讲讲方才老师在课上留的一道题目吗？我有些不太会做。”
　　“霍照宁”没有说话，她订正完一题后抬起头，被身后盯着她看的霍书钦瞬间吓了一跳。
　　“你干嘛不说话？”她没好气地瞪着他。
　　霍书钦显得有些无辜：“我看你在学习，故意放轻脚步不打扰你。”他的视线落在程燃的作业本上，“你说哪一题不会？我给你看看？”
　　“你会高中数学？”程燃怀疑地看着他。
　　“我成绩比宁宁好，你相信吗？”他说着微俯下身，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最后一道空着的题目，“是这一题解析几何吗？”
　　他从程燃的手中抽过笔，趴在桌面上开始解题。
　　程燃与他靠得很近，她屏息凝神，一动不动，生怕一个稍重的呼吸引来他的注意。
　　他的五官很精致，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半侧的轮廓在暖白色的灯光下，像是刷了一层无暇的釉，散发出一股难言的魅力。
　　“我有那么好看吗？”他放下笔，转过头淡笑道，“三分钟。”
　　不知说的是他解题的时间，还是在说她看他的时间，程燃的脸唰得烧了起来，她抿唇垂眸，一时乱了心神，他在旁边低低地讲着解题思路，醇醇嗓音扑进她的耳中，但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
　　晚上，她躺在床上，脸上的余温仿佛仍没有褪去，蔓延到全身上下，像一只煮熟了的小红虾。
　　手机上不停地闪现着新消息，舒涵在那个八卦吃瓜群里不停地艾特她，大有她不出来一直艾特下去的趋势。
　　她伸腿蹬了蹬，哀嚎一声，情绪慢慢地缓过来之后才重新打开手机，在群里发了个消息。
　　程燃：你干嘛？
　　舒涵下一秒立刻回了个消息过来。
　　舒涵：真羡慕你能请假出剧组。
　　程燃：……有话直说。
　　新人小甲：小程姐姐，你不知道今天剧组来了一位大人物，可把我们吓坏了。
　　新人小乙：是啊
　　新人小丙：+10086
　　程燃：？
　　舒涵：任羿那小子竟然有女朋友！人家都上门来捉.奸了！都有女朋友还在剧组勾三搭四，没品的渣男。关键这也就算了，你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吗？
　　不等她回答，群里不约而同刷出一个名字
　　——尹芮
　　现今娱乐圈的古偶女主角第一人，年纪轻轻便夺得三尊电视剧最高奖项，最近专攻电影方面，已官宣在某导的一部大制作电影中扮演一个比较重要的女性角色。
　　谁也没想到她会是任羿那个花心男的女朋友，毕竟两人的地位相差悬殊，年龄也差了八岁。
　　程燃想到那个花心渣男不仅爱撩骚，疑似是个软男饭，她已无法直视那个男人。
　　舒涵还在群里哭诉，因为她是女主角，和任羿在剧里有很多肢体接触，甚至还有接吻情节。正派女友一来，抱臂站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瞧着他们拍戏，弄得她临时NG了好几次，连带着孙导的脸色阴晴不定。
　　舒涵：为什么尹芮会看上那种男人，她的眼光这么瞎吗？
　　舒涵：果然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尹芮看上的是烂男人，姚女神看上的是霍导那种青年才俊，单这一点，尹芮输得彻底！
　　程燃：……
　　程燃：……
　　程燃：……
　　舒涵：你别刷屏了，看得烦死了。
　　程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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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亲你个头啊》
　　【装腔作势伪校霸 VS 一本正经小白兔】
　　博喻中学新转来一个学生
　　——打架斗殴、抽烟泡妞，无“恶”不作的省城小少爷。
　　转学第一天，小少爷周承轲在同学们惊恐又好奇的目光中踏进教室。
　　班长：“周哥，您请坐。”
　　学习委员：“周哥，您补习吗？”
　　体育委员：“周哥，您进篮球队吗？”
　　劳动委员：“周哥，您需要打扫吗？”
　　语文课代表：“周承轲，要干坏事别来我们班！”
　　周承轲：“……蛤？”
　　-
　　某节体育课，1班的同学们震惊发现，
　　他们的语文课代表小裴宜被那个转校生压在树下疑似轻薄，
　　众人等着转校生被一脚ko，
　　不料，向来一本正经又刚的小课代表突然把校服往头上一盖，踮起脚尖，偷偷地亲吻。
　　众人：(⊙?⊙)


第25章 
　　程燃第二天一大早被打包至霍家，小书包里背着她的学习资料和随身换洗衣物，俨然一副小学生离家出走的模样。
　　她的那对父母向来浪漫，不仅是双方生日，连结婚周年、纪念日这种有特殊意义的日子，都会过他们的二人世界，以前是陆一帆小弟被打包，这次换成了他的姐姐。
　　霍妈对她的到来很是高兴，从早上开始忙上忙下，吩咐阿姨出去买她爱吃的东西，把客房布置得温馨又少女，什么都是新的，并且按照她的喜好布置，仿佛要把她留下来长期住宿。
　　程燃客气地道谢，却被霍妈不高兴地横了一眼，说，和阿姨客气啥？阿姨早把你当成女儿了。
　　参观完二楼的新卧室，霍妈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后面还跟一个小尾巴——请假在家的霍照宁，捧着个游戏机屁颠屁颠地跟到了会客厅。
　　霍妈提议，趁着上午人精神，又没人打扰，看个电影。
　　“比如看我们家那小子的？有看过吗？”
　　“好啊好啊，一嘉姐姐有看过舅舅的电影吗？”小尾巴立刻不怀好意地冲她眨了眨眼。
　　程燃假装没明白她的意思，一本正经地回道：“毕竟是获奖电影，自然都看过，我经纪人还是他的忠实粉丝，专门请我到电影院看的呢。”
　　“那……要不看电视剧吧？一嘉演的电视剧我还没完整地看完，以前只在网上看过几个片段。”霍妈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她有所反应，蹲在电脑前开始搜索起来。
　　程燃正想说她演的都是配角，一集里面估计也没多少戏份，霍妈已经调出其中一部电视剧，算是她演过的电视剧中热度最高的一部，第一集 正式开播。 
　　“好啊好啊，我想看一嘉姐姐在电视剧里是什么样子的。”霍照宁率先称好。
　　霍妈随口嗔道：“你就瞎起哄吧，等你妈妈回来又得说你了。”
　　“外婆我来帮你。”小丫头讨好地凑在前面，祖孙俩一起鼓捣着电脑，在视频网站上打开了第一集 。 
　　“它刚播的时候我看过一两集，不过我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霍妈边看边点评道，“这个女主角没你长得好看，她那张脸好像动过刀子。”
　　确实是动过刀子，不过女主角在拍完这一部电视剧后一夜爆红，之后开始各种整容，几年下来，现在已经完全换了张脸，她直到现在也没能记住女主角那张新脸。
　　敲门声“咚咚”响起，吱嘎一声推门，霍书钦站在会客厅，视线从黑漆漆的某一团上转移到眼前的放映幕布，正在播放一部古装偶像剧，与当下略感违和的古装造型，煽情的台词
　　一个大宫女出场了，低垂眉眼替贵妃娘娘梳头装扮。
　　霍书钦不由得地眯了眯眼睛。
　　“一嘉姐姐这身打扮比这个贵妃女主好看许多，有一种素净美人的感觉。”霍照宁小声地感叹了一句。
　　程燃被夸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哈哈几声尬笑。
　　紧接着贵妃娘娘的一个巴掌赏了过来，大宫女被打得措手不及，倒在地上，连发疼的脸颊都没来得及捂住，她只一个劲儿地磕头认错。
　　“一嘉姐姐，她是真的打你吗？”
　　程燃点点头：“是啊。”
　　打巴掌是真，磕头也是真，当时试过借位拍摄，但都缺了一种感觉，最后只得她，她这种级别的配角，没有所谓替身，只能自己上。
　　她犹记得演完那一场戏后，唐少欣立刻带着她去了就近的医院，担心询问她的额头会不会破相。
　　拍摄之前做了不少措施，所以她磕几个头之后，额头只擦破了点皮。
　　恍惚出神间，突然听得身旁的霍照宁大叫：“舅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发出点声音？”
　　程燃和霍妈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只见霍书钦摁亮了墙边的开关，原本漆黑一团的会客厅瞬间透亮，程燃不由得闭上眼睛适应光线。
　　他走了进来。
　　霍书钦：“阿姨在楼下收了个快递，说是一嘉的。”
　　“我去看看。”程燃立马站了起来，匆匆下楼。霍照宁也跟着走了下去，经过自家舅舅的时候，朝他挤眉弄眼一番，趁他没发火之前立刻逃之夭夭。
　　会客厅只剩母子俩，霍妈略作收拾，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给妈争气点，别让你妈我一大把年纪眼馋别人家的小孙子。”
　　“妈，你能不能别乱点鸳鸯谱？”他的语气略带了些无奈。
　　霍妈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敢说你没对一嘉有半点心思？”
　　“没有，真没有。”
　　“我可不信，你是我养的，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你只要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霍书钦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妈：“你这都从哪儿学来的话？”
　　他妈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个优雅的代表，他妈从小生活在高门大院，书香门第，后来又成了文工团的歌舞演员，一言一行无不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后来和他爸相遇，退役转业后安心在家当全职太太，平时结交的也都是她们那一圈子的名媛贵妇。
　　以前她可没说过这么接地气的话。
　　“话糙理不糙。不过儿子你既然违背良心否认，我不管了，反正是你找不到老婆，又不是我。”霍妈说完，拍拍衣角轻飘飘地走人。
　　霍书钦疲惫至极地揉了揉额头。
　　**
　　楼下放着一个大的快递盒，上面的信息是从德国邮寄过来，收件人是她的名字——陆一嘉。
　　知道她的本名的人没几个，这还是从国外漂洋过海寄过来，
　　“估计是陆一帆。”霍照宁跑上前，扒拉着纸箱，急切地催她开箱，“一嘉姐姐快拆开来看一下，不知道他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半高的纸箱里面装着二十几个不同颜色的小礼盒，上面附了一张纸，最小的红色礼盒是给褚旋的生日礼物，最大的粉色礼盒是给霍照宁的礼物，而其余礼盒，全部归程燃所有。
　　霍照宁帮她数了数，每个礼盒都标着一个数字，最后一个数字是二十二，今年她正好二十二岁。
　　“一嘉姐姐，陆一帆对你真好。”
　　二十二岁的那个白色礼盒里面静躺着一件白色晚礼服，裁剪简单，尺寸得当，纱裙和花朵刺绣相得益彰，裙面上绣着小粒珍珠，绣着花朵的裙尾曳地，恍如一袭长裙落地生花。
　　二十一岁的礼物则是搭配白色晚礼服的高跟鞋，流行却不烂大街的一款某品牌高跟凉鞋。
　　……
　　霍照宁一看有人下楼，羡慕地说：“舅舅你也送我礼物，你看人家陆一帆送一嘉姐姐这么多的生日礼物。”
　　“我送你十六本历年真题试卷，好不好？”霍书钦温柔地笑了笑说。
　　那一抹奇怪的笑容把小姑娘看得直摆手，边后退边抱起陆一帆送的礼物说：“别送我，我自己会买。”话音未落，她快步跑上楼梯，没几秒已消失不见。
　　霍书钦摇了摇头。
　　客厅的大箱子实在引人注目，他好奇地走近瞟了一眼，像座小山一般的一堆礼盒，然后听到程燃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上次视频还对我冷冰冰。”
　　“一帆的性格是这样，外冷内热，等他回国，估计还会给你带一堆礼物。”他说。
　　程燃不置可否，重新把礼盒装好放进纸箱。
　　霍书钦：“先放在这儿，待会儿我让人搬到你家。”
　　程燃皱着眉头思考一个问题：“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在你家？万一东西是昨天或者明天到呢？”
　　她低垂着脑袋，只露出个后脑勺，发尾一缕俏皮肆意地上扬，微晃脑袋，发尾一翘一翘，惹得霍书钦忍不住想伸出手摸一摸那毛茸茸的头发，然而刚一伸出手便发觉有些不对劲。
　　手还没收回，程燃已经抬起了头，看着他那只半伸在空中的手，一脸惊吓道：“你干嘛？”
　　霍书钦面色淡淡，神色自若地收回手，继而抬了抬下巴，略作解释：“头发上有东西，不过现在没了。”
　　程燃不自在地掸了掸头发，说：“没了。”她转过脸，朝向一个没有人的方向，脸庞一阵发烫，估计又成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偏偏面上强撑着不以为意的表情。
　　“难为一帆在国外寄了这么多的礼物过来。”霍书钦看见了那件打开了的晚礼服，“怪不得他上次还托我联系 Alex Zhang ，估计是为了这件衣服。”
　　Alex Zhang 是一位定居在德国的华裔设计师，设计出众，年少成名，十八岁成年自创一个服装品牌，以高级定制礼服为大众所熟知，不少女明星、名媛争相邀请他为自己设计礼服造型。
　　这一件白色礼服，花费估计不少。
　　“挺有钱。”她不由得咂舌。
　　霍书钦看着她略微吃惊的表情忍俊不禁，陆一帆确实下了血本，但这点对于陆家人来说，压根算不了什么。
　　“不试试？看看尺寸合不合适。”他提醒道。
　　她摇摇头，合上衣服的盖子，说：“不试了，下次要穿再试。”主要她不好意思试给他看。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冲冲冲！
　　第二更可能会有可能不会有，随缘吧


第26章 
　　程燃当天晚上宿在霍家的客房。
　　霍妈怕她睡不好，特意让阿姨给她温了牛奶放在床头，坐在床边等她洗完澡出来，然后又给她吹头发。
　　程燃一开始哪敢让她动手？人家客气是一回事，但她不能住在这里还让人伺候，推拒几番还是没能拗过一心为人服务的霍妈。
　　还好她不是长发，顺便吹吹几分钟便能速干，霍妈一手拿着吹风机，另一手捋着她微湿的发丝，语重心长地说：“阿姨心疼你离开你爸妈十几年，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长大，直到现在才回到他们身边。”
　　吹风机发出“呜呜呜”的鸣叫怒吼，程燃依稀听见几句。
　　她是个幸运的人，小时候被心善的程家父母领养，在生下小弟弟后还能被同等对待，十几年过去遇上亲生父母，他们对她宠爱如宝有应必求，甚至连父母家的世交故友待她也是超出普通范围的好，她已经很知足了。
　　霍妈关闭吹风机，替她梳理着凌乱的头发，“以后别和阿姨客气，阿姨是真心当你是自家人。书钦比你大几岁，是你的哥哥，你若是有事，尽管找他，不用怕麻烦。”
　　她说时略停顿，把床头的热牛奶递给程燃，看着慢慢地喝了下去。
　　“书钦性子像他爸，太冷太傲，周围这些个女孩子，他也就对你亲近些，有时候他连宁宁都不爱搭理，所以不怪宁宁总是要同他作对。”霍妈说到最后一句，溢出了笑意。
　　声音落在程燃耳畔，不由得生出几分异样，她忍不住偷偷瞥向霍妈，却不想恰好与她对上一道富有深意的视线。
　　程燃一愣，像是干了坏事被大人抓住，心虚地立即移开了目光。
　　“好了，早点睡吧，明天下午书钦会送你去剧组。”
　　霍妈拿走了杯子，替她关上房门，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程燃躺在床上，没有丁点儿睡意。
　　她向来心宽，换了多少个地方睡觉，从未有过失眠的情况，这一夜却是破天荒地辗转反侧到半夜，迷迷糊糊地伴着一缕照射进来的月光沉入了睡梦中。
　　前一天感冒鼻塞，呼吸不畅，程燃晚上睡觉只能微张着嘴，这样将就着睡了两三个小时，她的意识朦朦胧胧，发觉喉间干涩，舌头完全不听她的使唤，然后猛然从梦中醒来，整个口腔像是个脱干了水，吞咽都成了一个问题。
　　她定了定心神，下床披了件外衣，下楼寻水喝。
　　一楼的厨房亮着一盏灯，细微的光线从厨房的推拉门里泄漏了出来，划破外面的一团漆黑。
　　轻轻推开那扇门，程燃顿在门口，里面的人迅速地转过身，视线中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还没睡？”霍书钦轻声问道。
　　她踏了进来，顺手合上门。
　　“被渴醒了，想喝水。”她走到他面前，因为霍书钦的身后就是饮水机。
　　他放下手中的水杯，转身为她接了一杯温开水。
　　“感冒了？”他问。
　　程燃吸了吸鼻子，低头应了声。
　　她的声音钝钝的，像是被一把生了一层厚厚铁锈的钝刀，推不动又拉不回来，说不出的艰难。
　　喝完整整一杯开水，她才回过神：“你一直没睡？”
　　霍书钦：“在忙点工作，所以没睡。”
　　他的样子不像是半夜醒过来，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家居服，袖口挽至小臂处，露出一枚极小的刺青，她的视线定在上面，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过来抽走她手上的杯子，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谢谢。”她低头细细地抿了口，肩上的外衣一不小心滑落，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纤细的手臂裸露在外，一时间让她措手不及。
　　她以为厨房没有人，所以没有特意换衣服下楼，只在吊带裙外罩了一件外衣，两片绯红的飞云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颊，她拉起衣服，正想系好扣子，对面的人率先放下杯子，替她一一系上。
　　“夜里有些凉。”他说。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程燃感觉有一道目光自始至终定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她的心跳“咚咚咚”跳得极快，仿佛快要蹦出胸口。
　　“我在剧组看到你上热搜了。”她愣愣地找了个话题，企图打破眼前不寻常的气氛。
　　“嗯？”霍书钦少有地迟钝几秒，见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立刻反应过来，“都是记者瞎写。”
　　程燃：“到现在网络上还有你和若云的绯闻，网友还给你们俩写了同人小说。
　　“同人小说？”
　　“是啊，网友们认为你们是一对，所以以你和若云姐为主角，在小说里面脑补你们相遇相知交往结婚生子的内容。”
　　霍书钦的脸色变得古怪，沉默许久憋出一句吐槽：“网友果然是闲的。”说完他看向程燃，“你看过那种乱七八槽的小说？”
　　她当然看过，不仅微博上有他们的互动小甜文，还有cp粉创建的贴吧，贴吧里面到处都是这些内容，写作水平不一，每篇小说情节还不一样，甜文虐文爽文全都有。
　　不过在霍书钦面前，她摇摇头：“我哪有空看那种东西？”
　　“回去睡觉吧，明天我送你回剧组。”
　　程燃被催促回房间睡觉，她拿着水杯上楼，走在楼梯口，发现他还待在厨房没有出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一早她起来回了趟家。
　　陆飞江和褚旋心满意足地过了一天二人世界，现在重新做回好爸爸好妈妈，准备了各种吃喝用让她带到剧组，陆一帆寄过来的国外特产也让家里的阿姨收拾到行李箱。
　　陆飞江看见那一堆礼物有些吃味，因为里面没一样是他的。
　　“臭小子不知道给他爸准备礼物，果然有了姐姐就忘了老爸！”
　　程燃偷笑，跑上楼把前几天在商场买的一对袖扣拿给陆飞江，哄得他高兴得合不拢嘴。
　　下午她上了霍书钦的车前往褚江。
　　进组的后半段时间会由唐少欣陪她，她给小周放了一周的假期休息，顺便在公司培训学习。
　　进过昨天晚上那一幕，程燃坐在车上有些不太自在，余光不停地往旁边人身边瞥，一被人抓到，她立马眼神放空，仿佛只是茫然地看着半空。
　　一来二去，霍书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要对我说什么吗？”
　　程燃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叮地一声短信提示音，手机收到短信。
　　她低头去看，是许久没有碰面的吴可谦发来的消息，长长的几段文字，陆飞江找人把吴可为教训一顿，顺带对吴家人警告一番，而吴可谦自然也知道了弟弟干的那些事。
　　他真挚地向她道歉，为他们家人所做的事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对再有人骚扰她。
　　浏览到最后几行，程燃的目光顿时定在了那几个字上。
　　“哈？”她目瞪口呆，这一则短信的反转出乎她意料，吴可谦竟然向她告白？
　　上次听程效说起过吴可谦对她的心思，但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然而此时收到了这条告白短信，让她瞬间感觉有些滑稽。
　　吴可谦发这条短信，没想让她有所回应，他们俩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中间隔了无数阻碍，估计下辈子都碰不着面。
　　“在看什么？”霍书钦看向她，好奇地问。
　　程燃如梦初醒，慌乱地抬起头看看他，立马把手机翻转过来，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他皱起眉，视线往那手机上一剐：“你不会是在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吧？”
　　她忙摇摇头：“我看那些东西做什么？”
　　霍书钦一脸怀疑地看了看，没作声。
　　程燃歪着脑袋看向他，见他望过来，立马又转开视线，最后沉吟了片刻，犹犹豫豫，嚅嗫道：“其实吧，是有人……和我告白了。”
　　霍书钦闻言挑了挑眉，隔了几秒打趣道：“那你怎么像做贼一样？怎么你觉得我会偷看你的告白消息？”
　　她沉默下来，车内的气氛顿时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感觉，紧紧地包围着两个人。
　　霍书钦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主动挑起话题：“是圈内人还是圈外人？你喜欢他吗？”
　　她坐正身体，却没有出声，仿佛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车前半空中的某一点。
　　“生气了？”霍书钦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辜，心想他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开了句玩笑，按照她的性子，不是那么轻易生气的人。
　　程燃翻回手机，删掉了那条短信。
　　“没可能的事，我不喜欢他。”她淡淡地说。
　　霍书钦点点头：“不喜欢是要拒绝，拖泥带水容易出事。”
　　“看来霍导挺有经验。”她缓过神，笑着哼了声道。
　　霍书钦无奈地摇摇头，方才不说话，一说话开玩笑到她的头上，现在可真是反了，哪里还有刚认识他时的崇敬之意？
　　**
　　霍书钦把她送到褚江，看着她的经纪人下楼接她后，才缓缓驶离了大楼。
　　那一头，程燃和唐少欣马不停蹄地坐上保姆车，前往剧组。
　　唐少欣和她对接下来的几个行程，一个服饰品牌的代言、一个杂志的专访、还有一个在谈的综艺节目。
　　上次的辣条广告反响很不错，那家食品公司旗下的子公司也想请程燃为自家产品打广告。
　　程燃一听是什么农副产品，立马摇摇头，上档次的辣条还行，至于其他还是算了。
　　“放心，你现在的路线不适合接这种接地气广告，公司已经帮你回绝了。”唐少欣保证道。
　　她松了口气，想起唐少欣方才说的综艺节目，她不排斥演戏之余偶尔上上综艺增加曝光，但关键在于她能上什么综艺节目，像唐少欣说的那个美食综艺，虽还在招募嘉宾，但制作班底是有丰富惊艳和基础的，有可能会爆收视率。
　　“你说像我这类小演员，接到超级好的资源，人家会不会说什么啊？”
　　唐少欣白了她一眼，“瞎担心什么？资源不是抢来硬塞给你，那是两方协商合作，节目组或者品牌商有他们的考量才会选择你。”
　　“再说，你要做不好，砸的是你自己的招牌。”
　　程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说得很有道理啊。
　　说话间，车子驶入了影视城，片场正在拍摄一场戏。
　　剧组有演员看见她下车，连忙向她招招手，小声地通风报信：“小心些，大人物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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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啦～


第27章 
　　这段时间，剧组常常来大人物。
　　程燃和通风报信的演员同事对视了一眼，燃起一股八卦的熊熊烈火。
　　“正派女友？”程燃小声地问。
　　演员同事点了点头。
　　正派女友是自尹芮那天突然杀到剧组惊吓到一片吃瓜演员们后所获得的称号，她们那个吃瓜群近期提到最多的便是这个词。
　　程燃提了口气走进片场。
　　片场中心是几个主演们和配角在表演拍摄，不远处的导演监视器前，坐着一男一女两人，孙导的背影很是熟悉，至于旁边那个扎着丸子头戴着一顶鸭舌帽的女生，想必就是尹芮。
　　她边看边凑近孙导，与他低声说着话。
　　程燃悄然走了过去，立在便于观看的一侧，坐在小马扎上静静地望着拍摄中心。
　　今天这一场拍的是收尾部分的场景，电视剧的大团圆，拍完这几场随后转战大学校园拍摄大学部分。
　　听说大团圆有男女主角的亲密戏份，不知正派女友出现在片场镇场是出于什么原因。
　　这一幕的吻戏采用的是借位拍摄，男女主角忘我地隔空亲吻。
　　程燃不由得转向监视器那一侧，想看看尹芮的表情，然而她一直低着头和孙导说话，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任羿的手很规矩，让他放在哪里他便放在哪里，绝不多挪动一厘一毫。这一场戏只NG了三四次，拍完收工休息。
　　尹芮抬起头，站了起来，姣好的脸庞立刻扬起一抹笑意，两眼弯弯，脸颊两侧分别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这面貌完全看不出年龄，加之她穿着年轻少女，倒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女生。
　　她扬了扬手。
　　任羿迅速地小跑过来，乖顺地站在女友旁。
　　尹芮看起来很依赖这个小男友，而小男友人前表现地温柔和宠溺十足，当着人面前喊“宝宝”，把在场的一干人等叫得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还是孙导一挥手，主动说起刚才拍摄的问题，任羿面容严肃地倾听。
　　等孙导说完话，尹芮笑吟吟地也赞扬男友：“还不错。”而后转而和孙导客气，“孙导费心了。”
　　孙导摆手：“也要自己努力才行，不过谈恋爱可别影响拍戏啊。”
　　“那是，他今天的几场戏拍完了，可以借给我了吧？”
　　孙导点点头，转而对刚过来不久的舒涵说注意点。
　　其他人目送那对情侣离开片场，离开前，尹芮特意让助理给片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叫了酒店下午茶，收割了一波贴心好评。
　　大家以为事情如流水般哗哗流逝。
　　没想到隔了几天男主角回来，左侧脸颊一大块乌青，仿佛是被人揍了一券，这还不止，他走路的姿势也没以，估计身体上也没少挨揍。
　　听说任羿原本想再请几天假，但影视城即将结束拍摄，一整个剧组不可能为了他再延长场地租用。
　　程燃她们的吃瓜群再次沸腾了起来，就任羿受伤一事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的详细猜测，说得绘声绘色，犹如亲眼目睹。
　　新人小甲：我押一包小程姐姐代言的辣条，绝壁是他在外偷腥被发现，然后一顿家暴挨揍了。
　　新人小乙：正派女友的脾气很好，你不要诋毁她。我猜是他得罪圈内的某位大佬了。
　　新人小丙：我听我当娱记的某友说，有高层看上了男主角，打算强取豪夺弄过来。
　　……
　　她向来不在群里发表任何有关评价其他演员的内容，一来怕到时候泄露出去会出现纠纷，二来也是因为她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对于任羿挨揍一事，她心里还是有些痛快。她偷偷找陆飞江打听了下，她爸仔细一查，任羿果然是被人打了，打人的对象还是他一个粉头的男朋友，找了几个无业混混蹲在他家停车场下手。
　　任羿十八岁参加过一档选秀节目，决赛名次不高，曝光量自然也很少，那个粉头便是从那一年开始，喜欢上任羿，从小粉丝慢慢成长为一两万中的粉头。
　　她按图索骥找出了那个与任羿常常互动的粉头，微博内容丰富多彩，转发抽奖、追星互动、恋爱鸡汤什么都有。她关注了任羿，每条微博都给他评论，常常隔三差五能收到他的回复，可谓是粉丝最开心的时刻了。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事情还没爆出来，程燃独自品味着这个独家内幕。
　　虽然大家对此议论纷纷，但谁也没表现出来，拍戏进度正在飞速推进。
　　半个月之后，《那时青春年少》地大学部分进入收尾阶段，网上突然大范围地爆出尹芮和任羿的恋情。
　　对于这一对年龄差8岁的姐弟恋，大众对他们的好感度没有当时爆出姚若云那会儿高，因为除了年龄差距，双方在娱乐圈里的地位也相差甚大，任羿还是和尹芮一个工作室，不免让人有诸多猜测。
　　两位当事人没有出面澄清或是承认，而程燃和剧组的其他演员也明显地感觉到任羿的态度较之刚进组那会儿低沉不少，拍摄即将杀青，他却屡次犯错，频频NG，气得孙导不顾场合地破口大骂，是不是觉得自己出名了所以整个人都飘了？？不想让人喊软饭男，拍戏就认真点！
　　任羿没有解释，慢吞吞地拍完了他的所有戏份。
　　没过几天，微博上一个网友爆出他的女朋友被新人演员任羿玩弄感情，并附上了一张双方合影，以及关键性的证据——其女友和任羿的聊天截图，里内容露骨色.情，让人有些无法直视。
　　这条微博迅速地上了热搜，吃瓜群众还没吃完上一个瓜，转瞬间，那瓜已经彻底馊了。
　　全网沸腾，娱乐圈史上最惨女明星莫过于尹芮，前一秒被记者曝光地下恋情，下一秒立刻被陌生男网友撕破恋爱真相，无怪乎她一直没有在微博上露面。
　　路人贾：真是惨，我非常同情尹芮了。
　　嘻嘻那个哈哈：我才不信，谁知道某网友爆出的聊天是真是假，他女朋友都发长微博澄清这件乌龙了。
　　任任加油：转发已经超过500，坐等某男被告！
　　滚蛋吧抑郁症：死渣男，一个吃软饭的还有脸劈腿，真让人恶心！
　　……
　　网上的风向几次倾斜，最后还是落在这位被戴绿帽的男网友身上。
　　这桩丑闻一出，网上大批粉丝已经在刷这部电视剧，微博上还多了个抵制渣男的话题，过激粉丝强烈呼吁大家千万别去看渣男的影视作品。
　　孙导看到新闻又是气了个半死，他当初怎么没看出这个任羿这么花，还搞粉丝？他在片场大发雷霆，最后拍摄的那几天，一整个剧组的人走得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踩到雷被牵连挨骂。
　　最后一天杀青，剧组都没有透出丝毫喜悦，气氛紧张得像一根紧绷的弦，稍有风吹草动，弦上的箭一触即发。
　　罪魁祸首任羿连杀青宴都没有出现，拍完以后绷着脸立刻坐上了保姆车离开。
　　谁曾想，由尹芮恋情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却又有了新的反转。
　　所谓任羿劈腿自家粉头，其实是那位男网友搞出的乌龙事件，他主动在微博上发了道歉声明，说明先前事件的来龙去脉和误解点，原来和女友有一腿的是另一个十八线野模，两人私下约会开.房被他发现。不管身型还是样貌，任羿与他见过的那个奸.夫差不多，所以他没经确认直接在网上发了微博，引发轩然大波。
　　后经查证，是他搞错了对象。
　　男网友发布道歉声明后，他的女友也紧接着发了另一则道歉声明，表示对被牵扯进来的任羿和尹芮感觉抱歉和自责，她将会负起一切责任。
　　瓜反转次数太多，事情的真相反倒不那么重要，对旁观者而言，事件的反转或许能够使得事件本身更加发酵和传播深远，然而多反转几次，心理上反而会生出一种厌恶的情绪。
　　这件事临到最后，关注的人少了几倍。任羿倒是出了名，微博粉丝增加了十几万，名声也挽回了不少。
　　“你说是真的吗？前一天信誓旦旦说要搞垮花心渣男，后一天痛哭流涕像花心渣男道歉，现在他成了被冤枉的小可怜？”舒涵坐在她旁边，看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小声地说。
　　程燃夹了一筷子的肥牛卷，头也不转地说：“你又不是他的女朋友，管得倒挺宽。”
　　“八卦就是用来讨论的，懂吗？你这人真无趣。”
　　“那你别来和我说。”
　　舒涵被她气得半死，恨恨夹着锅里的丸子。她自觉在这个剧组，也就程燃和她一个档次，她主动示好，没想到程燃的态度还不冷不热。
　　程燃中途接了个电话，放下筷子跑了出去。
　　舒涵见状，顺道也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遥遥地望见程燃站在门口和人说话，她定睛看着，程燃气急得涨红了脸，扔下一句话跑了回来。
　　一张熟悉的脸在门外一晃而过，舒涵皱了皱眉，程燃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背上了包，抱起外套想要往外走。
　　“你不吃了？”她问。
　　程燃瞥了眼桌上那盆热锅：“不是已经吃完了吗？我和孙导说一声再走。”
　　舒涵犹豫了秒，随即拿起包和手机：“我和你一起走。”
　　程燃奇怪地看着她，“我和你又不是同一路的，你就算上了我的车，我也不会送你回去。”
　　舒涵：“……”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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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剧组杀青宴定在长临路22号，离霍书钦的私人工作室距离不远。
　　就是这么凑巧，他路过瞧见了里面被包了场的热闹场景，稍稍打听是孙导新片剧组的杀青宴。
　　想是也是正常，像孙导这种嗜火锅如命的人，一有机会必点火锅，以往每每杀青，总有演员私下吐槽，剧组一直请吃火锅，是不是没经费了？
　　程燃和孙导打了声招呼，又托唐少新把她的行李带回公司，随即离开火锅店。
　　身后目送她离开的经纪人神情复杂，她现在可愁了，事业好不容易进入正规，往好的方向发展，一不小心，程燃谈恋爱了，结果完全不可控。
　　现在看她那副屁颠屁颠的高兴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见男朋友。
　　这边经纪人为程燃操碎心，火锅店外，程燃开开心心地上了车，拍完戏终于能够回家瘫着刷八卦。
　　“没喝酒？”霍书钦关好车门，随口问道。
　　程燃瞪他一眼，怒道：“这个梗能不能过去了？经过上次的教训，我哪里还敢在外面喝酒？”
　　霍书钦低低地笑了几声，慵懒的声线在漫长的黑夜中独具磁性和性感，他转过头瞧她，棕褐色的瞳仁映着点点光亮，眼底仿佛盛满了璀璨的笑意。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倏地收敛笑容，面容严肃地端坐在副驾驶座上。
　　然而端坐没几分钟，她坐不住了，左看右看，看街看他，试图寻找话题：“你今天也回家啊。”
　　霍书钦漫不经心地说：“太后急召回家，不敢不回啊。”
　　程燃眨眨眼：“急着给你介绍漂亮小姐姐吗？”
　　霍书钦想起他妈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倒是挺八卦的啊？”
　　“嘿嘿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弱弱地举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车子正好停在红绿灯路口前，霍书钦敲了敲方向盘，略斜脑袋看向她：“问吧。”
　　“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她试探性地问。
　　霍书钦依旧一副漫不经心，边敲着方向盘，边回了句：“这不是缘分还没到吗？”
　　“这些年一直没有找到喜欢的？”她问。
　　她在网络上搜过他的信息，能搜出来的内容很少，涉及私生活方面更是基本没有。
　　他没有说话，信号灯一转为绿，他脚踩油门，迅速地驶过路口，旁边有一辆傻逼车时不时企图超车跃到他们前面，但始终没有成功，他索性加大油门，直接堵死了那辆车超车的可能性。
　　霍书钦转过头，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她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我说你不会是有难以忘怀的前女友吧？”
　　“程燃，话说你平时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小说吧？”霍书钦一脸无语。
　　她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看小说，我只看电视剧。”
　　霍书钦伸手点了下她的脑袋，教训道：“多看些书和剧本，明年你还得参加考试。”
　　“哼。”程燃不乐意地撅了撅嘴，随即摸摸被他点过的部位，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望向车窗外，喧嚣热闹的街景不断闪退，夜色却仿佛被时间拉长一般，漫长得静止下来。
　　所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驶进住宅区，缓缓地停在陆家大门。
　　程燃道了声谢后迅速地下车，背着包小跑进别墅。
　　霍书钦看着她进屋，才把车子开到自家车库，一出来，发现堂姐霍双景双手撑在二楼的露台上，不知看了多久。
　　“我瞧着，那是陆家认回来的女儿？”霍双景抱胸坐在藤椅上，好整以暇地问。
　　他把一杯红酒递给她，开口：“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去过宁宁家长会了？”
　　霍双景难得这么早在家，几个月大概也只有一次，也只有宁宁的班主任才能叫得动她。
　　露台的灯光昏暗，酒杯微微摇晃，酒液中闪出忽明忽暗的光点刺入眼帘，霍双景低头微微抿了口，略带笑意地说：“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种好命可不是人人都有。”
　　霍书钦淡淡地说：“你喝醉了。”
　　霍双景轻笑了声：“大概吧。”她仰头饮尽了手中的酒，她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地说，“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丫头？在微博上替人解围，现在又送她回家，以前怎么没见你对别的女孩子这么有耐心？”
　　一室沉默，只有呼呼的夜风拂在脸上，渐起凉意。
　　霍双景摸了摸露在外面的手臂，嘟囔了一句：“霍书钦，你还是一如既往沉闷无趣，你适合当卧底，别人肯定从你嘴里得不到丝毫消息。”
　　“我的姐姐，你难道不是想看我的笑话才故意问我的吗？”
　　“哈哈哈哈。”霍双景笑着摇头，“我虽然对人世间的爱情和婚姻绝望，但作为你的姐姐，还是希望有生之年，你能够遇上能让你露出笑容的人。”
　　话落，她嫌弃地挥挥手，“走吧。让我一个人思考会儿人生。”
　　霍书钦走出房间，恰巧碰上正要往里闯的小姑娘，他一把拦住：“别进去打扰你妈妈。”
　　霍照宁低低地“哦”了声，把手上的试卷塞到他手里，“舅舅给我签名。”
　　霍书钦细细地看了下那张试卷，分数与她平日差得太多，他挑了挑眉，反问：“故意的？”
　　小姑娘低着头不作答，片刻之后，乖乖地跟着舅舅进了另一间房。
　　**
　　再说程燃那一头。
　　杀青的第二天，程燃和唐少欣坐车前往目的酒店，做一个杂志专访。
　　没想到这次跟的摄影师竟是个熟人，几年前跟着师傅过来给刚出道的程燃、冯少微和许晨三个人拍过组合宣传照，当年还是个跟在师傅旁打下手的小助理，没想到短短几年开了摄影工作室，在圈子渐渐有了名气。
　　专访进行得顺利，大部分是围绕她新拍的电视剧展开，她很配合，每个问题都做了详细的回答。
　　临走前，小摄影师红着脸问她要联系方式，程燃待他就像是弟弟一样，见他这幅模样莫名觉得好笑，拿出微信扫了扫他的二维码，两人添加为好友。
　　“你最近桃花开得旺盛啊。”唐少欣拿胳膊捅了捅她，“年下男考虑一下？”
　　话刚问出，程燃收到了年下男的微信，给他发了一个可爱小猪问好的表情。
　　她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地拒绝：“不考虑，我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哥哥。”
　　“原来你喜欢哥哥啊。”唐少欣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琢磨。
　　陆一帆今天回国。
　　学校放假，他提前预定了回国的航班，只不过陆飞江和褚旋夫妻俩忙于工作，不会去机场接人，按照陆飞江的说法是，臭小子都成年了，还想着使唤他爸妈帮他提行李吗？
　　程燃忙完工作，下午除了学习也没别的，便让司机开车前往机场。
　　接机的念头突然产生，她没告诉陆飞江和褚旋，陆一帆也不知道她会接他。
　　程燃运气好，到机场问了问，从德国直飞的航班还有半个小时抵达。
　　她戴着墨镜等候在大厅。
　　接机大厅人流攒动，行色匆匆，仿佛身处在一个情绪的调料罐，看见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俱在。
　　程燃托腮望着四下来往的人群，一个年轻的身影推着行李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比视频中黑了些，脸上挂着一副墨镜，脚踩球鞋，大步向她这个方向走近，她吓了一跳。
　　陆一帆眼这么尖吗？她这样戴着墨镜和帽子都能认出来？
　　她站了起来，心中酝酿着姐弟间第一次见面的寒暄，刚一抬头，正想摘下墨镜，陆一帆看也不看她，直直从她面前走过，突然咧嘴一笑，大力抱住了一个男人。
　　程燃：“……”
　　呵，是她自作多情了。
　　“好久不见啊，书钦哥。”陆一帆摘下墨镜，笑嘻嘻地说。
　　霍书钦捶了捶他的胸口，笑道：“不错，在国外还记着锻炼。你爸妈有事走不开，我正好有空过来接你。”
　　“得了吧，他们怎么想的我会不清楚？”
　　霍书钦笑着摇了摇头。
　　程燃在一旁干站着自觉没趣，压低了帽檐往外走了出去，经过的时候听见陆一帆在同霍书钦抱怨吃不惯德国的食物，话多得一点儿都不像先前在视频聊天中对她莫名冷淡的弟弟。
　　程燃不乐意地转过头瞪了他们一眼，正想回头，墨镜后的一双眼睛仿佛与一道视线对上，她假装提了提墨镜，回过头。
　　下一秒听见霍书钦的声音：“小程？”
　　她的脚步一顿，想装作没听见快速离开，听见霍书钦又叫了声她的名字。
　　程燃转过身，墨镜往下推了推，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这么巧啊。”
　　“是很巧。”霍书钦意味深长地说。
　　程燃看向在一旁没有出声的人，只见陆一帆皱着眉头，一脸疑惑：“陆一嘉？”他顿了顿，“你是来接我的？”
　　程燃犹疑几秒，最后还是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怕你没人接可怜巴巴哭鼻子。”
　　陆一帆嗤笑了一声：“又不是小孩子，见不到父母还哭？”
　　“既然有人接，那我先走了，再见。”她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转身便走。
　　“小程？”
　　她摆摆手，对霍书钦说：“有人在等我，你送他回家吧。”
　　她的脚步迅速，短短一分钟，人已消失在大厅外。
　　霍书钦看向他，笑着问道：“感觉还可以？”
　　陆一帆哼了声，却没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ing～


第29章 
　　当天晚上，陆飞江和褚旋各自忙工作不回家，姐弟俩到霍家蹭了顿饭。
　　陆一帆和霍家人的关系亲近，这次回来分别给霍家所有人带了礼物，每一份送得恰到好处和人心意，但霍照宁那份因为提前寄给了她，就没再另给她带，弄得她有小情绪，又和陆一帆吵了起来。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但一见面便吵架，活像两个欢喜冤家，也难怪霍妈看见这两人待在一块儿，总爱打趣他们，凑一块儿得了，省得他们家长费心。
　　小姑娘脸皮厚，大咧咧地说可以啊，反正陆一帆在别人眼里也是理想男友，知根知底、人品好、长得帅，配她绰绰有余。
　　霍妈还没说话，倒是把陆一帆弄得脸一阵红一阵青，说不出话来。
　　程燃和面红耳赤的弟弟回到家，坐在客厅安静等父母回家。
　　陆一帆不开口，她也懒得主动找话题搭话，搬了笔记本下来，浏览经纪人给她发的品牌资料。
　　公司在她杀青前给她接了一个国外快消服装品牌的广告代言，品牌商刚进军国内，只在几个大城市铺设门店，对大众来说知名度还不高，选择她是多方考量的结果。
　　程燃当时和品牌商对接的负责人聊过，当时给出的代言候选人除了她还有诚心的冯少微，但听说他们和冯少微的经纪人谈完之后，立刻定下了程燃为代言人。
　　“你和书钦哥的关系不错？”陆一帆突然开口问道。
　　她抬起头，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眨了眨眼问：“你想说什么？”
　　他把手机拿了过来，眼神示意她看。
　　程燃接过手机，屏幕页面上放着几张打满水印的偷拍照，模糊不清，只看得出照片中人物的轮廓，拍摄照片的人贴心地在上面标注关键词：程燃戴着帽子出门、霍书钦替她开车门、两人相谈甚欢、霍书钦亲密摸脸……
　　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成了摸她的脸，人家霍书钦只是在认真地擦车窗。
　　陆一帆拿走了手机，手指顿时忙碌起来。
　　“你在干什么？”她随口问道。
　　他的手指像是装了弹簧一样，按下弹起再按下又弹起，熟练地按着屏幕上的键盘，然后头也不抬地说：“闲着无聊打发时间。”
　　她放下笔记本，凑过去瞧了眼。
　　【宁宁今天吃了炸/药包：人家自身条件比你好，不选她难道还选你？说出来你自己都不相信[微笑]】
　　【路人贾：绝壁炒作，这女的碰瓷历史久远，不是一天两天。】
　　【宁宁今天吃了炸/药包回复路人贾：别眼红了，真的，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好好学习去吧。】
　　【路人贾回复宁宁今天吃了炸/药包：脑残粉真可怕emmmmm……】
　　“你这个网名小心被宁宁看到，她非打死你不可。”她笑着说。
　　陆一帆编辑完一句话发送出来，松了口气：“我才不会让她看到。”
　　隔了一秒，又有一条消息进来，他不满地嘟囔道：“网友们都这么闲吗？他们不上班不学习不睡觉吗？”
　　程燃按住了他的手机：“他们就是这么闲，你有这工夫还不如多打一盘游戏。”
　　“放心，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书钦哥。”
　　程燃挑了挑眉：“你很崇拜他？”
　　陆一帆毫不犹豫地点头，嘴角难得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当然，书钦哥可厉害了，他在我这个年纪修完大学本科课程，和几个朋友一起拍了一部电影，获得国外电影节的参展。”
　　霍书钦人虽低调，但经历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当年他的第一部 电影获得电影节参展，网络上便出现一些不和谐的评论，说他是依靠爷爷和爸爸的力量走后门才有资格…… 
　　程燃：“你也想拍电影？”
　　他摇头：“我想做音乐，但是他们都不同意。”
　　“怎么？你要帮我和爸妈说吗？”陆一帆的眼底闪过一丝期待，按照爸妈对程燃的宠爱程度，她的一句话顶他的一百句话。
　　不料，程燃直接残酷拒绝道：“你想做音乐，你自己拿出充分的理由说服他们。”
　　陆一帆垮下了脸，暗自嘀咕了一句：“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程燃耸了耸肩，不说什么辩解。
　　**
　　第二天一早，程燃在公司上完课，接到了霍书钦的电话。
　　褚江上下，大概都以为程燃和他有一腿，两人走出办公大楼时，几乎所有人抬头好奇地看着他们，突突突扫射出一道道八卦之光。
　　霍书钦以前可没这种待遇，等电梯的时候还碰上一个女同事，十分客气礼貌地对他们行注目礼。
　　待他们走出电梯，霍书钦偷偷问她：“他们今天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她问。
　　霍书钦：“又发生了什么事？”
　　程燃定定地看了看他：“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拍到前几天你送我回家。”
　　霍书钦皱了皱眉：“也是闲得慌。要不要我给你澄清一下？”
　　程燃无所谓地说：“不用，我顶多被人骂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心态挺好。”他轻笑了声，“待会儿如果她批你，你千万不要哭鼻子。”
　　程燃不以为意比了个OK的手势：“你堂姐的说话方式，略有耳闻。”
　　前一晚霍双景意味不明地说了几句，第二天早上便通知他，带程燃到她的工作室聊一聊。
　　“既然你挺看好她，我这里有个角色可以让她试一试。”霍双景如是说道。
　　霍书钦一向琢磨不透这个堂姐的心思，但对程燃来说，或许是个机会，所以在征求她的意见后，带她前去霍双景的编剧工作室。
　　霍双景的工作室，位于B市最繁华的市中心地带，一栋跃层住宅楼，宽阔的上下两层，装修布置得像是万能工作室，悠闲娱乐学习设施应有尽有，中间一个会客厅，玻璃门敞开，霍双景翘着二郎腿坐在里面，眼前是一杯淡粉色的起泡酒。
　　一见他们过来，她抬起头，面色淡淡应了声，随即又垂下眼眸，自顾自地翻着手中的文件。
　　程燃突然有种过来面试的紧张感。
　　“霍导就不用进来听我们谈事情了吧？”霍双景头也不抬地说。
　　霍书钦看向程燃，见她摇了摇头，他顿了顿，转而坐在外头的沙发上。
　　“没有先找你的经纪人，是因为我想先和你聊一聊。”霍双景说。
　　霍书钦在路上只是同她说，霍双景编剧的一部古装戏即将开拍，因为对她有兴趣想事先同她谈谈。
　　程燃点点头，霍双景的剧本质量不必怀疑，她的名字本身就是一块活字招牌。
　　“你最近势头足，三番两次上热门，搜索排名前列，连带着以前演过的电视剧都被人翻出来重新看。”
　　霍双景的语气也平平淡淡，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没什么含义，但她总觉得是她在讽刺她。
　　“我合作过的导演，无一例外都不太喜欢经常上热搜的演员，虽然不排除他们会采用流量演员，因为那至少能带来他们的粉丝群体。”
　　程燃也想说，她其实有粉丝的，好吗？不过和那些流量演员相比，云泥之别，连黑粉算上去也不过是人家一丢丢。
　　“身处娱乐圈，相当于整个人都被曝光在灯光之下，你没有私生活可言，任何行为都会被放大，被解读，甚至被误解，相信您感同身受，我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也阻止不了将来是否会因为别的事会被骂被人黑，我想成为一名好的演员，也有实力和信心让我自己相信能够完成这个目标。”程燃顿了顿，“至于其他人的想法，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霍双景定定地一直看着她，像是要把她从里到外研究个透彻。
　　程燃手掌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想扯个嘴角笑一下，却发现此时的氛围不适合轻松一刻，她动了动双脚，听得霍双景开口：“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和我手头上一个角色挺符合，我可以帮你推荐，但之后的事得靠自己表现。除了你，任何人都靠不住。”
　　……
　　两个人谈了快一个小时，最后程燃抱着霍双景给的资料站了起来，打开离开。
　　“你对外面那个有什么想法吗？”霍双景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程燃脸上的笑容一僵，转过头茫然地看着她，把霍双景看得哈哈大笑，挥了挥手：“我只是好奇，随口一问，你不用回答我。”
　　门一开，霍书钦在外面也站了起来，视线在出来的两人脸上转了转，见她没什么异样，走出工作室。
　　等电梯的时候，霍书钦接了个电话，半途突然看向她微皱着眉。
　　程燃抿了抿唇，主动说道：“你有事先走，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电话那头不知在说些什么，霍书钦捂着手机问她：“你要和我一起过去玩吗？卫南和易南都在。”
　　没等她开口，他把手机伸了过来，卫南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小程，你原来和霍哥在一起啊，那正好出来放松下，哥请你吃顿好的。”
　　“呃……”
　　卫南不待她说话，下一秒冲着电话那头：“哥，老地方等你们，速来。”说完，利索地挂断电话。
　　她有些为难地说：“你们朋友之间的聚会，我过去不太好吧？”
　　霍书钦接过手机，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他说请你吃饭，你就去，到时候让他多掏点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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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程燃跟着霍书钦来到一家装修古雅简朴的中餐厅。
　　是他们其中一个朋友开的私房中餐厅，专做B市口味的本地菜，装修风格和结构全部按照那位朋友的设计，家具也是他私下采购，亲自布置，连餐厅的菜单也是他一笔一画精心设计出来。
　　装修精美，又开在市区的商业街附近，然而却没什么人流量，点评app上有关这家餐厅的点评寥寥无几。
　　位置难找，价格又贵，大部分人还是舍不得随随便便吃一顿饭花上五六百块甚至上千。
　　餐饮行业不容易做，开一家倒一家的大有人在，也就是像他们那种不缺钱的富家子弟，开办餐厅不为营利，只为喜好和兴趣。
　　霍书钦以前来过一次，但这次再开车过来，车子一直在附近转着圈，她眼睁睁地看着车子路过相同的标志第三回 ，这次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刚刚已经开过这条路了。”
　　车内的气氛一滞，她小心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人，不打算再说话。
　　“我打个电话。”霍书钦说，他把车子停在路边的一个停车位，转头对她说：“你在车里待着。”
　　他拿着手机下了车，站在车旁打着电话。
　　没过多久，不远处有人小跑过来，冲他挥了挥手，跑至车前，那人笑着捶了一拳霍书钦的肩，视线还往车里偷偷瞄了眼。
　　“戴上帽子和墨镜，我们过去了。”霍书钦敲了敲车窗，随即提醒道。
　　程燃点点头，乖巧地戴上帽子和墨镜下车。
　　过来接他们的那位朋友这次毫不掩饰对她的好奇，一双眼睛快黏在她脸上了。
　　“你好。”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那位朋友长得和霍书钦一般高，脸上挂着与其高帅气质完全不符的谄媚笑容：“你好你好，你就是卫南说的小程吧？”
　　程燃笑着点头：“您是？”
　　“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小绍哥就成。”男人故意慢一步，凑到她身旁，低声问她，“和我们霍导相处得可还愉快？他这人的脾气比较怪，也不知道女孩子受不受得了。”
　　霍书钦突然转过头，淡淡地看着他：“话说完了吗？”
　　“完了完了，我就和咱们小程打声招呼。”男人嘻嘻一笑，与他勾肩搭背，“你说你这么敏感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程燃在一旁偷偷地看霍书钦的表情，他嫌弃地甩开身上的那只手，越过身旁的人，向她投来一眼，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笑容。
　　程燃移开视线，不由得咧开嘴角，一双清澈的眼睛笑得像一轮弯月。
　　餐厅的客人数量可以忽略不计，只有靠近花园玻璃窗的一侧，坐着几人正在说话，隔着一道欲遮未遮的纱帘，仿佛是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吵闹。
　　那几人听到动静，纷纷扭过头，其中一人率先站起来，隔着纱帘冲他们挥了挥手。
　　“你们真的好慢啊。”
　　小绍哥快步走过去：“你们怎么只顾着喝酒？喝醉了我只负责把人拖到后厨。”
　　后面两人跟了过去，程燃这才看见那一桌里坐着三男一女，卫南和霍书钦的秘书章易南对面坐着，后者旁边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视线触及到她的脸，礼貌地略一颔首。
　　而坐在他对面的女生，程燃一时顿在原地，眨了眨眼，惊诧地看向一旁的霍书钦。
　　怎么还有一个姚若云？她坐在卫南的身边，卫南的手放在她的椅背上，另一手招了招：“小程傻愣着干嘛？给你留了位置。”他点点旁边的，“你坐在若云旁边，哥坐在你对面。”
　　这一眼，全看明白了。
　　敢情让卫南宠溺地喊着宝宝的女朋友是姚女神啊，这也太让她跌破眼镜了，曝光恋情之前，估计都没人相信俩人竟然会是一对。
　　小绍哥一听这不安排，抢先占住了对面的位置。
　　“那我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吗？不成，我要坐在小程旁边。”
　　卫南怼他他也不肯动，最后程燃和霍书钦就着空位坐了下来。
　　“我们先前吃过一点，小程喜欢吃什么，你小绍哥让大厨给你做。”
　　实在热情得过于诡异，程燃一时之间吃不消，求助般地看向霍书钦。
　　霍书钦闻意，直接让小绍哥上点招牌菜，他们俩从霍双景工作室出来马不停蹄地赶往这里，中途还没吃过一点东西，她估计饿得不好意思开口。
　　“先喝点开胃酒。”姚若云给她倒了点雪利酒，放到她面前。
　　程燃瞥了眼那杯酒，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打算在外面喝酒。
　　“我不喝酒。”
　　“她不喝酒。”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程燃瞥了眼旁边的霍书钦，见他径自拿走了眼前倒了半杯的酒，把自己的空杯递给她。
　　姚若云微微一愣，很快回过神，笑吟吟地说：“那小程喝果汁吧，”
　　“小程这是喝酒喝出阴影了？”卫南见状，哈哈大笑，他的手机至今都保存着程燃醉酒时拍的那个视频，“放心，这点开胃酒不会让你喝醉，你放心大胆地喝。”
　　程燃意志坚决地摇摇头，不喝就是不喝，况且她发誓时的见证人还在一旁坐着，喝了不就是打脸吗？
　　“你就算喝醉了也有哥送你回去，怕啥？”
　　程燃还没说话怼他，女朋友看不过去了，淡淡地：“这么想喝酒，卫南你刚才怎么不去酒吧？”
　　对面的叶绍之看热闹不嫌事大，忙添了一句：“卫南先前提议去酒吧玩，不过被我们否决了。”
　　姚若云凉凉地瞥了一眼，随即默不作声地自顾自吃饭，卫南连忙低声哄女朋友。
　　奈何姚若云根本不搭理他，她吃饭的姿态很优雅，低垂脑袋，露出修长的脖颈，目光不移分寸，纤长手指握住一双筷子，夹起一口小小的米饭往嘴里放。
　　卫南哄了半天也没见人说半个字，闷闷地转过身，也去吃饭。
　　程燃看得惊奇，她到现在也没能接受姚若云那个神秘男友竟会是卫南。
　　“吃饭，别光顾着看别人。”身旁的霍书钦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她的瓷碗中。
　　她抬头看看，有些犹豫。
　　霍书钦：“看什么？不饿吗？”
　　程燃想夹又不敢去夹，小声地嘟囔道：“太油了，我还减肥呢。”
　　话音刚落，瓷碗里又多了一块瘦肉，一双筷子夹走了先前油腻通红的红烧肉，他没看她，轻声同对面另一个朋友说着工作室的事。
　　这人是霍书钦工作室的合伙人莫衍，年纪比霍书钦大一岁，和他、章易南都是大学时候的同学，三人大学毕业后共同创办了一家影视公司，又成立霍书钦工作室挂在旗下，莫衍成为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
　　见程燃的视线看向自己，莫衍的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容，他笑着开口：“今天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小程了，果然名不虚传。”
　　传说中的小程？？还名不虚传？？
　　“你什么时候也像绍之话这么多？”霍书钦淡淡地说。
　　莫衍闻言，脸上的笑容越放越大，他摸着下巴：“终于见到人，还不许我多说几句表达感慨？”
　　程燃不搭理他们的对话，默默地低头埋头苦吃，她总算是知道，除了真的话少的章易南，霍书钦的这几个朋友都挺喜欢开他的玩笑。
　　只是……不知道以前他有没有带别的女生到这种场合，他们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瞎起哄？
　　**
　　傍晚回去的路上，程燃手里拿着叶绍之给她的礼物，是餐厅大厨做的一份甜品。
　　叶绍之拿给她的时候，说是第一次见面没准备什么好的礼物，只能简陋地送上现做的甜品，不让她推拒，热情地一定要让她收下。
　　她自从定下减肥计划之后，一直被禁止碰甜品，看见那份闪电泡芙和榴莲千层，心痒痒的，最后理智抵不过食欲，也就收到了礼物。
　　“那位小绍哥，看起来人蛮好的。”她随口找了口话题聊着。
　　车内只有音乐电台轻缓舒畅的伴奏曲，弥漫着一股夜晚的慵懒之色，霍书钦听完她的话，轻笑了声，反问：“怎么？你看上人家了？”他稍顿了顿，转过头看了一眼，继续说了下去，“绍之自诩浪子，从不会为任何女人停下脚步，他这样的男人不适合你。”
　　程燃沉默，目光在眼前的红绿灯上略停片刻，待车子驶过后，她扭头，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适合？”
　　车内没有声音，连音乐电台不知为何没了声响，像是卡在了下一首的开场上，忽然霍书钦咳了咳，说：“莫衍就挺适合你的，相貌、资产、家庭背景都处于上等，年纪虽大了些，但年纪大懂得心疼和体贴人。”
　　“是吗？”她轻声问。
　　“他以前大学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比他小五岁，简直是在当女儿养一样地宠着。”
　　程燃的目光紧盯着他的脸，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那你说他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吗？”程燃的语气平平，仿佛只是单纯地一问，并不想要什么结果。
　　“……”霍书钦终于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看了看，对上她的目光后又立刻回到前面，程燃听到他继续说着，“下次我帮你打听打听。”
　　她不知被那句话冲撞了，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霍导：年轻人还是以事业为重，谈恋爱只会荒废事业，像我就不谈。
　　小程：不错不错，有本事你一辈子都不要谈。


第31章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从第一面开始，他温和有礼地对她说，以后我们可以聊一聊，又或者是在诚心酒会上，他在众人好奇和疑惑的目光下，直直地走向自己的时候。
　　惶恐的同时她默默地接受了他的主动走近，后面发生了太多，以至于她一直迷迷糊糊到现在，她确实需要好好思考明白。
　　程燃心烦意乱地躺在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第二天早上，她被陆飞江的一个电话吵醒，突然通知她即将背起行囊到隔壁城市参加一个复习培训班。
　　可怜的老父亲为她的学业操碎了心，拜托这个朋友又麻烦那个朋友，终于帮她报了一个一对五的名师封闭集训班，时间为期两个月，中途没有意外情况不得擅自离开。
　　上次谈的服饰品牌已经定好拍摄时间，在一个月之后，而其他的工作还未正式展开，所以陆飞江才给她报了这个班。
　　程燃匆忙收拾行李，小周和唐少欣都不陪她过去，只陆飞江和褚旋夫妻特意翘班，开车送她到隔壁邻市住的地方，她也就这么一路上抱怨着老父亲老母亲的不靠谱程度，闷不吭声地给她报名参加学习班也就算了，临到当天出发才告诉她这件事。
　　等到达目的地，抱怨的话堵在胸口，出不来又下不去，差点没把她噎死。
　　这个学习集训班的地点是在当地的一所高中旁边——一栋六层楼高的住宅大楼，内部被建造成空教室和宿舍，和学校高中类似的结构造型，集训班的成员吃住都在这里，吃的是学校大食堂的餐盘饭，住的是和高中一模一样的六人宿舍，空调配备，独立卫生间和阳台，作息时间全部按照学校来。
　　这个集训班不只有今天过来参加的五个人，另外还有三个班级已在进行中，而教授的老师都是私人教育机构或是从公立民办学校跳槽的名师，教学经验丰富，师资力量强大，应付像程燃绰绰有余。
　　只不过，她的学习住宿环境有必要这么艰苦吗？
　　上下铺的硬板床，配备一个打水的暖水瓶，没有冰箱和洗衣机，连洗澡的热水都是定时供应。每日上课前没收手机和其他娱乐设备，下课放学后再归还。每周末有一次放风机会，外来人士可以进入集训班探望学员等等。
　　程燃看着那本入学手册，迟迟缓不过来。
　　连褚旋都在抱怨老父亲的不靠谱，怎么报个这么个条件艰苦的学习班？直接请名师过来家里复习不好吗？非得折磨女儿的身心？
　　老夫亲陆飞江也是一脸懵逼，当初报名咨询，那个朋友说，这是号称能考上清北的集训班，他想也不想直接报了，只要女儿想要的，他做父亲的，就要给女儿最好的。
　　谁想到……
　　**
　　程燃为了明年的文化课考试，没犹豫多久入了学。
　　和她一起参加集训学习班的另外四个人，都是同她一样的社会成年人，年纪最小的是一个读了两年也没考上好大学的复读生。
　　同学们醉心于学习，无暇关注其他事，只除了第一次见面时，一个同班同学认出她时的惊讶，情绪过了之后，该学习学习该写试卷写试卷。
　　这几个人中，只考B市艺术大学的程燃压力最小，因为她的文化课考试难度小，学习任务比旁人轻。所以每到晚上的必修课时，她便有些无所事事，又不能回宿舍睡大觉，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发呆。
　　班主任看她这样也觉得无聊，在不影响到旁人的前提下，让她坐在最后玩手机。
　　霍书钦没有联系过她，她碍于心中的那份小心思，硬撑着没有主动找他。
　　烦闷地翻过几次朋友圈后，程燃开始侧面打听他的情况，霍照宁小姑娘第一个成为她试探的对象，经过一番嘲笑与反嘲笑的寒暄之后，小姑娘主动说起霍家的情况。
　　【宁宁：爷爷的学术研究又进了一步。外公的话剧正式上演，反响还不错，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啊。】
　　【宁宁：外婆报了一个兴趣班，忙得整日不着家。】
　　【宁宁：对了，舅舅这几天也没有回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东西，他还说要带我去片场参观，一直食言到现在，哼。】
　　……
　　程燃看完这些消息后，心情更加烦躁，敢情就她一个人纠结来纠结去，那个人压根没烦恼，指不定在外面逍遥快活，乐不思蜀。
　　她没忍住拨了电话过去，然而下一秒立刻反悔，在电话接起前迅速地挂断。
　　然而没料到，那头回拨了过来，她心中的情绪又增添了一分惆怅，明明列了无数个借口，试想过多种可能性，她就是不愿意承认最坏的那种结果。
　　坐在前面的同学转过头瞪着她的手机，手机震动不止。
　　她正想拿着手机溜出教室，手机瞬间停了，她半跨出的一条腿尴尬地收了回来。
　　等上完自习课，她在路上终于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消息：“不好意思，先前按错电话了[微笑][微笑]”
　　隔了十分钟，消息姗姗来迟。
　　她到了宿舍趴在床上点开消息。
　　【霍书钦：在那儿学习还适应吗？】
　　【程燃：还行。】
　　【霍书钦：脑力劳动者需要早点休息。】
　　【程燃：……】
　　她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到卫生间卸妆洗漱后，默默地躺在床上。
　　和她同住的一个小姐姐，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床上的一团，奇怪地喊了下她的名字，没见她反应还以为她睡了，连忙关了灯，再把床上的台灯转暗，一个人窝在被子里继续复习她的历史课本。
　　程燃睁开眼睛，幽幽地叹了口气。
　　悬而未决整日吊在心头，煎熬的心情让人心痒痒，期待又害怕，还不如无情无欲的时候，什么烦恼都不存在，落得一身轻松。
　　时间划过指尖，一个月匆匆划过，程燃提前和老师请了一周的假回B市——拍广告、回家团聚，说出来也是异常心酸。
　　品牌方在微博微信全渠道正式官宣她为本服饰品牌的亚洲区代言人，并放上几张拍摄广告时拍的精修宣传照。
　　程燃转发了微博，连同仗义的卫南点赞和评论此条未必，关注的人多了自然会出现不和谐的评论，嘲笑这是哪个犄角旮旯的国内野鸡服饰，底下立马有网友为无知人士科普，在国内虽不知名，但好歹人家也是某大牌旗下的快消子品牌，有些粉丝不要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
　　这话回的便是顶着冯少微名号的真爱粉，两人的粉丝都知道她们俩闹崩许久，以往程燃会评价、转发支持他们女神的微博，但自从她被褚江高调挖走之后，他们这群粉丝便再也没在评论区看见过程燃的身影，尤其是冯少微的助理有意无意地暗示程燃不给面子，粉丝们群情激愤，骂程燃是拣了高枝忘了自己的出身，骂她白眼狼，忘恩负义，所以才有了先前那一番嘲笑。
　　而程燃的粉丝大部分都是从她出道时开始关注她的忠实理智粉，年龄不小，佛系追星，撕逼能力小，购买力强，当初的辣条全靠他们支持。这次广告代言，这群号称佛系理智粉也不怎么搭理对面那群走狗粉，破天荒地在粉丝群讨论起买热搜和推广，大有普天同庆一番的激情。
　　他们说到做到，下一秒有认识平台方的粉丝联系相关人员，着手开始工作。
　　等到程燃的助理小周洗完澡慢悠悠地打开电话，发现微博上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热搜，是品牌商的广告话题，她以为是品牌方买了推广，没想到点开评论，一溜的熟悉面孔，像是在示威□□炫耀一般。
　　【天使爱甜食：我们粉丝坦荡荡，就是买的怎么了？总比你们明明买了还要装白莲花说没买要好！[微笑][微笑]】
　　【小程程高飞：我们高兴花这个钱，我们乐意宠她，怎么啦？】
　　【宁宁今天吃了炸/药包：照片拍的不错，不过建议摄影师照片不用太精修，不然会显得假。】
　　【买粉联系v123456：粉丝们看我名字哦，为女神花钱不算花钱。】
　　……
　　小助理连忙敲开隔壁的房门，唐少欣也在看几个粉丝群的聊天记录。
　　她们刚刚才看见前一天的聊天记录，今天这么快上热搜，估计还是他们加急加塞的结果。
　　两人一合计，没在群里说什么，出现在群里连发了几个大红包，然后又私底下给负责这事的几个大粉发了红包，大粉都是年纪比程燃还有大几岁的人，收到红包反而给退了回去。
　　他们是心甘情愿为程燃花钱，而且花的只是自己赚的钱，唐少欣线上解释半天，也没能让人同意收下。
　　唐少欣只得嘱咐小周，还像以前那样，给那些粉丝买水果生鲜快递寄过去，剩下的钱用他们的名字捐给慈善项目。
　　进房间和程燃一说，她这个时候倒好说话，没纠结他们收不收红包的事情。
　　“随他们去，他们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只要别花太多钱。”程燃说完，又倒头就睡，她从隔壁邻市回来后，便开始感冒，拍完广告后病情严重，鼻涕眼泪齐齐上演。
　　门铃响起，小周出去开门。
　　“谁来了？”她睡得迷迷糊糊，眯着眼问了句。
　　房间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声音，背着光线，她看得不分明。
　　小周探了个脑袋进来，冲她说道：“小程姐，有事叫我，我们俩就在隔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第32章 
　　小周和唐少欣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给人关上大门。
　　房间内沉寂无声，人还站在门口，视线淡淡地扫过遮得严严实实的房间，最后落在床上乱糟糟的一团上，一动不动，好似全然不知房间里多了个人。
　　他掩上房门，轻轻地走到了床边，拧开床头的台灯，然后看到把被子裹成一团蝉蛹的人，上面还露了脑袋出来沉沉地呼吸。
　　霍书钦垂眸看了许久，她背对着他，只给他露个后脑勺，微长的发丝凌乱地覆在脑后，遮住了她的侧脸，只见她不耐烦地哼唧了声，随即掀开一角被子，伸出来蹬了蹬腿，而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仰面朝天，抱臂横在胸前躺在床上。
　　一副防备至极的睡姿。
　　霍书钦弯腰替她盖住了那只裸露在外的脚，然后出房间，在厨房里新烧了壶热水，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重新放到床头。
　　水杯一放下，她立刻睁开了眼睛，微茫的眼神从透明水杯延至那只骨节分明的宽厚手掌，最后慢慢抬头看向了他。
　　“是你啊。”她说。
　　她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吸吸鼻子，正想从床头扯张纸巾擦一擦，下一秒顾忌到他在场，没好意思当着人面拧鼻子，只是捏着纸巾，下意识地搓成了长条。
　　“你怎么过来了？”她的声音又闷又沉，仿佛被人捂着口鼻说话似的。
　　霍书钦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眼神定在她的脸上仔细地看着她，皱着眉问：“感冒了？”
　　她应了声，坐在床上抬眸看他：“不小心着凉感冒了。”顿了顿，“你找我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霍书钦说着把水递给了她，“感冒就多喝点热水，这话是真的。”
　　她不作声，握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鼻塞过于严重，导致她的味觉也受到影响，热水喝下去，反倒有些苦苦的，她皱着眉头，一股暖流从喉管流淌至心底，烫得晕晕乎乎的。
　　“有点头晕。”她小声地说。
　　霍书钦一愣，随即伸手过来覆在额头试了试温度，又在试试自己额头。
　　她反应迟钝，后知后觉地才，目光呆呆地看着他的手。
　　霍书钦：“家里有体温计吗？”
　　她摇摇头。
　　霍书钦：“估计是发烧了，你先躺下。”
　　她依言躺下，默不作声地看他拿着手机摆弄着。
　　“你在干嘛？”她语气软软地问。
　　“买个体温计，预计十分钟送到，到时候你测一下温度，如果太高，我带你去医院。”话音刚落，手机发出提示音，是骑手接单的提示音，他重新坐了下来，“难受吗？”
　　程燃点点头：“头晕晕的，没有力气。”
　　“对了，你要不要喝汤？我妈知道你回来，特意让阿姨给你炖的排骨汤。”他又问了一句，语气温柔，脸上所有的表情仿佛都融化在这股淡淡的温柔之中，“想喝吗？”
　　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霍书钦，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她躺在床上，微微侧着身子看着他，目光不动分寸，直直地想要望进他的眼底。一双清澈的眼睛湿漉漉的，眨了又眨，始终带着一层薄薄的水汽，让人以为她会哭出来。
　　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浸湿掖在下面的被角，她立刻伸手，装作不经意地抹掉了眼泪。
　　霍书钦目光幽深，拿着纸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擦着眼泪，含着笑意低声打趣道：“怎么像个小孩子，一生病就想哭？”
　　眼角的泪水细细碎碎，怎么都止不住，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别哭了啊，万一隔壁她们进来，肯定以为我在欺负你。”
　　程燃吸了吸鼻子，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按在眼睛上，企图这样便能够堵住眼睛流眼泪。
　　“因为我是陆家的女儿，你作为我爸朋友的儿子，照顾一下也是应当。而且我在你们眼里是个小可怜，小时候被亲奶奶丢到公园，又被人贩子卖到别的城市，一个人在娱乐圈底层摸爬滚打，赚钱养家糊口，我自己现在想想也确实挺惨。”她闭着眼睛，声音隔着那一团纸巾传出来，“你说我说的对吗？”
　　霍书钦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当年她走失的隐情，陆飞江夫妻把这事瞒得很深。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如果连我爸妈都重男轻女，我估计还是那个十八线小演员，被人欺负了还得笑呵呵地谢谢人家。”
　　“但我不想你因为我的身世或是我的身份对我好，显得我很可怜。”
　　门铃声蓦地打断了她的声音，她偷偷移开脸上的纸巾，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表情，然而一不小心对上了他的视线。
　　霍书钦冲她笑了笑：“回来再说，我先去开门。”
　　程燃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他拿着一个袋子进来，拆开其中的一样体温计，看了下说明书后递给她。
　　“放嘴里的，三分钟之后拿出来。”
　　“我自己来。”她接过体温计瞧了瞧，然后放进嘴里，但因为鼻塞严重，闭上嘴就有些呼吸不过来，她张几秒闭几秒，看得霍书钦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知道应该给你买个腋□□温计。”他知道她难受，没阻止她，左右不过这测出来不太准确罢了。
　　霍书钦沉吟了几秒，“你刚才问我的话，我想了想，大致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要明白怎么还会是这种淡淡的表情？程燃闭紧了嘴巴。
　　“你高估我，也低估了你自己。”霍书钦停了下来，像是在组织语言，良久没有作声，“有些事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就像你问我为什么对你好，这不需要理由，我觉得我应该对你好。”
　　程燃看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怎么会因为是可怜你才对你好？只是因为你这个人，你看我妈妈和宁宁都很喜欢你，因为你身上有很多值得让人喜欢的优点。”
　　“所以，你是要给我发好人卡吗？”程燃忍不住拿掉体温计问他。
　　霍书钦露出无奈的表情：“你生着病，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种问题，你好好休息。”
　　他伸手接过体温计，透着光线去看计数，他边看边嘀咕道，“今天是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天。”
　　“你回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再不行我让她们陪我到医院。”程燃重新躺下，把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然后看向他，“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我不送你出门了。”
　　她侧过身，背对着房门口，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听见门锁轻轻落下，她回过神，呆呆地望着门口。
　　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生病果然容易多愁善感，实在是不太好啊。
　　**
　　晚上七点，夜幕遮盖整座城市，在那繁华的一角，湿漉漉的马路刚下完一场雨，树下微微一晃动，洒落下一片雨滴。在马路一侧，三三两两的人摆起了大排档，廉价的塑料桌椅摊开放在路边，炒菜架子支在另一边，女人擦桌子，男人颠勺炒着菜，各自忙碌得来不及擦汗，刺啦热油入锅的炒菜声、吆喝揽客的声音、拼酒吃饭……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成为这座城市一角的独特景象。
　　她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在路旁，边走边停，恋恋不舍的视线在那些餐盘上停留几秒，烧烤摊的香气扑面而来，肚子闹腾得像是在打架，她咽了咽口水。
　　“小妹妹。”一个男人拿起一串豆干在她面前晃晃，“想吃吗？”
　　她没有说话，目光愣愣地盯着男人手上的豆干，脚步往那里挪了挪，最后停下不动。
　　男人走了出来，把豆干递给她，然后摸了摸她的辫子说：“吃吧。”
　　她犹豫地接过，最后饥饿抢占为先，她咬了一口，听见男人在一旁问道：“你是不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呀？他们人呢？”
　　她到处看着周遭的一切，陌生的马路上，只有人来人往的陌生人，她没有爸爸妈妈了，她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画面交织，光影流转，过往的人和事如同走马观花一幕幕闪过。
　　程燃大叫了声，从梦中惊醒，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围，黑暗中她看到某处时不时地闪着一缕光，她猛然想起是她的手机，然后缓缓地舒了口气。
　　房间门蓦地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光站在门口，然后大步走近坐在床边。
　　她以为他已经回去了。
　　“是做噩梦了吗？”他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询问道。
　　她低低地应了声，动作快于意识，她抱住了他，霍书钦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靠在他的肩上，低低地说：“我梦见我小时候的事了。”
　　那条马路，她小时候在那里流浪了好几天，最后被王叔的同事捡到时，他们都以为她是流浪的小乞丐。
　　霍书钦轻柔地抚着她的脑袋，不停地说着：“都过去了。”
　　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她和霍书钦得呼吸声，程燃的视线转向门外，微弱的光线照进黑暗的房间。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松开眼前的人，有些不好意思。
　　“蹭了我一脸眼泪。”霍书钦指了指肩上的那块湿湿的地方，笑着说，“看来生病的人容易哭是真的，以前宁宁生病一天都要哭上好几回，我当时还在想这小孩是不是故意找存在感……”
　　程燃这才发觉她在梦里又哭了一场。
　　“不好意思啊。”她小声地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小程：那些黑我的人，我们来比一比谁更惨，好伐？
　　黑粉：？？影帝大佬给你撑腰，你还惨？？


第33章 
　　霍书钦一直待到天亮才离开，临走前又进房间看着她测了一遍体温，确定好转了些后才从她这里离开。
　　他前脚刚出，隔壁的门适时打开，助理小周和经纪人唐少欣震惊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半天，最后若有所思地对视一眼，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幕。
　　开门进去后，程燃已经起床，在加热霍妈托霍书钦带过来的排骨汤，从保温瓶中倒出来的汤经过一夜还散发着余温，她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忙丢了勺子让小周接过，她转而去了卫生间洗漱。
　　唐少欣跟了过来，倚在门框上看她，眼神有些古怪，不停地往她身上瞧来瞧去，好似是想寻到些什么。
　　“你在找什么？”程燃吐出口中的牙膏泡沫，奇怪地问道。
　　唐少欣笑眯眯地说：“我和小周看到霍导在这里待了一整夜，你们之间没发生些什么吧？”
　　这个假惺惺的语气，让程燃听得牙痒痒，她漱了漱口，随口回道：“发生什么？你说的是上/床/睡/觉吗？”
　　唐少欣闻言差点咳住，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不会是真的吧？”
　　程燃：“真你个头！昨天我发烧了，他在客厅待了一整夜。”
　　唐少欣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和她自己的没差多少，打趣道：“我看霍导对你挺好的，你看看你有多大的机会？”
　　程燃不搭理她，昨天她还被发了一张好人卡，能有多大的机会？
　　唐少欣见她不愿提，不再纠结霍书钦这个人，转而问道：“要不待会儿去趟医院？高烧到晚上很容易反复。”
　　“温度没到去医院也没用，他不给你开药也不给你打针，纯逛医院吗？”程燃抹了把脸，淡淡地说，“再说了我中午要回宁市，明天是他们的忌日。”
　　这是提前说定的事。程燃跟陆飞江、褚旋也打过招呼，他们原本想陪她一起回去，但她想到到时候可能会和何家的人见面，便没让他们过去，她不想让陆飞江夫妻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碰面。
　　“你真的不用我陪你？”唐少欣不放心地再一次问道，万一在路上发高烧了呢？
　　每年这个时候，程燃都是一个人回老家，连小周都不让跟过去，她们也不会在那几天里打扰她，等假期回来，她又是一个活蹦跳乱的小程好汉。
　　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只是今年每个人都问了相同的话。
　　昨晚上，霍书钦也这么问过她，只是他以什么身份陪她？
　　朋友？哥哥？他陪她过去，让人看见还有些不尴不尬。
　　“算了吧，你工作也忙，不必为了我耽误工作，而且，”她微顿了顿，“你不用这样，你没有责任对我好。”
　　他当时没有说话，想是理解她的意思。
　　程燃回过神，拍拍唐少欣的肩，笑着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还是以前那个小程啊，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实在不放心她，陆飞江听说她要自己开车回去，赶忙联系他的私人司机，送女儿回宁市，在路上还在嘱咐司机师傅一定要负责他女儿安全送到家。
　　司机师傅跟着陆飞江也有些年头，五十多岁的老司机开车技术平稳，挂了电话笑着和她转达老板的意思。
　　“……陆先生看来是个女儿奴，一碰上女儿的事，比太太还着急。”褚旋也就拜托他帮忙照顾，而陆飞江却是打了整整十分钟的电话，意思翻来覆去一个，把人安全送到宁市，再安全送回来。
　　程燃笑笑，她爸妈为了弥补那十几年，对她有应必求，若是她说她想拍国际大导的电影，他们夫妻俩估计也会想办法帮她实现。
　　**
　　程家父母每年忌日，天气都不太好，不是刚下过雨就是阴沉沉的将要下雨，今年也不例外。
　　乌云连片，大咧咧地浮在整个天空，明明正是上午好时光，天色却像是傍晚夜幕降至，墨汁沉沉得快滴下来，远处的群山被一片雾笼得灰蒙蒙，看得并不分明。
　　程燃姐弟和何萱一同跨上公墓的台阶，微风刷刷刷擦过树叶，落下了一地。
　　爸爸生前最爱喝的白酒，妈妈生前最爱的玫瑰花，她一并带了过来，妈妈肯定又在嘀咕她这个做女儿不知道劝爸爸少喝点，小时候她就不劝，反而赖在爸爸身旁偷喝酒，最后父女俩被妈妈骂了一通，下次接着继续。
　　可惜她没继承到爸爸的好酒量，也没继承他喝醉后倒头就睡的习惯。
　　何家父母待会儿会陪同一起过来，程效事先询问她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她并不喜欢这家人。
　　何萱的那个表姐李佳音，原先对陆飞江一直怀有企图，上个月不知道突然抽什么疯，竟然跳槽去了诚心当高管，截胡抢褚江旗下艺人的资源，因着这一点，她对何家人的印象一差再差，要不是因为两个小孩感情真的很好，何萱又是个心善的姑娘，不然她真的会扮演恶毒长姐的角色，直接逼他们分手。
　　她见到何家父母只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后，便不再说话，任凭何家父母沉下了脸色，话里暗含她待人没礼貌，她也不打算改变态度，让两个小辈夹在中间为难，这两个长辈当得也是很称职。
　　几人在公墓待了大半个小时，一前一后陆续离开。
　　程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高高瘦瘦，双手插着裤兜站在台阶上，漫不经心地随意望着，他太高，仿佛一抬头就会顶到上面悬挂的灯笼。
　　有些眼熟，程效和身旁的何萱对视了一眼，随即看向了程燃。
　　何家父母也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程燃快步跑了过去，低声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霍书钦的视线向她身后的那几个人扫了扫，然后看向她的时候，脸上隐约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他淡淡地说：“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你好奇怪。”她小声地嘀咕道。
　　他挑了挑眉，任由她吐槽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会议开到中途，突然鬼使神差地出了工作室，回家翻出几个月前记录的地址，开车第二次来到这里。
　　她没说错，他确实很奇怪。
　　程燃拉了拉他的袖子，后面几人停在不远处看他们，她介绍道：“那是我弟妹，和她的父母，那个李佳音是她的表姐。”
　　霍书钦想了想她口中的李佳音，没什么印象。
　　既然到了家门口，程燃也不好再多此一举特意把人带到别的地方，她询问了声要不要进来，霍书钦看了一眼那两个年长的人，随即跟了进去。
　　何家父母原先被程燃那一番冷淡的态度噎了一路，此时心里也没什么好气，端着一副冷脸色，进去之后开始摆起长辈姿态，坐在客厅。
　　何母像是没看到女儿在一旁使眼色，面色淡淡，审视般的视线往霍书钦身上一瞧，问道：“小程不和我们介绍介绍？”
　　程燃确实没打算介绍，她点头应了声：“是啊，你们慢坐。”
　　何母拉长了脸，连带着何父面色铁青，紧闭着嘴，将要发火一般。
　　“我们待会儿还有事，中午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她看向程效，嘱咐道，“饭店我已经预定好了，你开车带你岳父岳母过去，你好好招待他们。”
　　程效点点头，拿起车钥匙看向他的准岳父母，询问道：“爸妈，那我们现在就走？”
　　何家父母的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介绍一下，现在又急着赶他们离开，以为找到了有钱的父母，野鸡就能变凤凰吗？这股子的小家子气怕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何母起身，冷哼了声，没好气地说：“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这种没眼色没礼貌的小辈。”
　　程燃停止了动作，转过身，一脸奇怪地看着何家父母。
　　“爸妈，你们又想干什么啊？”何萱扯着她妈的手，满是无奈地问了句。
　　“我们好歹是你弟弟的岳父母，你们程家的亲家，有你这么待人的吗？”一向不怎么开口的何父也说了话，想来是真的被程燃这态度气到了，“你要是看不上我们何家，两家婚事就此作罢！”
　　程效同何萱两人不约而同地叫道：
　　“爸妈！”
　　“爸妈！”
　　“爸妈，你们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何萱的眼眶溢满了泪水，她转向程燃，勉强扯起了个笑容，“姐姐，抱歉，你们有事先走吧，我和程效会处理好这事。”
　　程燃推了推身侧的霍书钦：“走吧，”待他走出门口，她才回过头看向客厅，客厅的气氛仿佛凝固在一起，差得令人难以呼吸，她对何家父母说，“当初反对他们的是你们，同意他们的也是你们，我有说过什么吗？我挺佩服你们看人下菜碟的本事。”她轻笑了声。
　　“还有，程效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
　　霍书钦等在外面，没问刚才屋里的事，她也不想和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当初不让陆飞江他们过来，怕的就是碰到这种事，她自己倒无所谓，就是担心程效心里不好受，毕竟和他们有往来走动的是他。
　　她带他去了当年待过的福利院。福利院近些年从里到外翻新了一遍，周边还建了一个同名的疗养院，专们服务于那些孤寡老人。
　　福利院的院长早已换了人，现在这位是当年照顾过她的陈老师，二十几岁大学毕业到福利院照顾孩子，二十年过去，记忆中那个爱笑的小陈老师脸上长了皱纹，笑容却依旧没有改变。
　　她看见程燃过来，特别开心，尤其是在见到霍书钦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她知道霍书钦是个导演，以前和孩子们看过他的一部电影，然后私底下悄悄地问她，霍书钦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陈老师自以为声音已经够轻，但她瞥到霍书钦的脚步往外动了动，便知道他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心里越发感到尴尬。
　　等到从福利院离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陈老师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因为我以前同她说过交了男朋友要带给她看看。”
　　霍书钦：“以前没带过？”
　　她摇摇头，她以前没正儿八经地谈过什么恋爱，后来中途进了娱乐圈，一门心思工作赚钱，更没了谈恋爱的心思，直到现在，遇上霍书钦，她才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程燃站在路边的台阶上，微仰着脑袋看着他，一束阳光刺向头顶的大树，细碎的阳光断断续续地落在脸上，她问：“你今天是什么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第34章 
　　她仰着脑袋，执着于这个问题。
　　不知是生病的原因，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阳光慵懒地穿过树叶，刺得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说是什么原因？”霍书钦回道。
　　程燃定定地看着他许久，眼底的那丝期待随着他的沉默渐渐暗淡，她最后摇摇头说：“我不明白。”
　　她低垂眼眸，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说，“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霍书钦握住她的手腕。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然后看见他微挑了挑眉，再次问道：“真的不明白？”
　　她摇摇头，男人的心如同海底针，她不想会错意。
　　她看见霍书钦向她走近一步，那只握着她手腕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往里一扯，她一时没站稳，整个人往他怀里跌去。
　　他揽住了她，把她抱在怀中。
　　“那么，现在你知道了吗？”他的嗓音中含着一丝难以掩盖的笑容，她的一侧脸颊贴在他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仿佛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蹦得飞快。
　　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她小声地说：“我不知道。”
　　霍书钦垂眸看她，瞧见她上翘的唇角，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个人啊。”
　　程燃推了推他，迅速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警惕的视线到处转了转：“大马路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霍书钦只笑笑不说话。
　　“要是被人拍到，我又得挨骂。可怜小程，在线挨骂。”程燃扭过头，喊了他一声，“你走不走啊？我饿了。”
　　他快步跟了上去。
　　程燃傍晚的时候又开始发起了高烧，吃完东西没多久，扯了扯他的衣角，说是胃里恶心想吐。
　　霍书钦连忙开车带她去了附近的医院挂急诊。
　　值班医生检查一番，给她量了体温，温度已显示到三十八度八，她还以为今天有些累是因为在外面逛了一天，都没好意思和霍书钦说。
　　她低着脑袋暗自嘀咕了句：“这大概就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霍书钦在一旁听了有些哭笑不得，看不出来她的心态挺好，这个时候还能自己安慰自己。
　　医生给她配了退烧药和输液针，把单子给霍书钦让他去交钱。
　　她也想跟着一起去，发烧的后劲上来，一起身头晕得厉害，被老医生好一顿说：“……生了病还这么黏糊，你好好待在这里，等你男朋友付完钱回来接你。”
　　她不高兴地扁扁嘴，虚弱地靠在墙边坐着，迷迷糊糊之间被人揽着去了别的地方。
　　大开间的输液室里病人多，声音嘈杂得像是个热闹的菜市场，小孩儿哭闹不止，值班护士喊着病人的名字做测试，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头顶的电视机播着地方新闻，霍书钦看着皱了皱眉，和老医生低声说了几句。
　　护士带着他们去了里侧路稍远的输液室，输液的病人大多不愿意走太远，所以那里的输液室冷清不少。
　　程燃被手背上的一针戳醒，睁开眼睛，护士弯着腰给她贴胶布，霍书钦站在另一旁，认真地看着护士的动作。
　　见她睁开眼，他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问道：“疼吗？”
　　“不看针就不疼。”她摇摇头。
　　看了便会脑补，一脑补心理上肯定会觉得疼，所以她从来都是不敢看打针。
　　护士帮她调试了输液的速度后，端着东西离开输液室。
　　一间偌大的房间，只有她和对面的男生两个病号，小男生还剩半袋没输完，闭着眼睛，耳边挂着耳机，似乎在睡觉。
　　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药水，数了数有四袋，按照这一滴一秒的速度，挂完估计也要三四个小时。
　　她靠在霍书钦的肩上，压低了声音说：“我小时候生病输液，我妈每次都会给我买满满一袋吃的，而且只给我，不给程效，所以那时候我的愿望是能够天天生病，这样就有吃不完的零食了。”
　　霍书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几秒开口问道：“外面有小卖部，你想吃什么？我现在过去买。”
　　程燃立刻抬起脑袋，有些眼馋地瞄了几眼对面小男生桌上的牛□□，她连续报了几样出来：“我想吃牛□□、巧克力、八宝粥和小面包，还有关东煮。”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霍书钦，生怕他不同意不给买。
　　霍书钦倒没说什么，有食欲是好事，她先前吐了一回，现在估计空空肚子。
　　他脱了外套盖在她的腿上，又看了眼输液管，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出去给她买吃的。
　　五分钟之后，他提着程燃的需求重新回到输液室。
　　除了吃的、喝的，他还买了暖手宝，在小卖部充了电给她暖手用。
　　谈恋爱的滋味果然是好啊。
　　等等……
　　她和霍书钦是在谈恋爱吗？
　　他从没亲口说过这句话。
　　程燃突然转过头看着他，他拿出了她指定的关东煮。
　　没等她开口说话，霍书钦已经拿起了一串关东煮递到她的嘴边。
　　程燃忘了谈恋爱那回事，低头咬了一口，咖喱味汤汁的甜不辣，软软糯糯的，她不禁笑了笑。笑容渐止，她的脸上被他蹭到汤汁，她抗议不肯再让他喂。
　　“我头一回伺候病号，你忍一忍。”他无奈地抿唇憋着笑，替她轻轻地擦着脸。
　　“我自己来。”她让他拿着纸杯，另一只手拿起没吃完的关东煮小口地吃着，她随口问道，“你要吃吗？”
　　霍书钦摇摇头，继续看着她开开心心地吃着东西，真是小孩儿脾性，看见吃的两眼放光，估计减肥的那段时间也把她折磨得够呛。
　　对面的小男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脸色茫然地看着两人。
　　“你不是那个程燃吗？”
　　程燃嘴巴一停，面不改色地反问了句：“你说谁？程燃？”
　　小男生点点头：“程燃是一个女明星，你长得挺像她的。”话音刚落，小男生觉得不太对劲，皱着眉看着他们，立刻反驳，“不对，你就是程燃吧？还有这个哥哥是霍书钦大导演。”
　　程燃看看霍书钦，又看看小男生，小声地嘀咕道：“你们小年轻还挺关注娱乐八卦的。”
　　小男生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你看微博。”
　　“又有瓜了吗？”她的手机在霍书钦那边，她使了使眼色，霍书钦拿着手机却没动。
　　“没什么好看的。”他说。
　　程燃估摸着网上的瓜和她有关，她倒霉催地又被人骂了？
　　霍书钦不给她看手机，她另寻办法：“小帅哥，你和我讲讲呗，网上又说什么了？”
　　小男生连忙看向一旁的霍书钦，略带压迫感的眼神对视，他立刻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默默戴上了耳机。
　　“我好无聊啊。”程燃闷闷地说，然后委屈兮兮地啃着牛□□。
　　那个瓜确实与她有关，起因是冯少微的一个娱乐专访视频。
　　提问的记者说到提到交朋友的问题，问到她在娱乐圈有没有关系不错的好友。
　　视频中的冯少微低头思考片刻，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沉默几秒回答，她在圈内的知心好友很少。有些朋友因为一部戏走红，她怕被人误会她抱大腿，所以不怎么联系对方，彼此之间的关系渐渐转淡；有一些则是资源上有冲突，利益矛盾破坏私下关系，所以才没有再继续下去，她还是希望有志同道合互相帮助的朋友，毕竟这是一条难走的发展之路。
　　这一回答被各大营销号截图发博，送上了热搜。
　　众人纷纷猜测，她口中的一部戏走红的对象是娱乐圈的哪个明星，而另一个有利益矛盾的又是哪一个？
　　后者更让人有探知的欲望，当众撕逼的戏幕永远不乏关注和吸引。
　　被猜得最多的便是程燃，前几天的服饰品牌被认为是冯少微口中的资源冲突，加之两人的发展方向类似，资源肯定有很多重合，而且原先程燃在诚心的时候，与她的私交很不错，这是冯少微粉丝都知道的事。
　　程燃：“？？？”
　　她挂完四袋药水，坐在车里吃着新鲜出炉的瓜。
　　猜测总归是猜测，没有经过当事人的承认，理智的吃瓜群众也只是看个热闹发表个人看法，态度很是温和。
　　她也就是被冯少微的那群粉丝持续性地骂一骂。
　　霍书钦正在开车，不放心地时不时转头看她一眼。
　　“她以为是我抢资源，把原本属于她的代言给抢走了，所以她才故意在采访中说那些似真似假的东西。”程燃没好气地说，好不容易消停会儿，冯少微又出来招她，“我还真是招小人体质。”
　　霍书钦皱了皱眉：“上次雇水军黑你的也是她？”
　　程燃惊讶：“这你也知道？”
　　“诚心经过派系斗争后，大换血换了一批管理层，势头越发不如从前，加之褚江、乐维的崛起，诚心早已不是艺人们的最佳选择。”霍书钦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转淡，“这个冯少微，背后估计有陈永生在撑腰，上次他还想把人塞到我这里。”
　　程燃不高兴地冷哼一声，凑近他，问道：“我能吹枕边风吗？”
　　霍书钦面色古怪瞧了她一眼：“小程，我劝你好好说话。”
　　“我说得有不对吗？”她疑惑地思考了会儿，思绪突然一滞，她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他，“霍书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应了声。
　　“你对我做的事，我没有会错意吧？”她面无表情地问。
　　如果他敢说他只是单纯地照顾她，她立刻跳车给他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程表演一个特技——在线跳车！


第35章 
　　车子蓦地减速，他一打方向盘，驶入一条僻静的小巷，最后被随意停在拐角处，掩在大片阴影下，程燃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把车子停在这一处地方。
　　外头相隔甚远的两盏路灯被浓荫大树遮蔽，只漏出细碎的几缕光线，再照进车内，效果微乎其微。昏暗的车内，坐着两人，一股微妙到难以言喻的气氛渐渐弥漫、包围，然后紧紧地裹住了全身。
　　程燃突然干笑了两声：“你有事吗？”
　　霍书钦转过头看看她，回道：“我没事。”
　　“那……？”她还没来得及说完，驾驶座上的男人俯身倾向她，眼前的一张俊脸渐渐放大，在微弱的光照下，勉勉强强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神中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程燃惊得哆哆嗦嗦：“你……你干嘛？”
　　霍书钦忽得轻笑出声，伸手捻起她的一缕发丝，帮她别到脑后，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笑容：“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横到都想……跳车，程燃脸色讪讪，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他的肩，说：“你离我远点。”
　　霍书钦没动，双手撑在一侧，低沉地开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嘟囔了一句。
　　霍书亲：“乖，闭上眼睛。”
　　她乖乖地阖上双眼。
　　他托着她的脸颊，手指细细描摹着那娇艳欲滴的唇瓣，眼神一暗，俯下身，吻住了她。
　　柔软的唇瓣相触，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电流通到全身，令两人心脏一颤，以唇替手的描摹逐渐加深，心底的防线被慢慢突破。
　　耳畔滑过一个喑哑的嗓音：“张嘴。”
　　她听话地微启双唇，缓缓地张开眼睛，他冲动而又克制地进入她的眼底，呼吸交缠，她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角，闪过一丝慌张，紧接着，宽厚的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另一番浪潮席卷而来。
　　她迷离地沉溺其中，下坠，落地。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她的心跳依旧飞快地跳动，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唇瓣，脸霎时通红一片。
　　车子慢慢启动，驶出巷子口，车内被两旁绚丽的街景照得通明，她渐渐平静下来。
　　“这次有会错意吗？”霍书轻带笑反问了句。
　　“哼。”程燃一脸害臊得转过身，假装镇定地望着窗外。
　　脸好烫，该不是又烧起来了吧？
　　**
　　第二天一早，霍书钦开车接她去医院，等在门口正巧碰上外出的程效和何萱。
　　程效也不多问些什么，随即给他开了门，让他坐里面等。
　　程燃已经起床在卫生间洗漱，听见门重新开了一下，以为是程效他们落下东西，边刷牙边出来瞧瞧，没想到瞧见个霍书钦站在眼前，吓得她差点把牙膏泡沫咽下去，下一秒立刻跑到卫生间洗漱干净。
　　“你先前还说你刚出门。”她坐在车里控诉道，早知道她不在床上多赖会儿，现在连妆都没化，戴了副墨镜和帽子出了门，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到她右脸颊上的一颗痘痘。
　　霍书钦的心情似乎很好，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软软的，嫩嫩的，像昨天晚上的感觉。
　　“你很好看，不化妆也好看。”他停顿了顿，拿走她手上的镜子，补充道，“不骗你。”
　　“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程燃小声地念了句，随即从他手里夺过镜子丢进包中，故作正经地咳了咳，“好好开车，我不影响你。”
　　霍书钦轻笑了声，转而回头开车。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在她面前他变了不少，脸上的笑容多了些，话也多了些，若是让他妈看见他现在这样子，肯定会觉得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程燃啃着他在路口早餐摊上买的包子，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霍书钦：“你哪天回去，我们正好一起走。”
　　她点点头，正想说“好”，然而转念一想，突然想到送她过来的司机也在宁市，她赶忙解释：“先前送我过来的司机叔叔还在这里，我估计得坐他的车走。”
　　霍书钦闻言皱起了眉：“我同他说一声。”
　　她微微一愣，司机师傅是他爸的人，他知道霍书钦过来宁市，那么陆飞江也一定会知道他们俩的事，到时候两家人都会知道……
　　“我们的事暂时还是……先不公开了吧？”她试探性地问道。
　　霍书钦没说话。
　　她顿时感到有些心虚，看了看他，犹疑地说：“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们这刚在一起，还不太稳定，知道的人多了也会有影响。”
　　他们要一直在一起还好，万一崩了呢？到时候两家长辈见着也会感觉尴尬吧。
　　“你倒是想得挺全面。”霍书钦扭过头看了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她讨好地拉了拉他的手臂：“嘿嘿嘿，你不会是生气了吧？”见他不开口，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微微低下头，沉吟了片刻，“我就是觉得时候不对。上次你和若云姐传绯闻，大家的态度是喜闻乐见，舆论都是在说你们郎才女貌，非常相配，但是如果轮到我，我能想象得到他们会怎么说我们，我不是一个会被评论左右的人，但我也不想有人随意甚至恶意评价我的感情。”
　　他叹了口气：“我也没想那么快告诉家里人。”
　　霍书钦牵住她的手，捏捏其中一根手指，“女孩子家家的想这么多，这些事不用你来考虑，一切交给我就好。你呢，安心准备考试，先把最重要的事给做了。”
　　“知道了。”
　　“最近有在听网课吗？”
　　“有……”
　　“作业呢？”
　　“做了……”
　　“还有……”
　　“我头疼，别再问我了。”她有一个为学习操碎心的老父亲足矣，再多来一个吃不消了。
　　程燃在医院挂了三天的药水，体温总算没有再反反复复，回B市那天，身体没有半点不适，活蹦乱跳，生龙活虎。
　　前一天陆飞江的司机给她打电话，说他先开车回B市，到了之后会先同陆先生解释说明，让她不用担心。她之后问霍书钦是怎么说的，他只是笑笑，没告诉她。
　　她问不出结果，索性不再管，反正他说了他会解决，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之后不瞎操心了。
　　两人回B市之后，开始各自忙起了工作。
　　程燃回了集训班继续参加学习，而霍书钦进入忙碌的阶段，与她分开之后，马不停蹄地参与明年大学生电影节的筹备工作。
　　他爷爷霍霈是大学生电影节的联合创办人之一，往届基本都会参与，只是老爷子年事已高，近些年的身体越发不好，年初甚至进过一次医院，所以便推拒了这次电影节。主办方又托老爷子找到霍书钦，想让他担任其中评委之一，他无法推托，只能看在爷爷的份上，积极参与进来。
　　霍书钦原本约打算末过来看她，临到最后也因为事情实在太多，又无法推迟，只得在电话里向她道歉。
　　两人的工作注定了他们不会像普通情侣一样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好在她不是那种爱粘着男朋友的女生，而且看得开，晚上和霍书钦聊聊视频电话，算是见过了面。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匆忙，靠着晚上那半个小时联络感情，还没开始热烈已进入了老夫老妻状态，有时候程燃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同住的女孩子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犹豫了半天才偷偷地问她，是不是在和男朋友煲电话粥。
　　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女生立马会意，拉了拉嘴上的拉链，表示会保密。
　　同班的五人和老师一起吃了顿散伙饭，各自留了联系方式。
　　其中一个男同学喝醉了酒，趴在饭桌上讲着各种笑话，逗得人咯咯直笑，程燃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机进来一条消息，她只看了眼，立刻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拿包跑了出去。
　　里面的几人只愣了愣，随即继续一顿胡吹海侃。
　　“等很久了吗？”她挽住霍书钦的手，歪着脑袋看他，他戴着一副细丝边框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层淡淡的黑眼圈，略显疲惫和困顿，程燃突然感觉愧疚，大晚上还让他开车过来接她回家。
　　她刚一低头，脑袋瞬间被他揉了揉，随即被他揽进了怀中。
　　他凑在她耳边低声笑了笑说：“不是说有很多话想和我说吗？怎么我一过来就不说话了？”
　　程燃勾了勾他的手指，嚅嗫道：“你说我是不是挺不懂事的啊？你忙了一天还开车过来接我，待会儿又得再开回去。”
　　霍书钦：“……”脸上溢出无奈的笑容，他忍不住想敲一下她的脑袋，想知道她这脑袋瓜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但最后只捏捏她的脸颊，叹了口气，“你不是不懂事，你是太懂事了。”
　　“嗯？”程燃茫然地看着他。
　　霍书钦带她上了车，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启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昨天陆叔叔还说，他这个女儿什么地方都好，只有一点不好。”他说着扭过头看向她，“你猜是哪一点？”
　　她摇摇头。
　　霍书钦：“他说你过于独立，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他们操心。”
　　“我刚才听你说那种话，我又气又无奈。”
　　程燃：？？？
　　“我的女朋友，我们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了，男朋友过来接你，你还在闷头苦想是不是做错了不该让他过来。”霍书钦瞥了一眼，凉凉地，“你说我要不要生气？”
　　“我这不是担心你太累了吗？”她小声地辩解道。
　　“我就是再累也会过来接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要懂得行使女朋友的权利。”
　　程燃想了想，道：“行吧，那你给我好好开车。”
　　霍书钦听她这语气，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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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亲你个头啊》
　　-文案：
　　博喻中学广为流传的两个鸡汤——【校园恋爱】和【努力说】。
　　鸡汤的主角之一周承轲，作为优秀校友给学弟学妹作演讲。
　　学弟甲提问：“学长，请问您当年从年段倒数飞升至年级第二，是有特殊的学习秘诀吗？”
　　另一学弟在旁补充：“比如有个学霸女友？”
　　周承轲沉吟片刻，残酷打破鸡汤：“我当年中考成绩688。”
　　学弟学妹：”……”
　　学妹乙提问：“学长和裴学姐是喻中的早恋典范，听说你们约会，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周承轲冷漠二连击：“不好意思，分手有些年头，记不清了。”
　　学弟学妹os：啊啊啊，都是一群大屁.眼子！再也不会爱了！
　　当晚，裴宜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我后悔了，我们复合吧。”


第36章 
　　程燃从学习班集训回来没多久，先前拍的电视剧《那时青春年少》终于定档，将在一月份下旬某卫视和线上平台共同首播。
　　开播前，电视剧在B市召开开播发布会，她和舒涵、任羿等几位主演一起出现在现场。
　　参加发布会的媒体记者众多，远远超过了原先预计的数量，整个大厅，里里外外全部坐满了人，就是在大厅外，也有一堆记者蹲守着，准备等人离场后再逮着采访几句。
　　发布会现场爆满的原因无他，前一天某知名娱记曝光了两条新闻，连带着这部电视剧上了热搜。
　　任羿和一陌生女子同车约会的新闻首先被曝光，博主贴心地注明了那女子的身份——艺大表演系某大一新生，和任羿在一部微电影中相识。
　　就在吃瓜群众到两位当事人微博底下激情辱骂之际，某娱记又放出另一系列的照片，正是他们为之抱不平的对象尹芮。
　　尹芮与一男子在餐厅约会被拍，一顿饭的时间，旁若无人的撒娇、摸脸、亲头发等亲密动作不断，那副小女人的姿态和程燃他们在片场见到的样子一模一样，只不过换了个对象而已。
　　此男子的身份被网友挖了出来，年龄比任羿还要小一岁，也是混娱乐圈的小新人，刚参加完一个不知名选秀节目，而且目前没有经纪公司，网友们猜测，该男子很快会成为尹芮工作室旗下的艺人，同另一大将任羿并列其中，不知道当事人心中会不会尴尬。
　　因为尹芮目前处于休息状态，没有明面上可接触到的场合，他们只能把目光投向另一主角，因此这场发布会吸引了众多媒体和记者们的光顾。
　　孙导在后台无奈地笑着，脸上的那个笑容把他们看得莫名心酸，对他执导的这部电视剧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曝光倒是赚足了，不知道接下来的评价和收视率会如何发展。
　　果不其然，整场发布会的精彩之处，是在提问环节，尽管主持人提前申明，不要询问与电视剧无关的问题，然而话筒交给底下的媒体记者，一个个问题全部冲着任羿而来，无一例外都是询问他和尹芮各自的私生活，弄得台上的几位主演和导演很是尴尬。
　　最后还是任羿主动接过话题，表示请给另外几位主演和导演一点尊重，到时候他会私下回答大家的问题，激烈的场面才稍微好转，发布会正常并且顺利地进行下去。
　　发布会结束，只剩任羿被众多记者包围，各种提问。
　　舒涵在一旁轻嗤了声，但没说什么。
　　“听说你要参加霍编剧那部古装剧试镜？那咱们年后再见咯。”她笑眯眯地冲程燃挥了挥手，和经纪人走出了会场。
　　程燃没停留过久，坐上了车子回公司继续上课。
　　离艺考只剩一个多的时间，程燃所有的工作都被推到了考试之后，学习和练习计划被排得满满当当，只除了过年放假那几天才稍稍有休息的时间。
　　她没有过多注意《那时青春年少》的评价，也并不清楚观众对她那个角色的评价，其他人更是没有在她面前说起过这事。
　　等她忙过了艺考，她才有机会细细察看网上的那些弹幕和评价，发现出乎她的意料，这是后话。
　　时间如踩上了滑板，瞬间滑到了新年。
　　除夕当天，陆飞江和回国过年的陆一帆到老宅探望老太太，而褚旋和程燃母女俩依旧待在陆宅。
　　褚旋心中一直害怕她会突然发问，他们父子俩去了哪里，或者说她为什么不用过去，但一天下来，程燃除了下楼吃饭，其余时间待在书房学习，神情之间完全没表露出任何疑惑的意思。
　　她甚至怀疑女儿是否知道了当年她走失的详情，但又不敢文，战战兢兢地过了一个白天。
　　除夕夜，母女俩到霍家拜年。
　　霍家人全部在家，包括霍双景和霍书钦这对忙碌的姐弟，也在天色昏暗之前早早地赶回了家，除夕夜忙碌又热闹，一大家子人聚在大客厅其乐融融。
　　程燃过来拜年，得了霍书钦父母和霍老爷子给的几个红包
　　霍照宁和还未结婚的霍书钦同样也有红包，小姑娘乐滋滋地接了红包，在老爷子身边说了不少喜庆的话，哄得老爷子脸上皱开了花。
　　老爷子看着几个小辈拿红包，心生感叹道：“家里小孩子多显得热闹。”他往自家孙子身上横了横眼，“我这红包都准备了好几年，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
　　霍书钦装作没听懂爷爷的暗示，目不斜视。
　　老爷子用力地咳了咳，直接点名道姓：“书钦啊，我们家接下来就是你了，你可别等宁宁都找着男朋友了，你还孤家寡人一个。”
　　“爷爷，不会的。”霍照宁抬起头看着老爷子，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大学毕业之前不会找男朋友，按照舅舅的实力，五年之内不太会找不到女朋友。”
　　“说不好，你看你舅舅从小到大有带回来过什么女朋友吗？”霍妈拆着自家儿子的台，她都怀疑她这可怜儿子有没有谈过恋爱。
　　“舅舅谈过女朋友，我小时候还撞见过他和女朋友在看电影。”
　　众人一愣，程燃原在旁边乖巧地当听众，听到这话，连忙抬眼看向霍书钦，不想，他的视线投过来，两人对上视线，她抿了抿唇，迅速地移开。
　　霍双景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扫，当即敲了下女儿的脑袋，嗔道：“你看看，哪个女孩子话像你这么多？”
　　“那不是你们在说吗？”霍照宁不乐意地嘟了嘟嘴，“不说了，我和一嘉姐姐上楼学习去。”
　　说着，她拖着程燃上楼，两个人在房间里看电影吃零食。
　　霍照宁凑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问道：“一嘉姐姐，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程燃愣了愣，转过头，发现小姑娘冲她意有所指地眨着眼睛，她沉吟片刻，索性把方才压在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
　　“我比较好奇你舅舅以前的女朋友。”
　　程燃大大方方，弄得小姑娘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嘉姐姐，你喜欢我舅舅啊？”
　　她不置可否，有时候说太多反而会惹人怀疑。
　　“大家都好奇，毕竟你舅舅这人很神秘。”
　　霍照宁想了想，也是，就连家里人都不知道舅舅的很多事。
　　“舅舅的那个女朋友啊，好像是他的同学吧，长得可漂亮了，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门口突然传来叩门声，霍照宁的声音一停，连忙赶紧门口。
　　“霍照宁，你又在乱说什么？”霍书钦似笑非笑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人，“要不也讲给我听听？”
　　霍照宁说人隐私被正主听到，瞬觉心虚，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抢先告状：“舅舅，你这人有没有道德？怎么总是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话刚一说完，霍照宁赶紧溜之大吉，抛下一脸懵逼的程燃，飞快一般出了房间，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她舅舅真可怕。
　　房间里剩下程燃和霍书钦两人，她莫名一阵心虚，从地上爬了起来，问他：“你怎么上来了？”
　　“过来听听霍照宁那丫头在背后编排我什么。”他走了进来，反手顺道带上了门。
　　程燃没注意到这一动作，她讪讪地笑着：“不是她编排你，是我问的她，她才说的。”
　　她顿了顿，凑近道，“要不你同我讲讲？”
　　霍书钦随即揉了揉她的脑袋，挑了挑眉道：“你想知道什么？过去好多年前的事，人家估计都结婚生子，我快记不得人长什么样了。”
　　程燃狐疑地看着他，却没再说什么，在现任面前追究他的过去，总归不是一种好的做法。
　　“红包。”她伸手瞧着他，见他没有任何动作，解释道，“我的过年红包。”
　　霍书钦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先前他爷爷和爸妈给的三个红包，一并放在她的手上。
　　程燃不接他的红包，反问道：“你的呢？”
　　霍书钦笑着说：“现在你收我们自己的红包，以后有了孩子再收他的，也划算。”
　　程燃被他说得羞了一脸红，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别乱说话，谁和你结婚生小孩？”
　　“你不和我和谁？”霍书钦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你考完试，我们告诉家里人吧。”省得他们再在他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她低低地应道：“……行吧。”
　　窗外烟花漫天，她靠在他的怀中，静静地瞧着窗外，璀璨烟火夺目，巨响之后，天空铺满绚烂，映在眼底异常闪亮。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敲了几下，门口的阿姨唤道：“一嘉，下楼吃饭了。”
　　程燃连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往门口喊了声：“我来了。”
　　阿姨在门口又问了句，“你看见小霍了吗？我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他。”
　　她心虚地瞧瞧霍书钦，睁着眼睛说瞎话：“没看到呢，估计在他自己的房间忙工作吧。”
　　阿姨在外头应了声，脚步声渐渐消失。
　　她连忙推了推翘着腿坐着的霍书钦，压低了声音道：“我先出去，你过五分钟再下楼。”
　　霍书钦不管她，硬是要和她一起出房间，跟着她下了楼坐在饭桌前，其他人没注意到他们，只有霍照宁冲程燃眨了眨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事情多，时间总是赶不上，不好意思啊QAQ


第37章 
　　除夕夜当晚，程燃和褚旋母女睡在一张床上，她听母亲讲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婚姻。
　　青梅竹马年少相识，再到相知相恋，走进婚姻的殿堂，这里不止有几句话能够诉得清。从陆飞江退隐前身处的娱乐圈，对他们的感情和婚姻来说，考验和诱惑太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为了妻子和孩子，毅然决绝地放弃台前的事业转为幕后，把时间和生活留给她。
　　“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相知相爱的人不容易，妈妈希望你能勇敢地去爱，即使结果或许不那么美好。”褚旋在她耳边轻声道。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第二天一早，她被褚旋早早地叫起。
　　霍照宁被霍书钦带着过来拜年，在陆家吃了几颗芝麻汤圆，拿了个大红包，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临走前，霍书钦向她使了使眼色，她一脸困惑，没看明白，等到陆飞江和陆一帆父子俩匆忙赶回来，她才明白霍书钦的意思。
　　陆飞江和褚旋夫妻俩定了大年初一的航班，将在国外度过这难得的春节假期，没算上两个小的，不过即使算上，程燃和陆一帆也不会跟着过去，前者是因为过年得准备艺考，加之霍书钦在这儿，她还想和男朋友约会，而陆一帆则是从小看他们撒狗粮看到大，对父母的如此行径很是嫌弃，他宁可在家打游戏，也不会跟着他们出去。
　　所以夫妻俩毫无愧疚地提着行李离开家门，只能下姐弟俩在客厅面面相觑，各自找乐趣。
　　临近中午，霍书钦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下午想去哪儿？我带你出去。
　　她想和霍书钦做一些普通情侣会干的事，看电影吃饭逛街看展览，不过对于公众人物来说，往往可行性比较低。
　　没等她计划下午的安排，霍书钦过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霍照宁一到陆家，高兴地告诉陆一帆，舅舅要带他们吃大餐看电影逛街溜冰。
　　霍书钦在后头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下她可不用再另找借口出去，直接带着两个拖油瓶出去约会，就是被人拍到也不怕。
　　就这样，程燃和霍书钦带着一个兴高采烈的霍照宁和一个摆着冷淡脸的陆一帆出了门。
　　四人先是吃了一顿烤肉，然后到商场的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一部腻腻歪歪的新春档国产爱情片，竟也是坐满了人，他们勉强买到两组连在一块儿的位置，不等程燃思考如何坐，霍照宁抢先发话要同陆一帆坐一块儿，让他拿着可乐和爆米花坐到前排。
　　陆一帆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人，勉为其难地同意和她坐在一起，程燃戴着帽子和墨镜坐在霍书钦的旁边，偷偷朝他一笑。
　　他们俩的位置在最后一排，连在一起的大沙发情侣座，四周全部坐满了人，等到放映厅全部暗下来，她才摘掉装备，安心地坐着看电影。
　　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她侧过脑袋，屏幕的光线忽明忽暗，他的脸上隐在黑暗之中，脸侧的轮廓时隐时现。
　　他仿佛没察觉到她在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荧幕。
　　她慢慢地凑近他，靠在他的肩上小声地说：“你说宁宁是不是喜欢我家那个臭小弟啊？”
　　“你才发现吗？”
　　霍书钦把旁边的一杯可乐递过来，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感觉太冰立刻推了回去。不成想他像是没察觉一般，直接往嘴里喝了几口，用的还是她喝过的那根习惯。
　　程燃提醒道：“那杯可乐我刚喝过。”
　　他奇怪地问：“你嫌弃？”
　　她忙摇头，霍书钦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继续喝着那杯可乐。
　　安静没多久，她又凑了过来，视线在周围到处瞅瞅，附在他的耳边，更小声地说：“我感觉你爷爷的担忧没有错。”
　　“嗯？”霍书钦侧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宁宁的速度可比你这个做舅舅的快。”她朝前排的方向努了努嘴，小姑娘已经亲亲热热地靠在她臭弟弟身上。
　　霍书钦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而后用另一只手重新把她的脑袋往身上靠：“你要想我加快进度也不是不可以。”他侧了侧脑袋，示意她瞧过去。
　　程燃好奇地看过去，坐在他们旁边的一对情侣在阴影处偷偷地亲吻，男生靠在硬皮沙发上，任由女友压着脑袋亲，电影里面的说话声混杂着暧昧流连的轻啜，听得清晰分明，她一阵面红耳赤，心跳加快，连忙移开了视线。
　　“你说我要不要假装咳嗽提醒他们一声？”她问道
　　霍书钦把她的脑袋别过去，淡淡地说：“到时候尴尬的估计只有你一个人。”
　　“为什么？”她又看了看，另一边已经有人发现这动静，望过来瞧，但这对情侣依旧旁若无人，好吧，确实是她傻缺了。
　　情侣座真是个容易坏事的地方。
　　思及自己，她摇了摇头，连忙抛开了脑海中那些小心思，靠在霍书钦的身上看着那些腻歪对话。
　　她向来不怎么爱看国产爱情片，看到半途睡意降临，不停地打着呵欠，然而注意到霍书钦认真专注的侧脸，她强打起精神，强迫自己看下去，结果就是不停地点头，不停地被点醒。
　　最后一次迷迷糊糊地低下头睡过去的时候，她被身旁的人揽住肩带进怀中，听得他低声说了句：“想睡就睡。”
　　她索性靠在他肩上，安心地睡了过去。
　　两人全程十指交握，直到放映厅的灯光全部亮起，他才松开手，趁着旁人还未起身，帮她带上了帽子和墨镜，虚虚地揽着她走下楼梯。
　　前排的霍照宁边走边叽里呱啦地吐槽着那部爱情片的狗血和拖沓，陆一帆抬眸瞧着正往下走台阶的两人，目光有些奇怪。
　　**
　　B市的几所艺术院校全在二月上旬那几天考试，程燃只报了一个艺大的表演系，她的本意只是想要系统地学习表演课程的相关知识，但这些其实陆飞江给她请的老师都能教授，而且她的演戏经验积累了不少，就算考不上也没多大关系。
　　所以这次考试，大家没有给她太大的压力，她自己也抱着尽力就好的心态参加艺考。
　　艺大考试这一天，整个校园的人流量比往常多了四五倍，学校内的记者络绎不绝，扛着□□短炮到处拍人，还有逮着路人采访的记者。
　　这一届参加艺考的小演员有五个之多，其中有两个是从小出道演戏的童星，热度和粉丝比较庞大，记者们准备一看到人随时倾巢出动。
　　所以当程燃出现在艺大的考试楼下，马上被那群蹲守地记者们发现，随即人群一拥而上。
　　她和唐少欣两人被挤在这一堆人中，听他们不停地发问说话。
　　“程燃你也是来参加艺考的吗？先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起呢？”
　　“这一届的实力考生有很多，程燃你有信心通过考试吗？”
　　“你这一段时间闭关休息是在准备考试吗？”
　　“刚完结的《青春年少》口碑不错，大家对于你的表演也有所称赞，你自己的评价如何呢？”
　　……
　　程燃戴着墨镜一言不发，在学校保安和唐少欣的帮助下，艰难地挤进了考试楼，和年轻的艺考生们待在楼廊等候考试。
　　“我怕影响心态，一直没敢看网上的评价，是真的不错？”她问着唐少欣。
　　唐少欣点头，翻出电视剧官博下面的评论给她看，网友吐槽最多的反而是任羿，男主角性格优柔寡断，徘徊在两个女生之间犹豫不决，而戏外又风波不停，一个新人的存在感如此强大，总归是会得到特殊对待。
　　她扮演的女配，比女主角更讨喜，属于那种自力更生的独立女性，面对爱情默默付出，但对方若有女朋友她掉头就走，加之她的演技本就不差，所以让许多网友对她改观不少。
　　“等你考完让你刷微博，不过他们这次看见你来考试，网上肯定又有奇怪的评论出现了。”唐少欣边走边说。
　　周围有些考生看着她们窃窃私语，两人并不在意，坐在最边上的位置等候考试。
　　初试很简单，自我介绍、小品表演和台词朗诵，这些对于程燃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次初试的考官除了艺大表演系的几位老师，其中还有一位从艺大毕业的某位男演员，神情严肃，语言犀利，标准严格，现场提出的问题常常令人难以回答，已经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考生，回答不出问题后泪洒考试现场。
　　考生们最怕的还是这一位。
　　轮到程燃的回答环节，前面几位老师温和地评价和提问，最后到那位男演员，一开口便是：
　　“你参加艺考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依照你目前的情况，完全没有必要同其他考生竞争一个入学名额。”
　　话音刚落，现场的考生窃窃私语，学校招生有数量限制，程燃若是通过考试，说明会有另一位考生被挤掉名额。
　　程燃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他的问题。
　　“您的意思是说，我过来参加考试是对其他考生的不公？”她顿了顿，紧盯着男演员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不知道这个问题您有没有问过另几位参加考试的演员。”
　　男演员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参加考试是为了想学习表演课程方面的专业知识，毕竟我不是科班出身，而且我也想因此获得大学文凭，我觉得大家应该都能理解。”她说，
　　男演员眯了眯眼睛，“目前你的事业处于上升阶段，若是你考上我们学校，你是否会为了学业暂停你的工作？”
　　程燃：“这个问题，我有考虑过，两个方面自然会有侧重和平衡，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我能分得清楚。”
　　男演员没有立即开口，沉默片刻后，侧过身同身旁的老师悄声说了几句，随后结束了她的考试。


第38章 
　　艺大的复试一般定在初试结果的三日后，程燃在初试结束后的第二天，前往外地拍摄一期综艺节目。
　　《大大冒险家》是一档冒险游戏类的娱乐节目，邀请明星嘉宾尝试国内外的各种冒险项目，比较常见的是一些密室逃脱、高空跳伞、沙漠冲沙、刺激游乐园项目等。
　　这次节目组邀请了《那时青春年少》的几位主配角演员一起参加节目的录制，其中男主角任羿因为档期问题，无法参加，程燃、舒涵以及另四位配角演员前往录制现场——国内知名冒险游乐园，玩的是一些常见的娱乐项目，超级大摆锤、360度翻转过山车、跳楼机等。
　　整个游乐园被节目组包场一天，录制节目的这一天只允许固定数量的游客进入，程燃跟着一群人进入了游乐园，好奇的目光四处转悠，旁边跟了一个不停逼逼叨的舒涵。
　　“这么高的跳楼机，我上去估计就下不来了。”
　　“这个过山车坐得肯定会头晕，到时候吐个稀里哗啦。”
　　“这个游乐园看起来有些年代，不知道设施坚不坚固，万一掉下来玩大发了。”
　　程燃：“……”
　　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要这么害怕可以不来啊，没人逼你。”
　　舒涵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我经纪人硬逼我来的，不然我肯定不挑战自己。”
　　程燃的气瞬间泄了一半，有时候她觉得舒涵这人可烦，小心眼多，自视甚高，爱说风凉话，但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人傻缺得令人无奈，她本来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牵扯，但舒涵非得跟着她，像根怎么都甩不掉的小尾巴。
　　“为了节目录制效果，他们应该不会让我们挑战高难度的项目。”程燃猜测道。
　　舒涵扯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加快版的摩天轮，皱着眉仿佛会掉下来一般。
　　节目组让几位嘉宾抽签，在众多项目中各抽取三个冒险项目，其中每个项目有两组四个人参与，其中进行一个项目时，其他人在一旁观看。
　　程燃一共抽到恐怖鬼屋、高空蹦极和翻转过山车，而同行的舒涵和她重复了两项，一脸说不出的纠结。
　　跟拍摄像师跟着他们率先进入第一个鬼屋项目，另外几个嘉宾则在外头看里面的视频，四个人外加两个跟拍摄像师进入了黑漆漆的密室，一盏壁灯颤巍巍地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一声尖利的叫声传了出来，外面的嘉宾看到两个女孩子互相搀扶着走过满是血迹的狭窄走廊。
　　“刚才肯定是舒涵，你看她紧抓着小程姐的手，一直不肯放开。”
　　“是程燃，像是她发出来的。”
　　……
　　话音正落，又从密室入口传来尖叫，这次是男女混杂，连接不断，他们看到屏幕中四个人各自乱窜，跟拍的摄像师忙着跟在后头，不知道该拍哪个好。
　　走廊尽头两条通道，鬼嚎声忽远忽近，破烂天花板上窜出阵阵阴风，窜入衣领，蔓延到全身，吓得人浑身打颤。
　　一只手从地板某一处伸了出来，轻轻地握住其中一只女鞋。
　　“啊啊啊啊！”舒涵紧抱着身旁的手，大声惊叫着踢着脚。
　　“我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少先队员，坚信物质是世界的，一切从实际出发，破除迷信，解放思想……”一个男演员小声地念叨着，听得旁边的程燃忍不住笑了出来，顺手打了一下刚过来撩他们脸的“女鬼”，打完迅速地跑了出去。
　　后头的几个嘉宾纷纷跟着她跑，边跑边大叫着：“我不怕鬼！”
　　外头的人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发出了一阵爆笑。
　　时间过去十分钟，四个嘉宾和两个跟拍摄像一前一后跑了出来，外面的工作人员上前给他们一人一瓶水，几个人心有余悸地说着方才的感受。
　　其他人惊魂未定，只有程燃一张淡定脸，抿着唇一句话不说，默默地喝着水。
　　在外面的嘉宾还以为她不怕，不停地夸着她胆子大，还约她下次一起去B市新开的冒险乐园。
　　程燃无奈地笑了笑，她在密室看到那些破嘴缺眼留着血的鬼，也像舒涵那样想尖叫，但她一害怕忍不住闭紧嘴巴，本能让她不发出声音，谁想到会被他们认为胆子大。
　　节目继续录制，几组嘉宾换了项目体验，录制效果极具娱乐性和滑稽感。
　　休息中途，小周把手机给她，和唐少欣对视了一眼后，还是把先前接到的电话内容告诉了程燃。
　　她蹲在角落，边听边查看微信消息，有几个朋友给她发了消息，霍书钦和陆飞江夫妻还给她打了电话，只不过都是小周接的。
　　她统一给朋友们回了消息，然后才给陆飞江回了电话。
　　那头接得很快，夫妻俩略带担忧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询问她现在的情况。
　　她叹了口气。
　　初试的结果出来了，她的分数没有通过初试，因为其中一门台词朗诵不合格。
　　她的反应除了惊讶只有惊讶，这样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连她自己都不曾想过这个结果。
　　“算了，通不过就通不过，正好我可以多接几个工作努力一把。”她安慰道。
　　夫妻俩也不好在她面前多提这事，嘱咐她安心工作，一切等拍完节目回来再说。他们会私下打听下具体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
　　这是安慰的话，确定了分数和排名，她不会通过特殊手段去改变结果。
　　录制下半段节目之前，她来不及再给霍书钦打电话，只得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别担心。
　　**
　　节目录制到晚上，众人吃了晚饭后各自回酒店。
　　程燃几人踩点赶上晚上的航班匆忙回了B市，她累了一天，在飞机上睡得迷迷糊糊，下飞机之后在门口坐错了车也没发觉，直到车内响起一阵熟悉的咳嗽声，她才猛然惊醒，呆呆地望着驾驶座上的人。
　　而后座上除了她，再无他人。
　　“你怎么过来啊？”她趴在前排的座椅上，懒懒地问道，“小周和少欣人呢？”
　　霍书钦回道：“她们把你送上车之后，坐你的保姆车回去了。”
　　程燃脸色一滞，那她们俩岂不是知道她和霍书钦的关系了？唐少欣知道的话，估计离陆飞江和褚旋知道也不远了，她突然感觉有些担忧。
　　霍书钦往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很累？”
　　她没有逞强，老老实实地点头：“累死了，拍了整整一天。”
　　“回去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目光从后视镜中凝着她的面容，犹疑许久。
　　“怎么？你也是想安慰我吗？”程燃把脑袋卡在两个座位中间，有些闷闷地说，“我没通过初试，说明我技不如人，我认了。”
　　霍书钦没说话。
　　早在中午初试结果出来时，他托认识的朋友帮忙询问了艺大的老师，程燃那一门台词朗诵不合格的原因，那边隐约透露出来的意思是她的分数确实是有争议，在确定分数之前，几位考官还在讨论她，最后还是五位考官3:2决定了她的不合格。
　　不过他暂时还不想告诉程燃。
　　“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演技很好。”霍书钦认真地说，停了几秒发现还不够，又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在我的心里，你比其他人都优秀。”
　　她被他这模样逗乐，郁闷的心情渐渐缓解，她笑道：“霍导，谢谢你啊。”
　　车子缓慢地行驶在夜色中，驶下那条绕城高速之后，霍书钦一打方向盘，拐入了另一条陌生的马路。
　　“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我们现在去哪儿？”她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路，车子不停地驶过一条陌生的小巷，她连忙看向霍书钦。
　　霍书钦咳了咳，神色间有些不太自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今天带你去我那儿。”
　　“嗯？”程燃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愣愣地问道，“什么意思？”
　　霍书钦见她呆楞的模样有些好笑，不由得想逗她：“什么什么意思？你不愿意跟我回家睡觉吗？”
　　跟我回家睡觉……
　　回家睡觉……
　　睡觉……
　　程燃一脸惊恐，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睡一张床的睡？”她问。
　　霍书钦：“难道还有别的睡？”
　　她瞬间没了声音，胡思乱想苦恼之间，眼睛的余光瞥见霍书钦压着嘴角憋笑，恍然大悟，她伸手想拧住他的脸，但想到他还在开会，她恨恨地放下了手，气闷地说：“你就开我的玩笑吧。”
　　霍书钦忍不住放声大笑，每次和她开玩笑，她总能当真。
　　“你如果想要和我睡两张床，我也可以接受。”他一脸促狭道。
　　“你再说你再说！”程燃恼羞成怒，在车内起身，使劲地揉乱了他的头发，揉成了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今天勉强到你家住宿一晚，洗漱用品你有备着吗？”
　　霍书钦没管他的鸡窝头，憋着笑说：“带你去超市买。”
　　程燃冷哼了声，方才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39章 
　　霍书钦带她去的是他在市区的一处高档公寓，隐秘性和安全性在B市数一数二，不是小区的业主绝没有进来的可能，更不用说会有狗仔记者在附近蹲守。
　　车子驶向小区站岗亭，保安队长看了眼车内的两人后，随即放行。
　　霍书钦向她淡淡地解释，这一处的房价不低，这里的物业入驻前，全体工作人员都会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不得透露业主的私人信息，违反协议者巨额赔偿金，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有泄密的可能性。
　　“我听说若云姐也住这个小区？”她随口问道。
　　霍书钦没在意，回道：“嗯，她住在前面的十二栋。”
　　程燃瞬间挑了挑眉：“你还知道她家的详细地址啊？”声音略微一顿，她盯着他的脸，开玩笑似的地说，“那你们岂不是来往很方便？”
　　“我和她能有什么来往？就算是有工作交集也不会安排在家里……”他说着便有些不对劲，扭过头看了看程燃，脑子忽然灵光一闪，“程燃，你没在同我说反话吧？”
　　程燃哼了声，没搭理他。
　　霍书钦一看她那别扭劲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原先他和姚若云传的那一桩绯闻，已经让她心里不太舒服，加之后来网上的那些言论，她表面上不说，其实介意得很。
　　“我平常不怎么来这里，今天不过是因为离机场近，才带你过来。”他主动解释了几句。
　　程燃看看他，继续不说话。
　　车子驶入地面车库，车灯一关，整个空间一片漆黑，程燃听见他下车的声音，坐在后座等着他打开车库的灯。
　　下一秒，旁边的车门被人打开，她被人抱着出了车里。
　　“你干嘛啊？”她紧抱着他的胳膊，小声地埋怨道。
　　霍书钦也不开灯，就着外面昏暗的光线，抱着她慢吞吞地挪动步子。
　　“东西还没拿呢！”她挣扎着要下来，霍书钦地手随即一松，她落了地，然后便被他搂住了腰。
　　他附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醋还没吃完呢？”呼吸吹在她的脸颊，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陷进他的怀中。
　　“你要有这份自信，有你在，我哪里看得见别的女人？”
　　她哼了声：“油嘴滑舌。”心里却是极享受他这一套，以前还以为霍书钦是个硬邦邦毫无浪漫感而言的直男，现在她才发现他有另一番面目，果然网上谣传不可信。
　　车库内异常静谧，她察觉到搂在腰侧的手在不断地收紧，他愈靠愈近，气息越来越浓重，周身仿佛包裹在一层淡淡的情/欲之中。
　　他的吻落在耳际，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心脏怦怦怦直跳，迟钝如她，也感觉到此时的氛围过于古怪，他的手慢慢爬了上来，把她转过了身，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要不要睁开眼睛？”低哑的嗓音传来，她一个激灵，瞬间张开眼，在昏暗的车库中，他的眸子隐约带着一束光。
　　程燃定了定神，连忙跳开，捏着衣领，讪讪地笑道：“大半夜的，你不会是对我做什么吧？”
　　她这一打岔，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暧昧瞬间消散，霍书钦牵起她的手，拿上后备箱上买的东西，带她上了楼。
　　***
　　陆飞江托人打听出来的消息，和霍书钦差不多，知情人士透露，此事里头确实有猫腻，当时声势浩荡参加艺考的男演员也没有通过，不由得让大家大跌眼镜。
　　原本网上对程燃没通过初试的消息议论纷纷，有嘲有疑，这下更加吵得火热。
　　虽然艺大的复试结束，分数和排名也已出炉，但对于陆飞江所处的位置来说，这件事自然还有有回旋的余地，只是看程燃愿不愿意。
　　不过依照他对女儿的了解，想必是不会再想去艺大。
　　事实确实如此，当陆飞江试探性地询问过她，艺大的老师对她感兴趣，问她要不要再去试一试。
　　她当即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
　　陆飞江随她，女儿爱做什么尽管去做，背后有他挡着，不爱做什么他也不会勉强。
　　他的眼神微微一暗，不管她去不去，暗自决定好好调查里面的猫腻，他女儿凭真本事考试，最后却没有得到真实的考评，对她来说公平吗？
　　程燃过了沮丧期，抛开了烦心事准备年前谈的那部古装剧的试镜。
　　据她所知，这一部由霍双景编剧的古装架空偶像剧依旧由她的老搭档——被称为精品剧推手的孔雷导演执导。
　　双女主角剧本，男主角的角色已被选定，暂未透漏，而竞选两个女主角的演员，就她所知的有舒涵、冯少微，还有程燃自己。
　　原本其中一个主角邀请姚若云出演，但因为姚女神的档期排得满满当当，而且她目前想往电影方面发展，所以婉拒邀请，只答应在剧里客串一个女性角色，其中一个女主角的亲姐姐。
　　程燃等着试镜的通知，不成想却等来了孔雷导演的面聊邀请，说是想找她聊一聊。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导演都喜欢在选角色前事先找演员谈谈找感觉，问了唐少欣，她也不清楚这位导演的意图，时间定的匆忙，所以程燃没做准备，在唐少欣的陪同下，前去赴约。
　　这位孔导面容和善，举止言行儒雅大方，见面约在一家静谧的茶室，旁边是一片竹林和流水，伴着若有似无的轻柔琴音，茶水混着茶香扑鼻。
　　几道程序后，孔导推给她一杯冲泡的大红袍，与她话起了家常。
　　她虽觉疑惑，但还是一一回答。
　　孔导冲泡完最后一次，把杯子一移，从地板上的手提包中取出一叠剧本：“这是剧本，你先回去了解下背景和角色，到时候围读剧本我们再聊聊。”
　　“这就定下了？不再试镜看看？”她惊诧地询问。
　　孔导笑了笑，低头微微抿了口眼前的那杯茶：“该看的先前已经看过，我对你也有了一个大致了解，没必要再让你参加试镜，我相信双景的眼光。”
　　她眨了眨眼，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您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别人推荐而轻信的人。”
　　孔导闻言，哈哈大笑：“你是担心自己走了后门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不自信的演员。”
　　“双景的推荐是其一，其二是我看过你演的影视作品，我个人认为，你的演技能够驾驭得了贵妃这个角色。”孔导顿了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若是通过了艺大的考试，我估计也不会考虑让你出演这个角色。”
　　程燃苦笑了声。
　　“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混出个名堂不容易，别辜负了别人对你的期望。”
　　她点了点头，在安静的茶室坐了许久才出来。
　　孔雷和霍双景的这部古装架空剧名为《昭阳记事》，讲述的是昭阳年间宫廷后妃之间的恩怨与斗争，两个女主角一个是由程燃扮演的为夺宠不择手段的狠辣贵妃，另一个则是故作云淡风轻的坚强小白花皇后——皇帝心中所爱的白月光替身，一部剧围绕这两个女人以及其他后妃的斗争为主线发展，加之其他支线并行。
　　皇帝是这部剧的男主角，也是一个复杂的人物角色，扮演的男演员卫南直到围读剧本时，才被大家所知，在意料之中。
　　然而等到程燃出现在现场，却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
　　男主角的扮演者卫南和女主角贵妃的扮演者程燃，是没有参加试镜直接被孔导定下的两位演员，没想到程燃竟如此得孔导的青眼。
　　好事者不由得看向另一位通过试镜被选为女主角的女演员冯少微，眼神中难免带了些微妙。
　　可惜两个女演员没有让人看成热闹，只除了刚碰面时的怔愣后，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
　　演员们和导演、编剧等工作人员挤在一个房间，围着一张长桌一一研究人物角色的关系和性格，讨论剧本的细节和逻辑冲突……工程量巨大，短短几个小时无法全部研读完，只得定期举行，及时解决问题。
　　一群人吵着让孔导请吃饭，孔导大手一挥，在旁边的餐厅包了两个包厢请客吃饭。
　　程燃坐在卫南旁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听说孔导原本请了若云姐扮演女主角，但因为她没时间才让我捡了便宜，你是不是很惋惜？”她笑着打趣道。
　　没想到卫南听了，脸上没半点笑容，默不作声地夹着菜。
　　程燃不可置信地眨眨眼：“不会吧，你还真嫌弃我呢？”
　　卫南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转眼给她夹了个蛋黄鸡翅：“吃饭吧，姐姐。”
　　“那是吵架了？”她看了看饭桌上的其他人，压低声音问道。
　　卫南面不改色，啃完一个鸡翅才告诉她：“不是，是拜拜了。”
　　拜拜了这个意思是两人分手了？
　　程燃顿时哑了声，忽地生出许多疑问，挠得她心里痒痒的，但当着这么多人她又不好再多问一句，边吃边看着卫南的样子。
　　孔导和霍双景不坐在这一桌，因此，他们这一桌的氛围比旁边包厢轻松不少，又有几个性格开朗的演员，吃吃喝喝笑着聊天。
　　其中一个年轻女演员见他们悄悄说话，不由得开玩笑道：“你俩关系这么好，不会私底下在偷偷谈恋爱吧？”
　　程燃眼底带笑，故作神秘地冲她眨了眨眼：“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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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当天吃完午饭，程燃回褚江找陆飞江说话，然后在公司里碰见了许久未见的姚若云。
　　姚若云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过肩长发堪堪扎在脑后，慵懒地垂在肩上，和身旁的助理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
　　三人一同等在电梯口，程燃不由地偷偷瞧她。
　　姚若云被称为国民女神不是没有原因，她的皮肤状态很好，素颜的皮肤依旧白皙如初，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失恋的状态，程燃想到上午见到卫南时，他的疲惫和沮丧，完全不像平日里开朗幽默的那个卫南。
　　她的心里藏不住话，忍了忍还是开了口：“我今天看见卫南，他的状态不太好。”
　　身旁的说话声瞬间消失，她转向一侧，认真地盯着姚若云的眼睛。
　　后者以同样的目光与她对视，却没有说话。
　　程燃深知她不该多话，然而思及那几次卫南对待姚若云的重视程度，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他很重视你。”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同我说卫南的呢？”姚若云淡淡地说。
　　程燃被她的话一噎，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电梯到达楼层，姚若云和她的助理率先走了进去，她迟疑一秒，随即也踏进电梯，金属门缓缓地合上。
　　除了电梯上升的钝钝摩擦声，没有人再主动开口，程燃借着面前的那扇金属门，瞥到姚若云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刷着手机，她暗自叹了口气。
　　刚才确实是她做得不妥当。
　　“抱歉，若云姐，是我多管闲事。”电梯抵达顶层，程燃向身后两人略一颔首，随即走了出去。
　　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地合上，她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加快了脚步前往办公室。
　　晚上回家，霍书钦给她搬了几箱水果送到她住的公寓，程燃给隔壁的唐少欣和小周都分去了些，然后回到客厅，吃着霍书钦给她剥的橙子瓣。
　　她靠在他身上，和霍书钦说了卫南和姚若云分手的事。
　　霍书钦早就知道这事，把一瓣橙子往她嘴里塞，淡淡地说：“是若云提的分手，具体因为什么事而分手，估计只有他们俩才知道。”
　　程燃猜到是这个结果，卫南上午那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被甩的小可怜模样，姚若云却过得有滋有味，神清气爽，当着她的国民女神。因着下午被怼了一句，她不免开始为卫南抱不平。
　　“我白天碰到若云姐，忍不住替卫南说了几句，没想到还被她怼了回来。”她小声地嘟囔道，“哼，气死我了。”
　　霍书钦把最后一瓣橙子给她，然后擦干净手，语气凉凉地说：“活该，让你多管闲事。”
　　程燃不高兴地解释道：“我是多嘴了，但我作为朋友，关心几句都不行了？你是没看到今天卫南那副样子，整一个为失恋废寝忘食的堕落痴汉样，哪里像他以前那样啊？”
　　霍书钦神色极淡，语气平平：“知道你们关系的人清楚是你关心朋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他有意，趁着人家分手之际趁虚而入。”
　　“你……你，霍书钦你怎么这样？卫南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程燃被他的话气得简直手抖，一把推开了他，没好气地说，“你，离我远点。”
　　霍书钦依言挪动身体，坐得离她远了些，然后默不作声地看着。
　　“别人的私事我确实不该插手，尤其是在我并不了解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但我作为卫南的朋友，看到他那个样子，在姚若云面前说几句，这是人之常情，是作为朋友的责任，我觉得我没有做错。”她深呼吸了一口，“霍书钦，我觉得你刚才做错了，你的举止行为让我对你和姚若云产生误解和偏差。你解释一下吧。”
　　程燃说完，就这么抱臂虎视眈眈地瞧着他。
　　他有些无奈地低笑了声：“话都让你给说了，还让我说什么？”他顿了顿，举手投降道，“向女朋友道歉，方才是我说错话，请女朋友原谅我。”
　　程燃冷哼一声：“认错这么快是有什么猫腻吗？”
　　霍书钦一挑眉，直接坐回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揽在怀中，哄道：“能有什么猫腻？差不多行了，非得让我逮着你亲几下你才会消停些？”
　　程燃撅了撅嘴，侧过脑袋，硬是没让他亲着脸颊。
　　“阿南和姚若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你不知道。你多说的那几句，可不就是讨姚若云的烦吗？尤其是你和卫南关系这么好，她对你能有好态度才让人觉得奇怪。”
　　程燃没有说话，脸色稍稍和缓了几分，然后继续听他说着，“他们俩的事自有他们解决，我们就算是他们的朋友，也不能僭越替他们做主。况且阿南不会一直颓废下去，他不是还得拍戏吗？”
　　“可是我确实没做错啊，我替卫南说了几句，”她较真地回想同姚若云说的话，“我见到她一共只说了四句话，有必要一个两个都对我冷嘲热讽吗？”
　　姚若云讽刺她没有资格就算了，连他说话也阴阳怪气，什么趁虚而入？这是作为男朋友该说的话吗？
　　她恨恨地往他身上揍了几拳。
　　霍书钦瞬间沉默，他总不能说他嫌程燃过于关心卫南吧？
　　他握住她没什么力气的拳头，小声地哄道：“别气，全是我的错，我当时不该那么说你。”他犹豫几秒，“我就是觉得吧，你怎么那么关心阿南？还为他打抱不平起来了？”
　　程燃又想往他身上揍，刚一捶到他肩上，突然觉得不太对，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试探性地问道：“霍书钦，我问你个问题哦。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霍书钦一时没说话，转过脸不想让她看见他脸上别扭的表情。
　　程燃硬要凑上前去看，格格格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们严肃正经的霍导，也有吃醋的时候，可笑死我了。”
　　还没笑完，得意的笑声全部被尽数吞没，只余一室温情缱绻。
　　**
　　卫南的失恋没有令他长期沉浸在悲伤之中，程燃进组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性子和做派，除了拍戏读剧本，就是吃吃喝喝打游戏看动漫，这次还带了一箱子的零食和游戏碟，邀请她休息时间去玩儿。
　　程燃自然不去，万一传出深夜到同剧组男演员房间打游戏的新闻，她可说不清了。
　　提前筹备五个月之久的大学生电影节也在此时缓缓地拉开帷幕，霍书钦作为本次电影节的评委，继续忙碌地展开工作，两人仿佛回到了刚在一起那会儿，平时见不着面，只在晚上才有那短短的几十分钟视频聊天。
　　大学生电影节时间为期一周，评选出结束那日，霍书钦上了热搜，消息传到了《昭阳记事》剧组。
　　她和卫南拍完一场亲密的对手戏后，坐在片场休息椅上休息，刚化完妆的舒涵冒了出来，拿着手机坐在她旁边的小马扎上，活像她身边的小丫鬟，事实上，她扮演的确实是一个宫女的角色——小白花皇后的心腹宫女。
　　“快看八卦，霍导上热搜了。”舒涵刷着手机，兴奋地八卦。
　　程燃原本闭着眼睡觉，听到这话，腾地坐直了身，奇怪地问道：“他为什么又上热搜了？”
　　舒涵立刻把页面拿给她看，像是炫耀自家老公一般炫耀道：“帅吧？霍导就是个行走的衣架，穿什么都好看。”
　　程燃看了眼，是霍书钦给获奖的大学生颁奖的照片，一身黑西装，脖颈处的衬衫稍稍扣开了两颗扣子，隐约露出锁骨。
　　她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下一秒听见舒涵自言自语地说着：“我就知道底下又有cp粉刷屏了，确实和姚女神配。”
　　她的脸色一黑，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卫南，他仿佛是没听见一般，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的二次元动漫，嘴却抿得有些紧。
　　程燃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说话的人。
　　那人摸了摸鼻子，凑过来小声地问她：“我说错话了吗？”
　　程燃冷笑一声，这个舒涵，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哪里看出来霍书钦和姚若云配的？
　　“很配吗？我不觉得啊。”程燃淡淡地说。
　　“我们大概审美不在一个级别上，我觉得挺配的。”
　　程燃：“这个世界为何有CP粉的存在？这完全是扰乱娱乐圈的生态平衡发展。”
　　舒涵好心提醒道：“你别忘了你也有CP粉。”
　　程燃：“？？”
　　她往卫南那个方向努了努嘴：“你和你的好兄弟。”
　　程燃：“……”
　　CP粉果真是一种奇怪的存在，没有脑补不到的，只有脑补得更离谱的。


第41章 
　　程燃和冯少微有一场精彩的对手戏即将开拍，她扮演的江贵妃当初为争宠对小白花皇后做了一系列的坏事，小白花皇后无意间得知便找她对峙，争执之间的一幕，是被激怒的江贵妃打了皇后一耳光。
　　剧组众人都等着看这场好戏。
　　这些人当中大部分的人都听说过程燃和冯少微的关系。如何由挚友变为陌生人，大概说的就是她们俩。从她们进组后，众人很少见过她们俩亲密聊天，加之网上的那些传言，让他们更加笃定这两人真的如传言所说闹掰了。
　　至于是谁的原因，还真不好说。
　　两人化完妆出来，听孔导讲了讲戏，然后各就各位，准备就绪。
　　“我待你亲如姐妹，你怎么能对我干出这种事？”
　　“当年你被嬷嬷罚跪，是谁偷偷给你送吃的？”
　　“你弟弟犯事进了大牢，又是谁替皇上求的情？”
　　“我以为我们姐妹齐心，昨日我劝皇上多去你那儿走动走动。没想到，你待我竟是如此！”
　　贵妃眼神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小白花皇后凭空落泪，冷笑一声。
　　皇后突然止住了眼泪，眼神中的不可置信渐渐转变为失望和冷漠，她冷漠地开口：“既然你待我如此，我必加倍返还。皇上那里，我会好好同他说说你的事。”
　　“你敢？”贵妃冷声道。
　　“我在皇上心中是什么位置，你不会不清楚吧？”
　　“啪！”一耳光打在了皇后的右脸，声音清脆响亮，震住了殿中的所有人。
　　程燃没想借着拍戏故意打她，所以按照当初讲的——借位拍摄。冯少微在手掌下落之际顺势用力一撇脑袋，作出被打的样子。
　　“卡！”拍摄暂停，几个人回到监视器前，听着孔导说方才的不对劲之处。
　　孔导：“小冯，你动作自然点，她不会打到你。”
　　冯少微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低了低头，下一秒，她却主动提出要求程燃真打。
　　众人有些吃惊，先前拍摄看她那动作，明显是怕程燃公报私仇，借着拍戏打她的脸，现在她却主动让人打，也太奇怪了吧。
　　程燃心中有些戒备，没有说话。
　　“孔导，双景姐，我是觉得真打的效果会比较真实和震撼。”冯少微略微一停，转过头看着程燃，问道，“不知道小程是怎么想的？如果她也觉得可以，那我们可以试试？”
　　程燃的视线在孔导和霍双景脸上滑过，她抿了抿唇角，说：“我都行，如果真打效果好，那就真打，不过一切听孔导的。”
　　演员如此敬业，孔导自然同意，准备准备进行第二次拍摄。
　　霍双景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缓缓地开口：“你们俩不用多想，该打打，该受着受着，小程力气小，左右不会把你打得肿成猪头，不然也影响接下来的拍摄。”
　　冯少微脸色一僵，呵呵笑了笑。
　　程燃真打了四次才把这一段戏给拍完。
　　她感到有些压力，虽说是真打，她又真的不可能下狠手打过去，为了效果的真实感，她得把握好打人的那个度，所以一来一去，便NG了三次，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她是故意NG打冯少微。
　　等到第四次拍摄之前，冯少微已经没什么好脸色，微红的脸颊重新补过妆，看着她的眼神露出毫不掩饰的冷意。
　　“早知道连初试都通不过，还不如多省点时间磨练演技。”冯少微嗤笑了声，“小程，你说是吧？”
　　程燃翻了个白眼，不想多搭理她，偏偏她还不作罢，继续冷眼嘲讽，“想来这个社会上最公平的就是考试，一个人有几斤几两就能通过考试看得出来，不管有怎么样的……”
　　程燃才不管她说没说完，直接冲不远处招了招手，喊道：“孔导，皇后说她已经准备好被打了。”
　　话一落，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皇后、贵妃准备了啊！”工作人员大喊一声，继而又是一阵笑。
　　冯少微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没好气地瞪着程燃，然而一开始，她的脸色迅速地恢复如初，进入场景之中。
　　“啪！”一记震撼人心的耳光落在皇后的脸上，她捂住脸，泪眼盈盈，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江贵妃捏了捏手，“我们要不要来猜一猜，我打了皇上心爱的皇后，他会怎么罚我？杀了我为皇后解气还是让我禁足一个月？”
　　程燃在心底喊了声痛，手掌打得发麻，她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流露痛楚，露出该有矜贵笑容，听到一声打断，她瞬间垮下了脸，甩着手直说“好痛好痛”。
　　把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得直笑：“人家被打的还没喊痛，你这个打人的怎么先喊起来了？”
　　“力的作用不是相互的吗？皇后痛，我自然也痛，皇后，对吧？”
　　冯少微捂着脸，没有搭理她，直冲冲地走出了拍摄地，却在片场外停了下来，然后脸色古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程燃莫名其妙，待走出来一看，霍照宁笑嘻嘻地冲她挥着手。见她过来，连忙跑到了她身上。
　　“一嘉姐姐，你演得可真好。‘啪’那一下，我在外面看得都得疼死。”霍照宁挽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地走。
　　程燃：“你一个人过来的？”
　　霍照宁笑嘻嘻道：“舅舅带我来的，你想吃啥我给你拿，舅舅带了下午茶过来。”
　　程燃一转眼，霍书钦站在孔导和霍双景那一处，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见她的视线望过来，他有所感应似的看了过来，然后冲她一笑。
　　程燃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似的，对霍照宁说：“我先去换一身衣服，待会儿找你玩。”
　　冯少微已经在化妆间卸了头上的首饰，她的助理正在帮她敷脸，见她进来，一开始没有说话，等到造型师离开，她才慢悠悠地开了口：“你什么时候改名叫一嘉了？换了个经纪公司连名字都改了？”
　　助理瞥了程燃一眼。继续垂下眼睫细细地敷着。
　　程燃好整以暇地梳着头发，随口回道：“你不也改名了吗？我其实一直想和你说，冯诺比冯少微好听不少。”
　　冯少微冷哼一声：“攀上了靠山，说话到底是不一样，小陈，多学着点，别一天到晚只知道闷头苦干。”
　　助理显然是不想掺和她们俩之间的事，低低地应了声，却没有说话。
　　正逢小周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杯水果茶和一份华夫饼。
　　见到化妆师还有别的人，她的脚步微微一顿，犹豫片刻后，主动开口解释：“霍导带了下午茶过来探班，我先帮你领了一份。”
　　“没事，我梳完头发就出去了。”她说着放下梳子，接过小周手上的水果茶，挽着她的手又走了出去，全程没有再理会过其他人。
　　两人走出化妆间，程燃奇怪地看看小助理：“小周你最近话挺少啊。”
　　小周很有自觉地说：”我是你的助理，在外面最好不要给你惹麻烦，谁知道那谁会不会因为我说话故意找你的茬。”
　　她被唐少欣教训了几次也就学乖了，在外面懂得少说话多干活，和人吵架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霍书钦带着霍照宁一同过来探霍双景的班，并且带了剧组所有人的下午茶过来，霍导这人在人前很是低调，像探班这样的公开活动他基本没有参加过，所以他一到片场，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舒涵捧着从工作人员那儿领来的下午茶，一脸犯花痴地盯着那个男人，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
　　“赶紧擦擦，小心被人看到你的形象全毁。”程燃坐在她身旁，给她扔了包纸过去。
　　她眼疾手快地接住，重新给程燃丢了过去。
　　“霍导这脸这身材，不当明星真是可惜了。”舒涵惋惜地摇了摇头，“他们家的基因强大，双景姐的女儿长得也漂亮，听说学习成绩也不错。”
　　确实是，霍妈以前在文工团是远近闻名的团花，而霍爸霍爷爷以及霍书钦的小叔在年轻时候都属于英俊儒雅那一挂，基因是会遗传的，所以他们家的人颜值相较普通人很高。
　　舒涵突然冲她使了使眼色，见霍照宁高高兴兴地拿着吃的过来，压低了声音对程燃说：“你和那小姑娘关系不错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闭上了嘴，正巧碰上霍照宁过来，她便没有再说话。
　　霍照宁坐在程燃旁边的休息椅上，一勺勺挖着甜品，一脸无忧无虑。
　　距离高考只一个月的时间，程燃问道：“马上高考了，紧张吗？”
　　小姑娘摇摇头：“不紧张，我又不参加高考。”
　　程燃：“是上次的保送考试通过了？”
　　霍照宁点了点头。
　　这人与人之间的智商也有显而易见的差距，一旁的舒涵默默地投来了钦佩的目光。
　　“一嘉姐姐，你觉得我要不要出国念书？虽然我觉得国内的大学也挺不错的。”
　　程燃明知故问：“你想去哪个国家？”
　　小姑娘认真地思考起来：“每个学校的领域侧重点不一样，我感兴趣的东西还挺多。”
　　“我觉得德国不错。”
　　霍照宁抬起头：“你也觉得德国好吗？”
　　程燃憋着笑回了一句：“我只是随口一提。”
　　她瞬间反应过来，“姐姐你怎么这么坏？竟然学会开我玩笑了。”
　　程燃忍不住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谢谢~


第42章 
　　霍家甥舅在片场只待了几个小时，赶在夜戏开始前离开了片场。
　　临走前，程燃偷溜出来和霍书钦见了一面，车子停在片场的一个偏门，霍书钦靠在车旁似笑非笑地看她。
　　“看来是我白担心了，你在剧组混得不错啊。”他说。
　　这人又在笑她，程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地踢他一脚，他眼疾脚快地拉住她的手腕，立马跳开。
　　程燃打趣道：“到时候新闻出来，题目就是【震惊！程燃这个恶毒女人竟以拍戏为名，狂打冯少微几百个耳光！！】”话末，自动加入感叹号音效，把霍书钦笑得一颤一颤的。
　　他忍不住去捏她的脸颊，笑着说：“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么高的文学天赋呢？连震惊体都出来了。”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我就出来和你说几句话。”
　　霍书钦无奈地看着她：“行行行，我不动手。”
　　程燃的视线往四下里转动，瞥到车窗那条，一双大眼睛藏在车窗后，骨碌碌地眨巴，差点没把她吓一跳。
　　里面那人被发现，连忙降下车窗，探出脑袋，不好意思地打了招呼。
　　“一嘉姐姐，你们继续继续哈。”霍照宁嘿嘿嘿地笑着，“我在车里给你们把风。”
　　小姑娘那一抹狡黠的笑容摆明表示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还假装和她装傻。
　　程燃转过头瞪了一眼霍书钦，不早告诉霍照宁在车里，还当着小姑娘的面和人舅舅卿卿我我，真是脸都丢光了。
　　霍书钦一脸无辜地摸摸鼻子。
　　她出来的时间不多，听着霍书钦像老妈子一样嘱咐了一堆话后，她特意看了看车里的小姑娘，见她正低着头玩手机，迅速地踮起脚尖亲了亲霍书钦的唇。
　　亲完后，她像是做了坏事的学生一般，没说一句话，心虚地快步逃离。
　　霍书钦在后面一直注视着她，手指覆上嘴唇，舔了舔。
　　霍照宁在车里又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见舅舅一直没来开口问她，她憋不住主动开口：“舅舅，我都看到了。”
　　霍书钦没搭理她。
　　霍照宁兴奋地说：“一嘉姐姐还以为我低着头没看见，其实我在后视镜中看见她亲你。”
　　前排的人终于挪开视线看了她一眼。
　　“放心，我会保密。”她立马作了一个拉上嘴巴的手势，眼神中却闪着一抹跃跃欲试。
　　**
　　再说那头程燃回到片场，外出回来的唐少欣带来了一个消息，由几大线上视频网站联合主办的电视剧评选活动，在去年一整年上线的各作品中由网友投票选出各大奖项，然后在参加最后的颁奖晚宴。
　　其中，程燃凭借《那时青春年少》的女配角吴可获得了最受网友欢迎的女配角奖。
　　这个奖项虽没什么含金量，但体现了观众对演员的认可度和受欢迎程度。
　　唐少欣被通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吃了一惊，因为程燃几次上热搜都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她登上粉丝总群一看，发现群里的粉丝都在讨论投票的事，还有实时播报投票数和排名的播报专员，俨然有组织有秩序。
　　群里的粉丝多了好几倍，并且在不断地建新群吸收新粉。不止如此，与程燃合作过的不少明星，关系亲近如卫南许晨、关系普通如舒涵等，各家的粉丝互相之间投票，大家各取所需，合理利用资源。
　　连程燃自己都没想到，自家粉丝一向佛系，竟然也有会幡然醒悟的一天。
　　这天晚上，唐少欣带着她前一晚写的感谢词，替她出面领奖。她则躺在酒店客房的沙发上，一面翻着剧本，一面看着直播电视，三心二意地准备明日的拍摄。
　　在一旁吃着零食的小周突然递过来手机，是陆飞江的电话。
　　他在电话中的语气严肃，特意叮嘱她晚上关机早点睡，第二天醒来不要开机，更不要上网。
　　她的心里一跳，生出不好的预感，忙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此时网上风平浪静，热搜上挂着晚上举办的颁奖典礼，她的名字也出现在话题中。
　　“诚心那里有我们的照片，想以此要挟换取条件，但被我拒了。”陆飞江顿了顿，缓和语气安慰道，“爸爸会解决这件事，这几日你什么都不用想，安心待在剧组拍戏。”
　　她想起白天拍戏碰上冯少微，她那张阴沉沉的脸上难得露晴，挂着一抹莫名得意的笑容，看向她时，笑容越盛，反而把她瘆得慌。
　　拍完白天的戏之后，冯少微关切地让她好好享受美好的夜晚。
　　她当时不理解她的反常，现在看来，冯少微想必是先得到了消息，等着她的好戏。
　　程燃看完了一整场的颁奖晚宴，然后关了手机和电脑，心中略不平静地入睡。
　　她沉入睡梦之际，网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条震惊娱乐圈的劲爆消息率先发布在微博平台上，继而像病毒蔓延到其他平台，最后扩散至全网。
　　平台程序员连夜修复崩掉的服务器，媒体小编一夜没睡追热点，全网处于沸腾状态。
　　只有程燃，睡得安稳舒服。
　　第二天醒来去剧组，她发现剧组里的人时不时地用异样的眼光观察她，窃窃私语着，她才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电话，或许半夜真的发生了什么。
　　孔导主动问她要不要暂停几天休息，她摇了摇头，在万众瞩目下正常地拍戏。
　　一个场景拍完，她坐在休息椅上看剧本，另一边，舒涵小跑到她身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知道霍导看见新闻，心里会怎么想你？”冯少微款步过来，站在离她一步的距离，掩嘴笑了笑，“真是心疼，以后找女朋友还是找圈外的比较安心。”
　　程燃懒得抬眼看她，翻了一张纸慢吞吞地说：“小心乐极生悲。”
　　“我会不会乐极生悲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的是，这娱乐圈因为你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冯少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只希望我们这部电视剧不要因为一颗老鼠屎而被抵制。”
　　片场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尴尬和诡异，周围的工作人员和演员无一不在注意她这个地方，除了她、舒涵和冯少微三人，没有再主动出现在以她为中心的范围圈内。
　　舒涵有些看不下去了，吵了一句：“冯少微，看不出来你还是这种人，落井下石够快的啊。”
　　冯少微淡淡地瞥她一眼：“我劝你换个有实力的人抱大腿，不过我想你也没这个本事。”
　　“你！”舒涵被气炸，挽起宽袖想站起来冲她干架，被程燃拉住了手。
　　程燃摇摇头：“没关系，让她去说，后悔的只会是她。”
　　“你就嘴硬吧，陆影帝现在自顾不暇，没工夫再保你了。”冯少微冷冷地说完，转而走向孔导那一处，同他说些什么。
　　不知她说了些什么，孔导把编剧霍双景叫了过来，后者听着听着，冷不丁地开口反问：“损失你来担？还是你找个免费的女主角过来？”
　　冯少微的脸色微变，低声地解释。
　　“活该！”舒涵幸灾乐祸地笑笑，转眼看见程燃似乎在发愣，“你没事吧？你们公司那边有没有说怎么解决？”
　　她知道她问了也是白问，冯少微那话说的没错，此时陆飞江身处出轨的漩涡之中，褚江的公关部肯定忙得脚朝天，更加顾不上她这个“小三”。
　　程燃没理她，只是伸手问她要手机，因为手机一早被小周没收，她的好奇心又重，听了一番冷嘲热讽之后，忍不住想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舒涵犹豫地把手机掏给她，在一旁盯着看她打开微博，都不用搜索直接点开了刷屏的话题。
　　短短几个小时，微博上出现一个专题——【陆飞江出轨门】，这是以前出轨明星都没有过的特殊待遇。网友们把两位当事人陆飞江和程燃骂得体无完肤，顺带心疼一波陆飞江的妻子和儿子。
　　宠妻爱子人设的陆飞江被扣上无敌渣男的头衔，而程燃成为史上最贱小三。
　　路人贾：陆渣渣是瞎了眼吗？放着漂亮又有气质的老婆不要，反而看上这种货色！
　　随峄而动：心疼我哥，当初被碰瓷，这次躺着也中枪。
　　榴莲敲好次：只有几张照片，我不信。
　　用户WGDJ879：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年轻小姑娘？渣男贱女黑一生，此时观光团传送门@陆飞江@程燃
　　疯子dd：滚出娱乐圈，封杀这对狗男女！
　　……
　　最先爆料的微博转发已达五十万次，第一波九张照片，是她爸开车送她回公寓的时候被拍到，一小时后的第二波九张照片，则是她和她爸在褚江旁边吃午饭时被拍，再一小时后的第三波照片，陆飞江送她进组时拍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和陆飞江的真实关系。
　　“呵呵，也是有趣。”程燃冷笑了几声，点开其中一张陆飞江揽着她的照片，问舒涵，“看到照片你是什么看法？”
　　舒涵一愣，她是亲眼目睹过陆飞江开车送程燃到片场，当时虽没看到什么亲密的动作，但两人的行为举止都透出关系的不寻常，不是小三那是女儿？陆飞江的一子一女，女儿据说常年在国外，她的照片从没被狗仔们拍到过。
　　程燃冲她招了招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其实他是我爸，亲爸。”
　　舒涵眨了眨眼，没什么反应，下一秒登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节假日有些忙，更新时间都会在晚上，过完这几天会恢复到原来的时间。


第43章 
　　事情发展得越演愈烈，所幸，褚江官微发布一则通知，将在下午两点召开记者发布会，地点位于褚江三楼会客大厅，届时邀请各位媒体记者朋友前来参加。
　　受到褚江邀请的各大媒体记者都是业内官方知名人士，那种专为偷拍的狗仔非官方组织自然被一一筛选排除在外。
　　作为陆飞江在息影后的第一次公开露面，各方蠢蠢欲动，时刻准备在这一场发布会上大显神通，报道最先最详细的内幕消息。
　　褚江上下忙成一团，而窝在片场拍戏的程燃待在化妆室发呆，她并不担心这次的风波，无中生有之事，没什么好畏惧，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她被议论成靠爹带资进组，而这种言论她早已免疫。
　　她漫无目的地神游片刻，正了正发饰后，抬步走出化妆间。
　　刚一打开门，立刻有一人举着个手机对着她拍，同时在一旁迅速地问道：“程燃你好，我是便利工作室的记者，陆飞江将在下午两点召开记者会，不知道你会不会出现在现场？”
　　程燃朝着那只手机摄像头微微一愣，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隔开了那位记者和她的距离。
　　那位记者拼命挣扎，被架着越离越远，他不由得大喊道：“你作为另一当事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没什么可说，陆先生在记者会说的话也代表我的意思。”她的语气淡淡，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在众人耳中，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力量。
　　那位记者得到这个意想不到的回应，没有再扑腾，任由三个工作人员把他扛出片场，顺带删除他方才拍摄的视频。
　　待人走后，他蹲在片场门口的大石上，重新登陆云盘找出那个被删除的视频，上传发至微博后，拍了拍屁/股，高高兴兴地走人。
　　而此时的片场，在人前一向温润随和的孔导，竟大发雷霆。
　　一干工作人员安静地立在一侧，听得他沉声说着什么。
　　“我最后问一遍，到底是谁把人放进来的？”锐利的目光一一划过现场所有的人，在某一处身上略微顿了顿，孔导的嘴角往下一沉，语气越发低沉，蕴含着浓浓的一抹怒气，意有所指道，“这里是工作场所，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我希望你们都能明白这一点。若是不遵守我这里的规则，请自行离开。”
　　程燃百无聊赖地低头点着脚尖。
　　剧组所处的地方是一个专为拍戏所设置的全面封闭的影视城，出于保密性考虑，游客只能在外围游荡，无法进入片场。若不小心被拍到造型照片，工作人员也会上前沟通，打了马赛克才能po到网络上。
　　然而就在不久前，一名外来记者无端闯入剧组，甚至畅通无阻地找到女演员化妆室，骚扰剧组女演员，这不是光靠外来人员自己能够做到，这也是孔导发怒的原因所在。
　　他不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肆意作乱。
　　下午两点，褚江召开的记者会正式开始，除了线下邀请的媒体记者，线上的几大平台全程直播这场记者会，激烈程度堪比前一次陆飞江宣布息影并隐婚的发布会。
　　程燃下午只有一场戏，拍完之后，在唐少欣和小周的陪同下回了酒店休息，正好赶上记者会的直播。
　　刚一回到酒店房间，唐少欣递来一只手机，她瞥了眼，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她靠在沙发上，软软地开口，小周递过来一杯柠檬水，她咕噜咕噜喝下了半杯。
　　那头没有说话，只有沉沉的呼吸声通过听筒传至耳畔。
　　“你不说话我就挂了。”
　　依旧没有人说话，程燃犹豫了片刻，趁着房间里的另两人摆弄电视的间隙，背过身，对着手机小声地说：“霍书钦，我很想你。”
　　听筒里幽幽地传来一声叹息，嗓音低沉喑哑，透着一股无以言说的无奈之意：“让你说句软话，着实不容易。”
　　“哪有？”她小声嘀咕道。
　　他们都把她想得过于脆弱，看房间里那两位的紧张程度，恨不得像块膏药紧贴在她身上，霍书钦也是如此，一上午打她几个电话，只不过那会儿她还在拍戏。
　　“我没事，手机被小周没收了，我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她讨好地冲那人笑笑，而后对电话中的霍书钦继续说话，“况且等记者会开完，事情差不多也快解决，我能有什么事？”
　　霍书钦：“我明天过来看你。”
　　程燃：“行啊，直播开始了，先不同你说了，挂了啊。”
　　霍书钦：“……”
　　程燃没有半点留恋地挂断电话，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记者会的直播。
　　像是看电影一般，茶几上放着鸭脖和鸡翅各种卤味，程燃一月一次的欺骗餐贡献给了它们。
　　现场来了大约二十名的媒体记者，占了会客室的一半，他们无一不扛着□□短炮，严正以待。
　　正前方是两个空位，褚江公关部总监站在一侧静等老板过来。
　　下一秒，陆飞江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他的身后，是从来没在大众面前露过面的褚旋，夫妻俩坐在那两个空位上，面目含笑地望着前来参加的记者们。
　　闪光灯“咔嚓”“咔嚓”不断地响着，出现了骚动。
　　陆飞江抬了抬手，他不再是多年前活跃在荧幕前的影帝，而是一个娱乐商业帝国的王者，威严震慑底下。
　　“大家好，我是陆飞江，这是我的太太褚旋。非常抱歉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前来参加这一场记者会，有几件事想在此说明一下……”陆飞江沉沉地开口，他没有稿子提前准备，语速却平稳沉顿，一如多年前他获得最后一座影帝奖杯时提前宣布息影消息。
　　褚旋安静地坐在他的身侧。
　　“首先关于凌晨有人发布我和程燃的几组私人照片并造谣一事，我想当众说明的是，这些偷拍的照片属实，上面确实是我和小程，而且我们俩有关系，不是老板和员工的普通关系。”陆飞江微微一顿，视线转向身旁的妻子，夫妻俩相视一笑，他继而开口，“小程是我和我太太的女儿，去年秋天才回到我们夫妻俩的身边。”
　　底下一片哗然，记者们震惊得都忘了拍照，顿在位置上傻傻地看着他们。
　　“我和我太太多年来一共育有一女一子，出于保护家人的原则，我没有向大家透露他们的任何信息。但因为网上的那一滩脏水泼到我们女儿身上，出于这个原因，我们决定向大家澄清，程燃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而非其他关系。女儿不在我们身边长大，我和我太太对她亏欠良多，所以当她回到我们身边后，我们夫妻尽可能地想从各方面补偿和满足她，但她在外面独立惯了，并不需要我们事事替她安排。”
　　他的声音停顿几秒，“除了小程签约褚江是由我一手安排，其他工作事宜是通过各方评估和协商所得，完全依靠她自身的实力。网上说她背后有靠山抢他人的资源，她的靠山是她的父亲，我就是出资给她拍一部专属于她的电影，又有何不可？”
　　“……出于父亲的爱护之心，我希望大家待她公平一些，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最后，对于偷拍造谣以及窃取商业机密者——诚心影视，褚江的律师不日将提出法律诉讼。”
　　……
　　褚江的这一场记者会将相关人士全部推至热搜话题，不仅当事人程燃、陆飞江，连最后提及的诚心影视也被网友们轮了无数次，网上的舆论哗然，彻底偏向受害者一方。
　　直播结束没多久，程燃的房间被人敲开了门，舒涵一拍完戏，拿着平板跑回到酒店。
　　“你是没看到他们的脸色，尤其是那个小白花，整张脸都是白的，我过来的时候，她还被孔导教训，说她没有管理情绪的能力。”舒涵幸灾乐祸地说，她因为提前被告知，所以看到网上直播的文字内容，并没有多惊讶，最让她震惊的是诚心影视是幕后黑手，稍加一联想，这事或许与小白花也有关系。
　　程燃也是同她想到了一块儿。
　　没一会儿，又有人敲门。
　　卫南匆匆进门，对着她声泪俱下：“我靠！你还把我当兄弟吗？你瞒我瞒得够深啊！”
　　程燃尴尬地笑笑，心说要是他知道她和霍书钦在一起，他们俩的友谊小船会不会立马翻了？
　　卫南：“你现在可是褚江的小公主，哥以后得让你罩着，知道吗？”
　　程燃：“……”
　　这人度过失恋恢复期之后，变得越发戏精。
　　“不得不说，陆先生的这一番卖惨很带感，迅速地逆转了舆论的风向。以后他就是爱女如命的典范！”
　　这不是卖惨好吗？她从小背井离乡远离父母已经很惨了，好吗？
　　她的手机上发来各方慰问消息，未接来电几十通。程效在看到新闻的那一刻，联系了小周，得知她情况良好也没打扰她，反而是在记者会结束后，一定要同她通电话，听到她的声音后才安下心。
　　【一颗橙子：心疼我们小程程，后援会决定以后雄起，绝不让恐怖分子欺负她！】
　　【超级man：反转反得太快，打脸打得太狠～】
　　【路人贾：这不是陆影帝想出的权宜之计吧？难为老婆能忍，小三变成所谓的女儿，科科。】
　　陆飞江的个人微博转发了这条微博，并且贴出两张照片，一张是程燃三岁时候的单人照，另一张是程燃被丢弃前照的全家福，这两张照片说明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得外出，再忍忍qaq


第44章 
　　拍完夜戏，时间甚早，孔导请剧组到影视城外的一家烧烤餐馆吃夜宵，顺带叫上了一直在酒店休息的程燃。
　　下午的记者会给众人太多意外乃至震惊，那些人原本等着看“小三”的笑话，不料却等到了自己打脸的真相，瞬觉无地自容，不过也有些不相信真相，有自己的脑补想象。
　　然而他们也只是私底下说说，孔导先前因为此事大发雷霆。
　　程燃三人按时来到烧烤餐馆，这家闻名全国的网红烧烤店因其优越的位置，得到一干明星演员和游客们的好评，墙面上贴着老板娘和众男女演员的合影，还有许多明星们的签名留言。
　　此时店里生意红火，大厅基本满座，都是一些住在附近酒店的游客吃夜宵，短短十分钟，已有五六个外卖骑手前来拿餐送餐，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程燃过来没化妆，随意扎着半马尾，脸上戴着一副框架眼镜，一身家居休闲服外套着一件针织衫，脚踩一双人字拖，咔哒咔哒踩在水泥地面，她走到孔导事先预定的二楼包厢，低头玩着手机。
　　自记者会结束后，小周把手机还给了她。
　　预定的这个包厢和隔壁那个相连，中间只隔了一道推开百叶门，旁边靠着几扇窗，隔着一条商业街，远处是灯火通明的影视城，几个大字闪着光赫然映在夜色之中。
　　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笑容和蔼的老板娘领着一堆人进来，嘴上和为首的孔导互相寒暄客套，亲自招待他们这一席人。
　　卫南抢先坐在她的另一边，再过去是被占位置脸色忿忿的舒涵，几位主演和孔导、霍双景坐在这一桌，副导演坐在隔壁那桌招呼。
　　明天还得拍戏，所以剧组的人没喝酒，只上了烧烤串和饮料，导演请客，放开肚皮，吃吃喝喝开心一场。
　　他们这一桌的气氛沉静，除了孔导和霍双景的低声谈话，只有几道时不时投在程燃身上的目光。
　　她心知肚明，却不主动说话，神定自若地吃烤串喝果汁。
　　舒涵突然凑过来，瞥了眼对面的人，压低声音开口，语气中免不了透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刚才我在路上听到，她想请假。”
　　卫南大半个身子搁在中间，往后倒觉着奇怪，不退又隔着她说话，姿势可谓极其怪异。
　　舒涵没注意到身旁人的异样，眼神朝孔导飘了一飘，继续小声地说：“但没被同意。”
　　她还想再八卦，却被卫南推回到原位，听得他没好气地开口：“要说话就好好说，别乱挨着别人。”
　　舒涵气了个半死，定定地看他好长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脸上旋出一抹讨好的笑容，为他献殷勤。
　　程燃瞥了眼对面的冯少微，她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握着一杯西瓜汁偶尔喝几口，其余时间低头刷着手机，仿佛没有被外界影响和干扰。
　　也是，她一向是那种能屈能伸的人，也就是在程燃主动戳破塑料情之后，她才露出真面目。
　　夜宵结束，众人各自回酒店。
　　程燃一进房间立马感觉不对劲，房间里似乎多了点不同，不是房间自带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她捏住门口的一把雨伞，脚步放轻地慢慢走进，这边一跨出脚，她的身体天旋地转，被人从右边抱着转了个身，脸上的惊吓还未褪去，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就是这一股木质芳香，似乎还混合着些柑橘的香味，清爽明朗。
　　“你怎么来了？”她问，手上的雨伞还被她紧握，横在两人中间。
　　霍书钦好笑地看着她，“可以放下了吗？”
　　她后退几步耍了几下，随即放回到门口。
　　大晚上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惊吓多过惊喜，尤其是霍书钦说要住在这个房间。
　　“少欣姐知道你过来？”她脸色怪异地问。
　　霍书钦像是没看到她的脸色，径自从收纳袋中取出给她带的东西，“不然我能进来？你真以为我□□前台的服务生，才让她给我开的门？”
　　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今天真要睡在我这儿？”
　　霍书钦一脸“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程燃扯了扯嘴角，放弃挣扎：“行吧，那我给你找找新的被子。”
　　“我想了想，我还是开一个房间比较稳妥。”霍书钦煞有介事地说，说着便要立刻出去订房间。
　　“别。”她一把拉住霍书钦的手。
　　他蹙眉望着程燃，似是不明白她的一丝，然而微抿的唇角不小心透出几分笑意。
　　他在过来的时候提前预定了房间，本来想逗一逗她，没想到她像是当了真一般，想法全都摆在脸上。
　　霍书钦：“我去开个房间，很快就回来。”
　　程燃垂下眼眸，犹豫几秒：“算了，我们俩好久没见，下次再见估计得等到我拍完杀青了。”
　　霍书钦见她如此说，也就作罢，房卡仍在兜里，手指捏了捏，连同钱包一并放在门口的置物盒中。
　　程燃的手心紧张得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她弯腰整理着床铺，不停地瞄向在一旁给她整理衣物的那人，见他拿起她的一件内衣，她两步并作一步，从他手下抢过并往衣柜里塞。
　　“你……你去洗澡吧，我会自己整理这些衣服的。”她眨眨眼，拿出他的睡衣塞到他的怀中，推着他去了厕所。
　　然后一个人站在外面平复心情，她的视线转向那张床，薄被子上下两层懒懒地摊在床单，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是两床。
　　一抹绯红悄悄爬上她的脸庞，她捂住脸害羞起来。
　　“小程，你还有衣服没给我。”隔着一扇门，霍书钦的声音混着哗啦水声传到外面。
　　她定了定神，随即问道：“你还要什么？”
　　“内裤。”
　　程燃瞬间没了声，然后慢吞吞地走到旅行袋旁，蹲下身从他的衣物带扒拉几下，终于从一堆衣物中拿出一块黑色布料，看也不看直接捏成一团塞在手中。
　　像是烫手山芋，敲开门迅速地丢到他的手中。
　　卫生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仿佛是在故意笑话她，她红着脸用力敲了敲门，里面才停歇。
　　霍书钦的新电影因为剧本在不断地修改，筹备工作一直没能正式开展，这一年他也就处于整休的状态，偶尔忙点其他工作。
　　两人在睡前说了会儿话，便安静下来。
　　程燃半睡半醒听着他的呼吸声，仿佛坠入了梦河。
　　微凉的手指刚一触摸到她的肌肤，她一个激灵，立刻睁开了眼睛，身体微微一僵，而后感觉到那只手悄悄地爬上了肩膀。
　　“装睡？”熟悉的气息喷在脸上，她的睫毛颤了颤，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纱帘外的一束光线漏进来，恰好打在她的身上，双手僵硬地放在身体两侧，霍书钦低低地笑着。
　　“再装睡，我就吻你了。”
　　程燃的身体一动不动，睫毛颤了又颤，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身前的气息渐近，加重，她的嘴唇被紧紧地吻住，她睁开眼睛，昏暗中他的轮廓清晰可见，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唇上的动作渐渐轻缓，唇齿相依，仿佛粘连。
　　薄衫不知何时褪下，身上顿时起了一层薄薄的凉意，手掌所到之处重新燃起暖意，微弱光线下，只余一室□□与缠绵。
　　第二日，程燃在闹铃声中按时醒来。
　　相比她身上的酸痛，身旁的男人安静地睡着，脸上尽是适意的神情。
　　她不由得哼了声，随即强忍不适起了床，留了一张便签出门去片场。
　　片场的气氛紧绷，所有人沉默地站在门口，看向同一个方向。
　　孔导和副导不停地打着电话，语气不佳地同人说着什么。
　　程燃悄悄地走进，视线往里面扫视了一圈，冯少微还没过来。
　　她在几通电话之中明白了一大早发生的事情。
　　一夜过后，女主角冯少微连带着她的助理一同消失不见。
　　电话打不通，酒店房间没人，问其他人一概不知，酒店值班的服务生也没有接到退房的消息。
　　还是孔导在片场打了无数通电话才打通了诚心艺人部总监，询问清楚具体的情况。
　　冯少微谁都没通知，在昨天半夜偷偷回到自己家中，诚心那边只有她的经纪人和副总知道这事，就连艺人部总监也是一早知道，因为冯少微是直接由副总负责她的相关事宜，总监没有权利干涉，等待上面领导的通知，她在电话里不停地同孔导道歉。
　　这部戏拍摄已过半程，女主角突然撂挑子不干，就算诚心那边违背合约赔偿损失，他们再另找女演员过来，也难以弥补这份损失。
　　全组人战战兢兢，屏息凝神听着孔导的电话。
　　最后只看见孔导面色难看地应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先拍剩下没拍的戏，”孔导又转头对一旁的霍双景说，“提早准备修改剧本，估计悬。”
　　霍双景冷着脸，一言不发，最后冷哼一声，拿着剧本大步走出了片场。
　　“真是不负责任，以后找演员绝不能找这种演员！！”副导演气急败坏地骂道，“赶紧准备拍摄了，别被这种人影响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开车，大家勉强坐一坐过个干瘾就行。
　　提前预告一下，进入完结倒计时～


第45章 
　　诚心最近有些自顾不暇。
　　自从被褚江老板陆飞江当众点名控告各项罪名，紧接着关于诚心不利的消息纷纷闻风而出，尤其是爆出诚心中高管理层李佳音窃取老东家褚江的商业机密，严重破坏行业规则等消息，这家公司的股价大跌，旗下艺人也受到波及。
　　李佳音的父母曾通过何父牵线，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大意是想拜托她为女儿求情，希望褚江这次放过她，不要追究女儿的刑事责任。
　　程燃当时觉得挺无语，这对父母一上来，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只顾得在电话里不停地卖惨找理由，一听她拒绝，语气瞬变。
　　而且褚江又不是法官，有没有不是由陆飞江判定。
　　求情到最后，程燃不耐烦地直接挂断了电话，连带着把何家父母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冯少微还是被强摁着头回归剧组，只不过她的戏份被删得少之又少，诚心的人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把哑巴亏默默吞下。
　　她在剧组的日子很不好过，不止是孔导对她没好脸色，走到哪儿她仿佛都能感觉到有人在议论她，她的脸色愈发难看，导致孔导对她的态度愈加冷漠，由此恶性循环。
　　而程燃最近的情况恰巧与她相反。
　　进组前拍摄的一期《大大冒险家》节目播出后，反响极好，在其他嘉宾胆战心惊的普通反应下，程燃惊得面无表情的反应让观众对她产生了一种反差萌的感觉。
　　弹幕中不停地刷着“长公主好淡定”“长公主俯视众人”“长公主冷冷地看着你”等字眼，现在网友都戏称她为长公主，称呼陆一帆为在外游历的小太子。
　　程燃的心中毫无波澜，谁知道当初那一波骂她贱.人、小三的网友是不是混杂其中，有时候人是一种特别矛盾的生物，他会因此某一瞬间喜欢上你为你花钱为你打call，也能够在一瞬间面不改色地骂你诅咒你。
　　**
　　拍摄进展到尾声，迎来了一位特邀客串演员，原本是女主角人选的姚若云终于空出档期，匆忙赶来拍摄。
　　她目前这地位，就算全剧组的人专等她一人也不为过。
　　姚若云客串的这个角色是江贵妃的亲姐姐，原是皇帝的青梅竹马，后因嫁给本朝镇国将军，才有了江贵妃进宫的机会，这部剧有一个比较隐晦的感情点，便是皇帝对这个角色有特殊的情感所在。
　　这一幕戏是她、程燃以及后来出现的卫南三人共同拍摄的桥段，程燃第一时间看到剧本的时候，已在为这一刻尴尬和忐忑。
　　这短时间从没听卫南说起过姚若云，而她也没有碰到她，只是从新闻上得知姚若云又获了一个奖项，见某位国际大导演谈合作，成为某奢侈品牌的亚洲区代言人……
　　而卫南面不改色，仿佛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一人。
　　等到真正开始拍摄时，场面却没有丝毫尴尬。
　　姚若云谈笑自若地与他们打招呼，面对卫南的面无表情也能笑吟吟地当作没看见。
　　她的古装扮相大气，符合她作为将军夫人的角色定位——端庄大方，而相比程燃的装扮风格妩媚，庄重的发饰，朱唇皓齿，眼尾稍稍上挑，眉间点缀一颗眉心痣，妖娆中略带几分凌厉。
　　两人端坐在殿中。
　　没一会儿，皇帝闻风而来，二人姐妹暗含心机谈话，成为三人闲叙家常。
　　这一段拍摄顺畅，几乎没有NG一次性通过，孔导在监视器前朝他们竖大拇指，示意他们有默契。
　　姚若云走出宫殿，她的助理一步上前嘘寒问暖。
　　“有水吗？”她随口问道。
　　助理前不久才从外面回来，自然不清楚片场的水放在哪里，程燃走在后面，脚步顿了顿，随即把小周递给她的水给了姚若云。
　　“喝这瓶吧，我没打开过。”
　　然而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没看见伸过来的那只手，笑吟吟地走向孔导。
　　程燃顿时有些无语，怔怔地盯着她的背影，下一秒，手上的水立刻被人抢走。
　　卫南拧开瓶盖，微仰脑袋哗哗地灌进半瓶水，仿佛在沙漠中行走半路的人渴得眼睛发光。
　　“你还要喝吗？”他问道。
　　她嫌弃地看着那水，摇摇头说：“不喝，你都喝过了还给我喝。”
　　卫南不以为意，捏着水瓶大摇大摆地走到监视器旁的休息椅上。
　　时值饭点，分发剧组饭盒，每人两荤两素外加一汤，还有饭后水果，只不过程燃前几天称体重，超出预计范围，被限制少吃米饭只吃菜。她拣了几口清淡的菜和肉，吃了个半饱之后打算回化妆间偷吃点东西。
　　刚走到化妆间，她似乎听见隔壁有人在说话，隔壁是卫南的专属化妆间，平日里除了他和化妆师，基本不会有人在这里面，而此时，这间化妆室不止有一人，声音越来越大。
　　程燃默默地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这些人说话仿佛从来不知道顾忌，不是在隔壁化妆间，就是在另一边的偏僻角落，虽说这个点化妆间往往没人，但也不排除像她这种偷偷摸摸过来“干坏事”的人，而且他们难道不知道化妆间的隔音效果很差吗？她都在这里听到多少个墙角了。
　　隔壁两人站在窗口，说话声音不断地从那一头飘至她这间化妆间，而且她还开着窗，听得格外清晰。
　　“前几个月是她为你说情，这次又轮到你替她抱不平，你们的关系倒挺好。”姚若云的声音不咸不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卫南冷笑一声：“你说这话，让我误以为你是因为小程才同我分手。”
　　程燃：“……”
　　姐姐别误会，我以前联系他的频率基本一周一次，而且我有男朋友啊。
　　姚若云：“和她没关系。还有分手的事，我很抱歉。”
　　程燃：“……”
　　之后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秉着不偷听人墙角的原则，没有特意贴墙偷听，最后只听见隔壁化妆间门锁落下的声音，脚步声渐渐走远。
　　她彻底松了口气。
　　一个没有挽回，另一个主动分手的更不会吃回头草，只是姚若云的态度很奇怪，全然不像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善解人意，她暗自猜测估计是她无意间冲撞过她，惹她不高兴了吧。
　　因为这事，她成功地把偷吃零食的事都忘在脑后，导致下午拍戏，肚子开始咕咕叫，连累与她对戏的演员NG了几次。
　　**
　　《昭阳记事》拍摄接近尾声，杀青日定在了六月一日儿童节。
　　早在前一天，剧组的同事兴奋地安排策划杀青宴的活动，群里反响热烈，建议多得让人眼花缭乱，程燃也在这个群里，只不过她没有说话，因为六月一号是霍书钦的生日，她正在想说辞，如何得体又不扫兴地翘了这顿杀青宴给他过生日。
　　想了一夜没能想出个所以然，还是在拍完最后一幕杀青之后，她小跑到孔导身边，同他请假：“孔导，我晚上有比较重要的事去不了杀青宴，下次我请大家吃饭当作赔罪，您看成吗？”
　　霍双景也在，听到她这话，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孔导皱了皱眉：“私事？你要跑他们肯定不同意，那群人还等着闹你和卫南。”
　　“那我更不能去了，去了肯定被灌醉，我的酒品不太好，到时候会没形象的……”
　　孔导：“逃不过的，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排后。”
　　程燃犹豫几秒，脸上露出一抹微红，压低声音向孔导透露道：“今天是我男朋友生日，我晚上想给他一个惊喜。”
　　孔导难得闪过一丝惊讶，沉默片刻，说：“行吧，我批准了。”
　　她立刻露出笑容，忙道了声，正想离开，却又被孔导叫住。
　　孔导：“对了，你爸妈知道吗？”
　　程燃：“……”
　　她眨了眨眼，一丝无奈的神情在脸上，自从那场记者会之后，她的所有事与她爸妈绑定在一起，就连请假都会被问一声“爸妈知道吗”，剧组的一些人私底下也跟着网友叫她长公主，仿佛有种说不出的讽意。
　　陆飞江和褚旋自然不知道她晚上不参加杀青宴，而要跑去给霍书钦庆生，她的统一说辞是杀青宴玩到很晚，所以她第二天才会回来，对着霍书钦也是这一番话，还硬装听不懂他的试探，像往常一样挂断电话。
　　她早几个月准备了生日礼物，是一款Deakin & Francis的定制袖扣，纯银基材，镶嵌深灰色海贝母，扣面雕刻霍书钦名字的首字母，肉眼仔细看，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离开剧组后，程燃先回她那儿的公寓拿了生日礼物，在路上叫了生鲜外卖，而后直奔霍书钦常住的公寓。
　　两三个小时的准备，一切就绪。
　　程燃为了烘托气氛，在饭桌上点了两只白蜡烛，摆着两盘煎牛排，四菜一汤，中间一大锅蟹肉鸡爪煲，因为除了牛排，她不会做别的西餐，只能将就做几道拿手的中餐。
　　中西结合的一顿烛光晚餐。
　　程燃坐在沙发上等人回家，等得睡了过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暗，整个屋子黑漆漆空荡荡，只有手机的那半点光线照亮她的脸庞。
　　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先前她为了打探霍书钦回家的时间，给他打过电话，知道他今天没有安排，不回霍家老宅吃饭，然而此时过了七点也没见人回来，不会是在外面逍遥自在了吧？
　　“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她等得不耐烦，索性坦白一切，“我在家里等你几个小时了。”
　　霍书钦接到电话时，刚被霍妈叫到家里，看着客厅里坐着的客人，一眼看明白了她妈的企图。
　　他妈送他一桌生日相亲宴，把人女孩子叫到家中为他庆祝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下个礼拜开新坑。
　　考虑了一下，先把那本校园文放到后面，开文案上面的那一本。
　　接档文——《恋爱事故》，欢迎收藏嗷~
　　乐维上下都知道喻总前一天领证，对象是隔壁大楼的互联网科技新贵傅总傅樾。
　　今天一早，傅总抛下新婚妻子独自飞往国外度假的消息，传遍整个乐维办公楼。
　　众人翘首以待当事人之一出现，
　　——不好意思，喻总车祸请假了。
　　全公司员工议论纷纷，深表同情。
　　遭遇车祸后的喻忻一觉醒来，记忆回到十八岁。
　　她拿着那本结婚证，思索许久，现在的假证都做得这么真吗？


第46章 
　　“霍书钦？”她忍不住又重复地问了一句。
　　霍书钦捂着手机低声嘱咐道：“你好好待在家里，我这边有点事，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处理完。”
　　话落，他想了想又补一句，“等我。”
　　程燃叹了口气，语气中难掩失落：“好吧，那你赶快回来哦。”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很快回来。”
　　霍妈狐疑地看着平常难露笑容的儿子，又看向客厅中坐着的两位客人，心下顿时生出了几分犹豫。
　　“儿子，你给谁打电话呢？”霍妈走到霍书钦身边，压低声音问他，“今天给你妈点面子，不喜欢也得吃了饭再走。”
　　霍书钦收了手机，目光在客厅那一处转了一圈，开口道：“可是你未来儿媳妇在家里等我，怎么办？”话末语调微扬，嗓音中仿佛带了一丝戏谑。
　　霍妈定定地看他几眼，最后冷哼一声，就诓她吧，他要真有女朋友，还会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不管霍书钦的话，亲热地挽着他的手给坐在客厅的客人介绍。
　　霍书钦在一旁瞧着，待他妈去了厨房吩咐阿姨之后，他礼貌地和客人略一颔首，也离开客厅。
　　“妈，我们聊聊？”霍书钦晃了晃手机，“关于你未来儿媳妇的事。”
　　见他妈不说话，他打算速战速决，早点回去见程燃。
　　霍书钦：“这个人你也认识。”
　　霍妈的脑海中刷刷刷上下划过一张名单，上面的名字一个个被排除，回想来回想去，最后还是落在一个人选上。
　　她欲言又止地看看，立刻吩咐家里的阿姨过去招呼，她则上楼去了会客厅，霍书钦跟在后面。
　　母子俩一站一坐，各占据会客厅的两个位置。
　　她试探地问：“是小一嘉？”话一出口，又感觉不对劲，“当时我想给你们撮合，你不是不乐意吗？”
　　霍书钦：“……”
　　“你别欺负人小姑娘，串通人家好给你打掩护。”霍妈指责道，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她原本是有撮合他们的打算，但谁让自家儿子不喜欢，明里暗里撮合了几次，反倒被说瞎操心。
　　霍书钦拨了电话后把手机递过来。
　　程燃的声音出现在那一头，只不过她并不知道拿着手机的是霍妈。一接通电话，她立刻问了句：“回来了吗？”
　　霍妈扭过头看看自家儿子，脸上突然扬起一抹笑容，对着电话那头的程燃打了声招呼：“一嘉啊，是我，霍妈妈。”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沉默片刻，程燃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好：“阿姨您好。”
　　霍妈：“你是拍完戏了吗？要不要来阿姨家吃饭？”霍妈看向自家儿子，继续说道，“今天是书钦的生日，阿姨在家给他安排了相亲，你也来看看把把关，看看他会不会喜欢。”
　　程燃：“……”
　　霍书钦：“……”
　　“阿姨，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您替我向霍导说声‘生日快乐’哈。”程燃干笑了几声。
　　霍妈看看手机，又看看儿子，而后把手机还给了他。
　　“你回去吧，客人那边我会解释。”出房门前，她又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停顿片刻下了决定，“明天带一嘉到家里吧。”
　　要不是这次她让人姑娘来家里相亲，指不定得什么时候知道两个小辈偷偷交往，要是给那个爱女如命的陆飞江知道，她这儿子估计有苦头吃。
　　趁早交代，趁早娶媳妇回家。
　　**
　　再说霍书钦那头，匆匆出门赶回了公寓。
　　一开门，入眼的是一桌精致的中西结合饭菜，可惜冷了。
　　桌旁放置着两盏未点着的白蜡烛和一个礼盒，霍书钦的眼神暗了暗，轻手轻脚地换了家居拖鞋。
　　程燃窝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一层薄毯，手上还捏着个手机。
　　他弯腰蹲下.身，抬手帮她撩开额间的头发，然后推了推她。
　　“天亮起床了。”
　　程燃被他闹醒，有些不耐烦，先前接了个电话心中本就有情绪，再抬头看向他，他半点认错自觉都没有，她忍不住问道：“相亲结束了？”
　　霍书钦只是笑，拿微露胡茬的下巴往她脸上蹭。
　　她一把推开他的脸，语中带笑地说：“这么快结束应该还不错吧。你妈妈的眼光向来不错，给你找的相亲对象肯定也符合你的标准。”
　　霍书钦揉了揉她的脸颊，“我没去。”
　　程燃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为什么没去？你不是都回家了吗？见一见也不错，指不定就碰上真爱了呢？”
　　“你说我的真爱在哪里？”霍书钦坚持不懈地往她脸上招呼，一只手慢慢地从后面爬上肩头，然后捏着她的耳垂细细把玩着。
　　程燃一甩脑袋，他的手又伸了过来，她顿时火气渐大：“霍书钦，你干嘛？”
　　霍书钦好声好气地回她：“不干嘛，我妈让我明天带你回家。”
　　程燃的脸色顿时一僵，看着他神色自若地，她试探地问：“看你的相亲对象？”
　　耳垂被他用力地一捏，带上了些疼意，对上他深邃透亮的眼眸，她立马改了口，“你把我们的事告诉她了？”
　　霍书钦起身坐在了沙发上，稍一用力，她整个人落入怀中，半躺在他的腿上，目光闪闪地看着他。
　　“不然我就被压着和别的女人相亲，你能忍？”他挑眉反问。
　　想想也是，程燃默默地叹了口气。
　　“现在我们来说一说你的事。”
　　“嗯？”程燃来不及躲开，把他掌着后脑勺，看着他慢慢压下来，被他紧紧地攫住目光，她哆哆嗦嗦地问，“说什么？”
　　鼻尖相触，他的嗓音低沉中略带一丝沙哑：“今天是我生日。”
　　“然后？”
　　“昨天晚上是谁说一定要参加杀青宴？也不准我出门和朋友聚会。”
　　程燃有些心虚，小声地说：“我哪里不准了？不过就是问问你在哪里？”
　　“你打算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自胸腔处发出，一颤一颤，低沉地轻笑起来。
　　程燃垂下眼睫小声地说：“定制袖扣，托朋友找设计师设计……”
　　接下来的话被堵在了唇间，落在地毯上的两道影子交缠在一起，融合一体。
　　**
　　第二天一早，程燃和霍书钦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三堂会审。
　　霍书钦的父母和程燃爸妈端坐在霍家的客厅，外加一个坐在小马扎上的霍照宁看热闹。
　　老爷子早起外出和朋友钓鱼，临走前给他们下达了一个要求，把俩小孩的事情定下来。
　　四位家长面目严肃地全盯着底下在小马扎上坐着的俩小孩，一言不发，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程燃在小马扎上坐了五分钟便难受得想伸腿活动，然而前面四尊大佛盯着他们，她只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小脚步，企图坐得舒适一些。
　　而身旁的人长得比她高，腿又比她长，是怎么做到一动不动坐如钟？
　　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瞧，前面的某一尊大佛突然掩嘴咳了咳。
　　程燃猛地缩回脑袋，继续装鸵鸟。
　　陆飞江在心底叹了口气，刚找回来的女儿还没在他们身边待多久，被别家的臭小子拐走了，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你爷爷是想让我们把日子定下来，你们的意思呢？”霍爸率先开了这个口。
　　什么日子？程燃眨眨眼，没有开口，把说话的权利交给身旁的男人。
　　霍书钦开了口：“我们俩没意见，但还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尤其是叔叔阿姨，是不是同意我和一嘉交往。”
　　陆飞江和褚旋对视一眼，继而又看向自家女儿，只见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顿时有些无奈：“你们交往时间不短，彼此的性格和生活习性相对了解得差不多，两家人又是相识多年，可以趁早定下来。”
　　说着，他略微停顿，和老友夫妻俩交换了视线，“至于结婚，随你们的意见，不过不要一拖好几年。”
　　进展这么快吗？程燃这才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他们。
　　没等她发表自己的想法，霍书钦接过了话题：“我也是想早点定下来，只是怕会对一嘉的事业规划有影响，”
　　霍妈一拍手掌，笑眯眯地说：“那就行，我们找大师算算订婚的好日子，你们俩趁着休息好好准备准备。”
　　几个大人就这么定下了俩个小孩的终身大事。
　　只有程燃，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和一旁看热闹的霍照宁大眼望小眼。
　　这就订婚了？
　　两家人喜气洋洋，该准备的准备，该算日子的算日子。
　　陆飞江和褚旋夫妻俩也开始忙活起来，陆飞江虽说舍不得女儿这么快嫁给别人，但准备各项事宜来，却是比谁都积极，甚至到处打电话询问已经嫁女儿的朋友，他这个做父亲的该做什么。
　　褚旋在一旁看得好笑，和他在房间里开玩笑取笑他，没想到自己说着说着便伤感起来，在陆飞江怀中偷偷抹着眼泪。
　　只有程燃仿佛还没从这场谈话中脱身，接连几天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好在这些日子没安排工作，她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整日放空。
　　作者有话要说：
　　预估一下，还有2-3章 。


第47章 
　　《昭阳记事》这次采用了一种半新型的电视剧模式，这边才刚杀青结束，电视台和线上平台早早地准备播放的工作，待到略微处理完演员原音和后期制作，电视剧在一个星期后正式开播。
　　这部剧可谓是“万众期待”，这期待指的不仅是孔雷和霍双景这一对电视剧搭档，更加惹人目光的是里面的主演，个个都是话题性极强的演员，尤其是新晋话题人物——褚江长公主程燃以及诚心废公主冯少微这两号人物。
　　程燃自不必说，冯少微却是在这部剧里经历了人生的起起伏伏，备受期待的女一号角色，在官宣开播时的海报中被放到边缘位置，引发了粉丝之间的嘲讽怒骂；而后诚心高管的接连倒台，她也被有心人士挖出与高层之间存在某些特殊关系，粉圈纷争迭起，冲突不断，粉丝群纷纷脱粉籍爬墙，而冯少微也被新上任的诚心高层雪藏，连发布会都没出现，发展前途未卜……
　　至于她的那位男朋友李峄，早在她出事的那一刻，与之撇清关系，取关好友，删除联系方式，反正两人的粉丝并不知道他们原来曾是情侣关系，免了一则分手声明。
　　程燃在休息半个月之后，重新投入了工作状态——为国内的某个时尚杂志拍摄封面，作为将来参加各种颁奖礼和盛典的铺垫积累。
　　不过两家人顾着她和霍书钦的订婚，没有让公司给她接太多工作。
　　对她和霍书钦，以及两家人来说，什么都比不过他们的订婚礼。
　　霍书钦整日无所事事，被派作程燃的贴身助理，上下车接送她。
　　这次拍摄封面的摄影师，凑巧还是上次合作过的摄影弟弟，当时唐少欣打趣她桃花盛开。
　　小弟弟加了她的微信后，始终非常克制地与她保持联系，最出格的也不过是就是前不久想约她出来吃饭。
　　“对，手指可以更加柔和一些……”
　　“不错，再换个方向。”
　　“这个动作”
　　……
　　摄影弟弟过来帮她把刘海往额前捋了捋，对她露齿一笑，脸颊处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恰巧碰上霍书钦拿着她的保温杯进来，程燃往他拿出瞥了眼，继而投入拍摄当中。
　　自从决定订婚后，两家的长辈都认为不该再让俩小孩进行地下恋情。程燃作为陆飞江的女儿，注定了她这个人不管做任何事都可能带上陆飞江的名号，那未婚夫不管是霍书钦抑或是别人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霍书钦是第一次出现在人前，摄影棚内的人见到他无不感到惊讶，联系处于拍摄之中的程燃，自然猜到这两人的关系。
　　因此采访编辑的采访提纲当即被做了调整。
　　不是直播，程燃一方也不怕她会问出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首先被问到的自然是她和陆飞江的关系。
　　“是的，我是陆飞江的女儿，不用怀疑，是我爸妈亲生的。”
　　这是她关于身份的正式回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今天陪小程过来的是霍书钦霍导吧？我能代表广大网友和粉丝们问你一个问题吗？”
　　程燃点了点头。
　　“你和霍导是处于交往状态中吗？”身后的摄像助理赶紧拿稳相机，目不转睛对准程燃，屏息凝神等待她的回答。
　　只见程燃转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人，眉眼间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而后回头，她再次点头。
　　“是的。”
　　她在这个采访中，正式公开了她和霍书钦的恋情。
　　消息传得很快，几乎是她前脚走出酒店，杂志那边当即剪辑了视频出来PO到了官网微博上，犹如一颗石子被投入平静的湖面，一瞬间飙升到话题第一，引发激烈的讨论。
　　程燃不知道网上的反应，此时她坐在保姆车上，喝着霍书钦给她泡的养生茶。
　　“忘了和你说，我妈他们已经选好日子，下个月2号是好日子，她们估计很快催你试礼服。”
　　程燃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怎么搞得像是要奉子成婚一样？
　　“不要这么快吧？”她哭丧个脸，企图再次挣扎。
　　话音刚落，家里的电话打了过来，霍书钦冲她无奈地摊了摊手。
　　“一嘉啊，工作结束了吗？好了的话，来长临路上的之甄婚纱，我和书钦的妈妈在店里帮你们俩看订婚宴的礼服。”
　　程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有些慌慌的，即使她曾在心底暗想过许多次，她和霍书钦走进婚姻殿堂的情形，但当这一刻真正降临时，她还是措手不及。
　　霍书钦替她接过电话，缓缓地同电话里的老母亲接下话。
　　车内还有旁人，她没好意思说出，静静地靠在他肩上。
　　一种说不出的害怕，对未知生活的惘然和不可控，让她没有丝毫安全感。她想她大概是患了结婚恐惧症吧。
　　**
　　长临路上的这家之甄婚纱原是混娱乐圈和时尚圈的女明星之甄创办，后来这位女明星跟着老公移居国外，这家婚纱店几经转手，落到霍妈妈的一位好友手上，经营几年，竟是在圈子里打响了名气。
　　因为订婚日期赶在下个月，时间上赶不上专门找设计师定制，这次俩小孩的订婚礼服便在之甄婚纱选购。
　　程燃试穿婚纱试得头大，可偏偏两位妈妈却兴致勃勃，随便拿件衣服都让她试，和宁宁那小姑娘一样，试完还顺带着拍照评价一番。
　　尤其是看见霍书钦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瞧她累死累活，一股气瞬间上来，最后趁两位妈妈转过身看照片之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程燃最后试穿的一件象牙白丝缎婚纱，缀以手工刺绣和钉珠，拖尾是一款曳地鱼尾裙摆。这件婚纱是老板专门飞往意大利，与高定品牌设计师沟通许久，前不久制作完成取回。
　　款式简单中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精致，但着实不好穿，她在试衣间穿了半天，腰部的拉链一直没能拉上，只得喊帘子外的店员帮忙。
　　话音正落，帘子被人掀开，一只手接过腰部下垂的布料，稍一用力，“嗖”地拉了上去。
　　手指触摸到肌肤，略有些凉，她下意识地转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不是原来的那位店员。
　　“你怎么进来了？”她低声问道。
　　霍书钦帮她捋了捋褶皱的丝缎布料：“妈妈让我进来的，说是你一个人肯定穿不好。”
　　他说的是褚旋，自从两家定下他们的婚事后，便让他们俩都改了口。
　　她低头嘀咕了一句：“还真放心。”
　　听得霍书钦忍俊不禁，不由得伸手揩了一把油，凑在她耳边不正经地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你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低沉的嗓音无端裹挟着一丝暧昧，说话的气息细细碎碎地喷在她的脖颈间，心里顿时痒痒的，她忍不住红了脸。
　　“就知道开我玩笑……”她拍掉那只作乱的手，提起裙摆走出试衣间，走出去没几步，被身后的霍书钦拦腰抱起，整个人天旋地转，她搂紧了他的脖子。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霍书钦，你放我下来！”
　　霍书钦恍若未闻，抱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一只手一松，作势往外抖了抖，像是要把她丢出去，吓得她赶紧搂住他，从胸腔里传来一阵闷笑，气得她连锤了好几下才消下去。
　　“你又欺负我！”她思绪转到外面的几人，立刻噤了声。
　　“我不欺负你，只除了……”
　　霍书钦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她的耳边霎时染红一大块，良久都没从他的胸口处抬起脸。
　　试衣间外是一条不短不长的走廊，落地镜悬挂在墙上，这对新人提前演示了一遍出场，在出去前，霍书钦把她放在地上，让她挽着他的手，而后缓步走了出去。
　　小姑娘看热闹不怕事大，双手拢在唇间作喇叭状惊呼一声，褚旋和霍妈见状纷纷站了起来，脸上不约而同闪过一丝惊艳。
　　霍妈拉了拉霍昭宁，示意道：“来来来，宁宁给他们拍一张，拍得好看一些，我要做头像。”
　　褚旋：“正面、背影，各个角度都多拍几张，这一套确实不错。”
　　程燃僵着笑脸，换着姿势，任由小姑娘摆弄，最后还是霍书钦开口说差不多了，她才被放开回了试衣间重新换回身上的衣服，然后瘫在沙发上喘息。
　　霍照宁把拍的所有照片发在了家庭群里，爱女老爸第一时间全部保存，并把其中一张程燃的单人照设为手机屏保。
　　陆飞江：我们家女儿长得真漂亮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点赞][点赞]
　　霍证：照片拍得不错，儿媳妇很美，就是旁边的臭小子长得忒磕碜了。
　　霍书钦：……
　　霍老爷子：good！宁宁回家给我设置一下聊天背景。
　　霍书钦坐在沙发的一边，把其中一张背影照传到他那个久未登录的微博账号，略作思考一番。
　　hogibj：分享照片[照片]
　　霍导的第一条原创微博贡献给了他和程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3-


第48章 
　　一只小蝴蝶：OMG！请问我看到了什么？
　　梦中吃鸡：？？这是被盗号了吗？[疑问][疑问]
　　红红红-程心程意：普天同庆喜大普奔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霍导要好好待我们小程哦~[鲜花][鲜花]
　　路人贾：秀恩爱死得快，科科！我就静静地等着看~
　　蓝蓝蓝-程心程意：那个路人贾是不是有病？一天到晚黑小程，现实过得很惨才会在网上当键盘侠到处黑人。
　　……
　　前脚某杂志PO出程燃官宣恋情的视频，后脚八百年不发微博的霍导破天荒地PO了一张合照，还是穿着婚纱礼服。
　　现在的明星要么不公布恋情，一公布直接就是婚讯，进展未免过□□速。
　　圈内不少明星纷纷在霍书钦的微博底下评论恭喜支持，网友虽对这突然公布的恋情过于震惊，但大部分都是祝贺恭喜的和谐态度，只有少部分的不和谐因素蠢蠢欲动。
　　为首是霍书钦和姚若云的那一群CP粉，始终处于脑补幻想中，拿她和曾与霍导传过绯闻的姚若云作比较，放着高高在上的天仙不要，非得喜欢扑腾在地上的野鸡，把程燃贬得一文不值。
　　这一厢贬得不亦乐乎，那一边程燃的粉丝看不过去了，他们佛系不撕逼不代表他们能够忍受对家一直讽刺谩骂，甚至骑到他们头上对小程进行人身攻击。
　　程燃因为热播剧《昭阳记事》圈了不少粉，粉丝的战斗力直线上升，直接与那群CP粉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
　　……
　　程燃靠在沙发上，拿脚踢了踢旁边人，见他转过头，她指着那张照片，故作大惊小怪：“霍导，你竟然背着我发微博。”
　　霍书钦挑眉，碍于在外不好随意动手，他坐在挨着她坐近了些。
　　“然后？”
　　卫南的一个电话打断，程燃立刻推开霍书钦，站起身，嘀咕了一句：“你看着吧，他是来和我绝交的。”
　　果不其然，刚一接通，大嗓门从听筒传来：“小程，原来我一直以来都看错你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咱能好好说话吗？”程燃声音微顿，目光瞥及沙发上那张微沉的脸，补充道，“霍大导演在我旁边，你有什么话，可以同他讲。”
　　说着，她讨好般地把手机献上去。
　　霍书钦只看了一眼，果真拿起手机和卫南聊了聊。
　　她的手机因为玩游戏，音量调的很大，卫南的大嗓门从听筒中漏了出来：“哥，你们瞒得也太严实了吧！连我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太不仗义了啊！”
　　“也只有哥才能镇得住小程，去年咱们一起吃饭，她坐在你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程燃：“……”
　　试完婚纱，程燃又被霍妈和褚旋拉去做按摩和造型，整一个下午马不停蹄，这次小助理霍书钦没再一起跟着过去，把几人送至私人美容会所后，驱车离开。
　　霍妈和褚旋是这家美容会所的终身VIP，一进门会所的老板热情招待，带她们做了一个全身spa，做完后又领着她们到按摩房。
　　程燃这几日忙于工作，今天不仅早起工作，还连带着试了几小时的婚纱，昏昏睡意袭来，被按摩师按着按着进入了睡梦中。
　　等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房间里暗着灯，窗帘半合，昏昏沉沉。她翻了个身，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门虚掩着，隐约传来低低的声音，似乎是褚旋和在同朋友说话。
　　程燃眨了眨眼，躺在按摩椅上一动不动，放空出神。
　　“妈妈。”她忽然半坐起来，外面的声音立刻停下来。
　　门被推开，外面的人走了进来，霍妈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睡醒了？”
　　她点点头，视线触及进来的两人，稍眯了眯眼。
　　“我一睁开眼，你们全都不在房间了。”她说。
　　褚旋走入房间，伸手打开灯。
　　“你睡了快半小时，我们怕打扰你，出去逛了逛，这不，”褚旋说着，侧身指了指一旁的人，“碰上若云，在门口聊了几句。”
　　程燃礼貌地笑笑，却没开口。
　　她的视线转了一圈，“宁宁人呢？”
　　“她闲不住，按完跑去吃东西了。”
　　程燃同她们出了房间，跟在后头听她妈规劝姚若云结婚。
　　“虽说这个圈子结婚晚，独身主义的明星不是没有，但阿姨还是觉得身边有个人陪伴比独自一人要好。”
　　“谈恋爱不是结婚，暂时还不会耽误你的事业发展，你提前考虑找起来，处得好将来再结婚。”
　　“不喜欢圈内人的话，找圈外人也不错，你认识的人多，圈子大，找男朋友方便。”
　　……
　　程燃听到后面，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妈妈，若云姐这条件不愁找男朋友，你不用担心。”
　　褚旋想想，恍然道：“也是，若云周围一直有男生追求，阿姨也不唠叨惹人烦了。”话锋一转，拍着姚若云的手，“若云到时候若有时间，来参加一嘉和书钦的订婚，订婚宴不大办，只邀请几桌亲友一同聚聚。”
　　姚若云的目光闪了闪，在程燃身上略作停留后，随即点头说好。
　　**
　　时间一晃即逝，脚步悄然走到七月。
　　7月2日，利兴酒店。
　　程燃一大早被人拖醒，眯着眼打瞌睡坐在镜子前化妆。
　　化妆师被她猛地睁眼、闭眼来回弄得没了脾气，眼线都化歪了几次，最后想了个办法。
　　在镜子旁放一个手机支架，程燃不动脑袋，只需动手指。
　　隔了半晌，程燃突然出声打断：“等等。”
　　化妆师吓了一跳，看着她严肃的神色哆哆嗦嗦：“怎…怎么了？”
　　程燃看向她：“能不能先暂停一下？我看个东西。”
　　化妆师顿了顿，放下手上的睫毛夹，拿着手机走到隔壁的房间。
　　程燃待人走后，才点开了手机页面的那条微博。
　　hogibj：TO 亲爱的小程[长微博]
　　程燃点开那条长微博——很长，很多，霍书钦给她写了一篇超过800字的小作文。
　　你好，我亲爱的老婆[笑]。
　　放心，这条微博只对你可见，别人看不见，他们更看不到你害羞的样子。
　　……
　　你那天说你害怕，其实我没和你说的是，我也害怕，我怕未来我照顾不好你，我会让你没有安全感，让你受委屈，害怕你会后悔嫁给我。
　　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会努力学做一个体贴温柔的好丈夫，你只管在外面闯事业，我们有问题及时沟通，争取当一对模范夫妻。
　　所以，霍太太，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不知道哪儿学来得肉麻，还好没给其他人看见。”程燃小声地嘟囔道，视线慢慢模糊，眼眶中溢满了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门锁“咔哒”一声，她赶紧抹去脸上的眼泪，抬头望去，霍书钦站在门口，定定地看她。
　　憋着的泪眼瞬间又溢了出来，她抽抽噎噎道：“都怪你，刚化好的妆全花了。”
　　霍书钦走过来，半蹲在她身前，指腹贴在她的眼角，轻轻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爱哭呢？”
　　“我就要哭！”她趴在他胸前，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生虽遇几个拐弯，但总算是平安顺遂过来。
　　生命中有太多感谢的人，他们恍若一束束阳光，照亮她的心底，给予她一份希望和美好。
　　而今，她将踏入新的人生旅程，和身旁的这个男人——那个她爱的人，也是爱她的人，以夫妻为名，携手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
　　完毕，喜大普奔普天同寝，谢谢姐妹们！！
　　有缘的话，咱们下周再见~
　　下周一/周二开新坑《恋爱事故》--------------->
　　乐维上下都知道女魔头领证了，对象是隔壁大楼的互联网新贵傅樾。
　　一早，傅总抛下新婚妻子独自飞往瑞士度假的消息，传遍所有大楼。
　　众人翘首以待当事人出现，
　　——不好意思，喻总车祸请假了。
　　全公司员工议论纷纷，深表同情。
　　失忆后的喻忻发现自己继承了一笔不菲遗产，当即跑到国外散心。
　　半个月后散完钱归国，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男人。
　　傅樾冷眼瞧着：“赌场好玩吗？”
　　喻忻手一抖：“呃，大哥…请问您哪位？”
　　某大哥：“……你的丈夫。”
　　喻忻沉默片刻：“那我们可以离婚吗？”
　　傅樾：“……”
　　很久以后。
　　傅樾把她压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问：“还要离婚吗？”
　　喻忻立刻摇头：“不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