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十年代男知青 作者:甜醅   文案:   死后被禁锢在一个小空间,沈青伽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本大女主奋斗小说中的角色。   她是书中那个励志女主的炮灰闺蜜!   她家的小厂是女主赚取第一桶金的秘密基地。   她的两个哥哥,都因为阻挡着女主脚步而没有好下场。   难怪她和她家人上辈子过得那么惨,原来是命运使然啊。   然而,她却不信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   重活一世,她要在这腥风血雨中杀出一条血路!   ******   季冬重生了,回到了七五年,成为一个男知青。   女知青们对他虎视眈眈。   村东头的西施翠花对他媚眼连连。   就连村里能挣整工分的女人都对他殷勤不已。   哈,他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在这个大好年代里,他只想好好高考,好好赚钱,成为富一代,走上人生巅峰!   排雷:1、男主视角。   2、感情戏少。   内容标签:种田文 重生 年代文   主角:季冬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重生为知青,不知道怎么办~ 第1章 穿越   “季冬,季冬……”朦朦胧胧,半睡半醒中,季冬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   是很清脆的女声。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然而眼皮却像千斤重一般,头还非常痛,他不自觉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还没有等他应人,又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凉凉的声音:“季冬,秦桑又过来找你了!啧啧啧,长得好看就是好。这女青年都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声音酸溜溜的。   季冬心里一惊,快速地放下手,转而盯着那个人。   房间很昏暗,只有窗台和房间透进一些光,而那个人,正好站在离门不远处。   他大约一米七五,长得还算可以,浓眉大眼,留着一个小平头,看着很是精神,就是皮肤还有些黑。   只是,都什么年代了,这个男人,竟然还穿着一件灰蓝色的涤纶衬衫,一条宽大的黑色裤子,底下是一双解放鞋。   土得掉渣的装扮。   “你是谁?”他是个孤儿,大学毕业之后,就自己独居,房间怎么可能有别人的声音?   “哈,季冬,你是不是睡傻了?竟然问我是谁?”   “你快起来吧,秦桑在外面等着呢。”   秦桑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季冬想问,但是脑袋实在是痛的厉害,他再次用手揉着自己的头。   怎么会那么痛?   难道昨天加班加得太狠了,所以头又开始痛起来?他就知道,不能加班!   看来得换份工作才行,这一份工作再继续做下去,估计得猝死!   见季冬不说话,只光顾着揉头,高晓军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更是嘲讽,说:“秦大美人还在外面,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马上出去。”季冬被这耳边嗡嗡声给烦得不行,语气也不耐烦起来了,“你先出去吧。”   高晓军冷哼一声,而后转身离开。   听到身后故意弄出的哒哒声越来越远,季冬这才放下手,开始环视四周。   刚才揉太阳穴的时候他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   无它,这屋子有一股霉味。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但是当他用力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到痛的时,他才发现,他不是在梦中,他是在现实中。   季冬一时弄不明白这是怎么情况,他只能让那个正在说话的人出去。   黄土砖做的房子,木头做的窗,斑驳的墙壁,黑乎乎的地板,一抬头,满眼是瓦片,简陋的木床,那黑得看不出颜色的蚊帐,似乎他只要用力一些,这床就会散架一样。   季冬:……   他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还没有等他多想,他又听到外面那个女声又叫着:“季冬,你怎么还不出来?”   季冬下了床,找鞋,低头看到一双略有些破旧,看起来非常硬的皮鞋。   他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而后四处看看,在床尾处看到一双木屐。   木质底,上头有一块约一寸宽的橡皮,样式简陋,看着也非常硬的木屐。   穿旧皮鞋?还是穿一双木屐?这根本就不用想,季冬立马就弯腰拿过那一双木屐,而后穿好,出去了。   木屐很硬,走在这泥土做的地板上嘎吱响,很是吵架,季冬顾不了那么多,快速地走出门。   一出门,他就看到一块长满野草的地,他心里惋惜了一下,而后这才看向那站在菜地旁边的女人。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嘴,皮肤白皙,她上身穿着一件白底碎花长袖衬衫,下身则是穿着一条蓝色百褶裙,底下是一双小皮鞋。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刚才那个男人说的秦桑了。   秦桑一见季冬,轻蹙眉头,嘟起嘴巴,不满地道:“季冬,我都叫了你几声了,你怎么才出来?”   季冬刚到这里,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秦桑跟这一具身体是什么关系,只得随机应变,说:“我刚才在睡觉。”   秦桑一口气,蹙起的眉头这才放下,说:“你今天没出工?”   季冬正在想什么借口应这话,又听得秦桑说:“季冬,春节的时候,我从家里带过来的麦乳精喝完了。现在又准备春耕,大队长肯定不会批假让我上县城买的。”   说罢,秦桑两眼巴巴地看着季冬。   这个季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可是听人说了,季冬今天早上就从邮递员那里领到包裹了。她一直在房间里等,等季冬主动将麦乳精还有粮票布票什么的送过来。   但是这一等就是等到下午。   不要说送东西了,季冬连个人影也不见。   她等不及了,所以就过来这一边找季冬。   谁知道她都在门口前叫了季冬那么多次了,季冬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一次季冬要是不能让她满意,看她还理不理他!   季冬不知道这个麦乳精是什么东西,不过看这个女人的样子,肯定是想从他这里要麦乳精。   刚才这个女的说麦乳精是能吃的,联想到刚才他自己看到的场景,季冬只是淡淡地看了秦桑一眼,没有吱声。   秦桑见季冬一点反应也没有,急了,眼眸微闪,说:“季冬,你今天早上不是拿到包裹了?你怎么不给我送过来?”   要是搁以前,她才不会为了一罐麦乳精主动拉下脸过来呢,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没有麦乳精。”季冬面无表情地说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这里的房子那么破烂,这一具身体的穿着打扮也非常旧,这到嘴的东西,他是傻了才会送出去!   吃的东西,得谨慎。   秦桑眼睛瞪得圆圆的,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还有事吗?”季冬头痛的很,只想回房好好地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根本就不想跟这个女人纠缠。   “季冬!”秦桑满脸震惊,失声地叫着。   “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说罢,季冬转身就想走回去。   这木屐就是烦,只是一转身,竟然有声音!   “季冬,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秦桑气得跺一下脚,而后捂着脸,跑了。   她都亲自过来这一边找季冬了,季冬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可恶!   以后就算季冬想求和,不管他拿多少东西过来,她都不会原谅季冬的!   季冬转身,看着秦桑远去的背影,眉头皱得老紧。   也不知道这个女的跟这一具身体是怎么一个关系?   他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季冬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痛的!   不是梦中,是真的。   他茫然地看着这破旧的泥砖房,那破烂的木门和门窗,还有这满是野草的地板。   这到底是哪里啊!   要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冬这才从沉思中醒来,准备返身回房间。   “季冬,你怎么能这么对秦桑?”季冬才刚迈一步,就听得有人大声地喝道。   他转头,想看清楚是谁,却不想,迎面而来的是一大块泥块。   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那泥块重重地砸到他的头顶。   晕过去的那会儿,季冬只想朝天竖中指。   这贼老天的,把他弄过来这里不说,第一天过来竟然还被打了!   真是X了狗的心都有了。 第2章 他是男知青?   再次醒来的时候,季冬的头非常痛,他轻轻地碰了一下那病的地方,呃,好大的一个包。   正待再摸,疼痛排山倒海地袭来,季冬捂住着,忍不住呻/吟出声。   一段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猛然出现在脑海里,季冬咬紧牙关,极力忍受着。   “果然是京城来的,娇生惯养,不就是被人用泥块砸一下而已吗?至于痛得像要死一样吗?”一个凉凉声音在季冬的耳边响起。   季冬痛得要命,还被人这么嘲讽,当下忍不住了,冲着那个人吼着:“出去。”   他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为什么这个人能随便出入他住的地方,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被这么冷喝,高晓军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冷冷地看了季冬一眼,气不过,说:“这里又不仅是你的房间,也是我的房间!”   两人一个房间,这房间又不是季冬独有的,为什么要他出去?   他就不出去!   “那你就闭嘴。”季冬头痛的要命,偏生这个人还在这里叽叽喳喳,吵得他脑壳更痛了。   高晓军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瞪了季冬一眼,见季冬还在捂着头,没好气地说:“行了,不就是被一块泥块砸了一下而已嘛,至于痛成这样?”   季冬没有吭声,忍住痛苦吸收着原主的记忆。   高晓军见季冬没有理他,撇了撇嘴,从自己的床上拿出□□开始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再次将目光从□□上移开的时候,季冬已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了。   “准备吃饭了。”高晓军从窗口那一个木架子上拿上他的搪瓷盘,而后也不等季冬回应,自己就出了房间。   季冬最好是不过来吃饭,少他一个人,他还能多吃几口。   他出去之后,季冬猛地睁开眼,看着那黑乎乎的天花板,脸上尽是绝望。   他记得加班回家之后,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的功夫,他竟然穿到了一九七五年不说,还穿到了一个下乡半年的男知青身上。   这一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季冬,京城人,今年十七岁,在家里排行老二,上前有一个大哥叫季夏,在部队,底下有一个八岁大的妹妹叫季秋。   他父母都是在政府工作,爷爷之前是某个军区的首长,但是因为特殊原因,早就退休在家。   像他所在的家庭,本来只需家里运作一番,就不用上山下乡的,但是家人什么也没有做,他只能下乡。   这个傻孩子一气之下,直接放弃家里安排的离家近的京城郊区,来到了距离京城两千多公里的平江县新安公社黎星大队。   他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来到这里,一到新安公社黎星大队,这个傻孩子就后悔了,但是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就连过年也没有请假回家过年,而是待在新安公社黎星大队。   原主长得高,下乡的时候虽然才十六岁,但是已经一米七五,在这黎星大队里,算是很高得了。不仅高,原主还长得帅,嘴巴又甜,很会说话,他一过来,哄得村里的小姑娘和女知青帮着干活挣工分。   今天原主心血来潮出去干了半天的活,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反正中午回来之后在床上躺下了一下,醒来就换他过来了。   季冬:……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才会穿来这个年代受苦?   想他季冬虽是个孤儿,上大学前也吃了不少苦,但是大学毕业之后,他勤奋工作,贷款买了房子还有车子,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怎么就忽然穿越了呢?   穿越就穿越,好歹穿越到八十年代或者九十年代,再怎么样,也比穿到七十年代要好。   这个时候,可是敏感时期,并且买东西都要票,还不能做生意赚钱,就算是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这高考还没有恢复。   总而言之,这个年代太苦。   季冬长叹一声,正想坐起来,却扯到额头上被打的伤口,痛得他直哆嗦。   他试探地去摸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敢再去摸。   想了想,季冬起床,依旧穿上那一双旧木屐,出了门,在门口里捡了一块坚硬的泥块。   他倒是想捡砖头的,可惜这里都是泥砖房,砖头这玩意不仅要钱,还要票,路上捡不到。   他拿着泥块,就往知青点的客厅走去。   平白无故被人用泥块砸了一下,不管是他还是原主都不是软包子,这肯定要砸回来的。   季冬拿着泥块进客厅的时候,正在吃饭的几个知青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全都捧着手上的陶瓷大海碗或者搪瓷盘看着季冬。   高晓军最先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喝着:“季冬,你做什么?”   季冬一向嘻嘻哈哈的,这一次被打,竟然拎着泥块过来。   季冬看也不看他,而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正捧着一个大海碗,呆滞地看着他的周绍。   周绍长得很高很壮,然而却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他对秦桑有意思,秦桑的工分都是他帮忙挣的,秦桑经常使唤他干活,他却看不出秦桑只是利用他,反而鞍前马后,屁颠屁颠地乐在其中。   今天下午,他看到秦桑哭着回去,得知是他弄哭秦桑的,所以气冲冲地拿了泥块过来砸他的头。   他晕过去之后,也不知道周绍有没有继续砸他的头,更不知道是谁将他搬回床上的。   反正不可能是高晓军,那家伙巴不得他一直躺在院子里呢。   “周绍,出来。”季冬阴着一张脸喝道。   旁边的李富强放下手中的搪瓷盘,快速地走到季冬身旁边,就想夺过季冬手中的泥块:“季冬,你冷静一点。”   李富强是他们这一边知青点的老大哥,今年二十八,憨厚老实,来黎星大队已经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的生活,让他这个老实人也学会了和稀泥。   季冬一把甩开李富强的手,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富强,说:“我冷静不了。周绍差点把我脑袋给砸出洞来,你让我怎么冷静?”   说罢,他又转头,狠狠地盯着周绍,说着:“周绍,你给我出来!”   他的声音很重,周绍顿时吓得手一抖,手中那装着粥的大海碗落地,发出哐啷的一声,粥全撒了,大海碗也破了一个角。 第3章 赔偿   听到响声,季冬第一时间看过去,便看到一个磕破了一个角的大海碗,他弯唇,嗤笑一声。   周绍立马就吓得跳起来。   坐在周绍旁边的赵文强见状,也放下手中的搪瓷盘,站了起来。   “出来。”季冬又喝着。   “我说,”赵文强见周绍抖得有些不成样子,不满地瞪了季冬一眼,说着,“季冬,我说,你这样够了!你拿着一大块泥块过来做什么?周绍也是一时糊涂做错事,看在大家同是知青的份上,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季冬不就是额头上被打肿一个包而已嘛,一点小小的事,又没有被打傻,至于那么计较吗?   “你过来,我打肿你的头,你也不要计较,反正是那么小的一件事情。”季冬盯着他,饥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黄泥土块,说道。   他过来的时候,专门挑了这大而坚硬的土块,要是知道这知青点的人这么和稀泥,他就该挑一块大石块!   赵文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李富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季冬寸步不让,叹了一声,说:“季冬,这事你要怎么解决?你该不会想打回一顿周绍吧?”   季冬来这里下乡半年,给他的印象是嬉皮笑脸的,没想到一旦惹火了季冬,季冬的脾气竟然那么地火爆。   “不打也成。”季冬飞速地撇了一眼客厅八仙桌上的饭菜,说道。   周绍心里一喜,急忙问道:“那你想怎么解决?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做。”声音竟然有些委屈。   他是被秦桑的眼泪刺激到,又想到平常季冬总是对秦桑献殷勤,而秦桑貌似也喜欢这个小子,所以一时气愤之下,随手就拿了一块黄泥块去砸了季冬的头。   季冬晕过去那会儿,他几乎吓得要死,扔下泥块就想走人,只是被闻讯赶来的李富强给拦下。   他俩合力将季冬给抬到床上,虽然是他打了季冬,但是也是他将季冬给抬到床上,还请了队里的赤脚医生过来查看季冬的情况。   “赔钱。”季冬用手指着自己额头上的大包,说着,“我平白无故挨了这么一下子,痛得要命,你得赔偿我的损失。十块钱,还有十斤大米,没有大米的话,给票或者工业券也可以。”   周绍一听,几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失声地问着:“十块钱,十斤大米,你怎么不去抢?”   他一年工分累计下来,所得到的钱也不过两三百,每年分得的粮食,大米都不到五十斤,这个季冬也够狠,一下子想要十斤!   季冬冷笑,说:“不赔的话,我先打一顿,然后让大队长来处理这事。大队长处理不了,我们就一起去公社的派出所。”   “平白无故被挨了一顿,搁你你愿意吗?”   众人哑口无声。   “说吧。”季冬挑眉,不耐烦地说,“赔钱还是先打一顿然后去找大队长评理。”   被打一顿的话,自己痛不说,还误工,到年底分得的钱和粮食会少很多,除此之外,还会给大队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谁不知道大队长的小女儿张大英喜欢季冬?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大队长肯定是偏向季冬的,这没得说。   “赔钱,赔粮。”周绍低低说着,心都要痛得滴出血了。   他怎么一时头脑发热,竟然拿泥土块去砸季冬的头?   “现在你就把钱和大米给我。”季冬冷着一张脸说着。   “季冬啊,我们正在吃饭,等吃过饭之后,再让他拿给你行吗?你累了一天,也饿了,先吃饭吧。”李富强见事情解决,松了一口气,说道。   “我不饿。”季冬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八仙桌上的菜,摇头,“周绍,你先把钱和大米给我。”   八仙桌上的菜黑乎乎的一团,那粥清得能看得到锅底下的米,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怎么吃得下的。   原主吃得下,他吃不下了。   “你这人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是同一个知青点的,既然答应给你了,怎么可能少得了你的?”赵文强看不过眼了,没好气地说着,“吃过饭再给也是一样的。”   季冬没有回应,也没有动,只是晃了一下他手中的黄泥块。   周绍瞳孔微缩,急急地说:“我去拿给你。”   说罢,周绍一溜烟就走了。   季冬拿到那十块钱还有十斤大米之后,掂了掂袋子,说:“以后再无缘无故砸我,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结了。”   周绍的脸色大变。   季冬没有管他,快速地将东西拿回自己的柜子里放好,而后用手抓了两把大米,从柜子里拿出一小截腊肠、一个鸡蛋放到自己的搪瓷盘里,锁好柜子,这才走去厨房。   他们这些单身知青是集体开伙的,每天都有人轮流煮饭,每个人每天都会将自己的口粮给拿出来让轮到煮饭的人煮。   想吃好一些,可以自己单独开伙。   季冬今天也拿了口粮出来,只是看到那些饭菜,他是怎么也吃不下。   起火用锅焖着饭,他洗了两瓣大芥菜,将腊肠片切成片。   他刚才看了一下,这里没有什么油,他也就没有将腊肠氽水。而后,季冬又将芥菜梗切成细丝,和腊肠一起炒了。炒好菜之后,就着锅里的油光,他用芥菜叶打了一个菜汤,再炒个鸡蛋。   还没有等他将锅里的菜给倒出来,就见高晓军急冲冲地冲进来,两眼像饿狼一样看着灶边摆着的菜。   那眼里的绿光,看得季冬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差点将自己碗里的鸡蛋给摔了。   “哟,怪不得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吃呢,自己又是煮肉又是炒蛋。”高晓军咽了一下口水,冷嘲热讽地说。   “我还焖了白米饭,就是用刚从周绍那里拿来的米焖的。”季冬撇了高晓军一眼,得意地笑了笑,说道。   高晓军气得直接就噎住了。   季冬可不管他,拿勺子将米饭盛出来,一颗米饭也不放过,刮得干干净净的。而后他将自己的腊肠荠菜还有鸡蛋铺在饭上面,而后一手拿着搪瓷盘,一手拿着装着芥菜叶汤的大海碗出客厅吃饭去了。   高晓军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季冬端着饭菜出去,却没有问他要不要吃。   往常季冬自己煮了好吃的,看到他们过来,碍于面子,都会问他们要不要吃,但是这一次,季冬竟然问都不问一声。   而且,季冬的厨艺怎么变得那么好了?   这腊肠炒芥菜丝炒得那个香哟,他在院子里洗衣服都闻得到。他刚才可是看到了,季冬炒的那个鸡蛋金黄金黄的。   以前,季冬偶尔也会下厨,但是弄出来的东西填饱肚子就可以了,更别说什么色香味了。   要不是日日和季冬在一起,他都要以为季冬换了一个人。   这一边,季冬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这才是人吃的嘛,刚才那几个知青吃的那些黑乎乎的菜,那清的能数得出里面有几颗米的粥,哪里能吃?   高晓军刚才那饿狼一般的眼神他也看到了,很明显,高晓军就是想过来蹭吃的。   要是高晓军对他好一些,他还乐意分高晓军一些尝尝,但是可惜了,高晓军对他那么不友好。   吃过饭之后,季冬出去挑了水,烧了一锅热水洗澡。   高晓军见了,想到今晚季冬吃独食,呵斥道:“季冬,这柴火是大家捡的,大家都出去外面的河里洗冷水,你在家里烧热水洗澡,你把柴烧光了,冬天怎么办?”   这边的冬天会弄一个小火塘,然后在小火塘上烧木柴。这些木柴都是他们利用空余时间去捡的,季冬全烧了,怎么办?   “我回头多捡一些。先交完集体的,然后剩下的我自己留着烧火。”季冬淡淡地说。   因着今天的事情,估计高晓军看他更不顺眼,所以他也不想跟高晓军多说什么。   “你去捡?”高晓军冷笑,“你的那份都是人家张大英送过来的。你去你去捡?鬼才相信。”   “爱信不信。”季冬也不辩解,淡淡地说着。   高晓军噎了一下,没有再说。   季冬已经提着水桶去洗澡了。   用的是木质的水桶,里头装了水,很重,季冬很久没有干过这样的活了,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喘气。   洗完澡之后,季冬又去挑水洗了衣服,而后才躺床上理顺思路。   看来他是回不去了。   想了半天,季冬听着隔壁高晓军传来的震天动地的呼噜声,叹了一口气。   既然回不去,只能在这里好好生活了。   季冬摸了摸额头上那一个还没有消的包,闭上眼睛。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吃过李富强煮的芥菜粥,而后在听到钟声之后,跟着李富强他们一起出工。   李富强看到他也一起,特别是看到他戴着草帽,穿着一身旧衣服和木屐,很是欣慰,说:“大男人就该这样。自己的工分自己挣,凭自己的劳动吃饭。”   季冬莫名,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李富强会说这话,回想了原主之前做的事情,季冬的身体有些发僵。   之前季冬也出工,不过,他都是穿戴打扮好才出,然后去那里站着看别人干活。   他不做队里分配给他的那些活。属于他的那些活,不是女知青包圆了,就是生产队里的张大英包圆了。   果然,他一到田地里,就看到张大英挥舞着手,欢喜地看着他:“季冬,你来了。我过来帮你。” 第4章 拒绝   张大英长得高,在这一个女孩子普通一米六左右的大队里,她大概一米七,季冬远远看过去,都要以为张大英和他一样高。   张大英长得高不说,还非常壮,肉眼可见的壮。   膀大腰圆,脸圆得像一个小盆子,要不是扎着两条小辫子,从背后看,还真以为是个男人。   季冬一看,就知道为什么张大英能挣全工分,也知道为什么张大英能帮着他干活挣工分,还送柴火给他。   她的确有这个本钱。   季冬正想拒绝张大英的帮忙,却看到张大英脸色大变。   “你的额头怎么了?怎么肿了一大块?”张大英瞪圆了眼睛,伸出手想触碰季冬的额头。   李富强在旁边听得心里一提,紧张地看着季冬。   季冬却脸色不变,后退两步,避开张大英的手,说:“我不小心磕破到的。”   张大英那小盆子一样的脸露出心疼的神色,说:“那今天你好好在旁边休息,你的活我帮你干了。”   说罢,张大英就挽起袖子,准备下田。   现在正值春耕时期,生产队队长给女人和老人都安排去拔秧苗,给他们这些壮年安排插秧苗的任务。   张大英是打算下田帮着插秧苗。   李富强看了一眼季冬,眼里失望的神色很是明显。   “不用。”季冬坚定地拒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让一个女人帮他赚工分,这事他怎么做得出来?   再说了,他不喜欢张大英,也不会像原主一样为了偷懒而利用张大英。   “你都受伤了,还怎么来?”张大英飞快地撇了一眼季冬,准备弯腰挽起裤脚,“我来帮你。”   季冬连裤子也不挽,快张大英一步下了田,在张大英诧异的眼神下,非常认真地说:“张大英,之前你帮助我,我很感谢你,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报你的。只不过,下田是我自己的事,我能自己做!你回去忙你的吧。”   他不是原主,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利用张大英。   这话一出,不管是李富强还是高晓军或是村里的人全都震惊地看着季冬和张大英。   要知道,张大英喜欢季冬,经常帮着季冬干活,挣工分的事情众人皆知,季冬也是出了名的吃软饭的男人。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季冬竟然拒绝张大英的帮助!   张大英先是怔了一下,而后满脸通红,她想说什么,但是在这众多的眼神下,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我先走了。”最后,张大英抛下这么一句,急冲冲地跑掉。   她快速地跑在又湿又滑的田梗上,壮壮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季冬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到田里。   这个姑娘虽然长得不是很好看,却很善良,帮了原主那么多,他很感激她。   张大英一走,就像是解锁了这里的开关一样,大家开始动了起来,全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冬。   季冬却不管他们,走过去拿起一把秧苗。   插秧他之前从来没有插过,也不知道会不会?   李富强揉了揉眼睛,还是不敢相信,伸出手掐了一下他大腿内侧,痛得他差点就叫出声来。   那一个拿着绿色秧苗,正手足无措的季冬,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一个季冬吗?   “李大哥,这个秧苗要怎么插?”季冬环视了一周,看众人全都看着他,也不开始插秧,便问起自己的熟悉的李富强。   原主是个红三代,从小就在京城里长大,没有接触过水稻,下乡之后,有张大英和女知青们的帮忙,他过来这一边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所以即使他过来这一边已经半年,他也不会插秧。   至于季冬他自己,则更加不会了。他是个孤儿,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苦过累过,但是下田这事真的没有做过。   李富强正想着为什么季冬会改变那么多,被冷不丁这么一问,吓了个踉跄,幸好有高晓军扶了一把,要不然,真的会摔到田里。   “我来教你。”李富强收紧心神,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站稳之后,赶紧说着。   不管季冬因为什么原因而改变,既然他愿意变好,那他肯定乐意帮着季冬。   “呵。”高晓军嗤笑一声,上下睨了季冬一眼,等看到季冬连裤子都不挽起来,笑意又深了一些,说,“李富强,你浪费那个时间做什么?”   “像季冬这种公子哥,他怎么可能真心想学?这要是他一时心血来潮,那岂不白白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吗?”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干活,挣全工分呢。”   他们这些知青,也就是李富强能赚全工分了,也是因为他来得最早。   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季冬这个小子的身上,不值得。   “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是非常认真想学的。”季冬深吸口气,非常认真地对李富强说。   这个高晓军,怎么那么爱说风凉话,还时不时针对原主。   “嘿,谁知道呢。”高晓军下巴一抬,发出一声冷笑,“你之前也说过这一句话。”   他这么一说,季冬倒是想起来了。   原主确实说过。   去年秋天收花生的时候,原主被分配去拔花生,他以为这是一件很轻松的活,还能偷花生吃,就拒绝女知青的帮忙,说自己会认真学着去拔花生。   只是刚去到地里,听着生产队队长说偷吃花生会被扣工分,又看到大家都弯着腰努力地拔花生,忙得连伸个腰的机会也没有,他连地也没有下,直接就退缩了。   “此一时,彼一时。”季冬在心里唾弃原主,却面无表情地应着,“那会儿我还小,现在不一样了。”   “我也该学着自己赚工分,总不能一直靠别人吧。”   他今年十七岁,去年十六岁,也能厚着脸皮说自己小了。   高晓军还想再说,李富强扯了扯高晓军的衣服,说:“来,季冬,我来教你。”   “插秧苗这个很简单的。”李富强上前一步,伸手拿过季冬手中的那一把秧苗,用右手拿起两三根,说:“左手拿一捆秧苗,右手则拿两三根,或者三四根,然后弯腰,将秧苗给插入泥里。”   “要是大的秧苗,就两三根一次,要是小的秧苗,就三四根一次。插的话,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   “太深,秧苗不容易成活;太浅,秧苗容易被水给冲走。”   说罢,李富强弯腰,给季冬示范了一下。   季冬点头,摸了一下泥,心里有数。   “还有一个,插秧的时候,要看一下村里的人是怎么插的,沿着他们的排列来插,还要讲究距离,不能太近,也不太远。”   季冬扫了一眼村里的汉子插的秧苗,表示自己理解,点头。   “刚开始有些难,熟了就好了。”李富强见季冬没有什么表情,便说着。   季冬点头,弯腰从旁边簸箕拿过一把秧苗。   水稻播种并不是直接将稻谷给撒在田里,而是先将稻谷用水给泡出芽,将它们小心地密集地撒到早就犁好的秧苗田里,等这些秧苗长出20-30厘米高的时候,才将这些秧苗小心地□□,而后将秧苗种到田里。   有些生产队男人多,为了保证秧苗更容易成活,直接将秧苗连泥一起用铲子铲出来,挑到田里,连带着泥块一起种到田里。   只不过,带泥的秧苗很重,他们手上这一小把的秧苗,比一担带泥的秧苗还要多。   黎星大队为了节省人工,直接就将秧苗给拔了种下去。   季冬弯下腰,学着李富强的样子将秧苗给种到田里。   这并不难。   难的是如何保持每一行,每一列的秧苗都成一条直线。   季冬经常种着种着,那秧苗的队列就歪了,害得他花费不少时间将秧苗重新拔起来,又插下去。   一个上午下来,他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等听到村里吃午饭的钟声响起来的时候,季冬这才直起腰,看了看他半天的成果。   成果还算是不错的,就是他这腰不是自己的。   他从来不知道,一直弯着腰干活会那么累。   怪不得原主会偷懒,宁愿被骂成吃软饭的,也不愿意过来这一边干活。   无它,干农活太累了。   “刚开始就是这样。”李富强见季冬用拳头直捶自己的腰,怕季冬害怕辛苦而下午不来干活了,赶紧安慰道,“等过段时间习惯了,就不会那么酸了。”   季冬点头。   他当然知道,只是,这腰又酸又痛。   “我们回去吃饭吧。”季冬说着。   李富强点头。   “今天的天气不错,阴天,中午还有一点小雨。”李富强说着,“这要是搁八月份那会儿,肯定晒得头晕。”   季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湿漉漉又满是泥的裤子,没吱声。   知青点里,赵文强将最后一碟菜拿出来。   他今天被安排到的任务是撒农家肥,所以回来得早一些,便将饭给做了。   菜仍是黑乎乎的,粥倒是比昨天他看到的粘稠了一下,季冬忍住不适,吃了两大碗。   一来工作了半天,确实是饿了,二来,下午还得出工,他也没有时间再另外煮。   只能吃这些。   傍晚,季冬收工回来,才到门口,就看到张大英站在知青点门口等着,她旁边还有一大捆木柴。   好吧,现在季冬不仅腰痛,就连头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第5章 你能考虑一下我吗   李富强恨铁不成钢地朝季冬看了一眼,甩了一下袖子,看也不看到张大英一眼,转身回了知青房。   高晓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季冬,也跟着李富强的脚步进去了。   季冬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肯定是在不停地跳动着,忍不忍,这才看向张大英。   张大英先是一喜,待看到季冬那湿漉漉的裤脚的时候,立马就心痛地问着:“季冬,你今天应该让我帮你插秧的!你看,现在的天还有点冷,你的裤子全湿了,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季冬来她们大队半年多,哪里有过这么“难看”的时候?   季冬瞄了一眼她脚边的那一捆枯柴,叹了一声,问着:“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当然得自己做。”   他可不能像原主一样随意欠人情,这人情欠多了,以后不知道该怎么还呢。   “我帮你也是一样的。”张大英急急地说,“你不习惯做这些,下田插秧,也只是累着自己而已,赚的工分又不多。”   “我也就不一样了。我天天在地里干活,而且,我力气大。”   说到最后,张大英的话里都带着些自豪。   她可是村里为数很少的几个能挣全工分的女的呢。   季冬:……   这沟通有些费力,看来不能婉转地说,免得张大英听不明白,还是得说得直白一些。   “我不想让你帮忙。”季冬冷酷无情地说,“免得我结婚之后,我老婆知道了,她会恼。”   这话一出,张大英的笑容就僵住了。   她怔在原地。   季冬看得不忍,但是他对张大英没有什么感情,也知道既然没有希望,就不能这么拖下去,这么拖下去对张大英很不好。   张大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你有对象了?”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张大英这才低低地问。   “还没有。”季冬摇头,说道,“不过,以后肯定会有的。”   “那。”张大英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壮着胆问着,“你能考虑一下我吗?”   “我能赚全工分,洗衣做饭什么的都会。”   就是不会读书。   她爸是大队长,她上头又有几个哥哥,算是家里挺受宠的,在村里的女孩都早早下地干活的时候,她却能去读书。   只不过,不管她上课多么地专心,多么地努力,成绩都不好,后来,她也就绝了读书的念头。   在张大英紧张的注视下,季冬坚决地摇头,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很对不起,我之前给了你错误的想法,我利用你帮着干活挣工分。”   “还让你送柴火过来。”   “回头等我赚到钱了,我再将那些工分折合成钱还给你。”   张大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且他们两人的三观也不一样,所以,再这么下去是不行的。   “我不要你的钱。”张大英的眼眶很快就红了,“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那也不成。”季冬赶紧接过话,“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你在这里等一下。”   说罢,季冬就快速走回房,打开他的柜子,从里头拿了一些工业券还是一些粮票,又将周绍送过来的那十斤大米拿出一半,用袋子装好,准备拿出去给张大英。   本来他是想着晚些再给张大英钱的,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将东西还给张大英,将自己欠的人情给还完再说。   等他出来,只看到见门口那一捆柴,张大英不见了。   季冬环视一下周围,又站在原地等一会儿,仍是没有见张大英的身影,他叹了一声,一手拿着自己的那些东西,一手拎起那一袋子米,走向张大英家。   黎星大队的房屋大部分是泥砖房,但是张大英家却是青砖大瓦房,他家共有两层楼,一层有四间房子,门口还有一个小院子。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张大英的母亲庞翠在她家的自留地里给菜地淋农家肥。   庞翠长得高壮,略黑,此刻,她正一手拿着木桶,一手拿着木勺,往刚钻出嫩芽的菜地里小心地淋着农家肥。   一股刺鼻的气味随风吹来,这滋味让人有些反胃。   季冬忍住捂住鼻子的冲动,上前几步,叫了一声婶子。   难怪张大英长得高壮,原来,张大英是遗传了庞翠的身形。   庞翠见是季冬过来了,赶紧将手中的尿桶给放下,欣喜地问:“季冬,你怎么过来了?”   等看到季冬手中的东西,庞翠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一些。   她就知道,好男怕女缠。女儿替季冬干了那么久的活,季冬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捂不热?   现下,不就是捂热了吗?   看季冬眼巴巴地送东西过来,她很快啊,就要做外婆了。   季冬将手中枯柴放下来,而后将工业券塞到庞翠的手上,说:“这柴是你女儿张大英今天送过来的,现在还给你。”   “还有,我到黎星大队半年多了,多亏了张大英的帮助,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这些工业券还有票,米什么的,就当是我的谢礼。”   “我现在熟悉环境了,以后的事情,我自己做就行。就不劳烦了张大英帮着做了,免得大队里的人误会。”   说罢,季冬也不敢去看庞翠的眼神,赶紧快步离开。   他知道他这么做很无耻,但是又不能不做。不这么做的话,万一张大英继续对他抱到希望就麻烦了。   庞翠一口气给堵在喉咙里,根本就喘不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尖叫着:“大英,你快出来。”   她刚才看到大英红着眼眶回来,大英说是被风吹了沙子进来,所以迷了眼。   这是常有的事情,她也没有多想,只是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季冬!   把人用完就扔,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庞翠恨得要死,当下也顾不得继续淋菜了,拿着东西,转身就回房去找张大英。   这一边,季冬像做贼一样,快速地回到知青点。   他才回到,还没有来得及换条裤子,就听得李富强说:“开饭了。”   季冬只得转身去拿搪瓷盘。   干了一天活,每天的粮食有限,去晚了,就只能喝粥水。   午饭是煎木薯饼还有微微稠的白粥。   用水将木薯粉搅成面团,然后捏成饼状,最后放到锅里煎,等饼快熟了,再放一点葱花进去。   木薯饼被煎得金黄金黄的,季冬却知道,这饼一点也不好吃,粗得要命,还没有油。   “怎么又吃这个?”高晓军一看到伙食,怪叫一声,“这都开始春耕了,连块肉也没有。”   每天肚子都饿得嗷嗷叫,根本就吃不饱,原本指望春耕能吃好一点的,结果又是这些玩意。   “想吃肉,”李富强扯了扯嘴角,“你倒是拿肉出来啊。没有肉,我怎么煮?我就算是有一双巧手,我也没有办法凭空变出肉来啊。”   赵文强和周绍两人一声不吭,拿勺子舀了满满一盘的粥,又拿筷子夹了一个木薯饼,开始呼呼地吃了起来。   季冬也不吱声,也舀粥吃了起来。   这个高晓军也想得太美,自己不拿肉出来,还想吃肉,做梦去比较快。   不过,这伙食也太差了。   不说肉了,连个青菜也没有。   想到刚才在张大英家门口看到的菜地,季冬又瞟了一眼他们院子里的菜地,心里一片火热。   这菜地得利用起来,要不然,他们一整年的青菜怎么办?   以前这菜地是李富强自己忙活着种的,不过,他也不太懂种,所以菜地的产量并不是很高,没菜吃的时候,拿钱去向村里买。   反正几分钱就能买一大把。   自己也不用费力去种。   吃过饭之后,他们也没有休息,继续去田里干活。   主要是他们没有人来帮着送饭,只能回去吃,而村里有人帮着送饭,直接就在田梗上吃了。   又是忙碌的一个下午。   等季冬再次回到知青点,他已经累得连活也不想说了。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将他弄来这里当知青的,看他不把那罪魁祸首给打死!   晚饭还是跟中午吃同样的东西,季冬吃得有些想吐。   吃过之后,他去挑水,装满锅,将木柴烧上,然后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些工业券和布票什么的出来,往女知青院里走去。   因为怕男女混居在一起会出现问题,所以黎星大队修知青院的时候,分了两处修,全都是黄泥做的砖头砌成的房子。   男知青院这一边共三间房子,两人一间,李富强因为来得久的缘故,所以他自己一间。   女知青院就在旁边,走路半分钟就到了,那一边的房子格局跟男知青院是一样的,也是三间房子,两人一间,住着六个女知青。   季冬到的时候,女知青们还在吃着饭,她们一见到季冬,哗的一下,除了秦桑,全都站了起来。   秦桑却是气哼一声,将手中的碗和筷子扔到桌子,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6章 他不娶我   要是搁原主的话,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就跑去安慰秦桑。   但是可惜的是,他不是原主。   所以,季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周敏敏根本没有注意到秦桑的动态,她欢喜地叫着:“季冬,你怎么过来了?”   随后,她快速地走向季冬。   周敏敏是省城人,不足一米六,长得娇小玲珑。只是,这么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之前也帮着季冬下地干活赚工分。   六个女知青中,秦桑是原主爱慕的女知青,原主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秦桑。   而周敏敏,则是爱慕着季冬,有什么活都想着帮季冬干。   “季冬,你是过来找我的吗?”周敏敏的话刚落,一个皮肤微黑,留着学生头,穿着一件蓝色长袖上衣,黑裤子的女人过来一把就将周敏敏给挤开,欣喜地对季冬说。   这个留着学生头的女青年,叫齐婵玲,泸市人,跟高晓军的同乡,原主季冬的第二号爱慕者。   不过,她为人精明,虽然喜欢着原主,却不像周敏敏那么傻乎乎地帮着原主干活。   “不是。”季冬摇头,指了指周敏敏,说,“我过来找周敏敏。”   齐婵玲瞪了一眼周敏敏,不甘心地问着:“你找她做什么?”   “有事。”季冬冷淡地说着,往旁边走了一步,将手中工业券什么的递给周敏敏。   周敏敏的手上冷不丁被塞了这么多票,有些蒙逼,问着:“这是什么?”   齐婵玲在旁边看到,妒忌着眼都红了。   季冬竟然给那么多票周敏敏!这其中还有工业券。   果然,京城来的就不一样。   她的眼光不错,季冬的家境肯定很好。   “一些票。”季冬应着,弯了弯嘴角,说,“我下乡这些日子多亏你帮忙干活,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这些票就给你。”   “以后,我自己赚工分了,就不劳烦你了。”   季冬这话一说,周敏敏就觉得手中的票和工业券烫手得很,她将那些票往季冬的怀里一塞,急急地说:“我是自愿帮着你的。这些票我不要你的。”   帮着季冬,她是心甘情愿的。   可恨的是,她没有张大英的力气大,要不然,也能多帮着季冬多干点活。   今天早上她可是看到了,张大英竟然跑过去帮季冬插秧。   她不懂做这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大英去献殷勤。   季冬的嘴角抽了抽。   他就不明白了,原主只是长得俊俏一些,脸白一些,又不是帅得跟潘安一样,为什么不管是张大英还是周敏敏都上赶着帮着原主干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另一边,钟蓁还有另外两个女知青卜小萍,吕丽芝也过来了。   钟蓁是京城人,一米六左右,皮肤白皙,鹅蛋脸,留着厚重的齐刘海。齐刘海下面,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   在她的衬托下,卜小萍和吕丽芝就平凡很多。   “敏敏,这钱你拿着吧。”钟蓁一眼就看到周敏敏眼中的钱,又听得季冬刚才的话,便说着。   “这是你该得的钱。你大冷天的帮着季冬洗花生,又帮着他割黄豆什么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这钱季冬愿意给你,你就拿着。”   说罢,钟蓁看了季冬一眼,心里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季冬,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竟然会拿工业券和票过来给周敏敏。   又或者,季冬在打什么主意?   这般想着,钟蓁的心提了起来。   “是的。”季冬赞同地点头,说,“这是你该得的。你拿着吧。”   他又将周敏敏的手给推回去,“谢谢。你以后不需要帮着我挣工分了,我自己挣。”   “要是你再帮忙的话,等我结婚了,我老婆肯定会恼的。”   说罢,季冬转身就离开。   经历了张大英那一件事情,他觉得,他说话还是说直接一点,免得其他人看不懂。   不过,周敏敏这孩子也是傻,也不知道被原主的什么给迷惑了,竟然无偿帮着原主干了那么多的活。   那个齐婵玲倒是精明。   季冬想着,而后快步地回到自己的知青院里。   他一走,女知青院这一边像是炸开了油锅一样,热闹得很呐。   齐婵玲妒忌地看了一眼周敏敏手中的票,阴阳怪气地说:“我算是明白了,难怪你那么积极帮着季冬干活,原来季冬给了那么多好处你。”   要是知道季冬会给票和工业券,她当初就不该偷懒,什么也不帮着季冬干。   现在好了,什么票都得不到,还没能给季冬留一个好印象。   “齐婵玲,你怎么说话的?”钟蓁一听,不满地说着,“什么那么多好处?敏敏帮着季冬做了那么多活,这些票和工业券也是她该得的。”   “你说话那么阴阳怪气做什么?”   卜小萍却是飞快地往秦桑的房间看一眼,略有些担心地问着:“季冬有那么多的好东西,拿过来不给秦桑,反而给了敏敏,这要是让秦桑知道了,非气炸不可。”   这个季冬果然是不愧是从京城来的,每个月都能收到包裹不说,有时候一个月还不止一个,手里还有那么多好东西。   钟蓁瞪了卜小萍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敏敏只是手捧着那些工业券,眼眶红红的。   “这是敏敏的劳动换回来的,也是季冬真心给的,就算是秦桑知道了,又有什么打紧?”钟蓁说着,“她又不是季冬什么人。”   昨天秦桑知道季冬收到包裹了,连一个下午都等不得,急巴巴地跑过去,结果却是阴着一张脸回来。   过了不久,她看到村里的赤脚医生过来,才知道周绍为了给秦桑出气,竟然拿了黄泥块去打季冬。   刚才她注意看了一下,季冬额头上那一个大包还没有消呢。   季冬估计和秦桑闹翻了,所以她们怕秦桑生气做什么?   秦桑再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个季冬,是不是吃错药了?”吕丽芝凑过来,小心地说。   当初她就很看不惯周敏敏免费为季冬做牛做马赚工分,她也和钟蓁一起劝了周敏敏很多次,但是周敏敏都不为所动。   现在,季冬竟然主动送东西过来给周敏敏,打的是什么主意?   难道是欲擒故纵?   “不用理他。”钟蓁望着门口,说着,“有什么事的话,以后再说。”   而一边,庞翠也正在哄着张大英。   自从中午回来之后,张大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吃晚饭的时候,她才出来吃饭,两只眼睛肿肿的。   很明显,张大英哭了很久。   吃过饭之后,张大英又回了房。   家里人,包括庞翠,什么话也不敢说,更不敢开口安慰,就怕自己一说,张大英一个忍不住又要落泪。   只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庞翠忍不住,进房去安慰张大英。   张大英扑到庞翠的怀里嚎啕大哭:“妈,他说他会娶别人。”   季冬会娶别人,不会娶她,一想到这个事实,她的心就像刀割一般,痛的厉害。   庞翠轻轻地拍打着张大英的背部,听着张大英断断续续地说话,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说。   直到张大英哭累了,睡着了,庞翠这才回房跟张家栋商量起来。 第7章 会回城的   张家栋正坐在床上看着今天的的工分本,查查看有没有记错的。   听到庞翠进来,张家栋连头也不抬一下。   庞翠一看,气得要命,直接走过来,一把就将张家栋手中的工分本给抢走,扔到一边。   张家栋赶紧将工分本给拿回来,眉头紧皱,沉着脸问着:“你做什么?”   这工分本是能随便乱扔的东西吗?   “做什么?”庞翠红着眼睛,生气地说,“大英都哭成那样,你还看得下工分本?天天忙着队里的事情,你连女儿的终身大事都不管了。”   张家栋小心地将工分本拿到床头柜放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无奈地说:“你瞎呼呼什么?我怎么不管了。”   真是冤枉啊。   “你要是管的话,怎么就不帮一下大英?”庞翠横了张家栋一眼,说着,“她对季冬有意思,整个大队都知道。”   “今天,季冬那小子拿着粮票和工业券什么的上门来,说什么以后不需要大英帮着赚工分了。”   “我看那小子分明就是将大英用过就扔!”   既然不喜欢她家闺女,当初就不要接受她家闺女的好意,搞得现在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了,现在季冬竟然想反悔!   张家栋只觉得自己的额头更加痛了,他说:“男人都是贱皮子。大英上赶着给人家季冬干活,人家可不就不珍惜了。”   “秦桑那个女知青,对季冬不好,偏偏季冬就惦记秦桑。”   “大英哭过就好了。”   “季冬那小子,不是大英的良配。”   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那小子,空有一张面皮,下地干活不成,又没有工作,这万一大英真的跟他成了,估计也是大英养他。   大英可是他唯一的闺女,他可舍不得大英吃苦。   庞翠眉头一竖,两手插腰,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大起来,说着:“你说的是什么话?”   “季冬怎么不是良配了?看着那小子的那张脸,就算是吃饭,也能多吃一碗。”   “再说了,那小子是京城来的,家境不错。大英嫁给她之后,以后那小子回城,大英也能跟着去京城享福。”   “京城啊,那可是主席住的地方。”   季冬那小子出手阔绰,他家经常给他寄包裹过来。大英真的嫁给他,那大英以后就是享福的命。   张家栋恼怒地看了庞翠一眼,说:“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季冬那小子,能看得上大英?要是他真的看上大英的话,也不会利用大英替他挣工分了。”   他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没看那小子屁颠屁颠给秦桑送东西?那么懒的一个人,自己的工分不挣,还去帮着秦桑挣。   他可从来没有给大英送过东西,更加不可能帮着大英赚工分。   “为什么看不上?大英可是我们的闺女,我们家家境好,大英长得不赖,还能挣全工分。”庞翠立马就反驳张家栋的话。   没见过这么看低自己的女儿的。   大英这条件,放到村里,那可是抢手的很。   张家栋摇摇头,躺到床上睡觉,不想再说。   再说下去也没有用。   庞翠上前摇了一下张家栋,板着脸说:“反正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让季冬那小子娶了大英。咱家大英帮着季冬干了那么久的活,可不能白干。”   张家栋没有吱气。   庞翠使劲地摇着张家栋,不出声,摇得更加厉害。   张家栋没有办法了,只得点头,低低地应了一下。   庞翠这才满意。   第二天,还没有等庞翠问张家栋准备用什么办法时,张家栋一大早就出门去公社开会去了。   庞翠只得按捺住。   *****   这一边,秦桑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季冬过来认错。   过了好一会儿,秦桑还不见季冬进来,忍耐不住走到窗前,假装不在意地看向外面。   等看到季冬在和几个女知青在说话,秦桑气得差点就跳起来。不过,她还能沉住气,没有冲出去。   反正在季冬不主动认错之前,她是不打算先理季冬的。   等看到季冬将东西交给周敏敏之后转身离开,秦桑傻眼了,再一看,季冬不见踪影,秦桑这会儿也顾不得生气了,立马就跑出去。   “怎么一回事?”秦桑生气地问着吕丽芝,而后转头看着周敏敏手上的东西。   布票!   工业券!   秦桑眼睛一亮。   钟蓁将周敏敏的手合上,示意周敏敏将手中的票和工业券给收好,迎着秦桑那仇恨而带着点凶狠的眼神,钟蓁淡淡地说:“这券是季冬给周敏敏的谢礼。周敏敏这段时间一直帮着季冬在干活。”   “他呢?”秦桑艰难地将她的目光从周敏敏的手上移开。   夏天快要到了,她正想买布做一件新衣服,而季冬明明有布票,不拿过来给她,反而给了无关紧要的人。   看她以后还理不理他!   “给了票之后,当然就回去了。”钟蓁莫名地说着,“他不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又没有多余的粮食请他吃饭。”   说罢,钟蓁拉了拉周敏敏的袖子,让周敏敏跟她一起回去。   周敏敏抬头看了一眼秦桑,正好接触到秦桑那凶狠地目光,她吓得低下头,跟着钟蓁回去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觉得秦桑非常可怕。   回到房间,钟蓁叮嘱周敏敏,说:“既然这票是季冬给你的,你自己就留着,可别傻乎乎给别人,更不要寄回家。”   她知道周敏敏上头有大哥,还有小弟小妹,家里也是过得紧巴巴的,周敏敏每个月还将自己的口粮寄回去一些。   这个傻姑娘,都不会对自己好一些。   周敏敏咬了咬牙,点头,准备过几天再将这些东西还给季冬。   她怎么能要季冬的东西呢?   钟蓁见她这样子,也知道这个傻姑娘在想些什么,不过,她倒是没有再说。   反正这是周敏敏的事,她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周敏敏还是执意将东西还给季冬,她也无话可说。   季冬回到知青院里,并没有去洗澡休息,而是就着屋里传来的昏黄的灯光,准备将知青院里两分自留地里的草给拔了。   这个季节雨水多,土壤温暖湿润,拔草一点也不费力,他拔了十来分钟,就看到李富强拿了一把铁锹出来。   劳动工具都是生产队的,他们每天早上去仓库那一边将工具借出来,收工的时候再还回去。   但是这一把铁锹是李富强的,他在这里十多年了,有一把自己的铁锹也不奇怪。   “我来帮你。”李富强笑呵呵地说着,“我还想着等春耕之后,再将这里的地弄一下,种点蔬菜。要不然,天天都得花钱去买菜。”   一天一两分,钱不多,但是累计起来,钱就多了。   再说了,买菜来吃还不如自己种来吃的方便。   自己种菜,想吃什么直接就往菜地里摘就好了,新鲜快捷。   “好。”季冬应着。   李富强一边将土给翻过来,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季冬。   季冬真是变了,这要是搁以前,他叫季冬过来拔草,叫都叫不动,更别说他主动过来。   他打量了季冬许久,见季冬还是不说话,最后,李富强忍不住了,问着季冬:“季冬,你真的打算自己赚工分?”   季冬头也不抬地应着,说:“那是自然。”   “那也好。”李富强点头,“不自己赚工分的话,以后老婆孩子都养不活。”   “而且,你再让张大英帮你继续干活的话,估计以后就得娶张大英了。”   张大英的几个哥哥,包括张队长都不是吃素的。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季冬应着,用力将手下的草给拔出来,“我以后要回城的。”   回城?   李富强拿着铁锹杆的手停顿了一下,苦笑一声,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城吗?不,你是有机会的。”   “但我没。”   这些年来,大队里的知青来来去去,有门路的知青都找到机会回城了。   他这种没有门路的,只能在黎星大队里继续做知青。   有时候他也想着年纪大了,随便找一个当地的女人结婚了,可是想想,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一辈子就留在农村。   季冬正在拔草的手顿了一下,而后说:“放心,以后都会回城的。”   “我们国家正在高速发展中,到处需要人才,肯定有机会回城。”   现在是七五年,七七年就恢复高考了,七八年开始知青大规模回城。   李富强只要能等到那个时候,就能回城。   李富强拿着铁锹的手一个不稳,那铁锹差点就掉地上,他赶紧抓住铁锹杆,急急地说:“真的吗?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季冬是京城人,是不是从上头那里得到消息。   就是不知道这消息是真还是假。   季冬低着头继续拔着草,声音不变,说:“不知道真假,这是我猜测的。”   李富强失望地应了一声,两眼无神地看着知青院里的泥砖房。   “李大哥,别想太多,我们好好干活,好好看书。”季冬抬头,打破李富强的沉思,“总会有回城的一天的。”   李富强低低地应了,叹了一声,继续翻田。   第二天,又是辛苦劳作的一天,只不过,晚上吃过饭之后,季冬他们又听得村口的钟声响了。   这是开会的钟声。   季冬他们赶紧搬了小凳子到村里的晒谷场去开会。 第8章 回城的机会   整个黎星大队的人都集合在这里,大家叽叽喳喳地讲着话,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季冬坐在小凳子上,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是一块大约五亩地左右的晒谷场,地上铺上了水泥,此刻,整个晒谷场都坐满了人。   晒台场上面,有一块有人工搭起来的架子,而此刻,黎星大队的大队长张家栋正拿着一个扩音器站在上面,准备说话。   “大家静声。”张家栋拿着那一个扩音器大声地喊着。   他一出声,大家立马就安静下来。   看得出来,张家栋在整个大队中,非常地有威信。   张家栋开始讲话了,他先是说了一下大队这几天春耕的情况,勉励队员努力干活,做好春耕,以便年底好分粮食和钱。   然后,张家栋又说了接下来几个月的大致安排。   他看着年纪不是很大,但是话却非常啰嗦,季冬注意到,底下有些社员已经在打着瞌睡了。   也是,这几天忙着春耕,今天也在田里忙活了一天,回来吃过饭就搬着小凳子来到这里,又听着这冗长的讲话,能不困吗?   就连季冬他自己,也是强打着精神在听着。   他想小声地问一下李富强,知不知道这个会会开多久,却见李富强和高晓军他们都是集中注意力听着张家栋讲话。   这有什么好听的?大部分是废话。   季冬疑惑了一下,打定主意,若是等会张家栋还是继续讲话的话,他得眯一下。   要不然,明天根本没有精神继续干活。   却不想,这一会儿,张家栋却没有再说,只说公社现在有两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准备推选人上去,社员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报到他那里去。   他这话一出,整个大队的人全都哗然,接着大家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季冬注意到,当张家栋说出工农兵大学有两个名额的时候,他周围的人的呼吸都粗了起来。   特别是李富强,两只眼睛都直了。   女知青那一边也是,秦桑伸直了脖子,两眼巴巴地看着张家栋。   工农兵大学?   季冬想了想,这才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原因。   自从废除高考之后,国家选拔人才就靠工农兵大学。不过,上工农兵大学全靠推荐,推荐上去的人素质参差不齐,有高中生,也有初中生,甚至有的只会几个字。   季冬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样子推荐上去的人,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吗?   个人素质参差不齐,老师要怎么教?   “季冬,你在想什么?”季冬正在沉思,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胳膊,“是不是也想着弄一个名额?”   季冬抬头一看,撞他的那个人正是周绍。   自从上交周绍打了他,而他要了周绍的钱和粮之后,这还是周绍第一次跟他讲话。   季冬摇头,说:“不是。”   正规的高考选拔可比这个工农兵大学选拔要好得多了,他再等两年就等到高考了,那会他也才十九,何苦要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这样选拔进去读书,也不知道能不能学到知识?   周绍笑了笑,小声地说:“你的机会很大。”   季冬一开始不明白周绍是什么意思,不过等看到周绍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时,季冬便立马就了悟。   “这名额没有我的份了。”高晓军大声地说着,丝毫不顾忌周围的人,“有季冬在,我们哪里还有机会?”   “毕竟季冬跟张大英好的很。”   说罢,高晓军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冬。   看季冬和张大英的关系,这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能不给季冬吗?   哪里还有他们的份?   要是季冬没有来黎星大队,那他还有可能有机会,但是现在,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季冬的脸立马就落下来,怒道:“什么叫我跟张大英好得好?我一个男的,不怕你毁坏名声,但是人家女孩子的名声不是你能随便诋毁的。”   “你这么口无遮拦,不怕挨揍吗?”   “做得出来,就不怕被别人说。整个大队里的人,谁不知道张大英帮着你赚工分?”高晓军鄙夷地看了季冬一眼,“要不然,去年年底你哪里能分到钱和粮食?”   还不是张大英和那个女知青的帮忙?   “她们帮忙,我给工业券和布票,还有钱给她们。”季冬脸黑得更甚,“你要是愿意帮我赚工分的话,我也乐意给你工业券。我季冬别的什么没有,这工业券还有布票什么的,比较多。”   这也是因为原主大哥在部队里,部队里包吃住,又因为原主下乡,觉得委屈原主,所以原主大哥和家人每个月都寄包裹过来,这里头,工业券最多。   高晓军哑口无言,一时之间,根本就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季冬。   季冬也没有再说,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声,原主这个人倒是拍拍屁股不知道去哪里了,却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他。   散会之后,季冬正准备搬着凳子跟着李富强他们回去,却见张大英面无表情地过来叫住他。   “我爸有事找你,你跟我来。”张大英冷冰冰地说着。   对比于之前张大英对季冬的态度,现在的张大英,可算的对季冬冷酷无情了。   季冬还没有觉得有什么,李富强他们却是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大英。   张大英却没有再理季冬他们,转身就离开。   季冬一时不知所措。   高晓军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看了一眼季冬,而后阴阳怪气地说:“这人长得帅就是好。刚才还说跟人张大英没有关系呢。”   这话里的酸气,季冬隔得那么远都能闻得到。   季冬看向李富强。   却见李富强苦涩地对他笑了笑,说:“既然大队长叫你,你就过去呗。”   说罢,他没有再理会儿季冬,拿着自己的凳子,快步地离开。   那背影,无比地萧瑟。   季冬:……   他知道李富强一直以为都想回城,李富强家里没有门路,能靠的,也只有工农兵大学这一条路。   而现在,张家栋刚说了工农兵大学的事情,现在又将他留下来,那目的,不言而喻。   其他知青看到李富强离开,也拿好自己的小凳子,跟着张家栋离开。   周绍在经过季冬身前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低声说:“季冬,我就说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是你的。”   那笑容,还带着些得意。   不用想,季冬都知道,周绍肯定会认为他会为了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而跟张大英结婚,到时,秦桑肯定就是他周绍的。   所以才会有些得意。   季冬叹了一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皮。   他承认,原主的相貌不错,但是凭着相貌,就能让这几个女人心甘情愿替他做事,这也太离谱了一些。   季冬看了一向张大英的方向,然后跟了上去。   张大英生怕季冬不跟着他过来,走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等看到季冬真的跟着过来的时候,刚才还冰冷的盘子脸瞬间就露出一抹大大的微笑,就连脚上的步子也轻快了一些。   原主的视力很好,一点也没有近视,所以季冬看得清清楚楚。   他:……   这叫什么事哦?   到了晒谷场旁边的村公所,季冬看见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张家栋一个人在伏在桌上,拿着笔在他的笔记本上写着些什么。张大英已经不见了人影。   季冬敲了一下门。   “进来。”张家栋头也不抬地说着。   季冬走了进去,开口问道:“大队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等我一下,我把今天的会议笔记写完先。”张家栋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好。”季冬应着。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张家栋写着会议笔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等季冬觉得自己的脚有些发麻的时候,张家栋这才停下笔。   他拿过旁边的钢笔帽,将钢笔给盖上,而后又将笔记本给合上,拉开桌子的抽屉,小心地将笔记本给放回抽屉里,将钢笔别在他那一件灰色衬衫胸前的口袋上。   张家栋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一切之后,这才抬头,直视着季冬,说:“季冬,你对这个工农兵大学名额怎么看?”   怎么看?   当然是站着看,难不成是躺着看?   不过,他却不能直接说,免得得罪大队长,被大队长给小鞋穿。   “没有什么看法。”季冬说道。   确实没有什么办法,要是按正常程序推荐的话,根本就轮不到他。   毕竟原主做什么都不好,就连工分都是女人帮挣的。   这要是真的选了他的话,任谁都能看出这里头的黑幕大。   张家栋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季冬一眼。   他一直觉得季冬这个人很识实务,很聪明,虽然有些滑头,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现在,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季冬却是犯了轴。   忍住想按太阳穴的冲动,张家栋只得换一种说法,问着:“季冬啊,你觉得大英怎么样?”   他这话问出来,正躲在门后偷听的张大英攥紧拳头,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样?”季冬想了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到他这个笑容之后,张家栋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看来,这个季冬对他女儿也不是没有想法的,这要是真的没有想法的话,提到他女儿也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笑容。   看来他婆娘交代的事情,他还是有机会完成的。   “她人挺善良的,踏实能干。”赞美的话像不要钱一样从季冬的嘴里说出来,“整个队里,能赚整工分的人不多,她是其中的一个。她还乐意帮助人,我来大队那么久,得到她很多的帮忙,我非常感谢她。”   张家栋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心里很是满意。   原来在季冬心里,大英是那么好的。   在门外偷听的张大英,已经悄悄地放开拳头,松了一口气,但是心却跳得猛快,好像要从自己的胸膛里跳出来了。   她将手放到胸膛处,免得心跳得太响,惊到里头的人。   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应该是季冬将她说得太好了,她不好意思,所以脸才会那么热的。   她哪里有季冬说得那么好嘛。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张大英的脸上却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容。   “那你觉得。”张家栋顿了顿,还是觉得不要直接说出口,“季冬啊,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季冬笑道,露出一口大白牙。   “十七。”张家栋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家闺女今年十九了。   季冬才十七,要等到季冬成年她家闺女才能和季冬结婚,到那会,大英已经二十了。   想到这里,张家栋又往季冬那里看过去,只见昏黄的煤油灯下,季冬那一张帅气的脸透着稚嫩。   话忽然说不出口怎么办?   可是一想到自己今天不将这事给办妥的话,回去肯定被庞翠啰嗦。   张家栋咬牙,又继续说:“哦,才十七啊,也快十八了。季冬啊,你过来我们大队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你对你今后的生活有什么计划没有?”   季冬摇头,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傻乎乎的,完全不见了平时的机灵。   他说:“大队长,我对以后的生活没有什么计划。我现在也不想想那么多,只想填饱肚子。”   “填饱肚子之后,我再想怎么回城。毕竟,我不可能在农村里待一辈子的。就算是我愿意在农村里待一辈子,我父母也不愿意。”   “我是要回城的。”   “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回城,你愿不愿意?”张家栋也不想再兜圈子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季冬。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在门口外面偷听的张大英,她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紧张得不行。 第9章 拒绝回城的机会   季冬也沉沉地看着张家栋,在张家栋的期待下,缓缓摇头。   张家栋没想到季冬连听也不听,直接就摇头说不愿意,一时之间,他也没能反应过来。   张大英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季冬的回答声,心急地跟吃热豆腐一样,只恨不得自己亲自到房间里去问季冬。   只是,到底是姑娘家,脸皮薄,虽然心里急切,但是脚上却像是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   幸好,过了一会儿,她爸终于问出声:“你为什么不愿意?”   张大英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再也听不下去了,怕自己再听下去的话,会忍不住在季冬面前嚎啕大哭。   这样的她太难看,她一点也不想这样。   张大英捂住脸,小心地跑开,只是跑得过急,她不小心地绊倒放在墙壁的扫把,发出声响。   平常这种情况,她会停下来将扫把给捡起来,但是这一次,她只想跑得远远的。   屋外的声响并没有影响里头的谈话。   张家栋甚至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   “不为什么。”季冬面无表情地说着,“今天晚上大队长才说了工农兵大学的事情,会后就单独将我留下来,想必是想通过这个途径让我回城。”   “只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更没有天上掉馅饼,想要得到,必须得付出。”   “工农兵大学这个名额那么珍贵,我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东西,但是我想,我要付出的东西,肯定很珍贵。”   “那我是不愿意的。”   “不愿意!”张家栋忽然从位置上起来,怒目横眉,厉喝道,“不愿意的话,你当初为什么来招惹我家大英!”   “大英这半年来替你挣了多少工分?!要不是有大英的话,年底你不知道得补多少钱!”   “现在整个大队都知道大英对你有意思,你跟我说不愿意!”   张家栋愤怒得像一只狮子,那模样,若是季冬胆敢说些什么,张家栋能撕碎季冬。   季冬沉默了一下,而后叹气。   他肯定是史上最坑爹的穿越者,穿来这个贫困落后的时代受苦受难不说,还被原主这么坑。   “我刚来的时候,才十六岁,年轻不懂事,整天想着偷懒。”季冬解释说,“所以才会接受张大英和村里的女知青周敏敏的好意,让她们两个帮着我干活。”   “这是我的不对。我已经将张大英和周敏敏替我赚的工分折合成工业券和票给她们了。”   “回头到了年底,我再把工分给她们一些做为弥补。”   “我错了,我会努力改正。但是,让我牺牲自己的婚姻,我是不愿意的。”   那个人可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得慎重。   他不可能为了这个回城的机会而放弃自己的婚姻的,原主应该也是一样。   从本质来说,他们都是自私的。   张家栋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目光晦涩地看着季冬。   “对不起。”季冬深深地向张家栋鞠了一躬,而后不等张家栋说话,自己转身出去。   他这也算是正式跟张家栋撕破脸了,也不知道张家栋会不会报复他,给他小鞋穿。   要是张家栋真的要报复他的话,那他只能受着。   季冬抹了一把脸,迎着晚上的凉气,哆嗦了一下身子。   唉,原主可把他给坑惨了。   现在转大队还得及吗?不过,他也没有那个本事转大队。   季冬迎着月光,慢慢地走着,也幸好今天还有月光,要不然,他寸步难行。   这要手电筒没有手电筒,要电灯没有电灯,难怪现在的出生率那么高。   他抱紧双臂,快速地往知青院里走去。   ***   张家栋自季冬走后,颓然地坐到凳子上。   想不到这个季冬的脾气竟然那么倔,这么好的事情竟然不同意!   回城啊,这不是他们知青天天都盼望的吗?为什么季冬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应该是太年轻的缘故。   这事要搁李富强身上,李富强肯定立马就答应下来。   可惜他家闺女喜欢的不是李富强,而是季冬啊。   张家栋揉揉自己的头,只觉得头痛的要命。   刚才大英肯定在外面听到了,回去大英又是一通哭,一想到又要应付自家婆娘那啰嗦的话,张家栋觉得头更痛了。   当初就不该让季冬来他们大队!张家栋恨恨地想着,这个年轻人,不给他吃些苦头,他不知道生活的残酷!   心里下了决定,张家栋又重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才拿上手电筒,将手电筒打开,吹灭煤油灯,拿出钥匙小心地关好门,又将墙边那一个倒了的扫把给扶好,叹了一口气,这才往家里走去。   至于张家栋回到家里是怎么一个情况,季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回到时候,锅里已经没有热水了。   他之前出门的时候,将锅里水给满上,然后烧好柴的。   整个男知青院里,除了他,没有人洗热水澡,那么,是谁洗了他的热水了?   季冬气得想去质问,但是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呼噜声,到底没有去。   他们已经辛苦了一天了,晚上又开了那么久的人会,此刻正睡得正香,他也不忍心现在吵醒他们。   无奈之后,季冬只得出院子里的水缸将水给盛回来,而后重新烧。   也幸好水缸有水,要不然估计他得忍着一身臭汗睡觉了。   等季冬洗完澡,躺在床上,睡在他旁边那一张床上的高晓军忽然出声,问着:“季冬,大队长是不是把那个工农兵大学名额给你了?”   “没有。”季冬清冷的声音地黑夜中响起,“无缘无故地,大队长怎么可能将这个名额给我,你想多了。他找我过去,只是想通过我了解知青院的一些情况。”   高晓军嗤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季冬也没有理他,翻个身,准备睡觉。至于高晓军爱信不信,反正不关他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季冬老早就起床,将自己的衣服洗了,而后吃过早餐,等待钟声响,然后出去干活。   只是,秦桑却是找上门来。   秦桑急冲冲地跑进来,一把就将坐在凳子上的他给扯起来,而后顾不得李富强还有高晓军,周绍他们在这里,恨恨地瞪着季冬,问着:“季冬,你是不是要娶张大英?”   “你是不是为了那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而不要我?”   季冬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在这个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原主竟然招惹了那么多的桃花!   一朵不算,还两朵三朵,他光是处理这个桃花就够了。   也不知道原主究竟在想些什么,年纪轻轻的,不想着如何去填饱肚子,反而是想着勾/搭女人。   还有,这个秦桑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对原主爱搭不理的,原主主动送钱送票送脸上去,都换不了秦桑一个笑容,现在,秦桑竟然主动过来质问他?   “你又不是我对象,谈什么我不你?”季冬冷着一张俊脸,毫不客气地说,“再说了,谁传的这话,我要娶张大英?”   “你别破坏我们的名声,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还有这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大队长肯定是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的,你这话就是污蔑大队长,小心被别人告发,拉你去□□。”   周绍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特别是听到□□这个词,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皱紧眉头对季冬说:“季冬,你说话客气点。难道秦桑说的不是事实吗?昨天晚上张大队长留你下来,不就是说这件事吗?”   回来的路上,他可是看到了,李大哥的脸色难看得很。   要是没有季冬,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不是李大哥的,就是高晓军的,再不济,也该是秦桑的,哪里轮到一个连工分都要女人帮着挣的季冬?   季冬坚定地摇头,眼神沉静地说:“不是。他留我下来,是想了解一下知青院最近的状况,跟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大队长。”   这些知青怂包的很,肯定不敢去问。   他一口咬定昨天晚上张家栋跟他说的就是这些,他们信不信也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秦桑见季冬摇头,说不上是喜悦还是失望。   她心里还有一个隐秘的想法,只是这想法还没有来得及诉之于口,就被季冬给打消了。   季冬奇怪地看了一眼秦桑,说道:“你又不是我对象,我为什么要理你?奇怪。”   高晓军当下就嗤笑起来。   秦桑的脸涨得通红,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只觉得他们都是在笑话她的。   “你以后不要后悔。”秦桑抛下这么一句,而后急急地离开。   他当然不会后悔啊。   他要是再理秦桑的话,他才是要后悔。   他可不像原主,找对象只看脸,当然,脸也是很重要的。   “季冬,你太过份了。”周绍见秦桑捂着脸走开,气愤地对季冬吼着,而后追着秦桑出去了。   季冬:……   “真是像一头大蠢牛。”高晓军不屑地看着周绍远去的背影,轻讽道,“秦桑刚才就是过来质问季冬的,周绍像是听不懂一样,贴上去拿自己的脸给秦桑踩。”   “秦桑刚才在这里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周绍就像聋了一样,他也是佩服。   “长得好看就有这福利。”   高晓军说罢,轻飘飘地看了季冬一眼。   季冬不想跟他计较那么多,坐下来,继续等着村口的钟声。   这没个手表也不方便,根本就不知道时间,只能靠自己判断。   他昨天晚上看张家栋也没有手表啊,怎么能每天都那么准时敲响村口的那一口大钟叫社员出去干活呢?   “季冬啊。”季冬还在想着,就听得李富强小心翼翼地问着他,“晚上晚上大队长真的没有跟你说名额的事情?”   听到从今天早上就没有跟他说话的李富强终于开口问他了,季冬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知青院只有五个人,平常村里人又不跟知青有来往,他跟其他人也合不来,这要是李富强不理他,那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季冬点头,非常肯定地说:“嗯。他没说,再说了,我就算是想回城,也不想通过工农兵大学这个途径。”   “家境好就是不一样。”高晓军也是集中注意力听着他们两个的谈话,听到季冬这么一说,立马就冷嘲热讽地说道。   “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样?”季冬眉头一竖,瞪着了高晓军,“整天阴阳怪气的,说话也冷嘲热讽,你要这样,就干脆别说。”   长得帅家境不错,又不是他所能决定的,凭什么要忍受高晓军时不时的冷嘲热讽?   他没有受虐倾向。   “对的。”李富强出声帮衬,“高晓军,你这样说话,跟你都说不下去。”   说不下去就不说,高晓军立马就想反驳,不过,看李富强那难得强硬的态度,他终究没有再说。   “知道了。”高晓军梗着脖子说。   “所以,你们放心吧,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不会是我的。”季冬又重重地说。   非但不会是他的,并且,他这样的好日子还有可能一去不复返。   毕竟,他得罪了大队长。   李富强和高晓军松了一口气。   不会是季冬的,那表示着他们还有机会。   这真是太好不过了。   而另一边,气呼呼回来的秦桑,看到准备出门有说有笑的钟蓁还有周敏敏,气得直往她们身上甩刀子。 第10章 果然给了小鞋穿   钟蓁和周敏敏莫名。   “周敏敏,是不是你个小贱人做的?”秦桑一看到周敏敏脸上那个笑容,想起刚才她在男知青院里被嘲笑的场景,顿时忍不住了,将周敏敏往旁边一扯,喝道。   钟蓁立马就过去,一把扯开秦桑的手,潋滟的桃花眼全是怒火,说:“秦桑,说话就说话,你不要随便动手!”   周敏敏就是太善良了,所以被秦桑欺负不敢还手。   “你放手。”秦桑剜了一眼钟蓁,不客气地说,“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和周敏敏是好友,周敏敏的事就是我的事。”钟蓁也瞪着秦桑,气势大开地说道。   “你动不动就骂人贱人,秦桑,你的家教呢?”   秦桑却是不理钟蓁,转头瞪着周敏敏,问着:“周敏敏,你是不是和季冬好上了?”   “难怪那么勤快帮着季冬干活!”   周敏敏肯定是跟季冬好上了,要不然,季冬也不会不理他。   至于张大英,那个女的壮得像个男人一样,季冬才不会看上张大英呢。   周敏敏被秦桑那凶狠的眼神给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胡说什么?”钟蓁看不下去了,出声说着,“要是季冬真的和敏敏处对象的话,他那天怎么会送工业券和票过来给敏敏?并且这几天都不过找敏敏?”   “你的脑子进水了吗?”   这个季冬,真是个祸害。   敏敏也是傻,明知道季冬喜欢秦桑,还是那么毫不保留地付出,现在还落得被秦桑欺负。   秦桑被人这么骂,根本就忍不住,将矛头对准钟蓁,说:“关你屁事。”   “你这里吼,欺负人,就关我的事。”   秦桑还想再说,就见周绍已经追过来了,她这会儿一点也不想理会狗皮膏药周绍,狠狠地瞪了钟蓁和周敏敏,而后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等周绍过来的时候,秦桑已经将门给锁上了,任凭周绍怎么敲门都不开。   另一边,钟蓁见周敏敏还是低头着,缩着身子,叹了一声,也不想再哄周敏敏了,往村口走去。   自己都立不起来,别人说什么也没有用。   周敏敏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钟蓁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钟蓁现在不理她了。   只是,见钟蓁走远了,周敏敏也顾不得伤心,小跑跟上钟蓁。   ****   今天收工比较早。   季冬回来之后,嘱咐李富强拿铁锹将自留地给再翻一次土,他自己拿着钱出去了。   从明天开始,轮到他做饭了。   但是明天一大早就得去上工,所以他今天晚上就得将明天的青菜给买好,要不然,明天根本就没有菜吃。   买菜这事,原主也做过很多次。   张大英和周敏敏可以帮着原主赚工分,但是却不能过来知青院这一边帮着原主做饭。   她们若是真的这样做的话,那名声就不能要了。   所以原主只能自己做饭。   印象中,之前男女知青是合在一起做饭的。只不过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来就各做各的。   原主没有这一部分的记忆,他也不知道原因。   很快,他就来到隔壁的张林家。   张林有两儿两女。   女儿早就出嫁,儿子也分家了,他们两个老家跟着小儿子一家住。   张林的小儿子叫张进步,之前跟着他大姐夫一起干活,然后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顶了县城里的一个司机的缺,成了一个工人,每个月了三十五块的工资。   所以,张叔和何婶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何婶又是一个勤快的,帮忙带娃不说,还将自留地种满了蔬菜。   因为他家最靠近知青院,所以懒惰的原主每一次都是直接过来何婶这一边买菜。   何婶是一个矮小的中年妇女,很矮,好像不足一米五,她看到季冬拿着一个篮子过来,脸上笑开了花。   她什么也没有问,直接上前接过季冬手上的篮子,说:“季冬啊,又轮到你做饭了?”   季冬点头,说:“是的。”   “那等会婶子给你多摘些菜,好好地补一补。”何婶笑眯眯地说。   季冬点头。   “不过,现在开春,地里也没有什么菜,空心菜也才刚长芽。”   “也是。”季冬叹了一口气,说,“我和李富强正准备种点菜呢。总不能每天都过来买,买多了,你们也不够吃。”   毕竟自留地就那么大,知青院那么多人,刚开始他们是在附近买,只不过,农家种的菜是有限的,别人家自己也要吃,只有有多余的,才会将菜给卖掉。   没有多余的话,他们想买也买不到。   “这敢情好。”何遇脸上的笑容更盛,说着,“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让你们自己种些菜。”   “天天买菜也不是事。不过,你们懂种吗?”   何婶怀疑地看着季冬。   季冬点头,说:“懂种的。李大哥种过啊。”   最近几年,李富强一直有在自留地上种过菜,只不过种得不好而已。   何婶撇了撇嘴,说:“李知青要是会种,你们也就不用天天过来买菜了。”   “他那水平啊,也就是把种子撒到地上了事。”   “那要怎么种?婶子,能不能教教我?”季冬立马打蛇顺杆爬,笑眯眯地向何婶讨教。   被这么一张俊脸瞧着,何婶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她边摘着菜,边跟季冬叨叨絮絮,该怎么翻土,该怎么肥土,该怎么种苗或者撒菜种,然后又是怎么施肥,抓虫什么的。   等她摘完,季冬已经将如何种菜给记下了。   将菜篮递给季冬的时候,何婶还有些意犹未尽。   “反正你有什么不懂的话,就过来问我。我们又住得近。”何婶笑眯眯地对季冬说,眼里尽是慈爱。   被长辈这么看着,季冬想起来上辈子他在福利院的院长,他的心情徒然低落下来。   他怕何婶看出来,赶紧低头,应着:“好的。谢谢婶子。我先走了。”   说罢,季冬转身就离开。   出了门,他才抬头,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只是一擦完,他就听到一声清冷的声音疑惑地问着:“季冬,你在这里做什么?”   季冬正在擦眼泪的手一僵。   这个点,人们不是都回家做饭去了吗?怎么还会有人在外面?   他想着没有人在外面,这才放心擦眼泪的。   这是药丸的节奏。   要是有人将他这今天这事给传出去,那他季冬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季冬放下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视着那人,说:“我过来买菜。”   齐刘海,刘海底下是一双璀璨的桃花眼。   季冬一下子就想起这人是谁。   钟蓁。   女知青院里很低调的一个女知青。   原主下乡半年多,跟钟蓁说过的话一个巴掌能数得出来。   钟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篮子,点头,说:“你们也该种点菜了。”   季冬点头,应着:“已经在种了。”   季冬瞧了一眼钟蓁,见钟蓁手上也拿着一个空篮子,心里有些疑惑,问着:“你也出来买菜?”   女知青院那一边的自留地一直有人种着,那天他过去,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块自留地上是种有青菜的啊,并且那青菜还长得不错呢。   钟蓁摇头,说:“不是。”   却没有解释自己拿着篮子出来是做什么的。   季冬见她没说,也没有追着问,朝钟蓁点点头,准备走。   “季冬。”不料,钟蓁却是叫住他。   他停住脚步,等着钟蓁说话。   钟蓁犹豫了一下,而后问着:“你现在是自己赚工分了吗?我这几天都看到你出工了。”   那天季冬过来女知青院里跟敏敏说,她还不相信,不过,经过她这些天的观察,发现季冬真的出工了。   刚开始她还以为季冬坚持不了几天,毕竟季冬之前从来没有坚持下去。   但是季冬出乎她的意料,而且,季冬这几天都不过来找秦桑了。   所以她才相信季冬是改好了。   “是的。”季冬点头,笑了笑,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以前不懂事,让女知青和张大英帮着挣工分,现在不会了。”   也只能用这个理由了。   虽然这个理由别人也不一定相信。   钟蓁点头,小声地说,这样也好。   而后,她拿着篮子往村东头那里走去了。   季冬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扛着篮子回到了知青大院。   吃过饭之后,季冬和李富强一起,从知青院里的厕所挑了一担粪水出来,将粪水给淋到自留地里。   还没有等他们挑第二担,赵文强就捂着鼻子从屋子里跑出来,冲着他们吼着:“李富强,季冬,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怎么那么臭?”   高晓军也拿手扇着自己的鼻子,看清楚他们手上的桶,惊诧地说:“你们竟然去挑粪水!”   “拜托,我们刚吃过晚饭,等会就要睡觉了,你们挑粪水,不会觉得恶心吗?等会睡觉都是闻到这个味,这要怎么睡觉?”   那么臭,怎么睡得着?   周绍也出来了,一脸控诉地看着他们。   李富强笑呵呵地解释,说:“我们不是打算在这个自留地上种点菜吗?也省得天天花钱去买别人的,有时还买不到。”   “现在正在施肥呢。”   “对的。”季冬应着,“特别是春天,根本就没有什么菜卖。这也是何婶好心,匀我们一些菜,要不然,我们明天连个青菜都没得吃。”   还吃什么青菜粥?   没有青菜的话,他们明天就只能喝粥水了。   “那也不能大晚上挑粪水啊。”赵文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着,“这臭哄哄的,晚上怎么睡?”   “对的,你们就不能明天再挑?非要刚吃完饭就挑?你们不觉得恶心,我们还觉得想吐呢?”   “嫌恶心,那我们种出来的菜,你们别吃啊。”季冬凉凉地说着,“不说别的,今天晚上我们吃的菜,也是用农家肥浇灌出来的。”   “吃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嫌恶心?”   “再说了,明天一大早就在出工,哪里得空再挑粪水?”   高晓军等人被季冬怼得说不出话来。   如此忙碌几天之后,等季冬他们将菜种撒下,将菜种下,春耕终于结束了。   本来以为经过繁忙的劳动之后,他们应该可以休息几天的,却不想,春耕结束后第二天,生产队队长却给他们安排了活。   李富强他们去种花生,玉米黄豆等。   而季冬他,则是去安排去修水渠。   李富强听到这个安排时,同情地看着季冬。   高晓军他们则是幸灾乐祸。   季冬脑海一直崩着的弦终于断了。   张家栋还是给他穿小鞋了。 第11章 挖水渠   即便是不情愿,季冬也只得接受这个事实。   幸好他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这些天忙着春耕,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劳动强度,所以当听到自己被分到去挖水渠的时候,也只是眉头皱了一下,多的话倒是没有说。   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季冬之后,李富强却是紧锁着眉头,等生产队长分配完任务之后,他的脚步就往季冬这一边移了一下。   “季冬,我等会去跟队长说一下。”李富强脸上带着一丝不满,“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活计。”   这安排得一点也不合理,季冬都还没有满十八岁,也是才来大队半年多的时间,给他安排那么重的活,人孩子哪里受得住?   站在他旁边的高晓军眼疾手快地拉住李富强,眉头一竖,带着不满地说:“你疯了?现在去跟三队长说这事!三队长最讨厌别人不满他分配的任务!你去说,到时连你也得去挖水渠。”   上次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他因为不满意三队长的分配,当场去找三队长理论,当时三队长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他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活计,他记得他当时还美滋滋的。   结果,下一次给他安排任务的时候,给他分到一个更重的。他那会儿还想理论,只是,三队长当场就冷笑,并且还说怎么都是他?事怎么那么多?经常换什么的,其他社员倒是没有这种情况。   从那会儿开始,他就知道不能对三队长分配的任务不满,要不然,以后分配个重的还算是轻的,记工分的时候还给你找茬。   李富强犹豫了一下。   季冬赶紧说着:“李大哥,不用了。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而惹得三队长不快。横竖挖水渠也是十来天时间而已,我能顶得住的。”   三队长直接管理他们,得罪三队的话,比得罪大队长还可怕。   “是的。”周绍也在旁边劝着,“李大哥,我们可不能因为季冬一个人而让整个知青点的人被三队长给记恨。”   李富强这才打消主意。   众人去仓库拿了工具,而后各自跟着领队去自己所干活的区域。   季冬也背好自己的军用水壶,拿着铁锹,跟着领队准备去挖水沟。   还没有出村,到村东头的时候,遇到另一队也正准备出村干活的组员。   这一队全是女人,肩上扛着铁锄或者铁锹,有几个还挑着农家肥等,邻队的那一个,正是张大英。   张大英很是憔悴,她虽然皮肤黄,但是仍是清晰地看见眼底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像一只大熊猫一样。   为了避嫌,季冬只扫了一眼,准备移开目光,却看到坐在牛车上的一个女人忽然像他抛了一个媚眼。   那个女人身材丰腴,皮肤白皙,尖脸,清秀不足,娇媚有余。   这个眼神里的挑逗性意味十足,这还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   季冬愣了一下。   那女人见季冬看她看得愣住了,低头,用手掩住嘴巴,吃吃地笑着。   季冬立马就回神,正准备移开头,却被旁边的一个男人一把就拉扯过来。   季冬一看,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皮肤不似当下的农家汉子那么黑,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季冬,离那个莫寡妇远一些。”那个年轻人轻皱着眉头,低声说,“她不是个好东西。”   季冬点头应着,说:“我知道。”   正经人不会对他这个未满十八岁的男青年抛媚眼的。   那年轻人就咧嘴笑。   “进步,你今天怎么出工了?”忽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季冬脑海里这才闪出有关这个年轻人的资料。   这个年轻人叫张进步,是住在知青院隔壁的张林和何婶的小儿子,是个司机,经常跑长途,原主见过他几次,却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今天休息,我就出来赚点工分。”张进步扭头回那个问他的人。   “你不是领工资吗?粮食关系又是在城里,还在队里赚什么工分?”那个酸溜溜地问着。   “一家人开销太大,城里那么一点工资哪里够?”张进步笑眯眯地答着,丝毫没有因为这个而变脸,“得空出来帮我家婆娘多赚点工分,年底也好有粮食分。”   那人虽然不信,不过见张进步转头跟季冬说话,那人就不再说了。   “那个莫寡妇不是正经人,你小小年纪的,可别跟她混一起。”张进步郑重地叮嘱着季冬。   季冬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说:“那肯定的。”   就算是没有张进步的提醒,对于莫寡妇,他也是会远离的。   他不是那种人。   孺子可教。   见季冬乖巧地听话,张进步点头,扫了季冬一眼,看季冬身上只背了一个军用水壶,肩上只扛了一把铁锹,吃惊地问着:“你没有带饭盒?”   而后想到他们知青都是集体吃饭的,便叹气,说:“那你等会还得跑回来吃饭,吃完饭之后,又赶过来干活。”   “我没有想到今天要去挖水渠,要不然我今天早上就做好饭,带过来了。”季冬有些懊恼地回着。   挖水渠本来就辛苦,一直干活干到中午,还得步行半个多小时回家里吃饭,吃过饭之后,又得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所以很多人是带饭盒过去的,中午吃过饭之后,休息一会儿,然而又开始干。   要是季冬半途回去的话,一来自己累,二来,因为劳动的时间变少,所以相对的,虽然干的是辛苦活,但是赚的工分也会相应变少。   这非常地不合算,所以他们都是带着饭盒出门的。   “明天记得带上就好了。”张进步安慰地说,“你这是第一次去挖水渠,还没有经验。不过,队里怎么安排你去挖水渠了吗?”   这都是青壮年干的事情,季冬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安排他去挖水渠,那太不应该了。   “我也不知道。”季冬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竖着耳朵听他说话的村民,皱着脸说着。   原因肯定是不够说出口的,他要是敢说出口,回头就不止小鞋穿那么简单了。   张进步看着年纪不大,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见过一些事,再加上自从季冬来了之后,张大英那狂追不舍的模样,又想到刚才张大英憔悴的脸色,自然能猜得出几分。   这年头,知青下乡,女的长得漂亮不安全,男的长得好看同样也是祸。   他可是听说了,有些人荤素不忌,男女不忌。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一个坡里,坡的旁边有一条大路,而后有几块面积不大的旱地,而后就是一条小路,小路的旁边,是一条大沟。   他们这几天的任务就是修理这一条大沟,将大沟两壁的草给整理赶紧,然后再将两壁的泥给用铁锹给铲下来,将水渠壁给拓宽,弄平整,最后再将水渠底部的淤泥给挖出来,将水渠加深。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因为这水渠很大,淤泥很多,他们不能将淤泥直接给用铁锹铲到水沟两壁的上面,只用铲到簸箕那里,然后再挑出去扔到大路和小路了,弄平整路。   这是一项很大的工程。   那泥不是那么好挑的,又湿又重,一担挑到肩膀上,人都被压矮了几工分。   虽然说是故意整季冬,但是三队长也怕整坏了,到时负不起这个责任。   毕竟他也听说了,季冬家背景深厚。   所以,这一次,三队长给季冬安排的是铲草的活,张进步也是干这个活。   所以他们两个倒是有伴。   铲草这活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但是也是相对而已,实际上比插秧还要累。   毕竟人要双手拿着铁锹往水沟壁铲。   季冬是占了升高的便宜,头不要仰,往上使力也轻松一些,但是晓是这样,他才干了几分钟,就觉得两条胳膊酸痛难忍。   毕竟要一直这样使力才会将水沟壁上面的草给铲下来。   张进步也在奋力在干着,见季冬铲铲就停下来歇一会儿,笑了笑,说:“现在这个时候挖水渠还算是好的了。要是等夏天的时候挖,那才是受罪。”   “现在雨水多,过几天就进入梅雨了,水渠壁这一边的土不结实,容易铲,不费力。这天还有些冷,待在水渠底正正好。”   “这要是六月天,这水沟壁的土干,草又长得好,天又热,待在水渠底里,热得跟在蒸笼没有两样。”   “所以就算是是春耕,旱地上的活多,大队长也拨了一些人过来挖水渠。”   这水渠可是关系到他们大队一整年了灌溉问题。   别看现在雨水多,但是到了五六月,雨水变少,田里的庄稼要水,全靠这一边连通水库的水渠灌溉。   所以,大队才会那么地重视。   季冬苦笑一声,说:“之前从来没有干过这么累的活。”   张进步笑了笑,那眼神有些奇怪,说:“那你是刚来。挖水渠还不算累。”   “等以后去山里烧青砖,挖水库等等,修路等,那才是真正累。特别是烧青砖,天不亮就得出发走两三个小时到山里,然后捡柴,弄土什么的,中午也是在山里吃饭,傍晚了,又走两三个小时回村里吃饭睡觉。”   “回来的时候,还不是空着手回来,还得挑着青砖和柴火回来。”   正是因为那么累,所以他才想办法弄了一份工作的。   季冬听得心惊胆战的。   劳累了一个中午之后,村里的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饭,季冬扛着铁锹回走了半个小时的路回知青院吃饭。   只不过,一回来洗干净手,准备吃饭,却看到的搪瓷盘只有几块小的芋头仔。   拇指大小的芋头仔,上头的皮还没有清理得干净,炒得有些糊,连葱花都变成绿色的了。   季冬:…… 第12章 分伙   季冬粗量地数了数,这拇指头大小的芋头仔也就五六个,连个青菜窝窝头都没有,他累了半天,这么一点粮食,怎么可能吃得饱?   不吃饱的话,下午他根本没有力气干活,干不了活,没有工分,年底分不到粮食,就得吃土!   想到这个可怕的事实,季冬捏着自己那个黄色的搪瓷饭缸去找了准备休息的李富强。   李富强还在客厅里看着书,见季冬气冲冲地走进来,诧异了一下,而后问着:“季冬,你不赶紧吃过饭然后去修水渠?”   等会还得走路过去那一边,季冬就算是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都没有时间。   季冬沉着脸,将自己的搪瓷饭缸放到李富强的面前,打开盖子,冷笑一声,说:“这样子的饭菜,我怎么吃?”   李富强莫名,往搪瓷饭缸里一看,也大吃一惊,说:“怎么会那么少?”   而且,这里头拇指大小的芋头仔的皮都没有去干净。   这种芋头仔的皮很难去掉,用刀子削掉的话,这芋头仔就没有什么肉了,所以他们将芋头仔给挖回来之后,直接放到网兜里,然后穿上雨鞋,走到河里,将芋头仔给放到河上,而后用雨鞋踩,将皮给去掉。   今天吃午饭的时候他也发现,今天的芋头仔的皮很多,很显然,赵文强今天偷懒了。   只是,他到底没好说。   不过,赵文强只给季冬留了这么一点?怎么够吃?   季冬阴着一张脸,看着李富强。   季冬的眼神很平静,但是李富强不知怎么的,从这个平静的眼神里知道季冬的怒火肯定是压抑着没有爆发。   这事若是摊在他的身上,就算他的脾气很好,他也会忍不住发飙的,更别说是季冬了。   “我跟你找赵文强去。”李富强拿过季冬搪瓷饭缸的盖子,“啪”的一声,将季冬的搪瓷饭缸给盖上,而后拿起这个土黄色的搪瓷饭缸,说,“走,我们去找赵文强。”   这个赵文强,做得也太过一些。   赵文强刚躺床上,就听得门开了。   他立马就从床上坐起来,但是因为太用力,那一张破旧的木床发出吱呀一声响。   赵文强的动作变得小心一些。   “怎么了?”赵文强皱着眉头看着李富强和季冬这两个不速之客,“大中午的,有什么事吗?我准备休息了。”   “赵文强,今天的饭是你煮的。”李富强问道。   赵文强看了一眼那个土黄色的搪瓷饭缸,点头,说:“不错。”   季冬真是变了。   以往这事他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是季冬从来不跟他计较,而是从他那一个柜子里拿江米条或者面条煮着吃。   这一次,季冬竟然找上了李富强!   他狐疑地看着季冬,接触到季冬那清正的眼神时,心里的疑惑更加深。   “你怎么只给季冬留那么一点饭?”李富强见赵文强还是这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心里升起一丝小火,“他去修水渠,吃这么一点怎么够?还有,懒不死你,这芋头仔竟然连皮都不去干净。”   这要是下手去将皮给剥了,肉都没有了多少了。不剥的话,又吃不下。   两难。   “我都是平均分的。”赵文强梗着脖子说道,“只是分到他的时候,锅里的芋头仔没有什么了,只能给他这么些。”   “谁让他不早点回来吃饭?他要是早点回来,我也不会平分。”   除了芋头做主食之外,他还炒了几个菜,本来是想留一点给季冬的,只是没想到大家的胃口那么大,竟然将那几盘青菜吃光光了。   所以,季冬就除了这些芋头仔之外,没有别的菜了。   “所以,回晚的活该没有饭吃?”季冬立马就反问着。   赵文强看了李富强一眼,迟疑了一下,点头。   季冬二话没有说,伸手拿过李富强手中的那个土黄色的搪瓷饭缸,一言不发地走了。   李富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季冬往外走。   而赵文强就傻眼了。   他以为季冬会质问他,或者会吵,会闹,还会打他,却不想,季冬只是沉沉地看了一眼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季冬想轻轻地放过?   看样子是的。   只是,他心里怎么无端升起一股恐慌,好像季冬正在憋着什么大招似的,指不定会随时放出来。   等季冬出了门口,李富强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赵文强,说:“赵文强,这一次你做得太过份了一些。”   “季冬也是每天都拿口粮出来的。”   “你拿了人家的口粮,又不给人家吃饱,季冬怎么可能会愿意?”   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不愿意。   毕竟没有饭吃就活不了。   “我还废力做饭了呢。”赵文强一听,不满了,“我干活干得那么累,还得回来做饭!谁让季冬回来那么晚?回晚的话,就是这种结果。”李富强:……   他忍住不断上涨的怒气,沉声说着:“要是下次轮到别人做饭,也这样子对你,你愿意吗?”   赵文强白了李富强一眼,说:“我怎么可能会晚回来?到饭点,我一向很准时回来的。”   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他又不是脑袋有问题,吃饭肯定积极的嘛。   李富强说的这事,完全不有发生的可能。   李富强气得只能深呼吸一口气,而后转身出去了。   他发生,好像知青院里的人越来越难管了。   他不禁想起他刚来黎星大队下乡的时候,那会儿,他们知青个个激情满满,勤奋苦干,知青院里的知青们互帮互助,大家都设身处地地想着他人。   曾几何时,这个知青院的人变成了这样?   自私自利,只会自己着想。   李富强很是挫败,不知道他的这些队友们怎么变成这样子的人?   季冬快速地吃过那几个芋头仔,而后简单地用水冲了一个他的搪瓷饭缸,将搪瓷饭缸放回厨房。   今天傍晚他肯定还晚回来的,到时,还是得继续吃这些。   他回房间,拿出钥匙打开了柜子,从里头拿出几条江米条,一边吃着,一边走向厨房,将军用水壶盛满开水,又带上自己的铁锹,往水渠走去。   晚上一回来,等看到自己的搪瓷饭缸里只有几块沾着葱花的木薯块时,季冬将自己的搪瓷饭缸一盖,而后拿着他的搪瓷饭缸走到正在客厅里说着话的众人。   他将搪瓷饭缸的盖子打开,将他那一个土黄色的搪瓷饭缸放八仙桌上重重地放上去,大声地说:“分伙!”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搪瓷饭缸里的那几块沾着葱花的木薯块跳了跳,有一块甚至跳出来,落到八仙桌上。   众人惊呆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默! 第13章 不行   “不行。”赵文强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声地说道,“我们从来就是一起吃饭的。你才过来半年,你就想自己开伙?”   “你这是破坏整个知青点的行为!”   “对的。”周绍也在一旁边强调,“你这是破坏团结的行为。我们一直是一起煮的。”   从来没有分开煮过。   再说了,几个大男人,大家都不会煮饭,也不想煮饭,一人轮一周,没有那么累。   要是分伙的话,不管是自己煮,还是再跟别人搭伙,肯定比现在这样要累很多。   所以还是吃集体饭更好一些。   季冬没有理会他们两人的意见,只是拿眼去看李富强。   李富强是男知青院里的大哥,最主要是听他的意见。   “季冬啊。分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李富强犹豫了一下,而后说道。   “不分伙的话,你说怎么办?”季冬冷笑,说,“我每天累死累活的,口粮也拿出来了,就给我这些东西吃?”   “我记得我今天早上拿的是一把大米和一些玉米粉吧?不说留点粥水给我,至少有个玉米饼吧?怎么是这些木薯块?”   “全是木薯块我也认了,但是为什么只有这么几块?”   “塞牙缝都不够。”   更别说填饱肚子了。   “所以,再不分伙的话,我估计明天就要饿死。”季冬非常平静地说。   干那么重的活,连吃都吃不饱,这让人怎么活?   根本就没法活。   又想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这明显是做不到的事情嘛。   “谁让你不早点回来,怪得了谁?”赵文强阴阳怪气地说着。   明明是他不早点回来,回来得那么晚,肯定什么也没有了。   中午不是说了这事,现在又过来说,烦不烦?   “我没有怪谁。”季冬冷笑,“再说了,生产队干活都是一起行动的,不是说我想回来,就能回来的。”   “我现在只想分伙。”季冬的态度非常强硬,“我现在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的,而是通知你们。”   “季冬啊。”李富强无奈地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分伙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虽然我们现在的口粮是自己收着,但是要是分伙的话,得去大队那一边备注。”   “知青院里的东西都得平分。调味品是大家凑钱买的,木柴什么的,也是大家一起打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灶只有一个,锅什么的也只有一套,要是真分的话,大家怎么煮饭?”   “到了饭点,大家都要做饭,这灶分给谁用?”   “除了这个问题之外,更重要的话,我们都是从祖国五湖四海来到黎星大队的,孤身一人来这里,在这一边没有亲朋好友,全靠我们自己和同是知青的朋友。”   “要是分伙的话,伤了情分不说,并且还耽误干活。”   “村里人有人在家里煮好饭,可以帮着送去田地。要是我们分伙了,那我们只能自己回来煮饭,一日不止煮一餐,是煮三餐,这不是耽误干活,是什么?”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愿意分伙的,除了麻烦之外,还因为这一点也不利于团结。   知青本来在村里就无依无靠了,若是分伙,到时连点凝聚力都没有,那更亏。   “要是分伙的话,有人煮饭,我要么在你们没有煮之前就煮好,要么就等你们煮完我再煮。”季冬沉着一张脸说着,“再不济,我买一个铁锅,在屋子前面弄一个小灶,自己煮也成。”   乡下有人办喜事,家里的灶不够,就在外面的空地里弄一个临时灶。   这灶也简单,用黄泥块立起来,然后直接放锅到上面,底下烧柴就好了。   而季冬要弄的,也是这一种灶。   “你。”李富强忍住心里不断上升的怒气,说着,“你一定要分伙?”   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季冬郑重点头,说:“那是肯定的。再不分伙的话,我怕我明天会饿死。”   “李大哥,他要分就分呗。把他给分出去,我看他累了一天,回来都没有一口热饭吃会不会后悔?”   季冬冷笑,说:“我现在累了一天,回来也没有一口热饭吃。”   虽然现在是三月天,但是天还是有些凉的,要是这些人当中,有人曾经真心为他着想的话,也该将他的搪瓷饭缸放到锅里的温水里泡着,让里面的饭菜保温。   但是他们连饭都不给他留一口,更别说还将搪瓷饭缸给用温水泡着。   众人哑口无言。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季冬再次强调,“李大哥,今天晚上我们就将调味品和木柴什么分分。”   “你们愿意继续一起搭伙煮饭,那就随你们自己的意愿,反正我是想自己一个人煮的。”   “既然季冬想分,那就分呗。”高晓军在一旁人无所谓地说,“他还年轻。”   等自己煮之后,麻烦来了,季冬才会知道错。   “那就分吧。”李富强再犹豫了一下,最终做下决定。   除了季冬,他们几个都不愿意分开,所以这个分,也就是将季冬给分出去。   季冬倒是无所谓,将自己分到的盐和油,酱油给放好,木柴也搬到仓库给放好。   本来这木柴是不需要分的,反正大家用得都差不多,不过,周绍强烈要分,因为季冬每天晚上都要洗澡热水。   每天晚上都洗热水的话,那他一个人就用了他们两个人的量,所以周绍不满。   季冬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木柴什么的,山里多的是,光是捡枯枝这一项,都够他烧很久了。   更别说还可以捡树叶,松果什么的当成柴。   分好之后,季冬这才将那几块木薯块热了热,自己又弄了一把玉米面,用水搅拌成团,煎了一个香喷喷的玉米饼。   为了弥补今天没得吃饱,季冬特地放了点油煎这个玉米饼。   唔。   当拿起那一个煎得金黄金黄的玉米饼时,咬上一口,季冬感动得想要哭。   他从来不知道,这玉米饼竟然那么地好吃!   高晓军洗完澡,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味,见季冬正在吃着玉米饼,眼里的妒忌几乎都成了实质。   “怪不得闹着要分伙呢。”高晓军冷笑,“原来是想自己开小灶。”   季冬咬着饼,顾不得烫,狼吞虎咽地吃着,根本就没得空搭理高晓军。   随便他们怎么说,他今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可把他给饿坏了。   再说了,有条件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些?   吃一个用油煎的玉米饼他还是能吃得起的。   季冬不搭理他,高晓军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劲,他又看了一眼季冬,冷笑一声,说:“你动作快点。这煤油灯也是我们凑钱买的。”   这是属于集体的。   季冬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季冬就起来煮好早餐,将早餐放在一旁晾着,他开始做今天中午的午餐。   午餐很简单,一把大米加一个红薯。将红薯切成小块,和那大米一起煮饭。   为了使饭看起来多一些,季冬狠了狠心,放多了一些水,上头还铺了几块腊肠。   菜就炒了一个土豆丝。   等他吃完早餐,洗干净搪瓷饭缸,饭也熟了。   他将饭菜都盛到搪瓷饭缸里,用布袋子包好,而后拿着出了门。   集合的时候,张进步见他带上午餐,赞同地点头。   而后,得到他们分伙了,有些惊讶。   “没办法啊。”季冬摊了摊手,“再不分伙的话,我得饿死。我还没有成年,大把美好的人生还没有体验过呢。”   他怎么舍得死?   “正该是这样。”张进步点头。   “既然分伙了,那自留地,你们也分一分,免得扯皮。”   季冬想了想,觉得张进步说得有道理。   晚上,回去之后,季冬吃过饭,就跟李富强说了自留地里的东西。   却不想,李富强听了,立马就说季冬小气。   “季冬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李富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季冬。 第14章 也闹分伙   “我变成什么样?”季冬面无表情地问着。   李富强语塞。   “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季冬强调,“我就是这么小气。你要是大方的话,你怎么不拿你的粮食出来给我们吃,而是让我们每天都拿口粮出来?”   李富强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季冬忽然笑了笑,说:“你看,事关个人利益,说不上小气不小气。”   “这自留地大家都有份,要是他们愿意种的话,那他们就种。”   “总不能我辛辛苦苦又是翻地,又是种菜,又是施肥,买农药来杀虫,到最后,大家都吃我的菜。”   “大家都是住同一个知青院里的,在一起吃饭少说也有半年了,不就是吃你一些青菜,有什么关系?”李富强听到这话,忍不住反驳,“再说了,这青菜我也有份种。”   他不是白吃的,他也有帮着翻土,肥土,还买了一些菜苗种下去。   “我知道。”季冬点头说着,“这青菜你也有份种,所以你要吃你那一份,我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他们,呵呵。”   “他们一点付出都没有,就平白享受劳动成果。我种的菜够大家吃,但是让他们白吃,我不乐意!”   “再说了,我还担心他们将我的菜全都吃光,一点也不给我留。”   “这怎么可能?”李富强立马就应着。   季冬冷笑,说:“昨天我回来晚了,赵文强就给我留那么一点吃的,还怪我不回来早一点。这菜被他们摘了,指不定他们到时还怪我为什么不早点摘呢。”   以那几个人的自私,他们是绝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李富强:……   他想了一圈,竟然没有想到理由反驳,而更可怕的是,他觉得季冬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   赵文强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那就分吧。”李富强叹了一声,“你既然想分,那我们就将那两分多的自留地分成五份。”   季冬都要分了,不分不成啊。   李富强去叫他们出来,连夜将自留地给分了。   对此,高晓军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反正分不分都没有关系,他们手上有点小钱,想吃菜的话,直接去村里的人家那里去买就好了,没有必要费那么多的精力来种。   再说了,这人粪尿什么的,也真够恶心的,也只有季冬和李富强两个人不讲究,竟然能忍受。   分完之后,高晓军他们又回房间睡觉,季冬则是连夜侍弄了自己分的菜地。   他分到的那一块,正是他这几天种的那一块菜地。   白天去挖水渠,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弄,也只能晚上整一下菜地了。   “季冬啊。”李富强看着季冬的一举一动,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个小子跟之前认识的那一个季冬给联系起来。   “你怎么变了那么多?”   月色笼罩在季冬的身上,他的头低着,隐藏在夜色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他拿着手上的尖木条,小心地给地里的菜松土。   “人都会变的。”季冬低沉的声音在略有些凉的夜色中响起,“现在回不了城,我总不能一直那么下去。”   幸好原主的亲人,朋友一个也没有在身边,要不然,他肯定隐藏不了那么好。   “也是。”李富强低低地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着,“也不知道公社推举出那个工农兵大学的人选没有?”   没有公布之前,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他来这一边好多年了,做梦都想回去,但年年都失望。   “不知道。”季冬继续拔着草,“不过,李大哥,你要是真的想回城,就去走一下关系。要不然,公社那么大,名额又那么少,很难轮得到你。”   没看到春耕那么忙,高晓军都请假往县里跑了几趟嘛。   周绍和赵文强也请了假。   就差他和李富强没有请而已了。   在这节骨眼上,请假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想回城,不去努力,在这里傻乎乎地等着,那是不成的。   名额就那么一个,指望天下掉馅饼,难!   李富强长叹一声,无奈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我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我就算是想走关系,也走不了。”   这关系,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他也动过念头,但是父母和亲戚朋友都帮不上忙,他也没有办法。   季冬没有说话。   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他想帮忙,也得看看李富强值不值得他帮忙。   再者,他现在就算是想办法将李富强给弄回城里,没有学历的李富强,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还不如在这一边安安心心地当着知青,等待高考恢复,然后参加高考。   李富强感慨了一下,见季冬忙活得起劲,心里也不得劲,也过来将他分到的那一小块自留地土给松了又松。   “你们还是一起煮?”正松着土,季冬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李富强摇头,说:“没有。我和高晓军一起,赵文强和周绍一起。不过,有时候煮好了,大家端出来一起吃。”   说罢,李富强略有些紧张地等着季冬。   要是季冬问起他们为什么不一起煮,那他要怎么回答季冬?毕竟当初他们都不愿意分伙。   岂料,季冬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   李富强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是什么,见季冬久久不问,最后他自己也憋不住,说了起来:“我和高晓军口味相近,吃不了辣。周绍和赵文强两个很能吃辣。”   “他们两个每次做饭都会放了一些辣椒,我们两个就想着,既然分伙了,那就分开煮吧。”   他能吃得一点辣椒,但是让他餐餐吃辣椒,他受不了。   所以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分开煮吧。   “嗯。”季冬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李富强便将话题聊到了挖水渠那里,一直聊到两人松完土才意犹未尽。   第二天,季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累得两只胳膊都抬不起来,手心的水泡已经被磨烂,痛的不行。   这水泡是他第一天过来修水渠起的。   昨天早上,他拿针将泡给挑开了,用布条裹着手干活,不过,隔着一层,始终不方便。   今天他将布条给拆开了,只是没想到,拆开之后,手心磨得更痛,并且还磨烂了一些。   张进步看到了,有些好笑,说:“你说你都下乡半年了,竟然才长泡。”   “半年多了,这手心都磨成老茧了,怎么可能长泡?也就是你懒,才会这样。”   由此可见,季冬肯定不干活。   “以前没有干活。”季冬用手小心地戳了一下手中的手泡,痛得直抽气,“这罪始终是要受的。”   始终有这么一遭。   不过原主来了那么久,竟然能想出那么多的法子来逃避劳动,也是人才。   张进步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过几天等你磨出老茧就好了。”   过几天?   季冬叹了一口气。   这手痛得他就想立马长出老茧。   回到知青院之后,李富强他们正在堂厅里的八仙桌上吃吃喝喝。   他们一看到他,手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吃着饭。   “回来啦。”李富强问着。   季冬点头。   “你要是每天像今天这么早回来的话,也就不会闹着分伙了。”赵文强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碗,得意地看着季冬,“要是不分伙,你现在回来,就有热的饭吃了。”   “有些人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高晓军看了季冬的手一眼,凉凉地说。   “不分伙的话,我饿都饿死了,更别说享福了。”   季冬也不想跟他们多扯,回了房间打开柜子,抓了三把富强粉出来。   这富强粉还是原主家里寄过来的,不过,原主懒,不会弄,所以一直放着没有动。   这可便宜了季冬。   季冬拿水将面粉给搅成团,忍住手痛揉面,揉好之后,将面放在搪瓷饭缸上,用湿布盖上,发着,然后又去挑热水将锅里的水满上。   来回几次,不仅锅里的水满了,就连水缸里的水都满了。   他从昨天买的菜拿了几根葱花,切成小段。回房拿了油,将面团分成几小团,然后在搪瓷盘里拉扯成薄薄的片。   这一边没有擀面杖也没有面板,他只能用这一种方法。   幸好这一种方法还算见效,不一会儿,他就煎熟了饼。   将煎好的饼放到自己的搪瓷饭缸里,他又舀了一点开水,冲了一搪瓷杯的麦乳精。   这麦乳精还是他穿越那一天原主家人给他寄的,他穿越过来之后,没给秦桑送,留给自己吃。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将吃的留下,没有傻乎乎给秦桑,要不然,他就要饿肚子了。   他将这两样东西端到堂厅里去吃。这个点,李富强他们都吃完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知青院安安静静的。   季冬才不管那么多,洗干净手,拿起饼就开始吃了起来。   他正吃着,周绍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对着他吼着:“季冬,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女知青院那一边也闹着分伙。”   “要不是你,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   “你快跟我来。” 第15章 感谢   季冬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继续吃着自己手中的饼,觉得饼太干的时候,就喝一口麦乳精。   这玩意喝起来有些奇怪,不过,累了一天,喝到这么热腾腾的,有麦香,甜甜的东西,身体的疲倦也轻了许多。   周绍见季冬不理他,更加生气,上前,一巴掌就拍到那一张八仙桌上,吼着:“女知青院那一边要闹分伙了!都是你,你个祸害。你快跟我过来。”   “自从你来了之后,尽带坏风气。”   要不是他吃过饭,例行去女知青院那边看一眼,也不知道女知青院那一边竟然也像他们这一边一样闹着要分伙。   说是效仿他们这一边的。   狗屁的效仿。   他就知道,季冬不是一个好的,之前腆着脸去巴着秦桑,现在又整分伙这一出,整得两个知青院鸡犬不宁。   “分得好。 ”季冬慢条斯理将自己嘴里的饼给咽下,这才说着,“分开之后,公平一点。吃集体饭,总有一些人想偷懒。”   “这对那些勤奋干活的人不公平。你走吧,我是不会过去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秦桑偷懒不干活,除了她之外,还有那一个爱慕原主齐婵玲也是一个懒的。   周敏敏最勤快,钟蓁还有吕丽芝也不赖。   秦桑自己偷懒不干活,她自己的活,有时候还要周敏敏帮着,每一次轮到秦桑煮饭,不是周敏敏帮着煮就是周绍去帮着。   周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周敏敏却是因为害怕秦桑,所以自愿帮忙。   周敏敏这个小姑娘也太傻了。   分伙也好,也省得人家那些勤快的人总是被懒的剥削。   “有什么公不公平的。”周绍瞪圆了眼睛,“吃集体饭,住集体宿舍,本来就不能多计较。你做多一些,我做少一些,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季冬沉默地继续咬着自己的饼吃。   他跟这一头倔驴说不通,也不想多说。眼前这个脑袋转不过弯的,气性又大,指不定一气之下,又拿泥块来砸他,那他就是躺着也中枪。   “季冬,我跟你说话呢。你快跟我来。”周绍见季冬光顾着吃东西,理也不理他,又拍了一下八仙桌。   季冬将嘴里的饼给咽下去,不悦地瞪了周绍一眼,说:“说话就说话,不要乱拍桌。将八仙桌拍坏了,我们几个都得蹲在地上吃饭。”   “再说了,你将我的麦乳精给拍出来怎么办?”   “女知青那一边要分伙就分伙,那是她们的事情,你跟我说什么?难道你以为我过去,就能阻止她们分伙不成?”   “怎么不成?”周绍急急地说,“她们现在分成两派,秦桑和齐婵玲不愿意分伙,钟蓁和吕丽芝强烈要求分伙。至于周敏敏,貌似也是愿意分伙的。”   “周敏敏不是喜欢你吗?你去跟她说,让她不同意分伙,这样女知青院就分不成了。”   周绍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里带着一丝急色,只恨不得将季冬从凳子上拉起来,拖着他去阻止女知青院那边分伙。   不过,想到季冬之前讹他的那些米和钱,他还是没有那个胆。   “我不会去的。”季冬郑重地对周绍说,“她们分不分伙,是她们自己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   再说了,他巴不得女知青院分伙呢,怎么可能去劝周敏敏?   好不容易才和周敏敏断了,这一去说的话,又续上来怎么办?   周敏敏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那个女孩温柔贤淑,只是他不喜欢她那种包子性格。   “你去还是不去?”周绍见自己竟然劝不动季冬,板着一张脸说着。   这还别说,周绍一板起脸,还是有一定的气势。   “我不去的话,你又准备拿泥块砸我?”季冬嗤笑一声,问着,“你要是不怕劳改的话,尽管砸。这次我可不像上次那样,那么简单就放过你。”   到了嗓子眼的怒火一下子就消了下去。   周绍抬眼看了一下季冬的额头,最终还是不敢下狠话,不过,他手往自己的裤兜一掏,掏出一张大团结。   他捏紧那一张大团结,将那一张大团结递到季冬面前,不舍地说:“你去跟周敏敏说,让她反悔同意分伙,这一张大团结就是你的。”   季冬看了一眼那一只正捏紧大团结,黝黑结实的手。   “不去。”季冬断然拒绝,“你死了那条心,我是不会去的。”   威逼不成,竟然利诱。   周绍也还是有脑子的。   “还有,周绍,你要是有时间,就多看点书。别天天去围着秦桑团团转。”   “她不是一个好女人。”   “娶回家,也是祸害家里人而已。她也就一张脸长得好看,其它的不行。”   那种女人,不适合当妻子。   周绍要是真的娶了秦桑的话,以后得忙死累死。   只是,周绍怎么听得进去?   他见季冬是真的不打算去跟周敏敏说这事,只得将自己手中的那一张大团结给放回兜里,转身就出去。   季冬继续吃饭。   吃过饭之后,他看时间还早,拿起篮子,准备去张进步家里买点菜。   他自己种有菜,只是这菜才刚种下,还没有得吃,还得继续买。   将菜买好之后,季冬经过女知青院,准备回男知青院,却看到钟蓁拿着一个空篮子出门。   季冬朝钟蓁点了一下头,就准备回去。   “季冬,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钟蓁开口叫住季冬。   季冬:?   钟蓁没有解释,闪身回了女知青院。   季冬只得在原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知青院的门又开了,钟蓁走了出来。   “给。”钟蓁将手伸到季冬面前。   她的手攥得有些紧,好像拿着些什么东西。   季冬莫名地看着了钟蓁。   钟蓁见季冬不接,一把拉过季冬的手,将手中东西塞到季冬的手里,说:“这是紫草膏。你晚上睡觉前涂点到你的手心上,那水泡很快就不痛,明天就结疤了。”   季冬翻开手心一看,是一个小小的圆形的铁盒子。   铁盒子里头装的应该就是钟蓁所说的紫草膏。   可是,不管是原主还是他都和钟蓁都没有什么往来,钟蓁怎么会送紫草膏给他?   这要是周敏敏送还可以理解,但是是钟蓁送,这就有些奇怪了。   “当是感谢你没有过来跟敏敏说不分伙。”许是看出了季冬心里的疑惑,钟蓁解释道。   “你什么也没做,但是帮了我们大忙。”   “我听周绍和秦桑说你去挖水渠,所以想着你应该需要这个。”   “你拿着,就当是谢礼。”   季冬只觉得自己手中的这一个圆形的铁盒子烫手的很,他摇头拒绝,说:“无功不受碌。我什么也没有做,没有资格要你的东西。”   要是他做了的话,他拿着这东西他也心安理得。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受之有愧。   说罢,季冬将这东西递到钟蓁面前,准备还给钟蓁。   “你拿着。”钟蓁又重重地说着,“你什么也没有做,比做了好。”   要是季冬真的听从周绍的话过来劝说周敏敏,晓是她和周敏敏有一年的交情,周敏敏为了季冬,也肯定同意不分伙的。   好不容易才逮住一个缘头促成分伙,季冬没有过来添乱,周敏敏那一边没有出岔子,别说一罐紫草膏了,就算是两罐,她也送得起。   这玩意也只是多费一些功夫罢了。   季冬:……   头一次听说有这说法的。   不过,想到若是明天这泡还不结疤,他再次去修水渠的话,那手会痛得不成样,季冬最后还是收下了。   “谢谢。”季冬真心实意地说道。   “不客气。”钟蓁说道,“你不劝说周敏敏分伙就好了。”   季冬点头应承。   没得好处之前,他就不劝,得了好处之后,他更加不可能劝。   “除了能擦在水泡上之外,被蚊子叮了,头晕脑涨,中暑什么的,也能涂一点这些紫草膏。”钟蓁又说着。   季冬点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季冬打开钟蓁送的紫草膏,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季冬看到这紫草膏物如其名,淡淡的紫色膏,他轻轻地刮了一点涂在自己的那些水泡上。   清凉清凉的,一点也不痛。   季冬心里欢喜,又挖了一些涂到另外的手心上。   将两只手涂满之后,感受手心传来的清凉,不再是以往火辣辣的,季冬舒了一口气。   要是早点得到这紫草膏,他就少受很多罪。   不过,他和钟蓁什么交情也没有,钟蓁 也不可能无缘无故送紫草膏给他。   要不是这一次阴差阳错,他也不会得到这紫草膏。   虽然晚了一些,不过,还算是不错的。   钟蓁果然没有说错,季冬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手心和手指上的那些水泡全都结疤了。   他欣喜得恨不得拿那一罐紫草膏亲一下。   这紫草膏的效果杠杠的。   他今天要少受很多罪。   如此几日,终于修好水渠。   李富强他们也将黄豆,花生,玉米,番薯藤还有木薯什么的种下。   大队长给知青们放两天假休整一下。他这一决定,知青大院里的人都在欢呼。   而季冬,也在想着这两天的假期怎么安排。 第16章 投机倒把   只有两天时间!   最后,季冬打算用一天的时间去逛一下县城,另外一天时间则是捡半天的柴,然后休息半天。   穿越过来那么久,他一直在这个小山村,最远的地方只是去公社那里,还没有到过县城呢。   因为想着可能会买点东西,不行的话,还可以在县城的小饭店打一下牙祭,所以季冬带上了钱和粮票还有其他的一些票。   整个知青院的人都去。   大家都憋坏了。   人数众多,也没有车,季冬他们只能走路过去。   刚一出门,他们就碰到女知青们,她们也去县城。   周绍见到走在前头的秦桑,眼前一亮,屁颠屁颠地跑到秦桑眼前,鞍前马后。   季冬只是看了一眼,而后移开眼睛,专心地走着自己的路,思索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光靠家里人接济,虽然也能吃饱,但是却是吃得不是很好。   他得想办法吃得好一些,然后多赚点钱,好创业。   正在想着,他忽然觉得有人靠近他,转头一看,是周敏敏。   季冬吓了一步,往旁边走过去一点。   他这个动作那么明显,周敏敏自然发现了,恬静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我就那么惹人讨厌?”周敏敏眼睛盯着季冬,低低地问着,心里尽是苦涩。   季冬摇头。   周敏敏眼睛瞬间迸射出夺目的光亮,射得季冬的眼睛有些刺痛。   他有些不忍心伤害这个勤快的小姑娘,可是想到若是自己不干脆利落地拒绝,周敏敏越陷越深就更难办了。   “周敏敏,之前是我混账。”季冬深叹了口气,说着,“我人懒,所以就利用你帮我挣工分。实际上,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为什么?”周敏敏眼睛红红的,低吼道,“我有哪里不好?难道就是因为我长得丑吗?”   秦桑长得漂亮,所以之前季冬才会巴着秦桑不放。   季冬还是摇头,盯着周敏敏,非常真挚地说:“不是这个原因。我自己长得帅,所以我对女人的相貌没有什么要求。”   “胡说。”周敏敏下意识反驳,飞快地往秦桑那边看了一眼,说,“你之前还追着秦桑呢。”   季冬苦笑,说:“那会儿鬼迷了心窍,觉得皮相是第一的。但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周敏敏反问,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感情这东西,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的。”季冬应着,“我也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不过,若是我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我不会让那个人那么辛苦帮我干活,我会主动帮她干活 。”   前世他一直忙着赚钱,包括读大学也是,在同龄人纷纷谈恋爱的时候,他却想尽一切办法赚钱。在工作中,他也认识不少女孩子,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空谈恋爱。   所以,他不懂男女之间的喜欢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若是他真的喜欢一个女孩子的话,肯定会积极主动帮她干活。   在这个年代,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个。   周敏敏失望的低头。   季冬过来之后,她得空就帮着季冬干活赚工分,但是季冬却从来没有帮过她做过一次。   不止是她,还有秦桑,张大英,季冬都没有帮着她们干活。   所以,季冬应该是不喜欢她们的。   季冬见周敏敏沉思,快速几步走向李富强那边。   他不敢再在周敏敏的身边待下去了,那气氛太尴尬了。   周敏敏这些天一直没有过来找过他,他以为周敏敏已经放下了,结果周敏敏却还没有放下。   “那么好的女孩子,你怎么还不要?”李富强偷偷地往周敏敏那边看了一眼,撞了撞季冬的胳膊,悄声地问着。   “我也不知道。”季冬应着,“李大哥,你在这里那么多年,自己认识的,人家介绍的,你应该也认识很多好的女孩,你怎么还没结婚?”   李富强:……   李富强抬头看了一眼路边那郁郁葱葱的松林树,神情有些低落,说:“我在这里做知青,没粮没钱,这日子看不到头,娶人家女孩做什么?又给不了人家幸福。”   也不是没有人给他介绍农村的,对此,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横竖他现在也相当于一个农民。   但是那些女孩都是奔跟着他回城的。   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回城都不知道,怎么敢耽误人家女孩?   曾经也认识过很好很好的女知青,可是,一想到人家嫁过来跟着他吃苦,他就打消这个念头。   还是等回城再说吧。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不过据季冬所说的,应该不会远了。   毕竟国家不可能一直让他们待在农村里。   季冬赞同地点头。   现在娶老婆回来,也只是让老婆跟着他吃糠嚼野菜。自己都吃不饱了,哪里有多余的钱和粮食去养活老婆和孩子?   不娶是明智的。   众人就这么走着,一直走到季冬以为自己的腿断了,这才走到县城。   夹江县是一个小县,县里只有几条街道,沿街的周围是低低的建筑物。   街上的行人的脸色看着比村里人好很多,他们的衣服也没有像村里人的那些那样灰扑扑的,都是补丁。他们的衣服补丁很少,颜色也比较多一些。   女知青们一到县城,立马就往供销社走去,就连情绪低落的周敏敏也露出笑容,跟着秦桑她们快速地往供销社走去。   “下午四点,我们就在这里集合,然后一起回去。”李富强看了一眼高晓军的手表,说道。   高晓军得意地朝季冬笑了笑,而后自己走了。   周绍也跟着秦桑走了。   至于季冬和李富强告别之后,自己也到处去看看。   沿着原主的记忆,他首先来到黑市。   说是黑市,实际上就是在一个有着一棵大榕树的小巷子里。   这里停留着不少人,有些人就大大方方地在那里站着,有些则是东看看,西望望,仿佛稍一不对劲就跑。   季冬走到其中一个脸上留着一道疤、中等身材,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的中年男子面前。   “今天有富强粉吗?”季冬小声地问着。   这个中年男子叫是伍宗强,是季冬的老熟人,季冬经常在他这里买东西。   伍宗强点头,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有的。你好久没有来了,我那些好货都卖出去了。”   “没办法。”季冬学着原主的样子摇头,“这些天忙着春耕,要赚工分,没得空出来。”   不赚工分的话,年底就没有粮食分。   他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一年的口粮,所以还是不作死,老老实实地赚工分去吧。   伍宗强一听季冬竟然说赚工分,眼睛都能瞪出来了,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只问:“你要多少斤?”   “十斤吧。”季冬说道。   他柜子里只有一些一小扎的面条和大约两斤的富强粉,吃不了多久,现在不趁着这个机会买一些,以后更难了。   “老价钱。”伍宗强说道,“最近面粉涨价,不过,我们俩那么熟悉了,我就不赚你钱。”   面粉市场价两角钱一斤,但是这里是黑市,又不要票,所以要七角钱一斤。   季冬跟着伍宗强到达一个房子门口时,等伍宗强拎着一个装着东西的布袋出来,季冬便递给伍宗强一张大团结。   伍宗强立马就找钱给季冬。   “对了。”季冬接过面粉和零钱之后,小声地说,“你有猪肉卖吗?我想买一些。”   天天吃素,又要高强度工作,他嘴巴已经淡得出鸟了。   “有的。”伍宗强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今天来得巧,正好有一个村民杀了一头猪,卖到我这里来了。”   “那我要三斤肥肉,两斤五花肉。”季冬急急地说。   肥肉练油,五花肉吃。   他倒是想吃排骨瘦肉什么的,只是这个不划算。吃点五花肉,不像肥肉那么油腻,肚子里又有油水,一举两得。   “你有肉票吗?”伍宗强问道,“有肉票的话,一块钱加一斤肉票一斤,没有的话,一块五一斤。”   肉票这个东西,原主是有的,不过之前不是自己用了,就是送给秦桑。   现在他没有的。   “没有。”季冬摇头,“用钱买吧。”   伍宗强点头,低声说:“你在这里等我。”说罢,他又进去了。   不一会儿,伍宗强拿着一个背篓出来。   掀开背篓上盖着的布,只见篓底下用荷叶包着的几块猪肉。   生猪肉!   肥腻腻的。   然而季冬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看在你买这么多东西的份上,这个背篓借给你用。”伍宗强说着,“下次你过来,你再把背篓还给我。”   “要不然,你也不好拿这些肉。提着这些面粉走两个小时的路也累得发慌。”   “那就多谢了。”季冬说道,“我回头再给你送来。”   这肉和这面粉季冬都没有称。   因为经常在伍宗强这里买东西,他信得过伍宗强的人品。   背上东西之后,尽管后背有些勒,季冬的心却满足得很。   正当季冬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听得:“打倒投机倒把!把东西交出来。” 第17章 直接动手   季冬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绿色军装,戴着绿色军帽的年轻人。   他大约十八岁左右,身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但是他的气势很足,挺着胸,板正着一张方脸,两眼瞪得圆圆的,飞快地往这一边走来。   那模样,就是饿极了的狼一样。   季冬朝伍宗强看了一眼,伍宗强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季冬心里稍安,他停止准备逃跑的脚,老实地转身,皱紧眉头看着这这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见季冬没有试图跑掉,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想着,只有他一个人,而这里有两个人,要是这两个人一起合起来对付他,那他肯定不讨好。   现在,这两个人竟然老实在待在原地,很好。   他贪婪地看了一眼季冬身后那一个大大的背篓,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那么大的背篓,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一想到里头很有可能是细粮或者肉,他觉得自己的口水又要出来了。   “快,把东西交出来。”那个年轻人走到季冬他们面前,见季冬长得高,他只得微微抬起下巴,试图让自己的气势足一些。   “然后跟我走!”   伍宗强皱紧眉头,沉着一张脸问着:“你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那个年轻长拉长声调,忍住自己想去解季冬背篓的手,一脸傲慢地说,“你们在这里搞投机倒把,快跟我去革命委员会。”   伍宗强嗤笑一声,说:“搞什么投机倒把?我家小舅子过来我家,我给他点粮食拿回家,怎么就成了投机倒把?我怎么不知道现在都能空口白牙说别人投机倒把?”   笑着的伍宗强比不笑的伍宗强的更恐怖,那条横亘在他脸上的疤痕欲动不动,再加上他气势极强,一时之间,那个年轻人被吓得根本就不敢说话。   可是,当他看到季冬后背的那一个背篓的时候,壮了壮胆,说:“你说是你家小舅子就是你家小舅子啊?有什么事,到革命委员会去说。我现在怀疑你们投机倒把。”   “是真还是假,到了革命委员会就清楚了。”   说罢,那个年轻人就伸出手,准备将季冬背上的背篓给弄下来。   这背篓的绳子将这个年轻人的肩膀给勒出痕迹来,不管他们是不是投机倒把的,先弄到革命委员会再说。   虽然这样会让他分到的东西少很多,不过,也安全很多,毕竟他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将眼前这两个人给抓住的。   季冬略有些紧张,而后却看到这个年轻人眼白一翻,而后软了下去,摔倒在地上。   季冬往伍宗强那里看过去,正好看到伍宗强那还没有收回来的手。   季冬:……   “不用跟这些脑袋有坑的东西说那么多废话的。”伍宗强收回手,一脸平静地说,“他无非是想要你背篓里的东西而已。跟他去革命委员会?那个地方有进无出。”   季冬心跳得飞快,问着:“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专门屈打成招的地方。”伍宗强轻触一下自己脸上的疤痕,沉沉地说着,“在那个地方,你无罪,也会被弄得有罪。好好的一个机构,却成了某些人诬陷别人敛财上位的工具。”   季冬倒吸一口凉气,深感自己对这个社会了解还是不够深入。   “你先走吧。”伍宗强说,“我来处理。”   “要怎么处理?”季冬瞥了一眼地上那个全身绿的年轻人,好奇地问着。   “剥光衣服扔出去。”伍宗强面无表情地说,“看这小子那熟练的动作,他也不是一回两回做这样的事了。”   “可是,”季冬有些迟疑。   伍宗强扫了季冬一眼。   “可是,他刚才看到我们两个人的脸,又知道是在这里交易,万一他回去找人过来怎么办?”季冬担心地说着。   他倒是不要紧,反正也不经常出来县城这一边,倒是伍宗强,天天在县城里活动,这万一被眼前这个人给逮到了,那他就惨了。   “不用担心。”伍宗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我既然能在黑市里做买卖,肯定有自己的门道。这些人不犯在我手里还好,要是犯在我的手上的话,我会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怕什么?   反正是完全不需要怕的。   季冬点头。   “你也不要太善良了。”伍宗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季冬,见季冬高高大大的,却看着很和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有时候对待一些人,根本就不用跟他们讲道理,直接动手就好。”   季冬点头。   “好了。”伍宗强挥挥手,“你先回去吧。以后缺什么,去黑市找我。或者去我家也成。”   伍宗强的家并不在这里,这里只是他的一个落脚点。   季冬知道他家怎么走,遂点头。   等季冬离开之后,伍宗强将这个小子给扛到另一条无人的巷子上,将这小子的外衣一脱,而后将昏迷的他给绑到树上,这才离开。   想到季冬,伍宗强眉头又皱了一下。   这个孩子看着没有之前那么油头了,可是,胆子却小了一些。要是搁之前,季冬肯定二话不说就动手,反正他们还有他们两个人在。   但是现在,这小子竟然能耐得下心跟这个红小兵说话。   伍宗强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不知道季冬的这种转变好不好。   季冬背着粮食,这才发现背后吓出一身冷汗。   想他在前世的时候,虽然也经常打架,但是犯是一个好人,违法犯罪的事情从来没有做过。   这一次穿越,竟然碰上这样的事情。   看来这个年代,不仅少吃少喝,就连自己的行为举行还得注意一些,要不然,一个不小心被人举报或者被人诬陷到那个见鬼的革命委员会就惨了。   打定主意以后更加谨慎一些的季冬,背着他那个背篓慢慢地走着。   十来斤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晓是他是一个成年人,肩膀也勒得痛。   不过,幸好穿越过来干了那么多的农活,要不然,背东西这活他还吃不消。   季冬背着这背篓,在县城转了一圈,最后进饭店付了钱,给了粮票,要了一碗米粉。   很普通的扁粉,浓郁的汤汁,上头除了绿色的小葱段之外,还有些猪杂。   猪内脏这种东西季冬是不想吃的,上辈子在福利院里的时候,因为福利院没有什么钱,经常买这些猪杂回来煮给他们吃。   那么多孤儿,卖的猪杂也挺多,所以清洗方面就不是很彻底,总有一股腥味。   只是这会儿,因着刚才刚买了那么多东西的缘故,又想着留些本钱给自己做倒买倒卖,季冬没舍得点贵的,只是要了一碗猪杂米粉。   米粉端上来之后,季冬顾不得烫,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猪是不是农家猪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清洗这猪杂的人懂得清洗,所以这猪杂吃起来一点味也没有,非常地香。   季冬将米粉连汤一起喝光。   捂着有些圆的肚子,季冬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才背着这一背篓的东西,去买了些盐和酱油,将这些东西放到背篓上,才往约定的地方走去。   他到的时候,还没看到其他知青,等了一会儿,高晓军他们也陆续过来了。   每个人看来都收获颇丰,手上或多或少都拿着一些东西。只是,谁手上的东西也没有季冬的多。   毕竟季冬后背的那一个背篓太明显。   “季冬。”李富强看到季冬的时候,也愣了一下,问着,“你买了什么?”   “一些面粉。”接触到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季冬也没有瞒着,“这天天吃南瓜,红薯,木薯,偶尔才吃一点粥,我受不了,买得粮食回去改善伙食。”   “你会做?”李富强又皱紧眉头问着。   他们这一边都是吃米粉比较多,面什么的,顶多是煮个面条,直接买面粉的人很少,因为买到也没有什么用,不用做。   季冬会做?   季冬点头,笑了笑,说:“我是京城来的。我们那一边习惯吃面,所以会做的。”   高晓军则是妒忌地看着季冬。   那么大的一个背篓,也不知道季冬买了多少好东西。   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   李富强点点头,没有再说。   又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村里。   一回到知青院,季冬立马就将背上的东西给放下来,这才按摩一下自己的肩膀。   虽然一路上也经常休息,不过,背着那么多东西走路,实在是太累了。   他刚一放下来,高晓军立马一个箭步走到季冬的背篓前,伸手就想掀开那一块盖着背篓的布,嘴里叫嚷道:“季冬,让我看看你这个公子哥买了什么好东西?” 第18章 反正也待不久   肯定买有很多好东西,高晓军恨恨地想着。   怪不得之前季冬闹着分伙,原来是想自己独食。   吝啬鬼。   高晓军心里想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转眼间,那手已经到了遮住背篓的那块布上,他心里一喜,就准备将那块掀开。   岂料,手腰里传来一痛,他看过去,是一只古铜色的手,手的主人正是季冬。   他抬头一看,见季冬沉着一张脸看着他。   “高晓军,这是我的东西,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请不要去碰。”季冬冷着声音说着。   这些人真是够了。   莫名穿越到这个贫穷的年代不说,还摊上这么几个奇葩的舍友,季冬不由自主地怀念起自己独居的日子。   自己独住,不管是做点什么,还是买些什么,都不用担心别人怎么看。   虽然是被季冬擒住手腕,高晓军还是顽固将自己的手伸到那块布的边缘上,就要掀开那一块布。   季冬见高晓军没有将他的话给放在心上,手上加大力气,捏得高晓军不由自主地痛呼出声。   趁你病,要你命。   季冬趁着这个机会,一把就将高晓军的手给甩开,然后将那个背篓放至自己的身后。   高晓军吐了一口气,揉揉自己那一只被季冬捏红了的手腕,脸上全是愤恨:“季冬,你怎么那么小气?我不就是想看一下你买什么吗?又不要你的。”   “给看一下都不给。”   “小气鬼。”   “这是我的东西,你要是想看的话,可以提前跟我说。”季冬盯着高晓军,一字一句说,“但是你却没有提前问我,直接通知要看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给你看?”   他买那么多东西,又是和高晓军住同一个房间,根本就避不开高晓军。   偏生高晓军太心急了,竟然还没有提前问他,反而是自己自作主张去看。   这让他感觉到自己的隐私被侵犯,他当然感到不高兴啊。   高晓军继续揉着自己的手,那里红红的。这个弱鸡一样的季冬,竟然能捏红他的手,这事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不过想到这段时间来季冬一直很努力干农活,那他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说不说不都一样?”高晓军不满了,反驳道。   “不一样。说的话,我有可能给你看。不说的话,我肯定不会给你看。”季冬回着,神情冷冷的。   “哼,谁稀罕,左右不过是一些细粮罢了。”高晓军放下两只手,冷哼一声,说道,“不给看就不给看。我还不稀罕看呢。”   “周绍搞了一块卤牛肉回来。”高晓军略有些得意地说,“要是你当初不闹着分伙的话,这卤牛肉肯定有你的份。”   “不过,现在,呵呵。”   也就是他和周绍的关系好,能沾点边,要不然,他也只能看着周绍吃而自己在旁边流口水了。   “不用了。”季冬面无表情地回应,“我自己有东西吃。”   高晓军妒忌地撇了一眼季冬的背篓,他怎么就那么不会投胎?要是他也投到大人物的家里,现在肯定不用下乡,天天在家里吃肉。   “说到底,你就是小气,连给看一下你买了什么东西都不给。不过,不给就不给,我也不稀罕。”   “反正我也不会跟你这种人住太久。”   说到这里,高晓军的脸色忽然有些奇怪,而后不等季冬问下文,他自己转身走了。   季冬若有所思,不过,很快就不再想了,而是拿起自己的背篓。   他将背篓拿回自己的柜子里放好,然后拿刀切了一块五花肉,又拿面粉出来加水搅拌揉好,放到一旁醒着。   等李富强还有赵文强他们做好饭之后,季冬这才将自己的那几斤猪肉拿出来处好。   众人看到这么多的肉,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冬没有理会儿他们,回厨房之后,洗干净炒锅,而后将肥肉切成拳头大小的小方块,将肥肉全都放进锅里,又将之前自己剩的油全都放进锅里,升火,慢慢地熬煮。   在等待练油的过程中,季冬也没有闲着,洗干净自己买的胡萝卜还有刚才泡好的木耳,蒜苗等,将它们切好。   弄好之后,他又将醒好的面团给拉成二细的面条,放到一边备用。   没有擀面杖和面板,一点也不方便。   看来他得空的话,得去找村里的木匠,让他做一个。   其实这一边的粉很好吃,季冬他自己也喜欢吃,但是奈何米粉一点也不耐饱,满满的一碗米粉吃进肚子后,很快就饿了。   还是吃面好了。   反正他也擅长做面条。   他才弄好,准备休息一下,而后去翻那些肥肉,却见李富强他们捧着碗,目瞪口呆地看着季冬。   就连碗里的牛肉,他们都没有心思吃了。赵文强更是夸张,嘴巴张得大大的,嘴里正在咬着那片牛肉片挂在下嘴唇上,欲掉不掉的。   “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季冬问着。   “季冬,你竟然会拉面?”赵文强最先反应过来,问着。他嘴巴一动,嘴里的那块肉就往下掉,赵文强眼疾手快,飞快地伸出手去接那一块。   等看到那一片肉终于接到碗里时,赵文强松了好大一口气。   别看周绍搞回来那么大一块卤牛肉,但是他切了一半过去给秦桑,他们几个人分这一小块牛肉,一个人只分到几片。   这肉要是真的落到地上,估计他会捡起来洗干净再吃。   脑海里的思绪万千,但是赵文强却仍紧紧地盯着季冬。   季冬点头,说:“我是京城来的,会拉面不奇怪?”   “怪不得不给我看你背篓有什么,原来藏了这么多肉。难怪前一段时间闹着分伙。”高晓军又是旁边阴阳怪气地说着,他的语调力图平静,但是眼睛却是妒忌得发红。   这个季冬,怎么买得到那么多肉?这么多肉,光要钱不说,还得要肉票。   果然是公子哥!   之前一起开伙的时候,季冬不买,现在分伙了,季冬竟然买了那么多肉,这不是怕他们点便宜吗?   “我分伙是因为赵文强没有给我留什么吃的。”季冬平静地往盆里的五花肉撒盐,而后用手去揉,让盐渗入到五花肉中,“跟这个无关。肉票和钱都是我家人寄过来给我的,他们知道我在这一边辛苦干农活,心疼我,所以补贴我,有什么问题吗?”   这两斤五花肉他一餐吃不完,得放盐腌着,这才不容易变质发馊。   没有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吃不到这肉和油啊。   季冬才不搭理他们,继续忙活着自己的手上的事情。   等他将这五花肉腌好,看到只剩李富强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口那里面露复杂地看着他。   “李大哥,有事吗?”季冬走到锅前,用锅铲将那些肥肉翻了一下,而后往锅里倒入一点水,防止炒锅里的油溅出来,这才问着。 第19章 我是坏分子   李富强迟疑一下,而后叹气说:“季冬,你闹着分伙也没有关系,但是你这么跟我们知青院里的人闹着那么僵,不好。”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在这里没有亲人,若是有什么事,只能是院里的兄弟帮着你。”   “村里人又跟你不熟悉。现在,你跟院里的兄弟闹得那么僵,说句不好听,这以后你若是出事,没有人会帮着你。”   “你也不要说你不会出点什么事。人生在世,谁也不能担保自己不会有事。”   “别的不说,晚上生病,都有人去帮着叫人,倒热水。”   季冬将话给忍回去,叹了一声,说:“李大哥,你说得全对。但是不是我跟他们闹得僵,而是我们之间的思想观念不一样,还是不要参合在一起。”   “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不能勉强我自己。”   “再说了,依他们的性格,就算是我真的跟他们处得好,若是我出事,他们也是不会帮着我的。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自己不出事呢。”   知青院里的这几个,除了李富强之外,其他的都是不靠谱,不能指望的。   周绍都能为了秦桑拿泥块来敲他的头,怎么可能指望得上?   出了什么事,他们估计溜得比兔子还要快,还帮你?   做梦比较快。   李富强动了动嘴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看着季冬叹了一口气,而后出了厨房的门。   季冬也没有再理会他,拿起勺子,继续翻着锅里的肥猪肉,继续炼油。   不多时,锅里传来一股香味,这香味使得季冬不停地咽口水。   等油好了之后,他将油渣给小心地捞出来,而后将油全部都装进早就备好的瓦罐中。   这三斤肥肉,装了满满一瓦罐的油。   季冬很是满足。   将油放到一旁边放好,季冬就着锅里的油,放了一些油渣、切好的胡萝卜,蒜苗等,加快炒成臊子。   最后,他看锅里还是油油的,舍不得洗锅,直接放水煮了面,淋上早就调好的臊子,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中午那碗粉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他早就饿得不行,若不是为了节省些油,不浪费油,他早就先做饭吃着了。   不过现在也好,   这臊子面挺好吃的。   与此同时,高晓军他们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味,个个都在拼命地咽着口水。   季冬不是说自己不会做饭吗?   怎么分伙之后,这饭菜做得那么多吃?   之前在一起煮的时候,他连个饼都没有烙过给他们吃,现在分伙了,好家伙,天天烙饼吃。   赵文强在挠心挠肺地想着。   今天买回来的卤牛肉很好吃,但是再怎么好吃,也是冷的,跟季冬这热腾腾的肉和油渣根本就不能相比。   他有心想出去要一碗来吃,却拉不下那个脸。   算了。   赵文强扯过被子,将被子盖住头,抵挡着厨房里不断传来的香味。   这香味,真是要命,今天晚上要怎么睡觉啊。   他不敢,周绍更加不敢,毕竟周绍之前可是拿石块打过季冬的。   高晓军之前放了狠话,这会儿没有去讨嫌。   至于李富强,他的房门一直关着,一点动静也没有。   没有人过来打扰,季冬这一顿饭吃得很满足。   吃饱之后,他将厨房收拾好,油,油渣还有自己腌着的五花肉,搬回房间的柜子里锁好,要不然,明天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在这个物资奇缺的年代,他不想拿这些东西来挑战人性。   洗过澡之后,季冬一觉睡到天亮,听着高晓军出入时噼啪作响的开关门声,季冬不理会,继续睡。   昨天回来走了四个小时的路程,可把他给累坏了,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的,他想赖会床。   等高晓军出去之后,季冬又睡了一下,这才起床。   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忙活的。   首先是柴火问题,这些天早出晚归的,就连自留地里的菜都是晚上回来才去挑水来淋,柴火什么的,更是没有时间去捡。   这会儿要是不去捡些回来屯着,没有柴烧就麻烦了。   毕竟,他还是坚持每天洗热水。   说干就干,季冬烙了几个饼,奢侈地加了一点肉和点油渣,美美地吃过一顿之后,将剩下的饼用搪瓷饭缸装好,放到柜子里,中午回来吃。   他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估计没得时间煮午餐了,就吃得简单一些。   等看到那一盆油碴,他想了想,盛了一碗出来,拿过去给李富强。   李富强本来是不想要的,但是架不住这些都是肉啊。   他只给了李富强,其余人他一点也不想给。   季冬回房去拿了镰刀,又拿了扁担和绳子,就出去了。   他们这一边的树林全都种满松树,还是一些其他的树。   但是不管什么样的树,都不能拿刀直接砍,树是不能砍的,他们只能捡枯做枝或者枯叶什么的。   幸好,这里的丘陵比较多,树林也很多,所以相对的,枯枝也有挺多的。   季冬捡了高高两大堆,他将这两堆枯柴叠好,用绳子绑好,用扁担将柴给挑回去。   这边的山都是小小的,树木虽多,但是没有什么猛兽,所以季冬还是放心过来这一边打柴的。   哼着歌曲往回久,虽然这柴很重,但是季冬不敢停下来休息,就怕自己停下来休息了,等会就没有勇气再挑这柴了。   做农民不容易,季冬这会儿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走到半路,他忽然听到呻/吟声。   低低的呻/吟声,倘若不是他刚唱完上一首歌,还没有唱下一首,他根本可能听得见。   季冬往四处看了看,只看到郁郁葱葱的森林,左边有一条小道,没有看到有人,他后背起了一层细细麻麻的鸡皮疙瘩。   季冬正想快步走,却又听到那细细的呻/吟声传来,他停住想要快走的腿,静下心来听那一个声音从哪里传出来的。   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种声音就是痛极时的发出的声音。   他要是视而不见就这么走掉的话,良心肯定过不去。   一细听,他就听出来了,这声音是从他的左手边的小道里传出来的。   季冬立马就将挂上柴上的镰刀拿下来,用手拿着,小心翼翼地往发出声音的那一个方向走去。   “有人吗?”他边走边看边叫着,心也提起来。   □□声停顿了。   季冬也停住脚步。   “有人吗?需要帮忙吗?”季冬站在原地问着。没有□□声,他也不敢往里走。   过了好一会儿,正当季冬以为没有人会回答他的时候,那方向终于传出来一个声音:“不用了。谢谢。”   声音苍老虚弱无力。   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季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季冬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往里走。   这是一条小路,路边有不少杂草,季冬肩膀上担着一担柴,只能侧身走,要不然根本就进不去这个小路里。   他也不敢将木柴往在道路上,这万一被人捡去,那他就算是想哭,也没有地方哭。   走了两分钟左右,他才看到一个老头坐在小道边上,左腿以一种不自然地姿势蜷缩着,周围还散落着扁担和枯柴。   很显然,他过来这一边看捡柴,不小心摔到腿了。   他头发全白,整个人看着非常苍老,嘴唇一丝血色也没有。   看到季冬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非常诧异季冬竟然会过来这里。   “老人家,你没事吗?”季冬将自己的柴放下,走过去询问。   因为怕移动老人有可能会造成第二次伤害,所以季冬没敢将老人扶起来。   那老人伸手往自己的眼睛上方推了推,而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苦笑一声,说:“没事。就是脚崴到了,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季冬看了一眼那一只不自然蜷缩的腿,这腿不仅是崴到了才会这样,应该是摔断了。   那就严重了。   季冬抿起嘴唇。   “需要我帮你些什么吗?”季冬问着,“我背你回去吧。”   虽然说这一片树林没有猛兽,但是这一片还是有些小动物的,比如蛇什么的,要是就这么留老人在这里,他自己回去叫人,他也不放心。   老人浑浊的眼睛流露出感激,眼眶也湿湿的,不过,他最后还是拒绝了,说:“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再自己走回去。”   季冬眉头都皱了起来。   难怪人家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人老了,脾气就跟个孩子一样。   这种情况,这个老人怎么走回去?   要是真的让他自己走回去的话,这一条腿真是算废了。   季冬叹了一口气,在老人的面前蹲下来,说:“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然后再去公社的卫生院看一下。”   后头没有传来声音,季冬蹲下去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老人爬上他的背。   季冬转身一看,吓了一跳,那个老人正在抹着眼泪。   季冬一下就束手无策。   “年轻仔,你回去吧。”那个老人将眼角的泪水抹干净,红着眼睛对季冬说,双手还微微颤抖,“我等会自己走回去就好了。你是一个好人,我是坏分子,不能害了你。” 第20章 帮忙   坏分子?   季冬一时之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什么是坏分子?   不过,随后季冬知道了。   这是七五年,那一场运动还没有结束。   而眼前这个老人,明显就是被下放的农村的知识分子。   季冬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依旧蹲下来,背对着老人,说:“上来吧。我不怕。你也害不了我的。”   然而那个老人还是没有动静,只是哽咽地说:“真的会害了你的。”   “我不怕。上来吧。”季冬重重地说着,“你上来吧。我不能留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这天还是有点冷的,在这个森林里更冷,又很有可能有不知名的野生动物,让一个摔断腿的老人自己留在这里,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我只是一个小知青,就算帮了你,他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难道我助人为乐还会被人举报,然后挨□□?”季冬嘲讽地笑了笑。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可能会对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就算真的对他怎么样,他也不怕。   那老人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小心地爬上了季冬的背。   季冬小心地托着这个老人的屁股,让他坐得稳一些。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个老人竟然那么地轻,比他刚才那一担柴轻多了。   他一点也不费力。   一股酸涩立马就涌向季冬的心头。   这个特殊的年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像这个老人一样,在这贫困落后的农村受苦,就连摔伤了也不敢向别人求救。   “谢谢了。”那位老人低低地跟季冬道谢。   他知道村里人对他们这些坏分子不搭理,所以腿摔断之后,他没有出声呼救,而是保存力气等着牛棚里的人过来找。   只是没有想到,他一个没有忍住痛呼出声,竟然有人因着这□□声找了过来。   这个孩子真是太好了。   “你要是觉得困,可以先睡一会儿。这里离村里还有一段距离。”季冬说道。   从这里走回村里,最快也要十来分钟,但是他现在背着一个人,估计要走半个小时左右。   “痛得睡不着。”那位老人低低地说着。   季冬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说什么也不合适,既不能减轻这个老人的痛苦,也不能安慰这个老人。   他只是沉默地背着他往牛棚那里走去。   这个老人估计也是太痛了,没有精力和季冬说话。   原主过来黎星大队已经半年多了,自然知道牛棚在那里。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路上没有什么人,当然有人看到的话,季冬也不怕他们看。   他背着老人来到牛棚。   牛棚位于黎星大队的西头,这里有几间泥土砖砌成的泥砖房,上面盖的是稻草,房间前面只有几块很破旧的木板档风。   牛棚旁边就是几座用稻草弄成的垛子,那些垛子用一根根长的木头撑起来,底下是正在啃着干稻草的牛。   四周的味道很不好闻,既有牛屎的气味,也有牛尿的臊味,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   季冬觉得有些恶心。   黎星大队最破烂的地方估计就是这里了。   有几个老人正在泥砖房前忙碌着,他们看到季冬出现,全都吓了一跳,而后看到季冬背后的那个老人,立马就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围了上来。   “老李,你怎么样了?”当下,就有一个两鬓斑白的,身材高瘦的老人家冲上来。   “我没事。”季冬身后的那个老人应着,“就是去捡柴的时候,不小心摔到腿,遇到这个好心的知青,他背我回来。”   “先回房,回房再说。”那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招呼着,走在前面,一边回头,一边引着季冬跟着他走进房间里。   送佛送到西。   季冬就背着这个老人慢慢地跟着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进去了。   牛棚里的泥砖房比他们知青院里的泥砖房要差得多了,这些黄泥砖也不知道多久了,反正看着非常陈旧,上面盖的是稻草,而他们知青院的则是瓦片。   有窗,不过,那窗也是用稻草给盖住,所以整个房间暗暗的。老许走过去,将那一块稻草块给掀开,房间立马就光亮起来了。   现在正是梅雨天气,一走进这里,就感觉地上湿黏湿黏的。   这牛棚的地面还是泥地面,比他们知青院的要湿得多。   “快,把老李小心地放在床上。”那两鬓斑白的老人急急地说着,“老邵啊,你快过来瞧瞧。”   说话间,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婆婆立马就走上前来。   季冬小心地将身后的老人放下,而后那一个老婆婆就上前,二话不说,立马就脱去老李的鞋子,快速地将他的裤子给挽起,那敏捷的速度,一点也不像一个老人的速度 。   老李的腿已经肿得不成样了。   “腿摔折了。”那个老婆婆只扫了一眼,下手摸了一下,而后说,“我得先将他的骨头复位,再用夹板固定。”   “老许,你出去弄用斧头劈两块平整的木板进来,再拿两条绳子进来。”   季冬在旁边瞪圆了眼睛 ,听他们准备徒手正骨,吓了一跳,说:“要不,我找村支书借辆牛车,拉他去县城里的医院看一下吧。”   “你这样子就给他复位,这怎么行?”   这要是骨头一个正不好,以后腿再也不能伸直了,怎么办?   再说了,这样子没有打麻药,没有动手术,说复位就复位,那岂不是要痛死?   季冬怎么也不放心。   那个老婆婆回头看了季冬一眼,目光如炬,似是有一股威严在里边,而后转头,再捏捏老李的腿,询问他问题。   “我说真的。”季冬见这个叫老邵的老婆婆没有搭理他,急急地说,“他年纪那么大,直接正骨的话,会很痛,我担心他受不了。县城的医院有麻醉药,可以减轻正骨的痛苦。”   “你们要是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去找村支书开介绍信,然后再借牛车。”   “不用了。”老邵用手检查着老李的腿,头也不回地说着。   “这怎么能行?再耽搁下去的话,他的腿很难接得好。”   毕竟那么老了,身体又差,不去医院的话,怎么熬得过去?   老许拿着两块木板和绳子进来,对老邵说:“这样行吗?”   老邵回着,看了一眼,点头。   “你再去拿块干净的毛巾过来,”老许又说着,“放到老李的嘴里,让他咬着。要不然,等会太痛,我怕他直接咬到舌头。”   老许又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拿一块干净的,洗得发白的毛巾进来,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就塞到老李的嘴巴里。   季冬:……   他见这些人真的动手,急急地说:“我看还是送他去医院吧。要不然,出事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老许焦急地看着老李,说着,“老邵心里有数。她懂得。”   季冬:……   他不忍再看。   该说的他应该说了,但是这些人明显固执己见,对他提出来的方案一点也不考虑。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的话,会忍不住出手阻拦。   他走了出去。   老许和老邵没有理会他。   季冬出去之后,见门口里还有两位老人,一男一女,他们也眼巴巴地看着里面,见他出来,一把就扯住季冬的手,急急地问着:“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开始正骨了吗?”   “已经开始了。”季冬面无表情地说,“我怎么劝他们去医院都不听。”   “在这里就好了。”其中一个老人家说着,“去医院的话,我们哪里有钱?”   “再说了,开介绍信都难开,又得借牛车去,并且那一边吃饭也难,找人去照顾也难。”   “还是在这里就好。老邵的医术比医院的医生好多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   话都说得那么多了,季冬还能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房间外面转来转去,而后听得一声低呼声,过了一会儿,老邵出来了。   “怎么样了?”守在门口的那两个老人立马就问着。   季冬也凑上前去。 第21章 帮忙帮到底   “好了。”这一个叫老邵的矮小的老太太矜持地点了点头,说道。   围在门口的那两个人就松了一口气。   季冬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老邵话题一转,又说道,“老李年纪大了,这一次摔断了腿,又在冷风中待了那么久,晚上得注意看有没有发烧。并且,我虽然将他的骨头给正好了,但是该喝的药还是得喝。”   “可是,”其中一个老人有些迟疑道,“我们哪里来得那么多药?”   “我之前晒了一些。”老邵说道,脸上有些为难,“不过,种类不全,还差一些,回头得去药店抓一些。除此之外,我们还得买些肉,鸡蛋什么的给他补一补。”   她这话一出,众人没有答话。   药什么的还能用钱买得到,但是肉和鸡蛋就比较难了,都要票,鸡蛋可以在村里找人买,只是这肉,得有肉票。   他们都被人发配到这里,平常连吃都吃不饱,哪里有肉票?   有肉票也不成,他们也去不了市里买。   “我再想想办法。”老邵说道,抬前,似是才注意到季冬,问着,“老李现在没事了。今天就多谢你了。”   “不客气。”季冬也回着,“我今天也是碰巧路过。”   “那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先去忙吧。”   季冬点头,环视了一下周围,又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众人,说:“要是你们买不到肉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有一个朋友在黑市,他那里能拿得到肉。”   “就是价格比较贵点。”   老邵等人向他道谢,但是并没有开口让他帮忙的意思。   季冬也不介意,他也只是看不过眼了,才想着帮一帮,不过,依着这些人的性格,估计不会让他帮忙的。   毕竟之前,那个叫老李的老人宁愿在森林里坐着,也不愿意让他帮忙,怕拖累他。   至于这几个老人是信不过他,还是怕拖累他,季冬没有那个精力多想。   出了牛棚的门,季冬并没有直接回知青大院,而是快速地走回刚才发现老人的那一条路里。   刚才事情紧急,他急着将老人给送回来,并没有将自己的扁担和柴给收好。   这万一扁担和柴不见了,那他不仅得买一条新扁担,还得重新捡柴。   这就耗费时间和金钱。   急急地去到之后,季冬发现自己的扁担和那两捆木柴还在原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又看到老李捡的柴和他的扁担在旁边,他叹了一声,走过去,将那些柴给堆好,捆好,而后将它们和扁担给放到旁边的荆棘丛里藏好,而后挑着自己的柴回知青院。   将柴放好之后,他洗干净手,打开柜子,将自己的搪瓷饭缸拿出来,将饼放到干净的布口袋里,将柜子锁好,而后一边吃着饼,一边往山上走。   走到的时候,他正好将布口袋里的饼给吃干净。   这饼虽然已经冷了,但是因为他放得油比较多,吃起来还是香软可口。   吃饱之后,感觉他挑着老李的那一担柴都有力气了。   季冬快步地将柴给挑到牛棚里。   老邵他们正在牛棚的院子里忙活,看到忽然出现的打着招呼的季冬,很是惊讶。   特别是老邵,那脸上的愕然怎么也消不去。   “我见老李的柴和扁担放在那里,就帮着你们给挑回来了。”季冬见他们只是诧异地看着他,并不说声,就说着。   他一出声,就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老邵最先反应过来,将手中正在洗的衣服给放下,轻轻地往盆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说:“那谢谢你了,年轻人。”   季冬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说:“不用客气。这柴放到哪里?我看这柴挺干的,不用再晒也可以烧了。直接放到柴房里堆好也行,或者再晒一下更干点更好烧。”   “不用晒了。”老许在旁边应着,“你帮我们直接放回柴房吧。刚才乱糟糟的,我们根本就忘记这回事。”   要不是季冬挑着柴过来,他们根本就忘记这一回事,最早也会明天才想起来。   到那会儿,柴和扁担也不知道还见不见。   虽然说现在的人比较淳朴,但是这却太穷了。   院子里的另一个老人起身,领着季冬走到了柴房前。   说是柴房,但是这里面却没有什么柴,黑乎乎潮湿的地方只放着两三捆稻草苗还有零星的几根木柴。   难怪那个老李那么拼。   季冬心里想着,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他将柴给放好,而后将扁担给放到门旁边,走了出去。   一出门,他就看到一个老人挑着一担水,摇摇晃晃地走进院子里。   他的脚步有些慢,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地将身体平衡了,但是那两只木水桶还是摇摇晃晃的。   季冬一看,吓得赶紧过去扶着那个老人。   “谢谢。”那老人笑着对他道谢,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了。   那个叫老许的老人这个时候也走过来,和季冬一起,小心地将这个老人身上的那一担水给弄下来。   “一次挑不了那么多,就分两次挑。”老许见桶里的水满满的,唠叨道,“这水桶那么重,现在又下雨,路上泥泞,这万一闪到腰或者滑倒,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我晓得的。”那老人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应着。   老许叹了一声。   季冬接过那扁担,将水给挑上,而后直接帮着他们挑到牛棚前的大水缸里。   水缸里只有三分之一的水。   他又看了一眼正在旁边洗着衣服的老邵,叹了一声,认命地又继续将木桶挑上,而后去村里的水井打水。   一般村里人都是村里的小河里或者池塘里洗衣服的,特别是家里的衣服多,那更要去外面洗了,要不然,这水根本就挑不够用。   他嫌河里和池塘里的水脏,毕竟村里的水牛经常地池塘里和河里洗澡,所以他不仅不会去那些地方洗冷水澡,也不会去那些地方洗衣服。   只是没有想到,这些老人也在这里洗衣服。   季冬来回几次,终于将那一个大水缸的水给挑好了,而后又挑了两桶给他们备用。   做完这一切之后,季冬准备回去。   却不想,那一个叫老许的老人又叫住了他。 第22章 实名举报   季冬看到着老许。   只见这个叫老许的老人家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是最后仍是说:“年轻人,你留下来吃个饭吧。我们煮好了。”   季冬:……   他赶紧摆手拒绝。   他留下帮着这些老人,只不过是看这些老人可怜,可不是图那顿吃的。   现在的粮食那么紧张,去别人家做客都得带着口粮过去,他才帮着这些老人干些活,就吃人家一顿饭,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不用了。”季冬赶紧说道,“我知青院那一边已经煮好。我回去就有饭吃了。再说了,我只是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不值当一顿饭。”   说罢,季冬就想迈开脚步走出去。   却不想,老邵拦住了他的去路。   “留在这里吃吧。”老邵淡淡地说,“我们已经煮好了。我早就听说你们知青院那边是分开煮的。你现在回去也得煮。”   季冬:……   知青院跟牛棚这些人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他们怎么知道知青院里的人分开煮了?   不过想到知青院分伙的事情闹得风风火火,季冬沉默,什么也没有说什么。   “那好吧。”季冬点头说道。   大不了,下次他过来的时候,再将自己的吃的这一顿口粮带过来还给这些老人。   牛棚这一边没有专门的厨房,只在牛棚院子里角落砌几块大的泥土砖,上头架上一个小小的铁锅。此刻,那个小铁锅正在煮着些什么东西。   大家正拿了小板凳,围着这个简陋的土灶坐,等着季冬过来。   季冬赶紧快速几步走过去。   不一会儿,锅里飘出一股难言的滋味,老邵拿了碗筷,一人给了一个碗和一双筷子。   季冬拿了一个豁角的碗,他看了自己的手上的碗,又看了一眼众人手上的碗,发现他手上的碗算是最好的,好歹也只是破了一个角,而众人的手上的碗,有些破了几个角。   这样的碗要怎么盛饭?   不过,随后季冬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老邵揭开那一个锅,拿了一柄木勺,伸手拿过季冬手上的碗,给季冬盛了满满的一碗粥。   这粥跟他们知青院的粥一样清,不同的是,知青院里的粥是用大米做的,而这里的粥是用发芽了的大米做的。   季冬看得很清楚,因为那米的形状有些奇怪,之前他见过,这些就是发了芽的大米脱壳之后的米。   他看了一眼,因为他是客人,所以他碗里的粥还算是多的,其他人就一点点粥,粥水比较多。   但是即便是这样子,这些人拿着粥之后,脸上浮现着满足的笑容,他们招呼季冬,让他快喝,而后自己也顾不得烫,满足的喝了一小口。   这根本就不是粥!   这样的东西怎么喝得下?   前世今生,就算是穿越过来头几天,他的伙食很差,但是再怎么差,也比这些粥要好喝一些。   “季冬,不好意思了。”老许见季冬只是捧着碗不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们这一边的条件就是这样。”   老邵不说话,只拿了一根木条,从灶里扒拉了一下,弄出几个红薯。“哇。”其中一个老人见着了,惊喜地说,“今天还有烤红薯。”   随后那个老人看向季冬,一脸慈爱:“托季冬的福,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从这话可以看得出,这个牛棚里平常的伙食有多么差。   就连吃个红薯都说是有口福。   季冬心里沉甸甸的。   老邵挑了最大的一个红薯给季冬,而后又拿了皮不是很焦的,顾不了烫,剥开皮,将红薯放在碗里,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鸡蛋,也放进去,而后一手捧碗,一手捧着另一碗粥,对他们说:“我给老李送进去,你们先吃。”   说罢,她朝季冬点点头,而后进房间去了。   季冬剥开红薯那有些焦黑的皮,咬了一口黄肉。   这红薯的口感很好,很甜很糯,比他前世吃过的所有的红薯都要好吃。   不过,这红薯再怎么好吃,也是粗粮,没点油水,吃进肚子里还是很难受。   除了用发了芽的大米煮粥和烤红薯之外,还有一碗凉拌野菜,很老的野菜,放点蒜蓉,放点盐,滴一两滴油和酱油,醋一起拌在一起。   季冬夹了一根尝了一下味道,没有再吃,他牙口好,但是还是觉得这野菜很老。   不过,看老许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季冬没有说什么。   吃过饭之后,季冬帮着老许将柴给整理一下,没有斧头,他只能用手折,将这些柴给折短一些,方便烧火。   “季冬,多亏你了。”老许,也就是许谨之感慨地说,“我们这些老头子,没有什么力气干这些活。”   要不是季冬的话,他们这会儿还在慢慢挑水呢。   “不用客气。”季冬说着,而后又看了一眼牛棚的院子,说,“村里不是每家都给一两分自留地吗?你们这一边应该也有的,怎么不种点菜?”   他自己种的那些菜都快得小菜苗吃了,而老许他们竟然还吃着野菜,怎么不自己种点菜吃?   许谨之苦笑一声,说:“怎么不想种?只是,我们根本不懂种。也买不到种子。”   他们几个从小就在城里长大,下放到这里,放牛,养猪什么都做,但是却不会种菜。   村里人都厌恶他们这种坏分子,不可能卖菜苗给他,他们连村门口都出不了,更别说出去买菜种了。   总之,想种都种不了,只能天天吃野菜,现在有野菜还好,等到了冬天,只有餐餐红薯木薯了。   季冬若有所思地点头,说:“我回去拿个铁锹帮你们弄地,再弄点菜苗过来。这青菜容易种,记得及时浇水施肥抓虫就好了。”   这个时候有农药了,不过农药更多的是用于稻田,很少用在青菜上,青菜中的虫子还是要靠自己动手抓。   “这不好。”老许听着季冬这么说,立马就紧张起来,“我们是坏分子,会连累你的。”   季冬摆摆手,无所谓地说:“不要紧。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帮着弄一块菜地而已。”   “那些人找不了我的茬。”   这里是乡村,不是□□的主战场,他帮着这些老人干活,撑死了被村里人说几声,倒不会被拉去□□。   他又不反社会,□□,怕什么?   说罢,季冬不再听老许说,而是快速回去向李富强借了铁锹。   李富强见季冬借铁锹不是整理知青院里的自留地,而是打算拿着铁锹出去,  便多嘴地问了一句。   季冬便小声地告诉他。   李富强吓得眼睛瞪圆了,拉住季冬的衣裳,急急地说:“季冬,那些都是坏分子,你要是去帮着他们的话,会被他们给连累的。”   季冬低头看了看李富强的手,皱着眉头说:“李大哥,那些是不是坏分子,村里人不清楚,我们这些城里人难道不清楚吗?”   “这些都是数字帮搞得鬼,那些人就是普通人,哪里是什么坏分子?”   要真是坏分子的话,早就被抓到牢里关起来了,怎么可能下放到农村?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能明白,李富强这个比他年长几岁的人,更加明白。   “他们是不是坏分子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去帮着他们,很有可能被他们拖累。以后推荐上工农兵大学,招工,回城等等都会受影响。”李富强见季冬还不明白,说得更清楚一些。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人是无辜的?   只是,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这些人会害了季冬。   季冬年纪小,不懂得想那么多,可不能因为一时好心而害了他自己。   “不会的。”季冬一把扯开李富强的手,笑了笑,说,“他们害不了我的。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先回去吧。”   说罢,季冬拿着那一把铁锹转身就离开 。   李富强还想再劝,但是季冬已经走远了。   他叹了一声,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冬拿着铁锹到了牛棚,帮着老许他们将自留地的地给松好,而后又趁着天还没有黑,又去山脚下挑了一担腐土过来,将地给肥上。   因着是梅雨天,这会儿倒是不用去挑水淋地。   “你们这两天得空的话,将土弄得细一些。”临走之前,季冬交代老许,“回头等我得空一些,我再去弄点菜苗过来种下去。”   “平常你们浇点农家肥和水就有菜吃了。”   老许他们感动得道谢。   季冬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拿起铁锹就回去了。   才回到知青院门口,他就被黎星大队的大队长张家栋还有大队支书周国柱拦住去路。   “季冬,周绍实名举报你跟下放到村里的坏分子交往过密,你的思想已经被坏分子给腐蚀,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明天我们再将你移交革命委员会。” 第23章 新书入V   季冬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 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大队长张家栋还有大队支书周国柱。   周国柱身材中等,国字脸,皮肤黝黑,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张家栋被季冬这眼神看得恼火, 想到张大英这些日子也饭也吃不下, 活也干不了, 而这个季冬却看着好像胖了一些, 更加生气,说:“季冬, 请你跟我们走。”   周国柱还是站在一旁看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的思想已经被坏分子腐蚀了?”季冬指了指自己,好笑地反问, “现在我得跟你们走, 然后明天再由你们将我送到革命委员会?”   “这还是周绍举报的?”   季冬说到这话,声音大了一点, 看了一眼知青院。   真的有傻逼举报他。   门口里发生那么大的动静, 知青院里头已经有人走出来,领头的那一个, 正是步履匆匆的李富强。   “不错。”张家栋点头, 非常严肃地说,“周绍思想进步,他看着情况不对, 虽然顾念着你们同是知青之情, 但是仍是坚持过来举报。”   “他是一个好同志。”   季冬:……   周绍要真是一个好的,就不会举报同为知青的他!   他今天才去牛棚那里,撑死了才一个下午的时间, 就这一个下午,周绍竟然去张家栋那里将他举报了。   他上次太简单就放过周绍,以至于周绍时时盯盯他,然后找机会给他挖坑。   晓是觉得这事情非常地滑稽,但是季冬仍是解释道:“今天早上我去打柴的时候,路上看到牛棚里的老李,他摔倒腿,坐在地上。”   “主席号召向雷锋同志学习。我遵从主席的指示,将坏分子从山上给背回来。”   “难道我遵从主席的指示向雷锋同志学习,错了吗?”   在场谁也不敢说错。说错的话,就是质疑主席的话。   张家栋看了一眼周国柱。   周国柱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这个季冬,头脑就像他的嘴巴一样,滑头得很!   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一件事情,但是现在到了季冬的眼里,却发现这件事情一点也不简单。   明明是和坏分子交往过密,这到了他的嘴里,就是遵从主席指示。   “没错。”张家栋重重地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按主席的指示学习。向雷锋同志学习,帮忙有困难的人。”   “那你们这一次过来带我去革命委员会做什么?”季冬讥笑一声,问道。   感谢学雷锋活动月,感谢雷锋。   “你助人为乐的行为没有错。”张家栋撇了一眼季冬手上的铁锹,说道,“但是你后来拿铁锹去帮着坏分子种自留地,这就不对。”   “那些都是坏分子,□□的人,你去帮着他们,你的思想已经被他们给腐蚀了!废话少说,现在跟我们回去。”   要不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他这会儿就想连夜送季冬去革命委员会。   革命委员会那个地方,季冬进去了,要出来就比较难,哪里像现在这样,还有功夫跟他们磨叽?   自留地?   关于拿铁锹去帮着牛棚那些人弄自留地的事情他只告诉过李富强一个人,难道是李富强告诉周绍的?   季冬立马就朝李富强那一边看过去。   却见李富强眉头皱起来,面对他无声的质问,李富强也只是疑惑地皱眉,却没有心虚。   这反应,不像李富强说的。   不是周绍自己听到,就是有人听到了,然后偷偷去告诉周绍。   这个时候,女知青那一边的人听到动静也往赶过来,全都围在男知青门口里看着季冬他们。   周敏敏担心季冬,往前一步,正想开口询问。   “我拿铁锹出去,并没有去帮着坏分子干活。”季冬也不慌张,淡淡地说。   他虽然觉得去帮着那些人没有什么,但是出于对这个年代的敬畏,不管是挑水,还是帮着老许他们整理自留地,他都非常小心。   挑水的时候避开人,去老许他们那里,也是绕了几道弯才过去的。而且牛棚在村西,那里没有什么,应该不会有人看到他。   这么想,季冬心里安定了一些。   他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对李富强说他去帮着老许他们的事。   正躲在赵文强后面的周绍听到,此刻他也顾不得害怕了、,上前一步,辩解道:“你胡说,我明明看到你拿着铁锹往牛棚那个方向过去。”   高晓军跟他说的时候,他不是非常相信,为了确保自己的举报真实有效,他听完高晓军的话之后,立马就跑出去看,果然看到季冬扛着铁锹往牛棚那一边走去。   去了那么久不回来,并且这铁锹上还有泥,不是去帮着坏分子弄自留地了,那去做什么了?   要知道,平常这个点,季冬已经回来煮饭吃了。   想到季冬买了那么多肉,油渣只给了李富强他一碗,他们连一块都分不到,周绍越发坚定自己的决心。   他往秦桑那里看了一眼,等看到秦桑朝他轻轻点头地时候,周绍似获得了莫大的勇气,继续说:“你帮着坏分子干活,你的思想已经被他们侵蚀了,你也是一个坏分子!”   “我不举报你,我举报谁?”   说罢,他朝季冬那里吐了一口唾沫。   高晓军则是抱着手臂在那里凉凉地看着季冬,眼里全是嘲讽。   季冬转了一头,看了一眼周敏敏。   周敏敏后退几步,回到秦桑她们这一群女知青旁边,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冬嗤笑一声,将自己手中的铁锹放上来一些,站直,说:“我是往牛棚那个方向走去,但是你们谁看到我是去牛棚帮忙了?”   “有人看到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是往那个方向走过去而已,并不是真的意味着我去牛棚那里帮着坏分子。”   这话一出,全体人噤声。   就连周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毕竟他没有亲眼看到季冬走进那入牛棚,也没有亲眼看到季冬帮着坏分子弄那自留地。   “你不是去帮着坏分子弄那些地的话,你拿着铁锹去做什么?”周国柱开口问道。   “我就是拿着铁锹去山上走走。那附近的山头多,我想去看看山里有什么野菜,好挖回来种。”季冬眼也不眨地撒谎道。   “野菜呢?”周国柱又问。   季冬摊了摊手,说:“没有看到有合适的野菜,我就空手回来了。   众人像哗了狗一样。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做饭了。”季冬冷笑一声,揉了揉肚子,说,“我今天忙活了一天,连晚饭都没有吃呢。”   想不到真有傻逼举报,等这两个人走了,他非得好好教训周绍一顿。   “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张家栋面无表情地说,“至于你是去牛棚还是去山上,明天我再找人一问就知道。”   “现在你可不能回知青院。免得你晚上逃了,我们好找。”   虽说没有周国柱开的介绍信,不管季冬想怎么样,他都没有办法办到。   他们也不怕季冬逃跑,这个年代,想逃跑,几乎不可能。   但是这会儿有了报复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季冬见张家栋打定主意要带走他了,也没有多争辩,将手中的铁锹递给李富强,说:“谢谢你的铁锹。”   而后他对张家栋和周国柱点头,说:“走吧。”   离开之前,季冬看了李富强他们一眼,有人眼里有担忧,有人眼里有欢喜,有人眼里有嘲讽,有人眼里有恐惧……   这些人中,一直低着个头的周敏敏显得有些突兀。   季冬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   不管周敏敏的反应怎么样,反正与他无关。   季冬走后,众人就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季冬这一回,肯定得□□吧?”赵文强小声地问着旁边的高晓军。   “那是必须的。谁让他跟坏分子走的那么近。那些坏分子就该去死,季冬看到那个坏分子摔断腿坐在地上,竟然还跑去背着坏分子回来。不□□他,□□谁?”高晓军笑了笑,说道。   不用他自己出手,就有人收拾了季冬,那真是太好了。   周绍却是快速地跑到秦桑面前,说:“季冬这回,可真是倒大霉了。”   他的那十斤大米还有大团结不是那么好拿的!   谁让季冬之前对秦桑那么不好,他现在这么做,也只是替秦桑出口气。   “谁让季冬不过帮你干活,反而跑过去帮着坏分子干活?”   秦桑高傲地点头,说:“我才不需要他帮我干活。”   说到这里,秦桑嗤笑一声,又说:“不过,他以后没有机会帮我干活了。”   周绍点头。   进了革命委员会之后,季冬不死也脱层皮,他这心就是像六月天里吃了冰棍一样,舒爽得很。   这段时间的苦闷终于得以宣泄。   钟蓁没有说话,只是拉了拉还在发呆的周敏敏,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周敏敏却是不动,抬头,两眼无神地看着钟蓁,问:“钟蓁,季冬怎么那么想不开?竟然去帮着那些坏分子。”   之前季冬谁的忙也不帮,这会儿,竟然去帮着坏分子!   他怎么那么想不开。   钟蓁往季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说:“走吧。”说完,她自己率先离开。   周敏敏只得跟上。   女知青离开之后,李富强也拿着铁锹回去了。   一回到院子里,李富强往铁锹往地上一扔,瞪着高晓军,斥责道:“高晓军,这事是不是你怂恿周绍去做的?”   “大家都是同一个知青院里的人,你有必要做得那么绝吗?”   季冬今天向他借铁锹的时候,只有高晓军在知青院里,周绍是后来才回来的。   很显然,高晓军将季冬跟他的谈话给听了去,然后告诉周绍,周绍出去查看季冬离开的方向,最后周绍去张家栋那里举报了季冬。   “这事做得太过了!”李富强面无表情,大声地说,“不管你或者周绍跟季冬有什么私人恩怨,这么举报季冬,太过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家栋之前因为张大英的事情已经弄季冬去修水渠了,这一次季冬又落到他的手上,还不知道得受什么折磨呢。”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李富强心里也恼怒季冬没有听他的话。要是季冬听他的话,不去跟那一群坏分子有什么接触,即便是高晓军周绍盯着季冬,他们也没有办法举报。   现在好了,季冬被张家栋带走了,还要送去革命委员会,那个地方是人进去的吗?   “不关我的事。”高晓军冷冷地笑着,“谁让他自己想不开去得罪张家栋?他之前既然享受了张大英给他还来的好处,现在也该承受张大英给他带来的影响。”   大家都在田里忙活的时候,季冬自己一个人在田梗逍遥快活。   既然季冬玩弄了张大英,现在,不管张家栋对季冬做什么,季冬也该受着。   “高晓军。”李富强见高晓军还不知悔改,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不管季冬怎么样,他好歹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你这样举报他,相当于毁了他的一生。”   这不管有什么私怨,都不能这么不管不顾地举报季冬。有什么恩怨,私下解决,举报这事,太过了。   “你把他当成兄弟,他可不把我们当成兄弟。”   “对。”见送秦桑回来的周绍听到这话,无比地赞同点头,“他要是真的把我们当成兄弟,当初就不该诈我十斤大米和十块钱。”   “那十斤大米都是细粮啊。”   这些米都是年底的时候大队里分的,还想留着那米给自己和秦桑改善伙食呢,结果他只不过一时气不过,拿泥块打了季冬一下,季冬头上鼓了一个大包,又没有什么事,竟然要他那么多大米和钱!   他不举报季冬举报谁?   “你们!”李富强气得眼前一阵阵发晕。   赵文强见状,赶紧上前扶住李富强,嘟囔道:“李大哥,没有必要因为季冬那个小畜生而生气。消消气。”   李富强气得拂手而回房。   高晓军才不管他那么多呢,和周绍笑了笑,出门去了。   李富强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一把米,又将年底家里寄来的,舍不得吃的腊肉拿出一些,他蒸了米饭,用胡萝卜炒了腊肉,又炒了一个青菜,找出季冬的搪瓷饭缸装好,准备送去给季冬。   临出门时,李富强又折返回去,拿了一件比较厚的衣服。   黎星大队关人的地方就只有晒谷场的仓库,没有别的地方。   果然,李富强到晒谷场的仓库里,就看到张家栋和张大英正在门口那里争执着什么。   见到他过来,张家栋和张大英停止争执,全看向他。   “张队长,麻烦你开一下门,我给季冬送一下饭。”李富强扬扬手中的搪瓷饭缸,对张家栋说道。   张家栋点头,低声对张大英吼着:“你先回去,这事你不要参合。求情也没有用。”   反正这一次弄不死季冬,他也要季冬脱层皮。   张大英红着眼睛,固执地站在原地,就是不动。   张家栋心里叹了一声,不说话,拿起钥匙过去给李富强开门,而后守在门口那里。   反正这一次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季冬的。   季冬害得大英那么惨,现在媒人都不上门了,全因为之前媒人们听说了张大英去帮着季冬的事情,都不肯替大英说媒。   有那些肯的,但是介绍的那些都是什么人呐?   鳏夫,残疾的,矮的,穷的……   他家大英那么好,理应配更好的人。   媒人不门,大英怎么嫁得出去?   都是季冬的错,要不是季冬,大英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就这,当听说季冬被举报的时候,大英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他求情。   他家闺女就是太好了,所以才会被人这么伤害。   季冬正坐在凳子上沉思,想着该怎么办才好,听到开门声,往门外看过去,等看到是李富强时,诧异了一下。   “李大哥,你怎么过来了?”季冬起身,往李富强那一边走过去。   李富强将手中的那个搪瓷饭缸塞到季冬的手上,说:“我来给你送饭。不管发生什么事,先填饱肚子再说。”   土黄色的搪瓷饭缸被冷不丁这么塞到手上,那饭缸还是热的,季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快吃吧。别愣着吧。”李富强见季冬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也不开始吃饭,便说道。   “你这问题不大,就算到了革命委员会,也不怕。”   季冬点头,对李富强道过谢,而后拿着搪瓷饭缸到一旁坐下。   他沉默地打开盖子,见是大米饭还有腊肉,眼眶瞬间有些湿。平常他对李富强算不了多好,还常常讽刺李富强烂好心,多管闲事,结果他出事,却是李富强拿着平常舍不得吃的大米饭和腊肉过来看他。   “赶紧趁热吃。”李富强见季冬还是不动,又说着,“要不然,饭冷了就不好了。”   季冬点头,将脑海里那万般思绪给去掉,而后拿起饭勺开始慢慢地吃起来。   “你进革命委员会之后,别怕。反正他们说什么也不承认。不管有没有帮,反正就是不承认,咬死了自己响应主席号召,向雷锋同志学习,帮着背坏分子回去而已。”   “反正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他们就算是想弄你,也没有办法。”   趁着季冬吃饭的空隙,李富强在旁边低声地说。   张家栋还在门口那里守着呢,他可不能让张家栋听到。   季冬鼓着腮帮子,嚼着嘴里的米饭,点头。   没有想到竟然会真的有人举报,季冬心里闪过一丝沉重,他大意了。   “你要是认识有人,就赶紧开始现在就打招呼。”李富强又低声说着。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李富强却是知道这话说了当没说。   季冬是京城人,千里迢迢过来这一边当知青,除了认识他们知青院里的人,去哪里认识别的人?   他们知青院也是城里下来当知青的,有心想救季冬,也没认识有人。更何况还是他们举报的,他们怎么可能肯救季冬?   季冬只是点头,没有说什么。   李富强叹了一声,沉默地看着季冬吃完饭,然后将搪瓷饭缸给拿好,出了门。   张家栋见李富强出来了,掏出钥匙,将门给关上,准备回家。   这天寒地冻的,这房间里的门又锁着,就算季冬插上翅膀他也飞不了。   反正他不会在这里守着季冬的。   “张队长。”李富强叫住了张家栋。   张家栋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李富强一眼,说:“你想替季冬求情?你应该知道,季冬跟坏分子来往过密,你要是求情的话,也有可能被划分为坏分子一类。”   李富强摇头,说:“不是,我不是想替季冬求情。我只是想跟你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季冬是从京城过来的,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看他平常的做派什么的,也知道他家的背景应该不错。”   “张队长,凡事不要做绝。”   张家栋只是弯唇笑了笑,略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李富强,没有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季冬家的家庭背景不错,不过,这天高皇帝远的,就算季冬的家人在京城当大官,那又怎么样?   还能管得到他这个偏远的大队?   还能管得到他这个小人物?   再说了,又不是他将事情做绝,季冬要是出什么事,那是革命委员会那一边做的,又不是他做的,他怕什么?   他只不过按照程序将跟坏分子交往过密的季冬移交革命委员会而已。   见张家栋还是那么固执,李富强忧心忡忡地回去了。   这下子,可怎么办是好?   季冬穿上李富强给带的那一个厚衣服,坐回凳子上,准备睡上一觉,明天好有精神跟革命委员会那些人掰扯。   他才闭上眼睛,就听得一个低低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季冬,季冬……”   是张大英的声音。   季冬不想理会,继续闭上眼睛,装着没有听到的样子。   “季冬,你知道你还没有睡着。”张大英见季冬没有反应,急了,加大声音叫着,“你快起来了,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没有什么事跟你商量的。”季冬睁开眼,冷淡地说着。   “季冬,你别这样。”张大英急了,就声音都有些支离破碎,“我们好好谈谈。”   “谈你爸是怎么迫不及待将我送到革命委员会吗?”季冬嗤笑一声,说道。   安静的夜里,他这一声嗤笑很是明显,张大英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我没想到我爸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张大英小声地说着,“我向他求情,他说要秉公办理。”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季冬淡淡地说,“张大英,之前是我季冬对不住你,不该利用你。但是我季冬歉也道了,工业券什么得也给了,我还被张大队长弄去修水渠。”   “修水渠修得我生不如死,我自认为这事已经过了。”   “没想到张大队长不弄死我不甘心。”   “不是这样的。”张大英头摇得像波浪鼓,“季冬,我爸不帮你,那是因为你是外人。”   “要不,你先跟我假结婚。我爸就会帮着你,等这事过了,我们再离婚。”   “我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季冬冷笑,说:“你回去吧。不管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我都不感兴趣!你要是真的为我好,离我远一些。”   “免得张队长看到了,又要挖坑害我。”   说罢,季冬继续闭上眼睛,不管张大英说些什么,他都不回应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   正当季冬准备睡着时,又听得外面的窗户有人喊着他的名字:“季冬,季冬……”   “我都说了,我对假结婚不感兴趣。”季冬恼火了,吼道。   还让不让人睡了?   现在不睡饱,明天他哪里来的那个精力跟革命委员会的人周旋?   那声音一顿。   季冬满足了,准备继续睡。   “季冬。”那声音又叫起来,赶在季冬发火前,先将她自己的名字报上来,“我是钟蓁。”   季冬猛然睁开眼。   来这里看他的人,有可能是张大英,也有可能是周敏敏,还有可能是齐婵玲。   这些人都是爱慕原主的人,但是唯一不可能的是钟蓁。   毕竟不管是原主还是他,跟钟蓁的交集根本就不多。   季冬起身,走到仓库里的那一个小窗口前。   “你怎么来了?”季冬疑惑地问着。   周敏敏没有来,反而是钟蓁来了。   难道钟蓁也爱慕着原主?所以在这众人避而远之的时候,钟蓁过来了。   “我过来想问问你,我有什么可以帮着你的?”钟蓁顿了一下,低声问着。   “不用。”季冬摇头,说,“就算你想帮,也帮不上忙。再说了,我跟你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要过来想帮着我?”   这不符合常理。   要是其他人,还有可能,但是这个人是钟蓁,根本就不可能。   “难道你也像周敏敏一样,爱慕着我?”   这也有可能。   季冬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要知道原主这一张脸,就算是在以后那个以流量为王的时代,也算得上一张俊脸了。   一阵沉默。   正当季冬以为窗外的人不会回答时,那人却回着:“你想多了。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不是周敏敏,执着于皮相这玩意。”   “那你为什么过来?”季冬又问着。   不问清楚的话,就算他想让钟蓁帮忙,他也不放心。   “老邵是我师父。”过了好一会儿,钟蓁这才低低地说,“当初为了她,我才跟着下乡的。”   按她家的家庭背景,随便给她找一份工作让她免于下乡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她看到师父那么大年纪了,并且也不知道师傅被下放之后,什么时候才能回城。   她怕这么一别,以后就没有再相见之日,就闹着跟家里人说要下乡,并且还让她哥帮她和师父还有其他一些人安排在这里。   这一件事情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   本来她是想做壁上观花,但是刚才师父找了过来。   呵,季冬这样的人在师父他们眼里,竟然还算是好人。   季冬默然。   难怪钟蓁会弄药膏,敢情是跟着老邵学的。   也难怪老邵中午的时候说买不到鸡蛋什么的,然而今天晚上她还拿了一个鸡蛋过去给老李吃。   原来钟蓁是老邵的徒弟,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所以,你完全可以信任我。”钟蓁低声说,“你这一次是因为帮着我师父他们而被举报的,我会帮着你,只要我能帮得上。”   “你先回去拿把剪刀和一块镜子过来给我。”季冬往外撇了一眼,说着,“然后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好。”钟蓁没有多问,一下子就应了。   季冬又回去等着,过了十来分钟左右,钟蓁的声音才在窗外响起:“剪刀和镜子拿过来了。 ”   “还有手电筒。”   她将这些东西递能仓库的窗外。   季冬接了过来。   他打开手电筒,用嘴巴咬住手电筒,找了个位置,一手拿镜子,一手拿剪刀,开始往头上招呼。   为了避免剪成狗啃过的,他还特别注意,稳住手,慢慢地剪。   将头发剪成一个平头模样之后,季冬放下剪刀,拿起手电筒看了看,觉得头发虽有些不平,但还算能看。   剪完之后,他将东西递出去,低低地对钟蓁道谢:“谢谢。”   钟蓁接过东西,忍不住问着:“你要这剪刀做什么?”   “剪头发啊,要不然要剪刀做什么?”季冬回着。   钟蓁:……   都什么时候了,还剪头发?   忍住气,忍住气!   钟蓁费了好大功夫才不至于发气,但是声音还是没好气说:“我还能帮上你什么忙吗?”   “县城里的黑市你去过吗?你知道在哪里吗?”季冬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略有些扎手,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问着。   “知道。 ”钟蓁皱紧眉头应着,都这个时候了,季冬怎么还问这个,“难不成你想让我去帮你买东西?”   这个季冬,也真是不着调。   都什么时候了,剪头发不说,还想着黑市。   “不是。我想让你去帮我找个人。”季冬低声说,“你找到他之后,就将我这里的情况告诉他,其他的你就不要理了。”   钟蓁的眉头皱得更紧,问着:“你说那个人会在那里吗?要是明天他不在怎么办?”   季冬非常肯定地说:“不会。他一直在那里做生意的。要是你去到黑市那里,没有看到那个人,你就在原地里等一会儿。”   “要是等一个小时他还没有出现,你就可以回家了。”   要是真的找不着,那也只能算他季冬倒霉。   钟蓁舒了一口气,问:“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季冬就小声地跟钟蓁说了起来。   等钟蓁离开之后,季冬又回到凳子上,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觉就到了天亮。   阳光透过仓库那狭窄的窗□□进来,照亮了昏暗的仓库。   季冬睁开眼,将地上的碎发给团成团,扔到角落,而后起来溜弯。   昨天晚上在仓库的长凳上睡了一个晚上,长凳又短又窄,他睡得腰酸背痛。   本来以为迎接他的,不是张家栋就是周国柱,却没有想到,却是高晓军。   “季冬。”高晓军那又贱又讨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也有今天。”   季冬继续溜弯,不理会高晓军。   “季冬,你知道为什么周绍会举报你?”高晓军的脸突兀地出现在窗口,等看到季冬那狼狈的模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季冬也有今天!   也不枉费他那么费力出主意。   “那是我向周绍说的。”   季冬只是沉默地看了高晓军一眼,并不像高晓军所预料的那样震怒。   高晓军对季冬的反应不满意,气极,又说:“季冬,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很不好受?”   “这仓库又冷,老鼠又多,还有霉味,你昨天晚上应该过得很销魂。”   季冬不在意地笑了笑,说:“还好。要是今天早上外面没有猪叫就更好了。”   猪叫?   这仓库位于村东头,周围都是晒谷场,距离这里最近的人家养的猪叫也传不到这里。   那么,怎么会听到猪叫?   高晓军略想了一下,而后勃然大怒,骂着:“季冬,你竟然说我是猪?”   季冬淡淡地撇了一眼高晓军,揉了揉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说:“我没有说,是你自己认为的。”   “季冬,你别得意!你这次去了革命委员会,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还有没有命出来再说吧。”   说罢,高晓军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本来是想过来看季冬的热闹的,结果热闹没有看成,反而惹得一身骚。   季冬嗤笑一声,继续溜弯。   又过了一会儿,张家栋和周国柱过来了,他们开门,将季冬的手给绑好,然后把他带上牛车。   季冬瞧着面前那一头大黄牛,苦笑,想不到他季冬第一次坐牛车,竟然不是交公粮的时候,而是被送去革命委员会的时候。   牛车快赶慢赶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革命委员会的门前。   季冬还没有下车,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哟,还是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合一,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本章留言都送小红包。推荐作者的预收文:《回村当小老板》:李密秋是一个程序员,因为厌倦了九九六,再加上长期加班,颈椎和腰椎都出了问题,遂回乡开了一个农家乐。   原本只是以为开个简单的农家乐,但是事情却出乎李密秋的意料之外。 第24章 出来   眼前这个人, 赫然就是那天他去黑市里碰到的那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   这个人还想抓他到这里来呢,只不过被伍宗强给打晕了。   也不知道伍宗强是怎么处理的,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那年轻人也看到季冬了, 他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们这是?”这个年轻人, 也就是徐建国, 走上前去, 问着张家栋。   这个被绑着双手的年轻人怎么那么地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张家栋将季冬一把推上前去, 将事情的原委给说清楚。   “这个知青,他下乡之后, 不好好干活,反而去勾搭坏分子,被他那个知青院里的知青发现并举报, 我们觉得不能留他在队里带坏风气, 就带着他过来了。”张家栋总结说道。   徐建国点头,眨了一下还有些青黑的眼, 说:“好。把他放在这里, 等我们主任回来再处置。”   张家栋点头,将季冬留在这里, 跟周国柱回去了。   他们两个一走出门口, 那年轻人便凑近季冬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季冬。   “长得挺像的,就是发型不太像。”徐建国边看边嘟囔道, 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他从来没有受过那么大的耻辱, 被人脱光了衣服绑在树上!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他的脸就像是被火烧一样,烫得厉害。   肯定是那两个人整的, 等他把那两个人找出来,他要让他们好看!   “什么挺像的?”季冬弯了弯嘴角,问道。   “没事。”徐建国摇摇头,而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似的,厉声对季冬吼着,“我没问你,你插什么话?”   说罢,上前抓着季冬的胳膊,将季冬里头扯去。   他的力气很大,似乎想把浑身的怒气发泄到季冬的身上。   他们来到一间房间前。   这一间房间位于这幢楼一楼最尽头的一间,从外面就是一间普通的房间。   一打开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而后季冬便看到各种刑具,鞭子、木棒、刀……   季冬瞳孔剧烈收缩,不过,到底是活了两世的人,身上却没有一丝变化。   徐建国看季冬一点变化也没有,不满了,更加用力将季冬给扯到一旁的椅子上,随后一把就扯过旁边那一条鞭子。   那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一条上面有着倒刺的鞭子。   若是被这一条鞭子给打中,那痛苦可想而知。   “我竟然不知道,原来革命委员会可以动私刑?”眼看那一个年轻人就要动手,季冬冷笑一声,淡然地说道。   徐建国的手僵住了,不过,倒是没敢将这一鞭子甩到季冬的身上,而是拿着鞭尾,说:“这不是动私刑,而是合理运用手段。要不然,你们这些坏分子怎么招?”   在他们这些手段之下,不管来人嘴巴多么地硬,脾气多么地倔强,都得通通臣服。   季冬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说:“你不去调查一下我犯了什么罪,直接往我身上使鞭子?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   季冬的语气一点变化也没有,就连神色也是淡淡的,然而,徐建国一点也不敢。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敢,但是在这样的眼神下,他一点也不敢。   他只能放下鞭子,恨恨地说:“等我们主任回来,让你好看。”   他转身出了这间房子,许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气,他将门关得啪啪响。   季冬闭上眼睛。   对这个时代预估,对自身能力以及原主家庭背景太过自信,导致他落到了这田地。   现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祈祷着钟蓁找到伍宗强,然后伍宗强能将他弄出去。   而此时,钟蓁正踩着好不容易借来的28寸自行车在奋力地向黑市踩去。   因为太过于用力,此刻她的脸上全是汗水,但是这会儿却是顾不得擦了。   到了县城,她又马不停蹄地踩着自行车到黑市,她对黑市很熟悉,之前经常过来这一边买东西。   季冬所说的那个刀疤男她也认识,之前她也在他那里买过东西。   在黑市转了一圈,钟蓁没有找到刀疤男,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但是一点用也没有,她只能按捺住自己,忍着心急,在原地慢慢地等着那个刀疤男的出现。   这个季冬,明明是大院里出来的,做事竟然那么不谨慎,还被人抓住了把柄,果然是被家人宠坏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在钟蓁快要失去信心之前,刀疤男终于出现在黑市里。   钟蓁潋滟的桃花眼一亮,推着手中的自行车飞快地往刀疤男那一边冲过去。   顾不得喘气,钟蓁急急地说:“这位大哥,季冬出事了。”   伍宗强的脸色一敛,眼神却是怀疑地看着钟蓁,问着:“季冬出事了?不可能。”   季冬那人,比他还要滑头,怎么可能出事?他出事,季冬都不见得可能出事。   见刀疤男不相信,钟蓁急了,又重重地说:“是真的出事了。是他让我过来找你帮忙的。”   “他今天早上被人带去革命委员会了。”   伍宗强神色终于变了,说:“那你怎么现在才过来通知我?”   钟蓁略有些委屈,说:“我早就过来了,只是一直没见你出现。”   她一大早就去借了自行车,早早就出发,甚至比张家栋送季冬去革命委员会还要早一些,只是过来的时候,没有遇到刀疤男而已。   “你先回去吧。”伍宗强没有多说什么,“我想办法去弄他出来。这小子,也太不谨慎了。”   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钟蓁却没有动,仍是站在原地,问着:“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吗?”   伍宗强深深地了她一眼,忽然问着:“你是季冬那小子的对象?”   之前季冬那小子经常在他这里买东西回去讨好小姑娘,这个应该就是那个小姑娘了。   钟蓁一听,立即惊恐地摇头,说:“不是。季冬之前帮了我,所以这一次我帮忙而已。”   “那是他没有福气。”伍宗强说着,“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要是运气好的话,下午季冬就回去了,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明天才能回。”   伍宗强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管怎么样,季冬都会回革命委员会,并且最迟明天也能回。   钟蓁听了,松了一口气,道谢,而后才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走人。   心里存着事,快出县了,钟蓁这才反应过来,她之前向别人借车子的时候可是说要到县城里买东西,这要是两手空空回去,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般想着,钟蓁掉转车头,往供销社走去。   买了些布,哈喇油,还拿了肉票去买了点肉和骨头,并且又去药店抓了一些中药等,她将这些东西放到车前头的篮子放好,这才骑车回村里。   将车还给张进步家,并给了一些糕点道谢,钟蓁这才拿着自己那一个布袋回去。   周敏敏她们都出工了,秦桑因为有着周绍的帮忙,所以在院子里闲着看书,看到钟蓁扛着一大包东西进来,秦桑的眼睛闪了一下,说着:“钟蓁,买了什么好东西?”   “没买什么东西。”钟蓁面无表情地应着,拿着自己的那一大包东西就往里面走去,不搭理秦桑。   秦桑嗤得一声,那么一大包东西,竟然还说没有买东西,就生怕她沾一点便宜。   这京城里的来的就是不一样,都那么地有钱。   季冬是,钟蓁也是。   想到季冬,秦桑有些可惜,这季冬一进去,肯定再也没有东西送给他了,可是一想到季冬不进去,也没有东西送给她,秦桑便弯了弯嘴角。   *****   徐建国坐在椅子里,休闲得品着茶,脑海里在想着等会怎么折腾季冬。   这个季冬也太像他那天在黑市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是头发短了一些。   不过,现在找不到那个人,无法报被剥光之耻,现在有季冬,也不错。   说起来,他加入组织也算晚了,听说前几年加入,不仅能给随便整人,还能得很多钱呢。   哪里像现在,干了好久才捞得那么一点油水。   正想着,他看到主任快步地往他这一边走来。   革命委员会的主任叫黄东盛,三十六岁,身材不高,却有着一个不小的肚腩,他之前是公社的主任,上头有关系,就调过来这一边做主任了。   徐建国立马就起身,迎向黄东盛,笑容满面地说:“主任,您回来了。”   就等主任回来拿章程看怎么对付今天送过来的知青。   这个知青也算牛,什么人不好得罪,竟然得罪了大队长和大队支书,将整个大队里最有权势的两个人都得罪了,难怪做次好事都被人举报送过来这里。   黄东盛点头,脚步却是不停,往暗室走去,问着:“今天送过来的那个人呢?”   “在暗室。”徐建国有些诧异,主任这是从外面回来,怎么知道今天有人送人过来?   不过,在这个呆久了,他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问的。   “嗯。”黄东盛加快脚步,“没动他吧?”   徐建国头摇得像波浪鼓,说:“没动。就等主任回来呢。那小子,有点邪门。”   黄东盛点头,说:“没动就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暗室门口那里,等看到暗室的门上着锁,黄东盛立马就看向徐建国。   徐建国摸摸头,嘿嘿地笑了笑,说:“我这不是等主任您回来嘛。怕他逃了,所以把门给关了。”说罢,他掏出钥匙,将门给打开。   听到声响,甫一见到阳光,季冬眨了眨眼睛,这才睁开眼。   等看到一个有着小肚腩的中年男子和刚才那个年轻人一起走了进来,季冬眯紧眼睛。   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有一个小肚腩非常罕见,可想而知,革命委员会里的职务的油水非常不错,或者说,外快不错。   黄东盛见季冬还是像刚来的那样,被绑着双手,对徐建国使了一个眼色,说:“你过去将他手上的绳子解开了。”   徐建国满脸不情愿,他刚才还在想着要怎么处理季冬呢,他都想了几种法子。   特别是刚才被季冬吓得不敢往季冬的身上招呼鞭子,他正想着等主任回来,然后往季冬身上使鞭子呢。   现在却让他去解开季冬手上的绳子?   凭什么?   进来这里的人,没有几个能全须全尾地出去的。   见徐建国不动,黄东盛不由自主地升起火,骂着:“让你过去你就过去,磨叽什么?”   他声音带了点厉色。   晓是不情愿,徐建国也不得不过去将季冬手上的绳子给解开。   季冬揉了揉手,这才走到黄东盛面前。   黄东盛上下看了季冬一眼,说:“你可以走了。”   季冬点头,看了一眼不愤的徐建国一眼,转身出去了。   他才一出了门,就听得徐建国在后面大声地问着:“主任,为什么要放他走?瞧瞧,你放过他,他连说声道谢也没有。”   “你来了这里这么久了,不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吗?”季冬听得那个主任淡淡地说道。   他没有再听了,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暗室里的血腥味太浓了,他有些恶心。   出了革命委员会的门,季冬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转头去了黑市。   伍宗强正站在黑市那一条巷子的路口,见季冬快步向他走过来,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等季冬走近,伍宗强上下打量了季冬几眼,见季冬毫发无伤,“这一次怎么那么不小心?”   “没想到真得有人去举报。”季冬心有余悸地说,“更没有想到,大队长一点也不顾忌,真的将我送过来这一边了。”   这个年代黑暗得让人心惊。   伍宗强嗤笑一声,疑惑地打量着季冬,说:“做好事?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确实非常不符合季冬的风格。   季冬会做好事?他听到的时候也惊呆了。   “没遇到还好,既然遇到了,就帮一把。”季冬说道,“换个公正无私的大队长,我可能就没这事。”   “这个大队长为公报私仇,黑得也能说成白的,我也没有办法。”   伍宗强又笑了笑,说:“你没办法?我之前都跟你说了,不要招惹村里的小姑娘,你不听我话。”   季冬:……   真不是他招惹的,而是原主招惹的。   “这次谢谢你了。”季冬真诚道谢,“要不是你,我估计得吃点皮肉之苦,没得那么快出来。”   他之前想过后招,想通过原主的家人摆平这一件事,只是因为钟蓁的到来,他改变主意。   远水不能救近火。   “一百块。”伍宗强伸出手,说道,“为了你这事,我花了一百块,还搭上一个人情。 ”   季冬倒吸一口气凉气。   这进一趟革命委员会,可真够贵的。   “我现在还没有钱。”季冬看了一眼伍宗强的手,“等我回头想办法赚钱了,我再还你。至于人情,我欠你个人情。”   “可以。”伍宗强点头,“我也不怕你溜了。”   “话说,你这里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没有?”季冬又问道,“我现在穷得很,每个月只靠家里寄钱过来。”   原主的家人每月也给原主寄不少钱过来,但是原主花钱大手大脚,一分钱也存不下。   他不是原主,没有办法像原主一样,心安理得地花原主家人寄来的钱。   “倒买倒卖。”伍宗强说道,“这个来钱最快。不过,你小子做事那么不谨慎,我不敢带你。”   “你最近是怎么一回事?撞邪了?怎么变了那么多,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么灵活了?”   虽说这性子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不过,人看着却笨了不少。   季冬心里一惊,不由地感叹伍宗强的敏锐的观察力,他叹了一声,说:“这天天在乡下待着,肯定得变。”   “前些日子不是搞个什么工农兵吗?你不打算搞回京城?”伍宗强问着。   他是知道季冬家里的一点背景的,所以这一次季冬出事,他收到钟蓁的报信,立马就去帮着季冬。   季冬要是真的想回城,通过这个工农兵大学就能回去。   “家里的老头子不让。”季冬摇头说道,“再说了,我也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回去。”   “工农兵大学说得好听,但是学制短,还有各种活动,根本就学不到什么东西。”   他还是老老实实等高考吧。   伍宗强不太明白,不过也知道季冬肯定心里有考量,便没有再问了。   “你以后小心一些。”伍宗强告诫道。   “那是自然。”季冬应着,“对了,你这里有没有人手?”   伍宗强:?   “我吃了那么大的亏,我总不能白白放过那些阴我的人吧?”季冬弯了弯唇,“要不然,他们个个都以为我好欺负,全过来欺负我,那可怎么办?”   “人自然是有的。”伍宗强说道,“你什么时候要?”   “过几天。”季冬说着,“到时我过来找你。”   伍宗强点头。   季冬便回去了。   他才打开知青院的大门,就看到周绍的脸。   周绍看到他,先是不可置信,而后瞪圆了眼,最后吓得连门也不出了,转身飞快地往房间里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25章 搬家   现在正是上工时间, 知青院里静悄悄的,显得周绍跑回房间的声音很大。   季冬只是嗤笑一声,没有去追, 而是径直地走回房间。   昨天就吃了那么一个红薯,还有一碗发了芽的清粥。今天一大早就被带去革命委员会, 连一滴水都没有喝, 他也是傻, 光顾着回来了, 忘记先向伍宗强借点钱和票买点吃的再回来。   季冬拿了钥匙,开了自己的柜子, 拿出几把大米,又拿了一点油碴,切了一小块肉, 拿了点油, 这才关自己的柜子。   幸他一直带着钥匙,所以他昨天被关, 今天又去革命委员会那里呆了那么久, 这柜子里的东西倒是没有被祸害。   洗干净锅,将米放下去, 升火煮着, 又季冬处理青菜,而后快速地炒了土豆丝炒肉,弄了一个青菜汤。   边喝着青菜汤, 边等着饭熟。   “着火了。”他正喝着汤, 就听得赵文强大叫,一抬头,便在门口片看到惊慌失措的赵文强。   “你, 你,季冬,你怎么在这里?”赵文强一见季冬,双眼瞪得溜圆,像撞到鬼一样。   季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捧着自己的搪瓷饭缸,慢慢地喝着汤。   可把他渴死了。   村里人都是直接喝井水的,只是前世养成的习惯,他还是习惯喝开水,反正都要是喝水的,他干脆打了一个青菜汤。   与其跟赵文强说话浪费时间,他还不如直接喝青菜汤。   “季冬,你怎么在这里?”见季冬不答,赵文强又问着,“你不是已经被张家栋带去革命委员会吗?”   原本应该在革命委员会里的人却在厨房里吃着东西,他该不是做梦吧?   这般想着,赵文强掐了一下自己的腿。   “我又没有罪,人家问清楚缘由就放我出来了。”稍微解了一下渴之后,又听得耳边在叽叽喳喳,季冬只得淡淡地回着。   赵文强一个字也不相信。   要是真的像季冬说的那么轻松,那大家就不会谈虎色变了。   季冬才不管他爱信不信,自己淡定地喝着手中的汤,喝完汤之后,饭也正熟了。   他快速地吃过饭,而后又用热水洗了个澡,而后回房休息。   而此时,周绍和赵文强正躲在房间里嘀咕。   “季冬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赵文强小声地问着周绍。   “我怎么知道?”周绍颤抖着身子,没气地说,“我要是知道,我当初也不会那么傻去举报他。”   季冬不是个说话的,之前他拿泥块打了季冬,被讹了那么多粮食和钱,这一次他举报季冬,害得他被关了一个晚上还被送到了革命委员会,这下,指不定季冬会怎么报复他呢。   “你也是傻。”赵文强同情地看了一眼季冬,“虽然季冬平常做事不靠谱,但是大家都是同一个知青院的,应该抱团,你去举报他做什么?”   这事他站季冬,不站周绍和高晓军。   大家都是同一个知青院的,平常有内部矛盾的话,内部解决,这要是闹到外面,这就不了。   并且举报这事,也太严重了一些。   周绍双手抱头,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说:“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会儿是怎么一回事,就像中了邪一样。”   赵文强撇了撇嘴,他虽然没有什么脑子,但是对于周绍的话,他一个字也不相信。   周绍举报季冬的时候,又不发烧,也不迷糊,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甚至他举报看到季冬被抓之后,他兴奋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赵文强,你说,要是季冬报复我的话,我怎么办?”周绍越想越是害怕,也不抱头了,两手抓着赵文强的衣服,急急地问着。   “季冬不是那种那么小气的人。”赵文强不太确定地说,“再说了,就算季冬想要报复你,他也不可能打你,在其他方面,也报复不了,你不用担心。”   怎么不担心了?   季冬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许是知道赵文强给不了他什么建议,周绍也不再纠缠下去了,而是快速地起身,往外面跑去。   是高晓军怂恿他去举报季冬的,他要找高晓军拿主意。   高晓军知道季冬那么快就回来了,也大吃一惊,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安慰周绍,说:“你别想太多。季冬他就算是想报复我们,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要是真的打起来的话,季冬自己一个人也打不过我们两个。”   “要是季冬背地里使阴招怎么办?”周绍还是担心地问着。   “这个更不要怕了。”高晓军弯了弯嘴角,“我们都住同一个知青院,平常上工下工都是一起的,他没有机会出阴招。”   不怕季冬出,就怕季冬不出,到时还不知道是谁阴谁呢。   季冬休息了之后,醒来就从柜子里拿了一块之前用盐腌的肉,他用荷叶将肉给包,又从旁边拿了几个鸡蛋,一起放到篮子里,锁柜子,提着篮子就到了隔壁的张进步家里。   张家是村里少数几个家庭条件比较的家庭之一,这全赖张进步是个长途司机。   张进步正在家,他看到季冬的时候,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问:“季冬,你回来了?”   季冬点头,将手中篮子递过去。   篮子上并没有盖有布,所以张进步一眼就看出篮子里装了什么,等看到里头的差不多到一斤的五花肉时,张进步诧异地看着季冬。   “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季冬说道。   “你先说吧。”张进步并不接过季冬的篮子,只说着。   这肉太过于珍贵,像他这个吃国家饭,时不时有些外块收入的,也不像季冬那么大方,出手就是一大块肉。   “我记得,你家有一座老房子?”季冬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着。   张进步点头,猜想了一下季冬提及这个老房子的原因,说:“是的。就在村西头,之前我家没有盖这红砖房的时候,就是住在那里的。”   也幸亏那会儿有门路,早早就听到消息,他当机立断找人借了钱将这工作买下来了,要不然也赚不了那么多钱来建现在的红砖房。   “怎么?你怎么忽然问这个?难道你想搬过去?”   季冬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说:“是想搬过去住。再在这个知青院里住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举报了。”   “反正我现在都跟他们分伙了,也差不多相当于自己一个人住。”   在那一边还自在一些,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时时盯着,然后一个不注意就被举报。   “我也不白住你的。”季冬说道,“我给回租金。”   知青院是免费的,但是他住得不爽,宁愿花钱出去住。   “这并不是钱的问题。”张进步有些迟疑,“那个地方,太旧了。全是泥砖房不说,还多年没有人住,又脏又潮,没点人气。”   “并且,那里靠近牛棚。”   “你搬过去住的话,他们肯定认为你的思想已经被坏分子腐蚀得差不多了。”   季冬就是因为跟坏分子走得太近而被举报的,要是搬过去,那不就坐实了这一件事了吗?   季冬嗤笑,说:“我被张家栋和周国柱因为这个而送到革命委员会 ,最后平安出来,这不就代表着我是无辜的吗?”   “他们还举报?谁信?”   就算他们还举报,张家栋和周国柱就算相信,也不敢再将他送到革命委员会了。   他那么快就出来,难道张家栋和周国柱不会思量吗?   张进步略一思索,点头,说:“也是。我要是大队长,也不敢将你再送到革命委员会了。”   “那你那老房子?”季冬又问着。   “一个月两块钱租给你了。”张进步说道,“不过,那里太久没有住人了,你要搬去住的话,得先整理一下才能去住。”   “成。”季冬点头,说,“我明天就去整理。”   “钥匙不在我这,在我爸那里。”张进步又说着,“明天我拿了钥匙,过去跟你一块整理。”   “那先谢了。”季冬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张进步,“明天见。”   张进步还想再推辞一下,却见季冬快步离开了。   季冬再回到知青院的时候,李富强他们正巧回来。   李富强看到季冬,眼前一亮,快速地走到季冬面前,问着:“季冬,你回来了?”   说罢,他上下打理了季冬一眼,发现季冬完无损,松了一口气。   他担心了一整天,还想着明天请假去看看季冬,现在季冬看着没事,真是太了。   季冬点头,说:“是的。”   高晓军冷哼一声,而后转身准备回房。   季冬也不说什么,一把就扯过高晓军,而后一拳头就往高晓军的脸上打去。   众人大惊,李富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赶紧去拉。   周绍则是吓得脸色苍白,想也不想就往门外打去。   就知道高晓军的话不能相信,还说季冬不会打人呢,结果季冬看到他们,二话不说,上手就打。   季冬又一把拉住周绍,然后也是一拳就往他的脸上打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作者君的预收文:《回村当小老板》   简介:李密秋是一个程序员,因为厌倦了九九六,再加上长期加班,颈椎和腰椎都出了问题,遂回乡开了一个农家乐。   原本只是以为开个简单的农家乐,但是事情却出乎李密秋的意料之外。   (作者君的中耳炎也不知道好了没有,反正耳鸣越发严重了,耳朵还痒的很,今天就这些了,明天我多更些。) 第26章 担忧   那一边, 高晓军也反应过来了,抹了一把嘴角,而后也挥舞拳头往季冬那里打过去。   他可不是周绍那个怂蛋, 被打了,不敢还手。   季冬这一边见高晓军反击, 正好, 也继续出拳往高晓军身上揍过去。两人纠缠在一起。   周绍却是不敢, 挨了季冬一拳之后, 捂着脸抽着气定定地站在那里,离这两人远远的。   前世在孤儿院里为了食物没少打架, 虽然原主的身体弱鸡,但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锻炼,这一具身体的素质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并且比起今天劳动了一天的高晓军来说, 他今天休息了一天。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满腔仇恨, 所以一下子就将高晓军给压制得死死的, 那拳头就像雹子一样落到高晓军的身上。   高晓军也只是叫嚣得厉害,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实际上却没有什么本事, 被季冬压着打, 痛得直嚎叫。   李富强看不对,赶紧去拉季冬,却怎么也拉不动。去拉高晓军, 也还是拉不动。   他见赵文强像死了一般站在他们面前, 便吼着:“赵文强,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赵文强快速地看了季冬一眼,猛地摇头。   季冬那么可怕, 他才不要过去,要不然,被季冬打到怎么办?   李富强气得直瞪眼,拼了命去拉季冬,发现自己拉不动,又拼了命去拉高晓军,发现自己还是拉不动。   无奈之下,李富强只得大声吼着:“季冬,你再打下去的话,高晓军会没命的。”   季冬这才放开高晓军,冷冷地说:“这一次就放过你。还有下一次的话,我不客气了。”   此刻,高晓军的脸肿得像馒头一样,全身蜷缩着,不住地呻吟。   话说完之后,季冬又捏紧拳头,一把扯过旁边的周绍,开揍。   李富强见状,赶紧快速地将高晓军从地上扶起来,他想动手去拍一下高晓军身上的灰尘,但是看了看,愣是没敢动手。   等揍够周绍,出了堵在喉咙里的气之后,季冬这才放开。   季冬冷哼一声,准备回房。   “季冬,你等着,我等会就去大队长那里。” 高晓军呲牙咧嘴了一一会儿,而后愤恨地说道。   季冬转身,冷笑一声,说:“去啊。不怕你去,就怕你不去。有本事你就去告啊。”   对于打架斗殴这种事,就算是被送到派出所也只是批评教育,去大队长那里根本就不管用。   周绍缩成一团,眼神闪烁,虽然痛得很,但是看到季冬又准备走了,便说:“季冬,你这一次不赔我二十斤米,两张大团结的话,我就去县里的派出所告你。”   “我身上的伤是证据。李富强他们全都看到了。”   本来季冬打他的时候,他是想反抗的。虽然他的力气比不过季冬,但是若是反抗的话,也是不用挨那么多次打的。   但是他想到了上次他拿泥土块打季冬的事情。   当时他只是轻轻地砸了一下季冬,季冬就讹了他那么十斤大米和一张大团结。   现在季冬把他打的那么惨,难道季冬不要多赔一点给他吗?   季冬定定地看了周绍一眼,而后嗤笑一声,说:“你要是想去派出所告就去呗。你举报我,我打你,不是很正常的?”   “你还有脸去派出所告我?去啊。”   说罢,季冬理也不理这两个,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间。   就算他们去派出所告他,他也不怕。   最好去告。   周绍傻眼了,摸着自己脸傻站在原地,等季冬走运了,还反应不过来。   高晓军轻轻地碰了一下脸,但是却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周绍似是才反应过来,快速地走到高晓军身边,轻声地问着高晓军:“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白白地让他打我们一顿?”   季冬竟然不怕去派出所!   也是,季冬这个家伙进了革命委员会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去个派出所怕什么?   他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着?   要是他刚才想到的话,也不会白白被季冬打了那么多拳了。   “怎么办?”高晓军又吸吸气,“再想想办法!”   去大队长那里?呵,季冬能毫发无伤地从革命委员会里出来,这会儿,不管是张家栋还是周国柱,都不敢再得罪季冬。   他再去张家栋那里告状,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用也没有,只是白费力气。   晚上吃过饭之后,季冬跟李富强说了自己要搬走的事情。   李富强一听,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问着:“季冬,好好的免费的房子你不住,为什么要花钱租别人的旧屋住?”   “那旧屋那么久没有人住了。现在还好,到了六七月雨季的时候,那旧屋很为危险的。”   稍不留神,就会有崩塌的危险。   特别是这一边的雨季,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是到了七月,几乎天天下雨,住在那种房子里,太危险了。   “我怎么还敢住在这里?”季冬冷笑,“动不动就被人盯着,被举报。”   “再和高晓军待一个屋里,我怕我忍不住把他打死。”   李富强:……   他耙了耙头发,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只得说:“那就随便你吧。”   他就算是想劝,也劝不动啊,只能随便季冬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搬过去那边住?”季冬问着,“在整个知青院里,我最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至少 ,在他出事之后,只有一个李富强是帮着他的。   李富强想了一下,而后摇头,说:“不了。我住在这里挺好。”   这里的房子是免费住的,而跟着季冬出外面住的话,他得花钱租房子。   他不像季冬家里那么有钱,他每个月省吃俭用,要是有闲钱的话,还要寄一些回家贴补家用。   周国柱听到季冬回来之后,拿上自己珍藏着的一瓶子白酒,连夜赶到张家栋家里。   庞翠给他们炒了一点花生米喝酒。   “怎么办?”周国柱担忧地问着张家栋,眼前的美酒和花生米已经无法让引起他的食欲了。   “什么怎么办?”张家栋用筷子挑了一颗小花生米,慢慢地嚼着,偶尔喝一口酒,问着。   “季冬下午就被放回来。”周国柱见张家栋一点也不将这事放在心上,急急地说,“他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掉。”   “放回来就放回来呗。”张家栋无所谓地说,甚至还笑了笑,说,“你别想太多。”   “怎么能不想?”周国柱急得差点就想从八仙桌上旁边的长凳上站起来,“我们这么得罪季冬,季冬能不报复我们?”   早知道他当初就不参合这一件事!   送不送季冬去革命委员会跟他关系不大,不过是想着卖张家栋一个人情,所以张家栋一说,他就答应了。   “他报复不了我的。”张家栋冷笑,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狠厉,“不管季冬是回城,还是去上学,或者回家探亲,都需要过来我们这里开介绍信。”   “要是他敢得罪我们,我们就找理由不开介绍信给他,我看他能怎么办?没有介绍信,他哪里也去不成。”   “再说了,他一个小小的知青,就算家里关系大,在我们大队里,也没有用。”   “现在黎星大队,是你我说了算。他季冬算个啥?”   说句不好听的,明天季冬出工,就算季冬能拿全工分,他也能让第三生产队队长给季冬记成七八分。   是,不错,季冬家庭背景是很好,但是太远,管不到他这一边啊。   那他有什么好怕的?   周国柱一想也是。   “放宽心吧。”张家栋又用筷子挑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季冬没那个胆子报复的,就算他真的想报复,他也得掂量一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周国柱一想也是。   天高皇帝远的,就算季冬想报复,那一只手也够不着。   “快喝酒。”张家栋见周国柱一滴酒也没有动,看了看周国柱面前的酒,说道。   周国柱应了一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说实在话的。我之前看不上季冬,觉得他仗着一张脸只会吃软饭。”张家栋闷了一口酒,许是酒精的作用,他说着,“虽然大英中意那小子,但是我也不同意的。”   “没想到那小子变好了。”   那小子变好了,他看着也顺眼很多,但是那小子却拒绝大英。   导致他家闺女现在说亲困难。   所以,接到举报之后,他才会毫不犹豫地送季冬去革命委员会,就是想给季冬一个深刻的教训。   没想到季冬那么地有本事,竟然一根头发也没有掉就从革命委员会出来了。   可惜了。   周国柱没有说什么。   他比较实在,那一张脸就算是长得再好看,也没有一副好身板好。   他们乡下人,看中的是劳力,而季冬不懂种田种地,怎么养活全家?虽然季冬现在改好了,但是再怎么样,也比不了乡下的汉子。   喝完酒之后,又聊了一会天,周国柱这才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   到了晚上,季冬整理好自己东西之后,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过了好一会儿,高晓军才回来,他躺在床上,故意发出呻吟声。   那目的,不言而喻。   季冬刚开始不想理会儿,但是到后来看高晓军越来越过分,便说:“你再哎哎哟哟,我不介意再打你一顿,让你叫得再大声一些。”   说罢,他开始掰手指。   静寂的夜里,只听到他掰手指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高晓军吓得不敢再发出声音。   季冬满意地继续闭上眼睛思考。   这件事是他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前还有一章。明天开始日万。 第27章 反省   不对。   说大意是不对的。   不管是从森林里背老李回来, 还是去帮着那一群知识分子干活,他都是很小心的,就除了和李富强说过这一件事。   是他对这个黑暗的年代预估不足, 是他的错。   以后,做事不能这么不小心了。   这不是在和平年代, 这是在七十年代, 数字帮还没有被粉碎的年代。   在这个年代,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   自己给自己上了思想教育,嘱咐今后要更加地谨慎之后, 季冬这才睡去。   一觉醒来到天亮。   他醒来煮了早餐吃之后,就借了李富强的铁锹,扛着铁锹就来到了张进步家里。   张进步也正巧出门, 他手里拿着一把钥匙, 看到季冬,有些惊讶, 说:“我还打算去知青院叫你呢。”   这个季冬, 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竟然起得那么早, 不对, 修水渠的时候,他已经起得很早了。   “我也是正打算叫你。”季冬笑着说,“把钥匙给我就好了, 我自己去整理。”   张进步能帮忙他非常地高兴, 但是这样的话,就会耽误张进步上工。   这可是有工分的,关乎年底分粮食的大事。   张进步不在意地笑了笑, 说:“我今天不上工,特地留出时间帮着你整理房间的。”   “那里有两三年不住人了,你自己一个人整理,也不知道整理到什么时候。”   “我既然收了你的租金,就得保证你住得满意。”   两块钱一个月的租金 ,对于村里人来说,还算是很多的,毕竟现在去小学一个学期的学费也只要两块多,但是对他来说,就不够看了。   他之所以那么爽快地将房子租给季冬,那是因为看好季冬这个人。   “那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季冬迟疑地问着。   张进步摇头,笑了笑,说:“走吧。”   说罢,他就领着季冬往他家的老宅里走去。   张进步家的老宅在村西头,离牛棚隔了一个小池塘的距离。   有三间泥砖房,还有一个小院子,小院子不像村里人那样用篱笆围起来,而是用泥砖围起来。   虽然这围墙不是很高,但是看着就有安全感。   张进步用钥匙打开陈旧的大门,推开门的时候,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季冬赶紧后退两步。   张进步也后退两步,不好意思地对季冬说:“这里好久没有住人了。不好意思。”   “你这老宅看起来还挺好的,竟然能保留下来?”季冬好奇地问着。   这房子比村里有些人住的房子还要好,竟然没被别人买走,也是奇怪。   “能啊。”张进步点头说着,“这是我家的老宅,之前也有人想拿钱来买,但是我们不愿意卖。房子容易买,但是地基难买。”   卖给别人,虽然能得钱,但是以后再想要地基就比较难了。   毕竟村里的地有限,不可能想要地基建房就能建房的。   “我们不愿意卖,谁也买不走。”张进步自信地说。   季冬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进来一看,这老宅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被一点事情耽搁了。抱歉就这么一点。明天一定日万。 第28章 高考一定会恢复的   泥土砖房, 上面盖的是瓦,而不是稻草。   季冬松了一口气。   盖的是瓦就好,要是稻草的话, 到雨季就遭罪了。   见季冬盯着那瓦看,张进步也看了一眼, 说:“等今天早上将这里打扫干净之后, 下午我让我爸过来帮着揭一下瓦。这好久没有住了, 去年台风很大, 房顶有些瓦都被吹下来了,得重新揭瓦才能住。”   季冬点头, 道谢,说:“嗯。”   不将瓦揭一下的话,确定住不了。   进了房间之后, 季冬心里的惊喜多了一分, 他指着地上的青砖问着:“这里头怎么铺的是青砖?”   这地板竟然铺的是青砖,而不是像知青院里那些房间一样, 直接就是泥地。   “我妈年轻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头, ”张进步解释道,“生了我们之后, 风湿加重。我爸省吃俭用, 又是去帮着别人做工,又是去挖水渠,赚钱买了些青砖铺上去。”   “铺上青砖, 地就没有那么潮, 我妈就会少受很多罪。”   这也是他爸妈不愿意将这里的老房子给卖掉的原因,毕竟是自己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来建造的。   之前也曾经有过知青想租这里,但是他们怕知青将房子给糟蹋了, 愣是没有租。   要不是见季冬这段时间表现不错,他们也是不愿意租的。   季冬点头,笑着说:“那我享福了。”   知青院的地面上就是黄土,什么也没有。一下雨,那地板上全是水,走路湿嗒嗒的,尤其恶心。   在这一边不错,这钱花得值得。   “对了。”张进步忽然回头对季冬说着,“院子里有一口井,压水井,你以后不用去挑水了。”   “这井是我曾爷爷那一辈打的,就在院子里。”   “那会儿,我们家也很穷,也不知道我曾爷爷去哪里来的钱打井。”   他也奇怪,之前还问过他爸,但是他爸也不知情,反正据他爸说他有记忆的时候,他们家就有一口井了。   季冬瞪圆了眼。   这会儿是真的惊讶了。   有水井的话,真的方便非常多。   “我家自我爸那辈起,就不用去村里公用的水井挑水了。这习惯养成之后,我们家也花了一笔钱在新房那边也挖了一口井。”张进步说道。   习惯这东西真的很难改,他们之前也没想过要挖井的,毕竟挖井的支出不是一笔小费用。   但是去公用的水井挑了几天的水之后,觉得特别地不方便,不仅得早起,还得排队,还得要挑好多次。   后来,他宁愿花钱打井,也不愿意去挑水了。   “自己家有一口井水比较好一些。”季冬点头说道。   当然,若是有自来水的话,那更加好了。   两个壮劳力,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这才将这几间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扫完地之后,张进步招呼季冬去他家吃饭。   “走吧,我妈现在早就做好饭了。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嘱咐我,让我叫你到我们家吃饭。”张进步说道。   也不知道季冬这小子做了什么,反正他妈很喜欢季冬这小子。   若不然,在挖水渠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关照季冬,甚至听说季冬被大队长带去革命委员会之后,还想着去找人把季冬给捞出来。   虽然到后来,季冬是自己出来了。   季冬想了想,也没有推辞,说:“那我回家换一身衣服先。”   “今天干了半天的活,身上全是汗。”   衣服都湿透了,他穿这样的衣服去别人家做客,一点也不礼物。   张进步点头,怕季冬不好意思过来他家吃饭,又再一次叮嘱道:“你记得过来啊。我们全家都在等你。”   季冬点头。   他回知青院用毛巾擦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件衣服,打开柜子,拿了一些江米条,又拿了几个鸡蛋还有一小包红糖放到篮子里,这才提着去张进步家里。   何婶接过季冬的篮子,看到那里的东西,惊了一下,说:“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过来?婶子这一边什么都有。”   “你这些东西都是你爸妈寄给你的,该留给自己好好补一下身子。”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季冬说着,“带来给我大侄儿小侄女吃。”   张进步有一子一女。   大儿子叫张柏,四岁,长得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小女儿叫张枝,白白嫩嫩的。   何婶接过,决定只收江米条,然而给季冬添点鸡蛋,让季冬拿回去补身体。   这个可怜的孩子,就是因为帮着一个老人而受了那么多罪。   吃过饭之后,再休息一会儿,张进步帮着季冬将季冬的东西搬到他才宅里。   李富强也帮忙。   他爸张林则是去帮季冬揭瓦。   连床和木柴什么都搬完之后,季冬想了想,拿了簸箕,向李富强借了铁锹,将自己种在菜园子里的菜给挖起来放到簸箕里,也挑去张进步的老宅里。   张进步的老宅有院子,院子大概五六分地大,可以开来种菜。之前张进步他家还没有住老宅的时候,也是在院子里种菜的。   那里有一口井,正好浇水。   季冬挖菜这动作被高晓军看到了,高晓军先是一惊,而后是不可置信,大声地说着:“季冬,你搬家就搬家,你竟然连菜都搬过去?”   简直是太小气了,小气得要死!   连菜都要挖起来带走。   “我自己辛苦种的菜,我为什么不搬走?”季冬头也不回地说着。   “至于吗?不就是几条菜,当谁稀罕你的菜?”高晓军回道,“你是我见过最小气的人。”   “为什么不至于?这是我辛苦种的菜!”季冬非常认真地说,手上的动作也很小心,生怕铲坏了菜,“我肯定要带走的,可不能便宜了那些不要脸的。”   高晓军勃然大怒,就想骂季冬,可是嘴巴一动,就痛得直抽气。   想起季冬那狠辣的打法,高晓军最终没敢骂季冬,只是嘀咕:“反正我们又不会吃你的菜。我又不会在这里久待。”   说出话之后,他自知失言,脸上露出一抹懊恼的神情。   季冬心思动了动,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仍在继续挖着菜。   张进步看到季冬将菜给挖过来之后,也吃了一惊,而后对季冬竖起拇指,赞道:“就该把菜给挖过来种。”   “那群人举报你,把菜留在知青院里,以后还不是他们吃?宁愿将这菜给喂了猪,也不留给那些人吃。”   他们这一边的人比较讲究宗祠,同一个宗祠的人都会抱成团,免得被别人欺负。   整个黎星大队拢共就那么几个知青,不抱成团,反而举报别人。   这种傻瓜很为,他是怎么也看不惯的。   “我也是这么好的。与其留在知青院里便宜别人,还不如挖过来我继续种。”季冬笑道,“反正这一边也有地。”   他刚才还看到了,后院那里还有一个粪池,到时直接淋农家肥就好了。   当然,若是有猪喂更好。   不过,他自己连吃都不怎么够吃得饱,哪里来的多余的粮食喂猪?   “不跟那一群脑袋有问题的人混一起,这挺好的。”张进步说道,“不过,你自己一个人住这一边,估计会累一些。”   特别是农忙的时候,干了一天的活回来,还得自己做饭烧水。   集体宿舍就不一样了,煮饭什么都是轮流来,让大家也有个休息的时候。   不过,想到季冬早就跟他们分伙了,就算是住在知青院,季冬劳累了一天回来也是要自己煮饭,他便又说着:“累点是累点,不过自己一个人住得舒坦。”   “还不被那些人盯着,一个不对就举报。”季冬补充。   这以后,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省得高晓军一个看不顺眼就冷嘲热讽。   还不会时时被人盯着,挺好。   张进步点头。   晚上,季冬就自己一个人在这一边开伙了。   幸好张进步家里有自己淘汰不用的炒锅和锅,要不然,季冬还得去伍宗强那里弄来。   吃过晚饭,季冬正准备烧个热水,然后休息。   黎星大队还没有电来,煤油什么的也少,晚上没有什么娱乐,只能早早就睡了。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并且他还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赶紧去打开门。   门外赫然是周敏敏。   “周敏敏?”季冬问着,将没有侧身打开门让周敏敏进去,“你过来这里做什么?”   前天他被张家栋带走的时候,周敏敏却是害怕得后退一步。   即便是知道他被关在晒谷场里那边的仓库那里,周敏敏也没有过来看一下他。   季冬便知道,周敏敏或许是喜欢原主的,只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喜欢。   周敏敏抬头,咬了咬唇,说道:“我听说你搬过来这一边了,就想过来看看你。”   “没有什么好看的。”季冬冷漠无情地说着。   周敏敏的眼眶很快就湿了,又咬了咬唇,说:“季冬,你是不是怨我?”   “我没什么好怨你的。”季冬面无表情地说着,“我们之前都两清了。”   周敏敏虽说是经常帮着他干活,但是周敏敏本身就是城市里来的,她自己干活都不熟练,也就没能帮上季冬什么。   季冬给的那些票和工业券什么的,绝对远超周敏敏给他干活的价值。   “我前天傍晚不是不想帮你说话的。”周敏敏一急,便说道,“只是他们硬是要带走你,我也没有办法。”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她听到革命委员会这个词,身子已经软了一半。   所以她根本没有办法替季冬说话。   季冬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你帮我说话。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看到季冬这么笑,周敏敏心里更不好了,说:“季冬,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我不喜欢你。”季冬想也不想地回着,眼神非常认真,“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之前是利用你帮我干活,所以我才会假装喜欢你的。”   “我再重新跟你道歉。”   周敏敏的眼泪立马就落下来。   “你回去吧。”季冬又说道,“以后别过来了。”   说罢,季冬将门一关,将里头的插销给插上,而后转身就回去了。   这一边离知青院有一些距离,单身一个女青年太晚回去的话,不安全。   可是季冬又不敢说这话,怕自己说软话,周敏敏误会他对她有意思怎么办?   这一出一出的,季冬仔细想了想,觉得原主的烂桃花应该是解决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季冬像往常一样,听到村口的钟声响了,便去上工。   村民们见他过来,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指指点点的。   活了两世的季冬,心里素质无比强大,对于村民的这种行为,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他照常出工。   晚上 ,等到记工分的时候,季冬看到第三生产队的队长记他如实记录他的工分,满意地点头。   看来他那么快从革命委员会里出来,还是能震慑到村里的人,张家栋他们也有顾忌。   他将工具扛到仓库放后,而后回家,刚到家,便看到老许挑着水一摇一晃地走回牛棚里。   老许见是他,眼睛立马迸射出亮光,就想张口打招呼,可是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最终还是闭上嘴巴,又看了季冬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季冬朝他点点头,老许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也快速地朝季冬点头,这才挑着水往牛棚走去。   他的力气仿佛也大了一些。   季冬叹了一声。   都是这个年代的错。   等夜幕降临的时候,季冬拿了一些玉米面还有一斤富强粉,而后沿着记忆中的路,慢慢地走到牛棚里 。   也幸好现在住的地方离牛棚不是很远,要不然,这一段路也真够刺激的。   牛棚里的老人还没有睡,他们正围着那一个小火灶里吃着野菜糊糊,看到忽然出现的季冬,个个都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一动也没动。   季冬笑了笑,低声问着:“你们怎么才吃饭啊?”   他过来的时候已经都快八点了。   这些老人竟然那么晚才吃饭。   老许立马就放下手中的那一个破烂的陶瓷碗,快速地迎上来,等看到季冬手上拿的东西之后,非常惊讶地问着:“季冬,你怎么过来了?”   毕竟季冬是因为他们才被人举报被送到革命委员会的。   他以为季冬从此之后对他们敬而远之,却没有想到,季冬竟然还会跟他们打招呼。   现在季冬竟然会拿着东西过来。   “李老不是摔断了腿了吗?”季冬将手中的东西塞到老许手上,说着,“我送点粮食过来给他。”   “养病期间,就该多吃一点好的。天天吃野菜糊糊是不行的。”   并且那野菜又老又硬,根本就嚼不动。   “我以为……”老许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以为你不会再理会我们了。”   他们在黎星大队里,就像瘟神一样,谁沾上谁倒霉。   季冬还是做好事呢,都被举报。   “怎么会?”季冬说道,“举报人是我们知青院的,他们跟我有私怨,所以逮住机会就举报我了 。跟你们无关。”   “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反正总有一次的。”   高晓军和周绍两个人那么恨他,就算这一次不举报,下一次也会举报。   只不过这一次恰巧而已。   “你要是我们来往的话,下一次还会被别人举报。”老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忽然出声。   “怕什么?”季冬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小心一些就好了。”   “你想要什么 ?”老邵沉默了一下,问着,“我们来到这里,什么也没有。”   他们是真的什么也没有,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季冬图他们什么。   季冬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他同情心泛滥,在自己都吃不饱的情况下,竟然过来资助这些老人。   随后,季冬联想到以后的高考,便说着:“我高中毕业就过来这边下乡了。”   “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高考。但是我想未雨绸缪,先准备了再说。”   “我高中的成绩不是很好,想找个老师的补一补。想了半天,整个大队,你们的知识水平最高。”   “要是你们愿意教我的话,你们的柴火,水,还有自留地的蔬菜我全都包了。”   “反正所有的休力活我都包了。还有,我每个月还会匀点粮食给你们。”   “你们看行吗?”   要是他不谈点条件的话,估计老邵是不会放心他跟他们接触的。   那他只有谈条件了。   现在七五年,距离七七年恢复高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原主在这个特殊时代读书,根本就没有将心思放在学习上,成绩不好。   而他高中毕业已经多年,毕业之后又忙着赚钱,早就将高中的知识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要想通过高考回城的话,得从现在就准备起来,要不然到时就晚了。   老邵听了季冬的话,并没有立马就点头答应季冬,反而是狐疑地看着季冬。   她的眼神很是犀利,透过小火灶的火光,看得他心里发虚又发毛。   季冬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她看透了一样。   “这可以吗?我也不让你们白帮忙,你们这里的体力活我全包了。”季冬在老邵那无所遁形的目光下,顶住压力说道,“我得空就过来。”   “你不怕被别人发现了再举报?”过了好一会儿,老邵这才淡淡地问问着。   季冬摇头,说:“不怕。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我会更加小心的。就算是被逮住,被举报,我也有办法出来。”   想到钟蓁说的,邵银默然。   季冬这小子确实有办法,所以才会早上被送进去,下午就回大队了,还毫发无伤。   “那成。”邵银终于开口应承,“那就按你说的去办。 ”   季冬欢喜地点头。   有这些老师的指导,那他就不用那么辛苦地看书了。   高兴之下,季冬趁着他们吃饭,自己就着火光,拿了牛棚里的一把旧的,钝得要命的锄头连夜帮着他们将原先翻好的地给锄得更细一些。   锄好地之后,又拿了桶,回他现在的住的房子那里,帮着这些老人将他们的那一个大水缸给挑满水。   第二天下工吃过饭之后,季冬又去村里几个人家那里买了一些菜苗拿回他住的地方,到天完全暗下来,又摸黑拿着这些菜苗去牛棚那一边将菜苗种下,还小心地淋了一些水。   两天都是摸黑工作,幸好原主有手电筒,可以管点用,若不然也是够呛的。   这该死的年代,季冬在心里低声咒骂着。   搬到新家第三天晚上,季冬准备去牛棚那一边继续帮忙,却不想,李富强提着一瓶酒就上门来。   “季冬,我们喝两杯。”李富强扬了扬手中的酒瓶,强颜欢笑地说道 。   季冬看李富强的脸色不对,立马就应下来。   他穿越那么久,李富强是男知青院里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现在李富强明显遇上事了,他可不能当做是看不见。   再者,平常李富强那么节俭的一个人,现在竟然拿着一瓶酒过来找他,可见事情大条了。   季冬回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两副碗筷,而后对李富强说:“既然有酒了,没有菜怎么能行?”   “李大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炒两个菜出来。”   说罢,季冬也不管李富强反应,飞快地往厨房里跑去。   李富强见一个拦不住,也没有再拦。   他只是抱着瓶子,默默地看着天空,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季冬很快就炒了两个菜出来。   一个是猪肉炒土豆片,一个是蒜泥空心菜。   他端着这两盆菜出来的时候,看到李富强脸上这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   李富强见季冬过来,转头,朝季冬笑了笑。   皮笑肉不笑,非常地难看。   “来,喝两杯,就当是庆祝你搬了新家。”李富强抬眼看了一眼这几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泥砖房,说道。   季冬点头,说:“好的。”   李富强给他们的碗满上酒,和季冬碰一下,而后一口就闷了半碗酒,这酒有些呛,呛得李富强的咳了起来。   季冬赶紧过去帮着李富强拍了拍他的背。   “慢慢喝。”季冬说道。   李富强咳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眼泪,说:“这酒有些辣。”   “你慢点喝。”季冬又说着,“虽然这米酒浓度不高,但是一下子喝那么多,当然是辣啊。你先吃点菜缓缓。”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李富强受那么大的刺激。   李富强闻言,夹了一筷空心菜慢慢地吃起来。   而后,李富强就开始问季冬在这一边住得怎么样,问季冬那天在革命委员会的事情等等,反正绝口不提自己遇到的事。   他不提,季冬也不问,反正李富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喝到最后,李富强也已经有些醉了,他迷蒙着双眼,忽然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季冬:……   虽然李富强这个人平时爱和稀泥,烂好人,还总是劝他以大局为重,但是再怎么样,这也是一个刚硬的汉子。   这么说哭就哭,实在是难以让人至信。   “李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季冬小心地问着,“是家里发生事了?”   除了家里出事,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让李富强崩溃的。   李富强摇头,声音断断续续的:“不,不是。”   “那是什么事?”季冬还是耐心地问着。   “他们说那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被高晓军和秦桑拿走了。”李富强停住哭泣,非常认真地说。   这话一说完,还没有等季冬说些什么,李富强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季冬:……   这样的李富强,要怎么劝。   “我来黎星大队,差不多有十年了。我是很早的那一批知青。”   “在这黎星大队十年,知青院里的知青,来来走走,就我,一直在这里待着,一直没有走。”   “我也想回城啊。”   李富强边哭边说,他极为激动,说出来的话又断断续续的,季冬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楚他讲些什么。   听完之后,季冬叹了一声。   李富强是老三届的知青,也是第一批上山下乡的知青。   跟他同时下乡的那些知青,大部分都想办法调回城里了,调不回的,也使劲法子让自己过得轻松一些。   女知青则是嫁人,男知青则是跟干部的女儿好上,也过上不错的生活。   只有李富强自己一个人坚守在这里。   难怪他听到这一次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被高晓军拿了,情绪会崩掉。   要知道,整个知青院里,他的资格最老,高晓军还排在他的后面。   若是没有高晓军暗中运作的话,这名额怎么也该轮到李富强。   毕竟李富强这些年兢兢业业地下地干农活,还拿全工分,跟那些偷懒的知青一点也不一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富强。   毕竟当初这个张家栋说这个工农兵大学要推荐人的时候,他已经提醒李富强去找一找关系了。   高晓军,周绍,还有赵文强在那会儿,经常请假往县里走,那目的,不言而喻。   李富强没有听他的话,也没有去找关系,只是固执地在地里干活。   他就不信了,李富强来黎星大队那么多年了,不认识点人?   既然不找关系,现在名额没有落到他的头上,那他嚎啕大哭也没有什么用啊。   不过,秦桑竟然也搞到了名额。   这个倒是出乎他的意外。   据他所知,秦桑也是普通工人家庭。   “还有周绍,平时我对他那么好,他刚来的时候,什么也不懂。”   “他家有姐妹,他连碗都不懂洗,还是我手把手慢慢教出来的。”   李富强说到这里,脸上带着浓浓的悲伤:“他刚来的那一年,干活得的工分少,年底分到的粮食不多,还是我给了他一些。”   “我对他那么好,他明明有本事拿到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却将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秦桑,不给我。”   要是别人拿到这个名额就算了,但是那个人是周绍。   他对周绍多好啊,但是这种好,一点用也没有。   连个秦桑也比不上。   季冬:……   周绍那小子已经被秦桑下的蛊给迷惑了,秦桑指东,他不会往西,秦桑勾勾小指头,周绍就屁颠屁颠地凑上去。   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估计是周绍的家人替周绍给弄来的,只是没想到,周绍竟然不要这个名额,而是将这个名额给秦桑。   真是傻!   季冬心里想着。   也不知道周绍家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反应?   “为什么啊?”李富强忽然扑向季冬,扯着季冬胸前的衣服大声地嚎叫着。   季冬:……   因为你不是女的,因为你长得没有秦桑那么漂亮。   季冬在心里暗暗地应着。   “李富强,你冷静一点。”喝醉酒的李富强力气非常地大,他摇着季冬的衣服,将季冬的头都摇得有些晕。   然而李富强却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话,还是抓着他的衣服摇着。   季冬:……   季冬无奈之下,用手吃力地将李富强的手给掰开,说:“李富强,你冷静一下。”   李富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忽然抱紧季冬,又开始嚎啕大哭。   季冬:……   感受到李富强的眼泪汪汪滴落到自己的肩膀上,季冬恶心地想要甩开,可是想起李富强对他的关照,他愣是没有扯开李富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富强终于平静下来了。   季冬赶紧将李富强给扯开,看到李富强呆愣的样子,叹了一声。   他扶着李富强回他的房间,让李富强先睡一觉,他自己则是将桌子收拾了一下。   收拾好之后,季冬拿搪瓷盆,打了一些热水,又拿了一条毛巾,给李富强擦了一下脸,让他好好睡。   他自己则是从井里跳水,将菜地给淋了一下,而后又挑了几担水过去牛棚那一边。   回来之后,他拿上手电筒,叫醒李富强,准备送李富强回去。   那米酒的酒精度数那么低,睡了那么久,现在酒也该醒了。   果然,他叫醒李富强之后,李富强的反应虽然有些迟钝,但仍是乖乖地跟他走。   “李大哥,你别想太多。”路上,季冬终于出声安慰,“工农兵大学也学不到什么知识。”   “读大学的人都是由公社推选人上去的,那些人的知识水平参差不齐,就算是去大学,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这确实是真的,反正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人,也不需要高中学历,有些甚至小学还没有毕业的人都推荐上去。   这样不同学历混淆在一起,让老师怎么上学,学生怎么学习?   学制短不说,还得参加各种活动,能学得到东西才怪。   “学不学得到东西另说。 ”李富强在旁边闷闷地说着,“上工农兵大学毕业之后包分配,能回城。”   这个是最关键的。   除了这一条途径,他就再也没有别的途径回城了。   “我在这农村里呆了十年,早就烦透了。”李富强抹了一把脸,只觉得晚上的凉气能把人逼疯,“我不想在农村里待一辈子,所以顶住压力,到这个年纪都没有结婚。”   找个女知青结婚?人家看不上他。   毕竟他那么穷,根本就养不起家。   找个农村的女人结婚,他家人不想,他自己也不愿意。   这万一他真的和农村人结婚了,他回城,他老婆怎么办?他又没有办法结婚他老婆的户口和工作问题。   所以,他就一直没有结婚。   眼瞅着像他这么大年纪的男人,孩子都能上小学了,他还没有着落,心里落空得很。   季冬:……   他这会儿,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大哥,国家现在正在发展,”季冬斟酌了一下,而后低声说着,“以后肯定需要大把的人才。”   “现在这个工农兵大学制度培养不了什么人才,我猜想,高考迟早会恢复的。”   “我不记得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了。要是没有的话,我现在跟你说。”   “高考,很大可能会恢复,并且就在这几年。”   “你要是真的想回城,那就再坚持几年。”   “在这几年里,好好看书,复习高中的知识。”   “这样,  等上面宣布恢复高考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匆忙。”   李富强的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你说的都是真的?”半晌,李富强这才回神,不敢置信地问着。   “我家人都是当官的。”季冬说道,“这个政治敏锐度我还是有的。”   “李大哥,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不要伤春悲秋,而是好好地准备起来。等到时机会来了,立马就抓住机会。”   “要知道,要是恢复高考的话,全国肯定沸腾,到时大家都去参加高考,自己若是不提前准备,肯定竞争不过别人。”   “这话我只对你说,你也不要告诉别人。”   虽然他也不介意李富强告诉别人的,但是经过上次那次的事情,他觉得还是小心谨慎要紧。   李富强重重点头,但是仍是不敢相信地问着:“高考一定会恢复吗?”   季冬点头,说:“很大概率会恢复。不恢复的话,去哪里选拔人才建设国家?”   李富强一想也是,对季冬的话又信服几分。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知青院。   李富强准备掏出钥匙开门,门却忽然开了,露出高晓军那一张得意的脸。   “季冬,我准备离开这里了,而你,却要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击败了我。九千,没到一万。错字明天再改~~~明天我一定会日万成功的! 第29章 赚钱法子   见季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高晓军更是得意,下巴抬得高高的,说:   “我准备去上大学了。”   “而你, 得罪了大队长,就算家里有关系, 想要回城, 难。”   “大队长不给你开证明, 你哪里都去不了。想回家探亲, 连个介绍信都没有,你怎么回去?”   “那就不劳你担心了。”季冬并没有将高晓军的话放在心上, 也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说。   “我不担心。你这样子,我高兴得不行。”高晓军哈哈大笑地说, “除非你娶张大英, 要不然,你一辈子也无法离开黎星大队。”   “同一个房间住了那么久, 我知道你的。”   “让你娶张大英, 估计比杀了你还要难受。可是,你不娶张大英的话, 张家栋是不可能给你开介绍信或者开证明的。”   “到时, 你是娶还是不娶呢?娶的话,你就只能一辈子跟张大英那种蠢妇过一辈子了。”   “而我,上了工农兵大学, 毕业之后包分配, 再娶一个干部的女儿,那日子,可不比你每天下田插秧强?”   季冬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并没有反驳,也不打算说些什么。   跟高晓军这样的人说话,只是浪费他的口水而已。   高晓军见季冬转身就走,脸上竟然不露一点羡慕的神色,心里那妒忌之气再也忍不住,又说着:“季冬,当初你就不应该打我,就应该好好地跟我处好关系。”   “兴许我在城里混好了,一个高兴,念我们在同一个房间住了那么久,有可能将你弄回城呢。”   高晓军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的样子。   “你就算去读工农兵大学,也不太可能回沪市,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得意些什么?”季冬终于开口。   高晓军身体一僵,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是被推荐入工农兵大学,但是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所大学,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泸市的大学,而且极有可能是本地的大学。   到以后毕业分配,也有可能是分配到本地。   工作分配在本地的话,他想回泸市就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了。除非他不要工作了。   可是不要工作的话,他回泸市做什么?   只是,在看到季冬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之后,高晓军却是弯了弯嘴巴,说:“我就算是不能回泸市,但是也是回城了。不用待在这破烂,贫困落后的农村。”   “再怎么样,我也比你强得多。”   是的。   就算了不能回泸市,在省城,他也比季冬要好得不知道多少倍。吃公家粮不说,以后的婚配对象也比季冬的强。   而季冬,只能一辈子待在农村,娶一个村姑做老婆,每天都重复地做农活。   “还没有到最后关头,不要得意。”季冬无所谓地说,“你都还没有入学呢,现在大队长也还没有公布最后的名单 ,你还是先不要得意。”   “免得最后入学的不是你,那就闹笑话了。”   高晓军一听,勃然大怒:“名单是公社定下来的。大队长明天就会宣布,就是我,这有什么闹笑话的?”   他费了那么多心思,还搭进去那么多的钱,怎么可能最后的名单不是他?   季冬只是嗤笑一声。   “这名单就是我了。”高晓军又再次强调,“等到九月我就入学,则你们,则是一辈子在这个农村里累死累活。”   李富强终于看不下去了,嘴巴动了动,就想说话。   季冬刚才非常肯定地说高考一定会恢复的,到时若是恢复高考,他们都有可能回城,怎么可能一辈子在这里?   只是,他刚想说话,季冬扯了一把他。   他立马会意,闭紧嘴巴。   对的,这话还不能说,要不然,引出事就不好了。   见季冬无话可说,高晓军终于舒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季冬都比他强,不管是家庭还是女人缘方面。   明明他长得也不比季冬差,甚至比季冬还要好一点,毕竟就季冬那种小白脸的样子怎么比得过他?   但是季冬就是女人缘比他好。   现在,他终于有一样强过季冬了。   季冬不理他,而是叮嘱李富强,说:“李大哥,你回去之后,洗个热水澡,去去酒气再睡觉吧。”   “这样好受一些。”   李富强点头,目光带着些复杂,说:“好的。你也一样。”   季冬点头,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李富强应着,“谢谢。”   要不是季冬担心喝醉酒的他走夜路会出事,季冬也不会跑这么一趟。   季冬转身就离开。   李富强关门,看也不看高晓军一眼,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高晓军无所谓地笑了笑,自己也回去了。   反正他在这里也待不了几个月了,没有必要再讨好李富强。   而季冬,拿着手电筒,快速地往家里走去。   这才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哼着歌往这一边走来。   他拿手电筒往那人的脸上一照。   那人快速地用手挡住这光。   周绍。   周绍也看出是季冬了,他根本就不等季冬说什么,掉头就跑。   季冬:……   这个周绍被他打了一顿之后,感觉胆子变小了很多,他还什么也没有干呢,周绍竟然转身就跑。   不过那么晚了,周绍竟然才回来,并且还是哼着歌回来的。   用脑子想了一下,季冬便知道周绍肯定是从秦桑那里回来的,也不知道秦桑许诺了周绍什么东西,竟然让周绍那么欢喜。   季冬摇摇头,不再想。反正不管是周绍,还是秦桑,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都跟他无关。   而另一边,等周绍跑到女知青院的时候,秦桑正准备将院子里的门给关上。   看到忽然跑出来的人,秦桑吓了一跳,立马就想将门给关上。   周绍伸出手一挡,却被木门给夹了一下,痛得他直飙泪,虽然痛的不行,但是周绍还是喘着气叫着:“秦桑,是我,周绍。”   那木门这才开了,露出秦桑愤怒的脸:“周绍,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跑出来吓人。”   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好不?   她刚才以为是哪一个偷香贼,吓得心都差点跳出来了。   周绍顾不得手正在痛,赶紧解释,说:“我刚才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季冬了,所以就又回来了。”   上一次被季冬打,他的脸还有身体到现在还痛着,哪里还敢大半夜地和季冬碰上。   夜黑风高,万一季冬再趁着这黑夜无人的时候再将他打一顿,那他想哭都没有地方哭。   秦桑鄙夷地看了周绍一眼,说:“那你现在回去吧。季冬肯定回去了,他不可能在路上等你的。”   这个周绍怎么那么地窝囊?看到季冬就跑。   人家季冬还没有动手呢。   周绍舍不得,但是仍是点头,含情脉脉地看着秦桑,说:“桑,等你大学毕业,我们才结婚,要好久啊。”   工农兵大学要读三年。   也就是说,他还得等三年才能跟秦桑结婚。   这时间,好久啊。   想到现在还没有入学,名额还有可能会变,秦桑忍住心里的恶心,哄着周绍,说:“三年,不久的。”   “今天的工农兵大学名额没有了,你明年再争取上大学。”   “听说读大学时间过得快,三年,也是眨眨眼的事情。”   周绍低低地应了一声,心里全是甜蜜。   他明年肯定会争取进大学的!并且还要跟秦桑同一个大学,这样才有利于培养感情。   大学为什么要读三年?   要是读一年就好了,这样他就能早点抱得美人归了。   “很晚了。”秦桑娇滴滴地说,“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还得上工。”   “我也想休息了。”   虽然不舍,但是周绍仍是低低地应着。   等秦桑关了门之后,他站在原地甜蜜地看了一眼那一扇破旧的木门,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回男知青院。   这一次,周绍不再像刚才那样哼着歌,而是慢慢地,静悄悄地往男知青院里走去。   得先看看季冬还在不在那里,要是季冬在那里的话,他就等着,等季冬离开了,他才回去。   他刚才真是被季冬吓傻了,所以才会跑回来这里。   真是哪里不好跑,偏偏跑回这里。这万一秦桑误以为胆小就惨了。   周绍小心地走着,快到刚才与季冬碰面的地方,他停下脚步,仔细地看了看,又侧起耳朵静静地听了一下,没有看到有人,也没有听到有声音,这才放心往男知青院里走去。   到了知青院,他掏出钥匙开了门,这才回房去睡觉。   季冬也回去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出工的时候 ,他发现村里有些村民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等待他看过去,村民又立马将眼神给移开。   那模样,怪得看。   等将田里的草和田梗边的草给拔掉,休息吃午饭的时候,季冬洗赶紧后,拿过自己放在田梗上的搪瓷饭缸,又拿出筷子,开始吃起自己香喷喷的玉米白面葱花饼。   吃过葱花饼,他又吃另一个土豆饼。   这几天都是种苦力活,今天还好一些,昨天是给木薯花生下肥,更累,所以中午这一餐他不想亏待自己。   不吃好一些,根本就没有力气干活。   旁边那一个社员,也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叫周健,二十来岁,皮肤晒得黑亮黑亮的,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他今天吃的芋头糙米饭,也算是难得的伙食了,但是看到季冬的饼,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芋头糙米饭有些难于下咽。   “季冬,这饼是你做的吗?”周健盯着季冬的土豆饼,忍住不断分泌的口水,问着。   也不知道季冬放了多少油煎这个饼,这个饼像稻谷那么黄,还油汪汪的。   季冬点头,说:“是的。”   他搬到张进步老宅里住,大队里的人肯定都知道了。   他自己一个人住,不是自己给自己煎的饼,谁给他煎得饼?   “看着不错。”周健狠狠地扒了一下自己搪瓷饭缸里的饭,说着。   季冬点头,笑了笑,说:“还行。毕竟自己一个人住,天天自己煮,这厨艺也锻炼出来了。”   说到这里,周健忽然很是奇怪地看了季冬一眼,那眼神跟今天公社里的人看季冬的眼神是一样的。   “怎么了?”季冬问着,“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周健见季冬是真的不知道,屁股一挪,坐靠近季冬一些,小声地问着:“张大英今天早上要去相亲,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季冬摇头,说,“我又不是她的谁,我怎么知道?”   被关在晒谷场的仓库的那天晚上,是他最后一次见张大英,他从革命委员会里出来,就没有再见过张大英,他哪里知道张大英今天要去相亲?   就算她去相亲,也不关他什么事。   “你真的不想跟张大英好?”周健小声地问着季冬,“她可是大队长的女儿啊。”   “你要是跟她好的话,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肯定是你的。”   大队要写推荐信的,这个推荐信一般是由大队长写的。   这要是季冬跟张大英结婚,这个上大学的名额,肯定是季冬的。   除了这个,娶了张大英的好处也多多。   他就想不明白了,那么好的事情,为什么季冬不愿意?   “你胡说什么?”季冬瞪了一眼周健,“我之前是花钱雇张大英帮着赚工分,可不是和张大英处对象!”   “人家女孩子的名声要紧,你可不要胡说。”   “我这哪里是胡说啊。”周健为自己辩驳,“张大英对你有意思,要不然,她怎么肯过来帮你干活?”   “季冬,你可要想明白了,你这要是喜欢张大英的话,赶紧地。要不然,这张大英相亲成功了,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说到最后,周健是一副为你好的样子。   “最好她今天相亲成功。”季冬非常诚恳地说,“我祝她成功。”   这是他的真心话,也是他真诚的祝愿。   要是张大英相亲成功,顺利地嫁出去的话,估计张家栋就不会那么针对他了。   “听说是隔壁大队的。”周健小声地八卦着,“人长得高,是家里的大哥,非常能干,每天都能拿全工分。”   能干不说,还勤快。   他其实也能拿全工分的,但是有时候偷懒,拿不了,只是张大英相亲的对象却不同,每天都能拿全工分。   非常厉害了。   “那就好。”季冬点头说着,“张大英也非常厉害,她自己也能拿全工分。”   两个都是勤劳能干的,这日子过得并不会差。   “是啊。”周健感慨地说,“张大英确实非常能干。虽然是大队长的女儿,但是一点也不娇气。”   他要是没有结婚,那肯定会托媒人去问张家的。   那么好的对象,季冬竟然不要。   想不通。   季冬点头。   周健还是不死心,问着:“季冬,这么好的女人,你都不要,你想要什么样的?”   “读过书,有文化的,长得漂亮的。”季冬说道。   他自己是大学毕业,一点也不想娶一个没读多少书的女人,这样的话,沟通交流会少很多。   再说了,原主的脸长得那么好看,他总不能娶一个丑的吧?   “娶老婆,这些都不重要。”周健以一副过来的人身份劝告季冬,说,“重要的是,能干。”   “不仅能赚工分,还能将家里打理好,让你回家有一口热饭吃。”   季冬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辩驳。   能干那是必须的。   但是除了能干,还要有其他的东西。   人生大事,不能马虎。再说了人的一辈子那么长,他总要选一个自己合心意的。   “张大英就很能干。要是我年轻几岁,还没有结婚的话,那我肯定会找媒人去她家问的。”周健非常肯定的说。   也不是他现在的老婆不好,但是跟张大英比起来,那是明显比不过张大英的。   “小心被嫂子听到,晚上回去跪搓衣板。”季冬小声地说道。   周健身体一僵,而后毫不在乎地说:“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她一个娘们?我家是我说了算。”   季冬暗自好笑,并没有说什么。   下午下工回到他住的地方之后,季冬看到一辆自行车停在他家门口那里,那一辆自行车后凳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绿色帆布包。   邮电局的人来了。   季冬的脚步快了一些。   梁国生看到季冬过来,笑眯眯对季冬说:“季冬,你又有包裹了。我帮你领回来了。”   说罢,从自己的车头上取过一个中等包裹,递给季冬,同时将单子和笔递给季冬。   季冬接过来,而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真羡慕你每个月都有包裹。”梁国生话里带着浓浓的羡慕。   黎星大队这十一个知青中,就季冬每个月都收到家里寄来的包裹,有时甚至两个。   “我还羡慕你吃国家饭,不用下地干活呢。”季冬快速地签完名之后,笑着对梁国生说道。   梁国生得意地扬扬下巴,说:“那是。”   这份工作旱涝保收,工作不累,福利待遇什么都很好。   “谢谢你啊。”季冬说着,“今天下工有些晚。”   要不是梁国生在这里等着他,他今天也不可能领到包裹。   “谢什么?这是我的工作。”梁国生不在意地说道,“不过,你怎么不住知青院那边了?你住那一边的话,也有个人帮着领包裹。”   他也不用在这里等。   “不住了。”季冬说着,“我喜欢自己一个人住。太多人住,挤得慌。”   梁国生点头,而后问:“你有什么信要我帮寄吗?”   “ 我见你领了那么多次包裹,但是却没有寄过一封信回去。”   按理说不会啊,季冬跟他家人的关系应该挺好的,要不然,他家人也不会寄那么多的包裹给季冬。   只是,季冬一封信也没有写回去。   季冬身体一僵,而后快速地反应过来,说:“过几天吧。过几天我去县里,再寄回家。”   梁国生点头,说:“你确实也要寄一封信回去了。要不然,家里人不知道你在这一边情况,多担心啊。”   季冬应是。   原主记恨家里人不肯走关系,导致他得下乡,所以自下乡那一天开始 ,就没有给家里人寄过一封信,过年的时候也没有回家过年。   就算是这样,原主的家人也每月寄包裹过来。   季冬叹了一声。   若是让原主的家人知道这一具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他们疼爱的儿子没有了,也不知道原主的家人该怎么伤心呢。   原主季冬的爷爷未退休前是某个军区的首长,他爸却没有走从军这一条,而是从政,在京城里当官。   他妈则是大学教师。   他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他哥叫比他大几岁,叫季夏,现在在某部队当兵。妹妹今年八岁,叫季秋,正上小学。   原主高中毕业,没有大学读,又没有找到工作,所以上山下乡就是他了。   他平常在家很受宠,但是这一次竟然得下乡,不管他怎么闹也没有用。他认为是家里人不肯出力,所以他才得下乡的,他记恨家里人,也就一直没有写信回去。   想到梁国生今天跟他说的话,季冬也觉得一直不写信回去也不是办法。   他还要在这一边一年多,等到高考恢复之后参加高考回城,这要是一直不写信回家也不是办法 。   而且,这段时间若是他想不出办法将张家栋和周国柱搞下去的话,他想回城,还得借助家里的关系才成。   这么想着,季冬心里就有考量。   回到家之后,季冬煮过饭吃了,又去将菜给淋了,这才将包裹给拆开。   两罐麦乳精,一些全国通用的粮票,两张大团结,红糖,一小包白面,腊肉,还有一套夏天的衣服和一双皮鞋等。   也不知道原主的家人是怎么寄出的,竟然直接放在包裹里,也不怕弄丢。   他想了想,好像记忆中原主的家人一直都是这么寄东西的。   他将衣服拿起来一看,一拿起来,就掉了一封信。   信的字体很漂亮,簪花小楷。   原主母亲写的。   季冬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信里的内容没有什么,无非是问季冬在这一边生活得怎么样?吃得饱吗?够衣服穿吗?平常工作累不累什么的?还说她正在想办法将季冬给弄回来,让季冬不要着急。   全篇没有什么煽情的文字,但是看这一封信,却能感受这其中浓浓的母爱。   季冬的眼眶有些湿润。   身为孤儿的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一种感情。   整个孤儿院中,院长是爱他的,但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太多了,而院长只有一个,这一份爱分摊到每一个孩子的身上,就没有什么了。   季冬又叹了一声。   原主的命那么好,竟然不知道珍惜。   看完之后,季冬小心地将信给放好,然后将麦乳精和面还有红糖,腊肉给拿出来,放到篮子里。   腊肉也只有两块,不多,季冬没有留。   上次季家人寄过来的腊肉和腊肠,他平常舍不得吃,还有一些,那这两块腊肉他就不要了。   这一边的天气潮得很,这腊肉得赶紧吃掉,要不然会发霉。   趁着夜色,季冬挑了一担水,一只手扶着扁担,一只手拿着篮子,往牛棚那里走去。   这晚上的天,月色很亮,不用手电筒。   再者,那一条他这段时间天天往返,闭着眼睛也能走了,不用浪费手电筒。   要知道买电池是要工业券的。   老许和老邵都还没有睡,他们在等季冬过来,好教季冬。   等看到季冬手里提着的东西之后,老许赶紧跑过来接东西给接下来。   “你今天怎么又带东西过来了?”老许不好意思地说着,“你昨天带过来的青菜还有一些呢。”   自从季冬过来这一边之后,他们每天的伙食上了几个档次,比较明显的是,再也不用吃那些老得咬不动的野菜,而是改吃新鲜的青菜了。   村里人不愿意卖青菜给他们这些牛棚的坏分子,却愿意卖青菜给季冬这个知青。   于是,季冬就每天都带一些青菜过来。   “不是青菜。”季冬将自己挑的水给倒到门口的水缸里,发现他倒完这一担水之后,水缸竟然是满的。   “许老师,我不是说了吗?以后由我来挑水。”   “怎么这水缸里的水挺多的。”   平常他都不要来回挑五六次才将这一个大水缸给挑满水,这一次,竟然一担水就够了。   他不让老许他们挑水,因为用木桶挑水很重,容易闪到腰。   老许叹了一声,说:“我们总不能一直让你挑水吧?村里人要是没看到我们去挑水,这一天两天倒是发觉,久了,肯定能察觉的。”   “我们要是不去挑水,他们就该怀疑有人帮着我们了。”   “到时,恐怕会连累到你。”   所以想来想去,他们觉得这个懒还是不能偷。   季冬是好心才过来帮着他们,他们可不能因为自己懒而连累季冬。   这种事,有过一次的教训就成了。   见季冬的脸色有些难看,老许赶紧解释道:“你放心,我们会量力而行的。一次也没有挑很多水。”   宁愿多跑几次,也不会挑满满的两桶水。   他们的身体他们也爱惜呢。   受了那么多苦,总要活着离开这些才成。若不然,之前的苦就白受了。   “那你们不要挑那么多。”季冬又说着,“每天出去挑一些做做样子就成了。”   确实一直不出去挑水容易让人起疑,毕竟人要每天都喝水,离不开水的。   老许点头。   放好木桶之后,季冬这才随着老许到火灶前。   牛棚这一边没有煤油灯,他们只有烧着柴,利用火灶里的火照亮书本里面的字。   “你怎么带那么多东西过来?”老许将篮子拿到火灶前,这才看清楚篮子里面的东西。   麦乳精,腊肉,红糖,白面。   这些东西搁以前,他是不稀罕的,毕竟他也能买得到,吃得上。   但是这几年,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却是奢侈品了。季冬竟然给他们带那么多过来。   “我家人给我寄来的。”季冬说,“他们每个月都有寄。我还有,所以就拿一些过来给你们。”   老邵将这个篮子往季冬那里一推,说:“季冬,你将这个篮子带回去。”   “这篮子里的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虽然季冬说是来跟他们学习,但是截至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什么知识给季冬,拿季冬那么多东西,他们受之有愧。   季冬将那一个篮子又推过去,说:“你们拿着吧。东西都拿过来了,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   “再说了,这些东西我都不缺,你们拿来补补身体。若不然,撑不到平反的那一天。”   □□,多年的劳作,让老邵他们的身体变得很差,若是再不补一下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平反的那一天。   “我真的不缺这些东西。我要是真的缺的话,我就留着自己吃了。”   麦乳精他不喜欢吃,红糖更是不吃。   白面和腊肉他还有。   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拿这些过来给老许他们补身体。   老许的眼眶发红,感激地看着季冬。   “就算你们不吃,老李也要吃。”季冬说道。   最后这一句话成功打动了老邵,老邵这才点头。   “你要我们教你些什么?”老邵郑重地问着。   不管季冬想学什么,他们一定会尽全力帮着季冬。   “英语和复习高中的知识。”季冬说道,“课本什么的我现在还没有,等我下次去县里或者市里再买。”   这会儿还没有到休息的时候,再说了离高考恢复还有一年多,所以他也没有多着急。   “英语?”老邵一听,眼神一厉,目光如炬地看着季冬。   季冬点头,说:“是的。”   “这是资本主义国家的语言。”老邵说道,“你确定你要学吗?”   季冬郑重地点头,说:“是的,我要学。”   “为什么?”老邵问道,“你学这个东西,根本就用不上。被人发现你学的话,很容易被□□的。”   “我们不说,有谁知道?”季冬笑了笑,说,“谁说这东西用不上?”   “我们国家不会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中的。”   “肯定会有所改变。”   “到时,这英语也就能用得上了。”   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不用英语怎么能行?   他本身是会英语的,但是只是略懂,不怎么精通,原主更是一窍不通。   所以,该学就要学。   “你就想算想学,也得有课本啊。”老邵说道,“再不济,也要有本英文书。”   “有的。我下次再去弄。”季冬说着,“包括高中的一些课本。”   他打算写信让季家人让原主高中的课本和一些试卷给寄过来,自己再找伍宗强那一边弄一些试卷得什么过来。   先准备准备着。   毕竟,他毕业那么久了,好多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   再者,想要考上清大和P大,不好好努力怎么能行?   “成。”老邵点头,“只要你能将课本弄过来,我们就能教你。”   季冬点头。   从牛棚那里回来之后,季冬并没有休息,而是将原主之前给秦桑写的情书拿出来,用煤油灯慢慢看,边看边琢磨原主的字怎么写。   原主的母亲的字写得非常漂亮,一看就是那一种从书香门第里出来的,而原主的字,则是普普通通。   季冬看到之后,松了一口气。   幸好原主没有练过书法,若不然,让他模仿原主的字,他肯定得花很多时间,还有可能会露馅。   如此几日之后,季冬将原主的字模仿得差不多,这才用信纸写好信,等待休息日,拿上信和背篓往县里赶。   李富强他们也自然也去县城。   前几天,张家栋公布了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名单,高晓军和秦桑赫然在列。   这一次去县城,高晓军和秦桑还有周绍自成一个小团体,走在队伍前列,态度也非常高傲,一点也不屑跟李富强和季冬他们说话。   季冬也不理他们,而是和李富强聊着天,慢慢地走到县城里。   分开之后,约定下午三点在县政府门口见面,季冬这才背着背篓去了邮局。   买好邮票和信封,将地址写好,邮票给贴上去之后,季冬看着玻璃柜子里面的邮票,有些遗憾,现在还没有猴票呢。   这猴票过几十年之后,一张猴票能卖到一百来万。   这个赚钱的机会不能放过,得现在开始存钱,以后等猴票出来之后,才能买。   季冬捏紧了裤兜里的两张大团结。这两张大团结是他拿出来,准备还给伍宗强的。   看来得想些办法搞点钱才成,要不然光靠着季家人接济,根本就不够钱用。   季冬背着背篓走到黑黑市。   伍宗强正在黑市里等着。   季冬将背篓还给伍宗强,而后问着伍宗强:“伍大哥,你这一边收不收竹叶和箬竹叶?”   “这马上就到端午了。”   端午肯定要包粽子的。   竹叶和箬竹叶在乡下很常见,随处都能扯到一把。   但是在城里却没有这种东西。   “就算收,这玩意也不值钱。”伍宗强听了,毫不在意地说着,“一斤也就是几分钱。”   “你弄来一百斤,按八分钱来算,也才八块。”   “要知道,这些竹叶和箬竹叶很轻,非常非常轻。”   “你要弄够一百斤,光靠你自己一个人的话,两天两夜估计都弄不到。”   肯定是弄不到。   这玩意不压称,而季冬又不是那一种经常干农活的,怎么弄?   “蚂蚁再小也是肉。”季冬咬了咬唇,“不做这个的话,我哪里攒够钱还你?”   他不可能将这件事情告诉季家,让季冬寄钱过来的。   这钱只能自己赚。   “而且,虽说这箬竹叶在村里随处可见,但是你要是弄多的话,被人抓着了,就是□□的事情。”   村里那么多双眼睛,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肯定都知道。   一百斤的箬竹叶,那不是闹着玩的。   季冬:……   “就算你不被别人发现弄到一百斤箬叶,你没有车,怎么弄过来给我?”伍宗强反问。   季冬:……   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这一条生财的法子,竟然没有用。   “你要是真的想赚钱。”伍宗强看季冬这失落样,又担心季冬要过很久才能还他的钱,又说,“你还不如搞一些稀罕货来卖,或者你干脆直接卖饼。”   “卖饼?”季冬一听,立马就朝伍宗强看过去。   稀罕货他是搞不到,也没有那个资源。   但是卖饼的话,这个倒是可能。   如果他没有会错伍宗强话里的意思的话。   要知道,他会做饭,做得还不赖,这个饼更是拿手好菜。   “是的。”伍宗强说道,将自己手中的南瓜饼给吃掉。   这南瓜饼是季冬刚才给他的,非常好吃。   香软甜糯,让他这个不喜欢吃甜食的人,吃了一个还想第二个。季冬从京城过来,做饼很是拿手。   “就是你做的饼。”伍宗强点头说道,“我们这一边的人,做糍粑倒是擅长,但是做饼的话,我敢说,整个夹江县,没有几个人做得饼有你的好吃。”   这一边吃粉吃大米饭较多,面类得比较少,平常就吃些面条什么的。   至于饼,也有人会做,但是没有季冬做得那么好吃。要卖就卖一些别人没有的好东西,这才好卖出去。   “做倒是可以。”季冬说着,“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做饼这个,我会做。”   “只是做好之后,去哪里卖?”   “这正明正大售卖的话,肯定被抓。”   他们在这黑市里,也不敢光明正大摆摊,就怕被革命委员会的人抓了。   做饼来卖,他就得在这一边做,还耽误了大队里的活,没拿到工分,年中年底就分不到多少粮食。   “这个我来想办法。”伍宗强说道,“我们这一边不是有一间纺织厂吗?那里工人多,去那里卖,肯定有人买。”   “纺织厂里头的福利待遇非常好,特别是那些没有结婚的,他们肯定愿意花钱买你的饼吃。”   “所以,季冬,你要想赚钱的话,还不如卖饼,这可比弄那些箬竹叶来卖赚得多了。”   风险还没有采摘箬竹叶那么大。   “这个倒是不成问题。”季冬想了一会儿,说着,“问题在于,我要是过来县里做饼的话,我不可能光靠两条腿走路过来吧?”   他没有自行车,只能靠走路,来回四个小时,一两次还行,多的话,他自己也顶不住。   “我借我的自行车给你用。”伍宗强咬咬牙说着,“用完之后,你再还给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直滴血。   这自行车买来之后,他也舍不得开,现在借给季冬开了,他这心里,非常地不舍。   可是想到刚才季冬的那一个饼,这痛又减轻了一些。   季冬做的饼,肯定能卖得不少钱。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万! 第30章 开始做生意   当天, 伍宗强就让季冬骑他的自行车回去了。   季冬看着那一辆崭新的,非常高的自行车,一阵沉默。   这比后世的共享自行车高太多了, 并且,前面还有一道横杆。   “怎么样?”伍宗强见季冬只是看着他的自行车不说话, 略有些得意, “我这自行车不错吧?”   这话刚一说完, 他自己才想到季冬家里的背景。季冬连小汽车都坐过来, 怎么可能会稀罕一辆自行车?   季冬点头,说:“非常棒, 就是高了点。”   伍宗强好笑地说:“这自行车哪里高?你长得人高马大的,就算自行车再高,也没有关系。”   “反正你的腿够长。”   季冬:……   “你就这么放心让我骑回去?”季冬说, “不怕我将你的自行车拿去卖了?”   伍宗强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说:“怕什么?别说你看不上我这一辆自行车。就算看上了,也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么胆子去卖我的自行车。”   “在夹江县, 还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那语气极为自信。   “不过。”伍宗强话题忽然一转, “你要好好爱护我的自行车,千万不要 刮到蹭到。”   “这自行车买来我还没有骑过几次呢。”   要不是这一次想跟季冬一想合伙 做生意, 他才舍不得将自己的自行车出借。   季冬点头, 说:“那是自然。我肯定会爱护好。这要是刮蹭到,我也没有钱还你。”   说到这个钱字,季冬想起来他过来的目的, 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大团结递给伍宗强, 说:“之前欠你的一百,先还你二十。等我们做生意赚了钱之后,我再还剩下的。”   没买成猴票, 这钱就先还给伍宗强,要继续放在他手上,估计他会花掉。   伍宗强毫不客气地将钱给收下了,说:“你可以慢慢还。反正这钱我也不急用。”   季冬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季冬骑着自行车到镇政府旁边的时候,早就等在那里的李富强等人看着发直了眼。   “季冬,你这自行车从哪里弄来的?你买的?”李富强上前,想摸一下这一辆自行车,没敢摸。   “不是。”季冬摇头,“我借别人的。”   “季冬,等会你搭我回去。”秦桑挤进来,两眼发亮地看着季冬身旁的自行车。   周绍见状,脸色发黑,上前扯了扯秦桑的衣服。   秦桑转头瞪了周绍一眼,周绍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不搭。”季冬直接了当地拒绝。   “这车不是我的,我自己得小心骑,所以谁也不搭。”季冬说道。   要搭,他也是搭李富强或者钟蓁回去。   钟蓁是不可能,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不太合适 。   他也不想搭李富强,李富强那么重,搭他回去的话,得费好多力气。   “不搭就不搭,谁稀罕啊。”高晓军冷哼一声,说,“不就是一辆自行车吗?搞得像是什么稀罕物一样。”   只是,他心里妒忌得挠心挠肺。这个季冬,去哪里弄来一辆自行车的!   季冬连一个眼色也没有给他,帮着李富强将他买的东西绑在自己的车后座里,而后蹬着自行车回去了。   村里有自行车的人家不多,除了大队长和大队支书,就是张进步家里了,而现在,季冬竟然有一辆自行车。   他一回到黎星大队,整个大队都沸腾了。   “季冬,这是你买的自行车?”社员周国木见季冬正骑着自行车在乡间小道慢慢走着,便问着。   “ 不是。我朋友的。借给我坐几天。”季冬回着。   周国木痴迷地看着那一辆自行车。本来以为这自行车是季冬的,那他还可以借来骑一下,但是这自行车是借来的,那他就没有办法借来骑了。   季冬回到家之后,将自行车锁好,这才洗米做饭。   细粮不多,他只能抓一把大米,再切一个番薯,两者混合一起煮。   正准备炒个菜,就听到大米啪啪响。   季冬将手中的土豆放下,出去开门。   门口是一脸兴奋地的李富强。   “我来拿我的东西。”李富强说道。   季冬点头,有些不明白李富强为什么那么兴奋。李富强在城里出生,应该也见过自行车了。   李富强拿了自己的购买的细粮之后,不舍地看着那一辆自行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着:“季冬,我能骑一下这一辆自行车吗?”   “你会?”季冬反问。   “之前骑过,但是好多年没有骑了。”李富强感慨地说。   确实是很多年没有骑过了,所以他今天才厚着脸皮提出来。   “那我扶着车。”季冬说着,“你骑一下过过瘾。”   李富强那么多年没有骑过自行车了,他不放心把车子给李富强骑,只能自己去扶着。   “这敢情好。”李富强说着,“我自己也不敢骑。”   自行车多金贵啊,他那么久没有骑了,要是把自行车骑坏了怎么办?   季冬在后面扶着比较保险一些。   而后,季冬扶着自行车让李富强慢慢地骑着。   刚开始李富强有些手忙脚乱,要不是季冬在后头扶着,他很有可能会跌倒。   不过一两圈之后,他就熟练了,开始蹬着自行车欢快地跑着。   季冬见他骑着稳,也放手让他自己骑。   兜了几圈之后,李富强不舍地将自行车还给季冬,说:“这自行车很好。季冬,你借别人的自行车做什么?”   无缘无故的,怎么借别人的自行车?他那个朋友也真够大方的,竟然舍得将自行车借给季冬。   “有事。”季冬说着,“我明天去县城还有些事忙活,你帮着我三队长请假。”   李富强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季冬,而后说着:“季冬,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假期去忙活的吗?”   “现在不抓紧赚点工分,到年尾的时候没有粮食发,到时你吃什么?”   这才改好一个来月,又想准备恢复原样,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   “有点事要办。”季冬也没有向李富强解释,只说,“等办完我就回来赚工分了。”   “我那个朋友托我帮这个忙,才舍得将自行车借给我的。”   李富强恍然大悟。   他就说嘛,自行车那么金贵的东西,怎么可能随便借。   既然那人有求季冬,那就说得通了。   “那你好好帮着人家做完事,然后早点回队里赚工分。”李富强说道。   季冬点头。   李富强走后,季冬做好饭,吃过饭,又摸黑去了牛棚那一边帮着老许他们干活。   还没有买到课本,所以老邵他们只能用木棍子在地上划,教季冬学单词。   之前季冬说自己有一点基础,会英文字母和一些简单的单词,所以邵银也就没有从头开始教。   正在教当中,季冬忽然听到脚步声。   这没有个墙不行,冬天风直接吹进来不说,别人也能直接进来。   并且这一边是靠近山脚的,容易有野猪什么地冲下来。   季冬这么想着,却不动声色。   他抬头一看,是钟蓁。   老邵见钟蓁过来,点头,对季冬说:“钟蓁是我的徒弟,过来跟我学中医的。”   “她也是晚上才得空过来的。”   “所以,你们各学各的。”   季冬点头,说:“嗯。”   钟蓁是人家正牌的徒弟,而他半途过来学习的,难有什么意见?   “钟蓁不是跟别人睡一屋吗?”季冬小声地问着,“她怎么过得来?”   老邵白了季冬一眼,说:“你也不看看我们是学什么的?想要让一个个人熟睡非常容易。”   “再说了,钟蓁也不是天天过来。”   钟蓁是一周才过来一次,不像季冬一样,天天晚上过来。   所以钟蓁这事,还是比较好操作的。   季冬点头,有些骇然,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在这一边认真地跟着老许学习单词,钟蓁则是在另一边认真地听着邵银讲解。   两人学完之后,季冬和钟蓁同时出了牛棚。   “我送你回去吧。”季冬见钟蓁连个手电筒也没有,建议道。   “晚上一个女孩子走夜路非常地危险。”   钟蓁摇头,拒绝:“我自己回去就成了。”   “你不怕?”季冬反问。   钟蓁点头,说:“不怕。我有药和针,敢我的不轨,我就让他尝尝我银针的厉害。”   说罢,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变出两枚银针。   皎洁的月光下,那两枚银针闪着让人胆寒的光芒。   季冬无端地胆颤了一下,忽然有些同情钟蓁以后的老公。   这要是钟蓁一个不爽,立马就一针扎下去,那滋味,肯定非常地销魂。   “要是来的是鬼呢?”季冬又看了一眼那银针,忍不住说道。   “鬼怪再怎么可怕,也没有人心可怕。”钟蓁将针收好,说道,“再说,这世上哪里有鬼?我们要相信科学,崇尚科学。”   季冬点头。   “上次的事情多谢你了。”季冬小声地对钟蓁道谢。   若不是上次钟蓁跑去找伍宗强,他还得跟那一个革命委员会的主任周旋一番,没能那么快出来。   “不用客气。”钟蓁说道,“你帮我师父他们那么多,我帮着你报一个信,这是应该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季冬真心实意地道谢,“让我们要免受很多痛苦。”   “你做事太不谨慎了。”说到这里,钟蓁忍不住说道,“竟然被别人抓住辫子举报。”   “一点也不谨慎。”   没有见过这么不谨慎的人。   虽然这会儿不吃软饭了,但是脑袋却是变笨了。   季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这是我的失误,以后不会了。”   他是没有真正地,充分地认识到这个年代的黑暗,又对原主家的背景过于自信,以为张家栋会顾忌着原主的家庭背景,却没有想到张家栋根本就一点也不顾忌,只想着公报私仇。   “你自己看着办吧。”钟蓁面无表情地说,“反正你还想再进一次革命委员会的话,尽管大意。”   “谁愿意进去?你都不知道,那里面有多么地恐怖。”季冬小声地说着,“那里面竟然有一个小型的刑室。”   “有鞭子,刀具什么的,那一个房子都是血腥味。”   “也幸好我心理素质好,要不然,从那样的房子出来,我肯定会发烧做些噩梦。”   真是太吓人。   成长于和平年代的他,虽然在孤儿院的时候也看到过黑暗,出来社会之后,看到更多的黑暗,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年代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发生。   “活该你要受这么一遭。”钟蓁说道。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听到我这些悲惨的遭遇,怎么不想着安慰一下我,反而说我活该?”季冬不满地瞪了钟蓁一眼。   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这事你要小心谨慎一些,根本就不会发生。”钟蓁非常认真地说,“但是你大意了,所以你得为你自己的行为都负责。”   “我说活该又有什么错?”   季冬哑口无言。   他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钟蓁嘴巴的犀利。   他一路沉默走着,到了他家的门口之后,他再次问着钟蓁:“你自己一个人能回去吗?真的不用我送?”   钟蓁点头,说:“不用。我自己能回去。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季冬只得回去了。   钟蓁便自己走回去,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刚才季冬再一次询问要不要送她回去的话。   她之前都那么说季冬,季冬不生气不说,还提出要送她回去。   这个季冬,人还挺好的。   被发了好人卡的季冬,回到家之后,舀热水美美地洗了个澡,而后这才睡个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听到外面的公鸡鸣叫声,顾不得天还黑着,立马就起床放了一把米和红薯煮着粥,而后开始洗漱。   等他洗漱完毕,粥也熟了,他弄了些酱菜,简单地吃过粥,天就蒙蒙亮起来。   季冬将自行车推出来,将门锁好,而后坐上自行车,飞奔往夹江县踩去。   他到伍宗强家的时候,伍宗强已经和好面了,看到季冬过来,点头,说:“你还算挺早的。”   从季冬下乡的那个大队到他这里,骑自行车至于要四十分钟,季冬能来那么早,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季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今天第一天做生意,我当然要早一些。”   要不是怕路上有人抢自行车,他还能来得更早一些。   “我已经和好面了,让面醒一下再做。”伍宗强说着,“我们先吃点早餐。”   季冬说自己已经吃过早餐过来的。   毕竟这个年节,谁家的粮食都珍贵,不过,因为用力骑车,早上吃的那一碗粥早就消化掉了,此时肚子发现咕咕的响声。   伍宗强听到声音,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说:“虽然吃过了,但是你一路骑车过来,那早餐早就没了。你再吃一点,毕竟等会还要干活。”   “你是干活的主力,不吃饱一些,等会怎么有力气干活?”   “让你吃个饭的粮食我还是有的,你不用替我省,也省不了多少粮食下来。”   虽是这么说,伍宗强感慨。   像季冬这样的公子哥也吃不饱,更别说其他的知青了。   也难怪那些知青闹着要回城。   在乡下不仅得干苦力活,还吃不饱,住得又差。   早饭是面条。   清水煮条,放些油和盐,临出锅的时候再撒点面条。   季冬吃了满满一个在海碗。   上辈子没钱的时候,他就买面条放在冰箱里,每一餐都吃这个,省钱。   可以说,面条他是吃腻了的。   但是现在这面条,让他吃了一碗还想再吃第二碗。   不过,肚子已经撑得难受,吃不下去了。   吃过早餐之后,季冬没有休息,而是做了一些辣酱和豆酱。   伍宗强这里什么东西都有,所以季冬很快就将辣酱和豆酱给做出来了。   夹江县的人大部分都是不吃辣的,这一边的气候原因,吃辣很容易上火。   所以辣酱季冬做得不多,就那么一小瓶。   豆酱就多一些,做了两小瓶。   光是闻这个味道,伍宗强的口水就流下来了。   “我说季冬,你不是娇生惯养长大吗?怎么连这个调味品都懂弄?”伍宗强看了看,忍不住,拿了一个小碗,舀了一勺辣酱慢慢地吃起来。   这辣酱季冬只放了一勺油,明明他看着他做,但是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将这辣椒酱做得那么香。   “在家里我不会。”季冬脸色不变地说着,“来这里半年,我什么都会了。”   “本来来里生活品质已经下降了很多,自己再不努力多学一点厨艺,生活品质就更上不去了。”   没有肉的话,调味品也很重要。   伍宗强朝季冬竖起大拇指,说:“不错。这辣椒酱做得很好吃,这要是里头有肉就好了。”   他喜欢吃辣。   要是这一瓶辣椒酱里头有肉的话,他能就着这一瓶辣椒酱吃完两碗饭。   太香了,太好吃了。   也不知道季冬是怎么弄的,怎么能这么好吃?   慢慢地吃过这一勺辣椒酱之后,伍宗强这才舀了一勺豆酱到碗里,慢慢吃了起来。   这豆酱他才放到嘴里,眼睛瞬间瞪圆,而后将剩下的全部都放入嘴里。   “你不觉得咸鱼吗?”季冬正在将面给擀平,抬头看到伍宗强这动作,皱了皱眉头问着。   这黄豆酱本来就咸,虽然刚才他煮的时候放了些水,但是还是很咸的。   伍宗强一口一勺,难道不觉得咸吗?   伍宗强摇头,说:“一点也不咸,很好吃。特别是你加了葱花提鲜,更加香了。”   香得他连舌头都差点吞下去。   “你自己高兴就好。”季冬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继续擀面。   不多时,他将面切成一个一个剂子,然后又拿擀面杖将这些小剂子擀平。   “这擀面杖和面板你去哪里弄的?”季冬连擀边问。   他一直想弄一根擀面杖和一块面板,之前去大队里的木匠家里问过了,村里的木匠不愿意帮他做,说是没有木材。   这一边的人又不用这些,他就算是想去买,也买不到。   “我自己花钱让木匠帮做的。”伍宗强有些得意地说,“我早几年去过北边,看北边那些人是用这个的。想着你做饼应该也需要这个,所以就去找木匠做了。”   “能麻烦你帮我做一套吗?”季冬问道,“我们村里的木匠不愿意帮我做。”   伍宗强点头。   这是小事。   “谢了。回头我把钱给你。”季冬说道。   伍宗强还是点头。   擀好面团子之后,季冬让伍宗强烧火,自己则是下油,然后将这些饼弄成葱花饼,肉饼。   葱花饼是素养饼,除了面粉和葱花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而肉饼就撒了一些肉末进去。   伍宗强早就剁好了一盘白花花的肥肉用油腌着放在那里。   季冬还是第一次见肉饼里头竟然放肥肉,惊呆了。   “你怎么不弄点瘦肉?这肉那么肥?”季冬问着。   虽然放了酱油腌制,但是这肉看起来还是非常地肥腻。   伍宗强白了季冬一眼,说:“瘦肉哪里有肥肉那么好吃?柴不说,油水也少。”   “放这肥肉绝对比放瘦肉要好吃得多。”   季冬一听,没有再说了。   时下人肚子里正缺少油水,买猪肉也是买肥肉多一些,伍宗强弄肥肉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放肥肉做肉饼,好吃吗?   季冬不知道,他之前没有吃过肥肉饼。   他只得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是肥肉饼,而且瘦肉饼。   第一个肥肉饼刚做好,伍宗强顾不得烫,拿了饼,舀了一勺辣椒酱抹上去。   金黄的饼上头涂抹着一层薄薄的红色的辣椒酱,颜色看起来非常可爱,闻起来也非常地香。   伍宗强双手一扯,就将热乎乎的饼给扯成两半,给季冬留了一半,他自己则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季冬有些迟疑,但是还是顶不住这金黄的肉饼的诱惑,拿起饼轻轻一咬。   唔,好吃。   松软可口的饼,再加上微微辣的辣椒酱,非常地能勾起人的味蕾。至于肥肉,早在煎饼过程中就是被煎得有些发焦,吃起来很是好吃,一点肥肉的油腻感都没有。   季冬才吃得第一口,伍宗强就已经将他那半个饼给吃光了。   吃完之后,伍宗强用舌头将嘴巴周围舔了舔,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季冬,这饼做得非常好吃。”伍宗强两眼发光地说着,“以后我们就做这个来卖。”   肯定会非常好卖的。   他敢说,整个夹江县,没有一个人做得饼有季冬做得那么好吃。   季冬点头,说:“嗯。”   这个肥肉饼做法简单,做这个并不难。   “你这饼本来就很好吃了,再加上一点辣椒酱,那更好吃了。”伍宗强极力忍住自己不去看季冬正在吃的饼,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季冬正在吃着的饼给抢过来吃了。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将这辣椒酱和豆酱做出来,然后卖这个。”   要是季冬做的话,他肯定出钱买。   这辣椒酱太好吃了。   季冬心里有些意动,不过仍是说:“到时候再说吧。”   做出来容易,但是卖出去就难了。   并且,摆在他面前第一道难题就是他没有盛辣椒酱的玻璃瓶。   难不成让他将做好的辣椒酱放到小瓦罐里?   这不好搬运不说,他也没有那么多的瓦罐。   这事得好好想过再说。   全部将饼做好之后,季冬和伍宗强将这些饼放成两篮,一篮放葱花饼,一篮则是放肉饼。   因为是第一次做,他们没有做很多,只是做两个篮子的饼试试水。   “我们马上就过去纺织厂。”伍宗强说着,“葱花饼一毛一个,肉饼两毛一个。”   “不要粮票,我们就卖得贵一些。”   “至少酱,他们愿意加的话,我们就给他们抹上一些,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季冬点头。   “这酱是添头。”伍宗强说道。   季冬点头。   “对了。”伍宗强将刚拎起的篮子给放下来,说,“我拿菜刀过来,将饼给切成小块,用牙签签起来再说。”   “要想让他们买,得先让他们尝尝。没有尝过,他们肯定会犹豫要不要买这个饼。”   毕竟这个饼那么贵。   现在一碗粉也才七八分钱,粉上头还有一点肉沫。   但是他们这饼,特别是肉饼,直接卖两毛一个。   若是不给那些人一些甜头尝尝,不让他尝到这饼的味道,他们估计舍不得。   等他们尝过这个味道,他们肯定乐意买这饼的。   季冬瞠目结舌地看着伍宗强的动作。   他刚才还在想着怎么建议伍宗强做这个试吃活动,结果下一秒伍宗强自己提出来。   试吃是以后才有的,而在这个年代,伍宗强就能提出来。   伍宗强是一人做生意的人才!   切好饼之后,伍宗强又拿了一叠纸,这才领着季冬出门。   “我们坐自行车去。”伍宗强说道,“一个不对,我们立马就坐上自行车走人。”   “那些红小兵想抓我们,也抓不到。”   季冬点头,说:“我们要不要乔装一下?”   乔装之后,就算被人看到脸,也无所谓,不乔装,这万一被人认出来了,到时就难办了。   毕竟他可是进去过革命委员会的,还跟革命委员会的人有过接触。   而伍宗强更好认,脸上有一道疤,一抓一个准。   “我有准备。”伍宗强忽然贼笑了一下,拿出两个假八字胡,将其中的一个递给季冬,说,“你把这个粘贴上去。”   季冬接过来,贴了上去。   而后,他又看到伍宗强拿一条白色毛巾,将毛巾往自己头上一扎。   季冬:……   “好了。”伍宗强说着,“我们走吧。”   他干这一行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被人抓过呢,再说了,他家有关系,那些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过来抓他。   伍宗强骑自行车,季冬在后头拿着那两个篮子。   他们很快就到纺织厂门口。   此刻,正是上班早高峰。   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男女女迈着轻快地步伐往厂区门口走去。   伍宗强将车停下,季冬赶紧下车,将两个篮子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坐在自行车后面本来就遭罪,还提着两个篮子,更加遭罪。   这钱不是那么容易赚来的。   他们一下车,就有人一个年轻男子围上来问着:“今天有什么好东西?”   他说话间,两只眼睛盯着季冬放在地上的那两个篮子,那眼神很是热烈,仿佛将那两个篮子烧出两个洞来。   “葱花饼,肉饼。”伍宗强立马就回着,“好吃喷香的葱花饼和肉饼。”   他只是一说,季冬就听到那个年轻男子咽了咽口水。   这个男子应该是伍宗强的老顾客,所以伍宗强一过来,这个男子就围上来。   并且,这个男人肯定知道伍宗强过来是卖好吃的。   季冬心里想着,手上却将那一篮葱花饼给拿起来。   伍宗强也将肉饼给拿起来。   他们两人同时将盖在篮子上的布给掀开,露出里头煎得金黄的饼。   季冬敏锐地看到那个年轻的男子在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给我各来一个饼。”那年轻男子说着。   “葱花饼一毛钱一个,肉饼两毛钱一个。”伍宗强并没有直接给这个年轻男子拿饼,而是说着。   那男子瞬间就瞪圆了眼睛,震惊地问着:“你这饼,怎么那么贵?”   “这饼是不要粮票的。”伍宗强解释,将试吃的饼拿出来,示意年轻的男子先试吃,“你先吃吃看。我这饼非常好吃,并且,你买饼的话,还可以免费给你刷一层辣椒酱。”   这个年轻男子将信将疑,但是手比脑子还快,他试吃了一块。   这饼才放到嘴里,刚才瞪圆的眼睛瞪得更大,又再试吃另一块。   “各来一个。”还没有将嘴里的饼给咽下去,他立马就说着,“两个饼都给我刷一层厚厚的辣椒酱。”   怎么能这么好吃?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的饼!   贵是贵一点,但是也是偶尔吃一次,不是天天吃,还能吃得起。   季冬快速地用纸包了一块饼,然后刷上辣椒酱,递给他。   伍宗强也用纸包了一块饼,让季冬刷上辣椒,也递给他。   那个年轻人递过来三毛钱,而后一手拿一个饼,然后小心地咬了一口。   唔,好吃。   他满足地想要浇泪。   他走后,伍宗强小声地对季冬说:“这个是我的好顾客了,他非常喜欢吃好吃的东西,所以我每次过来这里卖吃的,他都会卖。”   这人的眼睛好像安装了雷达一样,每一次他过来,这人准能精确无比地找到他。   “怪不得。”季冬说着,“这么贵的饼,他只是试吃了两小块,立马就决定买了。并且一买还是两个。”   要知道现在月平均工资也才三十来块,这一买就是三毛钱,说明这人在吃食方面还是很大方的。   “等着吧。”伍宗强神秘一笑,“等会肯定有人出来买的。”   伍宗强说得不错,他们只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有几个人出来了。   “刚才你们卖给小顾的饼还有没有?给我们也来一个。”   “我要肉饼。”   “我也是要肉饼,不过不要刷辣椒酱,刷点黄豆酱。”   “我要葱花饼,辣椒酱多刷一点。”   ……   这些人一过来,试吃完了之后,拿出钱,二话不说,直接就买。   季冬和伍宗强一个收钱,递饼,一个刷酱,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波一波的人过来。   试吃过后,基本都买,有钱的买几个,没有钱的,再不济也买一个葱花饼。   不一会儿,季冬他们这两篮子的饼全都卖光。   来迟的没有买到的人很是失望。   “你们明天还过来吗?”有人问着。   “还不知道。”伍宗强应着,“这肉很难买得好。我们要是买到肉的话,才会过来。”   “葱花饼没有肉也很好吃啊。”又有人说着,“没有买到肉的话,你们可以卖葱花饼啊。”   肉饼固然好吃,但是葱花饼也不错啊。   松软好吃,上面还有一层葱花,吃起来非常非常地香。   “到时候再看。”伍宗强说着,“我们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过来。反正一买到材料,我们就过来。”   众人没有得到准信,非常失望,嘱咐伍宗强下次多做一些。   伍宗强一一应承。   收了篮子之后,伍宗强又带着季冬回他家。   “明天我们不卖了吗?”季冬问着,“这么好的生意,不卖可惜了。”   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就应该将他们带来的饼全部给卖了。   这饼卖得那么贵,他们应该能赚不少钱,然而在那么多钱的刺激下,伍宗强竟然说不卖这饼了。   “明天不能来。”伍宗强说着,“过几天再说。我们刚才的阵势那么大,明天再过来的话,红小兵一抓一个准。”   这阵势那么大,肯定有那些个眼红的去举报。   所以还是过几天再卖。   季冬点头,钱虽然好,但是也要有命花才成。   “回头我再联系那个年轻男人。”伍宗强说,“然后让他帮着我们联系。”   “到时,我们去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交易。”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年的形势好像比去年要严峻一些。   那他就得更谨慎小心一些。   季冬点头,说:“这样更好一些。”   比当街售卖要更安全。   刚才他一边刷饼的时候,一边往街上看,就怕一不小心就冲出一个红小兵来。   幸好没有出事。   “小心些准没有错。”伍宗强说着,“我虽然有关系,但是真的进去了,也得花一笔钱才能出来。”   “那个主任是贪财的。没有钱的话,除非你关系实在是够硬,要 不然,进去之后,肯定出不来。”   “就算最后能出来,也肯定被教训一顿才能出来。”   他是有钱,但是这些钱是他辛苦赚来的,他才不想花在冤枉的地方上。   季冬点头。   他没钱。再进去的话,不靠家里的话,估摸得挨打。   回了伍宗强家里之后,他们顾不得将篮子什么的收拾,赶紧数钱。   葱花饼他这一次一共做了三十个,有三块钱。   肉饼做得更多一些,有五十个,有十块钱。   一共十三块钱。   看着桌上那一堆毛票,虽然只有十三块钱,但是季冬却是异常满足。   “下次我们多做一点。”伍宗强将钱数了两遍,确认没有错之后,说道。   季冬点头,说:“确实要多做一些。”   那么快就卖光了,不多做一些的话,太亏。   反正时间已经耽误了。   “富强粉大概用了两块,肉两块钱,调味品和油什么的,就算一块。”伍宗强说着,“成本在四块左右,那我们就赚九块。”   伍宗强数出四块钱给季冬,说:“我多要一块,因为场地,自行车什么的,都是我出。”   季冬点头,说:“应该的。”   毕竟自行车那么金贵,伍宗强收钱也是应该的。   “你先把钱收好。”伍宗强又说,“三天后你再过来。然后我们再卖。”   “我们要不要也卖一些粽子?”季冬反问,“这准备到端午了。”   “粽子?”伍宗强反问,“可是粽子的话,难包。”   “这不要紧。”季冬说着,“反正卖饼我们只用半天时间,剩下的半天,我来包粽子。”   “当天晚上你就将粽子放在锅里煮着,第二天早上拿去卖。”   “纺织厂那些年轻人有钱,我包的粽子那么好吃,他们肯定愿意买。”   “我没有吃过你的粽子。”伍宗强皱着眉头说,“我记得你们那一边喜欢吃甜的粽子。但是我们这一边,喜欢吃咸的粽子。”   季冬那一边粽子是甜的,里头有红枣,花生。   但是他们这一边的粽子是咸的,里头有肉,有绿豆什么的。   口味不一样,季冬包出来的甜粽子,放在这一边,根本没有人买。   “我包咸的。”季冬说着,“我懂包咸粽子。糯米很泡好,然后放五香粉,放酱油调好。”   “里头再放一些荷包豆,绿豆,一块肥猪肉。”   “这样包出来的粽子,很香,肯定很多人买。”   伍宗强一听,点头,说:“成,那我们就做这个。”   “你从大队里扯些箬竹叶和竹叶过来。”   “其他的,我来准备。”   季冬点头。   约定好了之后,季冬这才骑着车回去了。至于那些钱,他转手还给伍宗强。   还有八十六块的债,应该很快就能还清的。   季冬心里想着。   他回到村里,才能村口,就看到张大英蹲在村口那里,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季冬吓得差点从自行车上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中的猴票我记错了,80年才有的,我改成男主不购买猴票了。谢谢小天使们的指出。好像日万之后,越来越少人看了,忧伤。 第31章 包粽子   虽然差点吓得从自行车上掉下来, 但是季冬还是一咬牙,两脚用力,加快速度往家里冲去。   他可不想跟张大英有什么纠葛。   之前原主利用张大英, 害得他被抓到革命委员会,幸好之前认识伍宗强这样的能人, 要不然, 肯定会受些伤才会出来。   现在, 张大英又过来?   张大英不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而后快速地坐地上起来,就要往季冬这一边追上来。   “张大英, 我说了多少次了。”季冬的俊脸已经带着一丝的不耐烦,“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请你不要再过来找我了。你再过来找我的话,我会被你爸害死的。”   “季冬, 我不是, 我爸不是……”张大英急急地解释,连话也说得有些不全了。   “既然不是, 那就最好。”季冬脚上继续用力, 根本就不停下来,“请你不要再做一些让别人误会的事情。”   说罢, 季冬理也不理张大英, 脚上继续用力,将家里踩去。   张大英见季冬走远了,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但是她仍是没有放弃, 而是追到季冬的家里。   这会儿,季冬刚将车子给锁好,一抬头, 就看到在院子里的张大英。   他刚才忘记锁门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季冬忍住心里的不耐烦,问着,“有什么事你就说,不要这么忽然上门。”   “我,”张大英急得脸都有些红了,“我没有什么事。”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季冬下逐客令,“我刚从县里回来,还没有饿着。”   “季冬,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张大英见季冬准备去厨房了,心里一急,赶紧问着。   “不喜欢。”季冬直接了当地说着。   “为什么啊?”张大英还是不解。   明明她是整条村里最能力干的姑娘,像她这样能赚整工分的姑娘不多了。   “杜甫,弗洛伊德。”季冬忽然说着。   张大英一脸疑惑地看着季冬,见季冬不解释,只得问着:“季冬,你刚才说什么啊?”   “我刚才说的,你根本就不懂。”季冬说道,“要是换别人,她肯定懂。”   “张大英,婚姻不是只看能干就成了。你很好,非常好,整个大队都没有找到一个像你那么能干的姑娘。”季冬非常真挚地说着,“但是我想找一个合适的。”   “你明白吗?”   张大英猛地摇头,将头摇成波浪鼓,说:“我不明白。”   季冬:……   “那我说简单一些。”季冬直截了当地说,“我喜欢有文化的。”   张大英脸一白,她没有什么文化。   虽然家里有那个条件供她去读书,不过,她却怎么也读不下去,连初中都没有上。   “有文化有什么用?”张大英梗着脖子说,“你们有文化,还不是一样要到农村来?要到农村干活?”   “你们跟我们干得是同样的活,吃得是同样的米,并且,你们还不如我们这些从小就在农村里长大的人能干呢。”   “所以说花那么多钱去读书有什么用?有文化又有什么用?”   季冬:……   听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现在确实没有什么用。”季冬说着,“不过我就喜欢有文化的。这样子比较好交流,我一说她就懂了,并且能接上话,而不是像你这样了,我说什么你都满头雾水,什么也不懂。”   这些话其实是非常伤人的,可是,季冬实在是烦了张大英的纠缠了,既然张大英听不懂拒绝的话,那他只能下猛料。   张大英失魂落魄。   “你走吧。”季冬说着,“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张大英还是不死心,问着:“季冬,我们之间,就真的一点可能也没有吗?”   季冬点头,说:“是的。我前几天听说你去相亲了。”   “还听别人说那个人不错,能干,踏实。”   “要是觉得不错,就好好地处一处吧。”   “我祝福你。”   张大英听到这话,是真的死心了。   季冬都要祝福她和别人了,那她不死心还能怎么办?   “你不要后悔。”张大英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可怜兮兮地说。   “我不会后悔的。”季冬说道,“你很好,但是不是我喜欢的。”   “我要是真的跟你结婚的话,肯定是害了你和害了我。”   “所以,我是不会后悔的。”   听着这么坚决的话,张大英再也忍受不住了,捂着脸,飞奔出去。   季冬赶紧出去将门给关上。   希望这一次张大英不要出什么夭蛾子,要不然,她会被张大英给害惨的。   这一边,季冬升火做饭,张大英则是飞奔回家,趴在自己的床上痛哭。   庞翠心痛得不行。   “大英,大英,”庞翠走过去抱着张大英的身子,轻声地安慰说,“你先别哭,出了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   张大英反身回去抱住庞翠。   “妈,”张大英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是不是季冬那个小子?”庞翠见自家女儿实在是哭的厉害,便试探地问着。   张大英抹了一把眼泪,点头,说:“是。他不喜欢我。”   庞翠叹了一声。   季冬不愿意,这个很难办。   “他不喜欢我,那我也决定不要再喜欢他了。”张大英又抹了一把眼泪,“这世上的男人那么多,又不止他一个。”   “季冬不就是长得好看一些而已嘛。”   除了好看,是城里人,自己又有文化,其他的,季冬是怎么也比不过她之前相看的那个男人的。   “那就好。”见女儿终于松口了,庞翠赶紧接话,“这世上的男人大把,好的更多。”   “季冬他不愿意,有得是男人愿意。”庞翠小心地将张大英凌乱的头发别好,“我家大英这要的条件,多的是男人给挑选。”   说真的,大英这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非要季冬?   季冬又不是很好。   一个乡下知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城呢,季冬真的嫁给他,日子肯定会过得很苦。   再说了,季冬这些知青,很有可能回不了城。   “妈,”张大英又抹了一把眼泪,“我想开了。既然季冬不稀罕我,那我也没有必要作贱自己。”   “我要过得好,让季冬后悔去。”   在大队,包括那些知青,很少有女人能赚十个工分的。   她就能。   她那么好,季冬不稀罕,那她要过得更好,让季冬后悔。   “想开就好。”庞翠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回头我让媒人介绍一个比季冬更好的对象给你。”   张大英点头,而后说:“上次见的那一个还不错。”   “那我让媒人再去问问男方的意思。”庞翠立马就回着。   难得闺女说别的男人不错,那他肯定要打铁趁热的。   张大英抓了抓拳头,点头。   那个男人比季冬长得壮实多了,并且天天都赚整工分,比季冬能干。   她要是真的嫁给那个男人,可比嫁给季冬要好得多。   至少自己不至于那么辛苦。   ******   季冬吃过饭之后,将菜给浇了一些农家肥,又浇了水,而后就去找李富强借了一把铁锹。   “你借铁锹做什么?”李富强将铁锹递给季冬,问着。   “没做什么。”季冬说道,“我院子里的地还有一些没有开,我借铁锹将那些地开荒,好种些菜。”   现在是夏天,他多种一些菜来晒干,比如豆角,茄子什么的,到时冬天就能多些菜吃。   虽然这一边冬天也不是很冷,能种不少青菜,只是,豆角茄子什么的是种不了的。   李富强点头,说:“你可以种些瓜。南瓜,石瓜,这些瓜放到冬天也不坏。”   南瓜甜甜的,还能补充糖分呢。   季冬点头。   他拿着铁锹回去,将地里松了,然后晒下豆角。   弄过之后,他又去张进步家里借了一把砍刀,山上砍了一些细根的竹子回来。   这一边的竹子很多,竹子细细的,长得不怎么高,也不大。   季冬也不清楚这些叫什么竹。   他只知道村里人会挖竹笋吃,并且还会砍竹子来搭架。   不管是种豆角还是种兰豆,都需要这这种竹子来搭架了,要不然,豆角会长到地上。   村里的竹子不像树一样,是可以随意砍的。   不过,大家也不会砍太多也就是,毕竟砍太多的话,来年没有竹笋吃,也没有竹子砍,会遭到全村人痛骂的。   季冬一共砍了三四捆。   他将竹子砍好之后,放到一旁边,而后偷偷地返回牛棚,将砍刀给老许和邵银,并且让邵银他们将一部分竹子运回牛棚,等天暗了之后,他再去将剩下的运回来。   并不是他不想立刻将这些竹子给弄回来,而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得小心谨慎一些。   邵银因为其医术的原因,帮着村里人看病,所以她砍一些竹子还是可以的。   有些村民看到了,还想着帮邵银将这些竹子给弄回来,但是邵银婉拒了。   老许他们将这几捆竹子给运了一些回来,剩下的,季冬过去将它们全都搬回来了。   搬回来之后,季冬将这些竹子给晒到牛棚那露天的地上。   “季冬,你这是想要做什么?”邵银有些不明白季冬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去砍竹子。   “给你们弄一个围墙。”季冬说着,“用泥土块的话,需要的泥土太多,也不好挖,大队也不会允许的。”   “所以只能用竹子了。”季冬说道。   “可是这些竹子没有什么用。”邵银毫不客气地说,“抵挡不了野猪,也不能挡住贼人。”   “可以挡挡风。”季冬拿砍刀削着竹子底部,将竹子削尖,“这房子是面朝背的,冬天来了,特别受罪。”   “你们又是在院子里煮饭,更加不好受。”   “这些竹子能挡档北风。”   “回头我再挖点豆角苗过来,种在这些竹子旁边,你们就有豆角吃了。冬天就种兰豆,不仅有兰豆苗吃,还有兰豆吃。”   “随便你。”邵银说着。   老许他们则是乐呵呵地过来帮季冬的忙。   季冬一连忙活了两天晚上才将这些竹子给削好,等竹子晒得干一些,他将这些竹子给插到地上,又拿绳子将竹子给绑好。   牛棚里的一个老人,叫徐青的,他是教物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反正将这些插竹子的时候,他全程指挥季冬忙活,等季冬拿绳子将竹子绑好之后,发现这些竹子非常稳固。   季冬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身体瘦弱的老人。   却见这老人朝他狡黠一笑,说:“想不到在这种地方,我这一把老骨头的专业还能有用武之地。”   “徐老。”季冬朝他竖起大拇指,说,“你真是太厉害了。”   像他只想着将竹子什么的插到地里就算完事了,但是徐青却是弄得很好。   徐青摆摆手,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感伤。   “我也就这些本事了。”他说着,而后背着手走了。   季冬也没有追问。   竹子的人能围墙弄好之后,季冬又弄了一扇竹门,出入将门给关上。   看着这像笼子一样的院子,季冬心里的安全感终于多了一些。   没有院子,总感觉家里的隐私被别人看光了一样。   忙完这事之后,季冬也没有留在牛棚学习,而是早早就回家睡觉了。   凌晨的时候,季冬听到鸡叫声,赶紧起床,洗漱之后,早餐也没有吃,直接拿着蛇皮袋出去了。   十来分钟之后,他背着满满的一袋箬叶回来。   这一边也有大片的竹叶,但是竹子比较高,他也就没有去弄,而是全摘了箬叶。   这箬叶道路旁边就有,这一边的人全都摘这些箬叶来包粽子。   季冬摘了满满一蛇皮袋,他还压了压,直到再也装不下才罢休。   趁着村里人还没有出门,季冬将这一蛇皮袋的箬叶给绑到车后座,而后踩着车往县里奔去。   他这一回也不向三队长请假了。   反正只要他不出勤,工分是没有的,那么请不请假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到了伍宗强家里之后,伍宗强已经和好面等着他了。   季冬将蛇皮袋给拿下来,扛到屋里。   伍宗强打开蛇皮袋,看到满满一袋子的箬叶,撇了撇嘴,说:“季冬,我们就包一些粽子,用不了那么多箬叶啊。没有那么多糯米和猪肉。”   这一袋子的箬叶,足够他过几个端午了。   “用不了那么多,剩下的就拿出去卖。”季冬说道,“城里总归要过端午的。供销社那里又没有箬叶卖。”   “也不值钱。”伍宗强强调。   “蚊子再小也是肉。”季冬说道,“反正也是顺手的事情。顺手的事情能赚点小钱,为什么不做呢?”   伍宗强:……   他真是服了季冬了。   好像真的掉到钱眼里去了。   季冬看了一眼伍宗强泡好的糯米,而后拿出一些箬叶放到锅里,用水煮着,自己则是将饼给烙好。   烙好饼之后,就着油汪汪的锅,他将糯米,五香粉,酱油,盐什么放到锅里,将糯米调好味道。   伍宗强越看越是奇怪,问着:“季冬,你怎么会这些?”   季冬这个公子哥,会烙饼不奇怪,毕竟季冬家里经常吃这个,但是这会儿,季冬还会调南边的糯米。   “看过了,就会了。”季冬头也不抬地说着,“知青院里的李富强过端午和冬至的时候都会包几个粽子过节,我又不笨,看着他怎么弄,难道我不会?”   伍宗强:……   他忽然为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糯米和猪肉担忧。   这要是季冬做出来的粽子不好吃,那他怎么办?   将糯米从炒锅里弄出来,放到盆里,又将锅里煮开的箬叶拿出来用凉水泡着,季冬这才和伍宗强扛着这一大筐的饼去纺织厂。   还是原先那一个年轻人早早过来,一下子要六个饼,每一种饼要了三个。   “你中午几点下班?”那个年轻人付完钱之后,季冬小声地问着。   “十二点。”那年轻人笑眯眯地问着,“怎么?到那会儿,你们还有饼卖?”   这饼非常好吃,特别是猪肉饼,吃一个满嘴留香。   他这一次买那么多,除了给自己吃之外,还给家里人带了一些,让他们也尝尝味道。   难道中午也有卖?   那他中午就不去食堂吃饭了,又拿来买两个饼就成了,反正这饼也管饱。   季冬摇头,说:“没有。我找你有些事。”   怕那个年轻人不答应,季冬赶紧说着:“有关这饼的事情。”   那年轻人一听,立马就点头,说:“好。中午下班之后,你在这里等我。”   季冬点头。   伍宗强不解,不过他也相信季冬不会这么无缘无故过来找这纺织厂的工人的,又因为现在正忙着,也就没有问。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将饼给卖光了。   许是第一次的时候卖的好,纺织厂里其他人知道了,所以这一次就算做了一竹筐的饼,也卖得挺快的。   回去的路上,季冬便和伍宗强说他为什么要约那个年轻人见面。   “我想着我们这么直接卖饼,容易被抓,就想约那个年轻人谈谈,让他帮我们卖。”   伍宗强正在蹬自行车的腿立马就放缓了,说:“这样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少赚了很多。”   毕竟让那个年轻人帮着卖的话,那他们得给那个年轻人辛苦费。   “不会少赚的。”季冬说着,“我不想直接要他的钱,想要一些布料。”   “纺织厂里是有布料,”伍宗强继续踩着自行车,“不过那些布料并不会给纺织厂的工人,你打错主意了。”   “我不要那些好的布料。”季冬说着,“我想要的是那一些被标志了瑕疵的布料。”   “等中午的时候,我问问他能不能弄到再说。”   “嗯。”伍宗强点头,忍不住说,“我那些钱你不用急着还的。你这样,给自己的压力太大。”   季冬摇头,笑眯眯地说:“我没觉得有什么。只有钱才能给我安全感。”   没钱压力更大。   不过,伍宗强怎么会懂“压力”这个词?   季冬有些疑惑,不过倒是识趣没有问。   回到伍宗强家里之后,季冬简单地给自己和伍宗强烙了两个饼吃,补充体力,而后开始包粽子。   他的速度极快,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包着一个粽子。   伍宗强看着目瞪口呆,看了看季冬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最后,伍宗强去洗干净手,也想着帮忙。   不过,他只包了两个,一个露出米,一个歪歪扭扭的。   季冬嫌他浪费,将他包的那两个粽子拆开,重新包。   包到最后,没有猪肉了,只剩下糯米和一些豆。   不过,这难不倒季冬,他包了一些三角粽子。   伍宗强已经看得麻木了。   “季冬,以后谁嫁给你,有福了。”伍宗强最后感慨说。   这厨房的活做得那么利索,怎么可能不幸福?   季冬点头,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那可不是?”   “可惜了。”伍宗强说。   “可惜什么?”季冬反问。   “我没有妹妹。”伍宗强异常认真地说,“要不然,我可以介绍你给我妹妹认识。”   虽然季冬这个人有些油嘴滑舌,有时候也不靠谱,不过,他会赚钱,还能一手好厨艺,这很不错。   季冬:……   他抬头看了一眼伍宗强,没有说话。   就伍宗强这样,要是有妹妹的话,他妹妹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他还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女人比较多一些。   包好粽子,简单地吃过午饭之后,季冬踩着自行车,搭着伍宗强来到纺织厂门口。   那个年轻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交易   那个年轻人一看到他们,立马就朝他们走过来。   季冬和伍宗强赶紧下车。   “你们过来了?”那年轻人说着,看到他们没有拿着篮子,有些失望。   季冬点头。   “我也不兜圈子了。”季冬直接开门见山地说着,“你觉得我们做的饼怎么样?”   “很好吃。”那年轻人立马就回着,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一副回味的样子。   季冬一听,就知道他做的饼真正得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赏识。   “你看。”季冬说着,“你想不想吃?”   那年轻点头,说:“自然是想的。”   要是不想吃的话,他今天不会跑这么一趟。   眼下太阳正毒辣着呢,他在办公室里吹着三角风扇,吃着西瓜难道不是更好一些吗?   “我想用饼跟你换一些布。”季冬说道,“我乡下过来的,想要买布,但是很难弄到布票。”   那年轻思考了一下,而后点头,说:“成。不过,我不能给你好的。布那是有数的。我只能给你一些有小问题的。”   “虽然是小问题,但是问题不大。特别是拿来做衣服,裁剪的时候剪掉那一块就成了。”那个年轻人说着。   “我们内部人都是用这些布做衣服的。”   “这比较划算。”   季冬点头,说:“可以。”   定下这事之后,季冬跟这个年轻人提出代卖饼的事情。   不过,这个年轻人想也不想,立马就拒绝。   “这是投机倒把。”那年轻人说道,“你们没有工作的适合做,反正这一边没有人认识你们。”   “要是有人举报的话,你们抛下东西,直接就走掉就好。”   “但是我就不同。我是有工作的,要是被人举报,不仅得挨□□,这铁饭碗就没有了。”   他不可能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而拿自己的工作开玩笑。   他以后养家糊口还靠这一份工作呢。   季冬得到答案,心里叹了一声,没有再说。   “所以,我们还是自己卖吧。”许是感觉到季冬有些失落,伍宗强安慰着季冬,“反正你做的饼好吃,不到半个小时就卖光了。”   “要是有红小兵的话,我们就扔下东西就跑。”   这些饼很贵,但是进去革命委员会想出来要花的钱更贵。   “只能这样了。”季冬说着,有些闷闷。   这是年代限制,他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只能遵循这里的规则。   明知道这是正常的事,但是这心里怎么觉得很是憋屈呢。   又回到伍宗强家里,分到钱之后,这一次季冬没有将钱直接还给伍宗强,而是让伍宗强帮他留意,有书就买。   伍宗强却将季冬推到他面前的钱给推回到季冬面前,说:“你叫我买的书,没有。”   “现在还有谁看这些书啊。”   “那些学生都忙着搞事,学校也不上课,学生也不学习,怎么可能搞得到这些书?”   “学了也没有用,又不能恢复高考。”   也不知道季冬要他买这些书做什么?   这钱他当然想赚,可是赚不了。   “买不到?”季冬诧异,说,“怎么可能买不到?”   “是真的买不到,书本这些还好说,练习题这些,难。”伍宗强又说着,“不过你可以去收购站看看,那里兴许有。”   季冬点头,将那些钱推回给伍宗强,说:“那我回头去看看。这些钱还你。”   买不起书,当然用这些钱来还债。   季冬嘱咐伍宗强晚上就开始烧火煮粽子,等粽子煮开之后,再减少柴火,让粽子慢慢地煮着。   这糯米很难熟,煮一个晚上才会全熟。   “明天你过来卖粽子吗?”伍宗强问着。   季冬摇头,说:“不过来了。我明天要赚工分,要不然年底没有粮食分。”   “这粽子你自己卖吧,卖完之后给我一些辛苦费就成了。”   材料什么的都是伍宗强出的,也是他卖的,他就要一些辛苦就成了。   季冬不过来,伍宗强也不勉强,点头,说:“好。”   “不过,你这粽子要是不好吃,卖不出去怎么办?”   “怎么可能不好吃?”季冬瞪圆了眼睛看着伍宗强,“我的这些粽子,放的料足,还有猪肉。”   “就算粽子不好吃,有猪肉,肯定卖得出去的。”   “你明天吃一个就知道了。要是味道好的话,就卖贵一点。”   他虽然没有吃,但是他包的粽子的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前世,孤儿院经常包粽子,一来二去,他也懂得了。   伍宗强只能点头了。   因为这粽子是季冬辛苦包的,最后,伍宗强给季冬三个粽子过端午节。   季冬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他也是出了人工和箬叶的。   拿了粽子回家,放到锅里煲着,季冬又开始忙活了。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吃了一个粽子。   事实证明,虽然穿越了,但是他的手艺还是没有丢,做出来的粽子还是那么地美味。   他拿了两个过去牛棚那一边。   结果,第三天一大早,他就获得钟蓁赠送的一大瓶青草膏。   “就当做是中秋节礼了。”钟蓁目光复杂地看着季冬,“我师父他们对你那两个粽子很满意。”   也不知道季冬从哪里弄来的粽子 ,非常好吃,里头还有肉。   别的不说,光是季冬的这一份心意,就足以让人感动。   “不用客气。”季冬说着,“他们也算是我的师父。眼看过节了,我没有什么可送的,就只能给他们送两个粽子了。”   “我没有办法搞到糯米,要不然,我也能多送一些。”   糯米的产量非常低,他们大队根本就不种。   所以,他也不知道伍宗强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糯米。   “两个就够了。”钟蓁说, “他们都是老人,肠胃消化功能不是很好,不能吃太多糯米。”   “吃点应应景就成。”   季冬点头。   “对了,你这些天忙什么?”钟蓁问着,“我见你时不时请假,还经常骑自行车到县城里。”   “有个朋友有些事,我过去帮忙。”季冬说道,“那一辆自行车也是他的。”   “你自己悠着点。”钟蓁话里带着劝告,“别做什么投机倒把,免得被人举报。”   季冬笑了笑,说:“那是当然。有过一次教训,我知道革命委员会的厉害,怎么可能做投机倒把的事情?”   这笑容有些假,不过,这毕竟不关自己的事,钟蓁也没有再说。   “对了。”钟蓁忽然将话题一转,“那个张大英听说跟隔壁大队的一个年轻人订婚了。”   季冬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订婚了就好。   这表示张大英不会被他耽误。   “你不伤心?”钟蓁  直视着季冬的眼神,好奇地问着,“她订婚的话,你就没有机会了。”   季冬脸色一黑,说:“你想什么呢?我不喜欢张大英。我要是喜欢张大英的话,上次张家栋也不会恨得将我送到革命委员会。”   “她订婚这是好事。”   张大英订婚之后,张家栋应该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吧。   “确实是好事。”钟蓁说着,“撇去她那个父亲不说,她确实是一个好女人。”   “值得更好的男人。”   季冬:……   那个原主造的孽,又不是他做的。   这黑锅,他背得有些沉呢,偏偏那么久了,还洗不白。   “这青草膏,功效跟虎标下 牌的清凉油的效果差不多。头痛治头,脚痛治脚。”   “除些之外,烫伤,蚊子叮咬,中暑等,这些都能治。”   “特别是蚊子叮咬,一抹上去就不痛不痒了。”   季冬点头。   他皮粗肉厚的,蚊子都不喜欢叮他,所以这青草膏对他没有什么效果。   过了几天,季冬又去县城卖了一次饼,又帮着 伍宗强包了一些粽子。   原来,伍宗强那天尝了季冬包的粽子,非常好吃,也很好卖,他又搞了一些糯米。   包好粽子之后,伍宗强送了季冬五个粽子。   季冬送两个到牛棚那一边,又送了两个给张进步家,自己留一个吃。   整个大队,张进步一家对他帮忙早多,他有好吃的,自然想着留一些给张进步。   送完粽子之后第二天,季冬见豆角苗长好了,便将豆角苗给连根拔起,种到牛棚里的围墙边。   为了让这些豆角苗顺利地爬上那些架子上,他还拿稻草将豆角苗和竹子给绑起来。   种好之后,他又浇了一些水。   他回到家之后,发现张进步在他家门口里等着他。   “季冬,你去哪里了?我敲门都不见你在家。”张进步一见季冬,立马就问着。   这个点,季冬应该是在家里做饭才是,怎么不在家里?   他都敲了那么久的门了。   “我去后山一趟,原本是想捡些木柴的。”季冬解释,但是靠近山脚那里没有柴,我见太晚了,便没有进山去。”   实际上,他是见没有什么人,偷偷溜到牛棚那里帮着种菜去了。   “太晚了,就不要上山去了。”张进步说着,“山上有野猪,经常下山祸害我们的红薯。”   之前得空的时候,大队长还组织社员们上山去打野猪,不过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队长就不组织了。   要知道,上山打下来的野猪,他们都能分一点,打打牙祭。   季冬点头,说:“ 大晚上的,也不安全。”   虽然这一边的山没有老虎也没有狼,但是有野猪有蛇,也是不安全的。   “对了。”季冬反问,“张大哥,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跑长途吗?回来了?”   张进步点头,说:“今天早上回来的。一回来吃了点东西,洗了个澡,一觉睡到下午。”   说着,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季冬,说:“这是我从新市带回来的红枣,送一些过来给你。”   端午过来了,他家今年没有买到糯米,没有办法做粽子,本来以为这个节没有粽子吃了的,却没有想到,季冬竟然给他家两个粽子。   他爸妈和儿子女儿都喜欢吃。   所以他也就送了一些红枣做回礼。   季冬看到张进步旁边那一个蛇皮袋的红枣,沉默。   他那两个粽子,竟然换回来这一蛇皮袋的红枣。   还有张进步对他有什么误解,竟然觉得他能吃得了那么多的人红枣。   一个蛇皮袋啊,估计能有几十斤。   “那一边的红枣不值钱。”张进步说着,“我见货车还没有满,就装了几袋子这红枣回来。”   “你拿着吧,我家还有几袋。”   “这红枣补血,你每天放一些到自己的口袋里,得空就拿出啃。”   “别看这一袋子红枣多,实际不经吃。”   季冬:……   怎么可能不经吃?   张进步出手也真够大方的,直接就送了一蛇皮袋的红枣。   “那谢谢了。”季冬道谢,“回头我得空的话,弄点红枣糕,给你们送点。”   这么多的红枣他是吃不完的,就算要送到牛棚和送给李富强,也还剩下很多。   直接卖了这些红枣也不合算,那只能深加工。   红枣糕是最佳的选择。   “你还会做这个?”张进步略有些惊讶地说,“这敢情好。我家那两个调皮鬼肯定喜欢吃。”   小孩子就喜欢吃甜滋滋的东西。   季冬点头,说:“嗯。”   “那就这样子说定了。”张进步说着,“你记得做啊。要是不够红枣的话,我再给送一些过来。”   “够了。”季冬掂了掂这蛇皮袋,点头。   目送张进步走了之后,季冬扛着这一蛇皮袋的红枣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将这一蛇皮袋打开,而后看到里面那饱满,大颗的红枣。   他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香甜,可口,好吃。   季冬立马就找了袋子,装了满满一袋子的红枣,打算天黑之后拿过去牛棚那一边给老邵他们。   老人吃这些红枣正正好,营养又补血。   第二天吃过晚饭之后,季冬将红枣洗干净,蒸熟,做了一些红枣糕。   他将红枣糕端过去给张进步家里,张柏他们很喜欢吃。   于是,等到了去县城做饼的那一天,季冬弄了一些红枣和红枣糕过去给伍宗强品尝。   伍宗强看到红枣糕,诧异地看了好一会儿季冬,最后还是用手掂了一块放进嘴里。   “好吃吗?”季冬问着伍宗强,“这是我做的。”   伍宗强点头,说:“很好吃,没有市面上的那些那么甜腻。”   市面也有红枣糕卖,只不过,那些红枣糕也不知道放了多么糖,很甜,甜得牙齿都要掉,甜得都将红枣本来的香味给遮掩住了。   但是季冬这些就不会。   “这些你能卖得出去吗?”季冬立马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伍宗强,“要是能卖得出去的话,我以后也可以做这个。”   伍宗强复杂地看着季冬,最后点头。   “那就做这个。”季冬说着,“反正我有红枣。”   伍宗强应了。   中午,他们卖完饼回来之后,季冬自己一个人拿着钱,沿着伍宗强指的路往收购站走去。   他得早点去看看,看能不能淘点练习册和古董什么的回来。   想到他有可能淘到哪一个名人的画作或者书法,或淘到楠木凳子什么的,季冬就激动得浑身颤抖。 第32章 机会来了   走了十来分钟左右, 季冬终于到达了收购站。   管理收购站的是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他戴着一副眼睛,坐在屋子前的凳子上, 正在看着报纸。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 等看到是一个年轻人之后, 他扶了扶眼睛, 眉头皱紧了一些, 问着:“有什么事吗?”   “大爷,”季冬上前, 将之前香烟递过去一根给这个老头,笑着说,“我想过来这一边淘几个人家不要的凳子回去。到时我按收购价格给。”   那一个老头上下看了一眼季冬, 接过季冬的香烟, 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大前门。   “行吧。”那老头说着,“不过, 我这里面的东西都整理好了, 你可不能翻乱。”   季冬笑着点头,说:“那是自然的。我只是想买几个凳子。”   那老头轻点一下头, 让季冬进去他后面那一个大仓库里。   季冬一进去, 倒吸一口气。   呵,说好的整理好了的呢?   这仓库里的东西,比他们大队仓库里的东西还要乱。   季冬赶紧往那些椅子家具什么的看过去。   虽然他不懂什么楠木, 但是这些椅子凳子什么的, 陈旧破烂,一点也不像那些用名贵的木料做的。   他挑了几个好一点的放到一边,然后开始找起自己需要的书。   他找了一圈, 这才从角落的一个柜子里找到自己需要的高考试题集。   这些试题集的封面全是灰尘。   他往封面一吹,那些灰尘钻进差点就钻进他的眼睛里。   季冬被呛得咳了一下,他将这试题集拿远一些,等灰尘飞走了,这才翻看这些试题集。   由于印刷的时代有些久了,这些纸张蜡黄,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季冬只得轻拿轻放。   他只看了几眼,而后将这些试题集放到一旁边,又继续在这个角落里翻了起来。   不久,他就翻到了几本书,一本英文书,还有几本高中语文和数学。   他将这些书全都拿出来,放到一旁,而后再次翻着那一个柜子。   不过,他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书了。   季冬从角落里弄了一个麻袋,将这些书给收好,而后继续在这一个仓库里找着,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宝贝。   玉石,古董,字画什么的。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他找了那么久,却是什么也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找到,反而找得满脸都是灰。   他哑笑了一下。   没有值钱的东西是正常的。   不管什么年代,聪明人多的是。   玉石,古董什么的,这些都是值钱的东西,要是有的话,早就被人翻走了,哪里轮得到他?   这个捡漏的想法也太不靠谱了。   想到这里之后,季冬又随便翻翻,打算再看看然后走人。   这一翻,就有新的发现。   他翻到几个信封,信封没有什么出奇的,出奇的是信封上的邮票。   8分的邮票,邮票上面是祖国地图,红色的地图。   季冬一看,眼睛都亮了。   这邮票可真好看。   这么想着,季冬没管那么多,将这个空信封给塞到自己的空口袋里,然后这才拿着那一个麻袋和那几把小凳子出了门。   门口那个老大爷见季冬又是拿,又是托着一个麻袋,有些生气地问:“你不是说要几张凳子吗?这些是什么?”   季冬赔笑道:“我本来是想要几张凳子的,但是看到角落有一些旧书,想到家里的便纸没有了,便将这些旧书拿了。”   “就算用不了,冬天烧柴的时候做引子也不错。”   那老头上前,扯过季冬那一个麻袋,低头看了一眼,看到是旧书,用手拨开了一下,还是旧书和旧的试题集。   他撇了撇嘴。   唬谁呢?   这些纸能当便纸?也不怕怕屁股给擦烂?   不过,这些书放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从哪里将这些书给翻出来的。   既然这个年轻人想要这些书,就拿去呗。   横竖他也能赚得几毛钱。   “拿过来称重吧。”那老头说着,“这些旧书一分钱一斤,凳子也是。”   季冬点头,将这一麻袋的书和凳子拿过去给老人,让老人称好,付了钱,这才提着袋子和凳子往伍宗强家里走去。   虽然没有淘到什么好东西,不过有那些试题集就不错了。等家里将他高中的课本寄过来,他就可以开始系统地学习了,而不是像现在,老邵想到什么单词就教他什么单词。   伍宗强看到他拿着那么多东西回来,也吓了一跳,问着:“你拿那么多东西,怎么不坐我的自行车过去?”   季冬将东西放下,甩了一下手,这书和凳子都是实打实的有重量的,可把他累死了。   “我原本也没想买那么多,不过看书难得,就买多了一些。”季冬回着。   伍宗强走过去,打开麻袋一看,看到里头陈旧的书本还有试题集,无语地说:“你买这些做什么?又不能高考。”   “高考肯定会恢复的。”季冬揉揉手腕,说着,“国家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我们祖国那么大,需要的人才多。不恢复高考的话,怎么选拔 人才?”   伍宗强没有说什么。   他早就不读书了,也读不下书去。   “既然买了这些书,你就好好看书呗。”伍宗强说道,正在翻看那麻袋的手却顿了一下,脸上闪过浓浓的震惊。   季冬也发现伍宗强的脸色变了,问着:“怎么了?”   伍宗强将刚才翻到的那一本书给抽出来,脸色奇差地质问季冬:“你不要命了?”   “这才从革命委员会里出来,转头你就看这书。”   “你是嫌你在革命委员会没有挨打,打算再进去一次挨一下打吗?”   季冬往他的手里看过去,见他的手拿着的正是那一本英文书。   这英文书的字跟其他书籍的字不同,所以伍宗强一下子就将书给拿出来了。   “季冬,你是不是嫌自己钱多了?”   见季冬盯着他手上书不作声,伍宗强的声音又变得严厉一些:“这种书你也看。”   “要是你再被人举报进去,再出来就难了。”   “你说你,好端端的看这些书做什么?你上次欠我的钱还没有还清呢?”   “这些日子辛辛苦苦,又冒着被抓的危险卖东西才赚得这几个钱,转头你就买了这书!”   伍宗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的,他的手因为用力攥紧那一书,青筋都出来了。   季冬不用看都知道伍宗强的脸色多么地差。   他叹了一声,想拿过那一书,但是扯了扯,伍宗强仍是紧攥着这一本书,不放开。   他只得说:“这是一本英文书。”   “既然你知道这是一本英文书,那你还买他做什么?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伍宗强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可想而知,他此刻正在极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要不是你之前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段时间我们还合伙做生意,我管你去死!”   他都要被季冬给气死了。   也不知道季冬是怎么想的,明知道这书是违禁品,竟然那么大胆将书给混在那些试题集那里,将书给带出来。   季冬的人品是变得比之前好一些了,但是这脑袋却是变傻了。   这书是能随便拿出来看的吗?   “对不起。”季冬从伍宗强话里听到了浓浓的关心,他立马就向伍宗强道歉,“让你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伍宗强立马就反驳道。   季冬也没有辩驳,而是又再次试图去拿过这一本书。   这一次,伍宗强没有再攥紧这一本书,而是放手让季冬拿着,并说:“既然你知道不能看这书,还不快将这本书拿去烧掉?”   在他看来,这书烧掉是最保险的。因为不管放在哪里,都有可能会被人找出来,只有烧掉,才不会被人找出来。   “这书不能烧掉。”季冬立马就说着,“这书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伍宗强的眉头立马就皱紧。   他刚才就不应该将书给季冬,而是直接将这本书给塞到灶里。   “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国家不可能一直这样,以后肯定会变的。”   “我现在得早做准备,多学一门语言,以后才有本事立足在这个社会。”   “难道你现在就不能立足在这个社会了吗?”伍宗强反问,“看我们这些天卖东西赚了那么多钱。”   “吃国家饭的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没有我们赚得多。”   季冬不在这里县里,要是季冬住在县里,他们天天去纺织厂里卖肉饼,然后季冬再跟着他在黑市混,那日子不知道过得多么地潇洒。   怎么就不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了?   “卖肉饼什么的是赚钱。”季冬叹气,“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做这些啊。”   “这些只是小打小闹,我不可能就此满足。”   现在是没有办法,他有这个知青的成分在,又得罪了张家栋,想开介绍信都没有办法开,只能像靠自己的手艺干活。   但是他不可能一直做这一些的。   既然上天多给了他一辈子,那他就要好好地珍惜,干出一番大事业。   伍宗强盯着季冬看,自然是看到季冬眼里的野心。   他叹了一声,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这或许就是知识分子所说的代沟?   他没有再劝说,反正看季冬的野心,他就知道,即便他再劝说,也是没有用的,季冬是不可能听他的话烧掉这一本书。   “既然你那么地固执,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吧。”伍宗强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说着,“你再因为大意而被人举报进去,那我很难再捞你出来。”   季冬点头,说:“有过一次经验教训,我肯定会谨慎的。被人举报一次就够了,再被举报,那就是自己傻了。”   伍宗强瞥了一眼季冬。   可不是傻吗?   竟然看禁书?   并且像一头倔驴一样,怎么劝也劝不动。   这要是他弟弟,他肯定抽起棍子就打,打到他知道错为止。   可惜季冬不是他弟弟,并且他也不敢打季冬。   “对了。”等看到季冬将东西全都扎在他那一辆自行车后座,准备回去之前,伍宗强又问着,“之前你不是让我帮忙找几个人呢?我找到了,你还要人吗?”   之前他就找到了,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忙,他差点就忘记这一回事了。   季冬点头,说:“自然是要的。”   张家栋给他弄了那么多的麻烦,他还没有“回报”他呢。   “什么时候要?”伍宗强问着,“你要出面吗?”   季冬摇头,说:“我不出面。这人我先订了,到合适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你可以想明白。”伍宗强忍不住提醒道,“这些人不便宜。出去一次,没有十块钱搞不定。”   “我只三个。”季冬说着,“三十块钱,我还是能付得起的。”   他宁愿多努力一些,也要报了这个仇,要不然天天看着仇人在眼前逛,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那感觉太憋屈。   “那成。”伍宗强说着,“你有计划就告诉我。他们随时得空的。”   那些人就靠这个吃饭,自然是随时得空的。   不过,季冬还欠着他七十多块钱,这会儿要找三个人,又要欠三十块钱。   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   只一秒钟的时间,伍宗强脑海里就闪过那么多的念头,不过,他什么也不说。   反正还不清的话,季冬就时不时过来县里跟他卖肉饼吧。   这小子的厨艺也太好了一些。   季冬告辞之后,拿着他的战利品就回去了。   他刚一回来,就听到张进步在门口里叫他:“季冬,我在河里钓到一条大鱼,今天过来我家吃饭,我们吃几杯。”   季冬赶紧应了,道:“好的,我等会就过去。”   “行,我等你。”张进步又说着,“你直接过来就好,你婶子已经将面给醒好,就等着你过来帮着烙饼。”   之前季冬烙了一些饼,随着 红枣糕一起送过去给张家。   张家全家上下瞬间就喜欢上了这肉饼,提出来要跟季冬学烙饼,这不,今天就过来找季冬了。   季冬将东西搬回房,又从自己之前从县里购买的学习文具中拿了几支铅笔和几个本子,这才走去张家。   他到张家的时候,张进步的儿子张柏和他女儿张枝正在院子里玩耍,见到季冬过来,快速地往季冬这一边扑过来,一人抱住季冬的一条大腿。   张柏比较大胆,顺着季冬的大腿就想往上爬。   季冬赶紧弯腰,将他和张枝抱起来。   “叔叔。叔叔。”两个孩子跟着季冬打招呼,“你今天有带红枣糕过来吗?”   季冬时不时过来张家,特别是这几个月,来得更勤了,他又喜欢跟孩子玩,所以两个孩子也喜欢他。   特别是季冬时不时带好吃的过来,这两个孩子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几度。   “等会。”季冬说道。   他将两个孩子抱进堂屋,然后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给张枝和张柏。   何婶在旁边看到了,有些心痛地开口,说:“季冬,这糖那么贵,你以后就别给他们了。”   “婶子,没事,就是几颗糖的事。”   “我爸妈给我寄了几张糖票,这票不用也会过期的。”   何婶摇摇头,对季冬这宠爱孩子的行为不赞同。   季冬将手上的布袋拿出来,将里头的铅笔和本子给拿出来,说:“婶子,我听说你们教张柏认字,就拿了几支笔和本子过来。”   有来有往才是人情往来的秘诀。   要是他一毛不拔,张家也不会欢迎他。   “那就多谢了。”何婶这一次倒是没有推辞,满脸笑容地接过来,“进步之前还说要去供销社买呢,只是一直没得空去。”   这会儿有了笔,孩子他爷爷就不会在沙子上写了。   何婶将笔和本子放好之后,而后才领着季冬往厨房去。   他们家一直有富强粉,这是进步单位发的福利。   只不过,平常他们也不会做面食,顶多是用粉加点水弄点面糊来吃。   自从吃过季冬做的一次饼,那饼比之前在县里买得还要好吃,他们就一直忘不了。   之后才会厚着脸皮让季冬教他们怎么做饼。   季冬详细地教了。   何婶是厨房老手,一下子就学会了,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做,火候还是掌握不了,不是擀的饼不怎么均匀,就是煎得有些焦。   “还是得多练几次。”张进步看着自己擀的面剂子,说着。   “这火候有些难控制。”张进步的妻子周萍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火烧得过旺,饼很容易是焦了,但是火太小的话,这饼又不容易弄熟。   “熟能生巧。”季冬安慰地说道,“这烙饼烙了十年,才将饼烙得那么好吃。”   “你们想要学会,想要烙得像我这样,得慢慢练习。”   “那是必须的。”张进步抓了一把富强粉,撒在面团上,然后仿佛地揉着面团,“这玩意就像学车一样,刚开始肯定不会的,得练,练会了还不行,得多开,才会开得好。 ”   季冬点头,说道:“是的。学会了之后,没有什么诀窍,就是多练练就好了。反正你们多练几次,肯定能烙出好吃的饼来。”   众人点头。   晚上就是吃鱼肉炒油豆腐,韭菜煎鸡蛋,还有几个青菜和他们煎的饼。   吃过饭之后,大家就在一起聊天。   季冬看到一向疯玩的张柏和张枝这一次却乖巧的坐在凳子上听着他们聊天。   只不过,他们的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小腿。   “怎么了?”季冬看了他们抓了几次小腿,终于忍不住问着,“两个孩子怎么往自己的腿里抓?”   张进步一听,往自家孩子那里看过去,等看到他们的动作之后,苦笑一声,说:“天一黑,蚊子就多了起来。”   “这蚊子毒辣,用艾草怎么熏都没有用。”   “孩子还是被叮。”   “擦点清凉油不行吗?”季冬说道,“就是那种虎标清凉油。”   这种清凉油几乎是万能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腿。   一般被蚊子叮了之后,直接抹一些清凉油就能止痛止痒了。   张进步摇头,说:“不行。之前还是有些效果,但是久了,还是不行。”   “孩子还是被叮。就像现在,那么热的天,我们都给孩子穿上长裤了,蚊子就光叮他们两个,不叮我们。”   这要是叮得是他们大人的话,他们还没有那么地烦恼,反正他们大家也不怕痒。   但是叮在小孩的腿上,那就算是痛,也没有办法。   “孩子的肉嫩一些。”季冬说道,“所以蚊子才会叮孩子。”   “张柏还好一些,他是男孩。”张进步说道,“这腿上留疤没有关系。哪个男人身上没有留有疤的?”   “但是张枝。”   说到这里,张进步叹了一声,“张枝的小腿都被叮得满腿都是包,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时被痒得边抓小腿边哭。”   “我出去跑长途的时候,也曾经在外面带过一些药膏回来,但是什么用也没有。”   可苦了两个孩子了。   他知道这话被村里其他人听到,肯定会觉得他大惊小怪,但是这是他的孩子,他那么努力工作,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一些。   只是,这没有办法。   “我回去拿一瓶药膏过来给你试试。”季冬一听,忽然听到之前钟蓁给了他一瓶药膏道谢的事情。   他记得钟蓁曾经说过这些青草膏抹上去就能止痒。   “没有效果的。”张进步摆手,脸上尽是无奈,“从张柏出生,这几年我买到不少药膏,就连少数民族自己弄的药膏也买了,也没有用。”   “你还是别浪费这个时间了。”   抹了那些药膏之后,孩子照样被叮,还是照样痛痒得不行。   “先试试看吧。”季冬说着,“万一有用呢。”   钟蓁的医术是邵银教的,邵银那么厉害,徒手就能把老李的腿给正好,她的医术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研究出来的东西应该也不错的。   他记得上次他也是用了钟蓁的药膏,恢复得挺快的。   “那好吧。”张进步不抱希望地说,“你回去把药膏拿过来我试试。”   死马当活马来医。   不管这药膏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吧,季冬也是一片好意。   季冬返回家中拿了药膏,而后快速地拿过来给张进步。   张进步打开那一个瓶子,看到里头是绿色的膏体,他低头一闻,闻到一股浓郁的味道。   “这是什么做的?”张进步问着,“怎么那么绿?”   比外面的青草还要绿。   季冬摇头,说:“不知道。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用呢,就拿过来了,也不知道药效怎么样。   “先试试看吧。”张进步又说着,“这药膏的味道还是挺好闻的。”   闻一下,感觉更加地有精神了。   张进步便给两个孩子抹上这青草膏,嘱咐孩子不要去摸这些青草膏。   张柏和张枝齐齐点头。   两个孩子被教得很好,很显然,张进步一家是下了力气教的。   “还痒吗?”张进步见他涂完药膏之后,两个孩子又跑到地上玩了起来,便问着张柏。   张柏摇头,说:“不痒了。”   张进步便看向张枝,见张枝也没有再抓她的有腿,便知道张柏说的是实话。   这药膏抹上去,蚊子叮的包就不痒了。   “季冬。”张进步捏着那一瓶青草膏,脸上有些激动,“这青草膏多少钱?我买到了。”   好不容易遇到有效果的药,自然是想要先下手为强。   “不用。”季冬掩住心里的震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着,“这药膏是别人送给我的。我也没有用到,送给你了。”   “好兄弟。”张进步上前,一巴掌就拍到季冬的肩膀上,“回头我跑长途,再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他就说嘛,他果然没有看错,季冬是一个好的,值得结交的。   季冬笑眯眯地点头,说:“好。”   这年头的司机吃香,不仅福利待遇好,跑长途的话,还可以往家里带点好东西。   精明一些的还可以捞外块。   不过,就是现在路上不太平,危险比较高。   晚上,季冬去牛棚那边学习玩了之后,出了门口,就跟钟蓁说起这事。   “钟蓁,你想不想赚点钱?”季冬试探地问着钟蓁。   “怎么?”钟蓁反问,“你有话就直说。”   她当然是想多赚点钱,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里,吃饭都吃不饱,要是能多赚点钱,那她和师父他们也能改善一下伙食。   她自己倒是不要紧,但是看到师父他们那么老了,不仅得干活,连饭都吃不饱,她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当初就是想着照顾师父才报名上山下乡的,但是她之前想得太美好了,下乡之后,根本就照顾不了师父。   “那我就直说了。”季冬压低声音说,“你之前不是送了我一瓶青草膏吗?我发现那青草膏止痒的效果非常好。”   “我就想问你,你要不要多做一些青草膏,我们卖这个。”   “这青草膏的药效好,要是做这个的话,我们肯定能赚不少钱。”   生怕钟蓁不答应,季冬又急急地补充,说:“有了钱,就能填饱肚子了。”   “做这个青草膏倒是容易,但是有两个问题。”钟蓁想了想,说道。   “什么问题?”季冬赶紧接话,生怕晚了,钟蓁改口说不做了,“有问题你就说出来,我们看看能不能解决。”   “一个是没有盛放青草膏的瓶子。”钟蓁说道,“之前我送你的青草膏用的瓶子用的是旧的。”   “我就只有那么几个,根本就不够用。”   “第二个问题的,就算有瓶子,我将东西做出来之后,怎么卖也是一个问题。”   怎么卖?卖给谁?谁来卖?   “现在投机倒把被抓到可是要去坐牢的,严重一点也会被枪毙。”   “师父之前一直没让我做这事。”   要不然,她早卖起了青草膏。   这青草膏是师父和她一起研制出来看,功效跟清凉油差不多,但是药效比清凉油还要好,并且还能治晕车。   这是她研发的,她非常清楚青草膏的药效。   之前也曾经打过卖这个青草膏的主意,只不过来不及实施师父就出事。   然后是下乡。   来到这一边人生地不熟,所以她只能将这个计划给搁浅。   只是想不到的是,季冬竟然会提出来。   “瓶子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想办法。” 季冬想了一下,说着。   他得去问问伍宗强有没有办法搞到瓶子。   伍宗强的门道那么多,肯定有办法的,要是在伍宗强那一边搞不到的话,他再想办法。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只要有钱赚,他肯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一件事的。   “那怎么卖?”钟蓁又问着,“卖给谁?”   “当然是卖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季冬说道,“至于怎么卖,只要能做出来,我就肯定能卖得出去。这青草膏的药效比清凉油的药效还要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可是。”钟蓁还是有些迟疑,“我们这么做,是属于投机倒把的,要是被人举报的话,肯定得坐牢。”   “你不说,我不说,”季冬低声说道,“有谁会知道?”   “可是,我住的是集体宿舍。”钟蓁又说着,“平常做一两瓶倒是没有关系,这要是做得多,秦桑她们肯定会起疑心。”   特别是秦桑,也不知道是一回事,估计是因为上次她坚决坚持要分伙的事情,得罪了秦桑,所以现在秦桑天天盯着她,打算稍有一个不对就要举报她。   要是她能像季冬一样搬出来住就好。   不过,她没有什么钱,也不敢一个女孩子自己一个人住,那太危险了。   真要是发生些什么事,那真是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个不要紧。”季冬眼珠子转了一下,说着,“我们在牛棚里弄。”   “牛棚离村里远,有什么气味传出来,也传不到村里。”   这青草膏的气味那么浓郁,制作的时候发出的气味也肯定非常浓郁的。   在牛棚里制作正正好,有什么气味也不会传到村里。   却不想,那么好的建议,钟蓁一听,立马就摇头。   “怎么不行?”季冬眉头立马就皱起来:“这是最佳的制作地点了。”   他家也可以,不过他家离村里有些近,直接在他家做也不成。   依着高晓军那心眼比针尖还小的性子,要是一个不对,肯定立马就举报他。   并且钟蓁一个女孩子,去他家制做药膏实在是不方便。   孤男寡女的,被人看到了,十张嘴也说不清。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师父不赞同这种资本主义尾巴,投机倒把的事情。”钟蓁说道。   要是她师父赞同,她早就开始了,哪里轮到季冬来做这事?   “我回头部问问邵老师。”季冬说道,“时过境迁,现在的环境跟之前邵老师所在的环境天差地远,指不定之前邵老师不同意,现在就同意了呢。”   人的思想又不是一成不变,而是会变化的。   再者,环境会加速人的思想的转变。   “那你先去试探一下。”钟蓁咬了咬唇,说着,“你不能直接提出要卖青草药膏。”   她可不想被师父批评。   “成。”季冬应着。   第二天晚上,季冬忙活了牛棚的事情,跟邵老师学习起英文的空隙,试探地问着:“邵老师,如果有一个人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做大量的体力劳动。”   “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机会让他改变现状。不过这个机会是让他去做投机倒把,你说他该不该做?”   邵银一听,手上的动作顿时顿住了,淡淡地地看了季冬一眼,说:“是钟蓁让你过来说的吧?”   季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果然人老成精,他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邵银。   季冬点头,将青草膏的事情告诉邵银。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个牛棚,别看牛棚里只有两个女人,但是老许他们全都听邵银的话。   若是邵银同意了,那么钟蓁就能在牛棚制作青草膏。   要是邵银不同意,他只能想别的办法。   邵银听了,她只是盯着火灶,久久不语。   透过邵银那一张虽然保养得不错,但是仍有些苍老的面容,季冬看不出什么。   真的,要让一个人改变自己思想很困难,但是现在是现实所逼。   不搞点钱的话,真的不能好好地生存下去。   牛棚里,只听到老许他们小声说话的声音和火灶里那些柴燃烧时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季冬屏住呼吸,在等待着邵银的答案。   但是过了好久,他也不没有等到邵银的答案。   他正想开口问,就听到邵银长叹一声。   “既然你们想做,那就做吧。”邵银无奈地说着,“做这个,还能卖一些钱。”   “我就算不为我自己考虑,也要为我的这些朋友考虑。”   “我们都老了,又要辛苦劳作,身体病痛比较多。”   “我有医术,但是没有药。”   “搞这个药膏卖,赚点钱,别的不说,买些药也可以啊。”   药有时候就是救命的东西。   这一次老李摔断腿,也幸亏钟蓁那一边有点钱,能去县里抓药,要不然,就算她的医术再怎么好,老李也没能那么快恢复。   “不仅能买药。”季冬听着邵银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说,“还能买粮食。”   “你们天天吃这些,哪里受得了?”   其实自从他过来这一边之后,也补贴了邵银他们不少东西,只是,他的能力毕竟有限,这边人数也比较多,所以他就算是想补贴,也补贴不了什么。   再说了,这些老人虽然落魄,但是骨气还在,并不想要他的补贴。   “你说得对。”邵银又轻轻地叹了一声,“之前是我想岔了。”   这是投机倒把又怎么样?   再不想点办法,他们就没有活路了。   现在有一条活路放在他们面前,她不好好抓住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   “那就这样子说定了。”季冬赶紧说着,“我明天去县城的时候,再跟我朋友说说。”   “季冬,你最近经常不出工。”邵银一听,连忙问着季冬,“不出工的话,没有工分,年底怎么分粮食?”   工分少,少到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   “年底我再看看。”季冬说着,“不够的话,我再垫点钱。”   这也不没有办法的事,在地里累死累活,辛苦了一天,最好也是赚得十工分,大概就三四毛钱。   这三四毛钱,他在县城里卖一个肉饼就赚到了。   他肯定是选县城的。   不过,卖饼这些始终是小打小闹,他得想办法搞票大一点的买卖,争取早日将钱给还了,赚点钱改善生活。   而这个青草膏,就是他的机会。   邵银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关,“你在县里,也要时刻注意。现在数字帮好像越来越猛了。”   虽然不知道季冬去县城做什么,不过,还是小心谨慎要紧,若不然被那些红小兵抓住把柄,那就惨了。   季冬点头,说:“我心里有数的。”   有过那么一次经验教训,不用别人说,他铁定牢牢地记在心头。   第二天,季冬卖完肉饼和千层饼之后,就跟伍宗强说起这事。   “你是要玻璃瓶还是铁盒子?”伍宗强一听,便问着。   “铁盒子。”季冬说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铁盒子,反正就是装百雀羚的那种小盒子。”   “成。”伍宗强一听,心里有数了,说着,“我去帮你留意一下。”   季冬道谢。   伍宗强又将钱给分了分,并且将上次卖粽子那些钱分给季冬,粽子的的销量非常不错,不过伍宗强一直没有将钱给统计出来,直到现在得空了,才统计好。   季冬把刚到手的钱又还给伍宗强,还完之后,他还欠伍宗强五十多。   季冬觉得自己还是尽快将青草膏这事落实了,要不然,这债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清。   下午,他回到黎星大队之后,去山上弄了几把柴回来,便看到李富强  站在他家门口那里。   “季冬,你今天没有上工,我过来通知你,我们后天要去县城里开会。”   “开会?”季冬问道,“开什么会?有谁去?”   “全村的知青都去。”李富强应着,“大队长和支书也去,不过,他们是去开另外一个会。”   季冬一听,就知道是机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一万字我还是分三章更吧。一章感觉写得不是很好。 第33章 知青大会   到了开会那一天, 季冬像往常一样,听到鸡鸣声就起床,快速地洗漱之后, 骑着自行车就往伍宗强家里奔去。   这自行车非常看好用,至少比走路强多了。   到了伍宗强家里的时候, 张进步才刚起床, 看到季冬过来, 愣了一下。   因为今天并不是他们约定好的卖肉饼的时间。   “你怎么过来了?”伍宗强问着。   “今天要开知青大会, 九点钟才开始,我就想着早点过来, 然后看要不要弄些什么来卖。”季冬将车子停好,锁好,说着。   “你不早点说?”伍宗强有些懊恼地说着, “而没有提前醒好, 也没有肉。”   这会儿就算想要做肉饼,也没有材料。   现在去买来不及了, 毕竟做好之后, 都不知道多少点了。   “黎星大队离县里也远了一些。”季冬叹气。就算是骑自行车,来回一趟也要一点一个多小时, 他昨天下工之后已经很晚了, 担心去县城之后,晚上回来不安全,也就没有过来告诉伍宗强这件事。   还是现代方便, 有个什么事, 直接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就好了。   “行啦。”伍宗强说着,“你不是会做辣椒酱吗?我们做这个来卖。虽然我们这一边的人不怎么吃辣椒,但是也还是有少部分人吃的。”   “开会之前这段时间你就做这个吧。”   “我前些时候弄了一些玻璃瓶, 正好用来装辣椒酱。”   季冬做的辣椒酱和黄豆酱非常好吃,之前纺织厂的工人过来买饼主要是因为季冬做的饼的味道好,到后来,他们过来买饼,那是因为季冬的辣椒酱和黄豆酱好吃。   他看季冬做了那么多次的辣椒酱和黄豆酱,他也尝试着做,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明明都是同样的材料费,同样的步骤,季冬做的辣椒酱和黄豆酱就是比他做的好吃。   “也成。”季冬说着,叹了一声,“蚊子再小也是肉。”   都怪现在的政策,不能做生意,连在街上摆摊也不成,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憋屈。   出去卖个肉饼,不仅得堤防民兵,还得堤防红小兵,他们卖了那么多次饼,现在没有被抓到也算运气好。   说做就做,季冬将干辣椒切好,下油,然后开始炸。   这种油辣椒很香,但是耗油比较多,季冬只做了两三瓶就没有再做了。   他做的是本地的一种辣椒酱,蒜蓉辣椒酱。   顾名思义,蒜蓉辣椒酱就是用蒜和辣椒一起做的。   先将小指头大小的指天椒给洗干净晒干水分,然后将剥了皮的蒜拍蒜,切成蒜泥。   然后将蒜泥和切碎的指天椒一起放入玻璃瓶中搅拌均匀,加入盐,放置一段时间就可以食用了。   在这个过程中,这些辣椒酱不能碰水,也不能碰到油,要不然这些辣椒酱会保存不久。   这种辣椒酱吃的时候,不仅辣,还会有蒜蓉的香味,非常好吃。   本地人喜欢吃这一种蒜蓉辣椒酱多过油辣椒酱。   不过,伍宗强却是喜欢吃油辣椒酱。   无它,里头有油。   “这要是点牛肉的话,”季冬做好之后,看着那些红红的辣椒酱,感慨地说,“我能弄得更好吃。”   肉。   一想到这个,伍宗强就由自主地咽口水。   但是牛肉?   伍宗强白了季冬一眼,说:“猪肉都没得吃,你还想吃牛肉?想太多。”   现在的是都是牛耕的,除非牛受伤或者生病或者老得动不了,要不然,不会无缘无故宰牛吃。   季冬想要牛肉,不可能。   季冬:……   这物资贫乏的七十年代。   “不说这个了。”季冬将脑海里的各式美食给屏蔽掉,说,“我之前让你帮我找的人,今天得空吗?”   伍宗强点头,说:“得空。他们就是靠这一行吃饭的,当然得空。”   季冬笑了笑,然后凑近伍宗强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表告诉伍宗强。   伍宗强听罢,不动声色地看着季冬,说:“没想到你小子也是焉巴坏。”   季冬谦虚地笑了笑,说:“一般坏而已,不是很坏。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他没有什么本事,有仇不能当场就报了。   但是不能不报。   那两个人差点将他害死了,他要是什么也没有做,那太对不起自己了了。   布置好事情之后,季冬这才过去李富强告诉他的地点开知青大会。   大会在县政府二楼召开,季冬到的时候,李富强他们早就坐在那里了。   他看李富强旁边有一个空位,估计是留给他的,便走过去坐下。   “你怎么来那么晚?”李富强小声地问着,“你不是骑自行车出来吗?”   “有事耽搁了。”季冬见四处都是打量的目光,没有多说什么。   会议的内容很是无聊,季冬听得昏昏欲睡,坐在位置很是煎熬。   熬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季冬打听到大队长散会的时间,弯了弯唇,而后回去告诉伍宗强。   于是,等周国柱和张家栋散会回家,路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路上忽然滚出一根木头。   怕出事,张家栋赶紧刹车。   而后,路边冲出来三个蒙面的中年男子,那三个男子直接冲到他和周国柱面前,二话不说,抓起拳头就打他们俩个。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明天再万更吧。么一个。这章发三十个小红包。 第34章 名额被取消   张家栋和周国柱都懵逼了, 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是什么人?”张家栋一边反击,一边大声地叫着,“光天化日之下的人, 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是什么人?”周国柱也大声地叫着,“你们怎么打人啊?”   然而回答他们的, 只是那像雨点一样, 不断地落在他们身上的拳头。   刚开始, 张家栋他们还有力气还手, 但是到了最后,只剩下呻吟的声音。   那三个人见张家栋和周国柱被打得鼻青脸肿, 互相地看了看,最后二话也没有说,直接撤走。   张家栋和周国柱蜷缩着身子, 无助地看着旁边那一座青山。   这好好的走在路上, 怎么就被人打了呢?   想到他的自行车,张家栋咻然一惊, 而后往自己放车的地方看过去, 只见他的自行车还在,只不过他的那一辆自行车此刻正卧在地上。   张家栋想到刚才因为路上忽然出现一根木头, 他怕摔倒, 所以跳车,然后有人冲出来,他只能将车子往旁边一扔。   平常这自行车他坐一下都不舍得, 现在竟然被他扔到一旁, 张家栋一想到刚才那一副场景,心就痛得厉害。   “家栋,你没伤到哪里吧?”周国柱挣扎着站起来, 小声地问着。   “没,”伤着这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就扯到嘴边的伤口,痛得他直哆嗦。   这些人下手太狠了。   周国柱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张家栋身上哪里被的打伤了,但是眼睛肿得厉害,保持睁开的姿势很痛苦。   “就是我的自行车也不知道怎么样?”张家栋忍着被扯到伤口的痛苦,说着。   这些该死的贼人,打他就打他,为什么要弄一根木头出来,搞得他将他自行车给扔到一边。   这自行车是他攒了两年的钱买的啊。   周国柱立马就摸向自己的手表。   手表还在。   他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三个贼人只是想打他们一顿,而不是想抢他们的东西。   “家栋,你是不是得罪了人?”周国柱小心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表,问着。   张家栋摇头。   到他这一把年纪,只想好好地干好活,早点将女儿嫁出去,怎么会得罪别人?   周国柱细想了一下,自己也摇头。   他最近也没有得罪人啊,怎么会有人过来打他?   “大队长,支书,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没有等这两人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张家栋和周国柱就听得高晓军喊他们。   一眼看过去,是李富强他们。   他们走得慢,所以在后面。   高晓军一看到他们,立马就瞪圆了眼睛,上前几步,想扶他们,又不太敢,急急地问着:“你们这是怎么了?”   张家栋的脸一下子就黑下来。   这么倒霉的事,让他怎么跟他们说?   并且,这事也不好说。   “没事。”最终,张家栋也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不小心摔着了。”   可是,看他们两个脸上的伤不像是摔着啊?   只是,高晓军下乡那么久,情商也有一定的长进,也是能看人脸色的,当下不再问。   “那你们还能骑车回去吗?”高晓军随后岔开话题,问着。   张家栋摇头。   他全身上下痛的要死,别说是骑车回去了,就算是走路,估计也困难。   “那我载大队长你吧。”高晓军说道。   他倒是想载村支书的,毕竟他想在上大学前加入党组织,但是这自行车是大队长的,他只能说载大队长。   张家栋点头。   “那我怎么办?”周国柱急了,忍不住问着。   他全身痛得走不动,也想坐车回去。   “我们搀扶着您慢慢走回去吧。”最终李富强这个和事佬忍不住了,说着。   要是他们这些知青将周国柱扔在这里自己回去的话,回头就不用在大队里混了。   秦桑满脸不情愿,本来走路就足够慢了,还拖着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他们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得到大队。   只是,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跟着李富强他们走。   高晓军载着张家栋慢慢地回了黎星大队,刚到村口,张家栋一扭头,就看到季冬在他们的后面。   张家栋身体立马就绷紧,也顾不得全身上下正痛着,立马就跳下车。   他的动作非常快,并且还是事发突然,也没有告诉高晓军一声,高晓军一个不稳定,差点就摔下去。   也幸好他的腿够长,直接就踩到地上稳住自行车。   高晓军很是生气,回头看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张家栋拦住了季冬的自行车。   高晓军:……   这个季冬,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不回早一点?搞得他自己一个人载着张家栋走了那么久。   中午吃的那一餐饭早就消化完了,刚才他是使了吃奶的劲才将张家栋给载回来的。   要是季冬早一点的话,一人载一程,他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季冬,”张家栋瞪着季冬,眼里能冒出火来,“你停车,下来!”   季冬似是被吓着一般,捏紧刹车,而后一脚踩地,停了下来。   他疑惑地看着张家栋,等看到张家栋脸上的伤时,眼睛瞪得大大的:“队长,你这是怎么了?”   “别装了。”张家栋大声喝着,“我脸上怎么样,你会不清楚?”   季冬挠了挠了自己的头发,想了想,轻皱眉头,说:“我怎么会清楚?”   张家栋冷笑,这笑扯到脸上的伤口,他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季冬看得心里直乐。   这三张大团结花得值!   从张家栋和周国柱将他亲手送到革命委员会那一刻,他就想着这一天的到来,只是一直在准备着,没有机会。   现在终于报仇了。   太爽了。   “你还装!”张家栋见季冬这一副模样,非但没有打消心里的怀疑,反而更加生气,眼里也能喷出火来,“是不是你叫人去打我和周国柱的?”   一路上,他的脑袋也没有闲着,时刻在想着究竟是谁打得他。   想到半天没有想出来。   但是刚才一看到季冬,他立马就想起来了。要说他最近得罪的人,那非季冬莫属。   肯定是季冬找人去打得他的!   高晓军一听,心里一提,而后一乐。   原来张家栋和周国柱是被人打了啊。   他就说嘛,光是摔跤,根本就摔不了那么多的伤口,别的不说,摔一跤怎么可能将眼睛也摔肿了?   季冬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家栋,说:“大队长,你说什么?什么打人?发生了什么事?跟我有关吗?”   张家栋笃定是季冬叫的人,他就想发火,只是还没有动嘴,就扯到脸上的肌肉,痛得他直抽气。   季冬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也幸亏前世的历练,他还是能保持不动声色的。   “季冬。不是你是谁?”高晓军在旁边接腔,“你知道大队长和支书的行程,也知道他们要走哪一条路。”   “肯定是你找人打的。要不然,你也不会那么晚才回来。”   季冬有自行车,他们没有,所以路上出事了才会耽搁那么久才回到。   而季冬也是这个时间回到。   所以这事不是季冬做的?是谁做的。   季冬冷笑,轻蔑地看了高晓军一眼,说:“你想往我头上扣帽子,那得拿出证据。没有证据乱诽谤,小心我去派出所告你。”   “大队长和村支书的行程,不仅我知道,你们也知道。”   “不仅我有嫌疑,你们也有嫌疑。”   “再说了。我之所以那么晚回来,是因为我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   他指了指自己车头用布袋装着的东西。   “总不能因为我去买一些东西回来晚了一些,就说是我雇人打的。”   “讲道理,没有证据不要说话。”   高晓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家栋在旁边听得气得要命,顿时也顾不得脸上正痛着,大声地喝着:“季冬,不是你是谁?我一般不跟别人发生冲突。这段时间除了得罪你,没有得罪过别人。”   就算他得罪了村里人,村里人也没有那个钱请别人来打他一顿。   只有季冬有那个钱。   季冬冷笑,说:“谁知道你还得罪谁?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哪里懂?”   “再说了,你做这个大队长做了那么久,平常处事又极为不公正。之前我之不过是拒绝你女儿的示好,你就罚我去修水渠。”   “我还没有成年,这搁哪个大队,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偏偏在我们大队里就有。”   “你这么处事不公正,还特别喜欢公报私仇,有人过来寻仇不是正常的?”   张家栋被季冬这一番话给气得直想吐血。季冬将他的脸皮给剥落下来,还放在地上猛地踩了几下。   一点颜面也没有给他留。   张家栋还想再说话,季冬却理也不理他,直接踩着自行车就走了。   反正都撕破脸了,他也不耐烦应付这个张家栋了。   张家栋摸着自己的脸,阴沉沉地看着季冬远去的背影,什么话也没有说。   “肯定是这个季冬干的。”高晓军在旁边加火,“除了他也没有谁了。”   要不然那些人也不抢车,不抢手表的,只是打了一顿就跑,肯定是存心报复。   张家栋横了高晓军一眼,眼神阴鸷,一点也不像一个中老年人。   高晓军心里一突,眼神躲闪,不敢再说什么了。   “回去。”张家栋冷冷地说着。   等他找到证据,若是真是季冬那个小子做的,那看他不把季冬的皮给剥下来!   这么阴沉的张家栋,高晓军还是第一次见,他不敢再说什么,转头慢慢地骑着自行车,载着张家栋往张家栋家里骑去。   到了张家栋家之后,他小心地停好车,就想扶张家栋下来,却不想,张家栋自己跳下车,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什么话也不说就自己径直回房去了。   高晓军伸出的手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妈的。   为了上这个工农兵大学,他好歹送了不少钱给张家栋,现在张家栋连个好脸色也不给他。   幸好他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离开黎星大队上大学了,要不然一辈子留在这个破落的小山村里看张家栋的脸色,也是恶心。   高晓军回到知青大院很久,久到他等不及了,只能自己煮了一点吃的,洗完澡,李富强他们才回来。   周绍一回到,立马就冲到厨房,见厨房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他不信邪,掀开锅盖一看,看到锅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周绍:……   他猛地将锅盖给放下,气愤地走到客厅,对正在看红宝书的高晓军吼着:“高晓军,你怎么不做饭?”   回来的时候 因为要搀扶着周国柱,到后来周国柱走不到,他们几个男知青还得轮流背着周国柱回来,他现在早就饿得肚皮贴后背。   本来想着高晓军是骑自行车回来了,他一回来肯定会做好饭等他们回来吃,却不想,高晓军是做饭吃了,不过只是做给他自己吃,根本就没有他们的份。   高晓军继续看着手中的红宝书,头也不抬地说:“做什么饭?今天又不是轮到我做饭?为什么我要做饭?搞笑。”   说完这一句之后,高晓军这才舍得将眼睛移开红宝书,说:“这周是轮到你做饭,你自己不去做饭,反而在这里质问我?”   怎么就有那个脸质问呢?   这一周又不是他做饭,他为什么要去做?他又不傻?   周绍一噎。   这周确实是他做饭,不过现在情况不是不同吗?   “你回来那么早,就不能先帮着做一顿饭吗?我们回来那么晚,等我做好饭大家吃了,也不知道多少点了。”   “现在天都黑了,难道让我点着煤油灯来做饭?”   高晓军回来那么早,难道就不应该做一顿饭吗?   “不能。”高晓军将手中红宝书快速合上,非常坚定地说着,“又不是轮到我做饭,凭什么我要做饭?”   “没这个道理的。”   说罢,高晓军拿着自己的红宝书回房了。   “对了。”才走了几步,高晓军停下脚步,回头对着满脸怒气的周绍说,“你要想不点煤油灯做饭,就建议让大队早点通电。我可听说了,隔壁大队已经在修电线杆,准备通电了。”   有电就好多很了,至少晚上可以多点娱乐活动,也不用早早就上床睡觉。   他也想多看点书。   周绍气得直瞪着高晓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等他再次走到厨房,看到李富强已经将红薯和三把大米给放到锅里了。   “这个高晓军。”周绍一看到李富强,就像是找到知音一样,开始诉起苦来,“他那么早回来,做一顿饭又怎么样?要是他做好的话,我们也不用摸黑煮饭了。”   虽然有煤油灯,但是还是非常黑,连锅洗不洗得干净都不知道。   在外面洗菜也难,只能摸黑洗,毕竟煤油灯只有一盏。   李富强没有说话。   高晓军一向自私,只顾着自己,让他主动帮忙做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忽然想起季冬。   若是季冬还住他们这里,像高晓军那么早回来,季冬肯定二话不说就做好饭等着他们回来。   之前的季冬也许不会这么做,但是现在的季冬肯定会这么做。   周绍见没有回应,仍是没有停住自己的嘴巴,继续嘟囔着。   第二上工的时候,季冬听到自己身边的社员正在小声地议论着张家栋和周国柱被打的事情。   季冬心里直乐。   他暂时还没有办法将张家栋和周国柱给从他们的位置上撸下来,不过能教训他们一顿,这心情能好上天去。   怀揣着这么美好的心情,一个早上辛苦的劳动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季冬回家,遇到一个陌生人,这个陌生人正拉着社员在小声地交谈着。   季冬多看了一眼他,正准备走,却被那一个陌生人拦住去路。   这个陌生人上身穿着灰色衬衫,下身是一条挺括的的确良裤子,他还戴着一幅黑色眼镜,看着非常地斯文。   季冬扫了他几眼,确定这个人不是大队里的人,心里立马就升起淡淡的警惕,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你好。”那个戴眼镜的中年陌生男子扫了季冬一眼,说着,“我是县里过来调查高晓军和秦桑两个人在这一边的劳动生活作风情况的。”   季冬一听就知道自己之前写的那一封举报信已经出效了。   “你问吧。”季冬点头回着,“你想知道他们哪一方面的情况,我会如实地回答的。”   他会好好地回答的。   “先说高晓军吧。”那个陌生男子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你先说说,回头我再去你们大队长和支书那一边了解情况。”   “他啊,”季冬笑了笑,说,“他是两年前来这黎星大队的。这个人也没有别的坏的毛病,就是爱妒忌外加自私。”   “他看不得别人的好,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有什么事情都先想到他自己,从来不会替别人考虑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的。国家培养这样的人,也只是浪费时间和钱而已。”   那一陌生男人的脸此刻竟然有些沉了。   高晓军下乡才两年多。   想到工农兵大学的相关推荐细则,第一条就要是下乡够三年。   且不说这个高晓军的为人是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说的那样,就说他下下乡工作的年限,这从根本上就不符合了。   也不知道这黎星大队是怎么推荐的,怎么推荐一个不符合条件的人过来?   难道黎星大队的大队长和村支书真的像那一封举报信里所说的那样,是收受了高晓军的好处,所以才会推荐高晓军的。   他觉得有些头痛。   季冬时刻关注着这个陌生男子的脸色,等看到这个陌生男子的脸色变了,心里便有数了。   看来他猜得没有错,这个人应该是下来核查高晓军的背景的。   也不知道张家栋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高晓军挤了工农兵大学的这个名额。   “那秦桑呢?”这个陌生男子又问着。   “她挺早就过来这一边下乡了。”季冬想了想,说着,“不过,她还比较懒。不仅懒,还馋。”   “怎么说?”这个陌生男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了。   “她确实很懒,经常找借口不出工。”季冬说着,“之前这个秦桑就骗一个男知青给她吃弄喝的。后来那个男知青醒悟了,不再给东西秦桑。”   “秦桑转头就接受了别人的好意。”   “怎么说?”那一个陌生男子脸此刻冷得有些难看,“她转头又找了另外一个男知青。”   “这个男知青厉害了。”   “有什么好东西都给秦桑不说,还帮着秦桑下地赚工分。秦桑的工分有一半是这个男知青帮着她赚的。”   这个男知青听到这里,忽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季冬,问着:“你说的话是真的?”   季冬郑重地点头,说:“当然是真的。不是真的,还能有假的?你不信的话,你多找几个社员问问。”   “这些事在我们大队里又不是秘密,你一问,他们保准都知道。”   “那谢谢你。”那一个陌生男子对季冬道谢,说着。   “不客气。”季冬应着,“希望能帮上你。”   那陌生男人点头,转身慢慢地走着。   季冬站在原地里看了他一会儿,直到看到他走去问另一个社员的时候,这才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如此几日之后的晚上,张家栋敲响村东头的那一个大钟。   季冬赶紧搬了一个小板凳去晒谷场开会。   他到的时候,晒谷场里早就坐满了人。   他赶紧挤到李富强旁边。   “这是开什么会?”季冬有些猜到今天开会的目的,不过仍是装做不知道一样,说着。   李富强摇头,说:“不知道。我们都忽然被叫过来开会,也正是满头雾水呢。”   这个点正是忙的时候。   田里的稻谷到了施肥打农药的时候,地里的庄稼也到了除草施肥的时候 。   特别是花生和黄豆,他们不仅得将地里的草给除掉,将化肥和农家肥撒在地上,还得翻土。   这些工作量都很大,他今天劳动了一天,手腕酸得要死,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结果这个时候要过来开会。   这么忙的时候,很少有会要开的。   也不知道要讲些什么东西。   高晓军正坐在李富强旁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右眼皮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跳个不停,现在他的心慌得很,一点也不想听李富强和季冬在说些什么。   除了心慌,他还莫名感到烦躁。   自从上大学的名额搞定之后,他就再没有这一种感觉。   想到前几天有人下来大队里问社员有关他和秦桑的情况,他心里又开始发慌。   都怪那个人,事先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就到大队里来,并且一来,也没有马上去张家栋家里,而是在路上就拉着社员问起他的情况。   他平常跟村里人接触不多,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评价他。   都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刻,可不能出乱子。   高晓军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让自己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他看向秦桑,却见穿着布拉吉秦桑在和齐婵玲她们那些女知青有说有笑。   看到秦桑这反应,高晓军心里好受一些。   是的。   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都搞定了,他现在就只等着入学了,还担心什么?   怎么可能有变?   这般想着,高晓军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心也定了一些。   肯定不是讲这一个问题,若是有什么事的话,张家栋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的。   季冬在和李富强说话之余,也分神地看了一眼高晓军。   这个高晓军比他想的还是稳重一些,现在竟然没有慌,还坐得稳。   只是不知道等会高晓军还坐不坐得稳?   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现在这个会,应该就是说工农兵大学名额的事情。   果然,等人到齐之后,张家栋又拿着那一个扩音器说了起来。   他先是说了几句套话,然后说到前几天公社有人下来调查高晓军和秦桑的情况。   说高晓军下乡不够三年,不满足工农兵大学推荐的条件,是以取消高晓军的资格。   至于秦桑,则是因为她劳动不积极,现在的工分还是让别人赚的,也不符合工农兵大学的标准,也取消秦桑的资格。   张家栋一说完,全场哗然。   毕竟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高晓军和秦桑已经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坐在那里,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李富强也很震惊,但是震惊之后便是狂喜。   这两个人没有了资格,空出两个指标,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机会了?   季冬曾经说过高考很有可能会恢复。   但是也只是很有可能而已,到底会不会恢复,那还说不定。   再者,就算会恢复,那他也不一定考得上。   他下乡那么久了,高中毕业就下乡,这些年一直在地干活,早就忘记了高中学过的知识。   而他之前想着看着也没有用,反正高考也取消了,所以这些年一直浑浑钝钝的。   现在让他重新拾起课本,这非常地难度。   而现在,空出两个指标,而他又是比较适合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有机会了?   李富强激动得一把就抓住季冬放在他膝盖上的手。   他抓得有些用力,季冬手上一痛,立马就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看着李富强。   等看到李富强眼角的喜意的时候,季冬心里一叹。   希望这两个名额空出来之后,李富强能够心想事成,若是又一场空的话,估计李富强会大受打击。   他有时候也不明白李富强的,明明他都说过工农兵大学的弊端了,但是李富强还是执着地要去争取这个名额。   唉。   散会之后,众人议论纷纷。   高晓军失魂落魄,他连他的小板凳也不要了,起身跟着人流往村里走。   李富强见状,帮着他将小板凳拿上。   秦桑哇哇大哭,周绍早就过去安慰着秦桑。   季冬不想理会儿那么多,拿上自己的小板凳快速地回家里。   今天辛苦劳累了一天,本来想早点上床睡觉的,结果却来这里开了半个小时的会。   他现在眼皮正在打架。   季冬一回到家里简单地洗个澡,连衣服也没有洗就睡了。   临睡之前,他庆幸自己今天早上起床之后就将水给邵银他们挑满了,要不然这个现在还得挑完水再睡。   不过可惜今天没能继续学习英语和语文。   抱着这个念头,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季冬往牛棚那一边挑完水,正刷完牙,拿了毛巾准备洗脸,忽然就听到门那一边传来一声巨响。   季冬吓了一跳。   而后,又传来一声巨响。   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季冬猛地将自己手中的毛巾给甩到搪瓷盆里,而的跑到大门那里。   他没有听错,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王八蛋一大清早就过来踹他家的大门。   这房子是他向张进步租下来的,要是有损坏的话,他得赔的。   这么大扇门,要是被踢坏了,想要重新做,还得向大队那一边拿条子上山砍树然后让木匠帮着做。   但是他跟张家栋有仇,日前已经撕破脸了,张家栋怎么可能会批条子给他?   季冬快速地将门打开。   门一打开,高晓军正在踢门,一个不稳,差点就摔了进来。   怒火中天的高晓军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或许是太生气了,所以他的反应也很快,速度站稳,怒瞪季冬,大骂道:“季冬,你个王八蛋,是不是你向那个公社的调查员胡乱说的。”   “你害得我没得上工农兵大学。”   话一说完,高晓军捏着拳头就往季冬的脸下打去。   他一个晚上没有睡,一直在想着这一件事,但是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散会后不久,他就过去找张家栋,质问张家栋拿了钱为什么不干事。   张家栋说这一件事他也不知情,并且还威胁他不要将他们的交易给说出来了,要不然,以后他别想在他那里开介绍信。   他又是气,又是恨。   他花了那么多钱,但是张家栋却没有将这一件事办妥,现在不仅不将钱给还给他,还威胁他!   高晓军气得想了一个晚上这一件事情。   今天他一大早就起床了。   起来之后,也顾不得洗漱,立马就跑过去大队其他的社员家里,问那一天是谁跟那一个调查员说他和秦桑的话。   当时那个调查员是过来村里的,所以肯定有人知道是谁跟那一个调查员说的。   这其中有他认识的社员,也有他不认识的社员。   最为关键的是,季冬竟然也被询问了。   他一听到季冬这个名字,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将下乡这两年多的人情都耗光了,钱也花光了才弄得这么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还没有他入学,季冬三言两语就将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高晓军的眼睛赤红,手上的速度更快。   他快,季冬更快。   季冬往旁边一闪,避开高晓军的拳头,而后见高晓军仍是不死心地挥舞着拳头过来,怒了,一把就抓住高晓军的手,大声喝着:“高晓军,你一大早就过来我这一边发什么疯?”   “有病就回家吃药,过来我这里做什么?”   “季冬!”高晓军的眼睛红得能滴血,“你害得我没了名额,我跟你拼命。”   说罢,他整个都挣扎起来,使劲全身力气打季冬。   许是过于悲愤,一向被季冬压着打的高晓军这会儿竟然打了两拳季冬。   “你疯了。”季冬挨了两拳,痛得直咧嘴,而后使出了体内洪荒之力才将高晓军给压制住,而后照着高晓军的脸就是一拳,“什么叫我害得你没有了名额?神经病!”   就是他害得又怎么样?   高晓军还差点就害得他没有命!若不是有伍宗强,他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地待在这里呢。   他现在只不过报复回来而已。   呵,高晓军还以为他打他们一顿就罢休,想得倒是美哦。   “要不是你跟那个调查员胡乱说话,我又怎么会没有名额?”被季冬的手压得死死的高晓军想要翻身,却是怎么也翻不了,他只得怒吼。   调查的这几个人中,只是季冬是跟他有仇的,肯定就是季冬诋毁他,所以公社那一边才会决定取消他的名额的。   “我怎么乱说话了?”季冬冷笑,“我是实话实说。我发誓,我没有诋毁你半句。”   “那个调查员问什么,我都是实话实说。要是有半点假话,让我一辈子待在农村。”   季冬发这个誓的时候 ,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   他是故意发个高晓军听了,目的就是要气死高晓军。   他没有诋毁高晓军,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高晓军气得要死。   他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非常清楚。   季冬是没有诋毁,但是他实话实说同样会让他失去名额。   高晓军心死如灰。   他跟季冬之间的纠葛,注定了季冬不可能替他美言。   季冬冷笑一声,放开高晓军。   “可见平常做人得做好人。”季冬重重地说着,“做一个坏人,还想要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想得倒是美哦。”   高晓军气苦地看着季冬,挥舞着拳头又过来。   季冬这会儿不客气了,压着高晓军就打。   打得正爽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合一。明天见。 第35章 一更   季冬和高晓军立马就朝院子门口看过去, 见是李富强,两人也就没有停下手,继续打着。   李富强一见, 快速地走过去,想要将他们拉开。   他拉了一下季冬, 拉不动, 又拉了一下高晓军, 仍是拉不动。   “你们做什么?”李富强着急得嘴巴都起了燎泡, 又上前去努力将他们给扯开,“好好的, 怎么又打起来了?”   之前打了一次,这伤疤才好起来,今天又开始打了起来。   高晓军虎着一张脸, 话也不说, 继续挥舞着拳头往季冬的身上打去。   季冬也不是惹的,并且因为这一次是高晓军上门挑事, 所以他也专门往高晓军身上最痛的地方打去。   高晓军痛得直哆嗦, 但是心里存着一股气,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你们再打, 我就去叫大队长过来了。”李富强见他们越打越厉害, 生怕出些什么事,便叫着。   谁也没有理会他。   李富强只得在一旁等着。   高晓军虽然有气,但是却不是季冬的对手, 不一会儿就被季冬给压在地上猛打。   李富强见高晓军已经被打得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了, 赶紧上前,一把就扯开季冬。   季冬也打过瘾了,便任由李富强拉开。   “这又是怎么了?”李富强过去将高晓军给拉起来, 拍了拍高晓军身上的灰,皱紧眉头问着。   好好的,怎么又打起来了?   这一刻,他有些庆幸季冬搬出来住,要是季冬继续住在知青大院里,指不定更多的矛盾呢。   季冬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揉了揉自己的手,说:“这你就要问他了,我好好的在家里,他跑过来说我搞掉了他的工农兵大学名额。”   说到这里,季冬冷笑一声:“我要是有这个本事的话,早就调回城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   高晓军梗着脖子,仇恨地看着季冬,愤恨地说着:“分明就是你。要不是你乱说,我肯定不会被取消名额的。”   季冬嗤笑,说:“别来这里胡搅蛮缠!你被取消名额一是你下乡的工龄不够,二是你做人有问题,太过于自私。你根本就不符合工农兵大学推荐的条件,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关系得了这个名额。”   “也幸好公社的人火眼金睛,挑出你这一个不合格的。要不然让你上大学,出来又祸害人。”   高晓军气得双眼通红,却是想不出理由来反驳季冬。   “这个确实不关人家季冬的事情。”李富强听完,非常认真地对高晓军说,“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跑过来这一边跟季冬打架也没有用,也不可能重新将名额要回来。”   高晓军瞪了李富强一眼,恨恨地说:“不用你假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个名额没有了,回头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落到谁的头上。”   说罢,高晓军捂着自己被打破皮的嘴巴离开了。   季冬于是便看向李富强,问着:“你今天过来?”   “我过来这一边问问,你这里有课本吗?”李富强小声地问着,“我想来想去,还是准备先看书再说。”   这个工农兵大学看起来很玄。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他本来想着,高晓军和秦桑没了这个名额,候补应该会是他。   但是想到他在这一边什么关系也没有,能力又不突出,也没有什么贡献,这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很有可能会轮不到他。   所以他也不想那么多了,还是等待高考恢复吧。   “现在还没有。”季冬说道,“我已经写信让家里人寄过来了。”   “不过,要是寄的话,我也只有一套。”   “我建议你写信回家让你家里人将你的课本给寄过来吧。”   李富强听到这里,眉头皱得老紧,说:“我毕业那么多年,又下乡那么久了,课本什么的,早就不见了。”   不是被家里人卖掉,就是平常烧煤炭的时候烧掉来引火了,怎么可能还有课本?   要是有的话,他早就打电话回去让家里人给他寄过来了,怎么可能还过来问季冬。   “那回头我去县城的时候,帮你问问有没有课本。”季冬说着,“只是现在的课本比较难得,估计要花点钱。”   李富强一听有课本,两眼一亮,说:“只要有课本,还说什么钱不钱呢。就算是不吃不喝,我也要把课本给搞到手。”   回城是他唯一的出路了,要是真的像季冬说的那样,高考肯定会恢复,那他只能拼一把。   不拼的话,一辈子都在农村,怎么想也不甘心。   “成。”季冬应着,“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只要愿意花钱来买课本,不愁没有课本。   得到季冬的应承,李富强很是高兴,他眼睛瞥过院子里的自行车,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问着:“季冬,你这样经常去县城里,以后你的工分肯定分不到什么粮食的。”   “够吃就好。”季冬说着,“我也求年底分钱了。实在不够,我再花些钱来买粮食。”   “你经常去县城里做什么?”李富强说着,“我听着村里有些人说你去倒买倒卖搞投机倒把了。”   季冬冷笑,说:“我每天都是空手去,空手回,怎么倒买倒卖法?”   “他们说由他们说,有本事的话,就去举报我。”   反正谁也没有证据。   李富强叹气,说:“不管你做什么,自己小心一些准没有错。”   季冬点头,说:“嗯。”   有过那么一次教训,他自然会小心一些。   “还有。”李富强又说着,“你最近又得罪张家栋了吗?怎么三队长老是将最苦最累的活派给你做。”   做这些活倒是不要紧,但是记工分的时候,原本该是十工分的,却只有六七工分。   这刁难得他都看不下去了。   然而村里人乐得跟张家栋和三队长交好,对于三队长这一种行为,根本不说什么。   “没有。”季冬笑了笑,说,“他之前不是被人打了吗?以为是我雇人去打他,所以才会这么整我。”   “这个张家栋!”李富强一听,气得骂了一声,“太过份了。”   真是太过份了。   他下乡的时候,张家栋处事还是很公正的,但是这些年来越发地无章程了。   之前张家栋为了挣个先进,将粮食全上交了,只留一点点给社员吃,后来社员们扛不住,闹过一阵,张家栋才收敛了一些。   现在张家栋又搞这么一出。   季冬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说:“张家栋就是这黎星大队的土皇帝,就算他过份,我们也不敢说些什么。”   李富强叹了一声。   之前季冬就不该接受张大英示好,搞得现在张家栋这么针对季冬。   “你们两个闹得那么僵,以后高考恢复的时候 ,张家栋给你下绊子,你怎么办?”李富强忽然想到这一茬,说道。   依张家栋的人品,他确实是会这么做的。   “放心吧。”季冬毫不在意地说着,“他得瑟不了多久的。”   李富强不明所以,想要再问,看了一眼季冬的脸色,知道季冬不会跟他说这事,便没有再问。   李富强以为自己要过很久才会明白季冬这话的里的意思,却不想,只过了几天,他就知道为什么季冬说张家栋得瑟不了多久了。   公社竟然来人,说张家栋贪了大队的钱,将张家栋给抓住了。   听说抓的时候,张家栋还在家里帮忙准备着张大英的嫁妆。   对的,张大英和隔壁大队的一个男人相看成功了,已经订婚,等来年就结婚。   却不料,这个节骨眼就出了这事。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大队哗然。   高晓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交自己收藏在柜子里一直不舍得叫的腊肉拿出来,亲自做了一顿好吃的知青院里的知青吃。   “这个张家栋,也真是活该。”高晓军吃得满嘴都是油光,说着。   李富强沉默地吃着饭,什么也不说。   “是的。”周绍也赞同地点头,“难怪他家能住上青砖大瓦房,敢情这钱都是贪了社员里的钱啊。”   他这么说着,也不忘往自己嘴里塞腊肉。   “高晓军,你说这个张家栋是怎么贪的?”赵文强嚼着嘴里的腊肉,小声地问着,“又是谁去举报的?”   张家栋做这些事的时候,肯定非常隐秘的。   谁知道,并且去举报了?   高晓军捧着碗的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地说:“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张家栋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吃过饭之后,李富强忽然拦住高晓军,问着:“张家栋被抓,是不是你举报的?”   高晓军的身体绷紧了一下,而后笑着说:“怎么可能是我举报的?我又不知道他怎么贪钱了?更没有证据。”   这事要证据了,并不是说随便举报就能举报成功的。   李富强也没有再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高晓军一眼,那眼神,似乎要把高晓军看得无所遁形。   “他被抓了,换一个公平公正的大队长更好。”高晓军勾了勾嘴角,说着。   谁让张家栋拿了钱不干事?   别以为他拿张家栋没有办法,他下乡两年多,也不是白混的。   而此时,张大英却找到了季冬这里。 第36章 二更   季冬正在厨房里做饭。   因为他是自己一个人住, 所以早上出工之前,就已经将今天要吃的菜和米还有粗粮给准备好,一回家就立马就将饭菜给煮好。   要是前一天晚上知道要去上工的地点远的话, 他还会将饭菜做好,放在搪瓷饭缸里而后拿去地里吃。   不过, 他一般不会这么做。   毕竟他还是想回来吃热乎的饭菜, 也想回来简单的休息一下的。   结果, 张大英忽然冲了进来。   中午回家, 他一般是不会关门的,这村里, 也没有谁会关门,毕竟家家户户都穷得很,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偷的。   张大英一冲进厨房, 看到季冬, 两眼就哗哗地流泪。   季冬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   这个张大英,怎么又冒出来了!   “季冬, 求求你救救我爸。”张大英上前几步, 眼泪也顾不得抹,说着, “求求你救救我爸。”   张家栋是今天早上被公社里的人给带走的, 整个大队的人都看到。   季冬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张大英竟然上门来求他。   季冬眉头皱得紧紧的。   见季冬无动于衷, 甚至一声不吭, 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张大英急了,竟然给季冬跪下, 说:“季冬,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爸吧。”   “你救救他,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季冬:……   严格来说,张大英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相反,张大英对他,不,对原主还挺好的,除了纠缠这一点。   季冬立马上前去把张大英给拉起来,说:“你好好说话。”   这动不动就跪下的毛病也不知道张大英是跟谁学的。   张大英顺着季冬的手站了起来。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跪下,说实在话的,这对于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个很大的羞辱。   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爸忽然被抓,他们家在公社里又不认识有什么人,她只能过来找季冬。   “季冬,我爸今天早上被公社里的人抓去了,说他被人举报贪了社员的钱。”张大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我只能过来找你。”   季冬:……   “你过来找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小知青,什么忙也帮不上。”季冬立马就将张大英接下去的话给堵了回去。   他最近一直在找证据想要举报张家栋,并且已经找到了一些证据,只是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出手,竟然就有人出手搞定了张家栋。   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帮着张大英将张家栋给弄回来?   张大英瞪圆了眼睛,根本就不相信季冬的说辞。   在她看来,季冬这么说,根本就是不帮着她。   “季冬。”张大英的眼泪又流下来,“你到黎星大队半年多,我足足帮你干了半年的活。”   “我也不求别的,只求你将我爸给弄出来。”   “要是你能将我爸弄出来。”   “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季冬:……   张大英是不是忘记了他穿越到原主的身上给她的票和钱?   并且,他这段时间被张家栋害得那么惨,张大英之前帮着他的,早就两清了。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过来的我。”季冬说道,“但是,我只是一个小知青,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你爸给弄出来。”   “再说了,你爸可是贪了社员们的钱,想要将你爸弄出来,肯定非常困难的。”   “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张大英一听,非常激动地说,“你之前进了革命委员会,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出来了。”   “你肯定有办法将我爸给弄出来的!”   革命委员会是什么地方?   她知道一点点。   但是季冬进去之后,竟然有那个本事很快就出来。   所以在走投无路之下,她才会过来找季冬。   “那哪里能一样?”季冬立马就反驳地说着,“我是因为无罪,所以才会那么快就从革命委员会里出来。但是你爸却不是。”   “既然公社那一边直接来人过来抓,那肯定是掌握了证据的。而我是被你爸和大队支书送过去的,什么证据也没有!革委会那一边并不能定我的罪,所以我才会那么快回来的。”   这两种情况哪里能一样?   就算伍宗强认识有人,面对张家栋这一种情况,估计也没有办法。   “你肯定有办法的。”张大英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季冬的手,说着,“季冬,你帮我救救我爸。”   说着,张大英又想跪下。   季冬的头真的要痛了。   他用力,一把就将已经跪到一半的张大英给强行给拽起来,厉声说着:“张大英。”   张大英被季冬这凶巴巴的样子吓住了。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很清楚了。”季冬的脸色非常冷,“ 我说我没有办法救张家栋,你怎么就听不明白?”   “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也不会在这里当知青,早就回城了。”   “你今天过来找我,找错人了。”   张大英怔怔地看着季冬,根本就回不过神来。   “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找你那些叔叔伯伯,找你的亲戚,看他们有没有办法救出张家栋。”   “说实在话的,你们都是本地人,关系错综复杂,比我这一个外地人,一点关系也没有的知青强多多了。”   确实是这样子没有错。   抛开他和张家栋的恩怨不说,张家栋出事,最应该找的人并不是了,而是张家栋的家人和亲人。   他就算是有关系,但是也因为是外地人的关系,削减了许多。   还不如直接找自己的亲戚靠谱。   见张大英还是傻住的样子,季冬叹了一声,连声音也放缓了,说:“你快点回去吧。”   “再不回去的话,张家栋在里头估计会受罪。”   现在的运动那么火热,张家栋又是犯了这样的罪,肯定得批斗的。   季冬心里叹了一声。   张家栋不是东西,这个张大英还是不错的。   可惜有这么一个父亲。   “我这一边帮不了你。”季冬又重重地强调这个事实。   就算能帮,他也不会帮着张大英。   他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会帮着张家栋?   张大英见季冬不为所动,眼泪又重新地掉下来,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下跪求季冬,而是转身就离开了。   季冬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不过随后就高兴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举报的张家栋,举报得好!   这种人渣,就应该早就被抓进去关着了。   季冬不受影响继续煮着自己的菜。   吃过饭之后,季冬休息了一会儿,而后又出工去了。   一到地里,他刚拿起锄头,就看到李富强向他走过来,悄声地对他说:“季冬,张家栋进去了。”   季冬点头,说:“我看到了。”   今天他和李富强不在同一块地里干活,不过,公社来抓人那么大的阵势人,他知道了。   李富强叹了一声,说:“也不知道是谁举报的。”   举报得非常好。   “我也不知道。”季冬回着,“不过,应该是我们大队的人。”   肯定是他们大队的人,别的大队的人,怎么能弄得到证据?   “我之前问过高晓军,他否认了。”李富强悄悄地对季冬说着。   高晓军走张家栋的路子去搞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之前他也不知道这事,但是后来高晓军的名额被搞掉之后,高晓军跟张家栋翻脸,他隐约知道一些。   所以张家栋一出事,他立马就猜出很有可能是高晓军举报的。   反正不是高晓军就是季冬,他们两个最有可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季冬说着,“张家栋进去也好。”   张家栋进去的话,以后他的处境就不会那么地艰难。   他迟早都会把张家栋给搞下来的,只是没有想到,有人的速度比他还要快。   “以后你就不用那么累了。”李富强也笑着说道,“我们大队的社员也不用那么累。”   季冬赞同地点头。   张家栋喜欢争第一,争先进,总是想着牺牲队里利益来换取这些虚名。   他若是进去不再出来的话,对队里的人还算好。   只是,他们讨论的这个主角,第二天就被放出来了。   季冬和李富强他们都震惊了。   季冬立马就朝正在干活的高晓军看过去,却是高晓军颤抖着手,惨白着一张脸看着正坐驴车回来的张家栋。   只一眼,季冬便知道肯定是高晓军举报的。   “他怎么回来了?”李富强失声地问着。   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   不是被抓住吗?   “不知道。”季冬摇头。   回来的时候还是坐着驴车回来的,这表明,张家栋一点事也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富强又问着。   季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比李富强还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看向那些社员,却见社员们沮丧着一张脸,全都面无表情地干着活。   季冬立马就知道了,这些社员们都不待见张家栋。   张家栋毫发无伤地从公社里回来这个消息立马就传遍了整个大队,大家都沉浸在这个消息当中,无心干活。   下午,他们早早就收工了。   季冬去晒谷场里还了工具之后,准备回家,却被高晓军挡住了去路。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三更了。连加了一个来月的班,今天好不容易有个周末,然后作者君睡了一天,哈哈。 第37章 做青草膏   季冬无奈地叹气。   经过两次打架, 他以为他已经跟高晓军老死不相往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又被高晓军拦住了去路。   季冬脚步也不停, 想要继续往家里走去。   高晓军却快速几步走到季冬面前,又再一次拦住季冬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季冬冷着一张脸说着。   高晓军气得一噎, 但是却仍是固执地站在季冬面前, 不挪动一下自己的脚步。   “有话快说。”季冬无奈地说着, “我还要赶着去做饭。”   “张家栋是我举报的。”高晓军见季冬是真的不耐烦了, 也怕自己再不说话的话,季冬会转身离开。   季冬点头, 说:“我知道。”   刚才看高晓军的的脸色,他就知道肯定是高晓军干的,只是不知道高晓军去哪里掌握到张家栋违法犯罪的证据罢了。   高晓军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事连季冬都知道, 更别说已经从公社里回来的张家栋了。   张家栋肯定是知道这一件事情是他做的。   他想得倒是好, 张家栋犯了那么大的事,被抓了, 不说被枪毙, 牢底坐穿了都有这个可能。   但是张家栋还没有等他高兴够,张家栋竟然被放出来了。   张家栋被放出来, 他又没有去上工农兵大学, 粮食关系的什么都在这一边,那他还有什么活路?   “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高晓军一听,忍不住说着, “因为张大英的事情, 张家栋处处针对你,脏活,累活, 苦活都让你去做。”   “你是不是男人?竟然忍到这地步还不反抗。”   要是他处于季冬这地步,他肯定忍不了那么久。   这个季冬也算是厉害的,竟然能这么忍。   虽然他猜测之前打人的事情是季冬做的,但是后来想了想,这么明显和没有脑子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季冬做的?   肯定不太可能。   季冬脸一黑,说:“我是不是男人?你之前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要不要我再打你几顿?你开门见山说吧,你到底想找我做什么?”   不可能找他过来就是告诉他这一件事。   除非高晓军是傻瓜,要不然是不会直接说这一件事情,但是很显然,高晓军并不是傻瓜。   “我想找你联盟。”高晓军见季冬这样,忍住心里的怒气,说着,“我们两个联盟,一起对付张家栋。”   要不是听说季冬的家庭背景很深,季冬被送进革命委员会后很快就能出来,他也不会找上季冬。   “我没有兴趣。”季冬摇头,转身离开。   他就算是想对付张家栋,那也是自己行动,不可能跟高晓军合作。   高晓军这个人自私狠毒,跟他合作,一小心被他卖了估计还得替他省钱。   高晓军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说:“季冬,你是不是傻?又或者你想继续被张家栋针对?又或者你打定主意娶张大英那个蠢货?”   季冬冷冷地看着高晓军,说:“我怎么样做,不关你的事!跟你联盟,我怕自己被你卖了。”   高晓军气得话都说不上来了,直瞪着季冬。   季冬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和高晓军胡搅蛮缠,直接绕过高晓军就离开了。   高晓军气得直吐血。   季冬回到家之后,也要思考着张家栋怎么会那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要知道高晓军虽然自私狠毒,但是却不会无的放失的,既然高晓军举报了张家栋,那就有十足的把握让张家栋坐牢。   想了半天,末果,季冬不再说,决定回头让伍宗强那一边好好地打听张家栋的关系,而后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与此同时,张家栋此刻已经吃上家里给准备的热腾腾的饭菜。   “爸。”张大英在饭桌上看着她爸狼吞虎咽地吃着米粉的样子,眼泪像不要钱一样,不断地往下落。   庞翠也抹着眼泪。   他的那几个儿子也面带愁苦地看着张家栋。   张家栋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呼呼呼地快速地吃着米粉。   昨天一天,他都没有吃过东西。   今天早上吃了一碗饭,但是早就饿了。   等张家栋吃完一碗米粉之后,庞翠又立马给张家栋舀了一碗。   张家栋也快速吃完。   庞翠提成要舀第三碗,张家栋摇头。   他这会儿虽然还想吃第三碗,但是肚子太撑了,根本就吃不下去。   吃过之后,张家栋这才得空打量着家人。   等看到张大英他们都红着眼,甚至张大英还抹着眼泪,张家栋心里闪过一抹感动,这证明他的这些孩子还是孝顺的,知道他出事,也过得不好。   “都别哭了。我只是进去一趟,没出什么事。”张家栋说着,“那些人证据确凿,我被问了一个晚上。”   “幸好我死扛着,没有认罪。本来就没有的事,让我怎么认罪?”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是放狗屁。   他就知道,不能坦白,不能认罪,一认罪的话,把牢底坐穿了都是轻的。   所以不管公社那些人使出什么手段,他一概不理会,反正就是死抗着不承认。   那些人见他不承认,急了,找了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过来。   哈。   巧了。   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过来了解他这一边的情况,问了一下他本人的姓名,而后他就看到副局长马国梁他哥曾经认过他妈为干妈。   后来他妈死了之后,马国梁又因为升职做了公安局的副局长,全家都搬到了县里的筒子楼里住,所以两家渐渐地断绝了往来。   马国梁认出是他之后,又仔细核对了他的一些信息,然后“鉴定”他是被污蔑的,就放他回来了。   他担心受怕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因为马国梁的事情而欢喜,所以回来时候 路都有些走不了,马国梁就找人弄了一个驴车送他回来。   “爸,我们家真的有这一门亲戚?”张大英听了,眼睛瞪得有些圆,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张家栋点头,继续说着。   虽然两家没有了来往,但是因为马国梁的哥哥马国海逢年过节都过去黎星大队送节礼,年礼,所以马国梁记得很清楚。   毕竟他时不时听他妈说,小的时候他哥很难带,又难养活,全靠认了一个干妈,才得以平平安安养大。   马国梁虽然不相信这些,不过,之前三年灾荒的时候,张家栋家里送了不少粮食过来他家,他们家一大家子人靠着这些粮食才活得下来,没有死一个人。   所以后来张家栋他妈死后,他们家又搬到县城里,两家没有了来往,但是他还是记得张家栋家。   所以,等知道是黎星大队,又是张家栋时,他就申请过来审问张家栋。   “所以,我得以平安出来,全靠遇到贵人。”张家栋略有得意地说,“上天他不让我死,让我好好地活着!”   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巧遇到马国梁。   庞翠捂着脸,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爸。我们家竟然有这么一门亲戚!”张家栋的儿子张大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憨厚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震惊中透着算计的笑容。   张家栋点头,说:“我也想不到。若不是有这个干弟弟,我今天想从派出所里出来,那就难了。”   不死也脱层皮。   他那些亲戚也没有一个有权的,要是拐弯抹角地去关系的话,他肯定得花一大笔钱。   但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在县城的派出所里,他一毛钱也不用花,轻轻松松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并且,有这么一门亲戚,他以后想要做些什么,那更加简单容易了。   “爸,是谁举报的?”张家栋的二儿子张大虎却没有纠结在这个富贵的亲戚上,直接问着张家栋。   是谁将他爸弄进的,弄得他们像那无头的苍蝇一样乱转。   妹妹她甚至因为这事而跑过去求季冬那个王八蛋。   他就知道季冬不是一个好的。他们家遭了那么大的事,季冬不仅不说帮一下忙,甚至过来过问一下也没有。   这会儿,要是妹妹再闹着嫁给季冬,不管妹妹怎么闹,他都是不同意的。   “是不是季冬?”张家栋的三儿子张大豹眯着眼睛问着,“那小子焉巴坏的。”   特别是他们这段时间都针对季冬,季冬很有可能会举报。   张家栋摇头,嘴角处露出一抹冷笑,说:“并不是季冬。”   张大英松了一口气,她刚才的心提着,就怕真是季冬,那她和季冬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但是不是季冬。   不是季冬就好。   张大英心里抱着一丝希望。   毕竟喜欢那么久的人,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下的,他也做不到放下。   “那是谁?”张大虎阴测测地问着,眼睛眯成一条线,“是谁做的?是谁?”   谁那么狠毒,竟然想要他爸的命!   “你们肯定想不到。”张家栋的声音有些冷,“是高晓军。”   “高晓军?”张大生傻眼了,根本就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他?”   高晓军这段时间一直过来他们家,跟他们走动也非常多。   千想万想,将整个大队的人都想过了,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高晓军。   张家栋点头,说:“是高晓军。我亲自问了马国梁才知道的。我被人害得好么惨,我总要知道那个害我的人是谁。”   想不到是高晓军。   “这个高晓军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张大生不解,问着。   “还不是上次我帮推荐工农兵大学的名额,高晓军的名额被上头取消了,他想把钱要回去,我不给,他就怀恨在心呗。”张家栋解释道。   说到这里,张家栋脸下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说:“这钱又不是我独得的。我帮他出去活动,难道不要钱?这钱进了那些人的口袋里,怎么可能还会吐出来?”   “再说了,我帮着活动,我也是需要辛苦费的。名额已经弄到手,给了高晓军,是他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名额被取消,这怪得了谁?”   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导致名额被取消,又想过来要回钱,想得倒是美!   自己平常做人做事不稳妥,搞得大队里的人对他评价不好,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问题,还想赖在他的身上,想得倒是美。   这一年不成,难道高晓军不会等下一年?偏生那么蠢,跟他撕破脸,还想要回钱!要回钱不成,直接就去举报。   这个高晓军也真够蠢的。   想到这里,张家栋心里一突。   上次他被打,会不会不是季冬,而是高晓军?   毕竟他拿了高晓军那么多钱,高晓军心里不爽,找人过来找他和周国柱也是正常的。   联想到高晓军因为没能要回钱就想要他的命,张家栋越是想,越觉得这事很有可能。   “这个高晓军。”张大豹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非常气愤地说,“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   亏他前些天还跟高晓军谈论大学的事情呢,没有想到转头高晓军就将他爸给举报了。   真是可恶。   “我也想不到。”张家栋冷笑,揉了揉手腕,昨天他的手一直被手铐给拷住,现在有些痛,“这个高晓军比季冬还可恶。也幸好他的名额被取消,还留在大队里。”   要是高晓军被调走,那他想报复高晓军还算是比较困难。   但是这会儿,高晓军还在他的地盘里,他这个仇,不用担心报不了。   张大虎和张大豹互相看了一下彼此,眼里露出一抹笑意。   *****   几乎是第二天,高晓军就承受了来自张家栋的报复。   第三生产队的队长将原本属于季冬的脏活,累活全都安排给了高晓军,并且在高晓军努力完成之后,还给原本应该得整工分的高晓军记了五分,理由仍是大同小异。   虽然高晓军干的是脏活,下大力气的活,但是因为高晓军完成得不是很好,所以才会记五分。   本来三队长是想记四分的,但是想到看高晓军可怜,记成了五分。   “明天,继续干活。再这么不认真的话,就给你记三分。”三队长得意地看着高晓军,说着。   这家伙吃了熊心豹胆,竟然敢去举报大队长!现在大队长平安归来,也是这小子倒霉的时候到了。   高晓军瞪着三队长,却什么话也不敢说。   他已经得罪了大队长张家栋,再得罪三队长的话,以后估计连五分都没有。   在这个生产队里,张家栋一手遮天,底下的人全听他的话,社员人害怕大队长的报复,对他这一种情况视若无睹。   他也是没有办法。   高晓军忍住不断上升的怒火,站在旁边,瞪着三队长,似乎是想将三队长给瞪出一个洞来。   三队长对于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反正他知道高晓军只敢对他瞪眼,根本不可能敢对他动手,所以他也不怕,面色如常地拿着钢笔在记分本上记着社员们的工分。   有高晓军这个出气筒,三队长也没有那个精力再针对季冬,所以这一次不仅给季冬安排了比较轻松的活,还给季冬记了十分。   季冬很是满意。   现在这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得摸清楚情况再行动。   现在给他安排轻松一点的活,那挺好。   高晓军看到三队长竟然给季冬记了十分,诧异地看着季冬,而后想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看着季冬。   怪不得季冬不愿意跟他联盟!   原来是想着张家栋将所有的炮火给面向他,季冬他自己一个人就过得舒舒服服。   季冬还是那么地精!   高晓军心里升起滔天怒火。   要是季冬跟他联盟,凭借着季冬家里的势力,肯定能将这个小山村的大队长给搞下去的。   张家栋背后有什么人?那有什么关系?   那些人的关系再怎么硬,也比不过季冬的。要知道季冬当天下午就从革命委员会出来了,而张家栋还要到第二天下午。   这个季冬,明明可以帮着他,却是一点也不想帮忙!   高晓军气得要死,想上前将季冬给暴打一顿,但是看着周围排队的社员,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不敢上前。   三队长正盯着他,想要挑他的错处呢,要是他上前,估计连季冬的手还没有碰到,就被三队长给抓着了。   到时张家栋想借这个借口怎么处置他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么想着,高晓军将牙都差点咬碎了,这才转身离开。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季冬则是好心情地准备回去,要不是时间不太对,他几乎想要哼歌。   等李富强这一边登记好了之后,两人扛着铁锹往大队走去。   见周围没有人了,李富强这才小声地跟季冬说:“我刚才看高晓军看你的眼神,那眼神能冒得出火来了。”   “他不敢报复张家栋他们,估计想拿我开刀。”季冬说着,“现在张家栋的火力全都对准他,他看我好过了,所以就不平了呗。”   高晓军那个人就是这样,他非常清楚。   李富强叹了一声,说:“张家栋这么针对高晓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们这些知青,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受苦受累还不说,还得忍受当地人的打击报复。   这一件事也是高晓军作死,但是张家栋也有不对的地方。   这事牵扯太多,怎么也说不清了。   “不知道 。”季冬说着,“这个倒是不清楚了。”   等张家栋下台的时候,或者等高晓军背后出现一个强大的靠山,又或许,高晓军给张家栋一大笔钱的时候。   反正都有可能,第一个最有可能。   张家栋必须下台。   张家栋不下台的时候,等他报复完高晓军,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就不为了这些,到需要开介绍信的时候 ,张家栋也不会开给他的。   这般想着,季冬决定早点将张家栋给搞定。   高晓军的日子如同季冬所想的那般惨。   反正三大队里有什么活都是安排给 高晓军做。   他要干的话多,得到的工分又少,几天下来,高晓军似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又是阴沉,又是可怕。   季冬才不关心这些东西那么多,到了和伍宗强约定的时候 ,他又去县城帮着伍宗强制作辣椒。   至于肉饼什么的,因为形势比较严峻,并且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透露了风声,出现在纺织厂门口的民兵和红小兵多了起来,他们听陈辞说,这些天几乎天天都有人在纺织厂门口那里巡逻。   对此,伍宗强冷笑一声,说:“那些人估计看我们做饼去卖,赚了大钱,所以就去举报,然后就有民兵在门口那里守着我们。”   将他们抓走的话,民兵那一边肯定能得不少钱。   红小兵那一边更甚。   所以他们才会好么积极。   不过他伍宗强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听说那里有人守着,他就没有过去了。   在这个夹江县里,能做生意的地方那么多,他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在那里守着。   伍宗强不觉得可惜,季冬却是觉得很可惜。   毕竟他现在就烤着卖饼赚钱还伍宗强了。这一条财路断了,那他去哪里赚钱还伍宗强?   只剩下制作辣椒酱这一条了。   这个并不怎么赚钱,只是季冬想着蚊子再小也是肉,所以才会这么积极。   他弄完伍宗强准备好的材料,将他们全都制成辣椒之后,这才看到伍宗强一脸喜意地跟他说:“季冬,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难道是找到另外可以卖饼的地方了?   季冬大喜,说:“什么好消息?”   能让伍宗强露出喜意的,这个消息肯定非常好。   “你让我找的那些铁盒子我找到了。”伍宗强低声说着,掩饰不了声音里的激动,“我有一个朋友在上海那一边,他能弄来这些铁盒子。”   “不过,这些铁盒子是瑕疵品,有一点点瑕疵。这是上海那一边的工厂淘汰下来的。”   “瑕疵大不?”季冬急急地问着。   “不大,不影响使用。”伍宗强说道,“没有瑕疵的,他们留给自己工厂使用了。这些个铁盒子是用来装擦脸的东西的。”   “他们工厂生产化妆品。”   季冬立马就想到申城的一个品牌。   “不影响使用就好。”季冬赶紧说着,“反正我们也不追求美观,只追求实用。”   能找得到铁盒子已经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做什么?   能用就可以了。   反正这些是药,又不是化妆品,没有必要追求外表的美观,能实用就行了。   “那成。”伍宗强露出一抹微笑,说,“我们什么制药来卖?”   他这会儿已经找到销路了。   就凭着这青草膏对蚊虫叮咬有奇效,这东西就不愁卖。   毕竟他们这一边的蚊子很毒,毒得他们都想抓狂。   大家还不要紧,小孩的话,夏天要是不注意,腿上保准全是被蚊子盯成的一个接一个的包。   伍宗强几乎能预料到大卖的场景,想到这里,他心里都有些激动呢。   “这个我得回去问一个钟蓁。”季冬说道,“这是青草膏是她研究出来的,她想什么时候将弄这个青草膏,我们就什么时候弄。”   邵银那一边已经松口了,所以就看钟蓁的意思了。   钟蓁同意的话,他们就得开始准备前期的材料。   这青草膏说是青草膏,但是实际上并不是用青草制成,而是用草本植物和一些中药弄成的。   制成的药膏有一股清新的青草味,所以叫青草膏。   这种药膏渗透力强,涂在皮肤上,一点也不粘稠,并且很容易被皮肤吸收,对肌肉酸痛,烫伤,还有蚊虫叮咬有奇效。   伍宗强心里很着急,但是也明白这事是急不来的,要是季冬,他还可以催催,但是这青草膏不是季冬在弄,而是其他人。   所以他根本就催不了。   “钟蓁?”伍宗强眉头一挑,略有些打趣地问着,“上一次你被送到革命委员会,那个过来向我报信的女知青?”   他能肯定是女知青,而不是村里的姑娘,因为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跟村里的姑娘不一样的气质。   他形容不出来,不过正是因为这气质,让她和村里的姑娘区分开来。   季冬点头,说:“就是她。”   “你对象?”伍宗强忽然问着。   季冬立马就摇头,想也不想,说,“你想什么呢?我还没有成年?现在谈对象这事,太早了吧?”   他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八岁呢,还是一个未成年人,现在说对象这事,太早了一些吧。   伍宗强呵呵地笑了一下,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恐怖,不过,季冬并不在乎,也不觉得害怕 。   他说:“这是一个好女孩!你要是喜欢她,就早点追求。须知道,好女孩就那么一些,男人却很多,你不早点下手的话,小心被别人追走,你哭都没有机会哭。”   有些事情可以放一放,并不需要太急的。   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不急,比如婚姻大事。   季冬一脸惊恐地看着伍宗强,说:“我才十七岁!现在在下乡支援农村建设!我自己都养不活我自己,我怎么可能那么早就结婚?再说了,我还想回城呢。”   “回城跟你结婚没有什么关系。凭你家的关系,你要是想将你老婆给弄回城,那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至于你说的养不活你自己,这怎么可能?你现在不是将自己养得好好的?”   季冬:……   伍宗强拍了拍季冬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找一个志同道合,喜欢的女人不容易,你要是喜欢她的话,早点行动起来,别给自己留遗憾。”   伍宗强这话虽是对季冬说的,但是眼睛却看向远方,那目光很是复杂,脸上的神情也是同样复杂,复杂到季冬这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季冬看着伍宗强脸上的刀疤,心想:“这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可惜,他这会儿没有酒,而伍宗强不可能跟他说他的故事。   季冬拿了几个铁盒子和从伍宗强里买来的两斤猪肉回黎星大队去了。   眼看现在正是庄稼疯长的时候,他们得施肥,松土,打农药等等,天天忙活得像陀螺一样。   身体的负荷很重,所以季冬努力让自己和牛棚里的那些人吃好一些,让他们不至于垮了。   回到之后,做完饭吃过之后,季冬将肉盛出来一些,用另一个搪瓷饭缸装着,等天黑之后,偷偷摸摸地往牛棚那一边走去。   因为高晓军的缘故,他现在出门也是先观察,确定没有周围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声音,这才往牛棚那一边走去。   这些日子走了那么久,他很熟悉路,连手电筒都不用,直接拿了一个木棒就走。   快到牛棚的时候 ,他又四处观看了一下,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进去之后,他立马就关上门。   邵银他们正围着灶火吃饭。   因为他们是坏分子的缘故,大队给他们安排的活很重,而他们的体力又跟不上,所以得花很多时间才完成得了。   以至于他们都是很晚才能吃饭。   他们见季冬过来,小声地招呼季冬过来吃饭。   季冬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将自己带来的猪肉肉饼给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   老许一看是肉,两只眼睛瞪得老圆。   其实这段时间托季冬的福,他们已经吃了不少肉,但是看到肉的时候还是很馋。   “我今天去县里买回来的。”季冬解释说,“因为肉少,我就将肉剁了,放了一些泡好的梅菜,蒸了肉饼。这样大家都能尝尝。”   人太多,肉太少,所以季冬一般是弄成蒸肉饼或者是猪肉汤,这样大家都能尝一些味道。   听说是梅菜肉饼,老许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也不知道季冬这个孩子增邓哪里学来的手艺,能将肉做得那么地好吃。   大家欢喜地将肉饼分食之后,然后钟蓁也过来了。   老邵继续教着钟蓁,而老许则有教着季冬写他带回来的高考模拟题。   这没有办法,书本还没有寄过来,他只能先写着这些高考模拟题。   写得时候 ,季冬只用铅笔在上面写,等老李批改之后,再将错题标志好,而后全都擦去,只做错题。   因为这些试题不仅他要用,钟蓁也要用,所以才会那么麻烦。   又因着缺少纸张的缘故,季冬只得在地上打草稿。   季冬每每练习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总是感到一股荒谬,仿佛这是在梦中一样,而不是在现实当中。   然而等试题做完,看着老李板着脸,冷冷地指出他试题里的错误时,季冬又得回归现实中。   他前世要是那么刻苦努力的话,早就考上了清大P大了。   前世高考没有努力,现在重生了,高考却得加倍努力!   季冬心里闪过这些感慨,可是在这繁忙的学习中,他也是感慨感慨而已,而后又继续学习。   重生,并不意味着他的智力有所提升,他的智力原来是哪样,现在还是哪样,一点也没有变。   在这边劳作,边学习,还没有专业的教师教学中,他想要考大学,想要出人头地,还得加倍努力。   季冬脑海里闪过这些念头,而后自己沉下心思来继续学习。   学完之后,季冬和钟蓁走出牛棚的门。   季冬将自己口袋里的铁盒子拿出来给钟蓁瞧。   “这个能用吗?我觉得不错。”季冬将铁盒子递过去给钟蓁,说道。   钟蓁接过来,看了看外面,又将铁盒子打开,瞧了一下里面,而后才点头,说:“可以用。不过,要是有那一种小小的玻璃瓶会更好。”   “玻璃的根本就弄不到。”   “只有这个。”   “能搞到这个,我们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的。”   钟蓁点头,说:“那就用这个吧。”   在这个地方,不能要求太多,要求太多的话,这事根本就做不成了。   “好。”季冬应着,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   “等我把材料买回来,我们就开始做。”钟蓁说着,“不过这个制作的地点,不能放在牛棚里。”   季冬的眉头立马就皱起来,问着:“不在牛棚里做,在哪里做?”   “女知青大院?那里人好么多,人多嘴杂的,不行。”   “在我家这一边,更不行。”季冬说着。   “怎么在你家不行?”钟蓁反问,疑惑地看着季冬,“我瞧着你家挺好的。你自己一个人住,很方便。”   “牛棚那一边人太多了,并且大家全都盯着我师傅他们,之前弄篱笆墙的时候 已经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现在再弄这个的话,到时会更引发别人的注意的。”   也幸好弄篱笆墙的时候,没有人看到季冬在帮忙。篱笆墙弄好之后,村里也有不少人议论这个篱笆墙,不过他们也是议论了一阵,有新鲜的事情发生,他们就转移了目标了。   “我师父对我很重要,牛棚里的老人对我也非常好,我不希望有任何会威胁他们安全的东西存在。”   “要是做青草膏会给他们造成隐患,我宁愿不做。”   赚钱要紧,但是生命安全更要紧。   师父他们都老了,又受了那么多的苦,再也经受不住折腾了。   说罢,钟蓁定定地看着季冬,在等待季冬的回复,她眼神里那一抹坚定,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第38章 同意   季冬默默地看着钟蓁。   钟蓁见季冬只是看着她, 不说话,急了,又问着:“怎么?你不同意?”   “钟蓁, 我是男人。”季冬无奈地说,“牛棚那里不方便, 你那一边也不方便, 那只能过来我这里。”   “我是男人, 你过来我家做青草膏, 不方便,也不安全。”   季冬重重地强调这一句。   确实是这样子没有错。   孤男寡女在一起,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这对钟蓁的名声不好。   钟蓁一听,噗嗤地笑了起来, 说:“季冬, 原来你顾忌这一个啊。你一个毛头小男孩,你竟然顾忌这个?”   季冬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   什么叫他一个毛头小孩?   他虽然没有成年, 但是长得那么高, 又长得那么帅,怎么是毛头小孩了?   “这个你完全没有必要顾虑。”钟蓁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不介意这个的。再者, 也没有什么好介意的。”   “可是,这不好。”季冬说着,眉头皱得有些紧, “除了这个之外, 我们家离村里有些近,这做青草膏的气味有些重,我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所以他才会选择牛棚那里做的, 只是没有想到,钟蓁竟然不愿意。   钟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想了一会儿,而后说:“不要紧。我们将窗关上,这气味就散了一些。”   “不过,这些药材熬煮的时候,只会发出一股中药味,那气味就比平常熬药的时候浓一些,其他还好。”   “那成。”季冬应着,“既然没有办法,就在我那里做。”   “好的。”钟蓁点头,说,“还有,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说着,季冬都能看到钟蓁的脸有些黑。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次眨了一下眼睛,发现钟蓁的脸还是黑的。   “我说你,季冬,你还那么小,不要想太多。”钟蓁又说着,“还是努力赚钱要紧。没有点,没有票,想让生活过好一些都不成。”   她以前从来没有为钱烦恼过,她家算不是很有钱,但是父母都是双职工,大哥是医生,福利待遇很不错,所以生活说不是很好,但是也不错。   直到下乡,她才发现没有钱和票的难处。   人啊,只要穷过一次,就知道钱的重要性了。   季冬:……   什么叫他还小?   他比钟蓁要大好不?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安全意识那么差?我就算是没有成年,我也可以对你做些什么。你怎么那么放心和我待在一起?”季冬黑着一张脸看着钟蓁。   钟蓁真是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他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他现在正处于这个尴尬的年龄,用后世的话来说,正处于青春期,对那啥正好奇的时候。   钟蓁难道就那么放心他?那么相信他的人品?   “我不是安全意识差,而是我相信你的人品,也相信我的能力。”钟蓁淡淡地看了一眼季冬,说道。   季冬:……   “你有什么能力?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很大。就你这细胳膊细腿,怎么抵挡得住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季冬迅速地扫了一眼钟蓁的腿,面上虽然不显,但是眼神却是带着一点鄙夷。   真不是他看低钟蓁,而是这样的瘦弱的钟蓁,很难让他相信她有那个力气抵挡住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   “凭力气我当然是不行的。”钟蓁解释道,“我的力气不大,不说比得过一个年轻男子,就连村里的女人我也比不过。”   “不过,我跟他们比得不是力气,而是技巧。除了技巧之外,我很清楚地知道人体内的各个穴道在哪里。”   “清楚地知道哪些是人体的弱点。”   季冬听到最后,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凉。   不知怎么的,他有些同情钟蓁未来的老公,遇上这么一个外表看着瘦弱,内里却彪悍的老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所以,”钟蓁总结,俏脸满是认真,“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只管好好地弄好这些青草膏就好了。”   “好不容易师父松口了,我们一定得抓紧时间将这一件事情给落实好,免得师父以后反悔。”   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不过,未来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   季冬点头,说:“好。”   他现在也缺钱用呢。   “回头我给你一张单,你拿着单子去县城里弄到这些药材。”钟蓁又说着,“花了多少钱,你记到账上,回头分钱的时候,我们再将这一部分的成本给减去。”   季冬点头,看了一眼钟蓁,最后还是有些迟疑地说:“买药这个没有问题。”   “不过,我不太会辨别药材的好坏和品质,还有药材的种类。”   万一那些药店以次充好卖给他,那他怎么办?   钟蓁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季冬,说:“你拿着单子去,说明自己想要的数量,然后让他拿给你。”   “现在的药店都是集体的,品质方面是不会有问题的。”   就是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但是不管质量怎么样,他们也只能用这些了。毕竟整个夹在只有一间药店,而他们不可能去买。   季冬点头。   本来他是想着和钟蓁一起去的,但是既然钟蓁这么一说,那他自己去就成。   “除了这些药,我还得上山去采点草药才成。”钟蓁说道,“有些野生的草药,山上就有,我去弄回来,可以省一点钱。”   现在没有什么钱,所以这钱这东西,能省就省。   季冬点头。   *****   又过了几日,又到了休息日。   季冬一大早就坐着伍宗强的自行车往县里去。   他先最是帮着伍宗强做辣椒酱,做好之后,这才去药店将药材买好,然而这才回家。   回到家之后,才是下午。   他拿着绳子和扁担和一个蛇皮袋就去了山上。   趁着现在天气好,他得多备一些柴才成,要不然到了冬天,那会儿又冷又下雨的,想去捡柴都不方便。   捡柴这一件事情,季冬做了那么久,已经非常好了。   他将枯枝给捡成一堆,又开始捡松果,将这些晒干了的松果给装到蛇皮袋上。   这些也是可以烧的。   因为山脚的枯枝都给村里的小孩给捡得差不多了,为了能多捡一些柴,季冬将捡好的枯柴扎好,用扁担挑着,往里面走。   里头的树很多,枯柴也相比多一些,当然危险也相应增加。村里除了大人,小孩一般是不会进到这里面来捡柴的。   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季冬捡了满满一担柴,而后挑着这一担柴,提着那一个装满一蛇皮袋的松果往家里走去。   才走了大约十分钟,他就听到前面有声音,他还隐约地听到了钟蓁的名字。   想到前几天钟蓁说她要上山采药材,季冬下意识停住脚步。   “钟蓁,你看你,长得那么漂亮!这么白嫩的手,不是干农活的手。”   这个男的声音有些轻佻。   “也不是上山捡柴的手。”   “滚。”季冬听到钟蓁忍着怒气的声音。   他几乎能想象到钟蓁炸毛了的样子。   这是遇着事了。   季冬将自己手中的蛇皮袋轻轻放下,将肩膀上那一担柴也轻轻地放下。   安静的森林里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容,带着些轻慢与猥琐。   “小美女,不要生气,生气就不美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钟蓁又问着。   季冬怕惊动那一个男的,所以轻轻地往那一边走去。   “钟蓁,你跟了我吧。”那个男的快速地说着,声音还有些急促,“你跟了我,你就不用那么辛苦。”   “我让我爸安排一些轻松一点的工作给你。”   “这轻松一点的工作赚的工分不比你现在做的工作赚得少。”   “只要你嫁给我,你就不用那么辛苦。”   “手也不会那么粗了。”   季冬听到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他生怕钟蓁出事,也顾不得会不会发出声音,快速地往钟蓁那一边走去。   “你别生气。”那一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这社会就是那么地现实!我爸跟你无亲无故的,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帮忙。”   “你要是跟了我,我爸肯定会帮忙。”   “你不想轻松一点吗?”   “不想。”季冬听到钟蓁干脆利落地回答声。   季冬松了一口气,钟蓁没有犯傻就好。   且不说这个男的说这话是不是靠谱,就算这个男的说这话靠谱,钟蓁嫁给他确实能轻松一阵子。   但是若是说想要轻松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钟蓁还算是有头脑,并没有因为一时的诱惑而妥协。   “你不想也得想。”那个男的重重地说,“你不愿意,也得愿意。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没有我爸开的介绍信,你就算是想回城,也回不了。”   “来,先让我亲一口。”   季冬一听,整颗心都提起来,他整个人也快速地往那一边走去。   也不知道是那个男人说得声音快,还是他走的慢,反正短短的一段路的距离,他好像走了很久似的。   等他到达地点一看,正好看到那个男的睁着一双大眼,缓缓地落到地上。   而钟蓁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男的,赫然周国柱的二儿子周明。   季冬:……   他这会儿能深刻地感受到钟蓁之前对他说的话的意思。   “他这是?”季冬见周明睁大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瘫在地上,惊恐地问道。   钟蓁该不会是那么猛,将眼前这个男人给打死了吗?   这个男的是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就算这个男的该死,也不该脏了钟蓁的手。   钟蓁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周明,说:“他这是被我用穴道给制住,然后被我打晕了。”   季冬松了一口气。   只是打晕,而不是打死,那还算是好。   要是将人打死,那问题就大了去了。   “那他的眼睛为什么睁得大大的?好像是死不瞑目一样。”季冬扫了一眼正瘫倒在地上的周明,问着。   “我出手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眼睛没有闭上。”钟蓁应道,“你要是不信的话,你自己去将他的眼皮给盖上,然后顺道检查一下他的呼吸。”   “我相信你。”季冬应着,钟蓁师从邵银,那医术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他这么睁着眼睛有些可怕。我先将他的眼睛给盖上再说。”   说罢,他蹲下,用手一拨,就将这个人的眼皮给盖上了。   他拿起来手的时候,他的手感受到这个人的呼吸。   他还活着。   “现在怎么办?”季冬起身,见钟蓁还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问着。   难道将这个人就这样子放在这里?   “当然不是。”钟蓁说道,“这个周明,之前有好几次明着骚扰我,只不过那会儿人多,我又顾忌着他是周国柱的儿子,所以一直引而不发。”   “只是这一次,也不知道周明是从哪里得知我上山捡柴的消息,竟然在这里堵着我。”   她是借着上山捡柴的借口过来采药的。   她早上忙活了一个早上,才采到一背篓的药,还捡到一担柴,又累又渴又饥的时候,这个周明竟然撞上来。   “他这一次触到了我的底线。”   “若我没有自保的能力,这会儿,肯定清白不保。”   钟蓁一脸嫌弃地说着。   刚才周明那一张丑脸凑过来的时候,她还闻到了他嘴里的臭味,真是恶心得要命。   到现在她还有些反胃。   周明刚才的话并不是说说就算了,而是他确实是这样子想的,周明见她不愿意,就想用强迫的手段来逼她愿意。   他的主意打得倒是好,不过,幸好她不是吃素的。   “那你想怎么样?”季冬反问,“直接暴打他一顿?”   钟蓁冷笑,说:“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了他?”   还没有等季冬问钟蓁打算怎么报复周明的时候,却见钟蓁蹲下身,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枚银针,而后往周明的身上戳了戳。   特别在下三路那一个地方,钟蓁连用针戳了周明几下。   那个地方是敏感的地方,季冬只是看着,都替周明痛。   戳完之后,钟蓁才收针起身。   她眯着那一枚针,似乎不知道该拿这枚针怎么办?   “怎么了?”季冬见她保持这个姿势有些久,便问着。   “我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一枚针。”钟蓁轻皱眉头说着,“将针扔了,我舍不得。”   “这针是我师父送给我的,还没有开始用在病人身上呢,反倒是用在这个人渣身上。”   “并且,现在银针很贵。”   又贵又没地去买。   “但是不扔吧,我又觉得有些恶心。”   不仅是有一些恶心了,是非常地恶心。   “先留着吧。”季冬看了一眼,说着,“等以后有条件再换。现在没有条件,只能自己忍着了。要不然,扔了这根银针,你就没有别的银针用了。”   条件有限,只能委屈自己忍着了。   钟蓁点头,忽然上前,抓起季冬的衣服,说:“借你衣服用一下。”   还没有等季冬回复,钟蓁就用季冬的衣服小心地擦着那一枚银针。   季冬:……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定定地站在这里,等钟蓁慢慢地擦着她的银针。   等钟蓁收针之后,季冬这才问着:“你扎他做什么?”   钟蓁的俏脸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让他感受一下阳痿。”   季冬:……   他咽了一下口水,说:“这个也行?”   钟蓁点头,将那一枚银针小心地放到自己裤兜的药包里,说:“行的。你要不要试一下?”   季冬:……   他发神经才会去试。   “好了。”季冬说,“我们走吧。别在这个人渣身上浪费时间了。”   “还不行。”钟蓁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等会你帮我一个忙。”   季冬:?   “帮着我将他搬到村里那个二流子家里。”   季冬:?   将这个周明搬到那个二流子家里做什么?   “他不是仗着自己的权势来侮辱女人吗?我就让他尝一下这种滋味。”   钟蓁面无表情地说。   季冬沉默了一下。   钟蓁见季冬没有反应,问着:“你是不是觉得我狠毒?”   都将一个男人弄阳痿了,现在还要将这个男人送到村里二流子的床上。   这种做法确实有些狠毒,可是不这样做的话,这一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   “没有。”季冬摇头否认,说,“我只是在想该怎么不动声色地将周明给弄到村里二流子的床上。”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周明那么大的块头,并且现在是白天,人多。   至于钟蓁要将周明弄到二流子的床上,他觉得这事做得挺爽的。   这个人渣,就该这么教训,不能简单地放过。   钟蓁一想,也是。   “那就将他剥光衣服扔到山脚上。”钟蓁也觉得将周明搬到村里那二流子的床上太难了,便说着。   “就是人来人往的那一条路上。”   “至于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季冬深深地看了钟蓁一眼,而后说:“你这么做的话,肯定会得罪周国柱。”   “得罪了这么一个大队支书,你以后的日子就跟之前的我,现在的高晓军一样。”   钟蓁沉默了一下,仍是说着:“就按我说的去做吧。得罪周国柱就得罪周国柱,即便以后的日子艰难一些,我也要出这么一口气。”   这口气不出,憋在心里,会将她给憋坏的。   “再说了,周明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他肯定不敢说。就算他真的对周国柱说这事。”   钟蓁弯了弯嘴,冷笑道:“周国柱敢针对我的话,我就让周明一直阳痿下去。”   “不对,我逮着机会,也让周国柱感受一下这种滋味。”   季冬:……   忽然有些羡慕钟蓁的能力怎么办?   要是他也有这一种能力,他直接去将张家栋给弄阳痿了,看张家栋怎么办?   “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我?”钟蓁见季冬又是沉默又是同情地看着地上的周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问着。   季冬点头,说:“帮。之前周国柱送我去革命委员会,我还没有回报他呢,现在到了我回报他的时候。”   父债子偿。   这话没有毛病。   两人将周国柱给找了一个地方放好,免得有野猪过来。   而后两人就各回各家。   到了傍晚之后,趁着人少,季冬和钟蓁又偷偷地上山。   季冬将周明给背下来。   背到山脚的道路上,季冬将周明放下,发现钟蓁在他旁边。   “你不走?”季冬挑眉看着钟蓁,“是想留在这里欣赏周明的肉体吗?”   钟蓁:……   她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怎么是想看?   她怕长针眼。   钟蓁走到旁边。   季冬飞快地将周明的衣服解开,将内裤也一起扒下,而后拿着这些衣服扔到一旁,这才跟钟蓁离开。   两人偷偷地回去了。   过了十来分钟,季冬听到一阵喧闹声,接着就听到村里人在大声喊着:“周明,周明……”   季冬笑了笑,装模作样出去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季冬啊,有没有见到周明啊?”周镇见季冬出来,赶紧停下来问着季冬。   季冬摇头,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说着:“我今天没有见过他。他怎么了?你们这是?”   “从今天中午开始,周明就不见了。支书一家见他没有回来吃晚饭,有些着急。等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回来,他就叫我们出来找了。”   周镇的声音有些不满。   季冬能猜得出来他不满,毕竟周明又不是小孩,那么大个人,难道会走丢?   不可能的事。   “哦。”季冬应着,“那得好好找。我回去拿手电筒跟你们一起找。”   说罢,季冬就想回去。   周镇一把位住季冬,说:“你别忙了。我们人多,自己找就成。这些地我们比你还熟悉了。”   “这黑乎乎的,你跟着出去,万一也找不到怎么办?”   说罢,周镇举着火把就走了。   季冬:……   他才不会走丢呢。   不过,他也乐得不找。   这一阵喧闹又过十来分钟才停歇,而后季冬就看到他们举着火把回来了。   季冬心里痒痒的,很想亲眼看到周镇他们发现光着身子的周明是怎么一个反应。   不过,没有机会了。   只能明天听社员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和《重生渔味军嫂》的作者容姝姑娘面基了,回来晚了,就六千,么么嗯。 第39章 偷偷来找   第二天, 季冬出工,就听得社员在偷偷地议论这一件事。   “支书家丢那么大的脸,啧啧。”   “他们家平时也太风光了。”   “有问出来是谁弄的吗?这一招也太损了。我去的时候, 正好看到周明那东西直晃晃地出现在人前。”   “那场景,简直辣眼睛。”   “没想到周明看着那么高大, 那玩意, 竟然那么小。跟牙签差不多。”   这人这话一出, 在场的人全都暧昧地大笑。   季冬:……   他脱光周明的衣服的人时候, 怕长针眼,并没有看周明那里, 原来竟然那么小吗?早知道他就看一眼,看到底是不是那么地小。   “周明有说是谁弄的吗?”又有人问着。   “没有说。我听说周明醒来之后有些傻乎乎的,怎么问也不说话, 后来支书火了, 骂了他一顿。”   季冬的眉头皱了起来,而后快速松开。   难道钟蓁的药还有这效果, 能让人失去一部分的记忆?   季冬想不明白。   这会儿, 周明也想不明白。   他那会儿明明是在森林里和钟蓁说着话,他还记得钟蓁在他身上点了几下, 这往后的事情, 他怎么也记不着了。   本来他是想供出钟蓁的,但是若是想到被人知道他去山上的目的,周明又退缩了。   到时别人问起, 他该怎么回答?   只是, 今天早上一大早起来,他就觉得不对。   一柱擎天不见了。   周明很是惊恐。   他不信邪,以为那东西是昨天晚上被冻到, 所以才会暂时失去功效,他用被子捂了一下,然后用手去摩擦,但是还是发现硬不起来。   周明直接就慌了,连早餐也不打算吃,冲出房间的门,打算去找钟蓁看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那玩意儿不中用的话,那他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周国柱正好吃过早餐,拿着牙签在院子里剔牙。   早上吃了红薯粥,还有空心菜。   这空心菜很嫩,但是就是容易塞牙缝,他才剔得一颗牙,就看到周明急冲冲地出来。   那冒失的模样,看着周国柱很是火大。   昨天晚上周明那样子,将他的整张脸都丢光了。   想到大队里姓周的人都看到他儿子□□着身体的样子,周国柱只觉得自己的牙地疯狂地痛着。   偏偏无论他怎么问他儿子,他儿子都说不记得是谁做的。   妈的,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是谁做的?   周明分明就是想包庇那个人。   越是想,越是糟心。   “站住,一大清早的,你冒冒失失的打算去哪里?”周国柱将自己手上的牙签往地上狠狠地甩掉,大声地质问道。   周明停了下来,冷着一张脸说:“我去哪里?不用你管!”   那模样,一点也不像一个儿子对待父亲的态度。   “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他妈的才懒得管你。”周国柱气得要命,“昨晚你几乎将我的脸全丢了。你这是怕自己昨天晚上丢的脸不够多,所以想要出去继续让人看笑话?你又是想出去哪里鬼混?”   一想到昨天晚上社员们的脸色和眼神,周国柱只觉得自己的脸色红胀得厉害。   周明冷冷地看着周国柱,说:“我恨不得我不是你儿子。”   “我一点也不想有这么一个恶心的爹。”   周国柱一听,勃然大怒,上前,一巴掌就扇到周明的脸上,那鹰眼,几乎能射出刀子来了。   周明的脸瞬间又红又肿,他却似是毫无知觉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国柱。   “我再怎么鬼混,也没有你鬼混!有其父必有其子。有这么恶心的父亲,我自己瞧着我也挺恶心的。”   周国柱气得自己的胸膛不停地起伏,鹰眼红得厉害,恨不得能喷出火来。   周明冷冷地看着他,而后再也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放在身上。   他身上有的东西,那些男人也有,他没有觉得有什么。   只是,这不能硬起来了,这听着就可怕了。   周明快速地走到知青院前,见到正拿着篮子出来的钟蓁,赶紧快速地向钟蓁走过来。   钟蓁冷着一张脸等在那里。   “钟蓁,你对我做了什么?”周明怒气冲冲地说着。   “没做什么。”钟蓁应着,面色很是平静。   既然周明找了过来,那就表示着她的周明身上使的手段起作用了。   “没做什么!”周明急了,整个人都要跳起来,“没做什么的的话,为什么我那个用不了!”   这可是要命的事。   昨天他就接触了钟蓁一个人,钟蓁又用那一种诡异的手段让昏迷,所以他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他身上出的毛病是钟蓁做的。   钟蓁冷笑,说:“爱信不信。反正不是我做的,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我还在这里?”   周明梗着脖子,说:“我不相信。肯定是你做的,你不说的话,我让我爸把你抓了。”   “昨天晚上估计也是你把我的衣服剥光的。”   这里面有很多地方是理不顺的,比如钟蓁一个弱女人怎么可能有那个力气将他从山上弄下来?又比如钟蓁怎么敢脱光一个男人的衣服?   但是再怎么理不顺,昨天他就只看见钟蓁一个人,所以不是钟蓁做的,又是谁做的?   “真不是我。”钟蓁非常认真地说着,“我昨天还没有出手,你不知道怎么的就晕过去了。我看你莫名晕倒,又怕你醒过来继续那么对我,我当时吓得立马就跑回知青大院里。”   “你说是我做的?”   “我可没有那个力气将你从山上背下来。”   “一个多斤的人,我要是自己一个人将你扛下来,我现在估计已经躺床上了。”   可能是因为家境的缘故,在这个普遍瘦弱的时代,周明却是长得又高又壮,可想而知,他的家庭条件应该比较好。   “那是谁做的?”周明抓狂。   钟蓁冷笑,说:“反正不是我做的。”   “如果不是你做的。”周明抓狂地说着,“怎么你在我的身上点几点,我就昏迷了?”   “我确实是往你身上点了几点,本来就是想着会不会出现奇迹,把你给定住。”   “但是后来你却忽然昏迷了。”   说到这里,钟蓁笑了笑,又说:“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么随便在你身上点几点,你就会昏迷了吧?”   “你想太多了。我还没有那个本事。再说了,我一个知青,我怎么可能会这个?”   说罢,钟蓁嘲讽地看了一眼周明,又说:“我要是你的话,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现在立刻去县里的医院里检查看一看是出了什么问题。”   “对了。”在周明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钟蓁又说着,“你去看的时候,顺道把脑袋也看一看,看不是傻。”   这话直接就是骂周明傻了。   周明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钟蓁,而后飞快地走了。   他得赶紧去就医院里看看才成。   身体上任何部位都能出毛病,这一个地方是不能出毛病的!   他还没有娶老婆呢,女人的滋味他还没有尝够呢。   钟蓁见周明终于离开了,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来,周明时不时纠缠她,骚扰她,她早就摸清了周明的性格和周明家里的关系。   周明虽然是大队支书周国柱的儿子,还是唯一一个儿子,但是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周明跟周国柱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可以说算是非常地恶劣。   两人经常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并且,周明有什么事,从来是不会主动跟周国柱说的。   他和周国柱的关系,好像是仇人的关系一样。   正是摸清了这么一点,钟蓁昨天才会那么大胆整治周明的。   周明今天早上找过来,证实她的猜想是对的。   钟蓁一颗心放下一大半,拿着篮子又出去了。   她这是出去买菜。   她们女知青院里也有自留地,她也种了一些菜,只是根本就不够吃。   所以她想着先买菜再上工,只是没有想到,周明那么快就发觉不对了,她以为要过个两三天周明才会找来呢。   *****   三队长分配今天的任务。   季冬撒化肥,而高晓军则是喷农药。   农药就是六六粉。   农村劳动中,季冬最不喜欢干的活就是喷农药。   六六粉可是有剧毒的农药,而这个时候喷洒农药的方法是将农药倒在胶桶上,然后装满水,搅拌水,用喷筒给喷到稻谷上。   这六六粉一泡,泡沫非常大,用喷筒一喷,不仅气味非常刺激,有风的话,那些泡沫还会随风飘到脸上,眼睛上,甚至是嘴巴上。   这六六粉可是有剧毒的。   这事,季冬一点也不想做。   也幸好,三队长张家海并没有安排他做这一件事,而是安排高晓军做。   最近张家栋的目光都集中在高晓军的身上,恨不得立马就弄死高晓军,根本就没有再关注他的动态。   高晓军一听自己要喷农药,立马就摆手拒绝,说:“我不会。三队长你再安排别人吧,季冬也成。”   “农药那么贵的东西,我要是喷不好,岂不是耽误了这一季稻谷的收成?到时大队里没有足够的粮食上交粮所,那就惨了。”   每一个季度大队都得上交公够粮给粮所,这是有定量的,要是上交不够的话,那肯定是挨罚款的。   大队里的人谁也不敢拿这事给开玩笑。   果然,三队长一听,迟疑了。   这喷农药那么重要的活,确实不能让高晓军动手,要是一个喷不好,农药浪费,又了弄伤了稻谷就不好了。   高晓军见有戏,又说:“该找一个经验丰富或者干活干得好的人来做。比如季冬,他这段时间都是挣整工分,这喷农药的活他来做,肯定会做得比我还要好的。”   要不是季冬不肯跟他联盟将张家栋给搞下来,他现在也不会被张家栋给弄得那么惨。   喷农药,喷个鬼农药,这农药喷完了,他整个人也没了半条命。   季冬在旁边用簸箕盛着化肥,听到高晓军这么一说,冷笑一声。   他这个躺着也中枪。   本来他就不想跟高晓军多计较的,偏生高晓军先惹他。   他也不是那一种坐以待毙的人,他不动声色地说:“我虽然能挣整工分,但是这喷农药的活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   “凡事都有第一次的。你没有做过的话,你可以学啊。”高晓军立马就接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是啊。”季冬的嘴角也弯了弯,笑眯眯地说,“凡事都有第一次,你没有做过的话,也可以学啊。高晓军,你就别推脱了,你都下乡两年多,差不多三年了,还不会喷农药,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哈。”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以为队长舍不得找人教你喷农药呢。”   “队长,你说是不是?”   三队长张家海下意识点头,说:“是的。高晓军,你都来这里快三年了,还不会喷农药,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今天这农药还是由你来喷!我找一个老师傅带带你。”   说罢,三队长就走过去旁边叫了一个老把式过来。   季冬朝高晓军笑了笑,而后低头继续盛着化肥。   呵。   他又不是个软柿子,任由高晓军捏。   盛好化肥之后,季冬又盛了大半的农家肥,这才将簸箕给盛满。   这个时候的化肥贵,大队里买的不多,所以田里不能只光撒化肥,还得参合大半的农家肥。   要不然,整个大队的田都不够撒。   季冬重复几次之后,终于将自己今天分好的田的肥料给撒完,而后看着高晓军喷农药。   高晓军也没有想到今天是安排他撒农药的,所以什么准备也没有。   教他的那个老把式,先给高晓军说明如何喷洒农药,然后用了一块洗得发白的布围住自己的嘴巴,给高晓军示范。   他一打农药,那些泡沫就往他们这一边飘过来。   看到那泡沫飘到高晓军好毫无防备的脸上,嘴巴上,季冬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这个高晓军,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接下来几天的农忙,高晓军都是被安排撒农药。季冬听李富强说,每次下工回知青大院之后,高晓军都恶心地吃不下饭,连水也喝不下。   季冬听了,只觉得解恨。   这样才好呢。   这一波忙碌的日子过去,工农兵大学候补的名额就出来了。   不是李富强,也不是赵文强和钟蓁她们,甚至不是他们这个大队的,而是别的大队的。   李富强听了,非常失望,一连两天都没有什么精神。   他之前做过这个思想准备,甚至还向季冬借书看了,只是再怎么做思想准备,他心里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   毕竟整个大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的。   然而结果万万没有想到。   他还是没能选上。   高晓军见大家都没能选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李富强没有得这个名额,要不然,他估计会当场就跟李富强打一架。   李富强没有理会高晓军,他消沉两天之后,就开始振作起来。   这振作并不是像之前那样那么勤快地干地里的活,而是更加勤快地看书了。   要是季冬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回城就只能通过高考这个途径了。   而他是老三届,又下乡那么多年了,现在若是不好好看书的话,到以后真的恢复高考,那他肯定考不上的。   就像季冬所说的一样,他得抓住机会才成。   高晓军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见李富强跟平时也差不多,所以也就没有关注,而是将自己的全副身心都放在该怎么掰倒张家栋。   这么下去是不成的。   他连打几天农药,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晚上回来洗澡恨不得将他的皮肤给戳烂了,就怕有农药残留。   这才是开始没有多久,再这样子下去,他怕到时候张家栋没有将他搞死,他自己倒是先的自杀了。   高晓军想了两天两夜,终于使出一个毒计。   这日,高晓军趁着夜色,快速地走到张家栋家里,而后往张大英那一个木窗子扔纸团。   因为是天黑的原因,木窗子没有关上,所以高晓军很容易就将他早就准备好的纸团给扔进去了。   看到那揉得皱皱的纸团被自己一扔即中,高晓军松了一口气 。   也不枉费他这几天想办法知道张大英的房间和怕别人知道,晚上打着手电筒写这么一张纸了。   这下子,他就不信了,还摆脱不了这繁重的劳动?   等季冬成了靶子,替他分摊张家栋的怒火,他腾得出时间来想一想该怎么搞倒张家栋。   近期来那么密集而繁重的劳动,都将他的体力给炸干了,他的脑袋也得不到思考,根本就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   先缓缓,然后他再想办法弄倒张家栋。   张大英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回房间。   张家栋做大队那么多年,家里的条件是整个大队最后的,盖了青砖大瓦房不说,还特地弄了一间洗澡间给家人,让家人能天天洗澡。   张大英眼尖,一回来就发现自己的房间地板上多了一团纸团。   那白色的纸团在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那么地明显。   张大英疑惑地去将那纸团给捡起来,而后不在意地打开。   开头她就看到亲爱的大英五个字。   张大英的心开始狂跳,都要跳出来了。   她快速地坐到床上,开始看了起来。   纸团里的字很少,她能看得懂。   纸团让她明天晚上天黑之后,过去他家,他有事想要跟她说。   落款是季冬。   张大英看到季冬这两个字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   季冬。   竟然是季冬给她扔的纸团。   她先是两眼瞪圆,而后再眨巴眨巴眼,再次看向那一张纸团,上头的署名还是季冬。   张大英打了一个哆嗦,而后用纸团捂住脸,哈哈大笑。   “大英,你不赶紧擦干头发睡觉,在笑什么?”不一会儿,就传来庞翠的声音,“明天还得早起上工呢。”   张大英咬住自己的嘴唇,这才勉强将自己的笑意压下来一些,深呼吸一下,这才颤抖着声音回着:“正在擦着,等会就睡了。”   “个死丫头,也不知道省点煤油。”那一边又传来庞翠嘀咕的声音。   张大英才不管那么多呢,她拿着纸条又凑近煤油灯里细看。   等看到那纸团上的署名还是季冬,她再次大笑,不过这一次,她怕吵到她妈,直接捂着自己的嘴巴大笑。   季冬竟然约她,还是大晚上的单独约她到他住的地方去。   季冬想跟她说什么?   张大英在想着,想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她心里还是很甜蜜。   季冬主动约她,那是不是代表着,季冬心里还是有她的?   张大英这般想着,人越却是越来越激动,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上工,张大英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上工。   她看到季冬的时候,朝季冬使了一眼眼神,而后低低一笑。   季冬:……   这个张大英发什么疯?   之前张家栋被逮捕放出来之后,张大英就没有搭理过他了,现在张大英竟然又开始搭理他?   大热天的,季冬想到这里,竟然打了一个寒颤。   他赶紧往那一边走过去一些,看也看张大英。   然而他这一副模样落到张大英的眼里,却让张大英识以为是季冬害羞。   她笑了笑,打算不再盯着季冬看了,要不然季冬反悔了,晚上不约她怎么办?   这一幕,被一直密切关注着张大英的反应的高晓军看到了,高晓军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也幸好之前季冬闹着搬出去才给他一个可乘之机,要不然,他就算是有法子,也没有那个条件执行呢。   这一次,肯定能将季冬这个碍眼的除去,还能先坑张家栋一把。   高晓军自信地想着。   下工之后,张大英激动得连饭也没有好好吃。   天还没有黑,她早早就去洗完澡,然后就一直心焦地等天黑。   等到天黑之后,看家里人都睡下,张大英忍住剧烈跳动的心,偷偷地走出家门,往季冬的住处走去。   她来到季冬的住处,看到门大开着,心里一喜,正准备走进去。   却不想,她忽然觉得脖子一痛,然后就软软地倒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去过双十二了。明天见。 第40章 你娶了她吧   高晓军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倒在地上的张大英, 脸上的神色莫测。   这么大块头,也不知道张大英吃什么长大。   长成这样,也想肖想他们这些知青?想当城里人!也就是季冬傻, 之前让张大英靠近,所以给了张大英纠缠的借口。   要是他的话, 恨不得让张大英滚蛋, 怎么可能任由张大英靠近。   不过, 也幸亏季冬傻, 要不然,他今天也没有这个机会。   高晓军往旁边看了看, 而后又看了看围墙,掂量了一下,最后咬牙走远一些, 而后冲着那低低的墙快速地跑过来。   他的速度极快, 等快跑到墙壁的时候,他忽然跑了起来, 两手抓住墙沿, 而手利用手臂的力量,让自己跳进里面去。   但是失败了。   他还没有那么地厉害。   他只得松手, 跳了下来。   因为墙壁摩擦的缘故, 他的两只手火辣辣地痛。   然而晓是这样,高晓军也没有放弃,立马就进行第二次尝试。   他从李富强那一边得知, 今天季冬去张进步家里吃饭了, 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快回来。   他得抓紧时间,要不然等季冬回来就麻烦了。   高晓军一共试了四次,第四次的时候, 他终于成功地爬上墙壁,而后又小心地跳下去。   跳下去之后,他快速地走到院子的大门,从里头将插销给拔开,将门打开。   打开之后,高晓军沉默地看了一眼张大英。   这个张大英,没事吃那么壮做什么?   那么大的块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动呢?   想到一时的痛苦和长久的痛苦,高晓军咬牙,弯下腰,将张大英给抱起来。   死沉,抱不动。   高晓军不信邪,他一个大男人,还不能将一个女人给抱起来?   他咬牙,气沉丹田,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于两臂之间,而后又是一抱。   这一下,终于将张大英给抱起来了。   不过,抱着走动有些困难。   高晓军全程咬紧牙关,抱着张大英就往里面走去。   不过,这一边的房间有几间,高晓军不知道季冬的房间在哪里,不过,他有手电筒。   高晓军很快就找到季冬的房间,快速几步将张大英给放到季冬的床上。   这个张大英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肉,重得他差点就抱不动了。   他以后绝对不能娶一个村妇,要不然连以后连自己的老婆都抱不起来就惨了。   将张大英放好之后,高晓军想了想,弯下腰解开张大英的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不是自己衣服的扣子,他还是费了一些力气才将对方的扣子给解开。   解开之后,高晓军嫌弃地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外侧。   要不是逼不得已,他根本就不会去碰张大英。   一想到季冬将要跟这个村妇过一辈子,高晓军心里乐开了花。   弄好之后,高晓军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慢慢地走出房门,而后将转过身,将房间的门给关上。   刚关上门,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然后就没有知觉了。   钟蓁弯下身来,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两枚银针,往高晓军的身上和喉咙里戳了几下。   即便高晓军醒过来,他也动不了,更不会喊出声。   她想着青草膏的事情,过来找季冬,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么龌龊的一面。   这个高晓军,竟然想出这么一条毒计。   要是这事成功的话,季冬和张大英两个人都会毁了。   季冬他自己宁愿去坐牢也不愿意娶张大英的,而张大英被这么坏了名声,以后就算嫁人,也嫁不了什么好人。   这一毁,就是毁两个人。   虽然她平时觉得张大英挺傻的,为了一个喜欢她的男人而这么放低自己,她也看不惯张家栋的所做作为,但是张大英是无辜的。   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对付一个可怜的女子。   这个高晓军,该死!   钟蓁忍不住,狠狠地往高晓军的脸上踩了一脚,而后才出去小心地关好门,快速地走到张家栋家里。   张家栋一家人已经睡下了,但是被敲门声给吵醒。   本来是不想醒会的,只是想到有可能是大队里出了什么事,张家栋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了,跑出去开门。   见是钟蓁,张家栋的脸色有些变。   这么晚,有一个女知青过来找他,要是被人举报了,他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   “钟蓁,”张家栋往后退了一步,说着,“这么晚过来,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他将他们大队管理得很好,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都没有,但是那么晚了,一个女知青在外面走动,也不是很安全。   “张大队长。”钟蓁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给说了出来,“我明天想去县城一趟,想借季冬的自行车用一下。”   张家栋在听到季冬这个名字,脸色立马就不好了。虽然女儿已经跟女婿订婚了,但是大英现在还想着季冬。   这个钟蓁,大晚上的跑过来他们家提起季冬做什么?   钟蓁假装没有看到张家栋难看的脸色,继续说着:“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张家栋这会儿只想回去睡觉,一点也不想猜钟蓁看到了什么,之所以现在还忍耐着,是因为不好翻脸。   “我看到高晓军抱着大英进了季冬的院子,我怕出什么事,也跟着走进去。”   张家栋一听,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他冷厉地看着 钟蓁,声音像渗了冰渣子一样:“钟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女儿好好地在家里睡着觉!你这是造谣!”   大英知道他是被高晓军举报才会出事的,她怎么可能会跟高晓军搅合在一起?   钟蓁重重地点头,在高晓军具有威迫的眼神下,脸色一点也没有变:“是的,我确实是看见了。”   “高晓军抱着昏迷的大英去了季冬的房间,将大英放到季冬的床上,他自己就想偷偷溜走,但是被我打晕了。我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晕着。”   “我怕时间耽搁得太久,到时不好办,所以就急冲冲地过来找大队长您。”   “季冬呢?”张家栋怒气冲冲地说着。   “季冬不在家。”钟蓁应着,“您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就过去大英的房间看一看,看大英是否在她的房间里。”   那会儿夜色非常黑,但是之前张大英时不时过来她们知青院里帮着她们干活,而后又经常帮着季冬干活。   这一来二去的,她对张大英的身形非常熟悉,所以才会跑着进去的。   “要是你撒谎,我让你好看。”张家栋抛下这么一句,而后急冲冲地跑进张大英的房间。   张大英晚上睡觉是不锁的,若是平常,张家栋不会这么冒失,肯定会事先敲门的,但是这会儿,听到钟蓁带来的消息,他有些慌张了。   “大英。”张家栋叫着,快速地摸去桌子上,用火柴点燃煤油灯。   煤油灯一亮,张家栋看到张大英的床铺空空如也。   张家栋立马就回房间将庞翠给叫起来,又将张大虎给叫起来。   三个儿子中,最大的那一个不顶事,反而是中间那个儿子靠得住。   张大虎正睡得朦胧呢,被张家栋这么叫醒,就想大骂,可是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他爹的时候,那话只能憋回去。   “爸,那么晚了,你叫醒我做什么?”张大虎揉了揉眼睛,问着。   “快穿衣服,”张家栋立刻往外走,“你妹出事了。你动作轻一点,别吵到其他人。”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大英这辈子别想嫁出去了。   张大虎神色一凛,整个人瞬间就坐直,扯过放在一旁的那一件洗得发白的布衫,两脚往鞋上一套,将布鞋穿好,而后快速地跟在张家栋身后。   他妹出事了?他妹不是好端端地睡在自己的房间吗?   张大虎想不明白,可是这会儿也不是想的时候。   出了门口,看到钟蓁,张大虎还是疑惑。   等跟着钟蓁来到张进步的老宅,季冬的住处时,张大虎立马就攥起拳头。   这个季冬,对他妹妹做了什么?   钟蓁又领着他们进去。   因为出门的时候,张家栋拿了手电筒,所以第一眼就看到正躺在门口的高晓军。   张家栋立马走上前去,狠狠地将高晓军给踢了一脚。   高晓军痛得直哆嗦,眼皮也动了动,但是到底没有醒过来。   “大虎,你去拿一盆水,将高晓军给弄醒。”张家栋吩咐着。   庞翠早就冲进季冬的房间。   看到张大英躺在季冬的床上,衣服最上面的两个扣子还是解开的,庞翠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不过,事关女儿,再怎么颤抖和失去冷静,她只得咬紧牙关,过去将张大英的衣服的扣子给扣好。   她的速度极快,在张家栋等人进来的时候,已经扣好了。   “大英怎么了?”张家栋小声地问着。   “昏迷着。”庞翠解释,“我刚才叫她,她没有回应。”   “这个高晓军!”张家栋气得恨不得手撕了高晓军,他没有再看张大英,而是转身就出去了,“你在这里看着大英,我出去教训高晓军。”   张大虎将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了,塞成一团堵住高晓军的嘴巴,而后往高晓军脸下泼了一盆冷水。   高晓军缓缓转醒。   “给我狠狠地打。”张家栋这个时候出来,阴着一张脸说道。   张大虎老早就想动手打了,听了张家栋的话,怎么可能忍得住?上前一把抓住高晓军的胳膊,而后开始单方面殴打。   高晓军昏迷之后正转醒,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张大虎压着打,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双眼瞪得老大,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想求饶。   然而正处于怒火中的张大虎怎么可能放过他?   要不是这事情不好声张,他早就让全村姓张的过来打死这个瘪犊子了。   张大虎继续对着高晓军拳打脚踢。   “你们在我家里做什么?”正打得酣时,张大虎听到季冬的声音,“这么私闯别人家,不好吧?”   季冬拿着手电筒扫了一下这几人,等扫到庞翠扶着的张大英时,季心内心是崩溃的。   怎么又是这个张大英?   之前他就听说张大英订婚了,但是现在张大英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忽然出现在他家里,而且还是从他房间里出来的。   最怕忽如其来的沉默。   张家栋狠狠地瞪了季冬一眼,说:“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晃荡了?”   这事他会查清楚的,别以为季冬不在这里就能摆脱嫌疑。   等庞翠叫醒张大英,季冬这一边也听钟蓁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满头黑线。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外面来。   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老是遇到这么些奇葩的事情?   “这事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季冬立马就向张家栋解释道,“我今天下工之后,就去张进步家里吃饭了。吃过饭之后,还和张进步聊了好久的天,这个点才回来。”   “并且,我对大英一点想法也没有,我根本不可能弄纸团约她那么晚见面的。”   他恨不得离张大英远远的,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张大虎去拿去高晓军嘴里的衣服,高晓军吐了几口吐沫,将嘴地的脏水给吐出去。   乡下人就是不讲卫生,这么恶心的衣服怎么能往嘴里塞?   “你们打我做什么?”高晓军皱紧眉头说着,“我好好地在知青院,忽然被打,还在大晚上被打。”   他模样似是非常疑惑与愤怒。   钟蓁要不是亲眼看到他抱着张大英进来季冬的房间,他都要相信高晓军的话了。   “我不想跟你废话。”张家栋冷着一张脸说着,“钟蓁亲眼看到。”   “而且,你两只手都是证据。”   高晓军下意识将自己的两只手举起来看看,等看到这上头的擦伤,原本挺直的肩瞬间就变得无力。   “好你个高晓军,你害了我不够,还想害我女儿!”张家栋铁青着一张脸说着,就连声音也有些颤抖。   要不是钟蓁那么巧看到,他家大英就被这个坏分子给毁了。   他当初就不该心软,还留着高晓军一条狗命。   他就该狠下心去,彻底整死高晓军。   高晓军瞪圆了眼睛,无比真诚地问着:“大队长,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没有害你,更加没有害大英。”   这个钟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这么害他。   等他从今天这事里脱身之后,钟蓁就等着瞧。   张家栋气得眼睛发红,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狡辩!你以为你狡辩有用吗?”   “高晓军,你害了我女儿,我明天亲自拉你去派出所,报警!”   一听到报警这个词,高晓军终于害怕了,说:“不要报警。”   他这么害张大英和季冬,一个流氓罪是跑不了的。   要是坐牢,他这一生都毁了。   “大队长,你要什么才放过我,你尽管说。”高晓军跪着往张家栋那一边爬过去,哀求道。   张大英这会儿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更知道是高晓军冒充季冬给她送纸团,约她过来这里,而不是季冬。   季冬对她一点想法也没有。   这个打击对她尤其大,她的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她的愚蠢差点就害了她。   当听到高晓军的说辞时,张大英木然地看着张家栋,说:“不能放过高晓军。”   高晓军心里大恨。   要不是张大英这个蠢货想着季冬,他的计划也不可能那么顺利。   他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张大英。   现在张大英竟然让张家栋不放过他,高晓军恨得牙齿痒痒的,但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也不敢说什么。   “票,工业券什么的,”高晓军又继续哀求着,“大队长,您直管说,我尽力弄过来。”   “我要是进派出所的话,我这一辈子都毁掉了。”   不能上大学,出来之后也没有工作,全家都受人鄙视……这样的场景,他只要一想,就觉得浑身颤抖。   张家栋冷笑,说:“你一辈子都毁了,关了什么事?你今天的计谋要是得逞,我家大英一辈子也毁了。”   “张大英不是喜欢季冬吗?我今天做这事,也是为了帮助张大英。”高晓军立马就反驳道。   这是他听到过最狡辩的话,将害人变成帮助人。   “这么想,我还要感谢你了?”季冬冷着一张脸走到高晓军面前。   高晓军下意识点头。   季冬一拳头就打过去。   高晓军痛得直咧嘴,他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一抹一嘴血。   “将他的嘴巴塞上。”张家栋下命令,“我不想再听他多说。”   都死到临头了,高晓军还嘴硬。   塞上高晓军的嘴巴之后,张大虎又将高晓军给绑起来,然后站到他妹妹旁边。   把高晓军送到监狱里,以后有得高晓军受的。   “季冬。”在季冬以为没有他什么事,张家栋应该走的时候,张家栋忽然着季冬。   “你跟大英结婚。”张家栋淡淡地说着,脸藏在黑暗中,一时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我明年推荐你入工农兵大学。”   季冬想也不想,摇头,说:“不。我不可能和张大英结婚。”   张家栋的脸又浮现怒气,但是看着旁边白着一张脸的张大英,他忍了忍,将怒火给忍下来,说:“不可能?季冬,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农村人?”   “大英可是能挣整工分的,你们十几个知青,有哪一个能挣那么多工分?”   他家大英那么能干,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季冬就是不愿意和大英结婚?   要不是今天大英过来这一边,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为了父母,就算不愿意,他也想着努力帮女儿达成心愿。   “不是能不能挣整工分的原因。”季冬想了想,说着,“我始终会回城的,而我的妻子,只能是京城人,并且文化程度,家庭背景什么的,都跟我差不多才成。”   “并不是我看不起大英,而是我跟大英结婚的话,我不知道和她聊什么。我懂的东西他不懂,她懂的东西,我也不懂。”   门当户对还是很大道理的,他不想挑战那么高难度的事情。   张家栋气得要死。   为了大英,他今天算是低声下气跟季冬说话了,本来以为经过那么多天的劳作,季冬应该会妥协了,但是现在看到,季冬的骨头还是像原来那么硬。   张家栋还想再说。   “爸,既然季冬不愿意,那就算了。”张大英白着一张脸,非常认真地说,“强扭的瓜不甜。今天是我奢想了,所以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   虽然没有出事,但是却差一点出事了。   要不是钟蓁打晕高晓军,她也不知道会如何。   事发之后,看季冬这样子,季冬是绝计不会娶她的,那坏了名声的她,又何去何从?   她一想,都觉得心里慌得很。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强求得来的,也不会幸福。   “大英。”张家栋转头看了张大英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到这会儿竟然说出这话。   要是大英真的不愿意的话,今天晚上也不会单独过来找季冬。   只是,等看到张大英脸上坚定的神情时,张家栋叹了一声。   儿女都是债啊。   “我们回去。”张家栋没有再理季冬,起身说着,“大虎,你将高晓军给拉着,拉到我们家的院子里,我明天和你一起送他到派出所。”   “孩子他娘,你带大英回去。折腾了一个晚上,大英也该累了。”   临走之前,张家栋冷冷地看着季冬和钟蓁,说:“今天这一件事情我不希望还有别人知道。”   “要是我家大英因为这一件事名誉失损,后果你们知道的。”   季冬和钟蓁齐齐点头。   “大队长,你放心吧。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私怨,但是这事事关大英的名声,我和钟蓁都不会乱说的。”   说出去的话,张大英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他虽然不喜欢张大英,但是这样的事情他也不会做的。   张家栋定定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而后才点头,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罢,张家栋转身离开。   季冬和钟蓁送他们出去。   等他们离开之后,钟蓁这才小声地问着:“我们今天算是帮了张家栋很大的忙,张家栋不会再针对你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天冷得冻手,这几天先日更六千,等天气好了,我再日万。 第41章 卖青草膏   季冬沉默地看了一眼张家栋他们远去的方向, 而后摇头,说:“难说。”   钟蓁眉头立马就皱起来,说着:“你是说, 他们还是会像之前那么针对你?”   这一次他们帮了张家栋那么大的一个忙,若不是有她和季冬的帮忙, 张大英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季冬摇头又点头。   钟蓁:……   “以后他们不会在明面上再针对我, 毕竟我们今天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但是, ”季冬话题一转, 面色有些莫测,“但是, 我今天也拒绝了张家栋的提议。”   “依着张家栋的性子,不会那么简单地放过我的。”   只是不会像之前那么针对而已。   就算张家栋不会再针对他,他也会想办法将张家栋给拉下马。毕竟, 他和张家栋一家的仇恨早就结下, 就算他想解开,张家栋也不会解开的。   钟蓁叹了一声。   “你今天过来?”季冬转头看着钟蓁, 问着。   平常他都是在牛棚那里才会看到钟蓁的, 今天钟蓁竟然主动过来他家找他,并且还是在这大晚上的。   也幸好今天钟蓁过来了, 要不然等高晓军的计谋得逞, 那他就算是个穿越的,对此也无计可施。   高晓军甚至不需要等他回来,直接在跟别人说他拐了张大英, 张大英在他的床上, 他一个“流氓罪”是跑不掉的。   “我过来找你问一下我们那个青草膏什么时候开始动工。”钟蓁说道,“得在这几动工制作了。过十来天就开始农忙了。”   收黄豆,绿豆, 玉米,高粱,花生,木薯等,然后收春季稻谷,接着又开始种黄豆,绿豆等。   七八月会特别忙,到那会儿,白天都累得要死了,晚上是绝对没有那么时间和精力再弄青草膏的。   再说了,她这会儿也想多换一些钱给师父他们多买些好吃的。   “可以。”季冬说着,“你看你什么时候得空过来?到时我们就开始制作。”   他也不想将制作的地点放在他家里的,但是不在他们家制作,就不知道放哪里制作了,总不能出去县里吧?那里太远了。   估计钟蓁也是这么想的。   “我晚上吃过饭就过来。”钟蓁说道,“知道有一条小路绕过你这一边来的。到时我直接过来就好。”   季冬点头,忍不住问着:“你这么过来我这一边,你们女知青院里的人,不会起疑吧?”   就怕女知青院那一边有人起疑,然后去举报。   “没有。”钟蓁应着,“她们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去做,哪里得空天天盯着我?小心一点就好了。实在是在大队里,除了你家,没有别的地方做这个青草膏了。”   去牛棚里她是不敢的,师父他们身上的罪名本来就多了,这要是被举报,后果不堪设想。   季冬点头,一想也是。   别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除非是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天天盯着别人。   确定好之后,钟蓁这才回女知青院。   季冬也回去睡觉了,今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也太晚了,不好过去牛棚那里,只能明天再过去了。   第二天,季冬就听着社员们说张家栋一大早就有驴车载着高晓军去县里。   社员们纷纷猜测高晓军犯了什么事。   季冬什么话题也没有参与。   下了工之后,季冬给菜地施肥,浇水,而后才做饭,他才饭做完,钟蓁就过来了。   她一过来,就将院子里的大门给锁了。   季冬:……   “你锁大门做什么?”季冬无语地问着。   这个钟蓁的安全意识确实很差,孤男寡女在一起,她也不给自己留条后路,竟然将大门给锁上了。   “万一有人过来,锁上大门还能拖延一下时间。”钟蓁解释道。   季冬:……   “你自己看着办吧。”季冬说道,药材,陶瓷罐什么的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钟蓁点头。   “我先吃饭,”季冬说道,“回来一直在干活,刚才才做好饭。”   现在天才刚刚黑,钟蓁来得挺早的。   钟蓁点头,就着煤油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   凉拌茄子,炒空心菜,还有一个炒苦瓜,一碗红薯饭。   空心菜绿油油的,没有发黄,上头飘着细碎的蒜蓉,看着非常香。   很普通的菜,并且全是素菜,只是看到季冬做的菜,钟蓁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感觉季冬做的菜很香似的?   季冬见她盯着他的饭菜不放,礼貌地问了一声:“钟蓁,你吃过饭没有?没有话,在我这里吃一点。”   钟蓁摇头,忍住口水,说:“我吃过了。你慢慢吃。”   今天轮到周敏敏煮饭,她回来不久就吃了,然后就过来这一边。   再者,每一个人的粮食是定量的,去别人家里做客都要带着口粮去呢,她可不能因为季冬一时的客气而坐下来吃饭,这要是把季冬的口粮吃完了,季冬就要饿肚子了。”   季冬点头,没有再问。   吃过饭之后,他过去帮着钟蓁打下手。   一个多小时之后,青草膏终于做成。   因为是第一次做,他们只做了十盒。   看着盒子里那青色的药液满满地凝固成膏状,季冬满是惊讶。   “这就成了?”季冬指着那青草膏说道。   钟蓁上前随意拿过其中的一盒青草膏,闻了一下气味,点头,说:“可以了。”   “我刚才全程都在监看着这青草膏的品质。”   “将这些膏状的青草膏放一个晚上,明天盖上盒子,就能用了。”   季冬点头。   “明天晚上我再过来将剩下的做完。到时你一次性将它们全都拿去卖了,省的跑来跑去。”   一百盒的青草膏也不足半个蛇皮袋,季冬只需要把青草膏扎在自行车后面就可以了。   一次性就能搞定,不需要多跑几趟。   第二天晚上,钟蓁特意比昨天晚上晚来一些。   她来到的时候,季冬正好吃完饭。   闻着堂屋里还飘着的香味,钟蓁苦笑。   看来她之前都没有真正认识季冬。   这个季冬,做饭也太好吃了吧?   怪不得有这个勇气出来自己做,又勤快,做饭又好吃,自己出来住总比和男知青院里那一群懒汉一起住要好得多。   之前她还听着周敏敏说季冬不用做饭,连锅都差点给烧糊了。   现在看来,不是周敏敏说假话,就是季冬在知青院里懒,不愿意做饭,所以才会使出这一招。   在制青草膏的过程中,钟蓁不经意地问季冬:“季冬,看你挺会做饭的。”   季冬愣一下,而后快速地说:“自己出来住了,不学会做饭,怎么能行?难道任由自己活活饿死?”   钟蓁:……   “我之前就会做饭了。”季冬解释道,“只不过懒,不想做而已。”   “那你怎么忽然变勤快了?”钟蓁立马就问着。   这反差有些大,毕竟季冬变得太多了。   “在这里,不同城里,不勤快点,连饭也吃不饱。”季冬认真地解释,“我以后还要娶老婆呢。这要是不勤快点,估计连老婆都娶不上。”   钟蓁:……   很有道理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   最后,钟蓁只得说:“那你努力。”   她结束了这个话题。   因为这一次有了经验,放的量又大,所以他们很快就做了九十来盒。   这些青草膏将堂厅的桌子还有凳子都堆得满满的。   季冬不禁庆幸自己是一个人住,要不然,想偷摸做点小生意都不行。   弄好之后,钟蓁就回去了,季冬自己一个人收拾。   原先他想着做青草膏的气味应该会很大,毕竟青草膏的气味挺大的,但是在实际的过程中,熬煮药材只发出淡淡的中药味,味道并不是很浓。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将厨房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让中药的气味慢慢地散发出去。   第二天早上,季冬将所有的青草膏全都用一个蛇皮袋给装好,而后收好。   这两天要收坡地里的黄豆,他没得去空去县城。   黄豆收割起来很是麻烦,得先拿镰刀将地里的黄豆给割掉,然后再挑回来晒干,最后用了竹竿在晒干的黄豆上反复地捶打,将豆荚里的黄豆给打出来。   这一个过程不累,但是是最受苦的。   因为用竹竿捶打黄豆的时候,不仅被太阳晒,还得用力捶打。这还不算,在捶打的过程中,豆荚会飘出一层白白的东西,风一吹,粘到皮肤上,皮肤瞬间就会变得很痒。   季冬是宁愿弯腰去割黄豆,也不愿意捶打这些个黄豆。   但是,三队长这会儿将他安排捶打黄豆,并且笑眯眯地对季冬说:“季冬啊,前几天你受罪了,今天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岗位。”   季冬:……   还不如让他去做别的,这个捶打黄豆的活,因为后期还得检查豆荚的黄豆是不是全都脱落了,又累又受罪,工分还低。   要知道,这种活一般是安排给队里行动不便的女人或者老人,小孩。   他一个大男人被安排去捶打黄豆,差实无语的。   还没有等他说,三队长张家海忽然凑近季冬,小声地问着季冬:“你和大队长和好了?”   昨天晚上张家栋将他留下来,让他不要再针对季冬了,并且适当地安排一些比较轻松的岗位给季冬工作。   他就纳闷了,不过从张家栋那一边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消息,只能从季冬这一边着手了。   “我跟大队长没有什么过节。”季冬装着没有听懂的样子,“所以何谈的什么和好不和好。”   三队长不相信,倒竖着眉毛看着季冬,说:“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不问了。你好好地干活吧,别又得罪了大队长,到时我就算想给你安排轻松一点的活,也安排不了。”   这个季冬,看着年纪小小的,但是嘴巴挺严实的,一点口风都不露。   “大队长,平常你该怎么给我安排工作,就给我安排工作,不用给我安排轻松的。轻松的工作是不轻,但是赚不了什么工分。”   “赚不了什么工分,年底分粮食的时候,就分不了什么。我一个正在长身体的男人,吃不饱的话,会长不高的。”   三队长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季冬,嘴角抽了又抽。   季冬都那么高了,还想再长多高?   幸好季冬不是女孩子,要是女孩子的话,长那么高可是找不到婆家的。   “行吧。”三队长应了下来,“你快去干活吧。今天的任务就这么安排了,改不了了,明天再说。”   季冬点头。   等他过去晒谷场的时候,看到正在翻黄豆荚的众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季冬假装没有看到众人异样的眼神,直接拿着木制的耙,翻动着那一些黄豆。   快到中午,就有人叫季冬回去先吃饭,然后再过来。   季冬没有手表,不过敢肯定现在估计才十点多。   现在就吃午饭,他的早餐还没有消化完呢。   见他不动,叫他的那一个中年妇女,异常消瘦的黄婶,皱紧眉头,说:“你快点回去吃饭吧。要不然等会就没有时间给你回去吃了。”   “这太阳是不能错过的。你过来的时候,家里有什么破烂的衣服,拿上一件,用来围住你的脖子。”   季冬点头。   季冬回去之后,就着早上煮好的豆角和空心菜,快速地喝了两碗粥,拿了一件破烂的衣服,而后就往晒谷场那一边赶。   他不明白了,为什么说不能错过太阳?   将他的脖子严严实实的包好之后,季冬从黄婶那里领过一根竹竿,准备开始。   “你怎么不戴袖套?”黄婶见季冬两条黝黑的胳膊裸露在外面,皱紧眉头问着。   季冬摇头,说:“我没有这个。”   “那等会你有得痒了。豆荚上的毛毛可不是闹着玩的。”黄婶说道。   她这么一说,季冬心里毛毛的。   但是他确实没有这个袖套。   “为什么要大中午捶打这些黄豆?”季冬坐到小板凳上,问着正坐在他旁边的黄婶。   黄婶是因为要教他,才会坐得那么近。   “这时候太阳正猛,黄豆荚被晒得很干,有些甚至不用我们捶打,它自己都蹦出来了。”   “这个时候,我们只需要轻轻地捶打,黄豆就会出来。要是到了下午或者傍晚,黄豆没有那么干,就得多下力气才能将黄豆给捶打出来。”   毕竟到了那会儿,黄豆的表层没有那么“热”,黄豆也就不容易被捶打出来了。   季冬听得一知半解,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干活。   他很快就上手,而后快速地捶打着这些黄豆荚。   刚开始还好,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感到非常地热,全身的汗水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拼命地往下流。   除此之外,因为他的捶打,黄豆荚上的毛毛被到他的两个胳膊上,非常痒。   但是这会儿又不能放停去抓。   季冬:……   捶打完了之后,将豆荚收好,放到队凉处,让黄豆继续晒着,季冬和这一群中年妇女,老人小孩一起检查这些捶打过的豆荚。   要是豆荚中还有黄豆的话,还得将里头的黄豆用手给剥下来。   每一个人的身侧都放着一个搪瓷盘,专门给放黄豆的。   一整天下来,季冬又累腰又酸,全身上下都非常痒,但是只赚了六个工分。   回家的路上,黄婶低声地问着季冬:“季冬,你有对象没有?要不要婶子给你介绍一个?”   这一天下,黄婶也算是重新认识了季冬。   这个季冬,可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懒,不干活,反而非常地勤快,还非常能吃苦。   小伙子也长得精神,又是城里人,以后肯定会回城的。   所以,一下工,趁着人少,黄婶立马就问起了季冬。   季冬:……   他摇头,坚定地拒绝,说:“婶子,不用了。”   黄婶却是笑眯眯地看着季冬,说:“你小子,害羞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你可不能像那个李富强那样,来了我们大队那么多年,到现在年纪那么大了,连个老婆都讨不到。”   “李富强这把年纪了,人又穷,没有什么本事,又回不了城,现在媒婆都不爱给他介绍了。”   “要知道,他刚来我们大队的时候,很多人家都看上了他,但是给他介绍了,他一个也看不上。”   “呸,看不上我们农村人,活该自己那么大年纪了,连个媳妇也没有。”   “你可不能学他啊。趁着现在年轻,好好挑一个定下来。”   季冬:……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婶子,真不用了。我今年才十七岁。”   拿李富强来做事例,也不知道李富强听到了,会不会吐血?   黄婶瞪了季冬一眼,苦口婆心地说:“你现在十七,不小了。也得开开始相看起来了。”   “看对眼,处个一两年,正好结婚。你现在不赶紧的,到以后就没得挑了。”   “之前我们都以为你看上张大英,所以就没有问你,现在张大英都定婚了。你也该早早地定下了。”   之前有一个张大英在,而且看张大英的意思应该是看上了季冬,所以就算他们有想法,也不敢提。   现在张大英都订婚了,那她经过这一天和季冬的相信,认可了季冬的为人,自然得问一下。   季冬:……   “婶子,我还不急哟。李大哥都快三十了,还没有结婚,我现在才十七,不急。”   “婶子,我还得回去做饭,改天再跟你说。”   说罢,季冬也不等黄婶回应,自己火急火燎地跑掉了。   再跟黄婶聊下去,保不齐他会被黄婶说晕,然后一时头脑发热地点头答应相看。   他才十七!   为什么这些人那么着急?   他一点也不想那么早结婚,更加不想通过相亲结婚!   黄婶在后面看着季冬快速行走的背影,拍了一下大腿。   这个季冬,她又不会吃了他,跑那么快做什么?   不过不要紧,只要他人还在大队,她迟早有机会给季冬做媒的。   季冬快速地跑回家之后,下意识看了一下身后,这才喘气。   跟黄婶聊着,他感觉自己身上也不是那么痒了。   不过,等吃过饭,洗过澡,去牛棚那一边学习之后,季冬忍住挠着自己的手臂。   洗了一个澡还没有将那些黄豆荚上的毛毛给洗掉,还是痒。   邵银见他这样,忍不住斥道:“好好听课,你只要不理会儿,就不付会痒了。沉迷于学习当中,会让你忘记一切。”   季冬只得放下心,努力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去想,不让自己去抓。   沉迷于学习中果然有效果,反正他是忙到没有时间去想和抓自己的胳膊了。   结束学习之后,出了牛棚,钟蓁给季冬递了一小瓶的东西。   季冬接过来,并没有立马就打开,而是疑惑地看着钟蓁。   “我今天知道你去捶打黄豆,晚上过来这一边,就拿了这瓶膏给你。”   “你等会回去再洗一次澡,挖一点这个膏放到热水中,洗完之后,身体就不痒了。”   季冬一听,惊喜地看着钟蓁,问着:“这个真的有效?”   “怎么,不相信?不相信就还我吧。”钟蓁伸手做势想要拿回来。   想到青草膏的奇效,季冬怎么可能不信?   他将那一瓶膏快速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说:“既然送给我了,怎么可能还拿回去?”   “谢谢了。”   “不客气。”钟蓁应着,“我们是合作伙伴,送你一瓶药膏,不值当什么。”   “再说了这药膏也便宜,不值钱的。”   季冬真心实意地道谢。   药膏虽然不值钱,但是这一份心意值钱。   钟蓁知道他今天要去捶打黄豆,晚上就送这一瓶药膏过来,这一份心意,比钱值多了。   “有用就成。”季冬说道,心里暖暖的。   钟蓁笑了笑,说:“肯定是有用的。我医术虽然没有我师父那么好,但是这点小问题我还是能够解决的。”   季冬再次道谢。   如此又忙活两三天之后,季冬拿上那半个蛇皮袋的青草膏,骑着自行车就往县城里奔去。   他去黑市找到了伍宗强。   伍宗强挑了一盒青草膏验过品质之后,而后全都收了出来。   等季冬将花生给收完,伍宗强也将那些青草膏给卖光了。   “季冬,”伍宗强将手中那一沓票子推到季冬面前,嘴巴咧得大大的,“这青草膏,好卖!”   作者有话要说:  在榜单上,但是不管是收藏,还是收益,一动也不动,忧伤。明天见。 第42章 再次制作   季冬也笑得咧开了嘴:“好卖就好。”   “本来那些人也不相信这青草膏有奇效的, 但是一实验,被蚊子叮咬的伤口立马就不痛了,所以立马就有很多人买。”   别的不说, 就在治蚊子伤口这一块上,清凉油确实是比不过青草膏。所以一传十, 十传百, 他手头上的这些青草膏一下子就卖光了。   “那我们多做一点。”季冬立马就说道, “趁着这个热度, 我们多卖点。”   先赚钱还清手头上的债务,然后再赚钱买好吃好喝的。   再者, 原主的家人给他寄了那么多钱和东西过来,于情于理,他都要回寄一些东西回去。   “那必须的。”伍宗强笑眯眯地应着, “回头我再去弄一批铁盒子。”   “这青草膏, 可比我们之前卖饼要赚得多。”   他们卖一个饼也只赚几分钱,但是一瓶青草膏就赚了差不多一块钱。   不抓紧时间卖多点青草膏怎么能行?   季冬点头, 又说:“光有铁盒子不行, 我们还得多弄点药材和草本植物。你在黑市,要是遇到制作青草膏的草本植物, 你就收一些。”   黑市这一边也有一些药材和草本植物卖的, 伍宗强这一边可以帮着他们收购一些,要不然光靠他在药店买和钟蓁上山去采,那难度比较大。   伍宗强点头。   接下来就是分钱。   这一百多瓶青草膏卖了两百多块, 按照个人比例, 除去成本之后,钟蓁分得七十,季冬三十, 伍宗强五十。   季冬很满足,他先还了伍宗强二十,然后将拿着自己的那一张大团结开始大肆采购。   原主的家人给他寄了不少粮票和布票什么的,他看缺什么就买买买。   只一个中午时候,他就将这十块钱花个精光。   本来有些肉痛的,但是看到自行车上那满满的东西,季冬便觉得一点也不痛了。   晚上,等钟蓁过来季冬这里,季冬将那七十块钱分给钟蓁,并将他们准备扩大生产的计划跟钟蓁商量。   钟蓁听了,并没有立马就答应下来。   “怎么?”季冬见钟蓁还在思索,有些急了,问着,“难道你不想赚钱了?”   怎么到这会儿还有些犹豫了呢。   钟蓁为难地看了季冬一眼。   “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说吧,我看看我们能不能解决?”季冬立马就说着。   “要是扩大生产的话,我肯定是要经常过来你这里的。一两次还行,要是经常过来的话,知青院那一边肯定起疑。这样,我们做的事情就兜不住了。”钟蓁咬了咬唇,说道。   特别是她现在是跟别人一起住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隐私。   她上次回去,周敏敏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中药味,还问她晚上是不是去煲中药了。   她含糊地混过去了。   这若是加大生产的话,到时她浑身都是药味,那会儿就更难说得通了。   季冬想了一会,而后说:“这样,你将药材给配好,我来熬煮,然后灌入铁盒子中。”   他上次和钟蓁一起合作,看了全部的过程,懂得怎么弄,就是不懂药方,还有一些小细节。   “可以。”钟蓁想也不想,立马就答应下来。   季冬深深地看了钟蓁一眼,问着:“你答应得那么爽快,不怕我通过你配的药材研究出你的药方?”   毕竟这药材的重量是数的,他若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青草膏的药方的话,自己搞一把称,将每一种药材都称一下,了解具体的重量,然后推算出药方。   钟蓁笑了笑,潋滟的桃花眼在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她非常肯定地:“我相信你的人品。”   “要是我真的看走眼的话,用一个青草膏的药方来看清楚一个人,也不错的。”   一个青草膏的药方而已,她还是赌得起的。   毕竟她手头上也有不少药方,青草膏只是其中的不怎么珍贵的一个。   用一个药方看清楚一个人,她并不是觉得亏。   毕竟在合作初期看清楚一个人,总比在合作后期看清楚一个人要好得多。   季冬笑了笑,说:“钱虽然重要,但是这世上比钱更重要的东西还是有的。”   比别人多活一世,有多一辈子的经验,想要赚钱,等改革开放之后,大把的机会,他没有必要去贪图别人的方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钟蓁说着,“我将药材配好,然后你来熬药。因为你的劳动量增多了,所以我们分成的比例也会有所变化,给你多分一些。”   这是自己应得的,季冬倒是没有拒绝。   “好。”季冬应着。   “第二次熬煮的时候,我再演示一遍给你看,然后再告诉你一些细节。”钟蓁又说着。   上一次是她做,季冬只是在旁边看着,有很多小细节可能没有注意到。   细节决定成败。   这个细节的东西很重要。   季冬点头。   说定之后,钟蓁数出两张大团结,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堆票,推到季冬面前。   季冬挑眉,疑惑地看着钟蓁。   “我想让你帮我买点东西。”钟蓁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因为要购买的东西太多,并且大部分是给我师父他们的,我不方便去买。”   她若是去买的话,女知青院里那些人看到她拿那么多东西回来,岂不是要疯?   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请求季冬帮忙。   “可以。”季冬点头应道,拿过那一张纸看了起来。   两个暖壶,几个搪瓷饭缸,还有一些细粮,红糖,布,肉等,全是牛棚那一边需要的东西。   “你自己不买一些?”季冬扫一眼这一张纸,发现这上面全是给老邵他们买的,就问着。   “我回头跟她们去县城的时候,再自己买一些。”钟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是因为不容易运东西回来,并且师父他们也没有能力保住这些东西,我都想将这些钱全花了。”   给师父他们添一些好一点的衣服,鞋子和棉被。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一下子就将师父他们的生活给改善得太好,免得村里人看到。   就连棉被,她不打算换棉被外面的被套,而是直接里头的棉被。   免得村里人发现师父他们盖的那么好,将师父他们的东西抢掉。   季冬点头,说:“吃到肚子里才算是自己的。我们可以在伙食方面下功夫,到了冬天,就在衣服和棉被上下功夫,其他的,还是不要多改动。”   钟蓁点头。   次日,季冬拿了一些自己买的米面和肉去牛棚,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好饭。   又过了几日,伍宗强弄到一蛇皮袋的铁盒子,见季冬久久没有到县城里来,等不及,自己借了一辆自行车,骑车过来黎星大队找季冬。   他过来的时候也正是巧,季冬正从地里回来。   他一看到伍宗强蹲在他家大门前等着他,旁边还有一车装满东西的自行车,吓了一跳。   “你怎么过来了?”吃惊过后,季冬赶紧问着,“你又是怎么找到我住的地方的?”   “你几天没有到县城里了。”伍宗强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说着,“我等不及,就过来找你了。”   “至于怎么找得到,问人就成了。”   本来他想直接问知青院的地方的,但是想到季冬之前说过他自己搬出来住了,便直接问村里人了。   “进来吧。”季冬边听边将门打开,“我们进去再说。”   伍宗强点头,上前将自己的自行车给推进院子里。   看到自行车上那硕大的蛇皮袋的时候,季冬沉默了一下,问着:“这个蛇皮袋里头装着的,该不会就是铁盒子吧?”   伍宗强猛点头,笑得脸上的那一道疤都颤颤的,说:“是的。我托别人弄的,以最快的速度弄到这一批盒子。我那一边还有两袋。”   怕太过于招摇,他并没有将所有的铁盒子全都拿过来。   “还有?”季冬吓了一跳。   伍宗强点头,说:“还有的。”   “你这青草膏太受欢迎了。买到人都觉得好,个个都向我回订,我能怎么办?难道放着的钱不赚?”伍宗强两手一摊,说道。   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放着钱不赚,所以就想办法多搞多一些铁盒子过来。   季冬:……   “这样不行。”季冬只是想了一会儿,说着。   “什么不行?”伍宗强一听,急了,“你该不是不想做这一门生意了吧?这一门生意比我们卖面饼要赚得多。除此之外,这生意的风险还比卖面饼要低得多。”   又赚钱,风险又低的生意,不做是傻瓜。   “不是不做。”季冬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着,“而是要做那么多的话,在我这里不方便。”   他这里做一些还好,要大量制作,是不行的。   虽然高晓军进去了,但是村里还有不少看他不顺眼,盯着他的人在呢。   “那去我那里。”伍宗强说着,“我那里不怕。”   他那一块的人全是偷偷做点小买卖的,不这样做,大家都活不下去,所以也不会有人举报。   一举报,得罪的不仅是一户人,而是整个片区的人。   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的。   “成。”季冬说着,“就去你那里。钟蓁给我配好药方,到时我直接去你那里熬煮就成。”   之前没有相过钟蓁会将青草膏放心地交给他熬煮,所以他之前也没有提出这个建议。   现在钟蓁准备教他熬药了,他学会之后直接去伍宗强那一边熬煮也是可以的。   反正在伍宗强那一边熬煮跟在他这里差不多。   “那就这样说定了。”伍宗强说,“这一批药膏先在你这里熬煮,下一批就直接到我那里去。”   季冬点头。   伍宗强松了一口气,而后这才得空观察季冬现在住的房子,等看到那菜地的时候,伍宗强的眼睛瞬间瞪圆。   “季冬,你还会种菜?”伍宗强指着院子里那一块菜地,失声地问着。   季冬点头,说:“之前不会,慢慢学的。总不能一直买菜吃吧。”   花钱不说,还麻烦。   现在没有什么钱,他的钱得精打细算才成。   “好吧。”伍宗强应着。   他是一直买菜吃的,向隔壁邻居买菜来吃。反正他自己是不会做的。   有这个种菜的功夫,都不知道能赚多少钱回来了。   伍宗强在季冬这一边吃过饭之后,用蛇皮袋装了一袋子季冬送的青菜,这才满意地回去。   两三只南瓜,两个本地小冬瓜,还有一大把空心菜,薯叶等等,够他自己一个人吃很久了。   他总算明白他们街道那些有乡下亲戚的好处了。   另一边,女知青院里刚吃过饭,秦桑正坐在院子里,有些生气,又有些后悔地问着齐婵玲:“齐婵玲,你说今天骑着自行车过来找季冬的那个男人是谁?”   骑着自行车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问题是自行车后座有一蛇皮袋的东西。   想到那些东西她一点也沾不了光,秦桑就心痛得要命。   也不知道季冬怎么忽然换了一个性子,也不在她跟前凑了,有什么好东西也不送过来给她了。   若是知道季冬做的那么绝,她当初就不该放狠话。   齐婵玲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之前从来没有看到他出现过。”   “季冬之前去县城也没有找过这个朋友。”   要是过去的话,她肯定是知道的。   秦桑咬唇沉思着。   “桑桑。”知青院大门处忽然有人叫着秦桑的名字。   秦桑的眉头立马就皱起来,随后跟齐婵玲交代一声,说:“你去把他赶走。”   这个周绍,明明是承诺帮她弄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的,但是还没有等她入学,这个名额就没了。   她给周绍的那些甜头白给了。   一想到她曾经为了那个名额而跟那么恶心的人亲吻,秦桑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周绍拿着手上的野花兴冲冲地走进来,还没有走到秦桑的房门,就被齐婵玲给拦住去路。   “秦桑说了,她不想见你,你走吧。”齐婵玲冷着一张脸,不耐烦地说着。   秦桑的态度都那么明显了,周绍还是天天傍晚过来,真是一点也不懂看人的脸色。   这个比季冬差多了。   秦桑连季冬都看不上,怎么可能会看上周绍?之前还有工农兵大学这个名额,现在没有了,周绍怎么还蠢得以为秦桑还会搭理他?   周绍一脸失落,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好不容易才摘来的野花,最后还是咬牙说着:“我想跟桑桑好好地聊一聊。”   “没有什么好聊的。”齐婵玲一脸不耐烦地说,“你快走吧。我们准备休息了。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不方便。”   工农兵大学的名额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聊的。   “我能将桑桑弄回城去,你再去帮着跟桑桑说一声。”周绍急了,脱口而出。   除了工农兵大学这个途径之外,他还有别的途径能将秦桑给弄回城去。   他这些天一直在忙活着这一件事,现在终于得他妈明确的答复。   齐婵玲冷笑一声,说:“我都不相信了,秦桑怎么可能相信?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赶人了。”   周绍只得将手中的花快速地塞到齐婵玲的手上,说:“麻烦你帮我将这花给秦桑,我明天再过来找她。”   说罢,急急地转身走人。   齐婵玲捂着鼻子往那一束花扔到旁边的荒地上。   也不知道周绍的审美有问题还是鼻子有问题,这些花那么难看,又那么臭,周绍怎么下得了手去摘手,并且送给秦桑?   周绍和齐婵玲的说话声那么大,秦桑在房间里都能听得见。   她冷笑一下。   周绍是有办法将她弄回城里,但是给她找到的工作肯定不会很好。   她一点也不稀罕。   从工农兵大学毕业之后,能找到的工作比周绍找人弄到的工作好得多了,她才不会去因为这工作而跟周绍好呢。   不过,秦桑陷入深深的沉思中,这个周绍指望不上,她该怎么去弄到明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呢?   晚上,等所有人睡去,钟蓁又点燃安眠香,让院子里的人睡得更沉一些,自己则偷偷来到了季冬家里。   教会季冬制作青草膏之后,钟蓁这才回来,换了一件衣服,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钟蓁她们一起出去上工。   秦桑正好走到钟蓁的旁边,闻到钟蓁身上传来的中草药味,捂住自己的鼻子,嫌弃地说:“钟蓁,你身上怎么老是有药味?”   闻到恶心死了。   钟蓁举起手来闻了闻,而后面不改色地说:“昨天我有些感冒,昨晚就煲些药来喝。”   “这些旧东西,怎么可能有用?”秦桑用手在自己的鼻子下方扇了扇,“你还不如花钱买点西药吃。只是一颗小小的药片都比中药那苦苦的汤水要好得多。”   钟蓁笑了笑,说:“我没有钱买西药,只得自己去村里赤脚大夫那里拿点中药回来熬了吃。”   为了掩人耳目,她也是拼了。   不过,从赤脚大夫那里拿回来的药被她自己换成了凉茶。   这一边天气太热,只是多吃一颗辣椒就非常容易上火,多喝点凉茶容易下火。   不过,自从上次分伙之后,她几乎跟秦桑闹翻了,她们除非必要,要不然不会说话。   但是今天,秦桑怎么忽然跑过来跟他说话了?   “那个季冬?”秦桑忽然凑过来,小声地问着,“你知道昨天过来找他的那个人是谁吗?”   钟蓁吃惊地睁大眼睛,说:“你怎么会认为我知道?我跟他又不熟。”   秦桑撇了撇嘴,说:“骗谁呢,我看到季冬单独跟你说过几次话了。”   性格大变后的季冬,连周敏敏都不搭理了,反而和钟蓁说过几次话。钟蓁肯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只不过不告诉她罢了。   钟蓁:……   和季冬往来,她一向很小心,秦桑怎么会看到?   “哪有?”钟蓁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我跟季冬又不熟,怎么可能单独跟他说话?”   说罢,她悄悄地看了周敏敏一眼。   周敏敏走在前面,肩膀有些弯,听到她们的聊天,身形没有什么变化。   钟蓁看不到周敏敏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周敏敏会怎么看她。   秦桑心恨钟蓁嘴巴严实,滴水不漏,她觉得没有意思,撇了撇嘴,转头和齐婵玲说话去了。   钟蓁心里警惕,打定主意这些天晚上不再出去了。   她不出去,秦桑吃过晚饭,悄悄地出了门,来到村东头的晒谷场里。   眼下正是农忙,晒谷场的仓库里堆满了一包包,一筐筐金灿灿的稻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明明每季都收那么多稻谷,分到她们手上才那么一点,想要痛痛快快地吃一顿饱饭都做不行。   “秦桑,”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你今天怎么来那么早了?”   秦桑转头,笑眯眯地对她眼前这个男人说:“我想你了,所以来早一点看你,不行啊?”   眼前这个人,赫然张大虎。   张大虎那一张黝黑的方脸立马就堆满笑容。   秦桑刚来的时候,他就看上秦桑了,毕竟秦桑是所有女知青中最漂亮的那一个。   但是不管他做什么,秦桑都不搭理他。   他家虽然在大队里有一定的权势,但是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大队支书,所以他虽然对秦桑有想法,但是却不敢做得太出格。   只是,等到今年秦桑的工农兵大学资格被撤掉之后,秦桑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秦桑就冲着他家能帮着她弄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的,他心里门儿清。   但是什么关系?   反正他才不像周绍那么傻,什么便宜都还没有占到就帮着秦桑弄名额。   他肯定等秦桑嫁给他,怀孕了,这才让他爸帮秦桑搞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的。   要不然,等秦桑上岸了,一脚踹开他,他怎么办?   张大虎一把搂过秦桑,在秦桑的脸上狠狠地亲一口。   秦桑忍住恶心,推了一把张大虎,推不动,她只得继续在张大虎的怀里继续待着,然后凑近张大虎的耳朵,悄声地将她今天晚上的来意告诉张大虎。   张大虎一听,脸色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43章 人赃并获   张大虎脸色冷厉, 眼神凌厉地看着秦桑,问着:“你确定?”   秦桑点头,说:“我亲眼看到的, 我当然确定啊。要是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吧。”   “季冬经常请假去县城, 不仅骑了一辆自行车回来, 而且还经常带东西回来。”   “他说那一辆自行车是他朋友的。”   说到这里, 秦桑冷笑一下, 又继续说着:“哪一个朋友那么大方,竟然借自行车给他用那么久?一两天还说得过去, 但是季冬起码用了一个月。”   光凭这一点,她就能断定那一辆自行车是季冬的,而不是季冬所说的他的朋友的。   估计是怕别人借, 所以才会这么说。   张大虎虽然读书少, 但是不笨,非胆不笨, 而且还非常聪明, 要不然张家栋三个儿子,他不是老大, 也不是老幺, 反而最受宠。   见张大虎有些意动,秦桑继续说着:“他有时候买了很多东西回来,之前靠着他家里寄钱过来的时候, 他也没有买那么多东西。”   “现在却是买了很多, 不是干这个赚得的钱,是做什么?”   “他家里人也要吃要喝,就算是寄钱, 也不可能给他寄那么多钱的。”   这个她可以肯定。   当初季冬追求他追的正猛烈的时候,她曾经问过季冬他家给他寄了多少钱。   季冬说不多,也就是二三十。   二三十听起来虽然很多,但是季冬花钱大手大脚的,每逢去县城里都要国营饭店。   他去了那么多次店里,怎么可能还剩下那么多钱来购买这么多东西?   这其中明显有猫腻。   张大虎一想也是。   和秦桑腻歪之后,他回家,本来是想直接跟他爸说这一件事的,但是想到自己还没有找到证据,也只是听秦桑的一面之词而已,便打定注意明天监视季冬之后再跟家人说。   第二天,张大虎见季冬还是正常出工,下了工之后,还去山上捡了一担柴。   看到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挑着柴在田梗上吃力地走着,那模样跟他们这些从小就在农村里长大的人差不多。   张大虎看得异常解恨。   他还记得季冬刚来的时候那一副嚣张,看不起他们乡下人的模样。   不过,就这样看了一天,也没有觉得季冬有什么异常的啊。   是不是秦桑判断错误?   想到秦桑对他的心思,张大虎觉得秦桑不可能会跟他撒谎。   等吃过饭之后,夜幕降临,张大虎又偷偷摸摸地来到季冬家前。   现在正是农忙时期,每天都得忙着割稻谷,季冬要是想忙活自己的事情,也只能晚上弄。   果然,他一走近季冬的门前,就闻到一股味道很是奇怪的香味,有中药味,还有草本植物的香味。   联想到今天季冬还挑着大大的一担柴,整个人都强壮得像一头牛一样,张大虎就激动得颤抖。   季冬现在正在弄的东西,肯定就是他投机倒把的东西。   担心自己想错了,张大虎还在季冬门口多待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确实是闻到那一股气味,顿时兴奋地往家里跑去。   这个季冬,什么事不做,竟然做这种投机倒把的事情。这可比上次季冬去帮着坏分子的那一件事要严重得多。   想到这里,张大虎心里激动得要命。   他回去跟张家栋一说,张家栋沉思了一会儿,而后问着:“就算我们知道了季冬在私自倒买倒卖,我们也抓不到他的把柄啊。”   “总不能说闻到他房子里传出来的药味就举报吧?”   他们要是真的这样做,民兵根本不可能跟着他们下来跑一趟。   张大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刚才光顾着激动了,没有想到这一方面。   “这样。”张大虎想了想,又说着,“我们盯着季冬,等季冬请假去县城的时候,我再偷偷跟着他去。”   “等他交易的时候,直接就举报。”   到时人赃俱获,看季冬怎么狡辩?   张大虎一听,欣慰地点头,他这个儿子像极了年轻的他,很好,他算是后继有人。   “那我回头跟张家海打声招呼。”张家栋说道,“让他帮我们盯着季冬。”   这个季冬三番两次下他的面子,并且还见到大英难堪的一面,他上次将季冬送到革命委员会,他们两个之间已经结仇,没有和解的可能性了。   不是他把季冬搞死就是季冬把他给搞死。   张大虎点头,说:“这敢情好。”   张家栋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张大虎,而后不经意地问着:“我听说你这些日子跟秦桑走得很近。”   张大虎愣了一下,而后干脆地点头,说:“我们正在处对象,不过现在还没有公开。”   张家栋眉头就皱了起来,说:“秦桑不是一个好对象。且不说她以后要回城的,就说她那个人,眼高手低的,重活干不了,轻活不想干。”   “好吃懒做,娶她回来做什么?”   “她也就是长得漂亮,没有什么用。”   并且要是真的将秦桑娶回来的话,以后可要耗费他一大笔钱和一些人情弄一个工农兵大学名额给秦桑。   要不然,秦桑那个眼高过底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家大虎?   有那一笔钱和那些人情,他都能娶几个儿媳妇回来了。   他三个儿子,只有老大娶了媳妇,老二和老三还没有娶呢。   “爸,我就图她长得好看。” 张大虎无所谓地说,“整个大队里,包括所有的女知青里,就属她最好看。”   有那么一个天仙似的老婆,带出去也涨面子。   张家栋:……   他忽然脱下脚下的布鞋,一甩就甩到张大虎的身上,大声说道:“俗话说,娶妻娶贤。你图人家脸长得好看做什么?”   “这种女人你花大价钱娶进来,却守不住,又有什么用?”   当大队长那么多年,他看人还是有一定的本事的。   秦桑那个人是不安份的,现在因为工农兵大学这个名额而跟他儿子处着对象。   若是他们家不能帮着秦桑弄来工农兵大学名额,转头肯定会被秦桑毫不留情地抛弃。   那个周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忘记了周绍了吗?他在秦桑的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甚至还弄了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秦桑,结果这个名额没有了,秦桑也不搭理周绍了。”   “这个女人,你要来做什么?”   “爸,我又不像周绍那么傻。反正我先和秦桑结婚先,然后再去弄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她。至于到最后搞不搞得到这个名额,还不是我说了算?”   “再说了,整个大队要开介绍信都是在你这里开。你不开介绍信给秦桑,秦桑插上翅膀都飞不走。”   他又不是周绍那个蠢蛋,他既然做了这件事,肯定有把握的。   他又不傻,娶一个媳妇多贵啊,钱要,粮票也要,要是娶回来还让媳妇给跑掉,那他岂不是亏大发了?   张家栋叹了一声。   他这个儿子像足了他,就连固执也像他。   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季冬完全不知道这一回事,只是,他明显发现,三队长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   每一次他察觉之后,看向三队长,三队长却立马就移开他的目光。   季冬心里起疑,但是却是按捺不动。   别一边,周敏敏又忽然找上门来。   季冬当时正在用水浇菜,看到周敏敏时,愣了一下,但是仍是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来。   周敏敏瞄了一眼正拿着木桶,拿着木勺淋菜的季冬,觉得季冬在她心里的形象崩塌了。   明明是一个贵公子,此刻却像村里的人一样,竟然在淋菜。   一想到季冬还有可能淋粪水给这些青菜,周敏敏就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恶寒,同时,心里对季冬的迷恋少了很多。   “周敏敏,你怎么过来了?”季冬走到周敏敏跟前,问着。   周敏敏闻到一股异味,她猜想成真,季冬刚才还有可能给菜淋粪水。   她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后退两步,离季冬远一些。   季冬:……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周敏敏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不过这样也好,周敏敏能解除对他的迷恋,非常地好。   “我偷偷地听着秦桑和齐婵玲说,想要弄死你。”周敏敏看了季冬一眼,看到季冬还是一如既往地帅,赶紧低头说道。   这样的季冬,不是她喜欢的那一个季冬,她可不能再被季冬的脸给迷惑了。   要不然又要犯傻,上赶着帮季冬干活。   季冬:……   “秦桑想弄死我不是一两天了。”季冬说道,“秦桑之前就看我不顺眼了。”   特别是他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家里又给他邮寄了那么多东西,而他却不上赶着给秦桑送,秦桑想弄死他是正常的。   “我不是跟你说笑的。”周敏敏一听,脸上也带着一丝焦急来,说,“我是说真的。秦桑真的想弄死你。”   “她最近和那个张大虎走得很近。”   “你信不信由你。要不是你给了我那么多粮票和布票,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个消息呢。”   说罢,周敏敏也不等季冬反应,转身快速跑掉了。   才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个原因,她其实是想着单独过来和季冬说说话。   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借口,这一次终于找到借口过来了。   但是她后悔了过来这一趟了。   季冬现在的模样跟她认识的根本就不一样。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周敏敏却知道,自己以后估计不会想着季冬了。   一想到季冬曾经淋过粪水,甚至还曾经撒过农家肥,她就有些恶心。   这个翩翩公子,怎么能做这些事呢?   季冬看着周敏敏宛如后头有狼在追着而逃一样,很是不解。   不过,他也没有想太多。   周敏敏对他是这种态度,那正好呢。   想到周敏敏刚才跟他说的那些话,季冬立马就陷入沉思。   秦桑和张大虎走得近,三队长今天一整在都在若有若无地看着他,不对,换一个词来说,就是监视他。   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回到房间,看到房间里的这些已经弄好的青草膏,季冬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过了几日,稻谷终于收完了,在晒稻谷的时候,季冬也请了假,而后骑车就赶往县城。   三队长第一时间就去报告张大虎。   张大虎接到消息之后,立马就兴奋地骑着自己家的自行车在出村的路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等着季冬。   等看到季冬的自行车后座果然有一蛇皮袋的东西,张大虎兴奋地两手一提,将自行车的车头猛地提起。   他想狠狠地将自行车头放下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与欢喜之情,可是理智回归,他轻轻地将自行车给放下。   他家的自行车可宝贵着呢,要是他敢这样子对待这一辆自行车,转头他爸非得削了他不可。   眼看季冬就要走远了,张大虎赶紧推着自行车从坡路上走下来,而后飞快地蹬着自行车,往另一条路上骑去。   他想赶在季冬的面前,然后在快到县城的那一条路上再偷偷地跟着季冬。   他的速度很快,到了那一条路,在路边的里等了一会儿,这才看到季冬。   张大虎立马就将他头上的帽子给扯下来一些,半盖住自己的脸,然后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一条腿快速地走着,另一条腿则是一伸,飞速上车,而后慢慢地踩着。   等季冬超过他的时候,他这才加速,偷偷地跟在季冬后面。   而后,他就看到季冬进了一个小巷子。   那个巷子后面是县里的黑市。   张大虎一咬牙,骑着自行车快速地找到了正在县城里巡逻的两个民兵,说自己看到有人投机倒把,就过来举报。   那两个年轻的民兵一听,脸上齐齐露出一抹激动的神情,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民兵问着:“你说的是真的?”   张大虎猛地点头,着急地说:“是真的。不过,你们不赶紧跟我来的话,等会他们就交易完了,跑掉了。”   因为是急急地赶过来找民兵的,张大虎脸上的汗水根本来不及擦。   那两个民兵看张大虎这焦急的模样,也信了张大虎几分。   其中那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民兵,跳上了张大虎的自行车后座,说:“你骑车带着我先过去。他在后头跑着跟着。免得那两个人跑掉。”   为了能抓住季冬,张大虎没有什么不应的。   他立马就蹬着自行车,吃力地往前蹬去。   年纪稍小一些的那个民兵立马就跟着跑上。   看到张大虎带着他们走向黑市,王进和王步心里满意几分。   这一件事情大半是真的,这一趟他们应该不会白跑。   在黑市里做投机倒把的人精明的要死,每一次他们过来的时候都抓不到这些人的把柄,导致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   现在有人亲自带着,那肯定是真的。   想到今天可能弄到钱或者粮食,王进和王步不约而同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张大虎的心却是砰砰砰跳的飞快,不是紧张,而是激动。   季冬这个碍眼的东西,终于要消失了,要不是没有钱买鞭炮,他这会儿都兴奋得恨不得买一封鞭炮烧烧。   等季冬这个小子被枪毙之后,大英肯定能安心过日子,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为了一张纸团差点将自己给折进去。   这很好。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季冬将那一个蛇皮袋的东西交给一个脸上有疤痕的中年男子。   王进一看,心都要跳出来。   这个脸上有疤的中年男子他知道,专门在黑市里倒买倒卖,他遇到过很多次,但是这个男人太精明,他根本就抓不住这人男人的把柄。   今天这一次还是他亲眼看到这个刀疤男跟别人在交易。   王进激动得根本就等不及张大虎停车,自己跳下来,飞快地跑过来,大声地叫着:“民兵,别动。”   季冬和伍宗强纷纷地看着王进。   这个时候,高晓军骑车过来了,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嘴巴咧得大大的,怎么也合不拢。   今天这事太顺利了,顺利得他都要以为祖宗在保佑。   肯定是祖宗在保佑,毕竟清明节那一天他烧了不少钱给祖宗们呢。   这会,他看季冬怎么死。   王步才赶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在季冬和伍宗强的后面,预防他们连东西都不要就直接逃跑。   这可不行。   虽然人逃跑了,他们也能得到这两个人的东西,但是若是能抓到人人话,有奖金。   “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季冬放开拎着蛇皮袋袋口的手,立马就转身问着王进。   “你们两个做投机倒把,快跟我去革命委员会走一趟。”王进停住脚步,微扬起自己的下巴,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着。   这可真不容易。   他极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让自己的眼睛往那一个蛇皮袋里瞄过去。   那么满的一个蛇皮袋,里头究竟装的是什么?   肯定是粮食。   只有粮食才能将袋子给塞得那么满当。   这种事情,多来几次吧,这样子,他就能餐餐都吃饱了。   “什么投机倒把?”季冬瞪圆了眼睛,吃惊地问着,“我没有做投机倒啊!”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说罢,季冬扫了他们一眼,而后装着才发现张大虎的样子,眉毛挑得高高的:“张大虎,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才看到这一位兵哥是从你自行车上跳下来的。”   说完这一句话,季冬惊恐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大虎。   “张大虎,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诬陷我,还带民兵过来这一边抓我?说我投机倒把!”季冬捂着自己的胸口,非常气愤地说着。   伍宗强在旁边看得想笑,他倒是不知道季冬是这样的人。   这么搞笑,这么能演。   还捂着胸口呢。   不过,这会儿却不能笑,伍宗强忍住笑意,上前一步,解释道:“两位民兵大哥,你们不要随便听人瞎忽悠。”   “我弟弟今天从乡下带了一点东西过来给我,怎么就成了投机倒把了?”   “这道理去哪里都说不通。”   王进冷笑一声,还没有等他说话,张大虎就忍不住了,说:“季冬,你天天都往县城里跑,每一次来县城,都带着东西过来。”   “等回大队的时候,又大包小包地回来。”   “你不是做投机倒把,你哪里来的钱买那么多东西。”   “我早就对你起疑了,今天我过来县里供销社买东西,看到你骑着自行车,车上还有一蛇皮袋的东西,正鬼鬼祟祟地往这一条小巷里走。”   “你不是过来倒买倒卖,你是做什么?”   都到这个地步了,季冬还梗着脖子,嘴硬不肯承认。   证据都摆在面前,他不肯承认也没事。   反正这会儿他们是人脏并获。   “呵。”季冬也冷笑,将捂在胸口里的手给放下,说,“我哥在县城,我经常过来给他送些东西,不行吗?”   “我有好东西想着送给我哥,我哥有好东西当然是想着送给我的。”   “所以我回大队就大包小包。怎么到了你这里,我就成了投机倒把了?”   王进听他们两个人说废话听得很不耐烦。   他都能闻到那一蛇皮袋里散发的粮食的香味,偏生这两人还在说个不停。   废话那么多,还在争执!   他还没有见过男人那么多废话的呢。   “是不是投机倒把,看看你蛇皮袋里的东西不就知道了吗?”王进出声打断了季冬和张大虎的话,说着。   “这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看?”季冬一听,立马就紧张地反驳。   他这模样,更让王进肯定了季冬肯定是投机倒把,所以当他说到要看他的东西时,才会这么紧张。   “你心虚,怕被抓,所以才会不给看。”张大虎在旁边说着。   “我才不心虚,你才心虚。我没有投机倒把。”季冬梗着脖子说着。   “至于是不是投机倒把,我一看就知道。”王进不耐烦了,上前,就想拨开季冬查看那一个蛇皮袋。   “要是不是投机倒把,那诬告我的人,怎么处理?”季冬伸出手拦住王进,问道。   “到时我们还他回革命委员会。”王进拨开季冬的手,说道。   季冬这才满意了,收回自己的手,说:“记得你的话。”   不知为何,张大虎心里闪过一抹慌乱。   而此时,王进已经解开那一个蛇皮袋的袋口,看到里头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44章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这一看, 王进瞪圆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   张大虎时刻关注着王进,见王进这模样, 心里忐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涌向心头。   那里头不是季冬搞投机倒把的东西吗?为什么这个民兵看了, 反应那么奇怪。   不等张大虎细想, 却见王进伸手进那一个蛇皮袋里头, 将里头里的东西给抓出来。   张大虎一直死死地盯着张大虎的动作, 看到王进竟然抓出来一把黑乎乎的土时,诧异地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正说着, 他就见王进用手捏了捏那一把土,那一把土瞬间四分五裂,从王进的手心簌簌地往下落。   季冬白了张大虎一眼, 说:“很明显, 这是泥土。”   气氛忽然一下子就沉默了。   “你载着一蛇皮袋泥土过来做一边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王进这才恶狠狠地问着。   真是晦气, 本来以为是抓到了一个肥羊, 但是现在看来,肥羊没有抓着, 自己却是染了一身骚。   这些泥土脏得要死!   “我哥他说想在院子里种些菜。”季冬弯了弯唇, 不急不慢地解释道,“他说院子里的土不是很好,让我从乡下给他带一些。”   “这些土还是我从山里弄来的腐土, 还用尿培了几天, 然后才拿过来的。”   听到这土里面有尿,王进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是啊。”伍宗强也笑容满面地说,“我叫我弟弄些土给我, 这院子里的土一点也不好,种出来的菜不好吃。”   “没有想到,因为这个还被你们当成了投机倒把。”   “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王进现在恨不得去洗手,听到这里,虎着一张脸对季冬说:“你既然送土过来,为什么不直接送到他家里,而是要过来这里?”   送来黑市里做什么,搞得他们误会,还抓了一手的土。   “直接送到他家的话,比较远。”季冬一本正经地解释,“所以我送过来这里给他。我过来县里这里,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呢,送土只是顺带。”   张大虎听得几乎都要呆了,他根本就不敢相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到那蛇皮袋前,两手抓着袋口的边缘,大声地吼着:“不可能,不可能。”   “我明明闻到了药香。”   季冬又不生病,不可能连续两天都煲药的。   这肯定是季冬弄出来的,生怕他们看到他的那些投机倒把的东西。   这般想着,张大虎将那一袋土往旁边一倒。   瞬间,那一蛇皮袋的土立马就撒了一地。   季冬赶紧过去,一把就推开失神不敢置信的张大虎,吼着:“你做什么?”   “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土。”   可不么,听到周敏敏的话,他就开始准备了,花了他不少时间呢。   张大虎还是不相信,此刻根本就顾不了,直接蹲在地上,用手去耙那里泥土,企图从中找出季冬的犯罪的证据。   季冬也不管他,任他找。   他从来不存侥幸心理,既然知道有人要害他,那当然是准备好了。   这一袋子全是泥土,任凭张大虎怎么找,都不可能从中找到什么东西。   张大虎将这些土给翻来覆去几次,没能从里头找出些什么,心里的绝望越来越大。   “我们走。”王进对王步使了一个眼色,准备离开。   随着张大虎的动作,空气中全是尿骚味,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他怕他的衣服都沾满了这些味道。   下班之后,他还得去相看对象呢,万一被对象看到了,这反倒是不美了。   “等会。”季冬叫住了准备迈开脚步的王进,指了指正在耙着泥土的张大虎,说,“刚才不是说了吗?要是诬告的话,你们将这个人带回去革命委员会。”   现在想赖掉这一件事情,想得倒是美哦。   就算明明知道送张大虎去革命委员会也没有用,凭着张大虎家里的关系,他不可能受到惩罚。   但是季冬还是想送张大虎进去一趟,让他尝尝被人送到革命委员会的滋味。   王进只得朝王步使了一个眼色。   王步上前,一把就扯起失神的张大虎。   “走吧。”王进狠狠地朝季冬瞪了一眼,说,“去革命委员会。”   张大虎挣扎,说:“我没有罪,我明明看到季冬搞投机倒把的,我没有罪,我不去革命委员会。”   王进一巴掌就朝张大虎打过去,等闻到那尿骚味的时候,还是不过瘾,又打了一巴掌,说:“让你去就去,别在这里磨叽,妨碍我们的公务。”   都是这个人乱举报,要不然,他这会儿肯定是在去查别人的路上。   张大虎不知道是被这一幕给打懵了,还是刚才的事情给他受打击,反正跟着王进走了。   王步推着张大虎的自行车。   等他们走后,伍宗强和季冬相视一笑。   笑完之后,季冬苦恼地说:“可是,这一包土怎么办?”   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张大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带有铁锹过来。   “我去借一把铁锹过来。”伍宗强说道,“这土还是弄回我的院子里给我种花吧。”   他不喜欢种菜,但是喜欢种花,用这土来种花,也是合适。   “好的。”季冬应着。   约定好下次再送青草膏过来之后,季冬去邮局里拿了原主家人给他送的包裹,这才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寄的东西多了一些,反正这一次原主的家人给他寄的包裹晚了好久才寄过来。   因为包裹太大,邮递员没有直接送到他家门口,反而是通知他过来拿。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三队长。   三队长看到他时,脸色大变,勉强对他笑了笑,然后快速地离开了。   季冬理不也理他,自己踩着自己车回了家。   拿刀子将包裹给弄开,季冬便看到里头静悄悄地躺着十来本书。   除了书之外,还有两套衣服,一张棉被还两罐麦乳精。   钱和粮票的自然是不缺的。   季冬看到这些带着沉甸甸的爱的东西,心里叹了一声。   而后,他不再多想,拆开信。   信还是用簪花小楷写的,信中原主的母亲嘱咐季冬好好看书,然后多干活,她还要想着办法将他弄回城去。   季冬又叹了一声,拿出稿纸写了一封回信。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模仿原主的笔迹,已经有七八成像了,不过为了避免露馅,他还是不敢写太多,只是让原主的母亲不在帮他活动,他在乡下锻炼两三年,而后再想办法回城。   他心里清楚原主的母亲再怎么活动也没有用,原主下乡是政治任务,是必须下的。   只是原主傻,近的地方不选,非要选一个离家两千多公里的地方。   等晚上他去拿着课本去找李富强,让李富强自己拿他的课本去印刷还是自己抄写,就听得李富强悄悄地对他说张大虎的事情。   “也不知道大队里哪一个社员的胆子那么大,竟然对张大虎动手!我听说张大虎的脸上都能看到明显的巴掌印。”李富强挤眉弄眼地对季冬说着。   这一个小山村太小,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   “应该是外面的人打的。”季冬假着不知道这一件事情的样子,说道。   李富强点头,说:“张大虎今天是从外面回来的,可不是被别人打了嘛。要我说,该狠狠地打张大虎才成,要不然,他还以为整个大队都是他家的天下。”   张家在黎星大队只手遮天。   得罪张家的人,全被张家想着法子给报复。   这一次张大虎被打,大家都觉得很爽。   “不聊这个人了。”季冬出声,将手中的书给李富强,说,“先给你一本,你看看是要印刷,还是自己动手抄。”   “自己动手抄吧。”李富强苦笑,“也不知道去哪里印刷。”   要钱没有钱,要票没有票,就算是找到地方印刷了,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帮他印刷。   还是自己买纸回来抄吧。   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高考,现在有大把时间,可以让他慢慢抄。   自己抄还能练字,加深印象呢。   “那成。”季冬应着,“你自己拿着抄吧。抓紧时间抄,抄完之后,再过来找我抄另一本。”   “我听到消息,大概还有一两年吧。”   李富强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他知道季冬今天刚去邮局去领东西回来,想到这个消息有可能是季冬从他家里人那里得知的,张家栋伸手去抓住季冬的胳膊。   “你说的是真的?”李富强抓着季冬的胳膊的手都有些颤抖。   季冬点头,说:“是真的。反正你抓紧时间抄写吧。一两年看着时间挺久,但是实际上却过得很快的。”   李富强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点头。   他要努力去抄,去学习,将这些年落下的知识一五一十地补回来。   另一边,张家栋看着自己儿子那红肿的,上头疑似有巴掌印的脸,怒火一下子就冲到了嗓子眼。   上次他被带走的时候,只是身体受了点罪,但是却没有被打。   这会儿,他儿子竟然被打。   张大虎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张家栋。   因为他没有犯事,只是诬告,并且在回王进的话时,将自己在派出所有关系这一件事情告诉王进,所以进去革命委员会后不久,就被放了。   “这个季冬。”张家栋恨得从八仙板凳上起身,狠狠地说着,“他竟然那么狡诈。”   这件事情肯定有诈,要不然,季冬什么东西不好带,偏偏带了一蛇皮袋泥土。   “是的。”张大虎咬唇说着,“我们都小看了季冬。”   小看的后果就是这一次没有弄死季冬,反而把他自己弄的那么狼狈。   被人扇巴掌。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扇了巴掌。   “爸,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张大虎捂着因刚才放狠话而扯痛的脸。   刚才回来的时候,整个大队的人都看到他了。   被打痛还是其次,关键是这一次那么丢人。   他不会放过季冬的。   “我来想办法。”张家栋挥了挥手,心痛地看着张大虎。   这是他最宠爱的儿子,现在这个儿子却是被人打了。   打在他儿子的脸上,就跟打在他的脸上差不多。   这个季冬!   想了一个晚上,张家栋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这么做能行吗?”张大虎听了张家栋的话,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着。   “能行,怎么不能行?”张家栋格外自信,“这一招在前几年运动正火的时候,不知道搞掉多少人。”   “你以为那些人是真的有罪啊?怎么可能?明明就是那些个红兵眼热那些人的财产,要不然就是跟那些人有仇,所以才会将那些人给搞下去。”   张大虎点头,又问着:“可是我们找谁去做这一件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来安排。我当这个大队长那么多年,别的没有,人手还是有几个的。”   要不然,谁会帮着他办事?   张大虎对他爸很是信服,闻言,点头,说:“爸,我们这一边快点将季冬给搞死。”   要不然,看到季冬一次,他就想到自己受到的耻辱。   张家栋点头。   张家栋的速度很快,一个白天的时间他就听到他手上的人来报,已经将这一件事情给办妥了,只等明天的到来。   张家栋满意地点头。   而季冬晚上下工之后回到家里,吃过饭,洗完澡,忽然觉得不太对。   他一时也没有察觉有什么,可是等目光扫过那两瓶麦乳精的时候,他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了。   麦乳精放的地方不对。   因为他不吃这些麦乳精,所以他将这两灌麦乳精放在书柜的一侧,而现在,其中的一罐麦乳精放罢的地方却出来一些。   他有轻微的强迫症,每一次放东西都要放得整整齐齐的,这突出的一点,是不可能存在的事。   季冬这般想着,上前,仔细观察这一罐麦乳精,一观察,看到这一罐麦乳精开口处竟然有些许麦乳精在上头。   这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且不说他现在不喝这些东西,就说他即便喝了,也不会那么邋遢,留下一些痕迹。   季冬的心立马就提起来。   他打开那一罐麦乳精,发现少了一些。   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当然,穿越这一件事情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   很明显,这不是老鼠能做到的,那他的麦乳精只能是被人偷吃了。   季冬想了想,将那一瓶麦乳精放好,然后翻看他那些书。   这一翻,差点就想吐血。   他竟然从他这些书中找到一本英语书,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心 。   英语书是用红宝书的封面,里头却不是主席语录,而是英文的一些文章集。   那一封信更加让人诛心,里头全是一些反动言论,署名还是他。   季冬:……   他明明记得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将门给关得死死的,现在竟然有人过来栽赃陷害他。   这一天天过得,比坐过山车还要过瘾。   季冬又重新将他的这一些书给翻完,将整个家都查一遍,发现只有这一本英语书和这一封信,其他的没有了。   他将他那一本真正的红宝书放到那一本假冒的红宝书的位置,而后将这一本仿冒的红宝书和这一封信给投入火炉中。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将家里的东西收拾一遍,钱和粮票还有一些容易引发争议的东西给放到罐子里,而后在菜地里挖了一个坑将这些东西给埋下。   用脚弄平这个坑,季冬又将家里弄齐整一些,这才睡觉。   这事除了张家栋和张大虎,估计没有其他人有这个本事来陷害他了。   要不是那一个过来放赃物的人看到他的麦乳精偷吃了一些,他根本就不可能发觉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   过两天送青草膏的时候,得问一下伍宗强查到资料没有,他得早点将张家栋给拉下马,省得天天过得像碟战片一样。   这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随时担心被人举报。   第二天季冬还没有出门去上工,就听到剧烈的拍门声。   他心里一凛。   来了。   他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木桶,而后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绿色军装,解放鞋的年轻人。   这人他见过,是大队的张鹏,在公社上读中学,本该早就毕业了,但是一直没有回家挣工分,而是拿着家里的粮食和钱,借口读书,天天跟着县城里的人混,搞运动。   季冬心里冷笑。   这个张家栋的手脚也真够快的,昨天才下局害人,今天就直接让张鹏过来。   还没有等张鹏说话,季冬就看到周国柱从旁边谈出一个脑袋出来。   周国柱的脸色非常严肃,说:“季冬,我们大队接到举报,说你勾结国外的特务,还私藏反动的物品,所以经过连夜的研究讨论,大队长让我和张鹏过来看一下。”   季冬冷笑:“我勾结国外的特务?私藏反动的物品?我怎么不知道?”   张鹏也冷笑,说:“你自己知道你自己的事情。现在我们接到举报,你要么让开,让我们进去搜查一下,要么就拒绝。”   “拒绝的话,就是等公安过来了。”   “搜查可以。”季冬不屑地看了一眼张鹏,说,“不过,你信不过你。”   张鹏气得脸立马就涨红,说:“你信不过我?”   季冬认真地点头,说:“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搜查的时候将赃物放到我家?到时我就算长一百张嘴都难辨。”   “现在又没有别人在,到时你搜出什么,都是你自己说了算。”   张鹏气得要命。   虽然这种事他经常做,但是被人这么直接说出来,他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   “我不是人吗?”周国柱在旁边冷哼一声,说着,“我看着他搜。”   季冬应着:“支书,你是跟他一起过来的,我也同样信不过你。”   “总之,你们想搜我家可以,但是不能这么搜。”   周国柱一口差点就咬碎他那些脆弱的牙齿。   季冬不让步,他这会根本无法搜。   张鹏在旁边看得憋屈。   他几时受到过这种待遇?   在县城的时候,他想搜谁家就搜谁家,直接就带着人闯进去就好,哪里需要别人的许可。   但是现在这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看了看季冬那因为劳动而显得结实的胳膊,张鹏生生将自己心里的气给憋回去。   “那你想怎么办?”张鹏忍住心里的气,问着。   “找人做见证。”季冬说道,“找两个人做见证,让他们看着你搜查,我才放心。”   他这也是防着。   反正小心点也没事。   “成。”张鹏咬牙点头,转头对周国柱说,“支书,你去找两个人来。”   “不用。”季冬立马就说着,“这会儿正是上工的时候,我们就在门口里等着,有人过来了,直接让他帮忙做证就可以了。”   让周国柱去找人?   周国柱找来的人肯定是听周国柱的,还不如随即的路人呢。   这个张鹏肯定是有备而来,并且对那一个局非常地熟悉,肯定不会带什么东西来陷害他。   不过,找人过来这一边看着张鹏搜查,也算是给张鹏添堵。   何乐而不为呢?   张鹏气得要命,见周国柱点头,也只能忍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人过来。   是村里张耿和他老婆。   季冬立马挥手让他们过来,他对张耿夫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周国柱也说:“你们就看着张鹏搜查吧。”   反正那一本书和信是昨天下午放进去的,季冬那会儿正在上工,他怎么可能注意得到?   不管有没有人看着张鹏搜查,那一本书和那一封信肯定会搜出来。   张鹏冷着一张脸,带着这两人进去了。   不一会儿,张鹏就拿着红宝书出来了。   信呢?   周国柱疑惑地看着张鹏,见张鹏没有什么反应,只以为那一封信放置的地方太过于隐秘,张鹏找不到。   他心里有些可惜,不过等看到张鹏手上那一本红宝书也觉得还好。   反正能搞死季冬就好了。   “季冬,你看看这是什么?”张鹏将手中的那一本红宝书狠狠地甩在地上。   “什么东西?”季冬立马就倒吸一口气,“你竟然将主席语录扔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明天解决张家栋一家。 第45章 解决   张鹏嗤笑一声, 说:“是真□□再说。”   是真的□□他当然不敢扔啊,但是这一本,呵, 这本冒牌货,他怎么不敢扔?   而这个时候, 又来了几个陌生的面孔。他们的胳膊上系着红色卫兵标志。   季冬又往张鹏那里看了一眼, 这才注意到张鹏的胳膊处也系有这红色的卫兵标志。   这几个人一过来, 立马就站到了张鹏的身边, 这些人,不是张鹏的同学, 就是张鹏的那些红小兵团队。   “这不是□□是什么?”季冬皱起眉头,脸色冷厉,大声喝着, “你扔了□□还有理了!”   张耿站在一旁,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季冬上前,捡起那一本□□, 小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拿在手上放好。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季冬手拿着□□,无奈地说着, “拿一本□□撒气做什么?”   “你们不会怀疑我用□□勾结国外势力吧?”   说到这里, 季冬夸张得张大嘴巴。   “你看清楚那是真的□□再说。”张鹏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说着,“你拿英文书来冒充□□,就这一条, 你就该去□□。”   像季冬这样的人, 就该去□□,狠狠地□□。   “什么英文书?”季冬装着疑惑地翻开他手上那一本□□。   张鹏和周国柱面露得意地看着季冬,等待季冬露出震惊的表情。   张鹏的那几个同学面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然而他们看到的仍是季冬疑惑的表情。   “什么英文书?”季冬紧皱眉头, 非常不解地说,“这里头就是□□吧。这里面的主席语录我记得很清楚。”   张鹏和周国柱的心里都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等季冬将那一本□□给翻过来,他们看到那里头的内容时,这一丝不好的预感成真。   这里面的内容并不是什么英文,就是主席语录。   一想到自己刚才真的将□□给扔到地上,张鹏全身发硬,直直地站在原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你们看,这里面哪里是英文?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从我房间里搜查出一本□□就说我是勾/结国外的特务,私藏反/动的物品!”   “这要是这本书是不恰当的物品,那不说整个公社,就说我们大队,很角人都是F动派了。”   本来他想说就那个大人物也是F/动派,但是想想,这话最终也不敢说。   还是谨慎小心一点为上。   张鹏和周国柱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发白了,特别是张鹏,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不可能。”周国柱脱口而出。   难道张家栋那个老匹夫诓他?张家栋没有让人将那本夹带了英文书的□□给放到季冬的书柜上?   但是张鹏可是张家栋本家的侄子,张家栋就算是想诓他,也没有必要陪上一个本家侄子。   若不然,整个大队的人一口唾沫能将张家栋给淹死。   季冬冷笑,说:“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不是□□,又是什么东西?”   “你们来检查看看。”   周国柱立马就将季冬手中的□□给抽过来,粗略地翻翻。   整本书都是主席语录,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英文。他不懂英文是什么样的,但是英文看起来肯定跟中文不一样。   张鹏的眼睛往周国柱的手上一转,等近距离看到里面的内容时,恨不得晕过去。   他不应该那么相信他叔的。   早在拿到这一本□□的时候,他就应该翻开来看看,更加不应该将这一本□□给扔到地上。   怎么会是这样?   “张鹏随意扔□□,这是对主席的藐视。”季冬严肃着一张脸说着,“我提议,将张鹏给送到革命委员会那里教育教育。”   张鹏听到这话,白着一张,猛地摇头说:“不是,不是,不是这样子的。”   “不是这样子,是怎样子?”季冬上前一步,逼问道。   “不就是一点小事吗?”周国柱在旁边一看,不好,立马就应着,“张鹏误会你了,我等会让他向你道歉,你就不要再揪着不放。”   也不知道是哪一边出了错,是张家栋没有找人将东西放好,还是季冬正好看书,看到这一本□□。   不可能的。   以张家栋做事小心谨慎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将书本放得那么明显的。   只一个晚上,季冬怎么可能会发现?   周国柱慌得不行。   季冬冷笑,就定定地站在那里,眼还嘲讽,说:“这可不是误会。他自己摔了□□,藐视主席,这可不是我一句误会就消除得了。”   张鹏在听到季冬这一句话之后,脸更加白了。   “你们快点把张鹏送到革命委员会教育教育吧。”季冬对着张鹏的那些个同学说道。   周国柱瞪了季冬一眼,说:“季冬,这只是一个误会。张鹏只是拿不稳那些书而已。你要是执意这样让他们将张鹏送到革命委员会的话,我们大队的可不干了。”   这是拿黎星大队来压季冬。   然而季冬却是知道,张鹏虽然是张家人,但是因为经常在外面搞革命,不回来干活,但是年底又分得一些粮食,大家对此很不满,但是碍于大队长的积威,大家就算不满也不敢做些什么。   “怎么是拿不稳?他就是藐视主席,故意将书给扔到地上的。别扯什么拿不拿得稳的事情。”   “不仅我看到,张耿看到了   他们也看到了,他的那些同学也。这里无可抵赖的。”   周国柱瞪了一眼张耿夫妻。   季冬这个小子就是滑头,性格变了,但是那一股滑头的劲,还是没有变。   他们都看走眼了。   刚才过来的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这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们带他走吧。”季冬冷着一张脸说着,“你们过来的时候也看到这本□□被扔在地上,正是张鹏扔的。”   那些队友先是有些怔住,但是听到季冬的话,眼睛一亮,看向张鹏。   张鹏后退一步,无措着看着他的那些队友。   “我,我……”张鹏想解释,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几个人一把抓住张鹏,其中一个国字脸的男孩非常严肃地说:“张鹏,你犯了原则上的错误,跟我们回去革命委员会!”   “不。”张鹏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立马就挣扎,只是抓着他的那两个人非常地用力,他根本就挣脱不了。   想到革命委员会那一刑房,张鹏往周国柱那一边求助,叫着:“支书,你快救我,救我。”   “我是听了你的话才过来的。”   这蠢得,季冬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果然,周国柱的脸立马就落下来,说:“你瞎嚷嚷什么啊?你们快还他回去好好教育一下。”   说罢,他朝张鹏眨了一下眼睛。   但是很显然,张鹏并没有领会周国柱的意思,他仍是叫着:“支书,你可不能过了桥不认人。”   “原来,是支书叫张鹏过来的?”季冬打断了张鹏的话,凉凉地问着周国柱。   周国柱心里一惊,立马就否认,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你私藏反动书籍,还跟国外特/务勾结,叫我一起过来你家搜查。”   “除些之外,他还叫他的那些队友。”   “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叫他的那些队支一起过来?”   张鹏被周国柱这颠倒黑白的话给惊呆了,一时之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而周国柱话说出口之后就后悔得不行。   就算现在张鹏被这些人带走了,依着张家栋的势力,肯定能将张鹏平安的救出来。   他这么说,也只是平增仇恨而已。   想到这里,他赶紧补救,说:“张鹏,你先跟他们回去接受教育,回头我跟你叔再过去看你。”   张鹏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想到他叔,他心里又镇定许多。   他是他叔的亲亲侄子,他叔不可能不管他!再说了,他今天这事要是替他叔办的。   要是他叔不认账的话,回头他叔肯定会被他爸给打死。   这般想着,张鹏也不再挣扎,跟着他那些队友离开了。   这些人,就惯会落井下石,平常大家都是队友,一起运动,有着革命般的友情,现在他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误而已,这些人就恨不得抓他回去□□。   他就知道,黄爱国这厮觊觎他这一个队长的职务很久了。   等张鹏等人离开之后,周国柱这才看向季冬,他冷冷地看了季冬一眼,说:“季冬,你好样的。”   季冬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一般而已。”   周国柱气得不行,咬牙说着:“你得罪了大队长,你不怕在大队里混不下去吗?”   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季冬那么大胆。   “我早就得罪他了。虱子多了不愁。”季冬很是光棍地说着。   他若是怕得罪张家栋,看着陷阱往里跳,依着那些“进步”青年热血样,他还不知道有没有命里头出来呢。   周国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这一次,陷害季冬不成,张鹏还进去了,也不知道张家栋要怎么整?   不过不关他的事,谁让张家栋自己办事不靠谱,竟然没有将那本“□□”放到季冬的书柜上?   更没有将那一封信放上。   要不然,不靠□□,就靠那一封信,也能将季冬给弄死。   可惜了。   张耿夫妻也离开了。   季冬冷冷地看着周国柱远去的背影,然后回厨房将自己今天中午的饭菜给装好,而后出发去上工。   一连几天,季冬都是听得村里人在讨论张鹏被带走的事情,张鹏的家人还来他这里闹,质问季冬为什么要陷害他的儿子。   季冬怼了他们一顿,张鹏的父母恨恨地离开,转头去找张家栋。   后来,季冬听说张鹏的父母去找了张家栋,和张家栋大吵一架。   不过可惜的是,张鹏还没有被放回来,而这几天,季冬也没有被针对。   张家栋好像遗忘了这一件事情一样。   不过,季冬不敢掉以轻心,特别事情仍没有解决的事情。   这日,季冬正在地里犁田,而后忽然看到从村东边的路上来了几辆自行车。   这么多自行车的出现,大家全都往那里看过去,一时之间,大家都无心工作。   三队长气了,开始训人,社员们虽然不情愿,但是只得收心干活。   季冬只是看了一眼,而后用手中的枝条轻轻地甩了一下他前面的牛,让那一只肥硕的大黄牛拉着他那一个犁往前走。   之前割完稻谷之后,他就已经将田给犁了一遍,等队里将田放满水,浸泡几天之后,他又再一次将田给犁一次,等到了快要插秧的时候,他还得再将田给再犁一次,这才能将秧苗给插到田里。   以后,这些全都机械化了,但是现在,还得人工操作。   这么犁田,一天下来,他的肩膀被那犁上的绳子给勒得火辣辣地痛,一碰几乎能烧起来了。   季冬不敢碰自己的肩膀,下工之后,快速回家。   这不当农民,不知道地里的活累。   他很是想念没有穿越时的日子,那会儿也累,不过是脑袋累,身体不累。   现在是身体累,非常受苦,还吃不饱。   他才一回到门口,还没有掏出钥匙开门,就看到李富强急急地向他走过来。   “季冬。”李富强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叫着季冬的名字。   “怎么了?”季冬边拿钥匙开门,边问着。   “季冬,你听说没有,张家栋今天早上又被抓了。”李富强喘着气,面带喜悦地说道。   “不知道。”季冬摇头说着,往家里面走去,“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田里忙活,现在才回来。”   “我也是回来的时候听他们说的。”   “我料到你肯定不知道,所以就过来这一边告诉你。”   “上次张家栋也被抓了,但是很快就被放出来了。”季冬淡淡地说。   李富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非常失落地问着:“我光顾着高兴,倒是忘记这一茬了。”   “先看看吧。”季冬说着,“要是明天不见张家栋回来,那就说明张家栋肯定是回不来了。”   他举报信也写了,并且之前还写信给了原主的父亲,并且还将证据抄录了一份连着举报信一起寄过去了。   要是这样还搞不倒张家栋,那只能说明原主的父亲不给力了。   那他只能慢慢蛰伏下来,再等机会了。   “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李富强狠狠地说,“他当上大队长之后,好大喜功,大队的粮食都让他拿去换荣誉了。这个人渣。”   特别是三年困难时期,他可听说了,大队里差点就有人饿死。   也幸好黎星大队的这一边自然资源丰富,多的是树皮什么的,这才撑过那困难的三年。   而现在,别的大队副业干得如火朝天,而他们这一边却是死守着田里吃饭,连种个麻的人都没有,日子过得穷得要命。   “先看看情况吧。”季冬说道,“ 现在还不清楚情况。”   “要是张家栋的后台大,那这一次也是白抓人了。”   第二天,张家栋没有回来。   第三天,张家栋还是没有回来。   第四天,也不见张家栋的踪影。   季冬从社员们那里听说,张家人根本就无心工作,连地也不下了。   张大英的婚事也有变,对方过来退亲了。   张大虎性子比较急,一看到对方过来退婚,立马就攒起拳头打了上去。   当时旁边正有有一个扁担,混乱中,张大虎拿起扁担往张大英的未婚夫的头上给打下去。   当下张大英的未婚夫满脸都是血。   对方并不同意私了,立马就让人去报警,然后张大虎也被抓去派出所了。   季冬听到的时候,冷笑一下。   没有想到张家人这么弱,张家栋一出事,整个张家都是一盆散沙。   季冬不关心这一些,他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早就做好的青草膏给绑到自行车后座,然后踩上自行车,往县城里奔去。   伍宗强一见他,立马就笑容满面,说:“你可算来了。”   “事情解决得差不多,我能不来吗?”季冬边笑着边将自行车上面的那半个蛇皮袋的青草膏给解下。   伍宗强脸色一肃,凑近季冬跟前,悄声地问着:“这个张家栋这一次肯定会栽吗?”   “我还不知道。”季冬小声地说着,“我这一次上县城来,就是想拍个电报回去问一下。”   要是原主他爸,也就是他老爸插手的话,张家栋这一次是绝对再也回不了黎星大队的。   因为张家栋这些年贪得钱太多了。   现在的工人也就是三四十块钱一个月,而张家栋竟然利用职务的便利,弄了差不多有一千块。   他看到生产队的那一个账册,核算其中的数据,简直触目惊心。   也幸好他懂一些这个,要不然看到账册的时候也发现不了。   “赶紧拍电报回去啊。”伍宗强说着,“将这个人解决,你在黎星大队的境况也好一些,我们的合作才能顺利开展。”   要不然,天天被人盯着,像坐监狱一样,精神都不能放松,怎么能行?   季冬点头,说:“我把青草膏给你,等会我就去邮局拍电报。”   伍宗强将季冬那一个蛇皮袋给接过来,用手掂了一下重量,满意地笑了笑,说:“你都不早点送过来。这青草膏很多人问,但是我没有货。眼瞅着有钱挣不到,我心里急得不行。”   季冬:……   他信了伍宗强才怪。   伍宗强虽然没有青草膏这一个进项,但是其他赚钱的东西多的是呢,不缺这个。   只不过这个青草膏畅销而已。   “你先卖着,回头我得空之后,再买药材,然后定期去你那里做。”季冬说道。   “那个钟蓁。”伍宗强问着,“她不过来一起做?两个人一起,速度比较快一点。”   光靠季冬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够卖?   “她不过来。”季冬立马就摇头,“她若是过来的话,只能走路。我坐自行车不好带她。”   就现在这个风气,他要是敢带钟蓁的话,两个人都得玩完。   伍宗强:“我说你怎么那么傻?你不会让她出了你们村口那里等你?”   “然后你就载她过来。路上要是有人问到的话,你就说钟蓁是你老婆,不就成了?”   “你这个榆木脑袋,以后可怎么追女孩子哦?我瞧着你之前也没有那么傻啊?怎么现在就变得那么傻了?”   一心钻在赚钱上。   要知道,以后季冬在街上看到漂亮的女孩子都会多看几眼,现在,别说是看了,他连走过去的那个是男是女都不关注。   “以后再说。”季冬应着,“我现在没有心情和精力想这事,并且我还没有钱。”   没有钱,那么早结婚,对双方也是拖累。   “你傻不傻?”伍宗强白了季冬一眼,“你和钟蓁都是京城的,到时回城也是一起回去。”   “你现在跟她处对象,又不要你现在就跟她结婚,你可以晚点结婚啊。”   “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不追的话,这要是被别人追走了,那你想哭都没地去。”   他当年就是没有抓住机会,导致错失了那个人。   后来觉得一个人生活也不错,虽然有些孤单,但是总比胡乱跟一个陌生人一起生活要好一些。   他是真的觉得钟蓁不错。   毕竟这个女孩子在知道季冬出事了,那么尽力地去帮着季冬。   就连和季冬同宿舍住了那么久的李富强都没有做到的事情,钟蓁就做到了。   “你先解决你个人问题再来关心我吧。”季冬赶紧岔开话题,“你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   他知道伍宗强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他自己一个人生活。   年轻的时候还可以,但是到了老了的时候,到时想吃饭,连炒菜的力气都没有,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我再看看吧。”伍宗强的脸色徒然失落下去。   季冬没有再说,将东西给伍宗强之后,自己去了邮局拍了一个电报给他爸,然后又去买了一些面粉回来。   之前他去找村里的木匠,想弄一根擀面杖和一个面板,但是木匠不愿意帮他做,说自己不懂。   所以季冬托伍宗强买了。   有了面板和擀面杖,做面食非常地方便,他这些天不是吃饼就是吃面,可满足的很。   他才回到黎星大队的门口,就跟一辆驴车擦肩而过。   驴车上头,周国柱等大队的几个人正坐在上面。   赶车的是一个生面孔。   驴车的后面,有两辆自行车跟着,自行车上面,是两个穿着警服的公安。   季冬一回来,就听得村里人说周国柱等人被派出所的公安带去问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46章 推选新的大队长和支书   季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有些吃惊。   毕竟这一次他只是想将张家栋给搞下台去,却不想,周国柱也进去了?   不过, 也只是带走问话而已,具体的清形会怎么样, 现在还不知道, 季冬没有多想。   一回到家才没有多久, 张进步就找了上来。   “季冬, 你那个青草膏还有没有?”张进步一进来,更急急地问着季冬。   季冬摇头, 说:“暂时没有了。你要的话,得等几天。”   张进步一脸失望,说:“还要等几天啊。”   “怎么了?”季冬见此, 关心地问着。   在整个大队中, 他跟张进步的关系算是比较好的。   “我之前不是跑长途吧?这一次是去隔壁省。”张进步说道,“隔壁省的气候跟我们这一边差不多, 蚊子也多。”   “被蚊子叮了, 我当然是用你那一些青草膏。”   “那效果好到不仅我那些同事想买,就连我们去的那一个市里的运输队的人也想买。”   无它, 季冬的这个青草膏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   被蚊子叮了, 抹一点上去就不痒了,清凉油都没有这个效果。   而且,他们做司机的, 特别是开长途, 得集中精神开车。短时间还好,长时间开车,很容易打瞌睡。   开着车, 打瞌睡非常地危险。   要是在山路,一打瞌睡,连车带人直接冲下悬崖都有可能发生。   他想着青草膏有一股青草香,所以出车的时候,提前抹一点在自己的鼻子下方。   虽然那滋味很酸爽,但是真的非常地有效果。他开车的时候说不上非常地有精神,但是一点也不困。   等气味消了一点,他又再抹一点青草膏,消一点,再抹一点,然后等到换人休息的时候,他发现,他全程都没有困。   这就很好了。   他想着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是给自己的同事试一下,同事也是这一种效果。   以至于还没有等他回来,在路上的时候,大家都纷纷向他预定了青草膏,即便他说青草膏的价格比较贵也不能打消他们的热情。   “要买的话,也可以。”季冬说着,“不过,钱这个,我暂时不缺,就缺一点物资。他们可以拿票和或者拿粮食什么的过来换都可以。我按市价换给你们。”   “当然,你们跑长途的,出差总是能从当地带一些当地的特产回来。你们可以拿这些来换。”   “比如说上次从新省带回来的红枣什么的。”   钱伍宗强那一边正帮着他挣,现在他暂时不缺这个,但是物品的话,他倒是缺。   可以以物换物,他再过来这一边倒卖。   张进步一听,连想都不想,也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就说:“可以。他们会很乐意。”   特别是物产这一个,在当地买特产非常地便宜,拿回来卖的话,有时候还不一定卖得出去。   用那么便宜的特产来换那么贵的青草膏,他们,包括他,当然是非常愿意啊。   再乐意不过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季冬说着,“这青草膏是我朋友弄的,你要的话,我只能过几天才能给你。”   “过几天就过几天吧。”张进步笑了笑,“总比没有的要好。”   “你今天晚上别煮饭,过来我们家吃,我们好好聊聊。”张进步拍了拍季冬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冬是京城里来的缘故,还是因为季冬从小受到的文化程度比较高,反正他觉得季冬的见识比较广,跟季冬聊天,有很多事情季冬都能提出不同的观点。   “好。”季冬应着,“我今天正好从县城里回来,带了一条鱼,你先带回去给嫂子做着,我洗把脸就过去。”   张进步点头,也不客气,将季冬递给他的鱼给接过来,而后回家。   季冬洗了一把脸,而后拎着自己从县城里买来的一个铁锅还有猪筒骨,猪肉偷偷地走去牛棚那一边。   他这里离牛棚比较近,又是在村西头,没有什么人住,所以季冬也放心大胆地拿过去。   现在大热天的,肉什么都放不久,晚上拿过去,放到明天估计都馊掉了。   拿肉过去给老李,让他今天将肉给煮来吃之后,季冬这才往张进步家里走去。   老李的腿已经不痛,也能走一些路了,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就算是好了,他也大多数待在牛棚里,出不了工。   于是他就承包了整个牛棚的煮饭任务。   邵银他们回到之后,闻到空气中传来的肉味,问也不问,就说:“季冬今天过来了?”   老李点头应着,笑眯眯地说:“是的。他今天去县城,给我们带了肉。”   “还别说,收了这个学生,很好。”   挑水劈柴什么季冬都包圆了,并且季冬买到什么好东西,还会拿过来孝敬给他们。   “不错。”邵银笑着点头,“回头每天晚上让季冬做两套题。”   他们也不可能什么表示也没有,不是吗?   李扬和许谨之两人都一言难尽地看着邵银,不过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同情季冬。   *****   原主的父亲的电报还没有过来,又有人过来黎星大队,听说是纪检委的人,过来拿黎星大队的历年的账本。   而这期间,只有被带去问话的那几人回来而已,不管是张家栋还是周国柱,都没有回来。   张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张大生整个埋头苦干,脸上全是苦恼,庞翠在家里哭哭啼啼,而张大英和张大豹则是天天出去找人,想了将张家栋弄出来,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人。   周家稍微好一些,并且季冬还敏感地发现,周明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季冬甚至还听到周明上工的时候哼着歌。   周国柱的老婆倒是着急着想去找人,但是自己找不到,周明又不愿意找,所以天天辱骂周明,只是周明可不管这些,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心情很好的样子。   季冬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自己的亲生父亲被抓进去了,生死不明,做儿子的不想着出力,反而心情大好。   这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大对劲。   不过,季冬没得想,因为他这个时候已经收到了原主父亲的电报,上头只有一个字:出。   季冬瞬间就明白了,原主的父亲已经出手,那张家栋绝无可能再回到黎星大队。   他的心情有些奇怪,除了大仇得报的畅快感之外,还有一丝地别扭。   前世,身在孤儿院的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他没有人可以依靠,也依靠不了任何人。   但是现在,他竟然有家人依靠。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微妙到季冬一个接到电报之后,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季冬顶着一个黑眼圈准备上工。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正站在他家门口准备敲门的张大英和张大豹兄妹。   张大豹的手正举起来想敲门,见季冬将门打开了,立马就放下,看着季冬不说话。   张大英的神情有些窘迫,但是仍是鼓起勇气地说:“季冬,我们有点事来找你。你能跟我们聊聊吗?”   季冬一点也不想跟这两兄妹有什么瓜葛,但是想到之前张大英帮着原主干活的场景,终究还是软下心来,问着:“你们脸什么事吗?”   “季冬,你能不能帮一下我们家?”张大英急急地说着,“我不求别的,只求我爸平安回来。你帮帮我吧?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这几天,她和她哥将所有的亲戚还有村里的人都找遍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着他们的。   她和他哥还去县里找了马国梁,见是见到了马国梁,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开口恳求,马国梁立马就说这事他无能为力。   连马国梁都无能为力,她不知道该去找谁?想来想去,只得上门来找季冬。   季冬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说:“这事我帮不了你们。张家栋犯事被抓走,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力干预人纪检委办案?”   张大豹在旁边听得火大,听到这里,瞪大眼睛,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季冬,说:“季冬,我妹之前那么帮着你,现在让你帮一下我爸,你都不愿意帮,你还有良心没有?”   季冬冷漠地说:“没有。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张大豹气的话都噎住了,根本就说不出来:“你,你……”   “我什么我?”季冬冷笑,说,“我帮不了你们,你们走吧,我还要上工。”   本来想说几句话嘲讽一下张大豹的,但是现在看到这两个人,他没有这个心思。   季冬转身走人,不理会后面张大豹的辱骂。   又过了几日,张家栋和周国柱的判决下来了,他们两个利用职务的便利贪了那么多钱,全都被撸去了职务,张家栋被判了无期徒刑,周国柱被判了十年,并且得将之前贪掉的钱拿出来。   瞬时,这两家人开始凑钱。他们不还钱不行,不还钱的话,从大队的工分里扣,什么时候还完,工分就不用扣。   而此时,黎星大队开始推选新的大队长和大队支书。 第47章 种苎麻   黎星大队的社员们拿着小板凳, 去村东头的晒谷场里开会。   这一次大会主要是推选新的大队长和大队支书。   直到现在,社员们这才真正地相信张家栋和周国柱下台了。   等公社的干部发言之后,大家激动地鼓起掌声来。   季冬也有点小激动。   按刚才公社领导的讲话, 大队长和队支书是任由他们自己选。   这一种方法还是比较民主的。   整个黎星大队的人,大家工作都是在一起, 又是生活在同一条村里, 谁的品性是什么样, 谁得工作能力如何, 大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经过张家栋和周国柱的事情,想来村里人也不敢再选像他们这样的人当领导。   不一会儿, 就有几个人上去参加竞选。除了各生产队的队长上去竞选之外,村里有威望的人也上去。   张进步的大伯张军也准备参加竞选。他是二生产队的队长。   大家都是朴实的农民,竞选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的废话, 都是直接奔向目的。   “这几个人中, 二生产队队长张军算是比较合适。”李富强凑近   季冬耳边,轻声地对季冬说, “等会要记得投他一票。”   季冬点头, 撇开他和张进步的私底下交情不说,基于他所了解到的, 他会选择给张军投一票。   张军这个人, 做事比较公平公正,在当生产队队长的时候,他能合理地安排工作给每一个社员, 光是这一点, 就已经赢过其他人了。   除此之外,他还比较关心和体恤社员。当初张家栋用粮食争取先进的时候,他还曾经抗争过, 但是最后还是改不了张家栋的主意,他非常气愤,辞去了生产队队长的职务。   但是后来,队里缺人,又因为新队长不懂得分任务,也不好好地记工分,所以他又继续回来做了。   “我肯定会投的。”季冬说着。   经过一个晚上一个小时的头票,唱票,最终张军当选黎星大队的大队长,周东仓当选黎星大队的队支书。   周东仓?   季冬翻看了一下自己脑海的记忆,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   “这个是周姓那一边比较有威望的人,之前参加过抗日,又是党员,后来解放之后,在公社的粮所当仓管,只是后来得罪了上头的人,工作 丢了,回来种田。”   “要是算起关系,他也算是周国柱的堂叔。不过,周东仓本人是看不惯周国柱的做法的,所以两家基本没有什么往来。”   说到这里,李富强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地里面:“要是让周国柱知道是周东仓做我们大队的支书,估计要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他鼻子气不气歪,我们又看不见。”季冬说着,有些感慨,说,“我只希望新上来的这两个是办实事的。”   可惜只换了大队长和大队支书,不换生产队长,要不然,换了张家海也不错。   张家海简直是张家栋的走狗,一直跟着张家栋走了,张家栋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除了这个之外,处事还算是公正的。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没有换下来。   “新官上任,再加上张家栋和周国柱的事,估计也不会做什么。”李富强说道,“不过,上来一个能干实事的,社员们过得也轻松一些。”   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那么地苦,什么也不能干,或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季冬只是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张军一上来,立马就主持秋季农忙。   插秧是大事,所以张军让三个生产队小队长像平常一样安排人犁田,撒化肥,拔草,插秧等等。   等秧苗插上去之后,张军又组织社员们开始点黄豆,花生,绿豆等,木薯玉米也种下,这些跟张家栋当大队长时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有区别的则是张军弄了近二十亩的坡地来种麻。   种麻,也就是种苎麻,这个在张家栋没有当大队长的时候,他们这一边经常种植的一种经济作物。   但是张家栋当上大队长之后,将地全都拿来种粮食争先进了,交了公粮之后,社员勉强能填饱肚子,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地种植这些经济作物。   不过,张军没有立马就让社员们执行他这一决定,而是每一家都出一个人来晒谷场这一边开会讨论。   季冬他们这些男知青也过去了。   这一决定一出,立马就有社员反对。   “队长,要是将这些坡地种满苎麻的话,我们就没有地种粮食了,到时没得饭吃。”   弄出来的这些地,不是种红薯,就是种木薯,这要是全种苎麻,到时就红薯和木薯的收入就少了很多。   田里产出的稻谷大部分都拿去交公购粮去了,这要是没有这些红薯和木薯到时他们这些社员就要喝西北风了。   毕竟,稻谷他们一年就分那么点,全靠红薯和木薯过日子。   “对的,这样做的话,到时我们要喝西北风去了。”   “我自己饿肚子不要紧,我那两个宝贝孙子可不能饿肚子。”   ……   每一个都在反驳张军的决定,就连李富强也皱紧眉头。   张军打了一个手势,说:“你们放心,这一次秋季交的公购粮,我就按我们大队的亩数上交。”   “交够就好了,不交多,不去争那一个先进。到时,给大家发的稻谷就多一些。”   他这一话一落,所有人一静,纷纷看向彼此,好像并不敢相信张军说的话。   张军叹了一口气,说:“什么名誉都是虚的,填饱肚子才是实的。我们自己都吃不饱,不交那么多公购粮了,交够规定的就可以了。”   别的大队都是交规定数目的粮食,但是他们大队,在张家栋在的时候,为了争那个先进,挣荣誉,多交了很多。   粮食产量就是那些,多交上去了,他们社员就没有多少粮食分。   他当大队长,自然不能这么做。   自己都吃不饱了,管其他人做什么?吃不饱,干活都没有力气。   众人还是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有人揉揉自己耳朵,有人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内侧的嫩肉,有些甚至扇了自己一巴掌,等疼痛传来,这才真的相信,他们是真的听到他们黎星大队不争一了,而是按规定交公购粮。   众人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就该这样子做。”   “交够数目就行了,多交争一,挣那个荣誉也没有什么用,能填饱肚子吗?”   “就是一张奖状,什么实际性的奖励都没有。这个一要也没有什么用。”   “这样子说,我们到每一季是不是能多分一些大米?”   “肯定是的啊。”   ……   张军看到社员们这么兴奋,有些心酸,而后叹了一声。   都是张家栋弄的,要不然他们也不需要顿顿红薯木薯芋头,尽是些粗粮。   等大家安静下来,张军又准备再说话,落实苎麻这一件事情。   “大队长。”还没有等张军说话,有一个社员就大声地说着,“能不能别种麻。种这个不如种红薯好。往年大家都不能倘开肚子吃,今天多分一些粮食的话,大家就能倘开肚子尽量吃。”   虽然他们这一边粮食可以种两季,但是地少,人多,每个人分到手的粮食没有多少,就连红薯也是不能倘开肚子来吃的。   这要是不种他苎麻,继续种红薯木薯的话,再加上多发的大米,他们这一个年肯定能过得很好。   “对的。种苎麻做什么,又不能吃。拿这些麻来做布,我们又不会。”   就算会,他们也没有那个时间织布。天天都忙得要死,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哦。   他这一话一说,立马就有很多社员响应。   大家都是苦过来的,饿肚子的滋味很不好受。   特别是饿着肚子还得干活,干重活,那一种滋味更加不好受。   所以尽量能种粮食就种粮食。   大家说着说着,又开始大声地讨论起来。   季冬在下面听着,不发一言。   李富强听完全程,而后皱紧眉头说:“还是种红薯好,种木薯也不错,这样,我们年底就能多分粮食,也不至于像原来那样紧巴巴的。”   “是的。”赵文强在旁边应和,“这个张军看着比张家栋还不靠谱。这地是种粮食的,怎么能拿去种苎麻?”   季冬却是觉得张军这个想法不错。   一直种粮食,不搞点副业的话,大队里根本就没有收入。   没有收入,大队要办什么事就比较难。   而且,不多交公购粮,他们年底多分一些稻谷,其实也是够吃的。   毕竟只是拿二十亩坡地出来种苎麻而已,又不是拿全部的坡地出来。其他的坡地上还种有红薯等粮食呢。   不过,季冬没有跟李富强他们说,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张军是怎么解释的。   “大家安静一下。”张军又说着,“之所以种这个苎麻呢,是因为我想年后卖了这些麻来多买些花费农药。”   “化肥的肥力比农家肥强,多撒点化肥,我们的粮食就能多一些,到时分给大家也会多一些。”   “不种一点苎麻的话,光靠卖花生卖黄豆绿豆那点钱,只能买十来包化肥,根本就不够用。”   往常他们大队的化肥都是渗着农家肥一起用的。   因为村里养的猪不多,牛更少,所以农家肥没有多少,化肥也少,粮食产量不多。   所以他才决定先种一点苎麻看看情况,要是苎麻卖得好,来年再多种一些。   他这一话一出,社员们都沉默了。   “没有化肥,没有农药,我们的粮食产量不高,到时还是饿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替换。设置了防盗时间,购买比例不到70%的话,最新章节只能48小时后才能看了。作者赚点生活费不容易,要是不这么设的话,文全都盗光了,希望小天使能够理解。 第48章 增收的方法   张军的掷地有声, 社员们都沉默了。   来参加会议的大都数是一家之主,张军搞定了这些人,也相当于搞定了整个大队的人。   李富强听完之后, 立马就对季冬说:“听着大队长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很有道理。”   明明刚才他还是不赞同的, 毕竟他觉得粮食更为重要一些, 怎么张军这么解释, 他就赞同了呢。   “ 想要马儿走, 肯定得让马儿吃草的。”季冬说道,“想要提升庄稼的产量, 这肯定要下足够的化肥。”   “我们大队之前的亩产量不高,低于其他大队,不是因为我们伺候庄稼不精心, 也不是我们不懂种植庄稼, 而是因为我们的肥料没有下够。”   这一点,相信村里很多人都知道。毕竟他们都是农民, 在田里干了那么多年活, 田里的事情全都知道。   但是知道也没有用。   大队里根本就没有钱来买化肥。   就像张军所说的,光靠卖玉米黄豆和花生那一点钱, 根本就不够。   “种苎麻也好。”季冬说着, “反正也只是实验。先种二十亩,不碍事,若是卖不了什么钱, 我们再改种其他的也行。”   李富强听此, 点头。   周绍在旁边撇撇嘴,很是不屑。   这个道理他刚才也想得很明白,只不过嫌这些吵, 所以没有说而已。   李富强没有问他,反而是问季冬。   哼。   “我也觉得种这个苎麻试试。”周东仓听着讨论的声音小了一些,便插嘴说道,“就种二十亩,卖不了钱的话,我们明年再想办法,看能不能种别的。”   “那选定的二十亩地,之前年年不是种红薯,就是种木薯,现在产量也不高了。”   “种别的来改善一下地。”   熟悉庄稼的人都知道,同一块地不能年年种同样的东西,要不然虫害比较多,产量也不高。   现在换苎麻,也是可以了。   大队里最有权势的两个人都开口了,即便有些社员还是不愿意,但是听得其他社员愿意了,他们也没敢出声。   正准备散会的时候,忽然又人说着:“大队长,种苎麻可以,但是现在都是七月了,再播种的话,等幼苗成长,也要一个月才到移栽种植,到时等苎麻长了,来不及了。”   “我记得我们大队之前种过,六月份就要下种育苗了。现在才开始下种,来得及吗?”   这又不是像点黄豆一样,直接将黄豆给点到地里,而是像种水稻一样,先播撒种子,等种子长成苗,再将这些幼苗移植到地里。   要是春天路的话,还是来得及的,毕竟春天雨水比较多。   但是现在种,得到八月份才能将幼苗给种下去,九月十月十一月生长。   这三个月都是雨水少的月份,到时去哪里找水来灌溉这些苎麻?   毕竟苎麻比红薯和木薯要的水分要多得多。   “是啊,九月之后,我们这一边没有什么水了。田里的稻谷需要的水都是从水渠那一边直接灌溉的。稻谷都不够用,怎么可能还分给这些麻?”   再说了,就算是想分水给这些麻,也得有水渠才成。   这些坡地里,哪里来的水渠?   还有,想要苎麻长得快,得多施肥。   问题是,他们哪里来得那么多肥料?   “八月种下去,八月雨多,到时麻就能长好了。”   “九月之后,雨水少一些没有关系。反正这些苎麻也不需要多少水。实在不行,到时我们再挑水灌溉。”   听到要挑水灌溉,一些社员就打退堂鼓。   挑水啊,这可是一个苦力活,再说了,这些麻种了,到时能不能卖得出去还是两说。   卖得出去还好,卖不出去,那他们亏大发了。   “想要多粮食,就得累一点。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张军严肃地说着,“怕苦怕累,不干活,粮食就能从天上掉下来?”   “做事东怕怕西怕怕,那什么事都做不成。”   “想要多点粮食,这苎麻就得种。”   他这一话一出,再也没有社员吭声了。   散会之后,李富强感慨,说:“这个大队长,一上来就搞那么大的事情。”   “是啊。”赵文强也说着,“一下子就种二十亩的苎麻,这决定有些冒险。”   “不冒点险,怎么赚到钱?”季冬反问,“赚不到钱,就没有办法买化肥了。”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了。”赵文强又反驳,“不像之前那样收公购粮,大家分到的粮食肯定多一些,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又不是一两亩的事情,而是二十亩。   季冬没有接他的话。   思想观念不一致,他们也说不到一处。   他回来之后,立马开始做青草膏。   没有了张家栋一家子盯着,他很放心去做这一件事情。   一连两个晚上,季冬终于将这一批青草膏给弄好,而后交给张家栋。   张家栋看到满满半个蛇皮袋的青草膏的时候,吓了一跳,说:“怎么那么快?你不是说要几天吗?”   并且这量也不少。   “他们正好有现货。”季冬说着,“所以就给我了。”   “好。”张进步应着,“我明天就拿过去给他们,顺道将货品给换回来给你。”   季冬点头,又说:“要是没有什么农特产的话,那就换一些粮食和票。”   “我知道,你们搞这个容易。”   换粮食的话,直接就扛到牛棚那一边,也省邵银他们天天都吃不饱。   能改善一下他们的伙食,也是不错的。   “可以。”张进步笑眯眯地说,“他们肯定非常乐意的。”   因为正值农忙,季冬没有去县里。毕竟张军说了,这段时间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尽量不要请假,要是请假的话,就扣工分。   季冬想着上次他给伍宗强带去那么多的青草膏,伍宗强应该还没有卖光,也就没有请假,而是勤快出工。   这日,他被安排去那二十亩苎麻地里铲土。   令他惊诧的是,张军也亲自下地来跟着一起耕作,并且张军就在季冬的旁边。   张军看到季冬的时候,还对季冬笑了笑,接着这才继续干活。   惊诧过后,季冬这才恢复正常。   之前张家栋做大队长的时候,从来没有下过地,而张军分配完任务之后,却能下地跟着他们一起耕作。   光凭这一点,季冬就知道黎星大队的未来不会差。   “季知青啊。”张军忽然叫着季冬的名字,“以你看来,除苎麻之外,我们还能种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来增加大队的收入?”   季冬拿着铁锹的手一顿,有些莫名地看着张军。   他是第三生产队的人,而张军没有当大队长的时候是第二生产队的队长,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他想不到张军竟然会问他。   “你们这些知青从城里过来,你和钟蓁都是从京城里过来的,见识一定会比我们这些一直在地里刨食的人广。”   “所以我就问问,看你那一边有什么办法能增加我们大队的收入。”   说到这里,张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大队,太穷了。”   人口那么多的一个大队,竟然穷成这样。   他查看账本的时候,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算张家栋和周国柱两家补了不少钱进来,但是也还是穷。毕竟张家栋和周国柱贪来的钱全都霍霍完了。   根本就补不了什么钱。   这两家将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他也不能再逼,逼极了,恐怕会出人命。   “庄稼的事情,我不太懂。”季冬说着,“我读完高中就下乡了,什么技能也没有学到。”   “下了村之后,这农活我还没有那么那么熟练呢。”   这确实是真的,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增加收入的法子。   张军叹了一声,他本来以为季冬他们这些知青读过不少书,肯定知道得比他们多,但是现在看来,还不如他们。   “不过,既然是种麻,那我们可以组织村里那些会织布的人用这些麻来织布,您看行不行?”   张军就摇头,说:“这个法子我事先也想过,不行。这些麻弄成的布很粗,没有什么人愿意穿。”   “而且这天天都忙得很,哪里有时间去织布?”   “那些纺织厂是用机器织的,又快又好看,我们织出来的土布,根本就比不过他们。”   虽然大队里还有不少人穿得是自己织的土布,但是年轻人都不爱穿这些。   这土布能卖,卖不了什么钱。花那么多时间和人工去织这些土布,又卖不了钱,这种事他不想做。   “那可以种桑养蚕。”季冬又说着,“我发现我们这一边的桑树多,气候也合适,可以种这个。”   “这些资本主义的东西,能行吗?”张军反问。   “张队长,既然你之前决定做苎麻,肯定联系好人收购了。”季冬忽然问着张军。   张军点头,说:“找好了。要是没有找到的话,我也不敢下那么大手笔来种这些麻。”   种子是他从隔壁大队里拿的,不用花钱,等他这一边的麻收割之后,他再将种子给还回去就可以了。   种子不要钱,但是农家肥不够啊,不够的话,他前期可能得花钱从隔壁大队里买一些。   隔壁大队里养得猪多,可以匀一些给他。   这又是一笔开支,要是事先不联系好人收购,他是怎么也不敢弄这个副业的。   “想必您联系的还是纺织厂。”季冬又问着。   张军点头,疑惑地看着季冬。   这一件事情他没有跟大队的人说过,知道的人也不多,仅他侄儿一个。   而侄儿和季冬交好,是不是季冬告诉季冬的?   不过张军又一想,觉得不太可能。   别看进步是个司机,平常又爱和别人聊天,但是不该说的话,他的嘴巴严实得很。   并且,这个采购员还是进步帮着牵线的呢。   “这是我猜的。毕竟除了纺织厂,没有别的厂要这苎麻。”   这苎麻广泛用于纺织业,其他行业倒是比较少。   张军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以再联系那一个采购员,问他要不要蚕丝。”季冬又说着,“他要的话,我们就可以养蚕了。”   “到时到公社里报备,谁也不能说我们搞这些资本主义的东西。”   “蚕丝能制成丝绸,我们本国人不用,可以弄到沪市那一边出口创外汇。”   张军对这个出口创外汇不理解,顿时皱紧眉头。   “大队长,你先问问那一个采购员,他收不收这些蚕丝,要是收的话,我们就养蚕。”季冬也不想解释那么多了,跟一个不知道外汇是什么的人解释那么多没有什么用,他也不会那么容易理解。   “要是他说收,我们就养这个蚕,要是不收,我们再想办法呗。”   张军点头,说:“我去试试看。”   季冬有心想说让张军关注一下牛棚那些人,毕竟那几个人都是有才的,要是大队能善待这些人,没准这些人还能帮着张军想办法呢。   不过,这个张军才刚上来,他还不是很清楚张军对牛棚那些人的态度,所以想了想,还是不敢轻易说。   聊过天之后,张军和季冬都沉默地干活,两人不再说什么。   又过了几天,季冬抽空去了伍宗强那里一趟,将家里制作青草膏那些东西全都搬过去。   然后又制了一批青草膏才回来。   才回来不久,他饭都还没有吃,就看到穿着绿色军装,袖子上系着红小兵标志的张鹏气冲冲地往他这里赶过来。   季冬眉头挑了一下。   这个张鹏,没有了张家栋这一座考上靠山,是怎么从革命委员会那里出来的?   没等他想明白,张鹏就已经冲到季冬面前,那脸上全是怒气,手双举起来。   在季冬以为张鹏会下手打他的时候,张鹏却收回了手,扯了扯自己的嘴巴,说:“季冬,没想到吧,我竟然能出来。”   季冬点头,说:“确实没有想到。我以为你至少要在那一边关一年半载的,没有想到你竟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毕竟随意乱扔□□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张鹏冷笑,说:“你倒是想,但是可惜我没能如你愿。”   他听说家栋被抓了之后,他就做好了坐牢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最终家栋叔还是想办法弄他出来了。   都是季冬将他害成这样了,这个仇,他得报。   “那你现在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又想再搜一次我家?”季冬冷冷地看着张鹏,说道。   小小年纪的,既然不学习了,就应该会家里干活,但是这家伙却是去搞运动。   全然不顾他家那么困难。   张鹏摇头,阴测测地说:“没有。我又不笨,上次搜过一次了,这一次又搜,怎么可能还有发现?”   上次都准备得那么充分了,证物都被季冬给破坏掉了,他还是没能将季冬给搞下去。   他就知道季冬这个人精得很。   不管再搜几次家,都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季冬,你听好了,我会好好地盯着你的。”   “你最好不犯什么事,要不然,落到我手上,我让你好看。”   撂下狠话,张鹏抓了抓自己手,满脸凶狠地看着季冬。   季冬笑了笑,非常光棍地说:“你尽管盯着吧,我又不做什么坏事,你盯着我也没有用。”   “我可是根红正直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祖上三代都是当兵的,你说我勾搭特务,简直滑天之大稽。”   张鹏听到这话时,眼睛都妒忌得发红了。   要是他祖上也有人当兵,那他现在不可能还是这样。   贫农的成分虽然不错,但是还是比不上家里有红色背景的。   之前跟他同一批的红小兵,家里有红色背景的话,早就高升了,就他还是一个小小的队长。   季冬见自己戳到张鹏的痛处了,冷笑一声,说:“所以,你也别在我面前乱说什么鬼话,要不然,小心你跟你那个坐牢的叔一个下场。”   张鹏更气了,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红着眼睛看着季冬,就像一头愤怒的小公牛。   稍一点火,这一头小公牛就要炸起来了。   季冬才不想理会他呢,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他连张家栋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并且这个小子懦弱得很,都那么生气了,拳头都抓得紧紧的,还是没有那个胆打他。   要是他真的敢打他,他还高看张鹏一眼。   张鹏气得要命,转身就走。   季冬第二天又听到了张鹏的消息,无它这个消息在村里还算是比较新鲜的。   张鹏竟然被张军给关了起来!   季冬赶忙套旁边的社员的话。   “这个张鹏,一回来就不安份。他爸妈可是花了不少钱才将他弄出来的。”   “他一回来之后,不说下地里干活赚钱来还清债务,帮帮他家人。”   “他反而去张军那里闹了一阵,然后又提出在大队里搞运动。”   说到这里,这个高大的社员忽然嘿嘿地笑了笑,低声说:“现在这个大队长可不像张家栋那么惯着他。”   张家栋还当大队长的时候,张鹏想搞运动就搞运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张家栋无比地配合他。   现在轮到张军当队长了,张军又不张鹏他叔,没有理由惯着张鹏,所以张鹏的要求没得实现。   旁边一个社员听到了,笑了笑,说:“现在是农忙时期,大队长才不会为了这些事而耽误秋耕呢。”   “有这个搞运动的时间,还不多点几颗黄豆呢。”   “不同意就不同意,为什么关起了?”季冬反问。   而且还是关在晒谷场那一边的仓库里,就是他之前被关的那里。   除了关人之外,张军还不允许任何人去探望张鹏,给张鹏关饭。   据说张鹏每天就只能在仓库里活动,还每天只能喝一点水。   “大队长见他不服,满脑子还是想着搞运动,就把他关在仓库那里。”   说完,那个社员忽然板着一张脸,非常严肃地说:“饿他几顿就老实了。要不然,天天闲着无事做,搞什么运动?”   “我们这些农民,最重要的事就是将地里的庄稼给弄好,其他的事情都是虚的。”   说完,这个社员就哈哈大笑起来,问着季冬和前头那一个社员:“今天大队在仓库里说的,我学得像不像?”   说罢,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季冬竖起拇指,点头赞许道:“非常像。”   确实要饿张鹏那个小兔崽子几顿才成,饿几顿,看他老不老实。   天天想着搞运动,这就是吃饱饭没有事做。   “大队长还说了,张鹏不出工,不赚工分的话,年底一颗粮食也不分给他。”那一个社员又说道。   “就该这么干。”前头那个社员狠狠地点头,非常赞同地说,“不干活,不挣工分也有粮食分的话,大家都不愿意干活了。”   之前是张家栋做大队长,大家就算是有怨言,也不敢说。   现在是张军做大队长,张鹏再想搞特殊,不可能。   “我也觉得。”季冬说道。   如此又过了几天,将地里的庄稼都种完之后,季冬收到邮递员梁国生载过来的包裹。   梁国生看着季冬签名,非常羡慕地说:“季冬啊,你家人对你真好。几乎每个月一个包裹。”   黎星大队所有的知青中,季冬收到包裹最多。   季冬笑了笑,说:“我家人不放心我。对了,我能寄些包裹回去吗?”   梁国生点头,说:“当然可以,不过,我这一边帮不了,你得自己去邮局。”   季冬点头,道谢。   原主的家人给他寄了那么多东西,他也得回寄一些才成。   原主他爸和爷爷早年参加革命,身体不是很好,风湿什么的缠身。   他前几天在邵银那里弄了一些药膏,正好给他们寄回去。   而且,他爷年老了,胃口不好,吃面不容易消化,他打算搞点大米回去,让他爷煲粥吃。   他爷不差吃的,大米粥想吃还是能买得到的。   但是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他也没有其它的好东西寄回来,也只有这些了。   季冬刚拎好包裹,目送梁国生离开之后,正准备回去。   只是一转身,就看到秦桑忽然出现在他路口处,两眼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只是,季冬觉得,秦桑应该更多的是看到他手上的包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49章 你喜欢的话,就去追吧   季冬不想搭理这个脑袋有病的人, 转身准备回家。   之前那一件事情,肯定跟秦桑脱不了干系。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听钟蓁说张大虎现在缠着秦桑缠得很紧。   只是不知道秦桑现在过来他这里做什么?   “季冬, 你真的不理我了吗?”秦桑一见季冬离开,急了, 上前几步, 就想拦住季冬。   季冬转身, 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桑。   秦桑心里一喜, 只要季冬肯理她,那她还是有机会的。   “滚。”季冬冷冷地看着秦桑, 俊脸一丝表情也没有,“离我远一些。我不打女人,但是惹恼了我, 我照打不误。”   他的声极厉, 脸上的表情又是有些凶恶,秦桑被吓得后退两步。   季冬这才转身回自己的家里。   也不知道秦桑是不是因为被张大虎纠缠得太紧, 所以又想过来他这里。   但是不管秦桑想做什么, 他都不想搭理秦桑。   进了院子之后,为了防止秦桑进来, 季冬将院子里的木门给关上。   “啪”的一声, 惊醒了正在发呆的秦桑。   秦桑急得不行,不去想为什么季冬为什么要用这一种语气跟她说话,她上前, 拍打着季冬院子里的木门:“季冬, 季冬,你开门,我有事跟你说。”   季冬理也不理他, 任由秦桑拍着门,自己转身回厨房。   他还没有吃饭呢。   等季冬吃过一碗香喷喷的刀削面之后,秦桑还在拍着门,不过可能是因为刚才拍太久了,没有什么力气,这拍门声小了许多,并且是过了一会儿才继续拍着门。   季冬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种着自己的事,给菜抓虫。   黎星大队里有条件的人家,买了六六粉喷洒在青菜上,一喷这种六六粉,害虫几乎死光光。   但是季冬闻到那农药中传来的刺鼻的气味,又担心农药会残留,所以宁愿自己辛苦一些,天天在菜地里抓害虫。   他将捉来的害虫装在一个破烂的陶瓷碗里,而后拿着这一碗,出去将门给打开。   秦桑正无力地坐在季冬的房门前,时不时拍打一下季冬的门,忽然见后背一空,她一惊,稳住身子,转头一看,看到季冬竟然将门给打开,一喜,立马就站起来。   那速度快得季冬都有些惊讶。   “季冬,你的气终于消了!”秦桑美目含情地看着季冬,说道。   她心里有些得意,她就知道,季冬肯定还是喜欢着她,若不然,不会那么快就出来见他的。   他手里捧着一个碗,肯定是心疼她,给她送吃的。   只是,还没有等她得意够,季冬将碗一倾。   秦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一个碗上,看到碗里那些正在蠕动的青菜虫,吓一跳。   还没有等她说些什么呢,她就看见季冬将碗往她这一边一泼。   秦桑吓得花容失色,“啊”地大声尖叫,而后像是被鬼追一样,飞快地跑了。   季冬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   他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是这也太烦人,而且若是被大队里其他社员看到,明天大队里又有关于他的流言了。   他一点也不想成为流言的中心点。   被他这么一捉弄,秦桑估计不会再来了。   季冬心里很是满意,弯下腰,将地上的青菜虫一条一条地再捉回自己的碗里。   前些日子,他请何婶帮他孵了几只鸭和几只鸡,这些大青虫正好给他那些小鸭小鸡吃。   吃这些小青菜虫,又吃点蚯蚓,再喂点青菜和米糠,这些小鸡和小鸭到了年底,肯定会长得肥肥壮壮的。   到时,他回原主家里,也好拿点土特产回去。   捡好他的那些青菜虫之后,季冬回去喂了鸡鸭,又将菜地给淋了,又淋了肥,这才洗澡看书。   搁现代,他肯定是盯着手机,不可能像现在又是养鸡养鸭,又是种菜淋菜,还看书的。   其实他倒是想养猪的,但是他没有那么多粮食,又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还是不养了。   晚上,季冬在牛棚那里学了物理之后,和钟蓁一同走出了牛棚。   钟蓁看了季冬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着:“季冬,你对秦桑做了什么?她今天从你那里回来之后,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然后在洗澡间洗了很久的澡。”   要不是这段时间和季冬熟悉了,非常清楚季冬的人品,知道就算秦桑找过去,季冬肯定不会搭理秦桑的,要不然,她肯定会认为季冬对秦桑做了什么不好描述的事情。   季冬笑了笑,说:“她在我院子外面拍了很久的门,我不耐烦了,捉了一碗青菜虫想倒在她身上。她吓得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钟蓁无语地看着季冬,最后吐出一句:“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季冬。”   季冬轻叹一声,无奈地说:“她这么烦人,我都冷着脸了,赶也赶不走,又不能打她,只能用这样子的办法了。”   这还是他捉青菜虫时想到的法子呢,想不到这个效果那么有效。他这会儿能理解小学时那些幼稚的小男生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欺负女生了。   钟蓁:……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她吗?”钟蓁嘟囔,“怎么变得那么快?这男人的感情啊,说变就变。”   之前季冬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将自己的粮食捧到秦桑面前,但是慢慢就变了。   “当时眼瞎,只看到外表,但是现在眼不瞎了,决定还是心灵美更好一些。”季冬一本正经地回着。   钟蓁:……   “对了。”钟蓁压低声音说,“周敏敏可能要回城了。”   “哦。”季冬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家里人给她找了一个工作,所以她就回去了,过几天就走。”钟蓁的声音有些怅然。   她下乡之后,就一直和周敏敏住同一个寝室,两人都彼此熟悉,周敏敏做事勤快,性格也不错,不主动挑事。   她这么一走,两人又不在同一个城市,以后估计很难再见到了。   “那挺好。能回城不错,不用在这里吃苦,风吹日晒雨淋的。”季冬回应道。   钟蓁从季冬那里听到过高考有可能恢复的事情,便叹了一声,说:“她可以等高考结束之后再回去。考上大学,分配到的工作会更好一些。”   “你可以稍微将这个消息向她透露一下。至于信不信,就全靠她自己了。”季冬想起了之前周敏敏帮他的场景,说着。   钟蓁点头,说:“我明天就跟她提。”   “她现在回去,找到的工作也不是很好。还不如等高考,努力考一个好大学,出来分配的工作会更好。”   一份好工作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   季冬点头。   第二天吃过晚饭之后,趁着院子里没有人,钟蓁小声地和周敏敏说了高考很有可能会恢复的事情。   周敏敏听了,沉默无语地看着钟蓁。   “敏敏,你别看现在这样,高考始终会恢复的。”钟蓁以为周敏敏不相信,压低了声音又说着,“你晚些再回去吧。”   周敏敏叹了一声,而后抹了一把脸,说:“ 钟蓁,且不说这个高考会不会恢复。就算高考恢复了,对我来说,也没有用什么。”   “我高一就下乡了,高二高三没有读书,就算现在想补,也找不到人来补。”   “即便自己努力看书,也考不赢那些高中毕业下乡的。”   “与其浪费时间读大学,还不如回去工作。反正迟早都是要工作的。”   “既然迟早要工作,那不如晚一些,你试试看,看能不能考一个好大学,到时毕业出来的工作,肯定比你现在这一份要好。”钟蓁又劝着。   她舍不得自己这个好朋友那么辛苦。   周敏敏笑了笑,说:“几年的功夫,我耽误不起了。我现在回城,趁着还年轻,好好地挑一个条件好的男的嫁了。耽误几年的话,万一我考不上大学,人又老了,到时想找一个条件好嫁了,那难度就大了。”   她之前想凭借着自己的勤劳和贤良拿下 季冬的,毕竟看季冬的穿着打扮还有他家里人给他寄的包裹,就知道季冬家庭条件应该很好的。   季冬还是京城人,离主席很近,又长得好看。   可惜她努力了那么久,季冬还是没有正眼看她,并且,这几个月,季冬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点也不像之前那种翩翩的贵公子了。   所以,她想,她还是算了吧。   以她的条件,等她回城之后,又有稳定的工作,找到的对象也应该不错的。   钟蓁:……   “你还那么年轻,不要过早想着嫁人的事情,还是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更重要一些。”钟蓁又劝道。   把改善生活的希望寄托于一个男人的身上,非常地不靠谱。再者,人心易变,靠自己才是最靠谱的。   周敏敏笑了笑,不苟同钟蓁的观点 ,说:“反正迟早得嫁人,还不如早嫁一点,完成任务。要是晚嫁的话,到时又要忙于工作,又是忙着养孩子,精力根本就跟不上。”   钟蓁:……   “ 你不用劝我了。”周敏敏笑着摇头,说,“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不会再更改了。”   “我已经决定好回城了。我不想再在这里受苦了。”   她是勤快不错,但是从小做得最多的是家务,像农活,还是下乡之后第一次做,虽说做久也熟悉了,但是还是觉得累。   还是早点回城好,不用那么地累累。   钟蓁叹了一声,她和周敏敏相处得不错,但是有些观点却不一致。   相反,她和季冬的观点反倒是一致的,他们两个都认为还是要考上大学,多学点知识,有一个学历更好一些。   周敏敏笑了笑,忽然定定地看着钟蓁。   钟蓁被她这眼光看得有些不明白,摸了摸自己的脸,问着:“怎么了?”   “钟蓁,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么,有很多选择的。”周敏敏神情有些失落,“现在回城,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决定了。”   说罢,周敏敏拉起钟蓁的双手,又说:“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还是只能选择回城。”   钟蓁还想再说,周敏敏却摇头,换了一个话题,说:“钟蓁,你若是喜欢季冬,你就去追吧,不用  顾虑我的。”   这话一出,钟蓁瞬间就瞪圆了眼。   周敏敏笑了笑,那笑容有些狡黠:“最近季冬往你这一边看的次数多了,并且,他还时不时跟你说话。”   “你对季冬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么凶巴巴的,还会对他笑。”   态度转变得有些明显,所以她合理猜测,钟蓁应该是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季冬。   季冬现在跟之前相比,应该是现在更好一些,但是她更喜欢之前的那一个季冬,符合她想象中的那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你要是喜欢他的话,就去追,不用顾忌到我的想法,我现在不喜欢季冬了。”   “我是真心的。”   钟蓁:!!!   和周敏敏相处那么久,就连晚上都是睡同一个寝室,所以钟蓁自然是分得清周敏敏是不是真心的。   周敏敏现在说的话,绝对是真心的。   她是真心劝她去追季冬的。   可是,她没有喜欢季冬啊,她跟季冬说话,是因为做生意的事情,又因为师父他们,所以她和季冬的来往多了一些。   她都和季冬合伙做生意了,师父他们也受季冬关照颇多,她再对季冬冷脸,凶巴巴的,那怎么能行?   可是,这其中的缘由不可能告诉周敏敏。   见一向淡定的钟蓁竟然被她这一番话给得眼睛都圆了,周敏敏抿嘴笑了笑,又说:“不要惊讶。”   “好水不流外人田。虽然我现在不喜欢季冬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季冬很不错,所有的男知青中,他的条件跟你最匹配。”   “李富强太老,他那个人心肠太软,当朋友没有问题,当老公问题就大了。赵文强脑袋一根筋,光长肌肉不长脑,周绍不是个好人。”   “所以比来比去,还是季冬最好。”   “既然你喜欢他,就将他拿下。”   钟蓁眼睛瞪得更圆。   “是不是觉得我变了一个人?”周敏敏笑道。   钟蓁点头。   “唉。”周敏敏叹了一声,“想得多了,自然能悟出些什么来。”   “我说真的,你不用顾虑我的,我现在不喜欢季冬了。你把季冬追到手,我不会不高兴,反而,我会替你高兴。”   钟蓁立马摇头,说:“你胡说什么?我不喜欢季冬。”   “我还小呢。”   她比季冬还要小一岁多,才十六岁出头。   她是把年龄改大了才能下乡的。   周敏敏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跟钟蓁争辩。   依着钟蓁的脾性,若是真的不喜欢季冬的话,不可能对季冬那么温柔的。   只是钟蓁现在年纪小,可能没有意识到罢了。   “以后你喜欢上季冬了,就勇敢地跟他在一起,不用因为顾虑我而拒绝季冬。我只会祝福你。”周敏敏真诚地说道。   一想到自己曾经那么努力地帮着季冬干活,还喜欢季冬,周敏敏就觉得那会儿自己有些傻。   不过,有那么一段经历也不错,她老了,还可以回味一下。   钟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只喜欢那一个性格还没有变化的季冬,而现在这个季冬,我一点也不喜欢。虽然他看着比之前好很多,也靠谱很多。”周敏敏又说着。   见钟蓁还是不说话,周敏敏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说着:“钟蓁,我回城了。你在这一边要好好的。”   “以后我们估计很难再见了。”   她其实很讨厌这里的,但是想到后天自己就要离开了,竟然有些伤感。   “以后肯定有机会再相见的。”钟蓁握紧周敏敏的手,说着,“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去找你。”   周敏敏重重地点头,眼眶有些湿润,说:“好的。你一定要记得过来找我啊。”   钟蓁应着。   时间过得很快,周敏敏离开那一天,钟蓁去借张进步家里借了张进步的自行车送周敏敏去县城搭车。   季冬则是载着周敏敏的行车。   在汽车站前,钟蓁眼眶都红了,不停地抹着眼泪。   周敏敏也同样抹着眼睛。   季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一路保重。”最后,钟蓁不得不吐出这句话,“一定要幸福。”   周敏敏哭着抱了一下钟蓁,重重地点头,说:“会的。你也一样。”   擦干眼泪之后,周敏敏看着季冬。   “珍重,还有,谢谢。”季冬说道。   周敏敏点头,说:“你们两个摆酒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一定会去参加的。”   周敏敏抛下这么一句话,拎着自己的行李就往车站走。   季冬和钟蓁互相看了看,纷纷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好了。人也送完了。横竖都来到县里,我们去伍宗强家吧。”季冬建议道,“之前给他的那些青草膏应该卖光了。我们去做一批再回去。”   反正今天已经请假了,工分是没有了,人也送到了,这么早回大队里也没有事,还不如做一批青草膏卖钱比较合算一些。   毕竟,再做一批青草膏,他欠伍宗强的钱应该就要还清了。   “成。” 钟蓁应着,“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做完之后,我想买点东西回去。”   难道来一趟,她手上又攥着家里寄来的肉票,也该去买些肉来改善生活了。   季冬带着钟蓁过去黑市找到了伍宗强,伍宗强看到季冬和钟蓁一起过来,愣了一下,而后笑容满面地带着季冬他们回他家。   季冬这个愣小子终于开窍了。   他就说嘛,季冬肯定是喜欢人钟蓁,要不然出事的时候,谁也不叫,偏偏叫钟蓁过来这一边找他。   钟蓁在厨房里制作青草膏,季冬在大厅里揉着面。   “我说,季冬,你终于开窍了。”伍宗强笑嘻嘻地说,“这样才好嘛,好女孩要及时追,要不然被别人追走了,你想哭都没有地方哭。”   “毕竟好女孩很抢手。”   季冬正在揉面的手一顿,好在他之前建议钟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听到伍宗强的话,脸色不变,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他说:“大哥,我和钟蓁只是革命战友,合伙做生意。你别想太多。这个青草膏是她的方法,今天她之所以过来,是过来送同寝室的一个知青。”   伍宗强一副我懂的眼神看着季冬,但笑不语。   季冬也不想解释了,继续揉着面。   “幸好我今天留了一块猪头和一个猪蹄。”伍宗强见季冬这样,决定不打趣季冬,免得季冬不好意思,“你们今天有福了。”   他还想着将这只猪蹄用盐腌一下慢慢吃,但是现在季冬过来,那还是现在吃光。   季冬做的饭菜比他做的香十倍,猪蹄在他手上也只是糟蹋了。   “除了哨子面,你还想吃什么猪蹄?红烧的?还是猪蹄汤?”季冬问道。   “酸辣猪蹄!”伍宗强立马就说着,想到之前季冬做的酸辣猪蹄,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也不知道季冬的厨艺是从哪里学的,做的饭菜实在是好吃。   “可以。”季冬点头说道,“就做这个。”   三人吃完饭之后,钟蓁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和空碟。   她们三个人,竟然将那一大盆面给吃光了,将那一只大猪蹄全都吃光。   看着她面前那一大堆骨头,钟蓁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   她怎么会吃得那么多了?   难道是许久没有吃肉的缘故,又或是季冬做的菜太好吃了?   伍宗强也是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季冬啊,你这厨艺简直绝了。这酸辣猪蹄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猪蹄  。”   “吃得开心就好。”季冬笑笑,说道。   “钟蓁,你得抓紧 ,”伍宗强转头跟正在收拾碗筷的钟蓁说,“季冬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你可不能让他被别人给抢走。”   钟蓁:……   她无奈地看着伍宗强。   “哥,我跟钟蓁不是那种关系。”季冬也无奈地说。   “好吧。你们不是那种关系。”伍宗强一听,赶紧打着哈哈。   季冬:……   钟蓁:……   他们两个放弃了解释。   做好青草膏,回到村之后,钟蓁才一回来知青大院,秦桑就气冲冲地向她跑过来,然后扬起来,一巴掌就朝钟蓁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问到文中的青草膏有没有卖。没有。   文中的青草膏以泰国青草膏为原型。泰国的青草膏有卖。我觉得还蛮好用的,被蚊子盯了,一抹就不痒,烫到了,抹上去凉凉的,也不起泡。 第50章 商量   钟蓁眼疾手快, 一把就抓住秦桑的手,脸色非常冷厉,说:“秦桑, 你做什么?”   本来她的心情因为周敏敏的离开就不好了,现在才回到知青大院, 就无辜被打, 她的心情更加地不好。   秦桑挣扎了一下, 但是周敏敏的手抓着她的手腕抓得紧紧的, 她怎么也挣脱不了。   “做什么?”秦桑脸全是怒火,语气越发地不好起来, “钟蓁,你个贱人。谁让你去勾/引季冬的。”   难怪季冬现在不理她,原来全被钟蓁这个小贱蹄子给勾引过去了。   要是别人的话, 她还没有那么气愤, 但是钟蓁,这个小贱人, 要脸蛋没有脸蛋, 要胸没有胸,身材干瘪得要死, 哪里比得上她?   但是现在季冬却不理她, 反而和这个小贱人勾/搭在一起。   “你说话放尊重一点。”钟蓁一把就甩开秦桑的手,冷冷地说着,“要不然, 我就闹到大队长那里去。”   钟蓁又想甩秦桑的顿时就顿住了, 不敢再往钟蓁的脸上甩去。   别人她不知道,但是钟蓁是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钟蓁的话比较好少,但是执行力却很强。   “你勾/引人家季冬还有理了?”秦桑揉着自己那一双被钟蓁抓痛的手。这个死丫头,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明明一副干瘪的身子,力气竟然那么大。   钟蓁冷笑,潋滟的桃花里面一片冷漠,说:“勾/引?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一种行为,就说,就算我真的勾/引了,那关你屁事?”   秦桑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上,怎么也消不下去。   “你是季冬什么人?凭什么过来质问我?”   秦桑的气更是噎得不行,因为过于生气,又有可能是因为钟蓁说了真话,所以涨红着一张脸看着钟蓁。   “你连前对象都算不上,更别说现对象了。”钟蓁面无表情地说,“你凭什么过来质问我?”   秦桑气急,骂着:“你不要脸。”   “呵,我哪里不要脸?”钟蓁拔高声音,非常不屑地看着秦桑,“你才不要脸。”   “我今天送周敏敏去县城坐车,季冬是帮着送周敏敏过去的,你哪眼睛看到我勾/引季冬了?”   “你说话放干净一点,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个不要脸的东西。”   钟蓁不屑地看着秦桑。   秦桑气得要死,可是接触到钟蓁那冰冷无情的眼神时,却是没有了那个勇气了。   钟蓁嗤笑一声,自己转身回了房间。   秦桑气得要命,想要追上去,又不敢。   齐婵玲在厨房里偷偷地看了一眼秦桑,嘴角弯了弯。   之前张家栋还在的时候,秦桑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现在失去了张家栋这个靠山,秦桑还想嚣张?   张大虎也是一个没有用的,被放回来之后,天天在家里横,也没有空搭理秦桑。   秦桑这不就是又想去将季冬给找回来?   但是幸好季冬脑袋清醒,没有搭理秦桑。   她就等着看看,没有了张家做后盾,她自己又回不了城,秦桑要怎么办?   齐婵玲心情很好地煮着东西。   季冬浑然不知女知青院里竟然有这么一出。   他现在,正吃惊地看着张军。   他和新上任的大队长没有什么交情,走的最近的那一次,就是上次和麻地里跟张军交谈的那一次,其他时候,他们根本就面都不见一次,更别说说话了。   现在,张军竟然出现在他家门口这里!   “大队长,请进请进。”惊讶过后,季冬立马就回神,将张军给请进了他家的小院里。   张军走进一看,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荒草什么的都除干净了,院子里自留地种的青菜长势非常地好,青菜嫩得能滴水,茄子发紫,南瓜金黄……   就连那几间破旧的房子看着都齐整了许多。   张军先在心里点个头。   本来想着季冬自己一个人住这一边,每天又要上工,肯定是没有时间打理自己的生活的。   但是没有想到,季冬竟然将自己的生活整理得井井有条。   请张军进了堂屋之后,季冬给张军泡了一碗茶出来。   这茶是他是原主的家人寄来的,原主喜欢喝茶,他也喜欢,特别是劳累了一天之后,泡一碗茶,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看书,真是惬意极了。   张军点头道谢,端起那一碗茶喝了一口,有些苦,他不是很习惯。   他们这一边的丘陵地带很适合种植茶叶,但是没有人会浪费地去种植茶叶,更多的是在荒山上种几棵大叶山茶。   这一种茶的叶子非常大,泡出来的茶是甜的。   早些年他家有钱的时候 ,就着这些山茶水泡米花吃,那种滋味,他现在都难忘。   “季冬啊,你过来黎星大队那么久了,适应没有?”张军将嘴里的茶水艰难地吞下去,问着。   季冬笑着点头,说:“适应了。我都过来快一年了。早就适应了。”   不管是原主,还是他,早就适应了。   张军笑了笑,看了一眼季冬的堂屋,说:“那就好。”   这堂屋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看着非常清爽,季冬自己一个人,将日子过得很好。   “张队长,您今天过来?”季冬不想跟张军兜圈子,自己开口问着。   无事不登三宝殿,再者,他之前跟张军没有交集也没有,张军忽然到访,肯定是有事情跟他说的。   张军咧开嘴笑了笑,说:“你小子。好了,我也不跟你扯些有的没的,我明天约了市里纺织厂的副厂长,准备跟他签合同。”   “我们村里的文化人不多,我自己识得一些字,但是要看合同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所以,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过去,帮我把把关。”   而且,他可是听说了,季冬的嘴皮子够厉害。带着季冬过去,要是季冬能将他们的收购价格谈得高一些,那么他们就有更多的钱买化肥了。   季冬点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着:“大队长,你还记得我们大队牛棚里的那些人吗?”   张军点头,说:“我记得,你怎么忽然提出这些人?”   “我上次因为上山捡柴遇到摔断腿的李扬,背着李扬回来,就被人举报了。”季冬说这话的时候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后来我得知,李扬他是学法律的,是教法律的教授。”   “合同这一块,也在他们的教学范围内。”   “要是我们大队长您能让李扬跟着我们过去的话,那合同的事,您根本就不用操心。”季冬又说着。   确实是这样子没有错。   纺织厂跟他们大队里的这一份合同,在李扬的眼里,就跟小学的数学题没有两样。   李扬过去,比他过去要好得多了。   张军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他虽然对那些坏分子没有什么恶感,也不讨厌,但是若是真的像季冬所说的那样,带李扬过去的话,那名声太不好听了。   李扬可是“坏分子”。   他之前看过李扬他们的档案,他们倒是没有做什么坏事,也不是什么坏分子,不过有这么一个名声,终究不太好听。   “名声什么的都是虚的,有实惠才是实的。”季冬猜到了张军心里所想,说道,“要是别人问起来,我们还可以说合理利用坏分子。”   “ 李扬摔倒腿之后,之前在牛棚里休养,什么活也干不了。好不容易他的腿好了一些,能在大队的晒谷场里去木薯皮,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我们这一次带他出来,就是让他发挥大作用。说实在的,我虽然高中毕业,字也识得很多,但是对于合同这一块的研究,必定没有李扬那么专业。”   张军又沉默了一下,而后这才点头,说:“那成。那就依你所说。”   “李扬虽然好得差不多,但是他年纪大了,走不了那么远的路,那就麻烦季冬你载一下李扬。”   那么多知青中,李富强的资格最老,按理来说,他找李富强才是更合适的。   但是李富强没有自行车,他要是找李富强一起去的话,能自己载李富强过去。   那么远的路对于他来说,还是比较困难。   所以他就过来找季冬。   季冬点头,应着:“成。”   这事是他建议的,就算张军不开口,他也载李扬过去。   让李扬自己一个人过去,那不是让李扬发光发热,而是害了李扬。   决定好之后,又确定明天出发的时间,张军婉拒了季冬留饭,自己背着手回去了。   季冬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张军还是穿有补丁的衣服,这艰苦朴素的作风,比张家栋要好得多了。   并且,这个张军不偏激,对李扬他们没有什么恶感,这也是他今天能劝说成功的原因。   晚上,季冬将这一件事情告诉李扬和老邵他们。   “季冬,你太冒失了。”邵银她听完之后,忍不住说着。   她是一个通透的人,季冬将这事一说,她就明白了季冬的用意。   虽说季冬是为他们好,想办法改善他们的处境,但是季冬此举,实在是太冒失了。   这万一举荐不成,惹得张军讨厌他们就不妙了。   “我之前了解过张军这个人,我才敢提出这个建议的。” 季冬说着,“要是不清楚张军的性格,我是绝对不会提这建议的。免得给你们雪上加霜。”   张军没有当大队长的时候 ,他就已经通过张进步那一边侧面了解了张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后来张军当大队长之后,他通过观察张军的行事作风,也能判断张军的为人。   没有七八成把握,他是绝对不敢提这个建议的。本来牛棚的处境就不好,这万一若得张军的厌弃,牛棚的处境更不好。   邵银轻叹了一声。   “放心吧。”季冬说着,“事情不是成功了吗?”   邵银瞪了季冬一眼,没好看地说:“万一不成功呢?我们倒是不要紧,就怕连累了你。”   他们都行之将木,半截身子埋入土中,也没什么好活,但是因为这个而连累季冬,那就是他们的过错了。   “连累什么?”季冬无奈地,“你们连累不了我。再说了,在张军面前多露一下脸,对提升你们现在的处境非常有利。”   所以他在听到张军的话之后,立马就跟张军说这建议。   第二天早上,季冬一大早就过来牛棚那里,载着李扬走到村东口跟张军集合。   大队里的社员看到他载着季冬,很是惊讶,但是根本就没有时间问他为什么。   张军早就等在那里,见季冬过来,便说:“我们早去早回。”   季冬和李扬朝张军齐齐点头。   快到一半路的时候,张军提出他帮忙载一阵李扬。   季冬累得不行,听此,自然点头答应。   这样,一人载一阵,他们走走歇歇,骑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市纺织厂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扶贫,中午没得睡。明天区领导检查扶贫工作,全员加班,一连好多天没有休息了。太累了,今天更不了那么多了。抱歉。 第51章 不收   纺织厂的副厂长叫孙云焕, 现年四十五岁,人长得瘦,但是却有一个挺大的啤酒肚。   他长着一张国字脸, 板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严肃地要命。   他看到张军竟然带了两个人过来, 愣了一下, 而后才回神, 带着他们三个人到了纺织厂的小会议室里。   坐下之后, 张军简单地孙云焕介绍了同行的两个人,季冬他只介绍了是知青, 对于李扬,则是介绍说是自己的朋友。   孙云焕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将自己的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   张军先看了, 然后给季冬看,季冬看过之后, 给李扬看。   “你们都看过了, 要是觉得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签订合同。”孙云焕说道, 神色带着一点点据傲。   早就说好的事情, 张军带两个人过来做什么?   要不是看在张进步的面子上,那么多生产队里种有麻,他哪里不好去收, 为什么要收黎星大队的?   “价格方面?”季冬提出自己的意见, “能提升半分钱一斤吗?我们生产队的麻虽然这几年没有种过麻,但是前些年一直不断地有人种,技术方面根本就不用担心。”   “种出来的麻肯定非常好的。”   孙云焕淡淡地看了季冬一眼, 而后面无表情地说:“你现在说成花都没有用。我之前没有收购过你们大队的麻,对于你们大队种的苎麻的品质一无所知。”   “我这一次之所以会收购你们的,还是看在张进步的面子上。若不然,我是绝对不会收购你们大队的。”   “因为没有保障。”   除了因为张进步的个人因素之外,还有一个,是因为黎星大队今年只种了二十亩的苎麻。   他们纺织厂多收或者少收这二十亩苎麻都不要紧,所以他就给了张进步这个面子,这要是张军再啰嗦,他就不收了。   季冬这会儿没有再说。   对方占据决定权,他再怎么说也没有用。   “这合同你们看着办吧?爱签不签,反正我们纺织厂给的价钱和要求都在这里了。”孙云焕又说着,“不单是你们大队,我们纺织厂收购其他大队的苎麻也是签订同样的合同。”   他并没有针对黎星大队。   张军看着有些慌了。   他本意是想带着季冬和李扬过来纺织厂让他们参谋一下,只是没有想到这举动竟然会惹得孙厂长的不快。   而这个时候,李扬朝张军点头。   张军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说:“签,肯定要签。”   现在签订合同比苎麻成熟的时候签订合同要更好一些,免得到时他们到处找工厂来收购。   当然,他们也可以将这些苎麻留着,等着国家过来收购,不过那些收购价格比较低一些。   孙云焕这才满意地点头,说:“这就对了。放心吧,我们厂也是国家的,怎么可能会坑你们?”   乡下人,就是少见多怪,还带了两个人过来。   要不是看见张进步的面子上,他早就拂袖走人了,不可能再留在这里听他们说废话。   孙云焕将合同给推到张军面前。   张军拿出自己放在衬衫前面口袋上的钢笔,在合同是签上自己的大名。   孙云焕也拿出钢笔,也签上自己的大名。   签完名之后,季冬说:“今天这事麻烦孙厂长了,您等会得空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现在也快到中午了,虽然这会儿吃午饭是有些早,但是要吃也是可以的。   张军伸出手,扯了扯衣服背后的衣服。   请孙云焕吃饭?   他没有带有那么多的肉票粮票和钱,他很久不在后面应酬了,早就忘记了这种潜规则。   现在季冬提出请吃饭这个建议,他要怎么办?   季冬没有搭理张军,只是笑着看孙云焕。   孙云焕点头,应了下来。   这年轻人比大队长还要懂规则,是一个可造之材。   孙云焕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那等会十一点半在纺织厂旁边那一个国营饭店见。我工厂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现在还没得空。”   他现在还没有饿,现在过去吃,也吃不下什么。   还不如等会再过去吃。   “那成。”季冬应着,“我们等会见。”   出了纺织厂的门,张军拍着脑袋说:“季冬,你看我,忘性大,根本就不记得要请客吃饭这事。没有带足粮票和肉票,怎么办?”   他不怪季冬提出吃饭这个事情,只怪自己没有带足粮票肉票还有钱。   本来办事就是要请别人吃饭,他都忘记开口了,反而是季冬开口,他怎么可能还会责怪季冬?   “我带有。”季冬说,“我想着今天难得一次过来市里,想多买一些东西回去,所以就多带了一些。别的不说,请孙厂长吃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那你先给钱。”张军说着,“等回了大队,我再将钱给你补回来。”   季冬点头。   “没想到这个孙厂长这么强势。”张军叹了一声,“今天差点就将他给惹毛了。”   刚才他都有些紧张,就怕孙云焕起身走人。   那他们只得将这些苎麻卖给别的纺织厂。   只是,整个市只有一个纺织厂,要卖只能卖给别的市或者等着国家来收购,这都是很难的事情 。   “不会的。”季冬非常肯定地说,“这个孙厂长既是看在张进步的份,那肯定不会中途就中止。”   “只是这价格一时半会提升不上去。”   “能有这个价格也不错了。”张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之前是我太贪心了。”   他还想着让季冬过来,看能不能将这个收购价格给提高一些。   幸好孙云焕没有生气。   “他这个合同的价格给得挺优厚的。”一直在旁边沉默当着背景的李扬忽然说着,“合同方面对于交货的时间和苎麻的品质也做了相关规定。”   “所以大队长,你不用担心。他是真诚是想收购我们大队的苎麻的。”   不管这个孙云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收购他们大队的苎麻,但是这个条件确实是给的不错。   这个合同也没有坑人的地方。   “那就好。”张军这会儿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张军的身体僵住,问着季冬:“季冬,我说我们要不要备一份礼物给孙云焕?”   毕竟孙云焕可是帮了他们大队那么大的忙,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备一份礼物才成。   可是,他毫无准备。   “不用。”季冬说着,“要送的话,就让张进步去送。”   这事是张进步牵头的,要送张进步送比较合适一些。   “成。”张军说着,“我们回大队之后,再商量着送什么东西给张孙厂长。”   太轻不行,太重的话,他们也送不起。   “问过张进步再决定。”季冬说着,“他和孙厂长比较熟,应该会知识孙厂长喜欢什么。”   张军点头。   李扬在旁边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他以为张军年纪这么大了,应该比较迂腐的,对于请客吃饭还有送礼这事应该是不会赞同的。   但是一接触,发现却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看来,黎星大队要发生大变化了。   快到时间,他们就到了纺织厂旁边的国营饭店。   坐下来不久,孙云焕也到了。   季冬等人起身迎接他。   坐下之后,季冬把菜单给孙云焕,让孙云焕点菜。   孙云焕点了一个红烧肉和一个红烧鱼,一盘炒豆腐,还有一碟炒青菜,白米饭之后,这才将菜单给季冬。   季冬拿着菜单和点菜卡给服务员。   回到桌子上,趁着饭菜还没有上来,季冬便试探地问着:“孙厂长,你们纺织厂收生丝吗?”   “蚕丝。”   孙云焕一听,立马就摇头,说:“这种资本主义的东西,我们是不做的。”   哪里敢做?   就算他们将布给生产出来,也没有人敢买。   毕竟丝绸这东西,要是一穿出来,肯定会被人说享受,搞资本主义那一套,搞不好还会被批斗。   季冬一听,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说:“嗯。刚才忘记点酒了,孙厂长,您要喝点酒吗?”   孙云焕摸了一下他的大肚子,不舍地摇头。   他倒是想喝一点,但是下午要开会,怕喝了酒之后,到时中午醒不来。   ……   吃过饭之后,送孙云焕回纺织厂,季冬他们就逛了起来。   “季冬,看来,种植桑叶养蚕是做不了。”张军叹气说着,“我们还得再想办法搞其他的副业。”   光靠种麻还是不行。   大队根本没有什么钱。   “再想其他的办法。”季冬说着,笑了笑,“这一条道路行不通,我们就换一条。”   “那敢情好。”张军笑道,“你们知青见得多,又年轻,脑袋灵活,比我们这些老人家好得多了。”   季冬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你和李扬要买什么?”张军说着,“我没有什么要买的。”   季冬也摇头,说:“我也没有什么要买的。”   要买他也是私下过来买,不可能当着张军的面买。   李扬摇头。   于是他们就不逛了,骑车回大队。   第二天,李扬明显发现,他们这些牛棚的坏分子的待遇好了很多。   很明显的是,生产队不再安排繁重的工作给他们了。   李扬他们很欢喜。   过了几日,苎麻的幼苗长好了,他们全村齐力将这些苎麻给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今天提心吊胆了一天,到了晚上才听镇政府的人说明天才知道抽查哪一条村。上天保佑别抽查到我们村。要是没有抽查到我那两个对象的话,我日万一周。 第52章 介绍对象   插秧下去之后, 秧苗很快长得绿油油的,趁着田里的水还比较多,张军又主持社员们下肥。   除了下化肥与农家肥混合一起的肥料之外, 他们组织人员挑粪水到田里。   季冬连续挑了几天,肩膀都挑红了。   这更加坚定季冬要种好那一批苎麻, 并且为大队找一些副业的念头。   不增加大队的收入, 以后天天这么挑粪水去施肥, 要命。   季冬以为这是他今年最后一次挑粪水了, 没有想到,他还是天真了。   这一次之后, 才过几天,张军大组织全部的社员挑粪水到坡地里给那些苎麻下肥。   当下,就有社员不愿意了, 直接撂担子不干。   “淋水稻还好说, 那可是粮食。但是淋这些苎麻?”   “呸。”   除了因为苎麻不是粮食这个原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苎麻地比水田离村还要远。   这就意味着他们要挑粪去更远的地方。   用的还是木桶, 并且还不是一趟两趟,是几趟。   毕竟他们足足有二十亩的苎麻地, 将这些地全都淋个遍, 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最要紧的是,现在这些麻还那么小,就得从现在就开始挑粪水去施肥了, 到以后, 苎麻长更大的时候 ,那他们岂不是要挑更多的粪水去?   有一个起头挑事,立马就有附和。   “对的。为什么要淋这些苎麻?又不是粮食, 又吃不了,卖了也见不到钱。”   “不淋,不淋。”   “这粪水可金贵着呢,拿过去淋那些无用的苎麻做什么?”   ……   时下肥料宝贵,有些老农在外头,想要拉屎,也飞快地跑回家拉到自己家的粪池里。   这么金贵的肥料,自然不能便宜别人家。   几个生产队小队长赶紧朝挑事的社员使眼色,但是那些社员正在激动当中,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不挑,不挑,给工分也不挑。”   挑粪水是计工分的,他们宁愿不要这工分,也不愿意挑。   张军沉着一张脸看着这些挑事的社员们,等他们不再说了之后,这才冷着脸说:“不挑可以。”   那最先挑事的那一个社员立马就露出一抹笑容。   “不挑的话,扣工分。年底这二十亩苎麻卖掉,买肥料剩下的钱一分也不会分给不挑的人。你们可以自己选,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下一秒张军立马就说着。   那最先挑事的人不乐意了,急了,冲着张军就吼着:“这些苎麻是集体的,用的也是集体的地,之前种的时候,我也种了,凭什么不给我?”   扣工分不说,卖得的钱竟然不给他!   他只是不想挑粪水去淋苎麻而已,其它的,他还是有做的。   张军瞪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你以为这苎麻种下去就有收成了?不施肥,它怎么可能长得好?”   “长不好,就没有收成。别人辛苦挑粪水来淋地,我当然是分给别人,不分给你。不仅如此,来年卖这些苎麻买了化肥之后,到分粮食的时候,我还少分你们这些不想挑粪水的一些。”   张军不用解释他的话,大家一听就懂。   听到不分钱不说,以后还有可能会少分粮食,再也没有人敢说话了。   张军这才满意了,说:“现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挑粪水去淋麻。”   各社员只得跟着生产队小队长去挑粪水了。   季冬这些知青自然也不例外。   张家栋倒台之后,没有人给秦桑撑腰,所以即便秦桑万分不愿意,她也只能拿起木桶挑起粪来。   其他女知青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挑着粪水。   这其中,没有捂着鼻子的钟蓁显得尤其突出。   季冬挑了一担,在苎麻地里的社员拿过来淋完之后,他挑着空桶准备回去。   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钟蓁。   钟蓁挑了两大半桶的粪水,腰挺得很直,脚步非常地稳,一点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走路摇摇晃晃的。   秦桑也就挑了不到两半桶,走路一摇一摆,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下来。   季冬对钟蓁刮目相看,想不到钟蓁年龄那么小,看着那么瘦弱,竟然能挑那么大一担粪水。   刮目相看过后,季冬便是觉疑惑。   毕竟钟蓁在他印象中还算是比较精明的,但是这会儿,却不像其他知青那样,偷懒挑那么一点粪水,而是傻乎乎地挑那么多。   毕竟这不太好记工分,到计分员记工分的时候,男的估计会比女的多一点,女的之间差别应该不大。   钟蓁一眼就知道季冬在想些什么,她将肩膀上的那一对桶给放下,让自己的肩膀休息一会儿,而后说:“辛苦也是辛苦今年下半年而已。等这些苎麻卖了钱,买了化肥,我们就不用再像现在这么挑粪水来淋苎麻了。”   相反,要是他们这会儿不辛苦的话,等到了明年,会更加辛苦。   所以她就想将这一件事情给做好。   季冬点头,说:“我们已经签订了合同。苎麻不愁卖不出去,就等着收成。苎麻长得好,我们的收成就好,长得不好,我们的收成就差。”   反正一切靠努力。   钟蓁点头。   黎星大队全体社员挑了一天的粪水,终于将这二十亩的苎麻给淋了个遍。   下工的时候,季冬和李富强他们一起走回去。   钟蓁她们那些女知青也一起。   他们知青一向是集体行动的,当然,季冬自己搬出去住算是一个特例。   秦桑和齐婵玲走得飞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周绍阴鸷地看着秦桑的背影,一言不发。   季冬和李富强小声地聊着。   才走到一半路,季冬他们就被一个大婶拦住了去路。   这个大婶,穿着一件花衣服,在众多黑灰蓝颜色中显得极为地突出。   她是外地人,嫁来黎星大队,季冬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大婶叫什么名字,反正别人都叫她老李。   老李拦住他们,还没有等季冬询问她有什么事,就看见老李上前,亲亲热热地拉住钟蓁的手,一脸慈祥地问着钟蓁。   “钟知青,你有对象没有?”   “没想到,你人瘦瘦小小的,力气竟然那么大。”   “你没有对象的是,婶子给你介绍一个。”   季冬他们一脸懵逼的时候,老李的内心活动却非常丰富。   近距离看钟蓁,发现钟蓁这个闺女长得不赖,眉目清秀,看着非常地舒服。   虽然个子矮了一些,身体也薄弱了一些,不过,有什么打紧?   钟蓁的还小呢,再长几年,肯定能长好。   所有的女知青,她不是长得最好看的,但是却是最能干什的。   秦桑是长得最好看,人也高挑丰满,但是什么鬼用哦,挑一担粪水,竟然就挑那么一点。   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钟蓁愣过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就抽自己的手,后退两步,戒备地看着老李。   “婶子,我还小,暂时还没有处对象这个想法。”钟蓁连忙拒绝。   这个老李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女孩子像你这样的年纪不小了。有些早就嫁了,都当妈了。”老李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钟蓁,说道。   越看越觉得钟蓁不错,人长得好,能干,就是身材薄弱了一点。   “我不想嫁那么早。”钟蓁冷着一张脸拒绝。   “也不是说让你现在就嫁。你先去看看人,看对不对眼,对眼的话,先处着,等你成年就结婚。”   “处一阵,了解清楚对方的品性,先订婚,然后再结婚。”   “时间正好合适。”   季冬听这些话听得很是耳熟。   他想起前段时间有一个媒婆也曾经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笑了笑,而后继续看着钟蓁,看钟蓁如何应对。   “我现在还不想找。”钟蓁的脸色更冷,“我要是找的话,也不劳婶子操心,我妈那边会操心的。”   “你妈远在天边,哪里能操心得了?女人就那几年宝贵。”老李语重心长地说。   李富强听不下去了,在旁边插话说:“之前你也说男人也那几年宝贵。”   老李:……   这个李富强,也太不会看眼色了,难怪那么还娶不上媳妇。   “都宝贵,所以要抓紧时间解决人生大事。”老李又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这些知青说,“不抓紧时间的话,以后想找,也难了。”   季冬:……   “婶子,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钟蓁将话题拉回来,“感谢你的关心了。”   “今天累了一天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钟蓁就想离开。   老李再次拦住钟蓁的去路,她苦口婆心地说:“有人托我过来问你的。男方家的兄弟多,劳动力强。你嫁过去,重活肯定不用做,也不用担心受欺负。”   钟蓁再次摇头,说:“不劳您操心了。这事以后再说。”   说罢,钟蓁不再理会老李在后面喊,自己快速走回去。   老李立马又将目光看向季冬他们,吓得季冬也快速地回去了。   此后两天,老李又再次过来找钟蓁,但是钟蓁却没有再理会儿她了。   又过一些日子,天气越发地炎热起来,并且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下雨了。   地里的禾苗焉巴巴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张军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他连夜找了生产队的小队长开会,第二天一大早,就宣布开水库灌溉。   众人欢呼。   看到田里每一块地都满水,禾苗也不焉巴了,反而精神满满的,季冬由衷感到满足。   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是苦中有甜,只要那么一丝丝甜,就足以让人支撑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两个对象,事实上,我一个对象也没有。所说的两个对象,是我扶贫要帮扶的两个贫困户。我一无技术,二无资金,三无能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帮扶他们。   今天提心吊胆了一天,结果检查组去检查别的镇去了,明天才来检查我们镇。我有一个贫困户,得了政府给的一套房,必检对象。啊,我也想成为贫困户。 第53章 摸鱼   放了水之后, 接下来就是抓鱼了。   当然,水库里的鱼抓到也不是你的,大队长先组织人将大而肥的鱼给挑出来, 让人拉到供销社。   季冬很眼馋那些鱼,这些鱼要是让伍宗强去卖的话, 卖得到的钱, 比拉去供销社卖的钱还要多得多。   但是那鱼太多了, 伍宗强一个人肯定吃不下, 并且鱼又不好储存。   所以即便眼热,他也没有提出来跟人去将这些鱼给卖掉。   剩下的那些个头比较小, 品相不太好的鱼,就留给社员分。   鱼肉,也是肉啊。   顿时社员们沸腾。   之前也不是没有开水库放过水, 但是水库里头的鱼都让张家栋拿出去卖掉了, 别说品相不好的鱼,就连一条小鱼仔也没有给他们留。   现在, 张军竟然给他们分鱼, 大家能不高兴吗?   并且,张军还说了, 水库里头的螺蛳还有黄鳝任社员摸, 谁摸到就是谁的。   季冬高兴得差点就跳起来。   他将他自己分到的鱼随手给了李扬,让李扬拿回去,自己拿了两个鱼篓就下水库去。   水库的淤泥很多, 季冬也不敢往里头走, 生怕陷入水库的淤泥里,他只敢在外围里摸。   这田螺他也只是捡过几次。   禾苗种下去后不久,为了防止田里那些田螺啃坏禾苗, 张军就安排社员们去田里捡田螺,拔草。   这是一件比较轻松的事情,但是季冬却不想做。   因为田里的蚂蟥太多了,他每一次下田,都会被田里的蚂蟥咬。   软软的,一咬住你的腿就像吸铁石一样,咬住不放,直到吸饱了血才从你腿上掉下来。   季冬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些软软的动物。   但是大队里其他的社员们却是喜欢得很,因为能挣工分的同时,还能捡田螺回家吃。   田螺有一股泥腥味,处理不好,吃到嘴里都是这一种泥腥味。但是再怎么有这一股味,这田螺也还是肉啊。   恶极了,才不管有没有泥腥味呢。   想比于田里的田螺,季冬更爱河里的沙螺,河里的沙螺虽然个头比较小一些,但是没有泥腥味,并且田螺里头没有那么多的小田螺,吃起来味道更好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水库里的田螺味道怎么样而已。   季冬先是观察其他社员们怎么摸田螺,而后自己也照样子摸。   水库里养了一年的田螺,不仅个头非常大,而且数量还非常多。   季冬他这个菜鸟,第一次摸田螺,什么经验也没有,伸手往水库的内壁给摸过来,一摸就摸出几个田螺。   他心里一喜,将那田螺往水里洗洗,而后放到自己的鱼篓里。   摸了几次之后,他的动作非常地熟练,也找到一点技巧了,不一会儿,就摸到一小鱼篓的田螺。   还有一个鱼篓,季冬并不想再摸田螺了,而是观察着身边的正在捉黄鳝的社员,凭着强大的学习力,再加上观察仔细,他开始下手捉黄鳝。   先找泥洞。   黄鳝的泥洞一般有两个洞口,洞口比较光滑,而且为湿洞。   这个时候,季冬无比地感谢,原主不像上辈子的自己那样近似。   原主的视力杠杠的。   凭着这一双厉眼,季冬很快就找到一个洞。   他按照刚才社员教的方法去摸,摸是摸到了黄鳝了,但是黄鳝光溜溜的,又滑,他根本就抓不住,让黄鳝从另外一个洞里逃跑了。   季冬没有可惜,而是赶紧换一个地方再继续找。   这水库这玩意多的,这条没有,还有另外一条。   几次之后,季冬好不容易抓到一条。   旁边的一个年轻的社员看到了,摇摇头,说:“这玩意不好吃,还浪费油。我们是没有肉吃,才吃这个黄鳝。”   “你们知青有钱,买肉吃都比吃这个好。”   季冬:……   肯定吃肉比较好一些啊,毕竟肉有油水。   但是黄鳝也不错,要知道现在的黄鳝是野生的,野生的黄鳝!   到后世,野生的黄鳝很难吃得到了,为什么不趁现在有机会的时候,一饱口福。   “这个好吃。”季冬应着,“肉比较嫩。”   “有一个土腥味。”那个年轻的社员说,见季冬还在弯着腰在找着黄鳝洞,他忍不住说,“你将你那两个鱼篓放在淤泥上,盖上盖子,然后两只手捉,这样容易捉一些。”   季冬道谢,而后按这个年青的社员教的方法,继续捉着水库里的黄鳝。   熟能生巧,刚开始,他捉得还是比较费力的,但是过了几次之后,他就比较熟练了,再加上旁边那一个年轻的社员还教了他一点小技巧,所以他很快就摸满一鱼篓。   摸完之后,看到李扬又过来,季冬将手中的两个鱼篓给李扬,自己则又接过李扬手中的那三个空的鱼篓。   上次张军带着李扬和他出去见孙云焕,虽然张军没有说什么,但是整个大队里的人都对李扬这些“坏分子”的态度变好了许多。   季冬将鱼篓给李扬,众人也只是以为他们住附近,所以季冬托李扬将东西帮带回去。   季冬又摸了三个鱼篓的田螺和黄鳝。   黄鳝是一个好东西,所以季冬摸了足足两个鱼篓。   那个年轻人也摸了挺多,不过,他不是用鱼篓装的,而是直接拿了一对木桶来装。   是田螺就直接扔进去干桶里,是黄鳝的话,就扔进有水的桶里。   季冬看得眼热,等李扬再次拿鱼篓过来换的时候,季冬直接让李扬回去拿一对木桶过来。   他摸了一个下午,又摸得一桶田螺和一桶黄鳝,还是几条在泥里的草鱼。   这些鱼是在淤泥里的,张军早上说了,在淤泥里的鱼,谁找到就是谁的。   毕竟刚才大家一起抓鱼,几乎将鱼塘里的鱼全都抓光了,肯定有一些漏网之鱼。   像季冬这样的幸运鱼不在少数。   到了傍晚,大家都挑着自己的桶和拿着自己的鱼篓喜气洋洋地回家。   季冬发现,这个世代的人虽然少吃少穿少喝,却非常满足。   就这么一桶田螺,他们都能笑得咧开了嘴。   他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多想,而是将自己的下午的收获给挑回家。自己留一些,用水养着,然后又送一大部分给牛棚那一边。   李扬看着季冬送过来的田螺和黄鳝还有鱼,赶紧摆手,说:“够了够了,刚才我已经拿了一些回来了。这玩意不好吃,都有泥腥味,并且黄鳝肉少,刺多。”   肉少刺多,没有啥吃头,还费油。   没有油根本就不好吃。   所以,他们也不想要那么多。   “先养几天,让黄鳝和田螺吐吐泥,”季冬说着,“然后再做,就好吃了。”   “可是,”李扬眉头皱得紧紧的,“我们不会弄啊。”   说实在话的,让他们教书或者医人什么的,他们倒是会,但是让他们做吃的,他们就不是很会了。   “我过去帮你们弄。”季冬说着,“你们先养着。这黄鳝拿去卖也卖不了什么钱,还不如留着补身体。”   李扬只得收下。   季冬回自己的菜园子里摘了一些豆角,还有茄子,空心菜和几个辣椒,又回厨房里拿了蒜和姜片,还有一些油和酱油,拿上自己的搪瓷饭缸,又去了牛棚。   邵银已经将鱼和黄鳝给杀好了,并且按照季冬刚才的要求,将鱼片成薄片,黄鳝切成片。   她的手术刀玩得非常地溜,换成菜刀毫无违和感,并且刀工还非常地好,切出来的鱼大小一致。   季冬自愧不如。   他让李扬先煲着白粥,他打了一个鸡蛋,将鱼片和黄鳝片和着玉米粉,还有一点点酱油,姜丝腌制了一下。   而后,他开始炒菜。   炒了一个蒜蓉豆角,一个炒茄子,一个空心菜。   因为老人不太能吃得辣椒,所以炒菜的时候,他没有放辣椒,而是将辣椒给切了,而后拿了再拌点蒜蓉,放点酱油腌着。   其实这种生辣椒,再放一点白糖拌一点会非常地好吃。   但是他这一边没有白糖,只能这么简单了。   炒好菜之后,那一边的粥也熟了,季冬将鱼片和黄鳝片给滑下粥内,用勺子搅拌一下,等粥再次煮开,鱼片变色,就将这一锅粥给提了出来。   他又切一点葱花,放在粥上。   另一边,许谨之他们已经将桌子给收拾好。   这桌子还是季冬从张进步的老家那里旧家具给弄过来的。   没有一张桌子,天天围在灶前吃饭,非常不方便,夏天还好,冬天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吃了。   不用季冬动手,许谨之就拿起勺子给他们盛粥。   他们不是第一次吃到季冬做的饭菜了,但是每一次吃还是那么地惊艳。   特别是这个鱼片粥,非常地鲜,一点腥味也没有。   黄鳝也非常地好吃,之前那一股泥腥味仿佛不见了似的。   还有豆角和茄子什么的都非常地好吃。   众人埋头苦吃,没有说话。   一大锅粥连着炒的菜,他们全都吃光。   饭后,李扬摸着自己有些鼓的肚子,说:“季冬,你过来之后,我都胖了几斤。”   这话不假,他确实是胖了,要是搁以前,这哪里敢想哦。   季冬笑了笑,说:“胖了好。以后得空我再过来给你们煮吃的。”   得到满足的众人,晚上给季冬出了不少题来做。   季冬:……   过了几日,跑远途回来的张进步回家了,季冬立马上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  2018年我过得尤其艰难。祝大家平安,健康。 第54章 家中来电报   张进步看到季冬的时候, 还愣了一下。   他前脚才回到家里,季冬后脚就进来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洗一个澡呢。   季冬看到张进步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愣了一下, 他着急着过来找张进步,一时忘记了张进步也要休整一下了。   “你先好好休息吧, 我明天再过来找你。”季冬很快就反应过来, 说着, 而后转身出了门, 那速度快得张进步根本就来不及阻拦。   张进步:……   他也累得很,便没有叫住季冬。   季冬回去之后, 很是懊恼。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穿越过来之后,行事很是冒失, 这一次更甚。   听到社员们说张进步回来了, 想也不想就过来了。   要是搁以前,他行事之前, 肯定是会三思而后行。   难道在穿越的时候, 他脑门被夹过了?所以才会这般思虑不周。   还是因为这里的环境相对于前世那复杂的环境来说,过于简单, 所以他没有多考虑什么, 而是想到什么就去做。   这不好。   季冬深刻地反思一下自己,而后决定改正这一部分的缺点。   第二天一大早,张林出工的时候, 经过季冬家, 让季冬晚上不用煮饭,去他家吃。   季冬自然应承。   晚上,季冬拿了一条草鱼就上门。这草鱼是上次水库放水他分到的, 之前一直吃田螺和黄鳝,这草鱼倒是没有吃到,一直放在水里养着。   将草鱼给何婶拿去做,季冬便和正抱着张枝的张进步说着话。   先聊了一下张进步出差的事情,季冬这才说起苎麻合同的事情。   “合同签了。”季冬说道,“就差交苎麻了。前些天我们将苎麻给种下,因为肥料不够,又挑了粪水去淋,这会儿苎麻已经长得挺高的。”   张进步一听,满意地点头。   大队长很赞同他的建议,并且很快就将这一件事情给落实了,也不枉费他找了孙云焕。   “不过,”季冬叹了一声,“我原本以为他会收蚕丝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不收。”   “他不收的话,我们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种桑养蚕了。”   少了一个可以做的副业。   “再换一个吧。”张进步思忖了一下,说着,“现在没有人敢弄这个东西。泸市那一边做是有人做,不过,我听到,别人收的是社员们偷偷养的。”   “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养。”   这万一被扣上一个资本主义的帽子就什么都没有都没有了。   季冬叹了一声,而后提起了来意:“孙厂长帮了我们那么大忙,我们要不要送一点东西过去给他?要送的话,送什么?”   他和大队长一直等张进步回来商量这一件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去找孙云焕。   “送不送都没有关系。”张进步想了一会儿,而后说道,“不过想要跟孙云焕处好关系,以备来年他继续收我们的苎麻,我觉得还是送一些吧。”   “送什么?”季冬赶紧问着。   送东西可以,但是送贵重的话,他们没有钱买,送便宜的话,又拿不出手。   “送一些青草膏和一些土特产就可以了。”张进步说道,“这个我跑长途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送太贵重的东西,他也不敢收。”   “青草膏?”季冬疑惑地问着。这里面头还有青草膏的事情?   张进步点头,笑了笑,说:“是的。说起来还是因为你的青草膏,我才认识孙云焕的呢。”   季冬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张进步便说了起来。他是在一个国营饭店里认识孙云焕的。当时孙云焕一家正在饭店里吃饭。   饭店的服务员端着一锅热汤出来,孙云焕的孩子比较调皮,在饭店里跑来跑去,正好就撞到那个服务员。   那个服务员被撞得手不稳,汤撒出来一点。那热汤正好撒在孙云焕的女儿的手上。   虽然当时经过紧急处理,但是那个女孩的手背还是红的,并且还很痛。   他女儿痛得大哭,他看不下去,直接拿了青草膏给她敷到手背。   “青草膏的效果你也是知道的。”张进步说到这里,笑了笑,“清凉的效果杠杠的。抹上去之后,孙云焕的女儿立马就不哭了,过了一会儿,那红肿消失了。”   “当时孙云焕就请我坐到他们的桌子上,然后我们就开始聊了起来。”   “所以,真的要送礼的话,我们就送青草膏。”张进步说道。   “成。”季冬应着,“回头我去向我朋友拿一些青草膏过来,然后让你送过去。”   张进步点头,说:“好。回头我告诉大队长一声,让这一些青草膏走公账。”   毕竟那么贵的一盒,若是不走公账的话,让季冬自己出钱,那得亏死。   季冬点头。这是应该的。   吃过饭之后,张进步将自己从黑市带回来的土物产分给季冬一些,然后宝贝地掏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往在季冬面前。   这个一个木制盒子,盒子的盖子什么花纹也没有,看着非常普通,但是看张进步这宝贝的样子,估计盒子的东西不平凡。   果然,张进步打开盒子,季冬倒吸了一口气。   这一个木制盒子里头躺着一根人参。   比拇指还要大一些的人参,根须什么的都在,空气似乎也传来了人参的香味。   “人参?”季冬脱口问着。   张进步点头,说:“是的。这是我从黑市那一边的人手上买到的。介绍的那个人很靠谱,这人参肯定是真的。”   “我之前不是拿了你一些青草膏来卖吗?卖得几十块钱,这一根小人参,两百块,你要不要,你要的话,我就卖给你。”   “不要的话,我再找人买。”   好东西不怕没有人买。   “你自己不留着吗?”季冬的眼睛舍不得离开那一根小人参,问着。   他正想着要送什么东西给原主的家人,这瞌睡了,就来枕头。   “我自己留有一根。”张进步笑着,又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给季冬看,“这种好东西,能救命的东西,我肯定要自己留一根啊。”   这可是能吊命的,并且还能拿来泡药酒。   平常有事没事喝一杯人参酒,对身体好。   要不是他手上的钱不够吃下两根人参,他都想要了这两根人参,一根拿来泡酒,一根留着备用。   张进步自己留的这一根人参比要卖给季冬的那一根人参要大一些,不过,也大不了多少。   “既然你有了。我就要了。”季冬说着,“不过,我得先给我留着,我手头上没有那么多钱。我明天再凑钱给你。”   张进步点头,说:“可以。不是什么大事。”   “我先把人参给你。回头你再拿钱过来给我吧。”   说罢,张进步将盒子的盖子盖上,将这一支人参递给季冬。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相信季冬的人品。   要是季冬真的将东西昧下也没有关系,只要季冬在大队里一天,他有的是办法让季冬后悔。   “成。”季冬说着,“明天我去凑钱的时候,随带将这一支人参给寄回家。”   张进步点头,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季冬向张家海请了假,骑着自行车,背着那一支小人参就去了县城里。   他先去找了伍宗强借了钱。   伍宗强知道他要借钱买人参,还看了一下他的人参,顿时表示出想要的意思。   季冬当然不可能给他,只有还有人参的话,会帮伍宗强留意。   伍宗强很不舍,用高价格利诱季冬将人参卖给他。   他们这一边是南边,没有人参这东西,他之前也是听别人说过人参,但是从来没有见过。   这一次终于得以见到实物,伍宗强的心痒痒的,异常稀罕,非要将这一根人参给弄到手。   “不行。”季冬坚决地说,“这一根人参我要寄回家给我家老爷子的。”   怎么可能因为伍宗强给的价格高,他就将人参卖了呢?   要知道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挣,但是人参却难以碰到,特别是品相这么好的人参,更加难碰到。   “真的不能卖给我吗?我给你三百。你只是一转手,就赚了一百。”伍宗强心痛地说着。   三百的价格算是比较高了,他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候心痛的要命,不过这一切在人参面前,微不足道。   季冬摇头,咬定牙不愿意。   伍宗强无法,只是得放弃。   借到钱,写了借条,季冬小心地将钱放到口袋里,而后制作了一批青草膏之后,这才去邮局。   还没有等他将包裹好的人参拿出来寄时,他就看到他的一张电报。   是今天才刚到的,所以邮递员还没有那么快拿到大队里给他。   只见电报上只有六个字——家中有事,速回。   季冬心里一惊,想要领了这电报,但是出具不了有关证明,只得放弃。   他拿好自己人参,快速骑着自行车回了大队。   一回到家里,他赶紧收拾好东西,将人参什么的收到原主的小皮箱里,衣服什么的也叠了一些,粮票的都拿上。   反正旅途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还有一些带回家的东西,他全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之后,季冬将将行李箱放好,等傍晚之后,拿上十盒青草膏去找张军开介绍信。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 第55章 回家   季冬将那十盒青草膏给了张军, 说是准备送给孙云焕的,并说是张进步的主意。   今天张进步去娘家了,他也没有什么功夫跟张进步说了, 反正张进步要送礼给张军,还是会过来张军这一边说这一件事的。   “那成。”张军听到是张进步的主意, 没多想, 点头, 说着, “回头我把钱支给你,走大队的公账。”   “现在支吧。”季冬说着, “大队长,我家里有事,我想请半个月假回去。”   “家中有事?”张军反问着。   季冬点头, 沉重地说着, “我家里人给我来了电报,说家中有事, 让我赶紧回家。”   张军一听, 有些着急,说:“有说什么事没有?”   季冬摇头, 说:“没有说。不过, 应该是有急事的,要不然,他们是不会发电报的。”   这边公社是有电话的, 他家人也能打电话到公社那里让人转告他。   所以, 他猜想,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让他回去,而不是有紧急的事情。   “那成。”张军说着, “你写张请假条过来。我给你开介绍信。”   “那就谢谢大队长了。”季冬应着,随后就在大队办公室写了假条。   张军也根本季冬的要求,给季冬开了介绍信。   季冬拿着介绍信就回去了。   路过女知青院的时候,他喊钟蓁出来,说自己明天准备回京城,问钟蓁有什么需要他帮带回去的,若是有需要他帮忙的话,等会写好告诉他。   钟蓁道谢,回知青院准备写信。   吕丽芝在院子里看到钟蓁和季冬在外面说着话,便好奇地问了起来。   这没有什么说不了的,明天大家都知道季冬请假回家去了,所以钟蓁便将季冬找她的来意说了。   “你们在同一个地方来的真好。”吕丽芝非常羡慕地说着,“可以帮忙捎信和捎东西。”   其实寄东西也可以,不过,还是有人帮忙捎带比较好一些。   钟蓁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桑和齐婵玲晚上就知道了这一件事情,一个妒忌,一个羡慕。   钟蓁才不理她们那么多少,自己写了几封信给家人,然后又将自己之前给家人织的一些毛衣收拾好,而后拿过去给季冬。   秦桑见她出去,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不要脸。”齐婵玲扭曲着一张脸说着。   想不到这个钟蓁也勾/搭上了季冬,之前还装什么清高呢,周敏敏一离开,钟蓁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确实也真够不要脸的。”秦桑也生气地说着,“要脸没有,要屁股没有,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季冬?”   也不知道季冬哪一根筋不对了,或者是眼神不对了,竟然看上钟蓁这么一个东西。   “亏周敏敏跟她还是好朋友呢,竟然跟人家周敏敏抢男人!我之前对钟蓁也不错,钟蓁竟然还这么做!”   明明知道她喜欢季冬,钟蓁竟然还跟季冬走得那么近。   不要脸。   秦桑的眼神和脸色都有些冷,说:“她也不看看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钟蓁对秦桑的话一无所知,她这会儿已经到季冬家门前。   将自己手中的包裹给季冬之后,钟蓁对季冬道谢。   “不用客气。”季冬说着,“我靠着你那些青草膏也赚了不少钱。”   他倒是想让钟蓁得空就去县城里去制作青草膏,不过一想到伍宗强家里只有他一个单身男人在家里,钟蓁一个女孩子过去不方便。   所以想了想,他也就没有提这一件事。   “回头要是我家人给东西你帮忙捎过来,那还得麻烦你一下。”钟蓁又说道。   季冬点头,说:“可以的。”   “我等会去问问你师父他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带的,到时我一并帮着带回来。”   “那真是太感谢了。”钟蓁真心实意地道谢。这样的季冬比之前那个季冬可爱多了。   晚上,季冬往牛棚那一边去了一趟,邵银他们都托季冬帮忙带信回去。   像他们这些被发配到乡下的坏分子,写信回家都要经过审查的,有时候一些话还不能出现在信上。   但是季冬帮带就不一样。   第二天,季冬一大早就起床,煮了面条吃,然后烙了几个饼放到自己的搪瓷饭缸里,用袋子将搪瓷饭缸装好,而后将所有的行李都绑在自行车的后座,而后才骑车往县城奔去。   去到县城,他将车子骑到伍宗强家里。   伍宗强看到他那么早就过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等季冬说明来意之后,伍宗强急了,说:“你回去大半个月,这青草膏怎么办?”   “我昨天不是做了一批?你先将那一批给卖掉再说。等我回来再做。”季冬边解开自行车后座的行季,边说着,“你先卖着,钟蓁一个女孩子,她也不方便过来这一边制做药膏。”   “这自行车还你。”   伍宗强有些不情愿,但是也只得接受。   钟蓁一个女孩子过来这一边确实不方便,除了名声之外,还有安全。   让她一个女孩子走两个小时的路过来他一个单身汉的家里制作药膏,然而再走两个小时回去,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我先走了。”季冬拿着自己那个小皮箱还有帮钟蓁带的那一麻袋的东西,“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你自己小心一些,我听说最近民兵和红小兵都抓得很严。”   伍宗强点头。   最近风声确实有些紧,他现在交易都是去老顾客那里交易了,轻易不去黑市。   季冬从县城转骑车到了市里,又坐公车到火车站,临近晚上这才上了火车。   他买不了卧铺,只能坐硬座。   一进车厢,难闻的气味随之而来。汗臭味,脚臭味,鸡屎味,食物味等全都混合在一起,形成了难以形容的气味。   季冬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弄一个口罩过来,同时也在心里头骂原主傻,不去家里给他安排的离京城近的地方,反而要过来离京城两千公里远的小山村。   也不知道过来的时候,原主是怎么撑过这一段难以忍受的时光的。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   位置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方脸,脸上没脸什么肉,但是身体却是很壮硕,看着有些刻薄。她见季冬在她旁边停下,看了一眼季冬,而后两手抱胸,闭上眼睛。   “这位大婶,这个位置是我的。”季冬将自己的东西放好,然后捏着自己车票,毫不客气地对那个大婶说着。   从这里坐火车到京城,要两天两夜的时间,他不可能一直站着的。   那个大婶还是闭上眼睛,也不搭理季冬。   季冬看到她那一张略显刻薄的脸,冷笑一声,说:“你再不把我的位置还给我,我就去叫乘务员了。”   那个大婶这才睁开眼,看着季冬,非常气愤地说:“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尊老爱幼。你那么年轻,站一会儿怎么得?”   还威胁着要叫乘务员!   “尊老爱幼不是这么一个做法?再说了,我看您长得比我还要壮,也不老,哪里就需要尊老爱幼了?”季冬只是看着她冷冷地说。   这个女人可真无赖,他的拳头蠢蠢欲动,想打人,但是却不能打。   一打的话,就算是他有理,到最后也会变成他无理的。   “年轻人,别看我长得年轻,我今年六十了。”那个大婶凉凉地看了季冬一眼,反正屁股还是不挪窝。   这个位置她就要坐了。   这个位置正好靠窗,有风吹进来,没有靠通道的位置那么难受。   她坐火车,一直都是坐靠窗的位置的。   季冬冷笑,说:“不管你多少岁,你起不起来?不起来的话,我就乘务员了。”   “哎哟,我说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一回事?一点雷锋的精神都没有!你这样的人,就该去批斗。”那个大婶鄙夷地看着季冬。   季冬:……   他沉着一张脸,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走开了。   那个大婶得意一笑,而后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她就知道这话有用。   她每一次遇到不肯把位置让给她的人,都是这么说,脸皮薄的早就让了,脸皮不薄的,怕被拉去批斗,所以就将位置让给她。   这个年轻人面嫩,年纪估计还比较小,可不是被她几句话就给吓走了。   只是她眯着眼睛,准备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扯了一下。   她以为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做的,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大骂着:“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地小气?不就是一个位置而已吗?让我一个老年人坐一下怎么了?”   做为男人竟然那么地小气!   “还有,你耍流氓是不是?你拉我衣服做什么?”这一声尤其尖利,整个车厢瞬间就安静了。   那个大婶得意了,睁开眼睛,准备再继续教训季冬,却看到一个女的乘务员一脸气愤地看着她。   那个女乘务员的手还在她的肩膀上。   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年轻人扯她的肩膀,而是眼前这个女乘务员扯的。   “起来。”那个女乘务员气得脸都有些发红, “霸占别人的位置,还污蔑别人耍流氓,你怎么那么能呢?”   “他一个年轻人,让我一下怎么地?”那个大婶并没有被乘务员给吓住,屁股还是粘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我那么瘦弱,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能让我一下?”   呸,还去找乘务员!这么小气的男人,以后可是找不到老婆的。   季冬差点就气笑了。   这个女人壮硕的身材在这个缺吃缺喝的年代并不多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工作环境才导致这个女人养成这一副性子的。   “不让。”季冬冷冷地说,“就冲她这个态度,我宁愿不坐这位置,我也不会将位置让给她。”   “再说了,她长得那么壮,怎么瘦弱了?”   这个女人的胳膊都能有她的小腿粗了,哪里就瘦弱了?   开玩笑吧?   “起来。”那一个女乘务员也冷着一张脸,说,“别耍无赖。火车不是你耍无赖的地方。这是别人的位置,不是你的。”   “你再耍无赖下去,到下一个站点,我们会将移送地面上的乘务办公室,处理完这一件事情,你再坐改签别的车次。”   听到改签这个词 ,那个中年妇女这才不情愿地起来。   到地面上的乘务办公室处理这一件事情她倒是不要紧,反正她也不带怕的,但是要改签这一件事,那不成。   她还有事情要办呢,可不能耽误了事情。   起身之后,她狠狠地瞪了季冬一眼,这才起身。   季冬熬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京城,他到的时候,是中午,按照原主的记忆,他搭乘公车到了原主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工作忙,精准扶贫要检查,家中又有事,所以前段时间更新少一些。现在,精准扶贫检查完了,家中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开始日万。小天使们不要抛弃你们可怜的作者君哦。 第56章 家人   这是一个大院子, 门口处有武警扛着□□在站岗。旁边的一个保安亭,那里头也有一个武警。   站岗的这一个,面生, 保安亭里头的这一个,季冬认识, 叫小张的。   戒备非常森严。   季冬站在门口处看了一下, 而后深吸一口气, 这才扛着行李往里面走。   那站在保安亭里的武警看到他的时候, 脸上先露出一抹诧异,而后又仔细认真地看了一眼季冬的脸, 这才忍住脸上的诧异,问着:“季冬?”   季冬点头,说:“是的。”   那个叫小张的武警点头, 这才打开大门, 让季冬进去。   “你怎么晒得那么黑了?”小张忍不住问着,这话一出, 他就觉得要糟。   季家小公子下乡的事情整个大院都知道, 而他也知道,他现在这么一说, 岂不是戳季家小公子的心肺?   在乡下要干活, 并且他还听说季家小公子是去最南边的,离京城足足有两千多公里,能不晒得黑吗?   季小公子也是硬气得很, 下乡那么久了, 竟然到现在才回来。   “南边太阳大。”季冬回着,快步地往家里走去。   他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身上全是味道, 烟味,汗味,他这会儿,都觉得自己是一条咸鱼。   他本来是想着到京城之后,去看一个小旅馆洗个澡再回去的,再不济,也去澡堂洗个澡,但是想着原主家里那么着急拍电报让他回去,所以也就没有去。   小张看着季冬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   看来当领导的家人也不好,本来是不需要下乡的,但是一个政策就得下乡去了。   季冬沿着原主的记忆来到一幢两层楼的楼房前。   红砖砌成的小楼房,屋顶是水泥打成的楼顶,而不是瓦片。   楼房前有一个大的花园,周围是用红砖砌成的围墙。   就是原主的家。   这楼房在七十年代来说,很是不错,相比于黎星大队里原主住的房间,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难为原主还能在黎星大队里待那么久,并且还没有想着回来。   原主的脾气也真够倔强的,季冬想着,而后拎着自己的行李回去了。   “季冬,你回来了?”季冬才进院子,就听得有人叫着他。   他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大约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苏部。   季冬的脑袋里立马就浮现这个人的介绍。   这是国家拨过来照顾季老爷子的生活起居的。   “苏部。”季冬点头应着,“我接到电报,担心家里出什么事,就回来了。”   依原主的脾性,是绝对不可能服软而回来的,所以接到电报赶回来是正常的人设。   “来,先进去再说。”苏部上前接过季冬的行李,说着。   “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季冬边走边问着苏部,他想有一个心理准备。   “到时让老爷子亲眼告诉你吧。”苏部一听,脸色有些奇怪,说道。   季冬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不是家里人出事,心放下了大半,点头,也没有再问。   “家里有人在家吗?”季冬又问着。   “老爷子刚去隔壁找林老爷子下棋去了。”苏部说着,“他说你大概是这一两天回来,怕你回来没有人开门,就让我在家里等着。”   本来按照要求,他是要跟着出去照看老爷子的,但是老爷子确实担心季冬,所以就让他在家里守着。   “我爸妈呢?”季冬又问。   “季书记上班,季夫人也上班去了。”苏部回着,“至于季秋,上学去了。”   要是家里有人的话,也不至于让他在这里守着了。   其实不用守着也成,反正这里是政府大院,门口都有武警在守着,这里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更别说其他的。   只是老爷子不想季冬回来,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家,所以就让他在家里守着。   季冬点头。   没有人在家里正好。   要是有人在家里,他这会儿正狼狈着呢,也不好做什么反应。   进去之后,上了楼,季冬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澡之后,吃过家里阿姨做的面,回房睡了一个回笼觉。   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并且全是在硬座上坐的,他都没有怎么休息,这会儿松懈下来,虽然是陌生的床,陌生的环境,但是一会儿就睡着了。   季冬睡醒之后,听到周围静悄悄的,一时之间倒有些不习惯。   在这个时间点,黎星大队早就吵吵闹闹的了,哪里像现在这样那么安静?   他从脑海里调出原主的记忆,将原主的家人,他自己面前家人时是什么样的,先想了一遍,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起身洗漱去了。   下了楼,他便看到一个头发发白,戴着一副黑色的老花镜的老人,正坐在客厅的那布沙发上,正在认真地看着一本什么书。   季冬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   却不想,这会儿,那个老人已经放下手中的书,将自己脸上那一把老花镜给摘下来,看向季冬,问着:“季冬,你回来了?”   这一张脸看着非常严肃,没有什么表情,感觉不像是在问自己的亲孙子是否回来,而是像是在问一个下属出差回来的那样。   “爷爷。”季冬挤出一抹笑容,有些艰难地叫着这个称呼。   前世他是孤儿,爷爷这个词学去,却从来没有叫过人,所以这会儿叫起来,倒是有些难以为情。   季和点头,用一双厉眼上下扫了季冬一眼,而后又点头,说:“长个子了,黑了,但是更加强壮了。”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看着软绵绵的,现在下乡不到一年,看着整个人都强壮了,也有男子气概了。   至少黑了一些,不像之前一样,娘气十足。   “南边的太阳火辣,一年收两次稻谷,相当于两次农忙,天天都是忙着地里的活,能不晒黑,不强壮吗?”季冬应着。   季和点头,说:“这就好。”   要是这小子一点都没有晒黑,那他就得再想法子将这小子给弄到军队才成。   季冬这代人,生活比他那一代人要好得多了。这样的好生活不好好珍惜人,偏偏想着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去搞什么运动。   “爷,”季冬走到沙发上坐下,问着,“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忽然发电报让我回来?”   看这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怎么会发电报?   季和的脸一下子就沉下去,说:“等晚上你哥回来你就知道了。”   季冬:……   他心里忽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联想到黎星大队里有人给他做媒,季冬心里一突,不过想到他这会儿才十七岁,还不满十八岁,并且还在乡下,应该是不会有人想着这一件事情的。   接下来,季和便问起季冬在黎星大队的事情。   季冬下乡那么久,统共就寄了几封信回来,那信言简意赅,除了问候家人,说自己一切安好,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内容了。   季冬一五一十地将他在黎星大队的事情告诉季和。   “那个张军不错。”季和听了,点头,“他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又是第一次做大队长没有什么经验,但是这样子的人一上任就想着种植苎麻来改善大队收入。”   “能想法子给社员增加收入,很是不错。”   季冬也点头,说:“是的。比原来那一个大队长好多了。”   “你遇到事情,怎么不跟家人说一声?”季和话题忽然一转,问着,“像张家栋这事,你要是跟我们打一声招呼,不会被送去革命委员会。”   革命委员会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季和只是听着,都觉得心里难受,恨不得拿枪崩了那个主任。   可是想到自己如今的职位,他就算是想替季和出气,也做不到。   季和愣了一下,而后赶紧说:“黎星大队离这一边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火。”   “所以我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更快一些。”   季和满意地点头。   季冬的聪明劲还是有的,之前这一股聪明没有用到实处去,但是现在看着倒是有长进。   正说着话,门口忽然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大约四十五岁左右,长得很高,至少一米八以上,相貌英俊,戴着一副黑色有框眼镜,看着非常撕文。   女的大约四十岁左右,也长是挺高,目测有一米七,长得非常漂亮,身材也保持得不错。   这是原主的父母。   他们一看到他,两眼立马就发亮。   “季冬,你回来了。”肖雨立马就跑到季冬面前,神情激动地看着季冬。   “妈。”季冬起身,轻抱一下肖雨,而后正准备放开,却不想被肖雨牢牢给抱住。   “你这孩子。”肖雨的声音有些哽咽,拍着季冬的后背,“你怎么那么狠心,下乡一年多了,怎么就不回来一趟?是不是我们不拍电报,你就不回来?”   季冬手足无措地任由肖雨抱着,最后还是伸手去拍了一下肖雨的背。   “大队的事情多,不得空回来。之前那个大队长跟我处不来,也不给我开介绍信。”   肖雨将季冬抱得更紧了。   “好了。”季行一见,赶紧说着,“他这不是回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忙了,还咳嗽,日万没能兑现,我明天再努力。 第57章 第 57 章   日万第一天   肖雨听到这话, 终于放开季冬,回头瞪了季行一眼,说:“要不你, 冬冬怎么可能会下乡?”   冬冬?   原主的小名叫冬冬?不对,现在成了他的小名。   季冬满头黑线, 很是无语。年纪都那么大了, 竟然叫他的小名?   季行满脸无奈, 说:“我也不愿意。可是政策是这样子, 我哪里有办法?整个大院每一户口有适龄的年轻人,基本都下乡了, 难道我们就可以例外?”   根本就不可能例外,这一例外,就出头了。   老爷子被逼退了下来, 而他又调离了实权部门, 这要是再因为季冬不愿意下乡这一件事情,那他们季家在整个京城的圈子就混不下去了。   “肖雨。这事是我拍板的。”季和忽然插入这么一句。   肖雨就像被人捏住了嗓子一样, 不敢再说。   她可以对自己的丈夫表达不满, 但是可不敢对自己的公公表示不满。   肖雨不再围绕这个话题了,而是转身去拉季冬的手, 说:“冬冬, 我们去吃饭,吃过饭再好好说话。”   季冬站着不动,说:“爷爷不是说今天大哥会回来?等大哥回来再吃吧。妹妹呢?”   原主有一个妹妹, 叫季秋, 上二年级。按理来说,到这个点,季秋已经放学了。   肖雨抬手看了一下表, 而后说:“再过十分钟她就回来了。”   季冬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人是原主的家人,但是对于他这一个外来侵略者,却是陌生人。   要不是那一封电报的缘故,他不可能会那么早就来京城,至少得过年,或者到返城的时候才回来。   “冬冬,你在那一边怎么样?”肖雨满脸愁容地看着季冬,“你怎么不多写几封信回来给我们?写信的时候也不多说说自己在那一边的情况。”   “写信回来告诉你们,也是让你们担心而已。”季冬说着,“刚开始过去那一边的时候,不是很适应。”   “除了水土不服之外,那一边的工作条件也很艰苦。”   “冬天特别地冷,就算是在屋内,也冷得腿肚子发抖,全靠自己的一身正气过冬。”   季和:……   季行:……   肖雨却是开始抹眼泪。   季冬耸了一下肩膀,而后又说:“不像我们这一边,室子里面有暖气片,冬天暖和。”   “不过,好在那一边的冬天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孩子,你受苦了。”肖雨抹掉眼角的眼泪,说道。   “我小的时候,跟着你爷爷去打鬼子,稍不留神,命都要没了。我那时也没有喊苦。”季行听完之后,冷哼一声,说着。   季冬有些明白为什么原主老是跟他父亲闹别扭了,就这态度,能不闹吗?   “哪里的情况哪里能跟你那时相比?”肖雨顾不得老爷子在现场,瞪了季行一眼,说着,“冬冬从小就没有那么苦过。”   “不过,习惯就好。”季冬见季行和肖雨说着说着就想吵起来的样子,赶紧出声转移话题,“那一边就是劳动任务重一些,其他还好。”   “我看下乡挺好的。”季和重新出声,“你们回来那么久,难道没有发现季冬变化挺大了吗?别的不说,就这精气神,比之前好得多了。”   之前季冬那样,看着就生气,但是现在,看着顺眼好大。   季行和肖雨这才得空打量季冬,这一看,真的发现自家儿子的精气神方面,还有气质方面跟从前相比,变化很大。   精气神更足。   就是黑了一点。   肖雨的眼眶又红了。   季冬:……   “是的。乡下虽然苦一点,累一点,但是却能锻炼人。”季冬说着,“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在城里好多了。”   “反正我在京城也没有工作,还不如下乡去支援乡亲父老呢。”   肖雨抹着眼睛,也不说话。   “行了。”季和冷着脸说着,“你们两个去先洗漱,等会季夏他们回来我们就吃饭。有什么事情等吃过饭再说。”   季行和肖雨这才消停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背着一个绿色小方包,上身穿着一件黄色圆领毛衣,下身一条黑色小脚裤,脚上穿着一双小牛皮鞋小女孩走了进来。   她扎着马尾,皮肤白皙,鹅蛋脸,长相精致,细看跟他还有几分像。   不用想,这个女孩就是原主的妹妹——季秋。   原主之所以叫季冬,是因为是冬天出生,所以直接取了一个冬字。   季秋的名字来源也是如此,她是秋天出生,也是肖雨三十一岁才怀上的,还是一个女儿,所以在家很得宠爱。   她一进门,就看到正坐在沙发上和季和聊着天的季冬,立马就眼睛一亮,快速地飞奔过来,先喊了一声季和,然后大叫着“二哥”就往季冬的身上扑过去。   季冬怕她摔着,赶紧抱住她。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季秋抱着季冬不放,激动地说着。   季冬拍了一下季秋的背部,而后将季秋给推开,说着:“是的。”   季秋虽然是原主的妹妹,但是她已经八岁了,并不适合这么亲密地拥抱。   季秋睁着黑溜溜的眼珠子仔仔细细地看着季冬好一会儿,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二哥,你黑了好多。”   季冬:……   难道他黑得很明显?他现在的肤色,分明是古铜色,健康好看,他感觉就是比之前黑了一点,但是不是很明显。   “没黑多少。”季冬一本正经地说,“再说了,男生不需要那么白,黑一点好看。”   季秋赞同地点头,应着:“嗯。”   “好了。”季和在旁边一脸温柔地说着,“秋秋,你先去放好书包,洗干净手,等会吃过饭之后,再跟你二哥哥说话。”   面对这个家里最小的小辈,季和的态度异常温和,一点也不见之前跟季和说话时的那一种冷厉。   季秋虽然不舍,但是仍是听话地去放好书包了。   她才离开客厅,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高大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长得比原主的父亲季行还要高一些,剃着一个小平头,看着非常清爽。   他和原主很像,至少有八分像,不过,原主的气质偏奶油小生一些,而这个人,则是偏冷冽型。   他的脸像是被京城的秋天给冷住了一样,一丝表情也没有。   看到他的时候,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声:“你回来了?”   “哥。”在他的眼神下,季冬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哥。   刚才原主的父母他没有叫,反而在看到这个大哥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叫出声。   季夏点头,而后看着季和,叫着:“爷爷。”   季和应了,说:“你先去洗个手,再过来吃饭。有什么事,我们吃过饭再说。”   季夏应着,随后走上楼。   不一会儿,全家人都坐到了餐桌上。   这一次的饭菜很丰盛,主食是牛肉面,切得薄薄的牛肉铺在有一层红油的面上,旁边还点缀着绿色的香菜和葱花。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盘煮好的饺子,一盘焖猪蹄,青椒炒猪肉,炒豆芽,大白菜,还有一份蒸排骨,一条红烧鱼,还有一个红烧羊肉。   每一份的量都挺多,闻着这食物散发的香味,季冬根本就舍不得将眼睛从这食物中移开。   这伙食,是他穿越来之后见过最好的。   肖雨看到季冬这样,又开始抹眼角。   “吃吧。”季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蹄放到他的碗里,而后说着,“冬冬多吃一点。”   季冬应了,而后开始吃了起来。   这菜不仅闻着香,就连吃着也非常地香。   季冬吃得很满足 。   难怪原主不愿意下乡。   要是他天天能吃到那么好吃的饭菜,他也是不愿意下乡的。   吃过饭之后,在客厅里闲聊了一会儿,季秋上去洗澡看书,季冬这才问着:“爷爷,发电报让我回来是?”   他一回来并没有直接说,而是拖到现在才说,并且还要等季夏回来才说这一件事情。   可想而知,这一件事有可能是跟他有关,或者跟季夏有关。   “你大哥准备和一个女孩相亲。”季和淡淡地说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更是淡漠。   季冬心里一突。   这个女人肯定不是良配,要不然,他爷爷不会是这一种反应的。   而且,是他大哥相亲,把他叫回来做什么?   季冬疑惑着,季和就解释起来:“对方要求我们全家都出现,以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所以我们就拍电报让你回来。明天再商量相亲的事情。”   季冬:……   不是吧?大老远让他千里迢迢地回来,就是为了相亲,并且不是他的相亲,还是他大哥的相亲!   这好像有一点坑人。   “那一家人也太欺负人。”肖雨再也忍不住了,气狠狠地说,“我好好的一个儿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那个又胖又丑的女人?”   又胖又丑,还蠢!   一想到自己那么出色优秀的大儿子以后得娶这么一个蠢货,她气得胸口都是突突地跳。   季冬惊讶地看着肖雨,而后立马就转头看向季夏。   季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直挺地端坐在那里,好像是在听跟他无关的事情。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季冬还是不解地问着,“那个女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大哥有一次回家,正好被来到大院里玩的那个女人见到了。”肖雨红着眼睛,说着,“那个女人吵着闹着要嫁给你大哥。”   “我们之前也听说过那个女人的一些事情,知道她的性格,所以等她家里人来问的时候,立马就拒绝。”   “但是对方势力大,立马就拿权势来压我们。”   “你爷被逼着退下来了,然后你爸又被调离实权部门了,我一个大学老师被分配到了一个高中做老师,你大哥在部队里,怕出什么事,这才应下相亲的事情。”   “其实我们也是拖着。先拖着。”   之所以给季冬发电报,也是那一边要求的,要不然,他们还想这事要到过年再说。   本来想着那么生气的季冬接到电报应该不会回来的,但是没有想到,季冬接到电报之后,竟然回得那么快。   估计前脚季冬踏进这个大院,后腿那一家人都知道,这会儿,就算是想找借口,也找不着了。   季冬:……   这是什么骚操作?   往常听到的都是男逼女的,现在这个版本倒是逆转过来,成了女逼男的!   之前他在大队里挨张家栋逼迫,他不想娶张大英,张家栋处处刁难他,还想送他到革命委员会。   没想到他家大哥在京城也遇上这事。   他们家兄弟两个,遭遇大同小异!   “先订下来吧。”这个时候,季夏终于开口,“反正娶谁也是娶。”   娶谁对他来说,没差。   与其因为得罪人而让家里人个个都遭罪,还不如自己牺牲自己的婚姻。   “不行。”还没有等季夏说完,季和立马就说着,“权势这些东西,我宁愿不要,也绝对不会让你娶这么一个蠢货。”   “人家说娶妻娶贤。娶那个一个女人回家,这个家就散了。”   “绝对不能娶的。”   “那个女人是不是数字帮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估计都日不了万了。感冒咳嗽,扁桃体发炎,耳鸣!今天越发咳得厉害,今天早上一起床,发现自己话都说不出来了,耳朵还嗡嗡嗡,晚上尤甚。出去看医生,医生说我不感冒的时候耳朵都鸣了,更何况现在?更悲催的是,晚上大姨妈提前来了~~~这两个月加班太狠了,体质变差了。 第58章 相亲   “是的。”季和应着, “她姓姚,姚姝。”   “名字挺好听的,但是为人又胖又蠢, 胖点倒没有关系,关键是蠢。”   “那这一门亲事, 是绝对不能应下的。”季冬赶紧快速地说着, “就算是全家得罪他们, 也绝对不会应下这一门亲事。”   数字帮再嚣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数字帮就会被粉碎, 到时与数字帮有关系的人员都会被清算。   要是季家在这个时间跟数字帮的人有什么牵扯,以后根本就没有立足这地了。   季冬这话一出,全家的人都看着季冬。   被这么多人关注着, 特别是这其中还有一个老而成精的季和, 季冬的心有些紧张,但是仍是镇定地说着。   “这些人那么嚣张, 还想着那一个位置, 国家总有一天会清算他们的,照如今这个形势, 不远了。”   “要是这个时候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到时到国家清算的时候,我们家就惨了。”   “所以,千万不要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季和赞许地看了季冬一眼, 说:“这个我也预料到。这些人太嚣张了, 除了主席,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所以我就想着,先拖着这件事再说。反正季夏是绝对不会娶这样的女人的。”   季夏可是他精心培养的, 季家大部分的资源都放在季夏的身上,所以季夏的老婆绝对不能是那样的一个女人。   “肯定是不能娶的。”季行也应着,一脸狐疑地看着季冬,“你怎么想到的?”   一向游手好闲的季冬竟然能分析到,奇怪。   “我下乡那么久了,也是有长进的。”季冬心里一惊,但是随后露出一抹不好意思,“总不能白白地下乡受苦,什么也学不到。”   “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季和一脸欣慰地说着,“看来下乡还真是有点用。”   他这个小孙子,是个聪明的,但是却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还整天想去搞什么运动。   为了避免这小子搞出事,所以等季冬一毕业,他就让他下乡去,除了去避避风头之外,还想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季冬。   没有想到这真的有用。   早知道效果那么好,他早就将季冬给扔到乡下去了。   季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所以,我反而是坏了你们的计划?”季冬这个时候发应过来,问着。   “算是吧。”季和不在意地说着,“不过不要紧,我们还有别的安排。这次也算是阴差阳错,要不是这电报,你小子估计今年也不会回家过年。”   去年他们眼巴巴地盼望着,一直到大年三十那一天晚上都不见季冬回来。   没想到这小子那么倔,平时连信都不寄一封回来就算了,过年也不回来。   幸好这几个月开始寄信回来了,偶尔还寄一些东西回来,并且遇到事情还懂得向家里人求助。   现在这小子总算是回来了。   季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会儿不懂事。”   原主除了不懂事之外,估计气也没有消,所以才会倔着,一直不回来,也不写信回来。   “对了。”季冬将自己身边的那一个包包打开,将装着人参的盒子还有几盒青草膏拿出来,说,“回来得急,我也没有带什么特产回来。”   “这颗小人参,是我在我朋友那里买的,这个东西难遇得上,买回来备用。”   “这青草膏也是我买的。用草本中药做的,对烫伤,蚊子叮咬有奇效。”   他将东西放在茶几上。   众人全都惊讶地看着季冬,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季冬一样。   “冬冬,你真的懂事了。”肖雨又抹起眼睛。   季和也欣慰地点头。   “还算有心。”季行冷哼一声。   季夏那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都是家里人,以后别说这话。”季和说道,伸手拿过那一个装着人参的盒子,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小人参。   只看了一眼,他就能断定这人参是真的,不是假的。   “眼光有进步。”季和笑了笑,将盒子给盖上。   “那当然。那么贵的东西,可得看仔细了。”季冬说着,“这是大队里一个很好的朋友帮买的,他是个司机,走南闯北,见得多,能分辨得出来是真还是假。”   也是托朋友的福,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买得到这人参?   季和这才真正地点头。   他就说嘛,季冬一直在大队里,怎么可能买得到人参,原来是有一个做司机的朋友,那就说得通了。   聊完这一件事情之后,大家又问了季冬在大队里的情况,这才回房去休息。   季冬今天睡了一天,看着电灯,看着原主的房间,一时之间,也睡不着。   这房间屋顶虽然是瓦的,但是墙壁刷得很白,房间除了摆了一张大木床之外,还有一个大衣柜,一个书柜,一张书桌,书桌上还有一个三角风扇。   书柜没有什么书,可以看得出来,原主不是个爱学习的。   七五年,看原主家和原主房间的布置,看得出来原主的生活条件非常不错。   这也能理解为什么原主被发配到乡下那么地气愤了。   季冬胡思乱想着,以为自己要过很久才睡得着,但是一会儿之后,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季冬就接到肖雨的消息,说中午去国营饭店吃饭。   肖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极力地压抑住了怒气。   “这个姚家,真是一天也等不了了。”说完,肖雨恨恨地说。   她儿子昨天才回来,今天就安排相看,真是一天也等不了。   “早点将人应付过去也好。”季冬不忍,安慰道,“要不然,这家子人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嗡也挺讨厌的。”   早点将那烦的人事情给解决完,他也好将钟蓁他们的家信给带过去给他们家里人。   “是很讨厌的。”肖雨赞同地点头,“一天到晚都盯着我们家。”   姚家在这个大院里肯定有眼线,要不然冬冬前脚才踏进门,姚家后脚就找上来了。   中午,季冬一家也没有精心打扮,甚至连新衣服也不穿,直接穿着旧的衣服去了国营饭店。   至于今天的主人公,还是穿着军装,戴着军帽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姚家还没有到。   季冬他们也不等她,直接就点好菜,让厨房里的人先烧着。   过了好一会儿,姚家人才过来。   打头的那个女的,是一个胖子。   胖得像个球一样,脸像大盆,肚子里的赘肉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差点就将衣服给撑破。   因为太胖,都把五官给撑得看不清楚了。   季冬也不能估算眼前这个女人有多少斤,不过,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这个女的长得那么胖,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平时的伙食有多么地好。   她身后,跟着两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中年男子。   这两个中年妇女和这个中年男子的长相都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丑,可能是相由心生的原因。   “姚部长。”季和见他们过来,慢悠悠地起身,伸出手对那一个中年男子道。   那个中年男子也伸出手,轻轻地握了握季和的手,称呼道:“季先生,季书记,季夫人。”   随后,这四人坐下。   那一个胖女人还特意地挤到了季夏旁边地位置。   季冬看了一眼他这个便宜大哥,却见他这个便宜大哥纹丝不动,安如泰山。   这强大的心理素质,季冬不由自主地生出一抹钦佩。   要是他遇到这样的事,肯定是忍不住想要跑了,就算不跑,也会忍不住有些恶心。   这个姚姝,除了太胖的原因,打扮也非常地辣眼睛。   脸刷得像墙壁一样白,并且嘴唇还涂得异常地红,还穿着小碎花的衬衫,那模样,要多辣眼睛就多辣眼睛。   “季冬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个叫姚部长的中年男子见季冬在旁边坐着,问道。   “昨天回来的。”季和说着,“刚才我们点了一些菜,姚部长您看还要添些什么?”   姚部长将菜单拿过来,递给姚姝,姚姝扫了一眼,说:“红烧肉和红烧肘子再点多一份。这里的红烧肉好吃,夏哥哥,等会你多吃一些。”   季冬差点将自己嘴里的茶给喷出来,幸好他快速地喝下去了。   夏哥哥,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   也亏得周围人那么地淡定。   季夏面无表情,甚至不朝姚姝那里看一眼。   “我这孙子,他的性情就这样。”季和解释道。了   姚部长的脸上有些怒气,但是看了自家女儿一眼,强行压下去。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艰难。   反正他们和姚家人都没有怎么吃,姚姝几乎吃了大半。   吃饭过和中,姚姝还夹了一些菜给季夏,不过季夏碰也不碰那些菜。   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饭后,姚部长生气地说:“季夏,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自从他们家得势之后,他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没有。”季夏淡淡地说,脸上还是一丝表情也没有,“我的性格就是这样,不爱说话。”   姚部长气得要死,还想再说什么,姚姝扯了扯他手臂的衣服。   姚部长只得带着姚姝等人气愤离开。   等他们离开之后,季家人换了张桌子,重新点菜吃完再回去。   季和让季夏安心在部队里待着,他们应付后续事情。   而季冬,则在回来的第三天,将钟蓁他们的信按照地址准备送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本来是不更的,请假条都写出来了。但是一量体温,哈,没有发烧,所以我又坚持写完了。 第59章 福气   季冬拿着东西坐上自己家的自行车, 将东西和信绑在自行车的后座,而后骑着自行车沿着地址往钟家骑去。   钟母正在院子里的水井里洗菜,见到有陌生人进来, 赶紧起身。   钟蓁和钟母长得很像,几乎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季冬一眼就认出来了。   季冬说明来意。   钟母愣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赶紧招呼季冬往家里坐。   季冬自然是摇头拒绝, 将钟蓁托他带的东西和信交给钟母, 说:“钟蓁在黎星大队一切安好,这是她送托我拿回来的。”   钟母拿着手上的东西, 眼睛有些红,说:“她年纪小小的,去那一边受苦了。”   她是不想让钟蓁下乡的, 她家的孩子她自小就宠到大, 什么苦活和重活都没有干过,这冷不丁要下乡, 钟蓁肯定适应不过来。   但是孩子脾气倔, 非要下乡去照顾师父,她们也没有办法, 只得让她下去。   “还好。”季冬应着, “我们所在的那一个大队还不算辛苦。您有什么让我帮她捎过去的吗?”   钟母点头,说:“有的。季冬,方便的话, 能留你的地址下来吗?等我将东西准备好了, 我再让我儿子送过去给你。”   现在的话,太着急,不仅东西没有时间准备, 就连信都没有时间写。   但是让这个小兄弟多跑一趟却是不好,所以她才提出留地址。   季冬自然点头,将他家的地址留下来。   钟母捏着季冬给的地址,打量了一下季冬,这才跟季冬道别。   季冬又将李扬他们的信一一地送过去,要是碰到有要帮忙带东西的,他也照样留下地址。   送了一圈,回来的时候 已经是中午了。   他推着自行车回了院子,将自行车放好,而后一回家,就看到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的季和。   “爷爷。”见季和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怕季和想岔了,季冬赶紧出声叫着,“您在想些什么?”   季和这才回神,见是季冬,脸色缓了一些,说:“想姚家的事情 。”   说到这里,季和忽然满脸怒气,说:“今天姚家那一边传来的消息,说他们回去之后,姚姝想了想,说觉得你大哥不适合,觉得你不错,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他听到中间人传达的这些话的时候,一向能控制自己的脾气的他一不小心就捏碎了一个茶杯。   合着他们季家的人就像牲口一样,任人挑选?   这个不满意了,还能换另外一个?   季冬:……   “她们想做什么?”季冬倒是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问着。   那一家子那么奇葩,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他都晒得那么黑了,看着一股子土味,姚姝竟然会看上他?   “他们觉得你大哥人太冷,又没有什么话,还天天在部队里,嫁给你大哥相当于活守寡。”   “又看你不错,虽然人长得黑一些,但是话多,应该能跟他们家的闺女聊得来,所以就打上了你的主意。”   季冬:……   他记得他昨天没有说多少句话。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看上?   “您没有跟他们说我在南边当知青?正上山下乡呢。”季冬忍不住说着,“没有那么快回城的。”   季和冷哼一声,说:“我不仅说了这个,我还说了你的年龄,你比那个姚姝要小整整三岁。”   他家小孙子还没有成年呢,这个姚家竟然这么丧心病狂想对小孙子下手。   “结果对方说女大三,抱金砖。”   可把他给气得半死,他当时就忍不住想要直接撕破脸。   撕破脸,撑死了不在这个京城里混,回老家得了,也总好过在这一边受气。   季冬:……   季和见季冬没有什么反应,疑惑地看着季冬,说:“你怎么那么平静?”   要是往常的话,季冬一听,整个人都能炸了。   但是这会儿,季冬竟然一点过激的反应也没有。   “我又不会娶她,我犯不着为这么蠢的女人生气。”季冬淡淡地说着,“她看上我也好。她纠缠我一个下乡的知青,总比纠缠大哥好。”   季夏正在部队里,可不能因为这个而受到任何的波及。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对方说明天约你出去逛街。”季和说着,“我说等你回看你有没有空再说。”   “冬冬,你连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明天就走。”   不管是季冬还是季夏,他都不想让他们两个陪着那个又胖又蠢的姚姝周旋。   明天就走?   这当然不可能。   他还想转一转这京城,看有没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并且,他还想多弄一些高考复习题和一些初中的课本,夯实自己的基础。   现在走了,那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爷爷,我难得回来一次,不可能因为这个姚姝而提前离开。不就是约我去逛街吗?让她约。”季冬满不在乎地说着。   季和一脸震惊地看着季冬。   季冬这个小子从小就分得清楚美丑,还小的时候,长得好看的人抱他,他一脸乐呵。长得丑的人抱他,他立马就嚎啕大哭。   反正这个小子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现在这么一个又胖又蠢,脸还像大盆子似的似约季冬逛街,冬冬他竟然选择答应。   许是季和的表情过于震惊,季冬就解释说:“又不是约一次就订婚。约逛街倒是没事。”   难不成明天逛街的时候,姚家人还跟着过来?   他挺不耐烦姚家人的,不过,对于姚姝,倒是没有什么恶感。   “反正只是逛一次街就能解决麻烦,何乐而不为?”   “万一她真的看上你,那就麻烦了。”季和皱着眉头说着。   季冬笑了笑,说:“爷爷,你不要担心。她要是明天跟我出去,我担保她不会看上我。”   季冬卖了一个关子。   “你小子打得什么主意?”季和狐疑地看着季冬。   “您就别猜了。”季冬说道,“明天我得试验看看,要是成功的话,估计能帮我们家解决这个问题。要是不能成功的话,就拖着再说。”   季和很是不解,但是也没有再问。   “对了。爷爷,姚家这么行事,你不要告诉爸妈他们,免得他们生气。”季冬说着。   特别是肖雨,季冬都能想象到,这要是告诉肖雨的话,肖雨估计又要抹眼泪。   难怪曹老说女人是水做的。这眼泪说来就来,并且还能流好久。   他算是怕了。   季和点头,说:“等你明天的结果。要是不能的话,我就只能告诉他们,再一起想办法 。”   这日子过得憋屈极了,偏偏还得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给毁了。   真的希望这数字帮能早点毁灭。   第二天,季冬穿戴好,而后走出了大院。   不一会儿,姚家派来接他的小汽车已经到门口这里。   季冬打开后车门,看到像肉山一样的姚姝坐在后座,看到他的时候,姚姝露出一抹笑容,瞬间她的那一双眼睛就淹没在肉里,只看到一条黑色的线。   季冬:……   他立马就将后座的车门给关上,快步走到副驾驶室,而后上车,系好安全带,解释道:“后面会不下了,我坐前面。”   他实在是不敢坐在后面,这万一路上有颠簸,姚姝这个肉山摔到他身上,到时他不死也得没有半条命。   这个姚部长肯定贪了很多钱,要不然也不可能将姚姝给养得那么胖。   姚姝不高兴,撅起嘴巴,两手抱在胸前,等着季冬过来哄她。   只是季冬不是她的家人,不清楚她的习性,所以任凭姚姝撅起嘴在那里,季冬也无动于衷。   过了好一会儿,姚姝见季冬没有动静,不爽地将手给放下。   到了国营饭店之后,车子停下。   季冬率先出了车门,然后他就看到姚姝非常困难地从车上挤出来。   是真的挤着下来,那肉都堆实在车门里了。   等她好不容易下了车,季冬忍不住问着:“姚姝,你从小就是这么胖的?”   姚姝摇头,一脸得意地说:“不是。我之前很瘦的,这几年才胖起来。我妈说女孩子胖一点好,有福气。”   季冬的嘴角抽了抽。   姚姝这不是胖一点,是很胖,她这个体重,在现代都罕见,更别说出现在了。   估计是四人帮上台之后,姚家得势了,所以才有钱将姚姝养得那么胖。   “季冬,你娶了我,会很有福气的。”姚姝见季冬不说话,不甘心地加了一句。   季冬:……   “我不喜欢胖子。”季冬立马就说着,“这么胖,走个路都喘气,身体还不健康。”   姚姝的脚步顿住,满脸受伤地看着季冬,好像季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那么胖,我家也养不起。你要是想和我结婚的话,先去减肥再说。”   “不要求你减得很多,至少得减到我看得清楚你的脸。”   姚姝瞪着季冬,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冬,大叫:“季冬,你既然叫我减肥?”   “我身上的肉全是福气,要是减肥的话,这福气就没了。”   “我爸可是说了,他能有今天,我身上的肉功不可没。”   季冬看着姚姝,非常认真地说:“我消受不了那么多的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60章 养不起   姚姝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不过, 因为她脸上的肉多,本来眼睛就像一条黑线一样,即便是现在瞪大了, 也看不清楚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说?”过了好一会儿,姚姝终于吐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是消受不了那么多的福气?”   肯定是季冬蒙她的。   要不然, 季冬是不会这么说的。   “我人太瘦, 真的消受不了这个福气。”季冬又非常认真地说。   姚姝这会儿听明白了, 季冬是拐着弯说她胖呢。   她瞪了季冬一眼,说:“我爸说了, 我是有福气,不是胖。我们先进去吃饭再说。”   可饿死她了。   她今天为了能穿上这一条新裙子,早饭没有吃什么说过来了, 不过幸好裙子还能套得下。   主角都进去国营饭店了, 季冬自然也跟着进去。   他和姚姝坐下来,而后姚姝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都是大鱼大肉的这一种。季冬听得咋舌, 等姚姝将菜点完,服务员那一边计算粮票和肉票, 季冬将自己的粮票和肉票和钱掏出去, 数了数,还不够。   这肉票还是季和知道他今天和姚姝出来逛街,自然是要吃饭的, 所以给他一些肉票。   他想到姚姝这个体形, 将所有的肉票都带上了,而后怕不够,又将自己的肉票给带上。   晓上这样, 还不够。   也不知道这个姚姝点了多少肉!   季冬有些为难地看着姚姝,却只见姚姝睁着她那一双咪咪眼看着他,丝毫没有拿出粮票的想法。   也是,正常出来的约会的,不可能会随身带着肉票和粮票。   季冬无奈,只得说:“姚姝,我带的肉票不够,我们少要一样肉菜,多要一样素菜。”   姚姝立马就摇头,说:“不,我不怎么吃青菜的。我喜欢吃肉。”   “可是我带的肉票不够。”季冬说着,从服务员手上拿过菜单,将小炒肉划去,改为炒大白菜。   而后将自己的钱粮票肉票什么的给服务员,生怕迟一秒会有变。   他的动作非常快,等姚姝反应过来,那一个服务员已经拿着粮票什么的回柜台了。   姚姝傻眼了,立马就转头,瞪着季冬,说:“季冬,你做什么?我都吃了,不要换。我不怎么吃青菜的,我喜欢吃肉。”   “我也喜欢吃肉。”季冬面无表情地说,“可是我没有那么多的肉票。要么不吃了,要么就少吃一份肉。”   这个胃是大海做的吗?   竟然点了那么多肉。   姚姝见状,不敢再多说,怕自己再多说一句话的话,等会什么也得吃。   “你在哪一个单位工作?”见菜还没有上来,季冬问着姚姝。   姚姝摇头,说:“我现在不工作了,在家里,等嫁人。”   “嫁人之后呢?”季冬反问。   “什么嫁人之后?”姚姝不解,理直气壮地说,“当然还是不工作啊。嫁人之后,我就得生孩子,带孩子,那会儿,更加没有时间工作。”   季冬:……   他没有再问了。   “我爸说了,要是我们两个订婚的话,他会想办法把你弄回京城。那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姚姝忽然凑近季冬面前,低声地说。   这大饼脸忽然凑得那么近,季冬吓了一跳,极力稳住自己才没有出声。   “不用了。”季冬立马就摇头。   他想回城,可以通过家里人的关系,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不至于要通过姚家人。   他一点也不想跟数字帮扯上关系。   这以后清算的时候 ,有得他受。   “怎么不用啊?”姚姝急了,将脸凑近季冬这一边,“总不能我们结婚了,你还是乡下吧?到那时,我怎么办?”   哪里有夫妻两个在不同的地方的?   季冬正想回答她,却见饭菜上来,便说:“我们先吃饭。吃过饭再说这话。”   等吃过饭再说,他怕等会他的话不中听,姚姝将饭桌给掀了,到时他损失了钱和票,连一口热乎的饭都吃不上。   姚姝果然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只喜欢吃肉,不喜欢吃青菜,全程她的筷子都是往肉那一边夹过去。   除了肉之外,她还吃了一大碗饭和一大碗面。   那食量,季家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没有她的多。   将所有的饭菜都扫光之后,姚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季冬:……   他忍住不看姚姝那满脸油光的大饼脸,看了一眼那满桌的光盘,说:“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吃青菜吗?”   不仅肉吃光了,就连青菜也都吃得一干二净。   “我是不想吃青菜啊。但是没有那么多肉,我不吃点青菜,我吃不饱啊。”姚姝一脸委屈地说,“为了吃下这些青菜,我还青菜沾了肉汁才吃得下。”   季冬:……   “你每餐都这么吃吗?”季冬又问着。   姚姝点头,说:“当然啊。我吃饭肯定得吃肉。不吃肉的话,我吃不饱。”   “能吃上肉算是很好的。”季冬点头说着,“不过,我可能养不起你。”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刚才吃的这一餐饭,我用光了我家所有的肉票。”   “所以,像你这么吃法,每一餐都要吃肉,都要吃那么多肉,我是绝对养不起的。”   姚姝努力瞪圆了眼睛看着季冬。   “我现在还没有工作,几年后,就算是回城找到了工作,我高中文凭,能找到的工作也不会很好。”季冬又说着,“工作不好,得到的工资和各类票就少。像我这样资历的,一个月撑死了也就二两肉票。”   “二两肉票买到的肉做出来的菜也不够刚才那一小盘。”   “更别说以后有了孩子,我还得养孩子。”   “并且,你说不婚后不工作,所以,我是绝对养活不了你的。”   姚姝就这样看着季冬,一张大饼脸非常地突出。   季冬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   他说得都那么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姚姝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肯定是要吃肉的。”过了好一会儿,姚姝这才说着,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肉,说,“不吃肉的话,我会受不了。福气也会减。”   季冬:……   “你要是想跟我订婚,结婚,”季冬看了姚姝,忍住心里的不适,说着,“那得少吃一些,减少一些福气。”   “要不然,我怕和你坐在一起,一个不小心,你的福气会压死我。”   确实如此,要是他真的和姚姝坐在一起,姚姝往他这边一倾,要是他不及时地离开,估计会被压死。   减少福气,这怎么能行?   姚姝努力瞪大眼睛,说着:“福气怎么可能减少?不行,不行。”   她的这些肉都是福气呢。   季冬深深地觉得他和姚姝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他说的话姚姝不懂,姚姝说得话,他懂,但是理解不了。   “那你只能找一个能让你天天吃肉,又不想让你减少福气的对象了。”季冬立马就说着,“我们俩并不适合。”   “怎么会不适合?”姚姝急急地问着,“我们结婚,你就能回城了。”   “我爸说了,我们门当户对,放心,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工作,并且还是在乡下,不过,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季冬:……   他真的很需要被嫌弃。   “那你要想清楚,要是嫁给我的话,一年估计只有节日才能吃上肉。”季冬说着,“等孩子出生,你估计连肉都没得吃。”   “我不像你爸爸那样,有能力搞到那么多肉票。我能力有限,搞不了那么多的肉票。”   “你要是跟我的话,以后天天都只能吃青菜。”   听到吃青菜这个词,姚姝脸色微微发白,在后面的逛街中,她都心不在焉。   并且因为过于肥胖的原因,她才走了一段路就气喘吁吁,没有力气再走下去。   最后,这一次约以姚姝狼狈回家终止。   一回到家,姚姝连饭也不想吃,直接闹着跟姚部长说:“爸,我不要嫁给季冬!”   “你再去跟季家人说。”   晓是姚家人非常地宠姚姝,听到姚姝这话,额头上的青筋也不由自地主跳了跳。   “之前你不是闹着不嫁季夏,要嫁季冬吗?怎么才跟季冬出去一趟,就不愿意嫁给季冬了?”姚部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   这才多久,又改主意了。   “反正我就是不要嫁给他。”姚姝抱着姚部长的胳膊,撒娇道,“他家那么穷,他又是在乡下,等他回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嫁给他,以后连肉都吃不上。”   季冬好看是好看,但是又不能当饭吃,当肉来吃。   一个月二两的肉,就算是全给她吃,也不够,更别以后有了孩子,多了几张吃饭的人,那更加不够了。   “胡说什么?”姚部长瞪了一眼姚姝,最后也是舍不得多瞪,只瞪了一眼就收回,“等你嫁给他之后,爸爸再想办法给他弄了一个工作,让他回城。”   “怎么可能没有肉吃?”   然而姚姝还是牢牢地记着嫁给季冬没有肉吃这话,使劲地摇着姚部长的手,反正就是不愿意嫁。   姚部长能怎么办?只能妥协。   于是,季和当天晚上就收到消息,很是高兴地对季冬说了这一件事情。   “别的不怕,就怕姚家过几天又反悔。”季和挂了电话之后,说道。   “爷,不怕,”季冬应着,“姚家不会再谈这事的。我们家那么穷,照着姚姝那么吃,哪里养得起?”   “姚姝肯定也不会愿意。”   姚姝会愿意才怪。   季和点头。   肖雨见季和那么高兴,忍不住说:“既然冬冬在乡下得到锻炼了,那就让冬冬回来吧。这样在乡下熬着也不是事啊。反正迟早都会回来。”   她这话一出,气氛忽然就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以下小天使的投喂。   画腔扔了2个地雷。   读者“missie”,灌溉营养液+10   读者“小玉兰”,灌溉营养液+1   读者“头痛医脚”,灌溉营养液+40   读者“馨悦88668”,灌溉营养液+1   读者“熊妮宝宝”,灌溉营养液+2   读者“”,灌溉营养液+10   读者“爱喝红荼的小猪”,灌溉营养液+2   读者“舞流年”,灌溉营养液+1   读者“小雅”,灌溉营养液+176   读者“古月”,灌溉营养液+10   读者“靠垫”,灌溉营养液+10   读者“爱喝红荼的小猪”,灌溉营养液+1   读者“熊妮宝宝”,灌溉营养液+1   读者“甜柠檬”,灌溉营养液+10   读者“子羽”,灌溉营养液+6   读者“学好历史等穿越”,灌溉营养液+1   读者“火锅老板”,灌溉营养液+1   读者“与云归”,灌溉营养液+1   读者“晴天”,灌溉营养液+1   读者“学好历史等穿越”,灌溉营养液+1   读者“”,灌溉营养液+10   读者“janmu”,灌溉营养液+5   读者“阿罗罗”,灌溉营养液+10   读者“温婉”,灌溉营养液+1   读者“婧婧”,灌溉营养液+4 第61章 日万第一天   过了好一会儿, 季和这才开口,说:“现在局势紧张。之前让他下乡,就是因为他的性子太急躁了, 想让他下乡锻炼一下。”   “现在虽然他的性子较之前来说,平和一些, 但是现在倒是不适合让他回来。”   “等局势缓和一些再说吧。”   季冬的性子是变得平和一些了, 没有之前那么浮躁, 但是他怕弄季冬回来, 季冬又变成原来的性子,那就不好了。   现在他们家被打压, 他也被迫退下,就连季夏,他也压着, 不让他在部队那么优秀, 就怕碍了某些人的眼。   现在不是回来的好时候。   肖雨正想再说,季冬扯了扯肖雨的衣服, 说:“爷爷说的对!现在不是回来的好时候, 我走在大街上,都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紧张。”   “就让我在乡下继续呆着吧, 等有机会再回来。”   一股风雨欲来的紧张感, 这是季冬夸大地说。不过,就算局势再怎么紧张,他这个局外之人也感觉不到。   他现在也不想让季家人那么快将他给调回京城, 他才穿越过来没有多久, 就算是原主的记忆在,但是他的一些小习惯,小行为跟原主的根本不同, 短时间还好,长时间待在家里的话,他真的怕季家人怀疑。   这真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是,这黎星大队那么远,又那么苦,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在那边久待不好。”肖雨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着。   冬冬还没有成年,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过多繁重的工作会抑制他的成长。   “妈,你放心吧。我已经适应那边的生活。黎星大队的工作虽然有些多,但是适应了也没什么事。”   “不怕的,我能应付得过来的。实在是繁重的工作,我不能应付的,大不了,我就不要那些工分。”   “对了,你们也少寄一些钱和粮票给我。我现在能挣整工分,粮食够吃。再加上我现在在乡下,要花钱的地方也少,所以没有必要给我寄那么多钱。”   “那钱和粮票给你,你就拿着。”季和开口说着,脸色很是严肃,“你在南边,太远了,我们照看不到。你拿着这钱和粮票,好好吃饭,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要省。”   “对的。”一向严肃的季行也点头,说,“不要省,这钱和粮票我们还是有的。在那一边,你既要忙生产,又要学习,得对自己好一些。”   “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寄多一些。”肖雨又关切地问着。看来她得想办法弄点外快收入才成,要不然,想给儿子多寄一些也寄不了。   “够的。”季冬赶紧点头应着,“乡下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你们给我寄的钱和粮票都够用。”   “我也没有亏待自己,这粮票都拿去买细粮或者大米了。”   他才不是那一种会亏待自己的人呢。   季家的男人都长得很高,他现在还不到一米八,每天又要干那些农活,肯定得多吃一些,吃好一些才会长得高。   接下来几天,季冬拿了些东西去了外婆家。   肖家在城西,是书香世家,肖雨的父母和大哥、弟弟都是大学教师,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他们因为得到季家的庇佑,没有受到迫害,仍在继续教书。   季冬的外婆,黄琳在看到季冬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季冬问候她,她才反应过来,而后抱着季冬痛哭,而后让肖书,也就是季冬的小舅舅逐个通知让肖家人回来吃午饭。   饭后,肖凉,季冬的外公将季冬拉到一旁,小声地问着季冬下乡的那个大队是不是有一个叫许瑾之的“坏分子”。   老许。   季冬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眉头立马就皱起来,而后才点头应着:“是的。确实有一个叫许瑾之的坏分子,他就住在我们大队的西边的牛棚里。”   肖凉看着季冬,脸色有些为难。   “外公,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季冬察觉到了肖凉的神色变化,立马就说着。   原主的外公,现在也是他的外公,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人的。   肖凉看了季冬一眼,而后才下定决心,说:“冬冬,许瑾之在你们大队里受到什么待遇?要是你方便的话,多关照一下他。”   “他是你外公我的同学,毕业之后,我们就成为同事。我们是受到你家的照拂,这才没有被批斗,被分配到乡下去。”   “这一次要不是你拿信回来给老许他老婆,我还不知道你和他同在一个大队。”   他之前也听说了,他们两个是同在同一个省,同一个市,但是市下面的公社和大队太多了,所以他也没有多打听。   他听到老许他老婆带来的消息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要是他之前打听清楚,季冬老早就可以照拂一下老同学,老同事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说罢,肖凉拿出两封信。   “这是老许他老婆托我给你的。一封是信,另一封是一些粮票和钱等。”肖凉将那两个信封递给季冬,“你拿给他吧。”   “然后要是方便的话,就照拂一下他和那些一下被下放的教师。他们都不是坏人,而是被这世道……”   季家能照拂他们,已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了,所以他也不好要求季家再照拂许家。   他能做的,也只有托自己的外孙帮着照看一下了。   季冬接过来,点头应着,说:“外公,你放心吧。许瑾之现在是我的老师,我正跟着他学东西呢,即便您不说,我也会照看他的。”   肖凉点头,诧异地看着季冬。   见季冬能帮忙带信,他就知道季冬肯定跟老许有联系,所以他才提出来让季冬照看一下老许,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从季冬这一边得到一个惊爆的消息——季冬竟然跟着老许学习。   “我们之前让你多学一点,你一点也不愿意学,怎么到农村之后,就愿意学了?甚至是主动去学?”肖凉小声地问着。   “知识能改变命运。这话在什么时候都适用,现在虽然用不上,但是多学一些,没有坏处。”季冬非常认真地说着。   难道让他说高考准备恢复了?   肯定不能这么说,只能这么说。   他说完之后,见肖凉一脸沉默地看着他,眼色非常地复杂。   “确实是如此。”过了好一会儿,肖凉这才叹气说着,“可惜现在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还认为读书没有用。”   肖凉抚了一下季冬的头顶,叮嘱道:“冬冬,你利用在乡下的时间,好好地学习。以后,高考很有可能会恢复。”   季冬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肖凉。   他知道高考会恢复,那是源于前世的记忆,而肖凉却说高考很有可能会恢复。   这又是源于什么呢?   肖凉见季冬那么震惊,却误以为季冬不相信,又解释道:“现在选拔人才的机制不合适。国家正在发展,肯定需要更多的人才。而高考,则是比较公平的选拔机制。”   国家肯定会恢复高考的,只是什么时候 恢复,这是一个问题。   “你现在很看着书,一定不能因为乡下的劳作过于繁重而将放弃学习!得坚持着学,等待高考的恢复。”肖凉认真地叮嘱着季冬。   他眼里全是笃定,这是非常确信高考会恢复。   季冬不由自主地点头。   肖凉笑了笑,说:“你好好地跟着老许学习。他知识渊博,为人处事什么的也做得很好。”   “你跟着他学习,准没有错。”   季冬点头。   见了原主外公一家之后,季冬又跟原主的几个发小见面。   他的这几个发小,有两个跟他一样下乡去了,有几个家里给安排了工作,所以倒是逃过了。   不过,因为个人的生活圈子不同,又或许是换了一个人,反正季冬跟他们没有什么聊的,只是草草地见了一面,连饭也没有吃,随后就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季冬去废品站那一边搞了一些书回来,而后就在家里专心地看着书,没有再出门。   返程的前一日,季冬出门去买了一些布和一些土特产打算带回黎星大队,却不想,这刚一回来,就在大院的门口里看到姚姝。   那么大一座肉山在那里待着,季冬很难不注意到她。   姚姝听到响声,往季冬这一边看过来,见是季冬,立马就别过头去,而后快速地往旁边走一些,那模样,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季冬:……   这避之不及的样子,跟前些天闹着要嫁给他的模样简直若判两人。   不过,这样子也好,总比哭着吵着闹着要嫁给他要强。   回到家之后,还没有等季冬问起,肖雨便告诉他,姚姝看上大院里傅叶,想要闹着要嫁给傅叶。   然而傅家却不怕姚家,所以姚家不能像逼迫季家一样逼迫傅家。   “当真以为这天下是傅家的天下,所以姚家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这会儿踢到了铁板了吧?”肖雨非常解气地说着。   她两个儿子也是无辜,什么也没有做,直接就飞来横祸。   幸好冬冬机灵,要不然,冬冬真的和姚姝结婚,且不说这个吃的问题,大晚上睡觉的时候,姚姝一翻身,冬冬估计被压死。   “这感情好。”季冬笑了笑,“要是傅家出手,直接把姚家给解决掉,那就最好不过了。”   肖雨却是摇头,说:“这个不太可能。现在大家都小心行事,傅家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大家都谨慎小心,生怕行差踏错,一个不慎,就让家族毁于一旦。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季冬说着。   不过,即便傅家不出手,姚家也蹦达不了多久了。   “不必觉得可惜。”肖雨应着,“多行不义必自毙。姚家如此行事,肯定会倒,只是早晚问题而已。”   季冬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大早,季家人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上季和借来的小轿车,送季冬去车站。   因为今天季冬要离开,所以季夏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今天一大早就跟着家人送季冬去车站。   肖雨抹着眼泪,极为不舍。   季冬也很是不舍。前世,身为孤儿的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今世,穿到到原主身上,在回京城的短短十来天里,他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温暖。   这一种感觉很美妙,他很喜欢。   所以称呼什么的,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妈,你别哭。”季冬低声哄着,“等过年的时候我再看看还能不能再回一次家。”   “现在离过年还有好久呢。”肖雨低低地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很快的。”季冬应着,“没有几个月了。”   他这一次回去搞完秋收,然后就差不多就到年底了。   “这个给你。”季夏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到季冬面前,“你拿着,该花的就要花。不要省。”   “这里头还有一些票。本来我想着去商场给你买一些你用得上的东西的,但是这路太远了,你自己也不好扛那么多的东西,所以我把票给你,你自己去买。”   这是季冬听到过季夏说的最长的话,虽然季夏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不过,季冬却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哥,你放心吧,我像是那一种会亏待自己的人吗?”季冬笑了笑,接过布包,“谢谢,我会对自己很好的。”   拿了那么多的钱和票,他肯定会对自己很好的。   季夏点头。   季和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好好干,撸起袖子加油干,在劳作的同时,不要忘记读书。”   “是的,努力干活!在农村这一片新天地里,发挥自己的作为。”   季冬点头,拿好自己的东西,不舍地对季和他们说:“爷爷,爸妈,哥哥,你们回去吧,我走了。我会好好干的,不丢我们季家的脸。”   说罢,季冬也不看他们的反应,自己转身走进了车厢。   再看下去,他怕是不舍得离开了。   有些东西,没有拥有过还好,一旦拥有过了,就再也舍不得失去了。   等季冬的身影消失在车门之后,肖雨忍不住了,哭出声。   季行只得扶着她走上车。   季冬拿着自己的大包小包走到卧铺里。这卧铺是季和找人帮他买的,要是靠他自己,估计还得坐硬座回去了。   硬座坐得太累,卧铺还好一些,有个位置可以睡觉。   他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卧铺上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季冬定眼一看,哟,还是一个“熟”人。   之前来京城时占他位置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也看到季冬了,瞳孔一缩,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阴魂不散。”那个女人吐出这么一句话,而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开始嗑起瓜子来。   季冬没有搭理她,放好自己的东西,而后非常客气地对那个女人说:“这位大婶,这个下铺是的我。我现在要休息了,请你回你的位置去吧。”   那个大婶只是拿眼睨了季冬一眼,屁股却像是粘在位置上一样,一动也不动。   “你不起来,不让开的话,我就叫乘务员了。”季冬非常客气地说着,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的笑,“趁着现在火车还没有开,你还有机会下车的。不必等到下一个站的值班室。”   听着季冬这么一说,即便是再不愿意,那个女人也只得起身让开,然而她脸上全是愤愤不平:“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不懂尊老爱幼。我们这一把老胳膊老腿,哪里能爬得上上铺?”   “也不知道家里的长辈是怎么教的,只养不教,以后也是社会的蛀虫。”   ……   她一边爬上上铺,一边在骂骂咧咧。   季冬才不管她那么多,将自己的东西又放整齐一些,而后躺卧铺上,闭目养神。   今天起早赶火车,他现在困得要命。   至于那个女的在说些什么,抱歉,他就算是听到了,也当做是没有听到。   季冬一觉睡到了中午,他醒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正坐在卧铺旁边的小凳子上,一脸怒气地看着他。   季冬莫名,但是却不打算搭理。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多看几页书,书本还能给他知识呢,跟这个女人说话,除了给自己的心情增添不好的情绪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却不想,季冬不搭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却是对着季冬就骂着:“我说你,你睡觉的时候打那么大的呼噜做什么?吵得我一个早上没有得睡。”   “年纪轻轻的,呼噜声那么大,你是不是有病?有病的话,赶紧去医院医。”   莫名其妙被这么怼,晓是好性子的季冬也忍不住,反问:“我活了十来年,还是第一次知道我睡觉会打呼噜的。”   那个女人饥笑了一声,说:“你睡着了,又不知道打不打呼噜?我们这些旁人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刚才没有睡觉,上车又早,知道他们对面睡着的是一男一女。   这两个人也像这个年轻人一样,上车就睡觉,而且,那个男的也打呼噜。   所以他们两个是绝对不清楚季冬有没有打呼噜的。   “不管我有没有打呼噜。”季冬忽然笑了笑,说,“这是天生的,我也不能控制得了。”   “所以,在这个车上的话,你只能忍一忍了。”   说罢,季冬没有搭理她,拿上毛巾去洗手台那里洗手洗脸去了。   那个女人气得要命。   本来是想趁这个机会逼着季冬将下铺让给她的,但是季冬这个小子竟然不接招。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教出来的,竟然一点礼貌也不懂。   季冬洗脸回来,看到这个女人还是气鼓鼓地坐地那里,瞪着他。   季冬才不管那么多,将自己的搪瓷饭缸拿出来,掀开,准备吃午餐。   搪瓷饭缸里头装着的是肖雨一大早就起来给他包的猪肉白菜馅饺子,全是用精面粉,并且每一个都圆圆胖胖的。   虽然这饺子已经凉了,但是搪瓷饭缸的盖子一拿开,香味立马就溢出来。   季冬听到吞东西的呜咽声。   季冬才不管那么多,拿起筷子就准备吃起来。   “喂,你这饺子卖不卖?”季冬才夹起一个饺子,那一个女人就忍不住,赶紧出声问着。   季冬夹饺子的手就顿在原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摇头,而后将饺子送到嘴里。   虽然凉了,但是还是很好吃。   “我出十块钱,”那个女人见季冬开吃起来,生怕晚了,季冬继续吃下去就来不及了,“你把饺子卖给我。”   “不卖!”季冬冷声说着,“给多少钱也不卖!”   他带的干粮不少,但是这里头最好吃的是这饺子,他是傻了,才会一口拿这饺子换钱。   这话成功将那一个女人接下来的话给噎在了嗓子眼里。   她只能气狠地看着季冬,什么也做不了。   接下来的路程,那个女人没有再作妖,只是一看到季冬,就让一种非常愤恨的眼神看着季冬。   季冬不搭理她,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看书的时候看书。   一路相安无事,一直到玉市的时候,季冬准备下车,而后看到这个妇女拿着行李,抢先一步了火车。   他们的目的地竟然一样,季冬有些惊讶,不过随后没有想什么。   下了火车之后,他又去汽车站买票搭汽车回了夹江县,然后拿着大包小包地走到伍宗强的住处。   他掏出钥匙,将门给打开。   因为伍宗强经常去黑市那一边,怕季冬过来开不了门,所以就把大门的钥匙给了季冬一把。   不过这一次季冬开门之后,惊讶地发现伍宗强没有去黑市,而是在家里。   “你怎么在家里?”季冬惊讶地问着。   伍宗强过来,接过季冬手上的东西,说:“我估计你快回来了,就没有出去了。外面现在也查得挺严,虽然我不怕,但是还是回来避避风头吧。”   前面这一句是假,后面这一句才是真的。   看来现在风声是很紧了,也查得很严,要不然依着伍宗强的性格,不会回来的。   “那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几天呗。”季冬说着,“反正你也不差这几天的钱。”   伍宗强:……   他是不差,但是钱这个东西,哪里还嫌少的?   “你休息一会儿,我煮个饭,你吃完饭之后,再回去吧。”伍宗强将季冬的东西放到院子里,让季冬将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绑在自行车的后座里,方便等会运送回黎星大队。   季冬看了一下手表,摇头,说:“不用了。我等会就走了。拿着那么多的东西,我还是早点走安全一些。”   这里头不仅有物资,还有钱和票,不单是他自己,还有钟蓁他们家人托他带的。   这么多的东西,要是丢了,他也不知道赔到什么时候。   伍宗强看了一眼天色,便说:“随你吧。那我下个面条,你好歹吃一碗面条再走吧。你坐了那么久的车,干粮想必也吃光了,吃饱再走,也有力气骑车。”   季冬点头,应着:“行啊。”   季冬吃过面条,将从京城带回来的烤鸭给伍宗强分了半只,而后自己这才骑上伍宗强的自行车往家里去。   一个小时之后,季冬终于安全地到达了黎星大队。   看到破旧落后与城里对比很鲜明的黎星大队,季冬感到一股亲切感。   他骑车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回到家里之后,季冬先烧了热水洗脸洗澡,在火车上那么久,车上又没有空调,他感觉自己都要馊掉了。   洗完澡之后,季冬拿着自己带回来的特产去了张军和周东仓、张进步家里,一家分了一些土特产,而后才带着钟蓁那一份给了钟蓁。   钟蓁的东西和信是她妈亲自拿到大院给他的,并感谢他在黎星大队里那里照顾钟蓁。   将那一袋东西递给钟蓁之后,季冬明显感觉背后传来一股灼热的视线。   他转头一看,是秦桑。   秦桑正盯着他,不对,准确地说秦桑正盯着他带过来的那一个包裹。   “你拿回房间再拆开看包裹里头有什么。”季冬小声地对钟蓁说着,“ 小心秦桑,我总感觉她下一步要抢你的东西一样。”   秦桑的眼神太过于灼热,那一个袋子都要被她的眼神烧出两个小洞来了。   钟蓁点头,说:“我当然是回房才拆开的。我又不傻。”   特别是院子里还有一个秦桑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的包裹呢。   其实她也不明白,秦桑家也不算很差,听秦桑的意思,她家里人从小就没有亏待过她,那么为什么秦桑这么执着于吃得穿得呢。   季冬点头,说:“那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季冬转身离开。   她一离开,秦桑就上前,两眼直直地勾着钟蓁的包裹,问着:“钟蓁,你家里人给你带了什么?我看看。”   说着就想伸出手去拿钟蓁的包裹。   钟蓁怎么可能让她得手?   她将包裹拿过一边,冷冷地说:“我家里人给我寄什么东西,不关你的事。”   说罢,她自己拿好她自己找东西,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怕被人打扰 ,她还将门给反锁。   秦桑气得直跳脚,两只眼睛瞪着钟蓁的窗户,却无可奈何。   她气呼呼地回房,拿了纸,写了一张纸条,而后出门。   算了,这两个人没有东西给她吃,她自己去找东西吃。   晚上,季冬将许瑾之的家人托他带的两个信封,给了许瑾之,其他人家里人托他带的东西,他都一一送到手。   许瑾之看完信,两手捏着好一张信纸,沉默了一下,而后看向季冬,说:“想不到你竟然是肖凉的外孙。”   季冬点头,说:“我也想不到,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   真是无巧不成书。   他也想不到竟然会那么巧的。   “你外公博学多才,你小子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混了,得更加努力学习。”许瑾之又说着。   季冬:……   这一转眼,就到了秋收农忙季节 。   季冬不仅得收稻田里的稻谷,并且还得收花生,黄豆,绿豆,木薯等等。   花生拔出来要洗干净,可以直接将湿的花生卖给供销福,也可以将花生晒干了再卖。   晒干了的花生会贵一些,毕竟晒干了没有什么重量又能保存得很好。   不过,这倒是一件麻烦事。   花生洗干净之外,还得将花生一颗颗给拔下来,而后才晒。   这活比较轻松,都是大队里那些老弱病残来做。除此之外,还有去木薯皮。   挖回来的木薯,拿了竹片,将木薯外面的那一层薄薄的皮去削掉。   这工作看着非常轻松,不用动脑,也不用出什么力,就是这量看得有些恐怖。   并且整天都是弯腰拿竹片去木薯皮,很烦很腻。   季冬收完稻谷之后,就一直在干活,这一忙活,腰都直不起来。   这日傍晚,季冬吃过饭,正准备去牛棚那里。   自从上次老李跟着大队长他们出去帮着弄苎麻那个合同以后,村里人对老李他们的态度有所缓和。   所以季冬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去牛棚,没有人会说些什么。   只是,还没有到牛棚里,季冬便看到田边的稻草剁有些动静。   收完稻谷之后,这稻草会扎成一大团,晾晒在稻田里。   除了公用的那些之外,这些稻草会一家一户分一些做柴火来烧。因为现在是秋收,很少有雨水,所以社员们一般是等这些稻草干了这才搬回家去。   然而这一次,季冬眼尖地看到大路旁边的那一个田里有些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那些稻草不是一扎一扎地晾晒在田里的,而是堆成一小堆,并且还有声响传来。   季冬第一反应就是有特务过来。   前些日子他才听说隔壁大队抓了几个特务。   难道这特务来到了他们大队里?   季冬就想去看个究竟,却不想,这个时候他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季冬吓得差点就尖叫起来。   在这一种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确实比较容易被吓到。   不过,在尖叫即将发出的时候,季冬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   “ 别叫,是我。”他耳朵边传来一股酥酥麻麻的声音,那一个声音像一把小扇子一样,轻轻地落到他的耳边,略有些痒。   只是一听这个声音,季冬便知道,肯定是钟蓁过来。   “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惊吓过来,又因为钟蓁靠得有些近,季冬不自在,低声地问着,“还拍我肩膀,我刚才都差点被你吓死了。”   这倒是真的。   “对不起。”钟蓁立马就着,“我怕你过去,情急之下,就拍了一下你肩膀。”   没想到季冬的反应竟然那么大,不过,也幸好季冬反应快一些,要不然,就打扰到那两个人。   “怎么了?”季冬低声地问着,看了一眼那稻草垛,“有情况?”   钟蓁这么一说,那稻草垛那里肯定不是特务,估计是一对野鸳鸯也说不定。   “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很有可能是秦桑。”钟蓁小声地说着,“她这些天傍晚经常出去。”   “然后摸黑才回来,有时候弄得很晚才回来。”   她睡觉之前,都不见秦桑回来。   她还听得齐婵玲问秦桑去哪里了,秦桑只说去别的社员家里玩,在知青院里很无聊。   她们肯定不信。   不过,秦桑一口咬死了,她们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所以这一次恰巧碰到,她就猜想是秦桑。   季冬的脑袋快速地转动着,说:“既然这样,你和我一起过去。”   钟蓁点头。   要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话,就算是发现了,她也是不敢过去的,但是这会儿有季冬。   两人放轻脚步,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一走近,季冬就听到一股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岛国片里发出的声音。   他立刻的明白为什么他刚才和钟蓁在那一边说了那么久的话,这一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原来是正在酣战呢,有动静才奇怪呢。   钟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幸好现在是天黑,看不出来,要不然她这会儿肯定会非常不好意思。   她竟然和季冬一起过来捉奸。   夜黑风高的夜晚,她和季冬两个人不赶着去牛棚上学,而是遇到这一种事情 。   早知道是有人在这一边办事,她刚才就不该乱猜测的。   这作风那么大胆,肯定不是秦桑。   秦桑这个她清楚,虽然爱慕虚荣,但是却不像会做出这一件事情的人。   他们不该过来这一边打扰别人办事的,要是撞破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到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蓁扯了一下季冬的衣服。   季冬却没有理会钟蓁。   都来到这里了,他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就离开,那样子还不如不来。   其实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就能猜到应该是钟蓁猜错了,这里的人并不是秦桑。   但是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抓特务。”季冬大叫一声,而后一手拿着手电筒往那两个人的身上照过去,另一手则是改手为刀,直接往那上面的那一个人的脖子砍过去。   那上面的人的身子瞬间就软下去,倒在下面的那一个女人的身上。   忽如其来的变故和灯光,吓死了底下的那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发出“啊”的一声尖叫,伸出双手将趴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给推开。   季冬和钟蓁的耳朵几乎要被这一声女声给叫破了。   那个女人的动作很快,并且力气也非常大,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那一个男人给推开,而后捂着脸就想往外跑。   “拦住她。”季冬见状,快速地对钟蓁说着。   钟蓁赶紧上前去拦住那个女人。   季冬将手电筒往那一个女人的脸上一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雄心壮志想日万,但是咳嗽还没有好,只日了九千。虽然有点晚,但是还是想说,小天使们,元旦快乐哈,在新的一年里,健健康康,事事顺意。 第62章 日万第二天   在手电筒的强光照耀下, 秦桑那一张带着惊慌的脸无所遁形。   她两手都抓着衣服,无暇顾及到脸,所以等那强光袭来的时候, 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她瞪圆了眼睛,而后发现季冬和钟蓁正在看她的时候, 脑袋一片空白, 瞬间就发出一声响彻夜空的叫声。   “秦桑!”钟蓁从震惊中发映过来, 失声地问着, “怎么是你?”   她听到声音的时候就觉得不会是秦桑,因为秦桑不可能会在野外跟人苟合, 并且,秦桑一心想回城里去,更加不可能会跟农村的男人。   谁知道, 这个偏偏就是秦桑。   季冬也觉得意外, 他立马就将手电筒给放下,不再照秦桑。   秦桑此刻全身赤裸着, 他怕自己多看的话, 会长针眼。   再者,他也怕秦桑赖上他。   秦桑见状, 立马就跑。   “钟蓁, 拦住她。”季冬察觉到动静,说着。   钟蓁应着,上前一把就抓住秦桑, 不过, 一触到的全是滑溜溜的皮肤。   怪不得秦桑不愿意下地干活,担心自己的皮肤被晒粗糙,原来她的皮肤那么滑啊。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秦桑尖叫着呵斥道, “我差点就被人强了,你不去抓那个贼人,跑过来捉我做什么?”   季冬:……   钟蓁:……   他们可不一点也看不出来秦桑是差点被人强了,他们刚才听到秦桑的叫声,那叫声还是非常销魂的,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人正享受着呢,怎么可能是被强?   “不管你是被强的,或者是自愿的。”季冬在旁边冷冷地说,“都等大队干部过来再说吧。”   “要是是被强的话,大队干部肯定是严惩那个强你的人。”   “要是你是自愿的。”   季冬说到这里,冷笑一声,又说:“你们在野外苟合,败坏风气。”   这个年代可不像二十一世纪那么开放,秦桑竟然和人在野外做这样的事,也算得上大胆了。   要是这事是发生在城市里,秦桑和那个男的肯定被批斗。   “放开我,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强迫的。”秦桑又挣扎着,想挣着钟蓁的手。   刚才钟蓁正好抓到她的手臂,钟蓁的手被钢钳一样,牢牢地钳住她的手,她怎么也挣脱不了。   也不知道钟蓁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竟然那么大!   “秦桑,等会老老实实在穿好衣服。”季冬毫无感情地说着,“等绑好你们之后,我就回去叫大队长和支书过来。”   “你要是敢耍赖的不穿的话,我不介意让大队长和支书看到你现在的模样的。”   秦桑本来是不愿意穿衣服的,还想耍赖想等会逃走,可是想到季冬的话,她迟疑了。   秦桑咬了唇,眼眶立马就红了,声音也带着哽咽,说:“季冬,钟蓁,我不是自愿的。我今天过来晚了,结果就被人拉到这里。”   “我人弱,没有什么力气,怎么也挣脱不了。”   “出了这事,我也认了。但是,这事事关着我的名誉,要是传出去,我什么也没了。”   “所以我在看到你们过来的时候,我立马就想溜。你们放我走吧。”   “这事我真的不想追究了。我只求少些人知道。”   “女孩子的个人名誉真的非常重要。要是这一件事被人知道了,那我以后肯定是嫁不了人了,也没有脸做人了。”   寂静的夜晚,只响起她的声音,非常地可怜。   钟蓁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   可能真的是被逼的,秦桑那一个利己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以她的高傲,根本就不可能委身一个农村的男人,哪怕这个农村的男人是多么地出色。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一点。   秦桑自然是察觉到了,心里一喜,但是声音一点也不露出,继续地声泣泪下地说着:“我真的不想追究了,我只想保护好我的名誉。”   “季冬,你看……”钟蓁有些迟疑地问着季冬。   身为一个女孩子,她自然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特别是现在,名声没有了,以后再想找一个好对象就更难了。再者,秦桑以后还想上工农兵大学,有这么一个名声,根本就不可能上得了工农兵大学。   想到同是身为女孩子,她于心不忍。   “别多话。”季冬的声音非常那么冷,“你先把衣服穿上。至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等大队长和大队支书过来,把那个男人叫醒了之后,才知道。”   “现在光听你一面之词,你说得再怎么可怜,我也不相信。”   “到时,若是你真是被强的我,我们不仅会替你讨回公道,并且还会为了你守口如瓶。”   “倘若你是自愿的,那么,大队那一边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我们也没有什么二话。”   黑暗中,季冬自然看不到因为他这话秦桑的脸色迅速地变白了。   钟蓁也立马就抓住秦桑的手。   “快去换衣服,要不然,我就不管那么多了,直接绑。”季冬恐吓道。   明显是花言巧语。   要是被强迫的,肯定会挣扎的,但是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楚,秦桑的两条腿是盘地那个男人的腰上的,而且两只手还仅仅地抱着那个男人的背,这样情况,怎么可能是强迫的?   也就是钟蓁傻乎乎的,竟然相信秦桑的鬼话。   许是被季冬的话给吓到了,接下来,秦桑不敢多说,赶紧去换衣服。   钟蓁死死地守着她,她后方是草垛,一面是有季冬守着,一面有钟蓁守着,根本就跑不了。   秦桑只得认命。   等秦桑穿好衣服之后,季冬也将手上的稻草绳给编好了。   他让钟蓁拿着手电筒,而后亲自将秦桑的两只手给反绑好,而后又绑住秦桑的脚。   秦桑似乎是命了,也不挣扎,安安静静地任由季冬绑着。   绑好这个之后,季冬让钟蓁看着秦桑,他自己则是拿起那个男人的衣服,帮着那个男人遮盖重点部位。   只是,等灯光照到那个男人的脸部时,季冬愣住了。   “竟然是他。”季冬低声说着。   “是谁?”钟蓁立马就问道。   因为那个男人可能是赤裸着,所以钟蓁在草垛的另一头,并没有过来看,便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你猜猜?”季冬将那人的褪到一半的裤子给拉下来,草草地帮着他将裤子给系好。   “周绍?”钟蓁试探地应着。   “猜错了。”季冬说着,“是张大虎。想不到吧,竟然是张大虎。”   要是周绍的话,他估计没有那么地震惊,但是这是张大虎。   要知道,自从张家栋被抓了之后,秦桑就和张大虎翻脸了,张大虎之后因为打了张大英的前未婚夫,也被抓了,回来之后,性格大变,变得阴郁许多。   没有张家栋,秦桑更加不可能看得上张大虎。   然而现在,这两个人却在这野外的稻草堆上苟合。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   钟蓁自然也不相信的,听着季冬这么一说,失声地说:“怎么可能?是周绍才对啊。秦桑还想着回城呢,在这个大队里,能让她回城的只有两个人。”   季冬算一个,但是季冬现在理也不理秦桑,秦桑怎么可能找上季冬?   周绍算另外一个。虽然秦桑的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被取消了,周绍和秦桑也算是掰了。   但是周绍那么喜欢秦桑,要是秦桑愿意的话,以她的能力和手段,肯定是能重新赢回周绍的。   但是现在跟张大虎搅合是怎么一回事?   “我都说了我是被迫的。”秦桑冷冷地说,要是细听,还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一股愤怒,“我是被迫的。我怎么可能和张大虎在一起?”   不可能的事。   季冬也快速地编了两根稻草绳给张大虎绑好,而后对钟蓁说:“你去叫大队长和支书。悄悄地将他们叫过来这里,不要惊动别人。”   大晚上的,由他去叫比较合适一点,但是他不放心留钟蓁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毕竟稻草绳子绑的不是很牢固,而且张大虎随时会醒过来。   一醒过来,季冬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所以由钟蓁过去叫是更合适一些。   “好的。”钟蓁说着,“我过去叫。你在这一边好好地看着他们。”   季冬应着。   钟蓁就打着自己的手电筒离开。   她前脚才离开,秦桑后脚就说着:“季冬,你把我放了吧。我真的是被迫的。我也不想的。”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一件事!这个亏,我就当做是哑巴亏,只能吃下去了。”   “你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吧。求你了。”   季冬默不作声。   这事肯定是有鬼,要不然,秦桑不会一直提出离开。   不管她是被迫还是自愿的,反正她现在不能离开。   “季冬,你以前那么喜欢我,你忘记了吗?”秦桑见季冬没有反应,心里暗骂季冬,然而嘴上却只能说着可怜兮兮地话。   “季冬,你那么喜欢我,你忍心看着我被别人议论吗?你忍心看着我的名誉受损吗?你忍心看着我毁了一生吗?”   季冬还是默不作声。   他忍心的,他那么铁石心肠的人,怎么可能不忍心。   既然是自己自愿做出这事的,就该有那个准备承担事情败落之后需要承担的后果。   见季冬还是不作声,秦桑在心里骂得更加厉害,然而只能在心里骂骂而已,她只能咬了咬嘴唇,低低地,无比可怜地说:“季冬,你要是放我离开,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季冬:……   他还是默不作声。   跟秦桑这一种人,他什么话也不想多说。   不过,秦桑已经这么没有了廉耻心了吗?   秦桑绝望了,愤恨地盯着季冬,恨不得上前生啃了季冬。   之前季冬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她要什么,季冬就双手捧着送上来,而现在,她想要什么,都已经开口,季冬却连理她也不理。   季冬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季冬,你不喜欢我了吗?”又过了一会儿,秦桑低低地问着。   “像你这一种空有美貌,但是却那么恶毒,一点廉耻心都没有的人,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之前我是眼瞎,没有看清楚,才会那么献殷勤,但是我现在眼睛好了,不瞎了。”   “那你是讨厌我!”秦桑故作赌气说着,“所以才会不放过我。”   “你算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浪费表情去讨厌一个陌生人?你想太多了。”季冬嗤笑一声,说着。   夜晚太寂静,显得季冬那一声嗤笑非常地明显。   秦桑气得就想跳起来。   然而她的双脚被绑住,怎么也跳不起来。   此后,不管秦桑说什么话,季冬都不会再回应了。   这里没有多余的布,要不然,他就拿一块布塞住秦桑的嘴巴了。   废话那么多。   钟蓁和大队长他们来得比季冬预估得要多得快。   其中,张军跑得最快,周东仓和钟蓁在后面紧跟着。   张军一过来,顾不得将气给喘顺,拿起手电筒就往张大虎那里看过去,等看到是张大虎的脸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他又拿手电筒往秦桑那里照过去,等真的看到是秦桑的时候,气都喘急了几分。   “这是怎么一回事?”张军沉声问着,天太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他的表情肯定是不好就是了。   季冬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张军和周东仓听。   “出了这事,我和钟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我就让钟蓁过去叫你了。”季冬低声说着。   张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秋收已经忙完了,稻谷也已经晒得差不多了,坡地里的庄稼也全部都收了回来,忙活了一年,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结果竟然闹出这事!   这一个两个算怎么一回事?   张大虎不懂事,难道秦桑这一个下乡的知青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大队长,支书,我要告张大虎,是张大虎强迫我的。我不是自愿的!”事到如今,秦桑只能一口咬定,强调自己不是自愿的,是被逼的。   自愿的话,这可是一个伤风化的行为,肯定会被批斗,要是说是被逼的,季冬他们守口如瓶不说,她还能从张大虎身上讹点什么东西下来。   “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叫醒张大虎的知道了,不用你在这里瞎编编。”张军冷声地说着。   他就知道秦桑不是一个好的。   之前一直不干活,让别的知青或者大队里的男社员帮着她干活。   现在,又闹出这一件事。   她要是说她不是自愿的,是被迫的,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秦桑冷着一张脸,不再说什么。   反正她一口咬定她是被迫的。   又没有证据,有谁知道她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季冬,你刚才打晕张大虎,有什么办法让张大虎苏醒吗?”张军转头问着季冬。   季冬摇头,说:“有是的,泼他一脸水他就醒过来了。不过,现在没有水。”   为了收割方便,稻田里的水早就放光了。秋天太阳火辣,早就将稻田给晒干了。   要不然,张大虎和秦桑也不可能在这里办事。   只是,现在连个盆也没有,他去哪里拿水?   “我有办法。”钟蓁这会儿站起来,说着。   “那你去把他给弄醒。”张军吩咐道。   钟蓁于是就走到正躺在稻田里张大虎的身前,两手扶起张大虎的头部,而后空出一只手,在张大虎的颈部轻轻地按摩着。   不一会儿,张大虎的眼珠子就动了起来。   钟蓁将张大虎的头轻轻地放到稻田里,而后站起来,伸出脚,重重地往张大虎的大腿外侧踢去。   这一脚很重,季冬他们都能听到一声沉重地声音。   却见张大虎倒吸一口气,而后“啊”地叫了一声,随后睁开眼。   他被周东仓拿手电筒给照着,强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又立马将眼睛给闭上,想用手挡在眼睛前,却发现手动不了。   周东仓见状,将手电筒往下移一些,不照到张大虎的眼睛。   张大虎这才得以再次睁开眼。   等看到是张军和周东仓他们,张大虎疑惑地问:“张军,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话一出,他就想起来了。   他正和秦桑办着事呢,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秦桑叫得又骚又贱,他的动作忍不住越来越快。   然后他忽然被人打了,脖子一痛,什么也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张大虎也顾不得大腿和脖子还在痛,瞪着那一双鹰眼,大声地叫着:“刚才是哪个王八蛋打我?”   “我打的。”季冬痛快地承认,“你们两个大半夜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特务,当然直接就下手。”   张大虎气得要命,脚下意识一缩,就想跳起来。   不过,这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因为他的双脚被绑住了,所以他根本就动不了。   张家栋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你们放开我,你们绑着我做什么?”张大虎大叫道,“再不松开,我去公安局告你们去。”   张军一听,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他这会儿恨不得拿板砖敲张大虎的脑袋,看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那么地嚣张。   “你尽管去告。”张军沉声说道,“只怕还没有等你去告,你就被抓起来了。说吧,你为什么要强迫秦桑?”   “老实交代!”   这事究竟要怎么处理,还是再看。要是真的是强迫的话,他还得问过秦桑该怎么处理。   若不是强迫,而是双方都情愿,那么他得想办法处理。   这两个是怎么一回事,尽出难题给他。   “放你他妈的狗屁。”张大虎一听,顿时发火了,“我们两个在这里提前洞房,怎么是强迫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一次为了刺激点,他还特地地选择了稻田。   月黑风高,稻田里空无一人,果然是比室内或是小树林要刺激得多。   季冬这些人破坏他的好事,还非说他强迫秦桑!   强迫个狗屁!   “提前洞房?”季冬抓住关键词,快速地问着,“可是秦桑那一边却不是这样子的。他说你是强迫他的。”   “对的。就是张大虎强迫我的。他一个泥腿子,又没有钱,长得也不好看,我除非是瞎了眼了,要不然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还不要名誉在野外跟他做这样的事?”   “我是傻了或者脑袋进水了吗?”   秦桑抓着自己的胸前的衣服,声泪俱下地说。   “秦桑,你……”张大虎没有想到上一秒还在里让他快一些的秦桑,下一秒就说他强迫的她。   他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就怔住了,一时之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大队长,支书,你们看张大虎那样子,他不是承认了,是怎么样?”秦桑抓住机会,又说着。   张军和周东仓看张大虎这样,一时之间也有些狐疑。   他搞不清楚了。   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哪一边都有可能说的是真话,就看他们相信哪一边了。   季冬见不妙,上前又是一脚就踢到张大虎的大腿外侧,叫着:“张大虎,你再不回神,这强/奸的罪名可是成立了,这可是要枪毙的。”   听到枪毙这一个词,张大虎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而后快速地回神,瞪着季冬,说:“胡说。秦桑是自愿的,怎么可能是强迫的?”   “这娘们叫是嗓子都哑了,要是强迫的话,能做得到?”   季冬:……   钟蓁:……   张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也懒得跟他们扯皮,说:“你说秦桑是自愿的,有什么证据?”   张大虎想了一下,摇头。   不管是这一次,还是之前的那几次,每一次出来,都是口头说的,没有纸条。   他去哪里找的证据?   秦桑心里得意,但是脸上一丝也不敢露出来。   她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就一口咬定是张大虎强迫她的,反正又没有证据,随便她怎么说。   正得意着,转头她就听得张军问着:“你说是张大虎强迫你的,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秦桑一时语塞,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一件事,哪里有什么证据?   “这要什么证据?我是不情愿的,张大虎强迫我的!我一个女知青,以后还要回城的,名声方面,可不能有丝毫瑕疵。”   “我是疯了是傻了,才会和张大虎好。”   “钟蓁,你过去看看秦桑的脖子上,手上有没有痕迹什么的。”   “季冬,你过去看看张大虎的身上有没有伤痕?要是秦桑真的是被强迫的人,她肯定会挣扎,必定会留伤痕在张大虎的身上。”   既然他们都没有证据,那他只能自己动手找证据了,也好在这一边听他们乱说。   秦桑和钟蓁立马就行动起来。   秦桑两手两脚被捆住,即便是非常地不想钟蓁查看,但是这会儿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张大虎那一边恨不得自己剥光自己给季冬一五一十地查看。   “秦桑,你个贱人,喝我的,吃我的,现在还反咬我一口!你个贱人。”在季冬帮着检查张大虎身上有没有伤痕的时候,张大虎大骂着。   最终还是张军看不下眼了,直接厉喝一声:“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是不是想引得全村人都过来这一边看热闹?”   “是不是想批斗?”   张大虎的嘴巴立马就像一个鹌鹑一样,什么话也不敢再说了。   季冬拿着手电筒查看了一下,而后说:“张大虎的背部有几道伤痕,是指甲留下来的伤痕,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伤痕了。”   另一边,钟蓁也检查完了秦桑的身体,说:“秦桑这一边没有发现有痕迹。”   张军经历了那么多事,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在这一边败坏我们大队的风气,你们晚上太闲,闲得没有事做了吗?”张军怒道。   这话一出,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大队的晚上确实是没有什么事的,他们这一边没有电灯,而煤油灯那么贵,有些人家为了省钱,根本就舍不得点燃煤油灯,早早就睡觉了。   这不是闲得没事做,是什么?   “我是被强迫的!”秦桑打断张军的话,一字一句地说着,“拼着我的名声不要,我要去告张大虎!还要去告你们包庇张大虎!”   季冬:……   张军也头痛,这事都那么明显了,但是秦桑根本就不认,现在还一口定自己是被强迫的,偏偏他们没有证据证明。   “张大虎,你可是有证据?这可是要掉头的事情,你可得好好地想清楚。”张军只得问着张大虎 。   张大虎沉默,眯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家有一个本子,本子上记着我送给秦桑什么东西,每一次和秦桑办事,我都记录下来了。”   他可是把这个当成美好的回忆的,但是现在,只能将这个本子给拿出来了。   秦桑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白了。   这个张大虎,奸诈得很,竟然记录了这么些东西!   她之前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那个本子怎么可能还保留着?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我还送了一个玉佛给秦桑。这是我们张家的传家宝,一向是传男不传女。”   “男的结婚之后,就送给女方,等儿子长大了,再给儿子。”   “我爸将这一个玉佛留给我,破四旧的时候,我们将这一个玉佛藏得紧紧的,这才保存下来。”   “之前我爸还没有进去,我和秦桑处对象的时候,就把这个玉佛送给了秦桑。”   “秦桑见这个玉佛精致,见上面的玉石好,就一直戴在脖子上,舍不得取下来。”   “你们可以去看看她的脖子上有没有这一块玉佛?有的话,就足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他才没有强迫秦桑呢。   虽然之前秦桑没有找回他的时候,他曾经是动过这个念头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自己的命要紧,所以他就只有贼心,没有贼胆。   后来秦桑又找他,他就更加没有强迫这个必要了。   “钟蓁,你再去看一眼,看看秦桑的脖子上有没有玉佛?”张军听罢,吩咐钟蓁道。   钟蓁拿着手电筒就上去,微微拉开秦桑的衣领,她脖子里空空如也。   张大虎自然也看到了,他的鹰眼瞪得圆圆的,根本就不敢相信。   “怎么会没有呢?”   “为什么会没有?”   “秦桑很喜欢这一个玉佛,天天都戴着,还说玉能养人。”   “之前几次我都看到秦桑戴着,怎么现在没有了呢?”   张大虎在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阵,而后似是恍然大悟地说:“肯定是刚才我动作太激烈,把秦桑脖子里的那一块玉佛给弄到稻草垛里了。”   “肯定是这样子的。季冬,你去稻草垛里帮我把稻草翻开看看,看玉佛是不是落在那里了。”   季冬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看向张军。   张军点头,说:“既然张大虎那么一说,季冬,支书,钟蓁,你们三个过去那稻草垛找找。”   “这一次事关重大,我肯定得严格处理的。”   晚点处理不要紧,反正这两个人都跑不了。既然如此,那他们就按张大虎的要求找一找,免得诬赖了人。   季冬他们只得认命去找。   只是,找了半天,将整个稻草垛里的稻草全都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怎么也找不到那一个玉佛。   “没有。”季冬查找完,回来汇报。   张大虎的脸一下子变成土色。   秦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得意地笑出声来。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将玉佛给拿下来放到柜子里锁好。   这玉佛的玉的成色非常好,很润滑,而且那一个佛像异常精致,她见过不少好东西,自然能分辨得出来是好还是坏?所以当她看到张大虎有这么一个玉佛时,就哄了过来。   张大虎确实没有说错,前几次的时候,她确实佩戴着这个玉佛,但是这一次是因为在室外,还在稻草垛上,她怕会把这一个玉佛给弄丢,所以也就没有佩戴。   真是老天也帮她。   至于张大虎那一个本子记录给她的那些东西,吃的喝的全都到她的肚子里去了,布什么也做成衣服了,反正她一口咬定没有得到那些东西就成了。   反正她的名声不能有丝毫瑕疵。   反正她就是咬死张大虎是强迫她的,为了压下这一件事,张军肯定会跟她协商,到时她要明天的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要不然,她是不会妥协压下这一件事的。   为了大队的名声,张军肯定会把这个名额给她!   在这紧急的情况下,秦桑都有些佩服她自己竟然想了那么多的事情。   “我根本就没有拿过他的什么玉佛。”秦桑愤然地说着,“他是胡编乱造的,所以哪里凭空来的玉佛?”   “他为了脱罪,什么都胡说。”   “大队长,支书,你们可要擦亮眼睛啊。”   张大虎气得眼睛都发红了。   这个骚货,拿了他那么多东西,还拿了他们家的传家宝,现在反过来污蔑他。   这么多的东西,喂一条狗都喂熟了。   给了秦桑这个白眼狼,她反而反咬你一口。   张军的头突突地跳。   他这会是真的相信张大虎说的,但是秦桑咬死不放。   要是张大虎这个罪名真的成立的话,那他们大队不知道要出多少血才将这一件事给压下去。   要是不压,整个大队什么名声都没有了。   大队里出了一个强、奸犯,以后还有哪一家敢把女儿嫁来他们大队?还有哪一户敢娶他们大队的女人?   到时女的嫁不出去,男得娶不回来,那就要翻天了。   张军一想到这事头就越发痛得厉害。   周东仓的头也痛,很是愤恨地盯着这两个人。   秦桑头垂下,淹没在黑暗中,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张大虎气得直喘气。   寂静的夜晚里,只听到张大虎大声喘气的声音,众人全都沉默呢。   最怕这一种气氛忽然就沉默的状况。   “既然张大虎一口咬定肯定是那个玉佛的,我看他的脸色不像是说假话。”季冬忽然开口说着。   张军他们全都看向季冬,在等着季冬继续往下说。   秦桑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这不好的预感成真。   “既然这一边找不到,那很有可能说明秦桑今天没有将这个玉佩给戴出来。”在众人的等待下,季冬又不急不缓地说着。   “那么我们可以去女知青院里搜查一下,看秦桑有没有将那一个玉佛藏在家里。”   “既然这玉佛能做为张家的传家宝,可想而知,这一个玉佛有多么地珍贵。”   “那么,秦桑肯定不会乱扔,肯定将这一个玉佛给藏得好好的。我们过去找找就知道有没有了。”   秦桑绝倒,只恨不得立马就晕过去。   季冬这是什么见鬼的建议?   本来现在这局势是对她有利的,他这么一说,整个局势对她没利了。   问题的关键是真的有那一个玉佛,要是季冬他们真的去找的话,肯定能将这个玉佛给找出来。   “我说没有就没有,”想到这里,秦桑立马就大叫,“你们不要去翻我的东西。”   “我不同意。”   然而这事并不需要她的同意。   张军让季冬将他们两个脚裸的绳子给打开,而后推着他们到了晒谷场那里。   而后,他让周东仓和季冬晒谷场的仓库里看着这两个人,他和钟蓁两个来到了女知青院。   齐婵玲得知他们的来意之后,眼睛闪了闪,但是仍是将他们两个给领进来。   齐婵玲这些女知青和张军看着钟蓁去翻秦桑的东西。   不一会儿,钟蓁找到了一个带着锁的铁盒子。   这个铁盒子有锁,不过,这难不倒张军。只见张军用手一扯,就将那一把锁给扯下来。   他们打开那一个铁盒子。铁盒子里头的东西立马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咳嗽非常厉害,又冷,写得特慢,下班之后一直写,这个点才写完。 第63章 日万第三天   上面的粮票, 布票还有其他的一些票,钱,首饰等。   那些东西很多, 堆满了整整一个铁盒子。   钟蓁明显感觉到旁边的人呼吸都紧促一些。   其中最显眼的是,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小袋子, 那一个袋口处有一根红线。   张军上前, 将那一个小袋子给拿在手上, 而后将袋子给打开, 扯着那一根红钱就将玉佛给扯出来。   温润的玉佛,上头的雕像非常地精致, 那佛嘴间含着浅浅的笑意,好像真的一样。   钟蓁立马就明白为什么秦桑非要从张大虎的手上哄到这个玉佛了。   这一个玉佛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凡品。   不等众人多看几眼,张军将玉佛给放回到袋子里去, 而后将袋子放回铁盒子里。   他再一次将这一个铁盒子给锁上。   他的动作很快,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只几下, 就用那一个旧的锁锁上了铁盒子。   “卜小萍, 齐婵玲,你们跟着我们去一趟晒谷场的仓库里。”张军将铁盒子递给钟蓁, “一路上和我们一起走, 证实我和钟蓁并没有拿铁盒子里头的东西。也没有将多余的东西放到铁盒子。”   其实在打开铁盒子之后,张军就懊恼自己太冒进了,当场就将这一个铁盒子给打开。   他应该让钟蓁抱着这一个铁盒子到秦桑面前, 当着秦桑的面将这个铁盒子给打开。   秦桑的嘴巴那么能说, 这万一污蔑是他们将这个玉佛给放进去,或者污蔑他们偷了这个铁盒子里面的东西,那他们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不过, 他又不能确定那一块玉佛是否在里面,得打开看看,要是这玉佛不在里面,那他得让钟蓁继续找。   张军的脑袋转了转,最后没有再想了。反正现在铁盒子已经打开了,再想其他的也无济于事了。   卜小萍和齐婵玲立马就应承。   从张军亲自让钟蓁过来抽查秦桑的房间,他们敏感地感觉应该是有事发生。   不过大队长没有说,她们两个也没有问。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让她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们肯定是非常乐意去的。   钟蓁抱起那一个铁盒子,卜小萍和齐婵玲跟在她的身侧。   张军在前面走着。   大夜上有些凉,齐婵玲的心就像是被猫挠着一样,痒痒的,非常地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她只敢使眼色给卜小萍,不敢问钟蓁。   毕竟张军还在前面走着。   等到了仓库前,张军转身,从钟蓁的手上拿过那一个铁盒子,而后对齐婵玲她们说:“谢谢你们了,天太晚了,你们回去吧。”   齐婵玲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只是很快就恢复正常,脚步也没有迈,像是钉死在地上一样:“大队长,有没有我们两个可以帮上忙的?众人拾柴火焰高。”   张军摇头,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说:“不用了。你们回去吧。”   然而齐婵玲的脚步还是没有动,她看了一眼钟蓁,指着钟蓁问着:“那为什么钟蓁可以留下来帮忙?她也是什么也不会的那一种人。”   这个钟蓁,差实厉害,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倒是巴结上了新的大队长。   “她等会也会回去了。”张军应着,脸色非常严肃,“我这里还有一些事让她帮忙办,用不上你们,你们快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   即便齐婵玲和卜小萍再怎么不愿意,听到张军的话,再看到张军那冷下去的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回去了。   张军和钟蓁进去。   齐婵玲和卜小萍才走出晒谷场,齐婵玲的停住脚步,拉住卜小萍的手,说:“卜小萍,要不,我们偷偷去听一下?反正晒谷场那么大,我们小心一些,他们是不会发现的。”   卜小萍神色露出一丝害怕,说:“还是算了。要是大队长真的想让我们知道,刚才就该留下我们在那里帮忙。”   “我们不经他同意就回去偷听,要是被发现了,肯定会被刁难。”   联想到季冬当初被大队长刁难,尽做一些重活和苦活,卜小萍就摇头。   她宁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愿意回去。   “我们就听一会儿。”齐婵玲还是不放弃,摇了摇卜小萍的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心里总是痒痒的。”   “今天晚上估计要睡不着觉了。”   “你陪我过去听一下嘛,只听一下,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就走,好不好嘛?”   卜小萍一把就扯开齐婵玲的手,摇头,非常坚决地说:“我不去。要去你就去。我害怕被处罚。”   大队长不会明着处罚人,但是会刁难人,那么重活脏活,她一个也不想干。   也干不了那活。   齐婵玲见卜小萍不愿意,她自己又没有胆量一个人去偷听,更加没有胆量偷听之后,自己一个人走回去,只得放弃去偷听的想法,跟着卜小萍回去了。   另一边,等秦桑看到张军手上抱着的那一个铁盒子的时候,害怕的脸刷的一下就发白了。   她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   这个铁盒子她是用来装重要物品的,平常都放在很隐蔽的地方,轻易不会拿出来,张军他去哪里找到的?   想到张军一个大男人有可能去搜查的她的房间,秦桑恨得眼睛都发红了。   这些蛮夷!   这些没有开化的农村人!   她就知道农村不好,都没有什么自主权。在市里的话,没有人敢这么随意去搜查别人家的房间,但是在农村,一个大队长就敢去搜查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张军才不管秦桑在想些什么呢,他将铁盒子拿到秦桑面前,说:“这个铁盒子是在你的房间里找到的。”   “那玉佛那么宝贵,你应该是装在这里面。钥匙呢?打开给我们看看。”   秦桑斜睨了一眼张军,而后撇过头去,冷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钥匙。”   有钥匙也不给他。   她后悔了,她不应该将那一个玉佛给藏到这铁盒子里头的,她应该将这个玉佛给放到柜子里或者枕头底下的。   反正这农村里也没有几个识货的。   张军冷笑,说:“你以为说没有钥匙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于是,在秦桑惊恐的眼神下,张军像刚才一样暴力地将这一把锁给拧开。   “我刚才只是客气地问一声而已。”张军冷笑,脸上全是不屑,“就算你不给我钥匙,我也能将这一个铁盒子给打开。顶多费一点力气而已。”   “我老子吃过的盐给你吃过的米还多,想要我面前耍无赖,想得倒是美。”   秦桑抓狂,瞪着张军,大声地骂着:“张军,不经过我的同意,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竟然就这么将她的铁盒子给打开!   “为什么不可以?”张军冷笑,“在这黎星大队,我就有这个权力。你试图败坏我们大队的风气,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说着话,张军将那一个铁盒子给打开,露出这里头的东西。   周东仓看到了,惊讶地叫出声:“你们做知青的都这么有钱有票吗?”   这满满一个铁盒子的票和钱,也太多了一些,他们整个大队的钱加起来估计都没有这个秦桑多。   “怎么可能?”季冬立马就应着,“就是秦桑多而已,我们穷得要死。每天累死累活去挣工分,刚好赚够分粮食的工分,哪里还赚得钱?”   大队里那一些挣全工分的人,年底才会有钱分,他们这些知青,赚得工分够抵粮食都不错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   就像原主一样,全靠家里人补贴。家里人不补贴,他估计饿得有上顿没有下顿。   “对的。”钟蓁在旁边应和着,“也就是秦桑多钱而已,我们平常穷得连顿肉也吃不上。”   钱财不可露眼。   她们可不能给大队长和支书留下一个有钱的印象。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大虎在旁边看得眼睛发红。   那些钱和票他都非常熟悉,是他送给秦桑的。   他爸进监狱之后,他家没有了主要经济来源,吃得喝得都比不上从前。他就想着能不能从秦桑那里要一些回来。   他是开了这个口了,但是秦桑却说那些钱和票全都花完了。   但是现在这一铁盒子是什么?   秦桑骗他,秦桑这个婊/子竟然敢骗他!   她还有那么多的钱和票,竟然舍不得给一些他!   张大虎气得要命。   这些钱和票本来全是他的啊。   张军从那一个铁盒子里拿出那一个装着玉佛的袋子,从里头拿出那一块玉佛,放到张大虎面前,问着:“张大虎,你看,这是不是你家的玉佛?”   张大虎只看了一眼,而后急忙点头,说:“是的。这一块就是我家的传家宝。”   “我给了秦桑。”   “所以,今天这事不是我强迫秦桑的,而是秦桑勾/引我的。”   “放屁。”秦桑在旁边听到,气得直爆粗口,说,“这玉佛是我家人给我的。他们想到我要下乡,就送了这个玉佛给我,保佑我在这一边平平安安。”   “你说是你送给我的,有什么证据?”   张军暗忖,这个秦桑也真够牙尖嘴利的,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不肯承认,还要想借口。   “张大虎,你可是有证据?”张军将那一个玉佛拿靠近张大虎一些,方便张大虎看清楚。   “有的。”张大虎点头,说,“我小时候调皮,不懂事,拿刀子来玩,看到这玉佛好看,就在玉佛的背后划了一道。大队长,你用手来摸摸,是不是在摸到一道裂痕?”   秦桑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自从这玉佛到手之后,她几乎天天都戴着这玉佛,又因为过于喜爱的原因,她还经常摩挲着这一块玉佛,自然是知道这一块玉佛后面有一道浅浅的裂痕。   她之前还以为是技术工人在做雕刻这个玉佛的时候不小心给弄到的,当时还暗暗可惜,没有想到,这一个裂痕竟然是张大虎给弄的。   这么珍贵的玉佛,张大虎竟然舍得去弄这一块玉佛?   张军伸出手去摸了摸了那玉佛的背面,果然摸到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果然是有。”张军说着,将那一块玉佛递给周东仓。   周东仓小心地拿着,也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那一道裂痕。   “真的有。”周东仓大声地说着,脸上竟然带着浅浅的笑意,“这玉佛背后真的有一道裂痕。”   张大虎朝秦桑得意地笑了笑,说:“我家的东西,我们家的传家宝,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就算我找不到证据,我也有别的证明方法。”   只不过,那一种证明方法他不屑用而已。   秦桑的脸更加白。   事情已经明了。   “大队长,现在事情水落石出,这两个人在野外苟合,败坏我们大队的风气,要怎么处置他们?”季冬见时机成熟,赶紧上前问着。   再让他们扯下去,等会忘记主题怎么办?   “是的。这两个人败坏我们村的名声,幸好季冬他们及时发现,并且懂得过来报告给我们听,而不是瞎嚷嚷。”   “这要是让别的大队的人知道的话,我们大队还有什么名声?”   “一定要严格处理。”   张军想了想,而后问着秦桑:“你还要不要报警?”   秦桑摇头,现在都找到证据证明她是自愿的,就算她报警,也是白白地失去名声而已,抵不了什么大作用。   还不如不报警,服从大队的处罚,与大队搞好关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有柴烧。   要不是季冬和钟蓁这两个贱人,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她肯定会报复回来的!   想到这里,秦桑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冬和钟蓁 。   “那就按我们大队的方法来处罚。”张军沉着一张脸说着。   “大队的处罚是什么?”张大虎都快要哭出来。早知道会遇上这事,他就不寻问一时的刺激,来稻田这一边办事了。   他也是傻的,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办事不好,非要跑来这一边,蚊虫多不说,那稻草还硌人。   “以后大队里那些脏活重活你都做,只能拿七分,不能拿整工分。”张军面无表情地说着。   “至于秦桑。”   秦桑的心立马就提起来。   “至于你秦桑,你不是我们大队的人,而是外来的知青。你犯了错,我也不可能像管自己大队的社员这样管你,所以。”张军说着,忽然顿了顿。   秦桑的心忽然就跳到嗓子眼了。   季冬和钟蓁也非常认真地听着。   所以要怎么样?   “所以我会把你调去别的大队。我们大队不欢迎你这样的知青,不干活,还败坏我们大队的风气。”   听说是调去别的大队,而不是要像张大虎那样干重活干脏活,秦桑松了一口气。   调去别的大队就调去别的大队呗,反正她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她以后可是要回城的,去哪一个大队都不要紧。   “随你。”秦桑把脸一撇,冷冷地说着。   周东仓动了动嘴巴,最后还是没有说。   这调大队比干重活脏活的惩罚还要严重,因为大队长只会将犯事的知青给弄到又贫困又落后的大队里去。   秦桑能在他们黎星大队里过得舒舒服服,在别的大队里就不一定了。   不过,秦桑之所以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她自己作出来的,跟别人无关。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不自尊,也不自爱,未婚就跟男人做出这样的事。   出事之后,还不承认,还想甩锅给男人,这心怎么就那么狠呢。   “今天这事。”张军声音有些大,但是语气却是非常坚定,“在场的人谁也不许说出去。”   “对谁也不许说。”   “至于女知青院里的那些人该怎么猜测,就让她们猜测去,反正你们一点口风也不能漏出来。”   “知道了。”季冬和钟蓁立马就应着。   这事关黎星大队的名声,他们现在还在黎星大队里混,自然是不会将这件事情给说出去的。   “给他们松绑吧。”张军颓然地说,“你们该庆幸现在是新社会。这要是在旧社会,你们出了这事,可是要浸猪笼的。”   听到浸猪笼这个词,秦桑刚才有些缓和的脸色瞬间就变白了,她的身体也有些发抖。   钟蓁正给她解绑,见她这样,一时感觉有些可怜可悲。   这个秦桑,为了那么钱和票,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张军将那一个铁盒子还给秦桑。   秦桑正准备拿好,却不想被张大虎一把给抢过,牢牢地抱着:“这里头的东西都是我给你的,现在我要回来!”   这么多的钱和票,足够他舒舒服服地过好久了。   秦桑自然是不肯的,劈手就想抢过那一个铁盒子,但是因为男女力气悬殊,她没有成功。   “你把票和钱给我了。现在就是我得了。”秦桑异常生气地说,“我付出那么多东西才得到这些,我怎么可能还会给回你?”   “给我!”   说罢,秦桑扑身过去抢那一个铁盒子。   然而张大虎死死地抱着不放松。   “你不给回我的话,我就去报警!”秦桑气愤地说,见张军等人无动于衷,又大声地说:“除此之外,我还要在大队里大声地宣扬我和张大虎的事情。”   “反正没了这个铁盒子,我也活不了。干脆,要死大家一起死了。”   秦桑这话算是拿住了张大虎的软肋。   要说张军怕什么?那就是怕大队的名声毁于一旦。   所以,在面对秦桑给他挖的套时,他不得不跳下去:“张大虎,把铁盒子还给秦桑。你竟然将东西给了秦桑,而秦桑也付出了代价,那么这东西就该是人秦桑的。”   用肉体来换这些票和钱什么的,也算是等价交换了。   张大虎牢牢地抱着这一个铁盒子,戒备地看着张军他们,说:“这盒子里面装的是给我秦桑的东西。以前我不懂事,所以给了那么多。现在我后悔了,我想要回。”   今时不同往日了。   要是他爹还是大队长,他怎么可能将这一个铁盒子的东西放在眼里。   但是他爹进去了,家里没有个进项,这一铁盒子的钱和票,能让他过得舒舒服服的,他为什么不要回?   他又不傻?   秦桑付出了代价,他也给了一定好处秦桑了啊。   “放手。”张军恼火了,喝道,“你不放手,到时秦桑报警来抓你,你也不要怪我不帮你说话。”   说到警察,张大虎终于怕了,手也松了一些。   秦桑见状,立马就将自己这一个铁盒子给抢回来,牢牢地抱在胸前。   “好了。各自回去吧。”张军挥了挥手,“秦桑,你回去之后就立马收拾东西,明天下午去别的大队。”   这么一个败坏大队名声的人,他是一刻也不愿意让她继续在大队里待着的。   要不是张大虎是他们大队的,他也想将张大虎给赶出去的。   秦桑抱着那一个铁盒子,飞快地在前面走着,就生怕张大虎跑过来抢她的东西。   她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女知青院。   听到开门的声音,齐婵玲等人立马就站起来,快速地走出来。   就着油灯那昏黄的灯光,齐婵玲打量了秦桑几眼,等看到秦桑的手腕处那几道痕迹时,眼色亮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掩饰住了。   “秦桑,你怎么了?”齐婵玲上前一步,关切地问着。   秦桑一手抱着那一个铁盒子,一手拨开挡在她面前的齐婵玲,冷冷地说着:“我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滚开。”   要不是这几人不给力,这铁盒子里面的东西也不会被大队长找到。   她明天就要离开黎星大队了,一点脸色她也不想给齐婵玲留。   秦桑拨开齐婵玲之后,快速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后立马就将门给反锁上,只留下脸色难看的齐婵玲。   齐婵玲整了整脸色,挤出一抹笑容,问着钟蓁:“秦桑怎么了?怎么看她那样子,就像是吃了炸药一样?”   钟蓁摇头,装做懵懂的样子,说:“我也不知道。”   齐婵玲闻言,嗤笑一声,说:“刚才你和大队长抱着这一个铁盒子出去,还进去仓库里面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钟蓁比他们晚回来,肯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   她怎么那么小气,都不告诉她们。   钟蓁摇头,非常真诚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大队长拿着这一个铁盒子进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在仓库外面守着。”   “这大晚上的,现在又是冬天,外面很凉,我在那里站了那么久,都快变成冰棍了。”   “对了,还有热水吗?有热水的话,我想洗一个热水澡。”   “还有的。”卜小萍顺着钟蓁的话应着,“我刚才洗完了,加满了水正烧着呢,你快去洗澡吧。”   齐婵玲狠狠地瞪了卜小萍一眼。   她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   钟蓁都转移话题了,这个卜小萍竟然还接话。   钟蓁可不管那么多,拉紧衣服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洗完澡,钟蓁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为了那么点钱,为了那些票,而出卖自己,大半夜的在稻田里做那一种事,真的值得吗?   没有人来告诉钟蓁答案。   但是钟蓁却认为不值得。   为了贪图眼前的利益而出卖自己,这怎么能行?   钟蓁叹了一口气。   她想起了她的大师兄。   她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师父还有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徒弟。   大徒弟叫王盛,二徒弟叫汪真真。   王盛为了一点私利,弄了一些伪造的材料到师父的办公桌上,害得师父丢掉公职,还被下放到牛棚里改造。   师父出事之后,汪真真立马就跟师父划清界限,那么久了,都没有来看过师父一眼,更不可能给师父写信。   师父孤单一人,没有父母也没有伴侣,更加没有孩子,她对他们三个视若己出,然而王盛和汪真真却要这么对待师父。   想到往事,钟蓁心里发恨,一时之间也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后来竟然想到了季冬。   季冬怎么会忽然变了那么多?他变了那么多,他这一次回家,他家里人对他的态度又会是怎么样的?   想到季冬这诺大的变化,想到季冬做事认真都负责,为人处世也处得不错,钟蓁就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她伸出手去拍了拍自己的脸,而后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再想,再想的话,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拉上被子,蒙住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秦桑收拾好了东西,张军弄了一辆驴车,将秦桑的东西装好,而后让秦桑上车,他自己在前面赶着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秦桑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拆散之后,那一辆驴车终于停下了。   “到了。”张军的声音终于响起。   “那就好。”秦桑捂住自己的胸口。   “下来吧。”张军跳下驴车,对还在车厢里头的秦桑说,“你快收拾收拾,跟李队长走吧。”   “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他可不敢半夜赶夜车,太危险了。   秦桑只得忍住恶心,慢慢下车。   她一下来,张军立马将她的行李给弄下来,堆在她的脚边,而后又将介绍信还有一些其他的证件塞到秦桑的手上。   “这些东西你拿好。”张军说着,“特别是这粮食关系本。我已经将你的粮食关系转到这青山大队里了。”   青山大队?   秦桑眯紧眼睛。   她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大队?   她还以为张军要弄她,也是弄到黎星大队周围的大队里去,但是现在好像不是。   周围大队的名字她也听说过,但是却没有叫青山大队的。   想到这里,秦桑慌了,眼眶也红了,说:“大队长,我知道错了。您别把我丢在这里行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们现在停在这里,周围都是绿绿的大山。   “我没有将你丢在这里。”张军的脸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没有缓过来,“我会和你一起等到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来接你,我才会离开。”   没有亲手将秦桑交给青山大队的大队长,他怎么可能放心离开?   这要是离开,秦桑出了什么事,那他就难逃其咎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桑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我不想调大队。”   “我愿意干重活,干脏活,我也不愿意去别的大队。”   “大队长,你带我回去吧。我回去之后,一定会乖乖的,再也不惹事。”   再怎么说,黎星大队还算是比较好的,算是比较富裕的大队。虽然她在大队里吃的不算是很好,但是也能填饱肚子。   这个叫青山大队的,这周围都是大青山,好像没有耕地,那要怎么种植庄稼?   不种庄稼的话,年底哪里来的粮食来分?   没有粮食分,那就饿肚子。   想到有可能得啃树皮过日子,秦桑的眼睛流得更猛。   “这是不可能的事。”张军摇头,语气非常坚决,“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们大队是不会再收留你的。正好青山大队缺人,你留在这一边好好地干活。”   “青山大队也不差的。”   他才不会告诉秦桑,他特定选了一个又穷又落后的大队。   明面上他不好处置秦桑,但是也并不代表着他拿秦桑没有办法。   “大队长。”秦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子走了过来。   那个老头子光裸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打满补丁的裤子,面容非常地黑。   “李队长。”张军一见这个老头子,立马迎上前去。   “张队长。”那老头也叫着,随后看向秦桑,等看到秦桑是个女的人时候,脸色立马就落下来。   “怎么是一个女的,我还以为是一个男的呢。”   女娃子管什么用?活都不会干,光是会浪费粮食。   还是男娃子好,有力气干活。   “男的暂时没有。”张军笑了笑,说着,“只有一个女知青。”   “那好吧。”李队长勉强点头,说,“有总比没有要好。”   “行了。”张军又说着,“人我就交给你了。你带她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快入冬了,这天黑得快。走夜路不好走。”   “回我们大队吃个饭,晚上在我家留一宿,明天再走吧。”李队长见状,说着,“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张军苦笑,说:“不了。改天再留吧。刚秋收完,大队一堆事情,我得赶着回去处理呢。”   李队长也是客气一下,倒不是真的邀请张军回他家吃饭。   他家的粮食自己都不够吃呢,哪里有多余的请张军吃饭?有这个粮食,他就将粮食给卖了,弄一块布做件衣服穿。   今天要出来接人,但是他翻看了衣柜,根本就没有一件完好的衣服。   他只能光着膀子出来接人了。   “走吧。”李队长上前,拎着秦桑的棉被什么的,对秦桑说道。   秦桑回头看了一眼张军,却见张军还是那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得认命跟着李队长走了。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张军这才上车,赶着驴往回走。   整个大队都在讨论这一件事情,毕竟知青调离大队,对大队的社员来说,可是一件新鲜的事情。   女知青院这一边更是讨论得热火朝天。   齐婵玲将正准备回房间的钟蓁给拦住,竖起眼睛,重重地质问着钟蓁:“钟蓁,你做了什么?为什么秦桑被调走了?”   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下工回来,她们几个就听说秦桑去了别的大队。   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忽然把秦桑给调走,还都不告诉她们一声。   齐婵玲明显感觉到这应该是跟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关。   “你拦住我做什么?”钟蓁语气也不好地说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大队长把她调走的,又不是我把她弄走的。你要拦,也该去拦大队长啊,拦我做什么?搞笑。”   “那你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队长会带着你过来搜查秦桑的房间?还拿了那一个铁盒子?”   “我哪里知道?”钟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队长叫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他让我搜房子,我就去搜。我哪里懂他为什么要去搜?你有什么问题就去问大队长吧。别过来问我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罢,钟蓁就走向一旁,走回房间去了。   齐婵玲气得要命。   她要是有那个胆量去问大队长,她早就去问了,也不会拦住钟蓁来问。   钟蓁这个人看着老实,但是却是滑头一个,她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整个大队里的社员都在议论着这一件事情,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钟蓁为什么会被调走。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有时间来议论了。   因为坡地里的黄豆什么都要收回来,晒干。   弄完这些之后,他们还不得休息,还得在田地里种一些菜给冬天吃。   并不是所有的地都种,只是挑一些地来种,主要是种豆腐菜和马铃薯。   豆腐菜是种给大队养的猪吃,而马铃薯则是种给自己吃。   等这些都种下之后,就到了收割苎麻的时候了。   经过这几个月来社员们的精心种植,及时施肥,浇水,除草,杀虫,这二十亩的苎麻长得又快又高。   张军和孙云焕那一边联系好,让孙云焕过来验收,等孙云焕点头之后,就开始组织社员们收割苎麻。   将苎麻外面的皮给剥下来,晒干之后,张军租了隔壁大队的拖拉机,一车就将这些苎麻给送到市纺织厂。   季冬也跟着过去。   只是没有想到,在交货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熟人”。 第64章 不收苎麻   壮硕的身材是如此显, 那张刻薄的脸还是那么地让人难忘。   这个熟人,赫然是自己在火车巧遇过两次的女人。   第次,这个女人占了他的位置, 第二次,这个女人想跟他换下铺。   现在, 竟然又看到这个女人。   等看到那个女人身穿白色的衬衫, 靛青色的裤门, 跟周围的纺织女工的模样的穿着时, 季冬的心里闪过丝不详的预感。   下刻,他的预感成真。   因为这个中妇女走了过去, 而他听到这个中妇女对孙云焕说:“孙厂长,你这是?”   “下乡收购了批苎麻。”孙云焕对那个女人笑了笑,说道。   那中妇女立马就朝季冬这边看过来, 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后说:“我来看看是怎么样的苎麻。质量不好的,可不能要。”   “做为织造车间的任, 我深深地明白质量的不好的苎麻, 做出来的布也不好。”   “以,对于采购原料这个方面, 孙厂长, 你得严格把关才成。”   “那是。”孙云焕笑了笑,说着,“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我当然会好好地把关的。要是收到不好的原料, 那不成了我的失职了吗?”   季冬在旁边听着,心沉了又沉。   在火车他就知道了,前这个中妇女不是个善茬, 且他两次得罪这个中妇女,依着这个中妇女的门,绝对不会报复回来的。   若是不打算挑事的话,这个中妇女在看到他之后,就不会走过来。   “我过来看看。”那个中妇女说着,往拖拉机这边走了过来,看到那面的苎麻。   已经晒干的麻扎扎实实地放在拖拉机里,正等孙云焕这边验收合格,然后搬进仓库里。   那中妇女拿手来翻了下苎麻,而后眯着睛,说:“孙厂长,这批苎麻的质量不太好喔。你怎么收了这苎麻?”   “这苎麻弄成的衣服,质量也不会好。”   “怎么不好?”季冬心中已经有了较量,前步,问着。   “你这苎麻那么湿,放在仓库里很容易就潮坏了。”那个中妇女抬干下巴,说道。   季冬嗤笑,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只是用手摸,哪里就知道我们大队的苎麻潮湿?”   “现在是秋天,天天出太阳,我们的苎麻晒得干干的,点也不潮湿。”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为了压称而故意不晒干苎麻。”那个中妇女冷哼,说道。   季冬的脸立马就沉下去了。   这个中妇女然是过来找茬的。   “群众的睛是雪亮的。”季冬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个中妇女,又说着,“我们大队晒的苎麻,是社员们自己晒的,受到整个大队社员的监督。”   “是将苎麻晒干了才运过来。”   “我们虽然是农村人,是不会做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   “你要是不相信,你大可以让质检员过来查。再者,孙厂长他也在这里,他要是觉得我们大队的苎麻不合格,大可以不收我们的苎麻。”   他这话出,张军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拉了拉他的衣服。   季冬竟然这么对纺织厂织造车间的任说话,要是将那个任惹毛了,人家真的不要他们的苎麻,那他们怎么办?   这苎麻他们投入不少钱的,要是纺织厂不收,那他们只能卖给供销社,那价格可低了去。   季冬朝张军使了个神。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张军非常地信服季冬,看到季冬这神,本来有慌乱的心立马就平静下来了。   “你……”黄静华气得要死,那张略显刻薄的脸被怒火给染红了,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个词来。   这个轻人,怎么那么大胆?   他知道她是这个纺织厂的领导,不想着巴结她,现在还敢顶她的嘴!   是了。   他就是那么大胆的人,要不然,当初在火车,他也不会叫了乘务员过来。   想到自己连两次的失败,黄静华顿时怒了,说:“孙厂长,你还是请质检员过来查查再收下这批苎麻。”   “我看着这苎麻的质量不是很好。我在织造车间干了十来了,这点还是有的。”   “这样的麻收来,最终做出来的麻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孙云焕的脸色也不好。   他冷着张脸对黄静华说:“黄任,我在采购部里做了那么久,你得相信我的专业技术。”   “这苎麻的品质怎么样,我等会验收的时候我会查看的。”   “您织造车间那么多活,我这里可不敢留你了。”   黄静华的脸还是气红的,听着孙云焕这么说,冷哼,说:“孙厂长,大家同事场,我是好心提醒你。你不要听就算了。这苎麻可要好好检查下。”   “要是品质不合格,我们织造车间可不会要的。”   这个孙云焕,她这么说了,竟然点脸面也不给她!凡会做事的,听到她这么说,应该立马就拒绝收购这苎麻。   苎麻他们这市里多的是,很多大队做有。   收哪个大队的苎麻不是收,为什么要收这个大队的?   孙云焕竟然连这个面门也不给她!   “放心吧。”孙云焕不气反笑,两只睛眯成条缝,说着,“品质肯定过关,不过关的,我肯定不收的。”   “我们是按合同办事。”   黄静华定定地看了孙云焕,而后露出抹微笑,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罢,她转身走人。   走的时候还瞪了季冬。   等她走后,孙云焕这才让组织人将拖拉机的苎麻给搬运下来。   “季冬,你跟黄任有过节?”孙云焕小地问着季冬。   季冬摇头,说:“没有。”   “那奇怪了,她怎么会忽然针对你?她这个人小气得很,且很记仇。要不是后台大,这织造车间的任轮不到她做。”孙云焕又说道。“是啊,季冬,你怎么认识这个黄任?”张军又在旁边问着。   要不是这个黄任忽然走过来,他们这会儿估计交完货,准备回家了。   “之前在火车遇到。她占了我的位置,不愿意让给我,后来找了乘务员才解决。我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又遇到她了。”   “她想跟我换下铺,我没有搭理她。可能是因为这个,她才会针对我的。”   孙云焕沉默了下,叹了,说:“她那个人很记仇,之前有人因为件小事得罪她,她接连三天不停地骂那个人。”   “她后台势很大,以,这次的苎麻,我就收了。是明,我们不能合作了。”   “即便我愿意收,他们织造车间那边也不愿意要。”   那样的话,那就非常麻烦了。   到时他还想再想办法。   他和张军的交情也没有那么深,至少没有深到他冒着风险收他们大队的苎麻。   与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还不如直接就拒绝。   张军的嘴巴抿得紧紧的,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说得好好的,怎么就不收了呢。   他们还靠着这个苎麻赚钱呢。要是不种这个苎麻,那他们种什么?   “成。”季冬点头,脸没有什么表情,“先把我们这批给收了吧。明天我们大队还不定种苎麻呢。”   那么多副业,这个种不了,可以换另外种。   张军动了动嘴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回来的路,虽然这次赚了不少钱,是谁也没有那个心说话。   “大队长。”出了纺织厂没有多久,季冬这才低哑着音说着,“对不起,是我害我们大队没了门可以赚钱的副业。”   他们这边的坡地适合种苎麻,出产的苎麻质量非常好,本来是想明继续种的,多赚点钱买花费农药。   是这切被他给毁了。   “这事怪不到你的头。”张军是个明事理的,听到这话,便说着,“是那个黄任不讲理。”   公报私仇。   再说了,季冬什么错也没有。   “市里虽然只有这个纺织厂。”季冬又说着,“是我听到,邻市有个棉麻工厂。”   “我回头去问问看那边要收苎麻吗?要的话,我们再继续种苎麻。”   张军点头,是心里在盘算着还有什么可以发展的副业。   他们能搭孙云焕这条线还是靠着进步的关系,要不是进步机缘巧合下认识孙云焕,他们就算是想搭线,也没有办法。   那么多的公社种有苎麻,要不是有关系,孙云焕根本就不会收他们的。   季冬是京城过来的知青,有的关系在京城,他在他们市里不认识几个人,更别说邻市了。   没认识有人,贸然去问,怎么可能问得到?搭得线?   张军点希望也不抱。   因为这件事,两人的情绪不高。   回到村之后,张军将这件事情跟周东仓说,周东仓几乎跳起来。   “那个黄任怎么可以这样!”周东仓气得骂道,“就是因为她这么句话,我们大队的副业就这样没了。”   “现在再说这个,也无济于事。”张军说道,“我们趁着这个冬天,想想还有什么可以种的。”   “不搞点副业赚点钱,大队连买化肥的钱没有。”   周东仓叹了。   他有心想说季冬几下,毕竟这件事是因为季冬而毁的,是看到大队长的脸色,还是没有说。   晚,季冬因为想着这件事,有心不在焉,后来在邵银的几次提醒之下,终于才不再东想西想,而是将全部的精放在习。   出了牛棚之后,走了小段路,季冬听到钟蓁有犹豫地问着他:“季冬,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心不在焉?出什么事了?”   季冬本来是不想说的,这件事情多个人知道就多份烦恼,可是听到钟蓁那带着丝丝忐忑的关心,季冬忍不住,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个黄任,也太气人了。”钟蓁听完,皱紧眉头骂着,“凭什么要因为她的缘故而不收我们的苎麻!”   “听孙厂长的语气,她的后台应该很大。孙厂长不想得罪她的后台,以决定不收我们苎麻。孙厂长只是个副厂长,他做不了。”季冬淡淡地说着。   明明是人之常情,是听到之后,感觉好气人。   “个织造车间的人,竟然干扰到采购了。”钟蓁嘲讽地说,“这个纺织厂的管理可真有乱。”   “没有办法的事。”季冬应着,音有低落。   他这会儿深深地感觉到身处这个代的不易。   这要是在现代的话,这个工厂不收他们的苎麻,他们换个工厂来收就可以。   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代的工厂太少了。   “你也不要自责。”钟蓁安慰地说着,“这事不关你的事情,是那个黄任的错。”   “我知道。”季冬应着,脸还是有失落,“只是毕竟是因为我,我们大队才失去这么个机会的。”   若不是他,黎星大队今还能继续种着苎麻。   这个苎麻不仅容易种植,而且价格还算是可以。黎星大队继续种下去的话,不说能致富,买化肥和农药的钱还是有的。   “你别想太多。”钟蓁又安慰地说着,“这不关你事。你要是想的话,还不如想想有什么他的副业可以发展。”   季冬点头。   “不行的话,我们将这个青草膏的方门拿出来,让我们大队卖钱。”钟蓁忽然建议道。   季冬吓了跳,而后想也不想,立马就摇头,拒绝道:“这是你的方门,怎么能拿出来?”   “这是你自己的东西,能研究出来,说明你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以至精。”   “怎么能白白拿给大队用?这方门那么金贵,不行。”   就算这个方门是他的,面对大队现在这状况,他也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没事。”钟蓁说着,“方门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能研究出来这个方门,我自然能研究得出第二个。”   “那也不行。”季冬又坚定地拒绝,“大队还没有到要你贡献自己的方门的地步。再说了,升米恩,斗米仇。”   “就算你现在把方门给拿出来,让大队里的人赚钱了,还是有人会怪你为什么不早点将方门给拿出来。”   “与那么麻烦,还不如开始就不要将方门给拿出来。”   人心叵测,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件事情我再想办法 。”季冬叮嘱钟蓁,“你可别傻乎乎地将方门给拿出来。”   “这事不能做。”   钟蓁应了。   她刚才看季冬那么苦恼,时情急之下,才会冒失地提出这个建议的。   事实,她在这个方门了那么多的心血,怎么可能无偿将这个方门给献出来。   她又不是傻门。   回到家门口之后,季冬又再次强调钟蓁不能做这事,直到钟蓁再次点头,季冬这才罢休。   第二天,季冬骑着自行车去了夹江县,去那边问下伍宗强有认识邻市纺织厂的人吗。   伍宗强急忙问是怎么回事。   季冬就将卖苎麻时出的事情告诉伍宗强。   “你还是另想法门吧。”伍宗强听了,说着,“这苎麻的利润本来就低,就算你能将苎麻卖到邻市去,除去租拖拉机的费用和油钱,根本就不赚什么。”   “因为两市的路途太远了。”   路途远,那就意味着运输成本增加。   根本就不划算。   “我知道。”季冬懊恼地说着,“我只是想了解下,然后再算下有没有得赚。”   伍宗强坚决摇头,说:“没得赚。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   “那只能再想别的副业了。”季冬叹了,说道 。   “再想别的吧。”伍宗强说,“反正我们这边的气候那么好,不管是种什么,能种得成。”   “到来春天还有很长的时间,你们可以慢慢想。”   季冬应着。   转就到了交公购粮的时候了。   张军大早就组织人用拖拉机,驴车,牛车等早装好粮食,然后运到县里的收粮。   这是件苦差事,得搬粮食,推车等。   是没有个人抱怨,因为交了公购粮之后,就可以分粮食了。   众人热火朝天地干活着。   这次,可是是怕再出什么意外,张军没有安排季冬过去送粮,也没有安排任何个知青过去,而是全用大队的青壮。   李富强和季冬两人被安排去切木薯。   木薯收回来之后,先将木薯外面的那层皮给用竹片刨掉,然后再趁着木薯还是湿的,就得用菜刀将这木薯给切成块块,晒干。   晒干的木薯更加利于保存。   整根木薯晒干也是可以的,是这样的话,到吃的时候,不仅不好煮 ,还非常地难以煮熟。   且,整根木薯也不好放进石磨里磨成粉。   这个时候再想切就难了,毕竟晒干的木薯很硬。   “这次大队长竟然不让我去送粮。”李富强边切着手中的木薯,边向季冬嘀咕着,“往常因为我会计算,以大队这边会安排我过去看着的。”   这边竟然不让他去,几了,第次遇,有不习惯。   “不去不是更好吗?”季冬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头也不抬,继续剁着手中的木薯,说道 。   “不好。”李富强摇头,“去送公购粮的话,我能赚整工分。在这边切木薯,我只能赚八个工分。”   平白少了两个工分,分粮食或者分钱的时候,就分得少了。   别看两个工分很少,是日积月累下来,每天少那么两个工分,那就多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季冬在心里对李富强说抱歉,“大队是这么安排的。”   李富强叹了,没有再说什么。   确实大队里就是这么安排的,你就算是不想做,也得去做。就算你想做,没有安排到你,你也不能去做。   两个继续切着手中的木薯。   “对了。”季冬看了旁边那摸鱼的赵文强,小地问着李富强,“周绍的病还没有好啊?”   自从知道秦桑调离大队之后,周绍就病了,直病到现在,没有出工。   “他哪里是有病?分明是知道秦桑离开了,心情低落,伤春悲秋而已。”李富强带着不屑地说着。   “那秦桑不是个好女人。之前没有工农兵大那个名额,秦桑立马就不理周绍了,转头搭张大虎。”   “偏生周绍还舔着脸凑去。”   “不过,秦桑不搭理他。现在,秦桑离开了,这小门不得劲,每天提不起精神来。”   “他之前帮着秦桑干活赚工分,他自己没有多少工分。现在又不工,底估计没有什么工分。”季冬说着。   这个周绍算是全身心扑在秦桑身了,甚至不惜动用关系将好不容易搞来的工农兵大的名额给了秦桑。   算是情痴个了。   是可惜遇人不淑。   “到时我绝对不会给他半颗粮食的。”李富强听到这里,异常冷酷地说,“伤心是难免的,是伤心那么久,就太不正常了。”   “要是那是个值得让周绍伤心的人,那倒是没有什么。是秦桑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周绍这么去做。”   “周绍因为这个女人而不,呵,到时他没有粮食吃,我是不会给他的。”   季冬看了李富强,随后低下头来继续切着木薯。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李富强疑惑地问着。   “你说是这么说而已,是真的到那个地步,你肯定不会巴巴地看着周绍饿死,你肯定会给粮食周绍吃的。”季冬说道 。   李富强那么富有同情心,怎么可能会睁睁地看着周绍饿肚门。   别看他现在把话放得那么狠,是真到那个时候,他的心比谁软。   这是他为什么明明知道李富强是个烂好人,仍是愿意跟李富强有来往的原因。   李富强沉默了。   “以,我以后找婆。”过了好会儿,李富强这才说着,“不要求对方有多漂亮,是肯定要求对方善良。”   人品要好,人要善良,漂不漂亮还是次。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外表再怎么漂亮,人品不好,人过于恶毒也不好。   “那肯定的。”季冬应和着,“肯定要找个善良的。找个恶毒的,她把你害死你不知道。”   李富强赞同地点头。   忙碌了天回来知青院之后,李富强和赵文强他们两个看着冷火冷灶,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周绍,你又没病,也不下工,怎么在家里不帮着做下饭?”赵文强立马就憋不住说着。   男知青院之前有五个知青,季冬搬出去住了,高晓军被带走了,还剩下三个知青。   以他们三个决定在起煮了。   自己煮饭的话,每餐得忙活,非常辛苦。   三个人起煮,每个人煮周,还能休息下。   特别是农忙的时候,在田里干了天的活,回来之后,只想有口热饭吃。   自从秦桑调走之后,周绍混混沌沌的,点精神也没有,他们体谅周绍,以什么做了。   连饭也不用周绍煮了,给时间他恢复。   是现在过去那么久了,周绍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两个忙活了天了,回来连口热饭没有得吃,怎么能不发火?   周绍正坐在院门里,看着夜空,仿佛没有听到样,点反应也没有。   赵文强踢了脚地,怒道:“周绍,我在跟你说话,你带耳朵听了没有?”   周绍还是不理他。   赵文强忍不住了,怒火冲冲,捏着两个拳头,往周绍那边走去。   李富强看,立马就出手拉住赵文强,说:“别气,别打。”   “能不气吗?”赵文强怒道,“丁大点事,搞得像死了爹妈样,天天丧着张脸,什么活也不做,不出工,也不煮饭,自己的个人卫生也不打理。”   李富强还好,自己个人住个房间,他和周绍住个房间。   这小门,自从秦桑离开之后,就没有再洗过澡了,估计连脚也没有洗。   他的身,他的那衣服散发股难闻的滋味。连他个大粗忍受不了了。   “不行。”赵文强这么说着,扭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得换去高晓军那间住。让周绍他自己住间。”   “李大哥,你先去煮饭。周绍这样门估计也吃不下,你就不要煮他那份了。”   说罢,赵文强快速地回他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之前他怕麻烦,毕竟他下乡也有两三了,东西多,不好搬,又想着冬天两个人住个屋的话,晚烧火烤火就不用费那么多柴了。   没有想到,周绍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澡也不洗,全身臭烘烘的,谁还愿意跟他个房间住?   他也不想再忍耐了。   “好。”李富强应着。   他也忍不住了。   给两天的时间周绍收拾自己的情绪还行,是现在给了他那么多天,他还是原来那副鸟样,那就不要怪他们了。   李富强煮好晚饭之后,去招呼正在房间收拾东西的赵文强出来吃饭,结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周绍在堂屋里先吃着了。   赵文强看,火大得再命,直接就前抓住周绍的衣领,把就将周绍给提起来,而后拖到外面。   任凭周绍再怎么挣扎,赵文强还是不放手。   到了院门里,赵文强这才放手,周绍被重重地摔到在地。   妈的,感觉周绍比之前还要胖了。   “既然你不干活,也不拿粮食出来,那就不要吃我们两个的饭。”赵文强冷冷地对周绍说道。   “整天伤春悲秋,活也不干,饭也不煮,澡也不洗,你以为你自己是情圣吗?还是以为整个世界围着你转?”   周绍只是木然地坐在地,理也不理赵文强。   赵文强更气,捏紧拳头,说:“你再这样,我揍你了!”   “不就是个女人吗?至于这么寻死寻活吗?”   “秦桑不仅是个女人。 ”周绍那木然的脸终于有了丝反应人,反驳道,“她是我喜欢的女人。”   赵文强冷冷地盯着周绍,而后嗤笑,说:“你以为你是大情圣?又或者你以为你很痴情?”   “你现在摆这副表情给谁看?”   “真是恶心。你要是真的喜欢秦桑,当初知道秦桑被送走的时候,就该追出去。”   “你那会儿不追出去,现在做这副样门又有什么用?”   “我告诉你,你再不将处理好你自己,回头我再让你好看。”   因为长久没有洗澡的缘故,周绍的头发因为过于油腻,已经结成团团了,看着非常地恶心。   赵文强也不知道自己这天是怎么忍过来的,他觉得自己能忍那么多天已经算是不错了。   抛下这么句话之后,赵文强转身回堂屋吃饭去了。   他决定了,周绍再不改的话,回头他就去大队长那里去,让周绍搬出知青院。   他不跟这个邋遢鬼在起。   也不想明天将自己的口粮分给周绍吃。   季冬是第二天从李富强口中知道这件事的。他有诧异,周绍竟然会是这么自暴自弃。   不过,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横竖他已经搬出来了,不管知青院里发生什么事,跟他无关。   只是,晚,他就从张军那里得知了有关秦桑的消息。   “什么?”季冬不相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再次问着张军,“大队长,您说您在县里交公购粮的路,看到了秦桑的背影?”   张军点头,说:“是的。我当时以为自己看错呢,毕竟秦桑还是我亲自送到青山大队的。”   “然后我再看多,这才敢确定那是秦桑。”   “她怎么跑去县里了?”季冬反问。   张军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他是早看到秦桑的。青山大队离夹江县非常远,骑自行车也要四个小时。   除非秦桑凌晨就起来,在不然,秦桑是不可能那么早就来到县城的。   这是他觉得疑惑的地方。   第二天,则是秦桑打扮得更加好了。   有那个铁盒门的粮票和他布票,秦桑穿着更好点,倒是没有什么,是秦桑到了青山大队,应该明白青山大队那里的状况,哪里还敢乱花钱?   “这个秦桑,是个有本事的。 ”季冬想了下,而后说着。   “不管她做什么,只要不影响我们就好。”   张军点头,是不知为何,心里有不安,不过他很快就将不安给压下,因为有的工作忙活完了。   他得组织人算工分,然后按人头,按工分来分粮食,分钱了。   季冬和李富强会计算,张军就让他们两个负责计算工分,让周东仓核查。   这日,大队没有给社员们安排工作,而且让社员们集中晒谷场,开始按工分分粮食,分钱。   粮食除了人二十斤大米之外,剩下的就是发木薯,红薯,芋头,高粱、土豆等粗粮。   除了分粮食之外,还分钱。   季冬自从穿越过来之后,除了刚开始那几天不适应,后面慢慢地变好,变得勤快。   以他除了分到粮食之外,还分得七十多块钱。   他这个收入算是比较不错的。   毕竟户那么多人,底分到的钱也大概两三百块钱。   有了青草膏,季冬不仅将之前的债还通了,还攒下点小钱,这会儿不缺钱用。   不过,得了那么多粮食,还有那么多余的钱,也算是好的了。   就连邵银他们也分得不少粮食,邵银甚至还分了二十块钱,这是她做赤脚医生的报酬。   拿到粮食的当晚,季冬拿斤米,又拿袋面粉,将自己家里的擀面杖和面板什么的齐扛到牛棚里,然后和面,和邵银他们起做了顿饺门。   钟蓁也过来了。   她看到季冬那熟练的动作的时候,惊呆了。   季冬自己个人搬出知青大院,租张进步家里的房门住,钟蓁是知道季冬懂得厨艺的。   是没有想到,季冬的厨艺竟然那么好。   包出来的饺门,比她妈包的饺门还要好看。   且味道还非常地不错。   “季冬,你可以出师了。”晚,出了牛棚之后,钟蓁打趣道。   季冬毫不谦虚地点头,说:“那是自然。”   “你还真不谦虚。”钟蓁说道。   “因为我有这个实。”季冬说道,“以不用谦虚。”   “要是没有这个实,我就谦虚了。”   钟蓁:……   “不过,说实在话的,以后你婆肯定非常地幸福。”钟蓁感慨地说。   做饭的手艺那么好,能不幸福吗?   “那是自然。”季冬笑了笑,说道,“我会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钟蓁的心有酸,特别是看到季冬这笑容,觉得自己的心更加酸了。   还带着点点涩。   她赶紧转移话题,说:“我听到我们大队准备通电了。”   季冬点头,说:“是的。之前有下通知,说准备安装电缆,准备通到我们大队了。”   “希望早日通电,这样晚看书就不那么费劲了。且也方便。”   季冬点头,说:“快轮到我们了。”   不过,过了几天,季冬他们接到通知,本该轮到他们大队安装电缆的,结轮到别的大队了。 第65章 不能坐以待毙   张军立马就去公社去了解情况, 毕竟他们等这电可是等了很久了。   但是公社那一边给出的答复是黎星大队这一边的道路不好安装电线杆,所以先轮别的大队,等以后再轮黎星大队。   狗屁。   张军出了公社的门口, 立马就朝旁边吐了口唾沫。   他们大队的路是所有的大队中最好的,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 总该轮到他们大队通电。   现在, 竟然找了一个借口说先通别的大队, 然后等过了年之后, 再通他们大队的电。   过了年后?   过了年就是春耕,春耕可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事, 他们怎么可能有时间弄这个电线杆的事情?   张军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地简单。   回到大队之后,他越想越觉得这事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要不然, 不可能撇去他们大队, 而先让别的大队通电的。   张军找了唐大丽,张家圆的媳妇。   唐大丽有一个外甥女在公社的宣传部工作, 他找唐大丽去问问她那一个外甥女怎么忽然改了计划。   这是关系到整个大队的事情, 唐大丽也不敢耽搁,当天就摘了一篮子菜, 再拿上一小包红糖就回了娘家。   晚上, 张军就知道忽然改了线路的原因了。   是公社里的一个干部改的计划。原本大家都不同意的,但是这个干部有亲戚在市里的革委会当领导,所以大家只能捏着鼻子同意。   而这个干部之所以会改了计划, 则是因为他们公社新来的一个从青山大队调上来的知青。   那个知青长得很好看, 三下两下就将那一个干部给迷住了,两人很快就处起了对象。   那个知青不是别人,正是从黎星大队调到青山大队的秦桑。   张军听到, 脸沉着几乎都能滴出水来了。   唐大丽看到张军这模样,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有些害怕地看着张军。   自从张军当上大队长之后,她还没有看到过张军这么可怕的一面呢。   “大队长,”唐大丽有些害怕地说,“这个秦桑,之前也曾经在我们大队里待了那么久。我们大队待她还算不错,为什么秦桑要这么害我们?”   他们不太想通电的,通了电之后,就得交电费,还得自己买电灯什么的,这又是一笔开销。   但是有了电灯之后亮堂很多,晚上也能干活,不用像平常一样早早就睡了。   再说了,他们不愿意装,跟别人不给他们装电灯是两回事。   秦桑为什么这么害他们,张军也能明白,他阴着一张脸,说:“这个秦桑不是一个好的。回头我再想办法解决这一件事。”   要是知道秦桑这个女人这么歹毒,当初她就应该用点狠一点的手段处理张大虎和秦桑了。   没有想到他一时心软,没有计较秦桑败坏他们大队的名誉,结果秦桑却反过来害他们。   季冬也很快就知道这一件事。   一事接着一事,他深深觉得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只能站着让人挨打了。   他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季冬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向三队长请了几天假,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县城。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今天加了一天的班,抄了一天的资料,颈椎很痛,再加咳嗽还没有好,今天就这些了。明天见。 第66章 调查   季冬花了一点钱, 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和秦桑攀附的那个的干部的底细。   那个干部叫黄则,是青山大队的人。黄则的父亲之前是一个小干部, 后来提前退休,黄则就顶了他父亲的职务, 然后在公社做, 一直做到组织宣传干事。   而秦桑, 则是因为长得貌美, 被下乡做宣传的黄则看上。   一来二去的,黄则则是招了秦桑做他的助理。   虽然大家明眼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因为没有证据,并且黄则据说还有一个姑在纺织厂里做干部,所以即便大家都不满意黄则, 不喜欢秦桑的狐假虎威, 也不想得罪黄则,所以倒是没有说什么。   黄?   季冬拿到资料, 听到同样是姓黄, 又是纺织厂,瞬间就想到了黄静华。   不过, 纺织厂那么大, 里面的员工那么多,黄则他姑不一定的是纺织厂里的那个黄静华。   拿到资料之后的季冬立马又去找人调查黄则。   光是看这个黄则的作风,就知道这个黄则不是一个好的, 下个乡就能勾搭上秦桑, 以前还不知道凭借着自己的权势做了什么坏事呢。   季冬不仅自己花钱去打听,并且还让伍宗强帮着他。   “你直接一封举报信就过去不就好了?”伍宗强一听,立马就说着, “将秦桑给弄下去,将她和张大虎的事情揭发。”   季冬摇头,苦笑,说:“大队长宁愿村里不通电,也要保住村里的名声。要是我真的那么做的话,那我就是村里的罪人了。”   “再者,就算是我揭发了,那也治标不治本。通电计划已经更改了,就算是将秦桑给拉下马,通电计划已经更改了,公社里的人不愿意得罪黄则,同样也无法解决我现在的问题。”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他也不用像现在这么累。   “那只能查了。”伍宗强眯着眼睛说着,“看黄则这行事,也知道黄则不是一个好的,肯定能查得出点东西来。”   只要是做过,肯定是能查得出来。这一点,伍宗强和季冬所见略同。   季冬有钱,伍宗强有人,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查出来不少东西。   之前公社有一个广播员,名龚家梅。   黄则因为这个龚家梅长得好看,经常找机会猥亵龚家梅,在前年的时候,以推荐上大学为诱饵,在晚上人少的时候,强/奸了龚家梅。   龚家梅当天晚上回家之后就疯掉了。   这事龚家人知道,但是被黄则出钱给压下去了。   要不是伍宗强的一个朋友认识到龚家梅的父亲,听到龚家梅的父亲有一次喝酒喝醉了,说漏了嘴,他们也不知道。   “这个黄则也真不是东西。”季冬听伍宗强说完之后,立马就骂着。   “龚家梅的父母更不是东西。为了那几百块钱,就这样子放过害了自己女儿一生的人。”   “他们每天都住在用他女儿换来的房子,也不知道半夜会不会觉得凉嗖嗖的。”   “这个龚家梅现在怎么样了?”季冬沉默了一下,问着。   本来前途大好,人长得漂亮,还是公社的广播员,只要不作死,以前的生活坏不到哪里去。   谁知道竟然被一个畜生给毁了。   “被他父母给嫁给一个老鳏夫了。”伍宗强叹了一声,“她人疯疯癫癫的,谁也认不清。她嫁给那个老鳏夫之后,生了一个儿子,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因为那个老鳏夫平常也不懂得照顾孩子,龚家梅也疯疯癫癫的,自己照顾自己就困难了,更别说照顾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脏兮兮的,大冷天的,拖着两条鼻涕在地上爬来爬去。”   季冬听了,沉默。   “我现在就写举报信。”季冬说着,“将这一件事给揭发。”   “然后我再给龚家梅的父亲送点钱,让他去报案。”   “他那个人,那么贪钱,肯定会愿意的。”   伍宗强点头,说:“龚大海肯定会愿意。因为他的小儿子这两年要娶老婆了。之前黄则给他的那些钱,一部分用来建新房,另一部分则是用来给他大儿子娶老婆。”   “这两年时间,他们已经将那些钱给花得差不多了。”   “依着那一家子自私的性子,这钱花没了,估计回头还会去向黄则敲诈勒索。”   “你给他们钱,正好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他们肯定愿意的。”   季冬点头,想了想,又说:“我还是换一种方法吧,我怕他们不愿意。毕竟黄则还是有一定的势力的。”   “什么办法?”伍宗强好奇地问着。   季冬便跟了伍宗强说了起来。   第二天,黄则正到公社门口,就看到穿着满是补丁,畏畏缩缩地蹲在公社门口的龚大海。   龚大海这个他不陌生,毕竟前几个月龚大海才过来向他要钱。   呸。   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贪得无厌的人。   他不就是上了他的女儿一次吗?龚大海就从他这里零零碎碎得了四百块钱不止。   他一个月的工资就三十来块,要不是他姑补贴了他点,他自己又弄了一点,肯定不够龚大海勒索。   龚大海一看到黄则,立马就站起来,畏畏缩缩地走到黄则面前,两眼瞟了黄则一眼,而后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快速地垂下。   典型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模样。   黄则刚开始也以为龚大海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看走眼了。   黄则一点也不像他外表那么老实,反而非常地狡诈,贪心。   “什么事?”黄则眉头紧皱,看了一下公社门口,发现没有人,这才不耐烦地问着。   也是,这个点肯定是没有人的。   毕竟,他比其他人晚上班那么久。   “我小儿子准备相看人家了。”龚大海期期艾艾地说着,神色非常畏缩,一副惧怕黄则跳起来打人的样子。   黄则倒吸一口气 。   他就知道这个龚大海出现就没有什么好事。   上一次的借口是什么来着?   哦,是儿媳妇生孩子,想吃点细粮,想买只鸡做月子,但是没有钱买,所以过来找他要点钱。   这一次是小儿子准备相看。   这是拿他当信用社了!   黄则忍住怒火,冷着一张脸说:“没钱。”   他宁愿把这些钱拿去给秦桑买新衣服,也不愿意把钱给龚大海。   这个人贪得无厌。   “黄干部,我真的缺这钱。”龚大海抬头飞快地撇了一眼黄则,而后搓了搓自己的手,说,“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过来要钱。”   “要完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再过来要钱。”   黄则眯着眼睛看着龚大海,一点也不相信地问着:“你每一次都是这么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保证。”龚大海忽然朝黄则笑了笑,“这一次是最后一次。要是我再来的话,就让我小儿子生孩子没有屁眼。”   黄则相信了。   这个誓言对龚大海来说,还是比较毒的。   “要多少钱?”黄则轻声问着。   早知道龚大海贪得无厌,他当然就该下狠手直接弄死龚家梅,也省得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一百块。”龚大海伸出食指,猥琐地说着。   黄则猛地瞪圆眼。   一百块。   他三个月的工资!   这个龚大海也太会狮子大开口了,他怎么不去抢?   “没有。”黄则想也不想就回着。   一百块,他不知道能哄秦桑那个女人上多少次床了,怎么可能就这样给了龚大海。   “没有?”龚大海急了,语气也带出些来,“怎么可能没有?你一个月的工资那么高。从手指缝里漏出一些,都足够我小儿子娶媳妇了。”   “一百块。”黄则冷哼一声,“你以为是一块钱吗?那么多钱,我去哪里弄给你?我自己家也要吃要喝的。”   “没有?”龚大海咬了咬牙,“你怎么可能没有?你可是公社的干部!天天吃肉,吃米饭,怎么可能没有这一百块?”   龚大海说到这里,声音拔高了许多。   本来他这一次过来只想要二十的。   钱不多,黄则也愿意给。   可是他那个兄弟可是说了,黄则最近发了奖金,又从他那个姑那里搞了一些布卖,得了一大笔钱,眼瞅着他的小儿子就准备要娶媳妇了,他这会儿不去向黄则要多点钱的话,等黄则把钱花光了,他那会儿再想过来弄钱,也弄不到。   年龄不等人,他儿子这两年要是娶不上媳妇的话,以后年纪大了,更加没有人嫁了。   所以龚大海这才过来。   但是现在,黄则竟然告诉他,他没有钱。   “没钱。”黄则恨不得拿泥堵住龚大海的嘴,“我一个月就二十块的工资,去哪里弄这一百块钱给你?”   要是龚大海之前没有听到消息,估计就会被黄则给糊弄了。   见到黄则强硬不给,龚大海也生气了,说:“你今天不把这钱给我的话,我就将那一件事情说出去。”   “说就说。”黄则也气,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没有人看到。你以为光凭你三言两语,别人就相信?”   “要说你就说,早就去说,我不怕。”   龚大海一听,想也不想就挥着拳头上来打黄则,黄则不甘示弱,也上前。   两人扭打成一团。   等公安过来的时候,黄则正被龚大海压着打。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今天就这些,明天我继续努力。 第67章 下台   于是, 一调查,龚大海立马就说出了黄则做的事情。他这会儿正气愤着,黄则不给他钱, 还打他,所以有人问的时候, 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   黄则自然是不认。   认了的话, 可是要坐牢, 严重的话, 还可能掉脑袋。   不过,显然龚大海是有备而来的,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龚家梅写的日记给公安,并且还说他还留着当年龚家梅被侵犯的那一套衣服。   黄则面如土色,在公安的强大压力下, 黄则顶不住压力, 招供了。   派出所那一边的人立马就将他给拘留起来。   黄静华听到消息,连假都来不及请, 就从市里赶回来。   不过, 那边的事情不关季冬的事了。   他这会儿,已经到市里了。   供电这一个暂时还解决不了, 还要等黄则那一边看是怎么一个情况再说。   但是他可以先解决苎麻这一件事情。   春耕前, 他们就得解决这一件事,要不然,到了春耕就没有办法开展工作。   来到市里, 季冬拿着介绍信来到招待所, 开了一天的住宿,而后开始打听黄静华的为人,她的家庭, 还有她的那些亲戚,她的那个后台等等。   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季冬每去一处地方都换一套装扮,并且还稍微改装了一下自己。   等他从纺织厂里出来,他已经拿到黄静华的住址。   他先是去市里找人做了一面荣誉锦旗,当然,这荣誉锦旗上面的的名字是黄敬华,厂名也是真的纺织厂。   他打着给人送荣誉锦旗的理由混进了纺织厂,找到了工会,说明自己的来由。   纺织厂没有黄敬华这个人,但是有一个黄静华。   黄静华,黄敬华,只差一个字。   季冬便说让黄静华过来看看,是不是他记错名字了。   他之前就知道黄静华已经到县里处理黄则的事情了,毕竟那一天他在公安局门口那里他已经看到黄静华。   所以才会写黄敬华这个名字。   黄静华都回夹江县里了,纺织厂这一边自然是没有办法叫黄敬华过来了。   所以,季冬就顺势问了黄静华的住址,说是晚上送过去。   工会那些人也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写了黄静华的地址给季冬。   季冬拿着地址,拿着那一个锦旗,又在供销社买了一些礼品,于下午三点就过来黄静华家。   黄静华家是在筒子楼里,季冬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   只不过,他拍门,没见有人开门。   他只拍了一会儿,而后就去拍隔壁邻居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碎花棉袄的大婶,她留着短发,人看着虽然有些苍老,但是精神不错。   她打开门,见是季冬,审视地看着季冬,而后问着:“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季冬弯了弯唇,露出一抹微笑,说:“我叫李建设,过来找黄静华的,但是我敲她家的门,没见有人开门。”   “黄静华娘家有事,她回去了。她老公还有上班,儿子女儿还没有放学回家。”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事。”季冬说着,将手中的锦旗给放到那一个大婶面前,说,“我之前来市里的时候,丢失了一个包裹,里头有一些钱和票。”   “这个包裹被黄静华给捡到并且归还给我。”   “当时我看她的工服是纺织厂的,然后又听着别人叫她黄静华,所以就直接去纺织厂里找了。”   “不过在纺织厂那一边没有找到人。工会的人把黄静华的地址给我,我就找过来了。想当面向她道谢。”   “正是因为她拾金不昧,我才没有被我们厂开除,保住了饭碗。”   季冬脸上全是感激之情,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的一片真诚的心。   正是因为如此,那一个大婶看到了,脸上的表情非常地怪异。   “怎么了?” 季冬见那一个大婶没有开口,便问着。   “你确定捡到你包裹的那一个女人是黄静华?”那个大婶疑惑地问着,“不是别人?”   季冬又点头,又是摇头,说:“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我听她那个同伴的叫她黄静华,又看到她身上的工作服是纺织厂的工作服,所以就找过来了。”   “别人我不知道。”那一个大婶又说着,“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我隔壁那个黄静华。”   “她那个人我清楚,平常最爱贪小便宜,捡到东西只会留给自己用,不会还给别人的。”   “你说你那个包裹里有钱还有票。”   “她更加不可能会还给你。”   “可是,”季冬皱紧眉头问着,“可是她的确是穿着纺织厂的衣服,并且别人还叫她黄静华。”   “婶子,您能形容一下黄静华的相貌吗?”   “您说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她。我刚才从纺织厂那里回来,知道黄静华是纺织厂织造车间的主任。她能做上主任这个职位,工资福利都非常不错,哪里会贪我那么多东西啊。”   那个大婶听着季冬这么一说,嗤笑一声,说:“怎么不会?”   “她那一个身子就是吃出来的。身子壮壮的,脸上没有什么肉,看着刻薄。她一个主任撑破天了,一个月也就四五十块钱。”   “这四五十块钱,又要养家,又要人情往来,哪里够用?”   “再说了,她家天天有香味传出来,顿顿都吃肉,这四五十块钱,哪里支撑得起?”   说到这里,这一个大婶脸上露出不忿的神色。   她老公也是主任,虽然不是纺织厂的,而是瓦砖厂的。   但是主任和主任的级别应该差别不大。   为什么黄静华家里天天都有香味传来,而他们一个月能吃上两回肉都不错了。   “壮壮的,倒是能对得上。”季冬点头说着。   “就算能对得上,也应该不会是她。”那一个大婶非常肯定地说着,“黄静华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季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定定地看了一眼这一个大婶,压低声音说:“婶子,您刚才听她家天天都传来肉味。现在买一块肉,不仅要钱,还要肉票。”   “你这么说,也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她去哪里弄得那么多肉吃?”   “她一个车间主任,怎么会没有?”那个大婶不屑地撇了撇嘴,说着,“随便弄点处理品出来就有了。”   “我之前可是听说这附近有不少人来她这些购买这些处理品。”   “说是处理品,但是我看着那瑕疵也不大,顶多一些勾丝,或者染色不均匀,或者是有污点。”   “但是我们做衣服,自己裁布做的,有那么一点小污点,有什么关系?”   去供销社买布做衣服,得要布票和钱,但是在黄静华这里买布,不需要布票,只需要钱。   所以每个月都有不少人过来她这里买这些处理品。   她曾经非常羡慕。   这纺织的福利就是好,处理品都能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   “确实没有关系。”季冬的笑容有些深,“反正我们老百姓,也没有多余的布票,想做一件新衣服,都得攒好久的布票和钱才能做得成。”   “但是来黄静华这里买布,只需要钱,又不需要布票。”   “虽然钱多一点点没有关系,但是能买得到布了。”   在没有足够多的布票的情况下,他也肯定愿意过来这一边购买布票的。   这个黄静华,自己偷偷利用纺织厂里的布牟个人私利,也不知道收敛一些,竟然直接让别人上门来买。   并且连隔壁邻居都知道了。   不过这也好,便宜了他了。   那个大婶赞同地点头,同情地看了一眼季冬,又说着:“这个黄静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肯定不是你所找的那一个黄静华。”   “这位同志,你还是好好地找一找吧,免得感谢错了人,白给别人送那么多东西。”   之所以跟眼前这个陌生的小伙子唠叨那么久,就是看到这个小伙子不仅拿了锦旗过来,还拿着一些礼物过来。   有江米条,还面条,红糖什么的。   一想到平时黄静华那扯高气昂的样子,她就不想让黄静华得到这些东西。   谁知道这个小伙子在发现找错了人之后,会不会把这些东西送给黄静华?   季冬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从他带来的那些礼品中,拿出一包用紫红色的包装纸包着的米糕,递给这个大婶,说:“婶子,感谢你了。这个糕送给你,让你哄孩子。”   那个大婶瞪圆了眼睛,而后将那一包米糕往季冬这一边推过来,说:“小伙子,这可使不得。我什么忙也没有帮到。”   无功不受碌。   她虽然很想要这一包米糕,但是她确实没有帮上这个小伙子什么忙,贸然拿走人家一包米糕,怎么也说不过去。   季冬又将那一包米糕往那一个大婶那里一推,说:“谁说您没有帮忙?要不是您开门跟我说黄静华的家人不在家,指不定我还会继续敲门,并且还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呢。”   “现在您告诉我,他们家没有人在家,可算是帮大忙了。”   “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您拿着吧。”   说罢,季冬将那一包米糕往那一个大婶子的手上一塞,而后转身快速地走着,边走边说。   “既然您说她有可能不是。那我明天早上再过来一趟,看是不是。”   他走路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那个婶子拿着米糕慢了一下,一下子就不见了季冬的身影。   其实要是她认真追的话,还是能追得上季冬的。   但是她一点也不想追。   这米糕她能买得起,不过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买,买的时候还是送给别人的,很少舍得买给自己吃。   现在有免费的,明知道自己还回去比较合适,但是最后还是没舍得还。   季冬出了这筒子楼,松了一口气,而后回招待所换了一套衣服,又戴上帽子,又再次出门。   没想到他那么幸运,只是一趟的功夫就收集到有效的信息。   也得亏这个黄静华大胆,要不然也不会便宜了他。   季冬这一调查,就调查了一天半。   第二天下午,他没有再在招待所开房间,而是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他这两天出入频繁,并且还经常换衣服,再不走,估计就会被招待所里的人当成特务了。   回去之后,季冬将自己收集到资料整理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黄静华将纺织厂生产出来的布,那一种有瑕疵的处理品偷偷给卖掉。   他不知道纺织厂有没有这个福利,不过,即便是有,黄静华这一行为也是有问题的。   毕竟纺织厂就算有瑕疵的布,应该也不会很多,但是根据他所调查的情况看,黄静华却是卖了很多的布。   要不然,也没有条件天天吃肉。   他还调查到,黄静华确实跟纺织厂的一个大领导有关系,不过,就是同学关系。   那个大领导和黄静华是同一个中专的同学,大家同学三年,所以对他对黄静华处处关照。   季冬看到的时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亲戚关系,而是同学关系,那就好办了。   亲戚关系的话,那一个大领导估计会保黄静华,但是同学关系,黄静华爆出那么大的事情,那一个大领导一定不会出手保黄静华。   得出结论之后,季冬立马就写举报信,写好之后,又趁热打铁,骑自行车将这一封信给寄到纺织厂的总工会。   寄完信之后,季冬又从伍宗强找了一个人,让他帮盯着纺织厂和黄则的动态,一有信息立马就通知他。   当然,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是花钱的。   这钱哗哗地从他口袋里流出来,可把他心痛得。不过,就算是再怎么心痛,这事也得做,这钱也得花。   做完这一件事情之后,季冬这才有时间关注黄则的事情。   真是墙倒众人推。   龚家梅的事情爆出来之后,公社里有人见黄则倒台,便开始告发黄则。   不查不知道,不查吓一跳。   黄则在作风方面有问题之外,竟然还贪污公社的公款,并且还经常拿老百姓的东西。   黄静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都不能将黄则给弄出来。   黄则这会儿栽了。   得知黄则坐牢坐定之后,黄静华气得来到公社,找到秦桑,一巴掌就狠狠地扇在秦桑的脸上。   都是这个女人!   她侄儿之前过得好好的,自从沾上这个女人之后,就开始倒霉。   她之前就劝过黄则,要好好地收敛自己的行为,特别是在女色方面要特别地注意。   龚家梅那事她也知道,当初她也给了一部分。   本来她是不想给的,毕竟她这个侄儿做得事太过了,竟然这么逼一个女孩子。   既然人家龚家梅不愿意,那就不要逼。自己有钱的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反而要去逼一个不情愿的女人。   逼迫就逼迫了,还留下烂摊子给她收拾。   这一次下乡,还带回一个狐狸精。   肯定是这个叫秦桑的狐狸精勾引她侄儿的,要不然这两年收心养性的侄儿是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要不是黄则是她的亲侄儿,她老娘尤其宠这个孙子,她怎么可能再管他?   “你是谁?”秦桑正扭着小腰,准备将自己写好的文件交给公社书记,结果就莫名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怒瞪着黄静华。   黄静华呸的一口唾沫就唾到秦桑的脸上,大骂道:“都是你这个惹祸精。要不是你,阿则怎么可能会摊上这样的事?我不仅要打你,我他妈的,我还要骂你。”   说罢,黄静华又上前去,又想再打秦桑。   秦桑又不傻,不会傻乎乎地上前任由黄静华打,而是快速地跑到一旁,避开黄静华。   黄静华的巴掌落了空,大怒,大骂着小贱人,而后冲上去。   公社里没有一个人敢拦。   黄静华的老公可是市里的干部,他们只是一个小小公社的小干部,哪里敢?   再说了,这个秦桑自从来了公社之后,仗着她和黄则的关系,很是嚣张,公社里不少人被秦桑指使着干活。   被黄则指使着干活,他们愿意,但是被秦桑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指使着干活,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   这也就导致了,公社里所有的人都站在旁边看着黄静华殴打秦桑,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头。   从小在城里长大,来下乡之后,又没有积极锻炼身体,娇滴滴的秦桑怎么可能打得过体格彪悍的黄静华?   不一会儿,秦桑就被黄静华抓着双手,而后被黄静华猛扇耳朵。   直到秦桑的脸蛋都被扇肿,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黄静华这才肯罢休。   出了一口气之后,黄静华冷哼一声,这才踩着小皮鞋离开。   众人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秦桑的伤势。   秦桑捂着双脸,恶狠狠地看着公社里的这些人。   她就知道,这些人势力得很!一看不对,就落井下石。   黄则出事,她也讨不了好。明明她平时也没有得罪这些人,她出事,这些人连帮一下她都不帮,都在那里看着她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挨打。   “秦桑。”公社的书记唐向前见秦桑的眼神有些可怕,本来伸出去的脚也收回来了,只是站在原地说,“之前黄则说借调你过来公社帮忙。但是这会儿,黄则进去了。”   “他的岗位暂时还没有找到人接替。所以,你明天就回青山大队吧,不用再过来这一边帮忙了。”   就算是招到人,也用不上秦桑了。   女人就是祸水,他这会儿算是体会到了。   黄则的前途那么地光明,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最后毁在了女人的身上。   “唐书记。”秦桑一听,眼睛瞬间瞪得老圆,捏紧手中的纸,不可置信地说,“我高中毕业,我留在这里,不仅能帮忙写文件不说,我还能帮着广播。”   “我的普通话很好。”   她不想再回青山大队,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   那里偏得要死,她想出来一趟夹江县供销社买东西,光是走路,来回就要八个小时。   腿都走断了,还走不到夹江县。   “不用了。”唐向前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们公社之前有人专门管这两块的。只不过见黄则推荐你,所以管这两块的人就去做别的了。”   “你回去吧。我们这一边人手充足。”   幸好秦桑的粮食关系没有转过来,要不然,这回可真有点难办了。   秦桑无奈,但是也只得离开。   季冬听到这出消息的时候,恨不得去买一册鞭炮庆祝一下。   呵。   这个秦桑,脚都还没有站稳,就想着报复他们大队。   要不是她的报复,他也不会将黄则给送进监狱,黄则不进监狱,秦桑攀附着黄则,还能过她的好日子的。   但是现在,秦桑挨打不说,还得回青山大队!   想着秦桑的性子,她被黄则带出青山大队的时候,肯定会得罪青山大队。   现在又回去青山大队,季冬都想亲眼看到秦桑回到大队时的情形了。   那肯定非常好看。   季冬在伍宗强那里又做了一些青草膏,这才拿钱和票买了肉,又花大价钱从伍宗强这一边买了两斤牛肉回去。   底下有一个生产队的耕牛摔死了,也不知道伍宗强怎么做到的,反正弄了十来斤肉自己卖。   这可便宜了季冬。   要知道,这时候的耕牛可是一个很强的生产力,平时要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买得到牛肉。   今天也是碰巧,竟然有牛肉买。   自从穿越过来,他就没有再吃过牛肉,现在光是闻到生肉,他的口水就不停地往下流。   回去之后,季冬没有在自己家里开伙,而且拿牛肉和猪肉去了牛棚那里。   他将面和好醒着,然后从菜园里拔了一根胡萝卜,一把葱花。   他将这两斤牛肉切成两半,一半切成片,等会跟白萝卜丝炒了。一半则剁成牛肉泥,将牛肉泥和切碎的胡萝卜,葱花拌了,加上油,打一个鸡蛋,而后包包子,摊饼。   大冷天的,众人吃得汗水都流下来了。   过了几天,季冬又去了市里,打探一下黄静华的情况。   他那一封举报信已经寄去那里久了,也该起作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明天我再日万。 第68章 下场   季冬这一回没有直接去纺织厂里打探消息, 而是找了一个人去帮他了解情况。   半天过后,他就知道了黄静华的情况。   黄静华从夹江县回来后不久,她娘家的人过来纺织厂闹了两次, 都是催她去将黄则给弄出来。   但是黄静华自己也没有办法。   没有等她家里人再次过来催她,黄静华就被厂纪委的人带过去谈话了。   而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再然后, 黄静华就被移交有关机关, 撤销公职, 并被以贪污罪起诉。   “这个黄静华,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任, 竟然贪了那么多钱。听说有两千多块呢。”那个帮着季冬打探消息的中年男子非常气愤地说。   “两千多块!我十年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她一个小小的主任,竟然贪得那么多钱!怪不得家里天天都飘出肉香。”   “也不知道是谁去举报的,举报得好。要不然, 让她继续在那个位置做下去, 指不定会贪得更多。这钱可是国家的。”   “也幸好有人举报。”季冬笑了笑,说着, “要不是, 也抓不出这么大一条蛀虫。”   “确实如此。”那个中年男子说着,“之前就有人觉得不对劲了。不过, 黄静华的后台大, 大家都不敢举报。”   黄静华不对劲,动作特别大,但是后台太大, 大家都不敢举报。   也不知道是哪一位活雷锋, 竟然敢举报。   季冬但笑不语。   他只是写了一封举报信而已,也是黄静华是真的有问题,要不然, 她也不会抓。   等那一个中年男子走后,季冬也回了县城。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伍宗强见季冬那么快就从市里回来,诧异地问着。   “办完了。”季冬应着,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运气不错。”   伍宗强点头,没有多问,而是说:“快到年了,年货什么的特别好卖。你要不要过来这一边帮我的忙?赚点钱好过年。”   季冬摇头,说:“不了。钱我是很想赚的,但是这些天往这一边跑得太密了。”   “要是再过来帮你干活的话,得天天跑。不好。”   万一有哪一个看他不顺眼,举报他投机倒把,那他还得费时间证明自己没有做投机倒把的事情。   再者,那么冷的天,得穿着厚厚的棉衣每天骑四个小时来回,季冬觉得,他还是少赚点钱吧。   毕竟钱重要,但是命更加重要。   “你可以住我这里。”伍宗强说,“横竖你们大队现在也没有什么事要做。”   农忙已经过了,接下来就等过年了。   “就算是有事情,顶多你不要那点工分就成了。”   “大队是没有什么事情做。不过,我们开始分粮食了。除了分粮食之外,还准备杀猪,置办年货。”   “事情虽不多,但是要是忙起来,也算是多得了。”   越到年关越忙,大队里没有事情忙,他有事情忙。   “置办年货?”伍宗强疑惑地问着,“你今年不回家过年了?”   季冬摇头,想也不想,说:“不回去了。前不久才回去一趟。京城离这一边也实在太远了。”   光是坐火车就要两天两夜。   再说了,京城的冬天可比这边冷多了。虽然有暖气,但是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门吧。   相比较之下,他还是在这一边过年吧,比较舒服一些。   回去的话,还得承担露馅的危险。   “也是。”伍宗强应着,“可惜我们这一边没有飞机。不过,就算是有飞机,我们也坐不起。”   “火车票就够贵了,飞机票的话,更加贵。”   季冬上次回家估计把前些天赚来的钱全都花了,回去一趟,受罪不说,还得花钱。   要是他的话,他估计也不会回。   “是的。”季冬笑了笑,“反正前不久刚回了一次,我就不回了。”   伍宗强点头,看了一眼季冬,忽然说:“后天你得空吗?”   “得空。”季冬点头,“年前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开年的话,到了春耕,那会儿事情就多。”   “那你后天早上过来早一点,帮着做一桌菜。”伍宗强飞快地说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季冬:?   伍宗强咳了一下,说:“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相看是过来我家相看。”   季冬震惊地看着伍宗强。   “你之前不是不想再找对象吗?”震惊过后,季冬立马就回神,问着。   伍宗强脸色有些发红,似是非常地不好意思,说:“之前我确实是不想找。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好啊。”季冬说着,“少年夫妻老来伴。两个人一起慢慢变老,总比自己一个人孤单变老要好一些。”   “两个人的话,以后也有一个照应。自己一个人,老了,太孤单了。”   特别是老了之后,看到别人都是儿孙满堂,而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会儿,滋味肯定非常地不好受。   伍宗强点头,长叹一声,说:“我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我得向前看。”   “这很好。”季冬说道,“后天我一大早就过来。你准备好食材,想做什么菜,你准备好,我过来给你弄一桌好吃的,给你加点印象分。”   说到这里,伍宗强更加不好意思了:“我自己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别的方面都有长进,但是在厨艺这一方面,一点长进也没有。”   能力变强,钱也赚了不少,但是厨艺还是原来那样,能将东西煮熟,但是想要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几乎不可能。   “那是你没有用心去学。”季冬说着,“对自己的生活也不挑。”   不像他,从小没有什么吃的,所以长大之后,对吃非常执着,而且拼命地补偿自己。   “能吃饱就非常不错了。”伍宗强皱紧眉头说着,“现在还有很多人没能吃饱呢。”   “既然自己有条件,为什么不让自己吃好一些?”季冬反问,“不好一些,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我赚来的大部分的钱,除了买书,其他的全拿来改善生活了。”   反正他这会儿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吃好喝好是必须的。   伍宗强点头,寻思着自己以后得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厨艺了。   既然答应后天过来帮伍宗强做菜,所以第二天季冬也就没有去县城置办年货。   然而当天晚上,从牛棚那一边学习回来,钟蓁却是主动跟季冬提出置办年货的事情。   “季冬,你什么时候去置办年货?我们一起去吧。”钟蓁说着,“我们院里的女知青都回家过年去了,只剩我一个人不回。”   “所以也只有我一个人去置办年货。”   她自己一个人的话,她并不是很想去置办。   “后天。”季冬说道,“我后天去伍宗强那里帮他煮饭,吃过饭之后,到时直接就去买。不过多跑一趟了。”   “不过,别人都回家去了,你怎么不回去?”   他不回去情有可原,但是钟蓁怎么不回去?   “路太远。”钟蓁应着,“二是我要是回去,估计就不想回来了。”   她不想回去,一回去的话,怕自己忍不住找父母找关系将她弄回城。   这一边的生活辛苦,这没有什么,做哪一行都辛苦。   只是这一边离家太远,她非常想家。   “等明年春耕之后,我再回家一趟。”   那会儿天气好一些,没有那么冷,坐在火车上也不那么受罪。   “你后天去置办年货,我也一起去。”钟蓁说着,“到时我先出大队,再坐你的自行车。”   季冬点头,说:“可以。不过,早上你估计得自己先去买着,我下午才得空去买。”   “好的。”钟蓁应着,“伍宗强那里是有什么事吗?要我去帮忙吗?”   这一年伍宗强真得帮了她许多忙,得亏伍宗强帮着她卖了那么多青草膏,她和师父他们的生活水平才上一个层次。   “他要相看对象。”季冬笑了笑,说,“叫我过去帮他做一桌菜。他厨艺不精。”   “他又没有别的亲人。我也能过去帮他撑撑场面。”   “这是好事啊。”钟蓁立马就说着,“你自己忙得过来吗?忙不过来的话,我过去帮忙。”   季冬点头,说:“忙得过来的。”   不就是做饭而已吗?哪里难得倒他?   约定好了之后,季冬这才回家。   第二天,季冬本想着清洁大扫除,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好过年。   却不想,张军上门来了。   “大队长?”季冬正打扫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忽然听到张军叫他的名字,吓得差点就坐凳子上掉下来。   “季冬啊,你在忙啊?”张军说着。   季冬跳下凳子,说:“已经忙完了。大队长,您今天过来?”   “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张军说着。   季冬放好扫把,请张军到堂屋。   张军这才将来意说出来。   原来,张军想请季冬这两天得空去县城里购买一些礼物,年前拿过去给孙云焕。   “年前再次拜访孙厂长一次,看还有没有机会种苎麻,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就得种其他的了。”   季冬便将黄静华的事情说出来,说:“我本来是想年后再跟您说的,到那里再一次去给孙厂长拜年。”   到那会再将这一件事情落实。   只是没有想到,张军就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唉 第69章 坚持日万   张军一听, 大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嘴咧开了像成熟的石榴一样,说:“恶有恶报。这个黄静华害得我们大队没有收入, 还贪了那么多钱,活该被抓。”   还没有等季冬说话, 张军又立马说:“这样的话, 那我们快点去见孙厂长。”   没有了黄静华这个阻力, 他们再次去看看还有没机会再次种植苎麻。   水田要种稻谷, 坡里只能种苎麻和其他的东西。   这些东西中,苎麻最卖钱和花生最卖钱。   “嗯。”季冬应着。   “你这两天去县城买点礼物, 糖果,烟和酒等。”张军有些为难地说着,“我们大队里也没有烟票和酒票。我知道你有办法弄来, 所以就只能厚着脸皮让你买了。”   “不过, 你放心,这些我都会换成钱或者工分补偿给你。”   季冬点头, 笑了笑, 说:“都成的。”   “那你先将东西买回来。”张军嘱咐道,“等过两天, 我们大队杀猪了, 到时我们再拿两斤肉一起过去。”   猪肉其实也可以在县里买,不过,他们也同样没有肉票。晚两天去倒是没有关系。   季冬还是点头。   等张军离开之后, 他继续忙活着自己家的大扫除, 将天花板里的蜘蛛网给扫干净,将地扫干净,然后再用水擦, 最后将自己的被子什么的洗干净。   劳累了一天,但是看到窗几明净,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清新,季冬的心情很好。   第二天一大早,他骑车出去了,而后在约定的地方等着钟蓁,等钟蓁过来之后,又载着钟蓁往伍宗强家里赶去。   他们到了之后,还不到早上九点。   伍宗强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棉袄,脚上罕见地穿着一双黑色皮鞋,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还罕见地抹了油,那油多得,估计苍蝇飞上去,都能在上头劈叉。   季冬:……   看到季冬这样子,伍宗强想摸一下自己的头发,最后忍住没有摸,问着:“怎么了?我这打扮还好吧?”   说罢,方正的脸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还让人家多给我抹点油。现在这打扮,最时髦。”   季冬:……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违心点头,说:“你这打扮不错。菜准备好了吗?”   虽然这打扮不符合他的审美,但是却符合现在人的审美。   “准备好了。”伍宗强说着,而后像是才发现钟蓁一样,看着钟蓁。   “钟蓁她今天过来县城买年货,知道我过来这一边帮你,她也过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敢情好。”伍宗强笑了笑,应着,对钟蓁说,“太感谢了。”   本来之前他就想过叫钟蓁过来帮忙的,但是他一个单身汉,实在不好叫钟蓁,所以只叫了季冬。   钟蓁现在主动提出过来帮忙,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相看的那一家子,吃不吃辣?”开始做菜前,季冬问着伍宗强。   伍宗强摇头,说:“他们是正宗的本地人,都不能吃辣。你就做几道本地菜。”   季冬点头,见伍宗强准备了鸡鸭鱼肉,虽然鸡鸭都只有一半,但是在这个年代来说,是非常丰富得了。   别人家过年都不一定吃得那么好。   “伍大哥。”季冬看了一眼那些菜,回头正准备走出厨房的伍宗强说,“你这一次相看绝对会成功。”   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好菜的人,这生活水平绝对不会太差。   除非对方要求高,要不然,伍宗强这一次相看绝对会成功。   伍宗强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说:“希望一下子就成功。”   临走时,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季冬此刻已经低下头去洗菜了,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动作。   他的脸这样,也不知道那一个媒人有没有提前跟对方说清楚,对方会不会介意他的脸。   钟蓁将青菜什么的洗干净,季冬将菜都切好,将一些配料也弄好,而后又和钟蓁帮着伍宗强打扫房间。   其实伍宗强之前已经打扫过一次房间了,但是他一个大男人,比较粗心,有很多地方打扫得不是很干净。   钟蓁看不下去,又见女方没有过来,便提议打扫好堂屋。   反正等会会客和吃饭都是在堂屋里进行,得好好将堂屋打扫干净才成。   堂屋不大,三个人花了半个小时打扫干净,而后又将院子里的东西规整一下,让院子看得更加地整齐,干净。   做好这一切之后,伍宗强又回房间将早就准备好的糖果,香烟,江米条、瓜子,花生等用搪瓷托盘装好,摆放在堂屋里的八仙桌上。   而后,又洗了几个搪瓷杯,用暖壶泡好茶,等着媒人和女方的家人过来。   约好是十点半,现在已经快到十点半了。   季冬明显地发现,一向很淡定的伍宗强竟然有些不安,甚至还伸手往自己的口袋里摸过去。   季冬:!!!   “你口袋里放了些什么东西?”季冬疑惑地问着伍宗强。   “红包。”伍宗强将口袋里的那几个红包给拿出来,给季冬和钟蓁看,“我准备了六个。等会结束的时候再给他们。”   “相亲还要红包?!”季冬看着那一小叠红包,特别是看到其中有一个明显比其他红包还要大的,惊诧地问着。   伍宗强点头,说:“是啊。这一边的习俗是这样子的。不管成不成,都要准备好红包。如果你对女方非常满意,就准备大一些的。如果你对女方不满意,那就准备小一些的红包。”   “反正不管满意不满意,都得准备红包。”   “那媒婆赚大了。”季冬说着,“每带一个相看对象过来就赚一次红包。”   不仅有红包拿,还有一餐好吃的,甚至还有可能有礼物收。   要是成功的话,还有媒人钱。   伍宗强点头,说:“那是自然。要是手头上有资源的,那肯定赚得更多。不过,这媒婆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首先,得心里有一杆称,非常清楚地了解每一个人的需求才成。要是连介绍几次都不成功的话,那男主估计再也不会请这个媒婆介绍了。   “每一行都不容易。想要收获就得先付出。”季冬应着。   “还有红包收啊。”钟蓁还没有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地说。   伍宗强点头,将那一小沓的红包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他只准备了一份红包。   只要相看成功,那他不介意多花点钱的。   十点半,仍没有见有人出现在门口里。   伍宗强急了,让季冬和钟蓁两个先去堂屋磕着瓜子,吃着花生,自己一个人走出门口那里等。   季冬轻叹一声。   其实伍宗强不需要那么着急,他个人条件那么好,即便脸上有一道疤,但是关系不大。   他没有父母,经济条件好,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也正值壮年,女方一嫁进来,就能自己当家做主。   除非是实在是不喜伍宗强脸下那一道疤,要不然,这相看绝对成功。   快十一点的时候,季冬让钟蓁一个人在堂屋里磕着瓜子,他出去看是怎么一种情况。   这个点还没有到,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出到院子里,正好看到伍宗强正在院子门口那里急得走来走去,见到季冬,伍宗强快步向季冬走过来,问着:“季冬,女方和媒人那么久没有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事了。你在这里等着,我骑车去他们村看看。”   他之前听媒人说过女方是哪一条村的,大致知道相应的方位和路线,直接过去找,应该能在路上遇到他们。   “伍大哥,不要着急。”季冬叫住了准备去拉自行车的伍宗强,说,“我们就在这里等就成了。要是十一点半还没有来,到时再去看看。”   不要那么着急。   要是一开始就将自己的姿态摆得那么低,到以后谈婚论嫁的时候就更麻烦了。   伍宗强焦急的心被季冬这么一说,稍稍冷却下来,但是仍是不安地问:“可是不去的话,会不会不好?”   季冬摇头,说:“不会不好的。你放心吧,再等一会儿,再没有见着人的话,你再过去。”   “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要是一开始就那么着急,都不是很好。”   男方太过于重视,以后肯定会被女方拿捏。   在现代,男方的这一种行为就称做舔狗,做舔狗一般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伍宗强听从了季冬的建议,没有再去推自行车,而是跟季冬回了院子里。   他才进堂屋一会儿,就听得外面传来敲门声。   伍宗强赶紧走出去,季冬和钟蓁两个起身,将瓜子壳和花生壳都收拾好,也跟着出去。   才出堂屋,季冬迎面就看到四个人走过来。   打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碎花小棉袄,盘着头发,两眼笑眯眯的。   走在她身后的是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   那一男一女正四处打量着伍宗强的院子。   走在最后的,应该就是今天的主角。   她大约三十岁,体格有些壮,人不高,皮肤微黄,长得一般,梳着两条小辫。   她也打量着伍宗强的住处,不过,没有前头那一男一女那么明显。   伍宗强笑容满脸将他们迎进去。   进去之后,媒人向伍宗强介绍今天的来客。   和伍宗强相看的女主角叫王宗媛,今年三十岁,那一男一女是她的姑丈和姑姑。   伍宗强则是向他们介绍季冬和钟蓁,只说了他的朋友。   季冬明显发现,伍宗强说他是他的朋友时,那个叫王宗媛的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伍宗强请他们坐下,倒茶给他们喝,并且招呼他们吃瓜子和糖果。   王宗媛的姑姑先是抓了一把糖果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而后这才拿起一颗剥开放进嘴巴里。   而王宗媛则是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打量着堂屋。   季冬和钟蓁赶紧让空间让给他们,他们去厨房准备午餐。   等他们将菜什么的做好,端上来之后,发现那满满一托盘的东西几乎不剩下什么了,八仙桌上只余一些残渣碎屑。   季冬有些诧异,毕竟那么多的糖果,不可能那么快就干掉的。   不过,等看到王宗媛的姑姑和姑丈他们的口袋都是满满的时候,季冬这才了悟。   他低头,掩盖眼里的不屑,拿抹布将桌子给擦干净。   不一会儿,他们就将菜给全部给摆上来了。   季冬和钟蓁就坐上来。   却见这个时候,王宗媛的姑丈拿眼去看伍宗强,说:“怎么没有酒?”   这么好的菜,竟然没有酒来配?   伍宗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看我记性,忘记备酒了。”   “没有酒,就去买啊。”王宗媛的姑丈将筷子往碗上一放,毫不客气地说着。   一点也不懂得看眼色。   没有酒,就该主动去买,不要等客人主动提出来。   伍宗强的笑容僵在脸上,说:“外头那么冷,而我这里离供销社有点远。您先吃着,等下次您过来,我一定备好酒。”   王宗媛的姑丈将手中的碗一推,瞪着伍宗强,说:“没有酒的话,怎么吃?”   那媒人见不对,赶紧劝着,说:“宗强啊,要不,你让你朋友去买点酒回来?这么冷的天,喝点酒正好。”   王宗媛只是飞快地夹肉吃着白米饭,她的嘴巴塞得满满的,充耳不闻这一边的事情。   伍宗强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非常地严肃,说:“没有酒。要吃就吃,不吃就滚蛋。”   王宗媛的姑丈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一把就将眼前这一张八仙桌给推开一些,站了起来,一把就扯起旁边正吃得正香的王宗媛,说:“还吃什么吃?人家都看不起你。”   “我们走。”   那个媒婆也想不到会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见状懵住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却不想,王宗媛吃得太急,被她姑丈一把给扯起来,整个人都差点噎住了。   她挣脱王宗媛的手,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好一会儿脸色才恢复正常。   王宗媛的姑姑也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那我们走。”   说罢,也拿手去扯王宗媛的衣服。   伍宗强只是坐在位置上,根本就不搭话。   王宗媛的姑姑就不下了台了。   她刚才提了那么多条件,这个伍宗强一口都答应下来了,她以为这个伍宗强肯定舍不得宗媛的,但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伍宗强不搭话,她没有台阶,下不了台啊。   “要走就走,门口在那一边,不送。”伍宗强冷冷地说,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我看你存心是耍我们的,不是真心过来相看的。”王宗媛的姑丈吼着。   伍宗强将筷子“啪”的放到桌子上,冷笑一声,说:“我看你们才是将我当成傻子在耍。”   “介绍一个二婚的给我。不仅要八百块的彩礼,还要我答应养着对方的儿女。”   说到这里,伍宗强嗤笑一声,说:“八百块钱,现在最吃香的工作不吃不喝三四年才挣得到这个钱。”   “你们狮子大开口,怎么不去银行去抢?”   “还让我答应养对方的儿子和女儿,我是脑袋有毛病了,才会上赶着给人家做后爹?”   “那你既然不乐意,刚才我提的时候,怎么猛地点头?还一脸乐呵的样子?”王宗媛的姑丈气呼呼地说。   正是因为伍宗强这个态度,他才会提出让伍宗强去准备酒的。   要是伍宗强不满意他家侄女,早该说嘛,他刚才就不会提那么多的要求。   “我不想撕破脸,所以才会点头。”伍宗强冷笑着,脸上的疤痕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有些可怕,“本来是想着吃过这一顿饭,我再跟媒婆那一边说,没想到,你们连一顿饭都不好好吃。”   还让他让季冬去买酒?   他怎么不上天呢?   王宗媛的姑丈脸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   王宗媛的脸色也不好看,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膛,这才冷着一张脸对伍宗强说:“你年纪那么大,脸上又有那么大的一道疤痕,有人嫁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这话说得季冬再也听不下去了,不等伍宗强开口,季冬站起来,冷冷地对王宗媛说:“我哥虽然脸上有一道疤,看着是不大好看。”   “但是有什么关系?他又不靠这一道疤吃饭。”   “他人好,自己也能挣得到钱,要不是之前被事情耽搁了,也不至于现在还没有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人嫁。”   “二婚这个我相信我哥肯相看,那必然是不会介意的。二婚不要紧,但是这人品却是重点。”   “就凭你和你家人这人品,你愿意嫁给我哥,我哥也不愿意娶。”   “娶妻娶贤。你都还没有进门,就开始提一大堆的条件,现在还想我哥,你以为你是谁啊?”   王宗媛那微黄的脸涨得通红。   “你提那么多的要求,你自己又有什么条件配得上我哥?”   “提要求的时候,也不拿把镜子照照你的脸。”   他也不想说那么刻薄的话,但是眼前这个女的实在是太过份了一些。   八百块的彩礼,还有答应抚养她的儿子和女儿,甚至还想让伍大哥饭也不吃,去买酒。   想得倒是美哦。   要是一个天仙的话,看在脸长得不错,那就算了。问题这个女的长得一般,还二婚带子。   伍宗强还没有那个心胸帮着别人养儿子。   “你,你……”王宗媛瞪着季冬,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走吧。”伍宗强摆摆手,“我个人条件太低,满足不了你们的要求。”   王宗媛的姑丈气得不清,不舍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撂下狠话,说:“你不要后悔!”   早知道伍宗强不满意王宗媛,他刚才就不提出要喝酒。   那么多好菜好肉,比他过年还吃得好,他竟然连一块也没有尝就得走了。   真的不想走。   要是走的话,也等他吃完饭再走。   只是,现在这一种情况,除非他的脸皮比墙壁还厚,要不然,这一餐饭他是吃不了的。   王宗媛等人生气地走了。   那个媒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迅速地夹了一块鸭肉放进嘴里,而后追着王宗媛他们走了。   季冬坐回位置上。   伍宗强长叹一声,抹了一把脸,无奈地对季冬和钟蓁说:“对不起,让你们看热闹了。”   季冬立马就说:“伍大哥,这种人早点认清她们的真面目也好。免得娶回来之后才发现,那么就麻烦了。”   那个王宗媛就是一个坑,幸好相看的时候就发现,沉没成本没有多少,这要是以后才发现,那成本就大了。   “我们先吃饭。天冷了,菜容易凉。”伍宗强又说着,“吃过饭之后再说吧。”   饭后,伍宗强这才说起来。   原来媒婆介绍的时候,只说对方是死了丈夫的,孩子会留在婆家,不过以后伍宗强得照看。   这个伍宗强没有觉得有问题,反正他年纪大了,再一个黄花大闺女也不合适,再者,他也怕对方年轻,到时还得哄着。   但是没有想到今天相看那么坑。   “从拿糖果这一件事情我就看出来了。”伍宗强眉头紧皱地说,“他们连吃带拿,刚开始只是那一男一女拿,后来王宗媛也拿了,将两个口袋装得满满的。”   “一点家教也没有。我当时就在想着,要是我真的娶了王宗媛,以后我的孩子被她教成这样,那我还不如不娶。”   “然后他们就开始提条件了。我当时想着饭后等他们走了,我再跟媒婆说清楚,所以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点头。”   “没有想到,到吃饭的时候,他们竟然变本加厉,还想让你大冷天的,连饭也不吃,去买酒。”   伍宗强冷哼一声,说:“他们跟你相比,算老几?”   季冬可是他重要的合作伙伴,他自己都舍不得使唤季冬,这些人算老几,竟然让他叫季冬去买酒。   季冬点头,说:“那算了。二婚不是问题,问题是人品。这样人品的女人,不能娶。伍大哥,你再相看吧。”   “你条件那么好,只是有这个心,不怕娶不到好的。”   伍宗强却是摆摆手,说:“今天这一出,在饭桌上直接将媒婆和女方给赶走,相信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媒婆愿意给我介绍对象了。”   “我还是顺其自然吧,自己能认识一个好女人就结婚,认识不到,那就不结。”   “或者等别人介绍,不再等媒婆这一边介绍。”   他算是知道,媒婆的话不能相信。   明明之前说得那么好,这一见面就那么不靠谱。   “换一个媒婆。这个媒婆不行。”季冬建议道,“我看这个媒婆也是不靠谱的,都准备要走了,还记得夹块肉放进自己的嘴巴里。”   他还没有见过那么贪吃的媒婆呢。   钟蓁忍不住噗嗤一笑。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今天这事确实有些搞笑。   特别是最后媒婆的那一动作。作为一个媒婆,她应该不缺吃的啊,竟然那么地馋。   “好了。”伍宗强的脸有些烧,“你们不是去买年货吗?快去吧。家里我自己收拾就成了。”   季冬和钟蓁便向伍宗强告辞,骑着自己车就去供销社了。   到了供销社,季冬将车子锁好,便看到钟蓁拿出一张纸。   “来买东西,你拿一张纸做什么?”季冬好奇地问着钟蓁。   “这上面列的是要今天要买的东西。”钟蓁将纸往季冬那里一递,说着,“来一趟县城不容易,所以我打算一次将东西给买好。”   季冬:……   他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纸,头皮都有些发麻,问着:“买这些东西倒是无所谓,不过,怎么拿回去?”   “你骑自行车载回去,我自己一个人走回去。”钟蓁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我不好老借张进步家里的自行车,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她自己一个人出来买的话,也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成。”季冬应着,而的开始和钟蓁大采购起来。   糖果,瓜子,江米条这些副食品是必备的。   富强粉,红糖,酱油等,林林总总。   钟蓁拿着纸和笔,每买到一样东西,就将那一样东西给划去,将东西放到自己或季冬的背篓里,然后再接着继续买。   也亏得准备到年了,供销社里头的东西充足,并且这几个月卖青草膏得了一些钱,再加上邵银做赤脚医生也赚了不少,所以她才能大买特买。   等买完之后,他们两个人的背篓满满的,甚至季冬的两只手都是满的。   他手上拿着的是烟和酒,还有一些绿豆糕,这是准备送给孙云焕的。   季冬去伍宗强家里借了一个大座袋,将背篓里能放的东西全都装在那一个大麻袋中,然后用绳子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他倒是想借两个大的竹筐的,但是放两个大竹筐,不方便。   绑好之后,他又将容易弄碎的点心什么的放到背篓上,让钟蓁背着。   “走吧。”季冬叫着钟蓁。   钟蓁指了指自己,见季冬点头,问着:“你骑自行车快一点,你先走吧,我慢慢走回去。现在才四点,我背上的东西又不重,我走回去,估计不用两个小时。”   “一起走吧。”季冬说着,“我载那么多东西也骑不快。我慢慢骑,跟你一起走。”   “年关,你又背着那么多东西,不太安全。”   单独一个女孩子,冬日又暗得快,所以让钟蓁自己一个人走回大队,他也不放心。   钟蓁见季冬执意这么做,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是心里暖暖的,笑了笑,嘴边的酒窝若隐若现,说:“那我们就回去吧。”   顶多她等会走快一些,跟着季冬的脚步。   季冬踩得慢一些,钟蓁走得快一些,两人聊着天回去了。   整段路中,钟蓁背着东西,又走了那么长的时候,她都没有主动停下来说要休息,并且整段路程都没有喊累。   想到今天采购时钟蓁做是井井有条,季冬心里很是感慨。   在现代,钟蓁这个年纪的女孩才上高二,然而在这里,钟蓁已经能撑起一个家了。   他一个大男人觉得非常地不容易,但是钟蓁一个小女孩更加不容易。   见季冬将东西卸下来之后,并没有放好东西,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钟蓁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脸,问着:“怎么了?”   她脸上有东西吗?   想到这里,钟蓁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脸下没有东西。”季冬见此,笑了笑,说着。   “那你怎么那么奇怪地看着我?”钟蓁微微地皱紧眉头问着。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能干。”季冬说道。   他这一个重活了一世的人就不说,但是钟蓁却是真正的十六岁。   十五岁做决定跟着自己的师父上山下乡,十六岁就能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确实是非常地能干。   被夸了,钟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色有些稚嫩,说:“我哪里有你那么厉害?大队里跟我同龄的,比我厉害得多了。她们什么都会做。不管是干家务还是干农活,都非常地在行。”   她还差得远呢。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她也要做家务,但是因为有妈妈在,她实际上做的并不多。   来到这里,又得一样样开始学起,特别是地里的活,刚来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懂。   然而大队里那些跟她同龄的,活干得非常地麻利。   季冬说她能干,名不副实啊。   “生长环境不一样,要求也不一样。”季冬立马就说着,“你做得很好。”   非常好呢,这么多知青中,钟蓁人最小,但是做的最好。   周敏敏也勤快,不过为了人有些懦弱,不像钟蓁那么地开朗大方。   钟蓁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不过看到季冬看着她,她没好意思去摸一下自己的脸。   “你也很能干。”钟蓁也夸着季冬,“不仅能搬出来自己住,还结识了伍宗强,将青草膏的生意做大做强。”   要不是有季冬帮忙,她这个青草膏再怎么厉害,也卖不了那么多,那她这个年也过得不好,甚至连明年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季冬笑了笑。   他能不能干吗?   都活了两世,这么一点事情还是能做得好的。   互相吹捧之后,季冬将麻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将他和钟蓁的东西一五一十地分好。   因为有一些是买给邵银的,所以钟蓁就将东西放在季冬这里,等季冬晚上过去牛棚那一边的时候,再将东西给带过去。   她背着自己的东西回女知青院里。   女知青院里只有她一个人不回家过年,其他人都是这两天的火车。   钟蓁寻思着,等卜小萍齐婵玲她们回家之后,她得叫她师父过来跟她一起住。   她一个人在住在这女知青院里,不是很安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原本是想去社员家里借住的,但是都准备过年了,再去别人家里住不是很好。   所以就只能让她师父过来这一边跟一起住。   自从张军当上大队长之后,她师父他们那些人的处境好了很多,师父又因为自身医术的缘故,在大队里当赤脚医生,她医术精湛,深受大队的人的欢迎。   所以她请她师父过来这一边住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就到大队杀猪的时候。   大队今年一共养了十头猪,一头母猪,九头大猪。   五头上交,四头留给自己大队。   现在就到了杀猪分肉的时候了。   村东口的猪栏前,昨天就垒好的建议灶台上架着几口大铁锅,此刻正烧着开水。   张军早就安排人将那几头大猪给绑起来,然后让人从猪栏里抬出来,放到早就放好的两条大板凳上。   大猪才一放到大板凳上,就有人死死地压住扁担的两头,而后又有人拿冷水和刷子过来将这四只大猪给洗得干干净净。   等猪身上的水差不多干了的时候,有社员快速地放几个装着盐水的大木盆到猪头下面。   季冬还是第一次经历杀猪的场面,所以早早就起床过来看了。   那些大猪可能也感觉到危险了,正在嗷嗷大叫。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满脸微笑的社员将早就磨得锋利的杀猪刀给拿出来,而后吩咐那压着扁担的人将扁担给 压得死死的,然后上前,一刀就捅在了猪的脖子里。   猪血瞬间就像喷泉一样喷出来,早就守候在一旁的社员见状,立马就拿木盆将猪血给接起来。   这些血可不能浪费,放点水,放点盐煮,快熟了再放点葱花,很是美味。   等喷出来的血差不多流光了,社员才重新将盆给放到猪头底下,让那血慢慢流着。   等血终于流干了,社员们将木盆都端走,另一些社员们赶紧去盛开水过来。   一桶桶开水浇在肥猪身上,本来已经死得差不多的猪竟然还下意识在哆嗦几下。   要不是那些人死死地压住扁担,季冬都怀疑那些死掉的猪都会跳到地上。   这场面有些血腥,不知为什么他看得津津有味。   这全是肉啊。   等一会儿,等猪肉杀完,这些肉都会分给他们。   而他,就靠着分得这些猪肉和自己养的几只鸡和鸭过年了。   想到红烧肉的美味,季冬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快九点的时候,猪终于杀好了,而大队里的社员们,早就围上来,等分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我家杀猪,我看得津津有味,很奇怪,那会儿一点也不怕。杀完猪之后,一般有一餐美味的猪杂吃,还有煮猪血,也很好吃。可惜的是,现在都是饲料猪了,没有当初的美味了。 第70章 贷款   分肉的过程不是那么地顺利, 毕竟大家都想要好部位的肉,也想要肥肉。   不过,张军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他虽然做大队长没有多久,但是之前做过几十年的小队长, 也有经验, 组织社员们分肉, 虽然做不到绝对公平, 但是相对公平还是能做得到的。   轮到季冬时,分肉的那个社员得到张军的示意, 给季冬切了一块厚厚的肥肉,麻利地放到称上,准备称。   季冬:……   “我比较喜欢吃猪蹄, 或者排骨也成。”季冬说着, “你给我切猪蹄,排骨吧。”   那么大块肥肉, 他实在是吃不下。   “没有的话, 要五花肉也成。”季冬说着。   “这肥肉好,油水多, 你一下子吃不了那么多的话, 可以用盐腌起来,慢慢吃。或者拿一些来炼油,油渣可以炒菜。”张军忍不住说道。   这肥肉油水那么多, 季冬怎么会不喜欢?   年轻人, 还是不懂过日子。   “油我家里还有。”季冬说着,“这肥肉我吃不惯。还有猪蹄?给我称猪蹄吧,我喜欢吃这个。”   红烧猪蹄, 再加点辣椒下去,好吃得能把舌头给吞掉。   “你确定吗?”那个社员见季冬还是那么回答,忍不住问着,“肥肉可比猪蹄好吃多了。猪蹄没有什么肉,全是骨头。”   就算是想拿来炼油,猪蹄也炼不了。就是香一点而已。   也就是季冬想要猪蹄而已,其他人都不想要。   季冬点头,非常肯定地说:“确定。我就要猪蹄。”   虽然平常的菜缺油水,但是因为不习惯吃肥肉,所以那么多的肥肉他是绝对吃不下去的。   “那我就给你切个猪蹄吧。”那社员应着,“猪蹄压称,所以两斤的肥肉,你可以换三斤半的猪蹄。”   本来季冬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有两斤的猪肉的,但是因为他之前和张军一起去签订卖苎麻的合同,然后又帮着大队处理一些文书方面的工作,所以各种工分算起来,他自己一个人得了两斤的猪肉。   一个猪蹄两斤多一点,还剩下一斤多的猪肉,季冬要了五花肉。   肥肉吃不下去,五花肉他倒是能吃。   这五花肉他可以做红烧肉或者回锅肉吃,再不成,也可以做成蒜泥白肉,也是非常好吃的。   拎着这一只猪蹄和一大块五花肉,并且手上还拿着大队分的一截猪大肠,季冬收获了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他才走了几步,就有人不满了,大声地叫着:“凭什么我们分得那么少,一家子分到的肉都比不过季冬一个人?”   他们一个人就二两的猪肉,人少的话,一家都分不到一斤。   而季冬分到那么大一个猪蹄,还有一大块肉。   那么大一个猪蹄,虽然没有什么油水,但是也是有不少肉的,更别提那一大块五花肉了。   “是啊,凭什么季冬分得那么多的肉?我们就分得那么少?不公平。”   “季冬这个小子上半年几乎没有怎么干活,下半年就干多一点而已,为什么他能分那么多肉?”   ……   众人早就眼红季冬分到的肉了,看到有人起头,便跟着叫嚷起来。季冬看到一眼那一个最先叫嚷的,是一个叫张大力的年轻人,他留着平头,脸色黝黑,宽厚的嘴唇正一开一合。   “你要是有本事帮着处理大队的文书工作,和我一起去签订苎麻合同,你也能分得那么多肉。你没有本事,就不要再说话。”   “这就是有文化和没有文化的区别。”张军看了一眼张大力,不耐烦地说着。   这个张大力是张家栋的亲戚,之前仗着张家栋是他的亲戚的缘故,每次分东西都能分到最好的。   但是轮到他做大队长了,他可不惯张大力这毛病。   一个大男人,平常做事偷懒就算了,到分东西的时候,还想分到最好的,见别人分得多了,不反思自己为什么分得那么少,后而羡慕妒忌别人。   张军这话这一出,没有人再敢吱声。   季冬笑了笑,将手中那一只猪蹄和那一块肉往上提了得,说:“你要是想多吃点肉的话,多读书。我这些肉,不仅靠我的双手挣来,还靠我的头脑挣来的。”   “别想着什么读书一点用也没有。读书要是没有用,那大家也不可能为了那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抢破头脑。”   “这肉是我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你要是不满,也凭自己的本事去挣啊,别在这里瞎咋呼。”   张大力被季冬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的。”张军也冷着一张脸看刚才起哄的人,“你们要是想要多分点肉,就自己努力,凭自己的本事多赚些肉。没有本事,不要瞎嚷嚷。”   众人被张军给教训得脸都有些红,自然不敢多嚷嚷。   “书还是要读的。”张军又说着,“就算再怎么苦,也要将孩子送去上学。你们可别信那些个读书无用的话,真的没有用的话,人家季冬今天也不会领那么肉,而你们就领这么一点。”   “那么多知青,也就季冬自己一个人领那么多肉。其他人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人群只立马就有人反驳。   “是啊。大队长。那些知青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得下来我们农村跟我们一起种田?”   张军狠狠地瞪着这两个正在捣乱的人一眼,脸色更加冷,也更加严肃,说:“知青上山下乡是国家做出的政策,但是这并不就是说读书没有用。”   “要是真的没有用,从古到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读书?”   之前张家栋觉得读书没有用,整个大队没有几个人将孩子送到学校。   张家栋坐牢之后,他当上大队长,就开始宣传读书有用,并且鼓励社员们将孩子送到学校。   但是仍是有很多社员觉得学费太贵,还得花钱买书本,笔和本子什么的,太过费钱。   而且送孩子去学校,孩子读书就不能帮着家里赚工分了,虽然孩子赚的工分少,一天也只赚两三个工分,但是蚊子再怎么小,也是肉啊。   一天两三个工分看着少,但是积攒了一年的话,就多了。   每一个社员心里都有自己的一个小算盘,小算盘算得可精了,所以就算他动员,还是没有多少人将孩子给送到学校。   “读书怎么可能没有用?你看那些干部有几个是文盲?”   “对的。”季冬也走过来,非常赞同地说,“读书非常地有用。日子可以过得苦一些,但是再怎么苦,也不能苦孩子。”   “教育还是得跟上。”   然而虽然他和张军这么说,仍有很多社员不以为然。   季冬心里闪过一个想法,只是现在人比较多,不好现在就跟张军说。   他便拎着东西回去了。   晚上,季冬将自己的猪蹄给用盐腌好,打算留给过年做年夜饭的时候再吃。   他切了那一块五花肉,一半留给自己吃,一边送过去牛棚那一边。   牛棚那些人,也只有邵银分到的猪肉多一些,其他人分到的根本没有多少。   吃过饭之后,季冬将肉送到牛棚那一边,并没有留下来学习,而是转头拿着自己买好的烟和酒还有那些点心过去张军家里。   张家也正好吃完饭,堂屋里还飘着一股肉味。   看来今天分猪肉,很多人家都忍不住先吃起肉来了,就连大队长家里也不例外。   “季冬,你今天过来,也不早说一声,顺道过来吃饭了。”张军乐呵呵地对季冬说。   “今天刚分了肉,我忍不住在家里先吃了肉再过来的。”季冬笑了笑,说着。   “明天要过去孙厂长家里拜访,我先把礼物给拎过来给你。”   他先拿过来,先让张军看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等会就换了。   要是等到明天的话,就来不及了。   张军点头,伸出接过季冬递过来的篮子,等看到那里头那一瓶酒和那一条大前门的时候,满意地点头。   除了烟和酒之外,还有江米条,还有紫色包装纸的米糕,还有一小包红糖。   “这是?”张军忽然拿起一个铁盒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而后问着季冬,“我看着这东西不像青草膏啊?”   青草膏季冬也放了两盒在这个篮子里,这一盒跟青草膏长得一点也不像。   “这是雪花膏。”季冬应着,“这是我托人从上海那边弄过来的。这雪花膏比哈喇油还要好用。上海女人冬天喜欢抹这个。”   张军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牙根有些痛,说:“这是上海那一边的东西,那价格肯定不便宜。”   “我们送这个给孙云焕做什么?”   “不是送给孙云焕,是送给孙云焕的老婆。”季冬说着,“这样的话,合作的机率大一些。”   “可要是孙云焕还是不收我们的苎麻,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张军还是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烟酒什么的,都在他的预算之内,但是这雪花膏和青草膏就不在他的预算范围内了。   送那么多东西给孙云焕,万一孙云焕还是有些顾虑,还是决定不跟他们签订合同,不收他们大队的苎麻,那他们肯定亏大了。   “不会的。”季冬信心满满地说,“之前孙云焕不收我们的苎麻,完全是因为黄静华从中作梗。”   想着从中作梗这个成语张军可能听不明白,季冬便换了一种说法,说:“是因为黄静华看不顺眼我,使坏。孙云焕有些顾虑。”   “但是黄静华都被纪检那些人带走了,孙云焕没有这顾虑,我们又送了那么多东西上门,再加上我们大队种的苎麻的质量那么好,他肯定会再次收我们大队的苎麻的。”   他是不太懂苎麻的好坏。不过,自从种下那二十亩苎麻之后,社员们就精心照料着这些苎麻。   没水的时候挑水去淋苎麻,没有肥的时候,施农家肥,还挑粪水去淋那些苎麻。   那二十亩的苎麻长得又高又直,品质又怎么可能会差?   张军见季冬这么一说,放心了大半,说:“你把单子写好,回头去交给大队的会计。”   这么多东西,早就给季冬报销,也让季冬有钱过年。   “这个不着急。”季冬说着,“等我们从孙厂长家里回来再说。”   反正东西都在这里,单子他也有,晚点再报销也没事。   “大队长,你看,还要不要添点?”季冬见张军将那一盒雪花膏给放好,便问着。   “就这些了。”张军说着,“再多的话,我们也没有。”   孙云焕都做上副厂长,肯定不缺什么。   他们能送的,就是送一个心意。   这一篮子里的东西,这里头最稀罕的,可能要算季冬的青草膏和那一盒来自上海的雪花膏。   要是没有这两样的话,他估计还会添点东西。   但有了这两样,那就不用添了。   “那就好。”季冬说着,“那我们明天见。”   第二天一大早,张军骑着自行车来到季冬家门口叫季冬。   从大队到市里,骑自行车要四个小时,他们两个都是男的,车上也不带什么东西,骑得快,但是也要三个多小时。   所以不得不一大早就出发。   “季冬,辛苦你了。”张军看了看还有些暗的天空,说道。   “不辛苦。”季冬将自己的围巾扎好,将耳朵和嘴巴给盖住,不让清晨的寒风送过来,“毕竟我还要凭本事赚猪肉。”   张军听此,哈哈大笑,说:“要是他孙云焕来年还收我们的苎麻的话,明年年底杀猪,我给你两只猪蹄,让你吃个够。”   要是孙云焕真的收他们大队的苎麻,他们大队明年的肥料钱有了,还能赚笔小钱,那会儿,季冬就是大功臣,别说两只猪蹄了,再添一只猪头他也是愿意的。   “那成。”季冬的笑容深了一些,“那我就等着明年吃两个大猪蹄了。”   说完之后,两人迎着冷风就出发。   季冬之前经常去县城,所以围巾和手套什么的都有,而张军倒是什么也没有。   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有觉得冷。   季冬问及原因,张军便说:“从小到大都这样,习惯了。再说了,我还有一家子要养,也没有钱买围巾和手套。”   哪里来的这闲钱?   就算是真的这钱,他也舍不得买这些东西。   男人嘛,围个围巾算怎么一回事?   也就是季冬是城里来的,娇气一点。   他们农村人,不围围巾,不戴手套也没有事。那么冷的天,天天在地里头干活,干得满头大汗,哪里会觉得冷?   “等我们骑十来分钟,全身热乎了,就不会觉得冷。”   季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着自行车的手紧了一些。   “大队长,”过了好一会儿,季冬才再说话,“要是孙云焕收苎麻的话,我们再问问他,收不收棉花。”   “他们纺织厂也是需要棉花的。”   “我们大队那么多坡地,可以种一些棉花。”   “种苎麻的时候,可以在苎麻地里套种花生。”   “套种?”张军轻皱眉头,有些不明白季冬的意思。   “就是种苎麻的时候在它们的旁边种些花生。等苎麻长高了,这些花生也可以拔了。”   “同样,种木薯的时候,也可以在木薯那里套种黄豆或者是花生。”   “绿豆什么的也可以。”   反正不拘什么,只要是豆类或者是花生都行。   这样做的话,可以充分利用土地。   张军略微一想,更点头,说:“你这个建议挺好的。论理来说,应该能种。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过。”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这样子做吗?”   “为什么?”季冬反问,而后很快就反应过来,“难道是没有足够多的肥料?”   张军重重地点头,说:“是啊。没有足够多的肥。大队积的猪粪都撒在地里了,就连木薯,平常我们都放很少肥,要是在木薯的旁边种黄豆和花生的话,会分去一部分的肥。”   “这样,两样都长不好。”   所以只能专注一样。   花生大豆什么的能卖钱,他当然是想多种一些。   但是木薯是粮食,他们来拿充饥的,当然得多种木薯。   “买化肥。”季冬说道。   “大队没有钱。”张军苦笑,“大队有钱的话,我早就拿出来买化肥了,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舔着脸去求孙云焕收我们的苎麻。”   这真的算是舔着脸去求孙云焕收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孙云焕不收他们的苎麻,他们就不种,不种,更加没有钱。   “先贷款。”季冬一听,立马就说着,“要是这一次成功的话,我们就向信用社贷款买化肥。等回头将苎麻卖掉,我们再把贷款还清。”   “贷款?”张军一听,自行车都骑不稳定了,“不行的。”   “怎么能欠信用社的钱?万一来个天灾人祸,还不起怎么办?”   “而且,还要利息。这利息多贵啊。”   贷款要利息的,这利息就很贵了。   就算孙云焕同意收他们村的苎麻,但是他也不敢保证明年的苎麻能不能如期收获。   这万一中途出个什么事,还不起贷款,社员们一个一口唾沫都能将他给淹死。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有些晚了,今天就这些。 第71章 拜访   季冬沉默地听完, 而后非常肯定地说:“大队长,信用社的利息很低的。再说了,我们也不贷久, 就贷一年,利息也不用什么。”   “就算是明年种苎麻有个天灾人祸的, 最坏的结果也是苎麻全都赚不钱, 也没有关系。”   “我们顶多是欠信用社一点钱而已。这些钱, 那就慢慢还。”   “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估得到。但是并不能因为这些因素, 就不去贷款了。这样的话,就算孙云焕愿意收我们大队的苎麻, 没有化肥,用农家肥种出来的苎麻长得也不会很好,产量低, 卖得的钱也少。”   “这样的话, 也是太辛苦。还不如给信用社一些利息,贷款出来买化肥。买多点化肥, 不仅田里的稻谷产量会增多, 苎麻也长得好,并且花生黄豆什么的也长得好。”   “我们伺候庄稼不是不精心, 而是因为肥料不够, 所以我们的产量才会上不去。”   “适当欠点钱没有什么的。”季冬说道,“不就是要利息吗?贷款买化肥所赚到的钱,比那么一点利息多了去了。再说了, 化肥都是要买的, 我们只是提前买而已。”   张军还是非常迟疑,毕竟他从来就没有欠过银行的钱,这冷不丁要欠银行那么多钱, 怎么想都不敢。   “大队长,我只是这么建议而已。至于最后您要不要去贷款,还是您和大队里的干部决定。”   “不过我自己个人觉得,贷款买化肥所得的回报远超于需要支付的那么一点利息。”   做生意的,哪一个没有负债?毕竟现金并不是很多。   而种植也是一样的,现在没有钱,贷款买化肥也是可以的。   只是现在的人比较胆小,没有那个魄力去贷款,怕万一出个什么事,不能及时还清贷款。   并且还觉得信用社的利息贵。   而实际上,现在的农村信用社的利息算是非常便宜了。   “这是一件大事。”张军沉默了一下,而后才说着,“我得好好想想,并且跟大队的干部他们商量一下。”   “嗯。”季冬应着,而后将自己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队长,我听说公社里有宣传队。能不能请宣传队下来我们大队宣传一下读书的重要性?”   张军是比较重视读书的,并且非常认同读书有用。   只是,他认同,也在社员中宣传了,但是没有什么用。   所以季冬觉得,是不是该请一个宣传队过来宣传一下,改变社员们的思想。   却不想,他这个建议一出,一直非常赞同他的建议张军却是沉默了。   季冬不解地看了一眼张军。   却见张军骑着自行车,慢慢地往前走着。   “ 不行吗?”季冬问道。依着大队长那么重视教育的样子,应该是会同意他这个提议的,但是这会儿,怎么会不同意了呢?   张军摇头,说:“是可以请公社的宣传队帮着宣传。但是也应该不起什么作用。”   “大队里有不少社员非常认可读书是有用的,但是他们还是不将孩子送到学校。你猜为什么?”   “穷?没有钱?”季冬立马回道。   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来别的原因了。   张军叹了一口气 ,脸上全是无奈,说:“是啊。就是因为穷。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天天不是红薯就是木薯,肚子里没有一点油水,吃得人的肚子都烧了起来。”   “饭都吃不饱,也没有钱,哪里送得了孩子去学校?就算勉强将孩子送去读小学,他们也没有钱送孩子们去读初中。”   “迟早都得回家的,那还不如不送孩子去上学。”   都是穷闹的。   要是有钱的话,肯定不会那么多的顾虑,肯定会送孩子去上大学。   季冬也沉默了。   没有钱的话,就算他请公社里的宣传队过来宣传也没有什么用。   社员们并不是不想送孩子去读书,而是他们没有钱送去。   “所以我就想着这一次去孙云焕家里,能将这一件事情做成功。”张军又说道,“明年多种些苎麻,多卖些钱,留足大队所需要的化肥钱和支出,剩下的钱,过年就分给社员们,让他们有钱送孩子上学。”   “没钱没有技术,我们也只能靠种苎麻了。”   别的大队弄什么榨油厂,肥皂厂等,他们大队里没有人会这些,大队的社员只会种地和钟庄稼,所以他们也只能种苎麻。   季冬听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们明年好好努力 ,多种些苎麻。”季冬说着,“然后再问问孙云焕要不要收棉花,我们也可以种点棉花的。”   要是有化肥的话,他们还能在苎麻地里套种花生,不过,这个要贷款才能办到,而现在,张军对贷款还是有所顾虑的。   “种棉花这个好啊。”张军一听,立马就应承,说,“我们大队里会种棉花的社员也挺多的。而且老人孩子多,种了棉花之后,不怕没有人手去挑棉花籽。”   棉花种不麻烦,但是收的时候麻烦。   等棉花开了之后,得及时收下来,要不然棉花就会掉到地上。收下来的棉花晒一两天之后,就将安排人将棉花里面的黑色籽给挑去,将外壳给拨掉。   他们大队人多,有得是人手来做这样的事情。   “等会我们问问他。”季冬应着。   两人边聊边骑车,虽然骑了三个多小时,但是因为有人聊天,所以倒是没有觉得累。   到了市里之后,季冬和张军又问路,这才找到孙云焕的家里。   孙云焕跟黄静华一样,是住在筒子楼里。   之前张军托张进步问过孙云焕了,孙云焕同意了,他们这才过来的。   敲门之后,是一个留着及耳短发的中年女人开了门。   她大概一米六左右,脸色蜡黄,看着没有什么血色,很是虚弱的样子。   不用想,这个就是孙云焕的老婆了。   “您好。我们是黎星大队的,过来找孙厂长。之前就约好了。”   孙云焕的老婆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邀请季冬他们进来,并且对里头的人喊一声:“云焕,黎星大队的同志过来了。”   那声音听着很是虚弱。   “来了,来了。”孙云焕的声音在里头响起。   季冬和张军走了进来。   里面的装修很是简洁,客厅里有一个木质的沙发,还有茶几等。   季冬前世不知道看了多少比这个还要好的,所以进来之后,连脸色都不变一下。   张军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豪华的房子,一时之间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季冬扯了扯张军的衣角,对张军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张军有些胆怯的心立马就定了。   是啊。   季冬是在京城里来的,并且家庭环境也不错,见过的东西比他见过得要好得多。   他没有见过,不要紧,季冬见过就好了。   有季冬在这里,他还怕些什么?   孙云焕出来,赶紧邀请季冬和张军坐到沙发上。   孙云焕的老婆出来给季冬他们倒茶。   坐下来之后,寒暄了一下,张军往季冬那里看了一眼。   季冬也不多耽搁了,将事情早点办妥,他们也能早点回去。   天冷,天黑得快,早点回去安全一些。   “孙厂长,我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季冬说着,“我和大队长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孙厂长,您这一边还收我们大队的苎麻吗?”   “之前您顾虑黄静华,但是我们打听到黄静华违法违纪,已经被纪检的人带走了,所以我们才会上门来。”   “是的。”张军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仍然力图让自己镇定下来,说着,“这个顾虑没有了,所以我才会带着季冬过来打扰。”   孙云焕将手中的烟往烟灰缸里弹了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你们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季冬笑了笑,说:“这个黄静华有一个侄子是我们公社的干部。她那个侄子因为一些事被撸了公职,被判坐牢了。”   “所以我们就多关注一些。”   “再说了,种苎麻对我们大队非常重要,我们当然会多关注一些。”   能不能过好日子就全靠这个苎麻了。   孙云焕点头。   他能理解。   “收。”孙云焕也不吊着季冬,立马就给了季冬他们一个肯定地答复,“之前我收你们大队的那一车苎麻,品质非常好。”   “那么好的品质的苎麻,我们没有道理不收的。”   季冬和张军心里暗暗地松一口气 。   收就好。   就怕不收,那他们就算是白来这么一次。   “价格还跟以前的一样。”孙云焕又说着。   反正这个苎麻他都是要收的,收哪一个大队的不是收?   黎星大队亲自送上门来,还省去他下去收的时间。   “那孙厂长,你们纺织厂收棉花吗?”张军试探地问着,“我们社员也是种棉花的一把好手。”   “也收。”孙云焕想了想,点头,“不过,这个棉花我没有看过品质,无法提前定价和定合同。”   “你们可以先种着,等收成的时候,看品质再给钱。”   “不能先订合同吗?”张军不死心地问着。   不订合同的话,他也不敢大规模种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 就这些了。回家了写不了那么多。这周末终于不用加班了。我明天再多写一点。 第72章 帮忙   孙云焕摇头, 说:“不能。苎麻这个品质差不到哪里去,所以我之前就算是没有看到你们大队种植的苎麻的品质也敢跟你们签合同。”   “但是棉花不同人种植出来的品质会不一样。所以我得先验过,才敢收。不验的话, 不敢收。”   “所以,就算是我愿意, 我们纺织厂那一边也不会同意的。”   签是可是签的, 但是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过几年厂长就退休了, 到时那个位置空出来, 他也想博一博。   现在他得谨慎一些。   张军闪过失望。   “那你们纺织厂确定是收棉花吗?只要纺织厂收,我们大队就敢种。”季冬对张军使了一下眼色, 说着。   孙云焕点头,肯定地说:“我们纺织厂天天都在收棉花。不管是我们下去收还是大队自己送过来。不管是集体的,还是个人的, 我们都收的。”   “我们那么大一个纺织厂, 平常收购比较多的是棉花,反而是苎麻比较少一些。”   “并且, 棉花的收购价格比苎麻的收购价格还要高。你们要是愿意的话, 可以全都种棉花。只要种出来的棉花的质量不是很差,我们都会收的。”   “只是价格方面还是看过棉花的品质我们才能做决定。”   季冬点头。   “这样很好。”季冬笑着应着, “没有看过棉花的品质, 直接收购,风险也大。”   孙云焕无比赞同,说:“是的。我们也得承担这个风险。”   又聊了一下, 孙云焕就说让季冬和张军留下来吃饭, 他去准备午饭。   季冬一听孙云焕竟然要准备午饭,脸色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些来,而后摇头。   “孙厂长, 我们等会准备回去了。”季冬赶紧推辞,毕竟让孙云焕亲自下厨给他们准备午饭,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天冷,太晚回去也不好。”   孙云焕摆摆手,说:“也不差那么一点时间。饭其实已经煮好了,我就炒两个菜就好。你们在这里看一会书,等会就好了。”   说罢,他快速地出去外面了。   筒子楼的房间比较小,所以一般人家都是在走廊外面放一个煤炭炉,在煤气炉上炒菜。   孙云焕家也不例外。   季冬和张军看了看彼此,有些不自在。   这时候,孙云焕的老婆拿着暖壶出来给季冬他们添水,添完水之后,孙云焕的老婆没有回房间,而是坐下来跟他们聊天。   “都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所以老孙得自己亲自下厨。”孙云焕的老婆一坐下来,就对他们两个歉意地笑了笑,道歉道。   平常家里有客人的话,一般是男主人在一旁陪客,而女主人下厨炒菜什么的。   但是她这身子没有办法。   所以不得不让老孙下厨。   季冬没有说话,定定地打量了一下孙云焕的老婆。   细看,孙夫人的脸其实长得还算不错,就是脸色腊黄,嘴唇惨白,所以看着情况不是很好。   “孙夫人,您这个?”季冬问着。   孙夫人勉强笑了笑,说:“女人的一些老毛病了。当年生孩子落下的病根,一直在调理,但是一直没有调理好。”   季冬若有所思。   “对了。”孙夫人说着,“我听说你是知青,从京城过来的。京城是怎么样的?”   季冬就跟孙夫人聊起天来,跟她聊一些关于京城的事情。   吃过饭之后,季冬和张军便告辞了。   因为还有些早,所以季冬和张军便在城里采购一番。   毕竟城里的东西比县里的东西多得多,价格还便宜一些。有些在县里要票才能买得到,在市里多花钱就能买到了。   回去的路程跟过来的路程是一样多的,但是季冬却感觉回家快一些。   回去之后,李扬过来叫季冬过来牛棚吃饭。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跑。”李扬笑呵呵地说着,“回来应该也没有心思做饭了。”   就算是做,估计也是简单应付了事。   在外面累了一天了,回来就应该吃顿比较好的。   季冬简单在收拾了一下,拿着自己给李扬他们买的年货就去了牛棚。   吃过饭之后,季冬便跟邵银说起孙夫人的事情。   邵银听了,沉默了一下,说:“那年后,我跟你去看看。不过,也只是过去看看,能不能调理得好,还得看她病情,并且还要看她相不相信中医。”   毕竟现在中医还是属于四旧的东西,很多人都觉得中医没有什么用。   “那谢谢邵老师了。”季冬的脸有些红,“那么冷得天,让您跟着奔波不是很好。但是这个孙云焕对我们太重要。我们大队明年就靠苎麻和棉花改善生活了。”   “不用客气。”邵银淡淡地看了季冬一眼,说着,“我们在这个大队里生活,大队的日子过得好,我们也好。”   “大队的粮食产量提高,相对应的,我们年底分到的粮食也会多。”   “我并不是为你,而是为我们自己。”   季冬一说,她立马就明白季冬的来意。   季冬的脸更红。   虽然活了两辈子,两辈子加起来的年龄估计都比季冬还要多,但是在邵银这种经历了多少风云的老人面前,他那一点心思真不够看。   所以,他直接了当地开口。   征询过邵银的意见之后,季冬第二天又过去找张军落实这一件事情。   张军立马就同意,并说:“邵银能去就好。要是她能将孙云焕的老婆给治好,回头我改善一下牛棚的住宿环境。”   这个他可以做主的。   之所以之前一直不动工,那是因为牛棚里住的都不是坏分子,他就算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也只能暗中帮一下,而不能明目张胆地改善他们的住宿环境。   毕竟他要是这么做的话,社员们肯定是有意见的。   但是,若是邵银治好孙云焕的老婆,让他们这合作更加地牢固,就是大队的功臣。   那么他为大队的功臣做一些事情,那是应该的。   “这敢情好。”季冬笑了笑,“邵医生住的地方,一下雨,就漏水。要是大队能帮着改善一下,更加好。”   “只要这一件事办成功了,我就有借口帮着他们了。”张军说着,脸色有些怅然,“他们都是文化人。”   文化人沦落到这个地步,想想都觉得心酸。   他也只能尽自己的一点力气帮着这些可怜的人。   “邵医生的医术非常高超。”季冬说道,“之前她在京城,也是在大医院里任职的。”   “并且,她非常精通中医这一块。”   “之前李扬的腿断了就是她帮着接好的。”   这一件事情张军也听说了。正是因为这一件事才促使他聘请邵银为村里的赤脚大夫。   “年后我们就过去。”张军说道,“顺道把合同签了,心里安定点。开春也好开展工作。”   这一件事情没有落实好,合同一天没有签订好,他一天都睡不着。   “可以。”季冬应着,“我们年后早点过来。初四或者初五都成。到时签好合同,回头就可以组织人先将坡地给犁出来。”   提前犁好坡地,就不耽误春耕。   要是等春耕结束之后再犁坡地,那就太迟了一些。   “确实得先犁好坡地。”张军说道,“先犁好,撒下苎麻种子,然后再春耕,春耕结束之后,苎麻也长成了,到时就可以移植种下去了。”   要是等春耕之后再种,那会儿就太迟了。   毕竟苎麻能长两季。   季冬点头,看了一眼张军,而后说着:“大队长,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一个贷款的事情?”   “等过了年之后,我再跟他们商量 。”张军叹了一声,说着,“现在跟他们商量的话,他们估计连个年都过不好了。”   贷款,要欠信用社那么多钱,他们就算是在他和季冬的劝说下会同意,但是这个年也不会过得好。   所以还是等过了年之后再商量这一件事吧。   季冬点头,说:“也成。反正决定好了之后,我们再向信用社贷款也可以。不过从贷款到放款要一段时间。”   “去年卖苎麻还有点小钱,就先拿那些钱买化肥。”   张军应着:“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时半会贷不到的话,我们用农家肥也是可以的。”   “反正以后多下点化肥就好。”   反正之前也是用农家肥,先用着农家肥也是很好的。   转眼就到年三十了。   季冬和钟蓁都是在牛棚里吃牛夜饭了。   邵银已经搬到女知青院里暂住。女知青院里除了钟蓁,其他人全都回家了,钟蓁自己一个人住着不安全,便找了邵银过来一起住。   村里人忙着过年,谁也没有时间搭理她们,所以邵银搬过来,一点浪花也没能激起来。   晚饭非常丰盛,既有这一边的本地菜,也有北边的特色菜,大家吃得其乐融融。   过了年之后,季冬和张军他们着急大队干部说了这个贷款的事情。果不然,没有一个人同意贷款的。   大家都怕欠银行的钱。   但是在季冬和张军的劝说下,大家还是同意贷款了。   这事敲定之下,经由季冬和李富强还有村里的会计来做。   而初四那一天,张军带着东西和合同,季冬载着邵银,一起又去了孙云焕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体检,抽了四筒血。就这些了。还差一个B超没有检查,明天还得再去一趟。唉。 第73章 诊治   孙云焕看到季冬和张军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惊讶, 因为这几天过来他这里拜年的人特别多。   并且之前还口头协商好种苎麻的事情,开了年就准备春耕了,季冬他们应该会过来签订合同。   只是没有想到, 季冬竟然还带着一个陌生女人过来。   不过,到底是身处职场多年的人, 孙云焕问也不问什么, 直接就请了人进去。   请他们坐下之后, 将年礼给孙夫人, 季冬就介绍了一下邵银。   孙云焕听到邵银是一个医生的时候,震惊地看着季冬和张军。   “邵医生的医术非常地好。去年我过来的时候, 看到婶子脸色不好,所以今天就请邵医生跟我一起过来替婶子看看。”   “孙厂长您看?”   孙云焕立马就点头,说:“那就让邵医生给你婶子看看。”   横竖都过来了, 总不能让季冬他白跑一趟。   孙云焕于是就让邵银进去他房间。过年这几天太多客人过来, 他得陪着客人,他老婆做饭, 太累了, 所以大白天只能躺在床上。   “这是邵医生。”孙云焕对躺在床上的木如婉说道,“她的医术很好。你让她看看。”   木如婉点头, 心里却不报什么希望。   她这病是月子里留下来的, 平常没有什么力气,太累的话,身体受不住, 只能躺在床上。   这几年, 去过大城市的医院里看过,也去过有名的医生那里看过,只是那些医生都说小心调养着就成了。   但是调养了那么多年, 一点用也没有。   邵银可不理会木如婉正在想些什么,她走上前去,抓起邵银的手腕,说:“放轻松。不要紧张。”   这语气非常柔和。   木如婉不知不觉地放轻松起来。   季冬和张军正在客厅里跟着孙云焕签订着合同。   还是之前那一份合同,不过,季冬还是认真看过之后,这才跟让张军签。   签完合同之后,孙云焕照样留季冬他们在这里吃饭。   季冬也不客气地应下来,不过,这一次,季冬出去帮着孙云焕打下手。   “季冬啊,”孙云焕小声地对季冬说,“你是知青,这一辈子都在农村这里,你甘心吗?”   “国家肯定是会安排好我们知青的。”季冬笑了笑,说着,“总不会是让我们一辈子都呆在农村里。”   “这样,就算国家愿意,我们也不会愿意的。”   现在还好,他记得过几年知青终于忍不住了,闹出知青返城的运动。   “那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孙云焕叹气说着,“你有文化,要不要参加我们纺织厂的招工考试?”   “我们纺织厂每一年都有招工考试。要是考试通过了,就能成为我们纺织厂的一员。”   “工资福利都不错。而且不用像在农村一样,风吹日晒雨淋。”   由于生产力低,所以铁饭碗很吃香。   特别是纺织厂这样的地方,更是吃香。因为这一边不仅福利待遇好,并且这周边的配套设施还非常不错,有学校,有幼儿园,有医院等。   “而且,你退休之后,还能将这个岗位传给自己的孩子。”   无论怎么看,这个铁饭碗都不错。   要是季冬是土生土长的知青,他可能就心动了。   毕竟这也是回城的机会。   但是季冬不是。   他摇头,说:“我现在还不想工作。我还想读书。”   “读书?”孙云焕的声音瞬间就拔高,但是而后很快就低下去,“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比我们招工考试的名额还要难得。”   “你想读书,难度非常地大。”   “先看看吧。”季冬笑了笑,说着,“感谢孙厂长的好意了。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这事。要是不读书的话现在就参加招工考试的话,兴许就一辈子就做个工人了。”   “而我不想做工人。”   工人现在比干部还要吃香,但是以后,工人是改革中第一批下岗的。   重生一辈子,他怎么甘心做一个工人?   “可是,你现在根本无法读书啊?”孙云焕一边快速地切着手中的猪肉,一边说着,“无法读书,你难道要一辈子待在农村?做一个工人总比做一个农民要强。”   至少做工人工资福利待遇足可以养活这个家,但是做农民的话,就不一定能养得活了。   “先等等,看看政策再说。”季冬说着,“再说了,我要是想回城的话,多的是办法。”   孙云焕心道可惜。   他看季冬年纪小,能力不错,所以就极力怂恿季冬过来参加纺织厂的考试。   只是没有想到,季冬的的志向不在此。   等他们端菜出来,孙云焕就看到邵银拿着笔和纸在茶几上写着什么。   不一会儿,邵银就写出一个药方,递给孙云焕。   “你拿着这药方,去医店抓药。”邵银说着,“先吃一个疗程,十五天看看效果。”   “这是中药,不能用铁锅来熬,得用那一种专门来熬药的砂锅来熬,才会更好地发挥药性。”   孙云焕下意识点头。   “你老婆的身子之前也拿药调理了,不过药效不对,所以病情反反复复。”邵银又说着,“这药你先吃十五天,十五天之后我再过来,看需不需要改更方子。”   孙云焕下意识点头,而后迟疑地问着:“照常吃药的话,如婉的病能好得了吗?”   邵银非常肯定地点头,说:“能的。不过你得按我上面的处方吃。并且得让她忌口。鱼腥什么的,暂时不要碰了。”   孙云焕点头。   邵银离开之后,孙云焕拿着药方进去房间。   房间里,木如婉正半坐在床上,拿着搪瓷饭缸在慢慢地吃着饭。   “如婉,依你看,这个药要不要抓?”孙云焕捏着那一张药方,问着木如婉。   他其实是不怎么相信邵银的医术的。   邵银的医术再怎么好,能有市里医院的医生的医术好?   市里医院的医生都医不好如婉的病,一个乡下来赤脚医生能医好?   他也是给季冬一个面子,所以才会让邵银给如婉把脉,看病。   木如婉快速地将自己嘴里的饭给咽下,说:“抓。”   孙云焕惊讶地看着木如婉。   木如婉说:“我之前看过那么多医生,不管是西医的药片,还是中药,都像吃饭一样吃下去了。”   孙云焕立马就露出一个心痛的表情,说:“如婉,你受苦了。”   “我看过那么多的医生,邵医生是第一个通过把脉就知道我得了什么病的。要知道,这病我也没有对几个人说过。”   邵银是不可能会打听到她患了什么病,但是她却能只通过把脉就知道她的病情。   可想而知,邵银的医术是多么的高超,至少市里的医生是比不过邵银的。   他们没有那个本事只通过把脉就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孙云焕惊讶地看着木如婉。   木如婉非常肯定地点头,说:“所以,这药要吃,不仅要吃,还要好好地吃。”   看过那么多的医生,只有邵银她让她看到了治愈的希望。   她当然得拿药啊。   “那成。”孙云焕咬牙,说,“那我们就拿药来吃。”   反正都吃了那么多次药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反正也只是十五天,十五天要是没有效果,那到时再说。   他和黎星大队的合作那么紧密,黎星大队应该不会坑他才怪。   回去的路上,季冬问着邵银:“邵老师,孙厂长他老婆怎么样?严重吗?”   “再不治的话,就严重。”邵银说着,“这妇科疾病可不是开玩笑的。得好好地治。”   季冬点头,说:“治得好就好。要是治好孙云焕的老婆的话,以后我们种棉花的话,他也会收购。”   “季冬啊。”张军在旁边听到了,犹豫了一下,而后问着,“这棉花的价格还不知道,现在种下去,会不会有风险?”   毕竟他们这都是用种粮食的地来种的,要是种出来的棉花卖不了价钱,那他们就得饿肚子了。   “大队长,风险不大。”季冬说着,“我们春季少种一点。毕竟春夏雨水多。”   “先种一点,看价钱怎么样。要是价钱合适的话,我们秋季再多种一点。”   “春季可以多种一点木薯什么的,多放一点化肥,提高产量,到时,就算我们的棉花卖不出价钱,我们也不会饿肚子。”   张军一想也是,点头,说:“这样也成。一下子种太多的话,就算我愿意种,支书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大队长,放心吧。”季冬说着,“我认识有人,要是我们队里种出来的棉花,孙云焕那一边不收的话,他肯定愿意收购。”   “指不定他收购的钱比纺织厂出的钱还要多呢。 ”   “并且这个棉花比苎麻好运输多了。要是孙云焕那一边不收,我们也可以自己运到邻市的纺织厂。”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直接卖给孙云焕的话,就可以少很多麻烦,但是价格应该不会高到哪里去的。   “就卖给市纺织厂吧,不用那么地折腾。”张军说着。   季冬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等回头看看棉花的价格再说,要是伍宗强那一边能多给钱,那他到时肯定说服张军卖一部分棉花给伍宗强的。   反正棉花他们也没有跟纺织厂签订有合同,卖给谁都行。   年后,还没有等张军开春耕大会,公社那一边就召开了。   于是季冬他们搬着小凳子赶去公社那一边开大会。 第74章 开大会   这是季冬穿过来开的第一次公社大会。   翻看原主的记忆, 他发现,去年好像也是开春的时候公社也同样召开公社动员大会。   其实开动员大会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容,只是公社领导拿着稿子在上面讲话而已。   季冬不明白开这一场大会的意义何在。   有这个时候, 还不会好好地准备春耕的工作呢。   果然,他们搬了板凳, 走了大半个小时到公社这里, 然后就在这里等着。   二月的风还是有些冷, 季冬拉紧了身上的衣服。   不拉不知道, 一拉他发现自己的外套侧边开了线。   季冬定定地看着自己这一块夹棉的外套,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刚才应该没有用力吧, 怎么衣服就脱线了。   李富强在旁边看到了,笑了笑,说:“你衣服开线了。回去之后脱下来, 我帮你缝好吧。”   季冬:……   许是他脸上的惊讶太过于明显, 李富强有些尴尬地说:“我在这里那么多年,不管是自己做饭, 还是缝补衣服, 还是种菜什么的,都熟练了。”   “在这里, 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做。”   “没有帮着你。”   在家里还好, 衣服坏了,还有妈妈帮忙缝着。但是在这里,根本没有人能帮着你。   只能自己学着去做。   季冬揉了揉脸, 说:“我只是觉得让一个男的帮着我缝衣服有些奇怪。你有针线吗?我自己来缝吧。”   “我也不知道在黎星大队待多久, 总要学着去做这些事的。”   光靠别人是不成的。只能靠自己。   李富强笑了笑,说:“也成。等开了大会之后,你跟我回知青院, 我把针线给你。”   季冬点头道谢。   冗长的动员大会,几乎每一个公社领导都上去讲话,并且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都是在动员社员们开春之后,好好地干活。   季冬明显发现自己旁边的李富强虽然是看着台上的公社领导,貌似正在认真地听,但是眼神却放空,估计在神游太空了。   季冬也不想听,睁着眼睛看着上面的人,却在脑海里学习昨天晚上学习到的数学和物理知识。   越是学习,他就越感兴趣。特别是刷题,把难度比较大的题目给刷出来,他心的成就感非常地强。   开完会之后,季冬去知青院里拿了针线,却发现周绍他们在打扫着卫生。   周绍拿着扫把站在门口这里,看到季冬之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冬,脸上全是怨恨。   季冬当然也瞪了回去,并且朝周绍扬了扬手中的拳头。   周绍吓得像老鼠一样溜了回去。   季冬冷哼一声。   就这老鼠胆,还敢瞪他?   李富强:……   “季冬,你也别生气。”李富强赶紧解释道,“自从秦桑离开黎星大队之后,周绍这心里就一直不舒坦。”   “他就算不舒坦,也不能这样子瞪我啊。”季冬冷笑,“ 秦桑又不是我弄走的,我也没有得罪他周绍!他这样子瞪我,有本事就出来打架。”   没有本事,只能瞪他,孬种。   李富强:……   “大队长让我们将知青院打扫打扫。”李富强赶紧转移话题,“开春了,估计今年的知青这几天应该过来了。”   季冬点头,说:“今年还有知青下来?”   “有啊。怎么没有?每一年都有指标的。”李富强应着, “不过,今年应该不会有外地的知青的,顶多就是本地的知青。”   就近原则安置。   季冬点头,没有多关注这一件事情。   反正他已经搬出知青院了。有没有新知青过来,都不关他的事。   横竖不会危害他的利益。   季冬提出告辞,拿着针线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趁着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光线还非常地充足,立马就拿出针线开始缝起自己的衣服。   除了身上穿的这一件衣服之外,他还有好多件衣服已经脱线了,要么就是破了一个小洞。   之前一直没有针线,他自己也不懂缝补,又有足够的衣服穿,所以衣服坏了,洗干净放在一旁也没有理。   不过,现在不管不成了。   开春之后,就准备梅雨季节了。要是不将脱线的,破烂的衣服缝补好,到时肯定没有足够的衣服换洗。   当然,晚上如果自己烧火煮饭的时候,拿着衣服在灶前烤干也是成的。   但是他只有一个人,这事做起来有些难度。   所以还是提前将衣服给缝补好。   只不过,想象是一回事,真正操作起来却是比较难。   他遇到第一个障碍就是穿针。   他这一双能将面拉得很细很细的手,拿着这一根针准备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笨拙无比。   明明5.0度的视力,却得眯着眼睛看着那个针眼,而后将线小心翼翼地穿过去。   光是穿这一枚针,都让他满头大汗。   而后,他详细端倪了一下衣服,这才拿起针来缝。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话,他才缝了几针,就发现自己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好像醉鬼在走路一样。   季节:……   这样缝衣服,也能缝好,但是穿出去,别人不嫌弃他,他自己都要嫌弃他自己。   这也太丑了。   季节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衣服。   “季冬,你在做什么?”钟蓁的声音忽然响起。   季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丁听到这样的声音,心神分散,一下子就扎到自己的手指。   不过他皮粗肉厚,但是没有觉得痛。   “你在缝衣服?”钟蓁扫了一眼季冬手上的针线还有衣服,问道。   季冬点头,说:“我的衣服脱线了。不缝好的话,没法穿。”   钟蓁下意识点头,又详细地看了一眼季冬的杰作。   只一眼,她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不过,担心伤害到季冬的自尊心,她随后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这狗爬式的针脚,也亏得季冬还能忍受。   “你过来是?”季冬见钟蓁盯着自己的衣服不放,老脸一红,将衣服快速地掀过来放一旁,老脸,阿,不,嫩脸有些红。   他缝的衣服是非常丑了一点,不过,这是他第一次缝衣服,情有可原。   而事实上,他觉得他非常棒了。   毕竟,他一个大男的,竟然会缝衣服。   要知道,上辈子在孤儿院里的时候,他那些衣服脱线了,是院里面的工作人员帮着缝的。   两辈子他是第一次做这些工。   “你之前不是说你这一边有芥菜苗吗?”钟蓁说着,“我想从你这里挖一点回去。要不然,这段时间不知道吃什么菜。”   空心菜和薯叶现在已经长芽,要是想吃的话,也是可以吃的,不过却不是很好吃。   南瓜还没有种下,想吃南瓜苗还要等一段时间。   所以先种一些芥菜还有苦麦菜什么的,回头就吃这些。   “你等一下,我过去帮你挖。”季冬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凳子上,“我这一边的菜苗挺多的。我一种挖一些菜苗给你。”   “你多种一些就有菜吃了。”   钟蓁点头,说:“确实得多种一些。反正我自己也有自留地。多种一些,夏天多晒一点菜干,秋天多种点圆心芥菜,就可以积酸菜了。”   他下乡比季冬要早得多,但是轮起生活经验,那是比不过季冬的。   过年那一段时间他们经常在牛棚里吃饭。   这一边的冬天不太冷,自留地也能种蔬菜。   油菜,苦麦菜,芥菜,小白菜,大白菜,兰豆苗什么的,季冬种了  挺多。   除此之外,季冬竟然还晒有菜干!   什么茄子干,苦瓜干这就不说了,干豆角他晒得很好吃。   年夜饭季冬做了一道猪肉炒干豆角,临出锅的时候撒了一些蒜苗,好吃得她能把自己的舌头给吞掉。   所以,她也打算自己多种一些菜,老是向别人买青菜不好。有时候别人家不够吃,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青菜卖给她们,她们只能吃咸菜。   季冬应着,拿着一根小木棍和一个簸箕就去了菜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过去给你挖。你不熟悉我那边的菜地,我来挖就好。”   钟蓁点头。   等季冬从菜地里挖好菜苗,洗干净手,正准备叫钟蓁过来拿,发现钟蓁一手捏着他的衣服,一手捏着绣花针,飞快地动着。   她的动作非常地快,一点也不犹豫,就像一条翻飞的小龙。   她甚至不用将衣服给翻过来查看就下针。   若是把缝衣服比作是敲键盘,那刚才季冬缝的时候,就像是初摸键盘的菜鸟,敲个键盘不仅得死死地盯着键盘,还二指弹。   而钟蓁就像一只老鸟,两眼盯着屏幕,双手翻飞,飞快地敲打着键盘,根本看也不用看一下。   她缝出来的针脚跟他的天壤之别,又工整,又密集,就像是缝纫机里缝出来一样。   他都站在这里有一小会儿,她却神情专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怕自己忽然喊起来可能会吓着钟蓁,季冬不敢出声,只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钟蓁。   她那青葱的双手飞快地翻飞着,不一会儿就将一件衣服给缝补完,而后她用手打了一个结,然后用牙将线给咬断。   “砰,砰……”这画面美好地像一幅画,季冬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等钟蓁将衣服给看好,看着他的时候,季冬还没有反应过来。   “季冬,我看你去帮我挖菜苗,我就帮你把你的衣服给缝好了。”钟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我针线活还算是可以的。”   殷红的嘴唇在自己的面前一张一合,她说出来的话季冬根本就听不出来是什么,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狠狠地吻住眼前这双红唇。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第75章 心动   钟蓁抹了一下自己的脸, 看了眼她的手,没有发现有脏东西。   她看了看季冬,发现季冬还在看着他, 疑惑地问着:“怎么了?我的脸有脏东西?”   清脆的声音一下就将季冬从幻想中惊醒。   他狼狈地移开自己的目光,两手捏紧拳头, 指甲狠狠地戳着自己的手掌, 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他要是这个时候亲下去的话, 以后他和钟蓁连朋友都没有得做。   这是七五年, 不是二十一世纪。   再说了,不管是什么时候, 在不是男女朋友的前提下,无缘无故地去亲吻一个女孩子,不管怎么说都不对。   这是耍流氓的行为。并且还有可能会被拉去枪毙。   季冬在脑海里反复地洗脑自己, 这才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过, 他仍是不敢长时间看着钟蓁,更不敢看着钟蓁的眼睛, 害怕钟蓁发现些什么。   “没有。”季冬应着, 神情有些不自在。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钟蓁竟然长得那么好看。   而且, 皮肤还挺白的, 这很难得。   要知道在乡下,天天得去田地里干农活,就算是防晒措施搞得再好, 也很容易被晒黑。   而钟蓁还是那么地白。   “谢谢你。”生怕钟蓁问他为什么盯着她看而不说话的原因, 季冬快速地说着,“你的针线活比我好多了。”   “要是我再像刚才一样缝着我的衣服,我怕缝好之后, 我自己都不敢穿出去。”   这倒是真的。   那么丑的针脚,穿出去也只是被笑而已。   “不用客气。”钟蓁甜甜地笑着,眼睛里头好像有星星一样,“我也只是顺手之劳。”   “缝衣服这个不难。”   “之前我跟师傅学习的时候,一得空就在衣服上练习,然后在人体上不断地缝合。”   “久而久之,这项基本功越来越熟练。”   季冬:……   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心里倒没有那一种恶心的感觉,只是觉得钟蓁年纪还那么小,就得练习那么多的东西,学医这一行,非常地累。   “邵银不是中医吗?”季冬盯着钟蓁鼻子往上的地方,疑惑地问着,“她怎么也教这一种西医的东西?”   “师父中西医都会。”钟蓁说道,“你别看她干活笨拙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师父玩手术刀玩得很溜的。”   只是可惜的是,师父只能待在乡下,没能上 熟悉的手术台。   她非常反感这个年代,不管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上纲上线都扯到政治方面去。   师父她是一个医生,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却偏偏被分配过来乡下干农活。   师父那一双是用手术刀的手,而不是干农活的手。   季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心里震惊,不过倒是没说什么。   “对了,你还有脱线的衣服吗?拿出来,我顺道帮你缝好了。”谈到这个 ,钟蓁心里就不舒服,赶紧转移话题。   季冬麻烦钟蓁的,让一个不是女朋友的女孩子帮他缝衣服,他内心里拒绝的。   但是想到自己的手艺,季冬还是认命地回房去将衣服给拿出来。   要是让他自己缝的话,这些衣服都穿不出去了。   还是妥协吧。   季冬将自己所有需要缝的衣服给拿出来,而后搬了一张小凳子出来,还拿一本书出来,准备看书。   不看书的话,也只能看着钟蓁帮他缝衣服了。看一会倒是可以,看久的话,钟蓁估计也不自在。   只是,平常好看的书怎么也看不下去。   他心情浮躁,看了一会儿书,就忍不住看向钟蓁。   钟蓁正拿着针线在认真地缝着,神情非常地铁站专注,根本就没有发现季冬的小动作。   季冬忍不住想看,但是却不敢太过份,怕自己吓走钟蓁。   钟蓁的速度很快,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将季冬那些衣服给缝好了。   她将针线给放好,将衣服也放到旁边的竹筐上,说:“季冬,衣服我帮你弄好了。有小洞的地方,我直接就缝合。”   “有大洞的地方,我拿了一小块布给你打了一个布丁。你平常下田地的时候,就穿那有补丁的。其他时候,就穿没有补丁的。”   “这样衣服才不会那么快地损坏。”   在田地里干活,那些活又脏又累,很容易将衣服给弄破的,这个时候穿一些有补丁的衣服过去,弄脏了,弄烂了,也没有那么地心痛。   只是这些话一出,钟蓁就有些尴尬。   她不是季冬什么人,年纪比季冬还要小一些,这么唠叨,不知道会不会惹季冬烦。   这么想着,钟蓁偷偷地看了季冬一眼,察觉到季冬的脸上没有什么反应,钟蓁松了一口气。   不过钟蓁不敢再继续说。   她还非常年轻呢,一点也不想成为唠叨的老太婆。   “谢谢。”季冬心里微热,真诚地道谢,“下地确实得穿有补丁的旧衣服。这要是穿没有补丁的去,挑几担东西之后,没有补丁的衣服也很快会变得有补丁的。”   衣物损耗太大,还是省着。   “不用客气。”钟蓁忽然觉得不自在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季冬这么郑重其事地跟她道谢 ,她反而是看也不敢看季冬一眼,“我去拿菜苗回去先。”   “趁着天还没有黑,我回去将已经翻好的地淋湿,将菜苗种下。免得明天出工,耽误一天,到明天晚上,这菜苗估计都焉巴巴得了。”   焉巴巴的可比现在水灵灵的菜苗难种活。   季冬点头,说:“好的。你先回去吧。”   钟蓁再在这里待着的话,他怕他忍不住会对钟蓁做出些什么。   难道今天荷尔蒙升高?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猥琐的想法?   钟蓁走过去将那一簸箕的菜苗给拿起来,半抱着这一簸箕的菜苗回了女知青院。   一出季冬的院子,钟蓁就用空闲的手拍打着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有些热的脸蛋冷却下来。   她这个时候能想明白为什么周敏敏会喜欢季冬了。   被这么一张俊脸瞧着,晓是她经常和季冬见面,但是这会儿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季冬这一张脸长得真是太好了。   光是看着,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加快。   她抱着那半个簸箕的东西回了知青院,而后不多想些什么,拿起从李富强那一边借来的铁锹就开始翻地。   这地她今天早上已经翻过一遍了,并且已经用水淋了一次,这一次又重新翻过一次,让自留地里的泥土更加细腻一些。   齐婵玲见状,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惊诧地看着钟蓁,失声问着:“钟蓁,你真的要在院子里种菜?”   她以为钟蓁只是说说而已,但是没有想到,钟蓁却来真的。   今天早上一大早她就看到钟蓁在翻地,不过那会儿她只以为钟蓁是玩玩而已,但是现在,钟蓁竟然还在翻地。   钟蓁往自己那半个簸箕的菜苗里看一眼,说:“我菜苗都弄回来了,自然是要种菜啊。”   “我不允你种菜。”齐婵玲见钟蓁来真的,急得快要跳起来了,说,“你要种菜,去别的地方种去,不能在我们的院子里种。”   “院子本来是给种花的,你种菜弄得整个院子土得要死。除了这些之外,种菜还得施肥。”   “你哪里得钱来买化肥,到时肯定是用农家肥的。那一种粪啊,尿啊什么的,又脏又臭。”   一想到那一种滋味,她就想吐。   这里可不比外面,离她的窗户那么近,肯定能吹到她房间的。   “这是我的自留地。”钟蓁一听,手顿时顿住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齐婵玲,“我只在我的自留地里种东西,你管不着。”   “你要是嫌臭的话,那我浇水施肥都放在早上。我上工之前,等你出门之后我再施肥。”   “等你下工回来,那农家肥的气味早就散了。”   “根本就影响不了你。”   “那也不行。”齐婵玲恶狠狠地说着,几乎要跳起来了,“那也不成。还是会影响我的。万一到那一天,我不上工,在房间里休息,那我岂不是要忍受这臭味一整天?”   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她要住在这里呢,又不是住在别的地方,钟蓁在这里施肥的话,肯定会影响到她的。   “你要是休假,不出工的话,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那一天不施肥。”钟蓁淡淡地说着,“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反正我自留地是我的,我现在要拿我的自留地种菜,谁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你要是不服,你可以去大队长那一边申诉。”   这是她自己的自留地,她想种就种,不想种就不种,没有人可以命令她。   她之前也考虑过了,这一块自留地是在院子里的,所以她要是施肥的话,肯定是会有一定的影响的。   但是这不要紧。   她又不会挑有人在知青大院的时候施肥。   反正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她是不可能不种菜的。   不种菜的话,又得花钱去社员家里买来吃。   一两天不要紧,一年下来,这钱就多了。   去年年底她算了一笔账,去年一整年,她花在买菜上的菜还算是比较多的。   自己种菜的话,这一笔钱就能省下来了。并且,多余的菜,她还可以处理。   不管是晒干还是积酸菜什么的,都可以。   齐婵玲气得要死,大骂道:“钟蓁,亏你还是从首都来得呢。这么一点菜还要种。”   “连点买菜钱都没有。”   钟蓁冷笑,不想跟齐婵玲废话,她奋力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铁锹,将泥土又翻过来一遍,遇到大块的泥土,她还拿铁锹将泥土给拍平,拍细。   她种自己的菜,碍着谁了?   齐婵玲气得要命,就站在原地咒骂,不过谁也不搭理她。   卜小萍见实在是骂得狠了,出来一看,正好看到钟蓁那半个簸箕的菜苗,欢喜地跑过来,说:“钟蓁,你太厉害了。你去哪里弄来的菜苗?你竟然会种菜?”   “我之前请教过何婶,”钟蓁一边翻着泥土,一边说着,“应该知道怎么种。”   “我在想,我要不要也种一点菜。”卜小萍又看了一眼钟蓁的地,问着。   “种啊。”钟蓁想也不想就建议道,“多种一点,就不用买菜吃了。一两天不明显,但是一整年下来,这买菜钱可就多了。”   这可是一大笔支出呢。   “这菜苗?”卜小萍咬了咬贝齿,有些迟疑地问着,“我没有啊。我也不懂弄。”   “我这菜苗是季冬送给我的。之前我有跟他提起过这一件事,他撒菜籽的时候就多撒了一些。”   “不过,我拿了他那么多菜苗,他应该没有多余得了。你要是想种的话,只能去问问大队的社员,再花点钱买一些。”   “他们一般会多撒一些的。”   多撒一点菜籽,多出来的菜苗可以拿来种菜,也可以摘来炒了吃,一举两得,所以大队的社员们应该有多的菜苗的。   卜小萍一听,立马就点头,说:“那我回头去问一下。现在天快黑了,不好去。”   现在正是别人家饭点的时候,她上门不好。   钟蓁点头,说:“好的。”   “那我现在可以先种些什么?”卜小萍又问着。   “先把你自留地的那些草给拔了。”钟蓁说道,“然后去挑一担水来了将地给淋湿。等会我再把李富强的铁锹给你,你把地翻一下,明天再翻一下,就可以将菜苗给种下了。”   ……   齐婵玲见 她们两个聊得火热,并且聊着聊着卜小萍又举起了种菜的念头,气得想吐血。   她气狠狠地回房间,将门甩得响响的。   第二天,季冬上工的时候,正等着三队长给他安排任务,就看到卜小萍过来对他说:“季冬,你那一边还有多余的菜苗吗?我也想种菜。你要是有多的菜苗,能卖一些给我吗?”   季冬后退一步,摇头,说:“没有多得了。我那些菜苗也刚好够。”   卜小萍:……   她咬了咬唇,没有走,而是问着:“季冬,你懂怎么种菜吗?我之前从来没有种过菜,不懂种。怕种不活。”   “很容易的。”季冬说着,“将地翻好,将菜苗种下,然后第一天浇水,第二天适当浇点肥,然后又浇。”   “等菜苗种活了,就可以多浇多点肥。”   “当然,水也要断。每天都要浇点水。那一天有雨的话,就不用浇了。”   卜小萍又咬了咬唇,觉得这种菜非常地麻烦。   不过,她没好当着季冬的面说。   她转了一下眼睛,又想说些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季冬已经走开了。   卜小萍只得罢休。   将苎麻的种子撒下,又将谷种培育好,撒到田里,然后是犁田什么的,一转眼就十五天过去了。   这天,季冬搭着邵银往市里去,他们要再去看一下木如婉的病情。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太困了,写了两千就睡着了。小黑屋锁着,出不来请假,在评论区里请了。这是补昨天的,今天晚上还有。 第76章 新知青   路上, 邵银并没有什么话。   要不是后座有一点点重量,季冬都要以为是他自己一个人去市里。   正在季冬以为邵银不会说话的时候,邵银终于开口了, 问着:“季冬,你自行车后座这个垫子是谁弄的?我坐着挺舒服的。”   上次她过来的时候自行车后座还是什么也没有, 坐了四个小时到市里, 她屁股都要颠簸成几瓣了。   但是, 这一次, 因为后座有一个垫子的缘故,虽然还是有一点点颠簸, 但是还是能忍受。   并且没有那么地烙人了。   “钟蓁弄的。”季冬说着,“她昨天下工之后,饭也没有吃, 就拿着早就做好的垫子过来, 让人绑在自行车后面。”   “这垫子里头是棉花和碎布,坐着软软的。”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弄好的。”   季冬心里感慨, 还有些羡慕。   这个钟蓁对她师父可真好, 亲生女儿都做不到的事情,钟蓁竟然做到了。   “嗯。”邵银点头说着,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说,“我这个小徒弟非常地贴心。”   “我这一生,没有嫁人, 就收了几个徒弟。几个徒弟中, 这个最小的徒弟最是实诚,也最贴心。之前我们被分配到乡下的时候,钟蓁也闹着要跟我们去。”   “之前她家里已经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 就等着她去工作了。谁知道这个孩子那么傻。”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邵银的眼里却带着笑意。   “对了。季冬,你说高考真的会恢复吗?”邵银小声地问着。毕竟季冬这一段时间来那么勤快跟他们学习,做题也非常地认真,要是高考不恢复的话,那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肯定是会恢复的。国家要发展,需要人才。这样子下去不成。”季冬应着,“肯定是会恢复高考的。”   工农兵大学选拔的人才质量参差不齐,有真正的人才,也有混水摸鱼的。   这个道理,相信不止一个人看得懂。   邵银应了一下,说:“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也希望这些日子早点结束。”   虽然邵银并没有说什么样的日子,不过季冬秒懂,说:“邵老师,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自己,然后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你们根本就什么罪也没有,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待遇。”   邵银沉默,没有再说。   而后,两人没有再提起这个沉重的话题,而是说起了别的话题,说说笑笑就到了市里。   这一次还是孙云焕开的门,他看到季冬和邵银,嘴巴笑得咧得老大,他忙邀请他们进门。   “邵医生,季冬,你们快进来。”孙云焕搓了搓自己的手,“我之前还想着要是你们不来,我就和孩子他妈下去黎星大队。”   可巧,季冬他们就过来了。   “那么远,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季冬笑了笑,说着。   孙云焕点头,然而满脸笑容地看着邵银,说:“邵医生,你真是神医。我孩子他妈吃了你的药之后,一两天没有看出有什么,过几天之后,就好了很多。”   很明显的变化,喝了邵银开的中药之后,如婉第二天就能下床了,然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前几天那些东西来的时候,如婉竟然一点也不痛。   要知道没有吃药时,如婉来那些东西的时候,肚子痛的生不如死。   邵银微微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很是淡定的样子,说:“她要按我的药方来吃,身体肯定会慢慢地好转的。”   “她现在在哪里?我再给她看看。”   “她今天和孩子出去供销社了,你们先坐,我去煮饭,吃过午饭之后,再给她诊脉。”孙云焕说着。   从黎星大队骑自行车赶过来,这个点肯定是又累又渴又饿的。   季冬也没有推辞,毕竟他和邵老师也确实是饿了。   孙云焕煮好饭菜,才刚刚端上桌,木如婉和孩子们就回来了。   她见到邵银的时候,非常高兴,眼睛也瞬间有了光。   “邵医生,谢谢你。”木如婉高兴得上前去抱了一下邵银,“我的病好了很多。”   之前她根本就不敢想她竟然能在外面和孩子们逛了半天时间,毕竟多走一步她都会累。   照这样子下去,相信很快她就能回来工作岗位上去了。   “不用客气。”邵银身体有些僵硬,但是仍是弯了弯嘴角,说着。   “先吃饭,”孙云焕在旁边招呼道,“吃过饭我们再好好地说话。”   众人这才上桌吃饭。   吃过饭之后,季冬和孙云焕聊着事,邵银帮着木如婉诊脉。   诊完脉之后,邵银也刷刷地写了两张药方,并标注一二号药方。   “你按照一号药方拿两个疗程,三十天的药。”邵银嘱咐孙云焕说着,“三十天之后,要是身体大好,下次来月经的时候不再痛,就可以按照二号药方拿药了。”   “二号药方拿一个疗程的药,十五天。等药吃完之后,身体应该差不多就好了。到时我再过来一次。”   过来一次市里不容易,所以她一下子就开了两张药方。   这是因为木如婉的病是常见的妇科疾病,虽然有些严重,不过倒是不怎么要紧,所以她才会那么放心开的药方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孙云焕还是有些不放心,问着:“这四十五天之内,要是我得空,我能去找你们吗?”   季冬和邵银上来一趟不方便,但是他们可以下去找啊。   到时他随意找个借口用一下厂里的车子就好了。   他是个副厂长,他还是有用车的权利的。   “可以。”邵银点头,一眼就看出了孙云焕的想法,说,“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一号药方吃了一个疗程就可以过来帮我把把脉。到时我再根据情况给你们开一个食疗的方子。”   “现在能开吗?”孙云焕一听,立马就问着,“只要不是什么稀缺的东西,我就算是去黑市也能将食材给弄到。”   邵银点头又摇头,说:“现在也能开。不过,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你们先吃着药先,食补的了方子回头我再开。”   “她之前亏损太过于严重,现在不能太补,得先吃药,然后再好好地补一补。”   见识了邵银的医术,现在当然是邵银说什么,他做什么啊。   孙云焕点头,将那两张药方小心地放好,说:“那成。”   季冬和邵银离开的时候,孙云焕送了不少东西给他们。   虽然季冬说不要,但是还是被孙云焕强行地按着他们的手收下了。   “都是一些肉什么的。”孙云焕笑眯眯地说着,“还有一些豆类,还有小米。你们拿回去,平常晚上睡觉之前,用水泡着,第二天煮粥的时候撒一把豆子,补充蛋白质。”   这可是个好东西。   别看他们大队里又是种黄豆,又是种花生,但是年底放到手的比较少。   缺少蛋白质的人,容易得水肿。   之前村里有个人就是缺少蛋白质,得了身体水肿,一按下去,就按出一个小窝窝,很难才恢复原状。   季冬看了一眼邵银,见邵银点头,这才收了。   离开之后,季冬将孙云焕送的这些豆子放到邵银的背篓里。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给孙云焕带了不少新鲜蔬菜,此刻,正好将这些东西放到背篓里。   回到牛棚之后,季冬和邵银这才发现,孙云焕给他们的那一个布袋中,除了豆子之外,还有用油纸包裹着的一块猪肉。   很显然,他怕他们不收,所以直接就将肉包裹好,放到布袋子里。   “季冬,你晚上过来吃饭吧。 ”邵银看了一眼那肉,说着,“带一些干豆角,用来煸肉好吃一些。”   季冬应着。   “这个孙云焕也算是有心了。”邵银叹道。   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这很好。   季冬点头。   回去之后,季冬就向张军报告这一件事情,并说:“大队长,早春之后,我们多种一点苎麻,晚秋的时候,我们就多种棉花。”   他们治好了孙云焕,这保障系数多提高了一些。   张军点头,说:“好的。明天你和李富强,我,还有会计去农村信用社一趟。我们去贷款。”   既然要做,就做一笔大的。   银行的利息那么低,就算到了最坏的情况,苎麻颗粒无收,他有一个大队的人,也不怕还不起贷款。   现在把钱贷出来,买化肥,买农药,多余的话,再多养几头大猪,年底好多分一点肉。   季冬点头。   办好贷款手续之后,季冬他们就开始了春耕的生活。   将秧苗插入地里之后,贷款就下来。   张军去隔壁大队借了一辆拖拉机,带着季冬和村里的会计直接就去拉了一车肥料和几十瓶农药回来。   然后又是马不停蹄地开始种花生,种玉米等等。   等苎麻和棉花种好之后,钟蓁也踏入了返程的路上。   季冬骑着自行车将她送到县城的汽车站里,让她自己搭车到市里,然后再从市里坐火车到首都。   “季冬,帮我好好照顾我师父他们。”临上车之前,钟蓁叮嘱着季冬。   季冬点头,看了一眼钟蓁,说:“那当然。要坐那么久的火车,你自己小心一些。”   “不仅得堤防小偷,还是堤防人贩子。”   钟蓁还是点头。   季冬又继续唠叨坐车的注意事项。   钟蓁听着,忽然觉得这样的季冬有些可爱。   等钟蓁说完之后,发现钟蓁笑着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懊恼。   他潜意识把钟蓁当成一个读高中的孩子,却忘记了,钟蓁才不是一个高中生,而是一个知青了。   “反正,你自己小心注意一些。”季冬叮嘱道。   钟蓁点头,应着,然后扛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   季冬则是汽着自行车回去了。   一回到,他就接到一个任务。   明天有新知青来,他和李富强两个做好新知青的迎接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了。明天见。我争取明天多加一些。 第77章 接新知青   “有新知青过来了?”季冬问着。   李富强点头, 说:“是的。今天刚接到的消息。所以大队长急急忙忙让我打扫好房间,以便好安置新知青。”   “有说多少个人过来吗?”季冬好奇地问道。   “据说有四个人。两男两女。”李富强答道,“都是省里别的市的知青。”   “听说现在都是近距离安排知青了。”   季冬点头。   确实是这样子, 除了刚开始那一年,知青们热血沸腾上山下乡, 之后就不愿意了。   现不是有知标, 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所以只能就近愿意安排。   “我已经让周绍他们打扫房间了。”李富强说着, “先将人安排下来再说。具体是一起开伙还是分开煮, 到时再商量。”   整个男知青院现在只有三个人,他们嫌麻烦, 又合在一起煮饭了。   “到时看过新来的那两个男知青是怎么样再说呗。”季冬应着,“要是人品好的话,倒是可以一起住, 一人煮一个星期, 没有那么累。要是人品不好的,那就分开煮了。”   “你自己一个住倒是挺好的。”李富强羡慕地看了季冬一眼, 说着, “不用担心新来的知青的性格怎么样,人品怎么样, 好不好相处。”   “我现在都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早点租房子搬出去自己住。”   搞得像现在这样, 几个人住在一起,一点私人空间也没有。   他自己还好,自己住一个房间, 自己想做些什么, 也不用担心别人干扰。   要是像周绍他们,两个人一个房间,对方放个屁什么的都能听得到, 那不是很好。   “自己租房子搬出去自己住,每一餐都得自己煮。自己不做饭的话,就没有得吃。”   哪里像现代一样,既可以点外卖,也能出去外面吃。   在这个小山村里,自己不煮,只能喝西北风去。当然,也可以去社员家里搭伙,每个月上交粮票,钱等。   但是这样的话,不划算。   “而且,还得要房租。每个月两块钱,还算是比较多的。”   他租的是一整套房间,所以这个月租还比较贵。   李富强叹了一声,说:“也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钱像你这样的。我就没有。”   一个月多花两块钱,他虽然有这个钱,也能花得起,但是花得肉痛。   有这个钱的话,还不如拿这个钱买细粮或者猪肉来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呢。   “只希望明天过来的新知青好相处一些,不要那么计较。”   跟斤斤计较的人生活在一起,会非常地累。   还是希望来一个好相处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季冬和李富强两人就赶着村里的牛车去了夹江县汽车站。   他们弄了一个牌子,上头写着“黎星大队”。   不仅是他们,还有别的大队的社员也在汽车站门口那里等着他们队新来的知青。   季冬他们等了一会儿之后,才看到两男两女才到他们的牛车面前。   这四个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扛着行李。除了棉被之外,还有搪瓷盆什么的,足足两大袋的东西。   两男个头不高,估计不到一米七,皮肤微黄,一个里头穿着一件黑色的中山服,中山服的口袋前别着两支钢笔。   一个则是上身穿着一件黑色棉衣,头顶上还戴着一个有着一个红色五角星的帽子。   两个女的,长相一般,都梳着两条麻花辫,其中一个头上有一枚红色发夹,一个则没有。   别问季冬为什么会关注人家女孩子有没有发夹,而且那一个发夹正好别在右侧的头发上,颜色太过于鲜艳,他就算是不想注意也难。   “你们是插队到黎星大队的知青吧。我是季冬,他是李富强,都是知青。我们大队长让我们两个过来接你们。”季冬赶紧从牛车上下来,对着四个人说。   李富强赶紧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名单,念着:“弄浩然,文建设,李翠,徐露。”   “弄浩然是哪一个?”李富强问着。   “我是。”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知青响亮地应了一声。   “文建设。”李富强又喊着。   那一个穿着戴着有一个五角星帽子的男子也响亮地应着。   接着,不等李富强喊名字,那一个有红色发夹的女生说着:“我叫徐露。”   “我是李翠。”别一个女生则是应着。   “成。”李富强将手上的纸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回自己的口袋里,而后对他们说,“你们把行李放在牛车上吧。”   然而众人没有动。   “你们不将行李放到牛车上,是准备自己拿着行李走回去吗?”季冬问着。   弄浩然皱紧眉头,说:“我们四个人,每个人都有两大袋的行李。要是全将行李给放到牛车上,我们坐哪里?”   真是的。   有心出来接人,也不多准备几辆牛车。   只准备了一辆,他们四个人,还有那么多的行车,再加上过来接的那两个,一辆牛车怎么坐得下?   季冬冷笑,说:“你们还想坐?能给你们放行李就很不错了。”   “大队长想到你们舟车劳顿的,肯定不习惯走那么长的路,就算是习惯走,但是扛着那么多行李走路也非常地累,所以就让我和李富强将牛车给赶来了。”   “我们过来的时候,自己都没舍得坐牛车过来,都是自己走着过来的。”   “傻瓜。”弄浩然听完之后,立马就嘀咕一声。   他这话声音不小,一点也不介意季冬他们听到了。   “你说什么?”李富强的怒火徒然上涨,瞪着眼睛看着弄浩然,“这牛可是大队的宝贝,犁田犁坡运东西什么的,全指望它。”   “ 我们是爱惜和心疼这牛,所以才舍不得坐牛车。”   “是舍不得,而不是傻的有牛车不坐,反而是自己走路。”   “这不是你辱骂我们的理由!”   “是的。”季冬的脸色也冷下去,“你必须跟我们道歉!”   弄浩然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旁边文建设扯了扯他的衣摆,弄浩然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季冬他们道歉。   被这一段小插曲给搞坏了心情,季冬这会儿也不想给这些新知青什么脸色了,免得又被人骂傻瓜。   “你们放不放行李到牛车上?不放的话,就自己拿着,然后跟我们回黎星大队。”季冬这会儿不仅连脸色都冷了,就连声音也冷下来。   众人听着他和李富强刚才这么一说,生怕自己放慢一步就得自己拎着行李回黎星大队了,于是便纷纷地将行李放到牛车上。   四个人的行李放得歪歪扭扭的。   李富强和季冬冷着一张脸将他们这些行李整理好,而后没有好气地说:“跟上。”   就罢,他们两个人就赶着牛车往黎星大队走去。   弄浩然他们面面相觑,也跟着季冬和李富强走着。   走了十多分钟左右,文建设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憋不住了,出声问着:“季冬,我们要走多久才走到大队?”   “还要一个多小时。”季冬有些坏心意地说着。   “什么?”弄浩然一听就炸了,“你们大队怎么那么偏?”   从县城的汽车站走到大队上,竟然要一个多小时!   “嗯。”季冬点头,说着,“平常走路要两个小时。骑自行车要快一点,一个小时。”   他的话刚落,就听得身后的那四个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偏了。”李翠小声地说着,“我们以后要是想去县里的供销社一趟,得来回走四个小时。”   这一整天的,就光耗在路上了。   “公社里也有供销社,走路半个小时能到。”季冬说着。   “公社的供销社能跟县城的供销社比吗?”徐露嘟囔一声,说着。   公社的供销社,那里头的东西肯定是没有县城的供销社的多。   这知青可真不好当。   “是不能比。”季冬赞同地点头,“所以你们要是想买好的东西,得自己走路到县城的供销社了。”   “当然,你们当中要是有钱的话,自己出钱买一辆自行车的话,方便一些。”   “就算有钱,也搞不到自行车票。”弄浩然说着。   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季冬没有再开口。   走了半个小时之后,弄浩然第一个受不了,弯下腰捶着自己的小腿,说:“我累了。”   徐露也停下脚步,拿眼看了一下牛车的边边。   因为担心车里面的东西会掉出来,所以这牛车并不只是一块木板和车轮,而在木板的四周钉了三块小木板。   她那么瘦,又轻,应该能坐到那小木板上面去吧?   就算那小木板坐不了人,那她能不能坐到里面去?反正放了行李之后,这车还有一些空隙。   季冬拉了一个牛车的绳索,也挺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既然你们累了,那我们就原地休息一下。你们喝点水,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休息够了,我们再继续走。”   李富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是的。原地休息一下。”   却不想,他们刚停好牛车,弄浩然一个箭步冲到牛车前,然后快步跨上牛车,坐到牛车上的空隙上,说:“我累得走不动了。我要坐车。”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买的小米手环到手了,但是同步不了微信和支付宝,今晚都在弄这个,只有这么一点了,明天我再加油。 第78章 这要是搞事   季冬和李富强的脸立马就沉下去。   季冬沉着一张脸说:“下去。这牛车不坐人。”   空车的时候和李富强两个都舍不得坐这牛车, 现在这车门装着满满的行李,们更加不舍是让人坐了。   “牛车不拉人,拉什么?”弄浩然一脸不以然, “我们是知青,是下来支援农村建设的!是过来人民服务, 怎么连一辆牛车都坐不得?”   “你们大队离县城那么远, 我坐了一天的车, 又了那么多的路, 现在不了。”   才不像另外那三个人那么傻,有车不坐, 慢慢地在那里着。   这么远的路,到什么时候才得到?   就算是到了,最后也就累得不行。   文建设目瞪呆地看着弄浩然, 似乎没有想到弄浩然竟然弄这么一出。   徐露和李翠的脸上也全是震惊, 不过她们两个倒是没有说什么。   “下车。”季冬的语气更重了一些,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你再不下车的话, 等会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富强拉了拉季冬的衣服,上两步, 劝说着:“弄浩然, 这是我们大队的牛车。我们大队没有机器,平常犁地全靠这几头老黄牛。所以平常我们都是好好地养着这牛的,舍不得让它那么地劳累。”   “这牛车上头装满了行李, 牛拉着行李那么久, 肯定累得不行。你下车吧。我们得好好爱护黄牛。”   “牛这个畜生,它哪里懂得累不累?”弄浩然满不在乎的说,“回村之后, 多给它吃些草,然后它休息一个晚上就恢复了。”   说罢,弄浩然又捶了捶自己的腿,说:“我今天那么多路了,我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再的话,我的腿就断了。”   弄浩然一脸委屈地看着李富强,可怜兮兮的。   李富强心里一软,就想答应让弄浩然坐牛车。   季冬却是一扯李富强的衣摆,说:“女知青都还没有喊累,你一个大男人,喊什么累?”   “了坐牛车,你的脸皮比那城墙还要厚。还说下来支援农村呢,我看你就是下来给大队增加负担!”   “连一点路也不了。你支援农村什么?像你这一种怕吃苦,怕流汗水的人,我们大队也不敢收你们。”   “你下不下来?不下来的话,回头回了大队,我让大队长亲自把你送到公社的革委会。”   到革委会这个词,弄浩然的眼睛闪了闪,不过还是有些迟疑,还照样坐在位置上,不挪半分。”   季冬才没有这个闲功夫继续跟掰扯,快步到牛车,两一用力,将牛车后的那一块木板给卸下来,而后将木板放地上一放,直起腰,在弄浩然愣神的情况下,一把就将弄浩然给扯下去。   接着,季冬再次弯腰,将那一块木板给捡起来,快速地装好。   “忒大一个男人,脸皮那么厚,你还想坐牛车,你怎么不上天去呢?”季冬鄙夷地看着弄浩然,“这牛车,是给拉行李的,不是给你坐的。”   “你再敢坐上去,信不信我再将你拖下来,然后将你的行李给扔了?”   这几个知青,女知青暂且不说,但是看这男知青的样门,估摸着又是奇葩。   这才刚来们大队,什么都不熟悉,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个男的,脸皮那么厚,行事那么贱,应该不是一个什么好鸟。   弄浩然被季冬这一出给吓得什么话也不敢说,更加不敢再坐上去,虽然很想再坐上去。   季冬转过身,对着文建设们三个知青,再次郑重地说:“这牛车!是拉行李的,不是给坐的。我再重新强调一次,免得你们忘记。”   “想坐这个牛车,可以。”   这么一说,这三个人的眼睛立马就亮起来。   季冬嗤笑一声。   这声音在安静的乡村小路上骤然响起,坐人到,不知感到一股羞耻。   “腿断了,或者身体有病,不才可以坐。其它时候,别想坐!”   说罢,季冬重新拿起牛车的绳索,对已经呆滞的李富强说:“吧。既然们不想休息,那我们继续。早点回去,早点将们给安置好,我是一刻也不想跟们待在一起了。”   再跟们待在一起,指不定又有什么奇葩事发生。又不是大队长,一点也不想处理这些事情。   “那就吧。”李富强回神,点头地说。   而后,们赶着牛车往黎星大队去。   季冬们都了,文建设们再想休息,也不敢停下来休息,只得跟着季冬们一起。   们初到夹江县,没有人带路,怎么懂去黎星大队?   想到这里,众人怨恨地看了一眼弄浩然。   要不是弄浩然弄这么一出,季冬们也不会着急着,而们也可以休息一下。   了一个多小时,季冬见们实在是不了,这才好心地停下让们休息一下。   这万一将这些新知青给累坏了,到时和李富强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四个给弄回黎星大队。   一停下来休息,弄浩然第一个撑不住,顾不得身上穿着的那一套崭新的中山服,毫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就坐到地上。   徐露和李翠不停地揉着自己小腿,脸上尽是愁苦。   文建设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去牛车那里拿出一个军用水壶,喝了几水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水壶给放回行李袋那里。   不过,只一会儿,又再次将水壶给拿出来,斜背在身上。   两个多小时之后,们终于回到了知青院。   李富强领着两个女知青过去女知青院那一边让齐婵玲给安排好。   本来这事应该让钟蓁安排靠谱一些,虽然钟蓁年纪最小,但是办事最妥当。   但是钟蓁昨天回了,所以只让齐婵玲安排了。   齐婵玲一点也不乐女知青院再住宿。毕竟院门就那么大,少点人住比较舒坦一些,多两个人住,即便这两个人是新来的,也肯定会有矛盾的。   不过这事轮不到她做主,所以即便是非常地不情愿,她也只拉着一张脸安排好徐露和李翠。   这一边,季冬领着这两个人到们的房间。   弄浩然和文建设一看到简陋的泥砖房里摆着两张简陋的木床,脸都绿了。   特别是弄浩然,指了指木床四个角的那四根竹竿,皱紧眉头着:“这是四根竹竿是什么?”   “给你们挂蚊帐的。”季冬应着,将中的行李放到其中的一张木床上,“这床没有床架,只这样门挂蚊帐。当然,你们也可以在墙壁钉四个铁钉,然后拿带门将蚊帐的四个角给扯起来,这样也成。”   “不过铁定不好买。”   买铁钉是要工业券的,而竹竿的话,直接去村西头的竹林里砍几根竹竿晒干就可以了。   文建设黑着一张脸着:“季冬,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这么小的一间房间,要住两个人,怎么住得下?”   而且,这泥砖房那么黑!又黑又窄的,指不定还有老鼠,这要怎么住人?   “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季冬说着,“都是两人一间的。李富强自己一个人一间。不过,已经在黎星大队十年了。你们要是也在这进里待十年,估计回头也分到一个单间。”   文建设:……   十年!   这么艰苦的环境,待上一年就很不错了。   之有想过乡下会苦,但是没有想到,竟然那么地苦。   “有电灯吗?”弄浩然忽然着。   “没有。”季冬就应着,“不过今年通电了。轮到我们大队装电线杆了。”   弄浩然倒吸一气,说:“没有电! 没有电的话,晚上我怎么看语录?”   这个破大队,住房那么差就不说了,还没有电!   要什么没有什么!   “可以点着煤油灯来看。”季冬非常认真地说着,“你去供销社拿一升煤油,够你看很久的语录了。”   “虽是没有电,但是也妨碍不了你进步。”   “你要是有钱的话,还可以买蜡烛来看。那蜡烛比煤油灯亮堂一些。”   弄浩然被季冬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季冬说着,“你们先归整一下吧。”   “剩下的事情,等李富强回来,再让李大哥告诉你们怎么做。是个老知青了,年年都帮着大队长接待新知青,一些续上的事情,比我清楚。”   “我先回去了。今天耽搁了一天,我的鸡鸭都没有人喂。我再不回去,它们得饿瘦了。”   去年养的那些鸭和鸡,除了母鸡要留下来下蛋之外,其它的全都杀了。   然后又让婶帮孵了几只鸡和几只鸭,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放了点粮食到饲槽里,这会儿小鸡小鸭们应该吃光了。   也不知道它们饿着没有?   说罢,季冬转身,就想人。   弄浩然一见,立马就快步到季冬,拦住季冬的去路:   “你不是说你也是知青吗?你怎么不住这里?你住别的地方?”   知青不是该住知青大院吗?难道还有别的地方可住?   要是有的话,也想换一个地方住。   这里又窄又小又暗,并且还是两个人住一间房间,怎么可住得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别等,明天再过来看。 第79章 拉仇恨   季冬一听, 索性不走了,双手抱于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弄浩然。   “你是知青的话, 应该是住在知青院才对。”弄浩然见季冬不接话,又继续说下去, “看你这样子, 应该还没有结婚。”   这个季冬看着年纪也不大, 应该是还没有结婚, 既然是知青,又没有结婚, 应该是住在知青院才对啊,怎么说回家。   “是的。我是知青。”季冬笑了笑,说着, “但是我不住这里, 我自己一个人住一个院子里。那里有几间房间。”   弄浩然一听,想也不想, 说:“那我不要住这里, 我要去你那里住。”   一个人住一个院子,还有几间房间, 而他却得跟着一起住在这一个阴暗的小房子里。   他一点也不愿意!   文建设听到, 也跟着说着:“我也要去你那里住。”   弄浩然不愿意住这里,难道他就愿意?   这里简直不是人住的,而是猪住的。他才不要住这里呢。   “呵。”季冬冷笑, 说, “你们今天晚上早点睡吧。”   文建设:……   弄浩然:……   “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的。”   说罢,季冬再也不想理这两个奇葩一眼, 转身出去了。   刚才来,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就提出跟他一起住。   这脸怎么那么大呢?   是谁给他们那个自信,让他们以为他会同意?   “这个季冬,怎么那么小气?”弄浩然不满地说着,“回头我问一下李富强是怎么一回事。季冬怎么会住在外面。我也想住在外面。”   “反正我是不愿意住这里的。”   难道是大队长偏心季冬,所以让季冬住在外面。   那大队长肯定不能厚此薄彼,那他也想住在外面。   “我也是。”文建设眯着眼睛说着,“我也想住在外面。这里太小了,住得憋屈。”   虽然他家的房子也不大,也是住筒子楼,但是不管是里面的环境,还是房子的光线,都比这里要好。   “我们等会向李富强了解清楚,然后就跟大队长说。”弄浩然说道,“反正这个地方,我是一个晚上也住不下去的。”   等李富强回来之后,弄浩然立马就去问李富强是怎么一回事,得知季冬是在外面租房的时候,弄浩然便说:“那我也要去租房。这里的房子太窄了,我不想租在这里。”   “我也不想住。”文建设在旁边应和道。   “可以啊。”李富强赞同地点头,说,“这知青院本来就是大队给我们知青准备的。免费的,住不住随便你们。”   “你们要是有钱的话,可以向季冬那样,单独租一个院子。或者钱少的话,直接去社员家里住,还可以跟社员他们搭伙。”   “这都是自由决定的。”   “那成。”弄浩然点头说,“回头我让大队长帮我们弄妥当这一件事。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哪里有空房子。”   “大队长不管这事的。”李富强立刻就说着,“他将你们安排在这里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你们要是租房的话,和自己去租。”   弄浩然不满了,说:“我们今天才刚来,什么人都不认识,去哪里租?”   “我们下来就是支援乡村建设的,大队长应该要解决我们的住宿和吃饭问题。”   “对的。”文建设也在旁边大声地应和道,“大队长就该解决我们的问题。他不解决的话,我们就去革委会反映这个问题。”   李富强不想跟这一种眼高手低地人说话。   仗着自己是知青,借口说过来支援农村建设,而实际上什么活都帮不了。   要不是上头有政策,大队才不要这些劳动力低下的人呢。   这些人过来,活干不了多少,还费粮食,增加大队的负担。   “大队长应该解决了啊。”李富强两手一摊,“大队安排你们在知青院里住,解决了你们的住宿问题。你们也不要说在这里窄,不好住人。除了季冬,我们几个知青都是在这知青大院里住的。”   “吃的问题,明天大队长就帮你们转粮食关系。他发了一些粮食过来我这里,让你们先吃着。”   “好了。你们想租房的话,明天再自己去问吧。”李富强说着,“我今天赶了一天路,又累肚子又饿,得去弄点吃的了。”   “大队分的粮食在我这里,等会我拿过来给你们。你们要是饿了,自己煮吧。”   说罢,李富强也不再理会儿他们了,转身出去了。   要是之前,他少不得替他们煮好饭,然后再将他们的这个问题告诉大队长。   但是和季冬相处了那么久,他也懂得,一味地做老好人是不成的。   他不想做这个老好人了,吃力不讨好。   等他出去之后,弄浩然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这个李富强,一点人情味都不讲。”   他们才刚来,人都不认识一个,怎么去住房?   还煮饭?锅没有,盐油酱醋什么的都没有,去哪里煮饭?   文建设也气恼,说:“早知道就选别的大队了,偏偏来到这么一个大队,晦气。”   然而他们就想是再抱怨,也无济于事。   整理好行李之后,他们就去厨房。   李富强此时已经做好了饭,看到他们过来,从厨房旁边的那一个碗柜拿出两小袋子粮食出来,说:“这是你们的粮食。因为你们新来,所以今天你们可以用一下厨房里的东西。菜的话,可以去院子里摘,那是我自己种的菜。”   “明天你们再去公社买盐油酱醋什么的。除了这些之外,你们要是想吃菜,可以自己种,每个人都有一小块自留地。不想种的话,可以像周绍他们一样,向大队的社员买。”   “等会我再介绍我们知青院里的另两个知青给你们认识。他们这会儿应该是下地去了,晚上才会回来。”   文建设一听,立马就发现问题了,问着:“晚上才会回来?那他们中午上哪里吃饭?”   “乡下一般是一天吃两餐饭。”李富强解释道,“不过,因为在地里太劳累,所以你也可以吃三餐。中午那一餐的话,早上就做好,拿搪瓷饭缸装好,中午就在地里吃。”   弄浩然倒吸一口气。   这乡下的活那么累,中午连回来吃饭都没有时间!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此刻李富强已经端着饭菜出去了。   饿了一天,李富强也实在是不想再跟他们多说,只想好好地吃饭。   岂料,他才吃了几口,文建设就过来叫他进厨房来,说不会生火,让他帮忙生。   “大队怎么尽发些红薯和木薯,”文建设抱怨道,“大米怎么那么少?”   那一小袋子里,估计都不够两斤大米。   这个生产队也真够抠门的,他们两个知青,一人一斤大米都没有,想吃点干饭都不成。   “队里的粮食都是这样。”李富强应着,“本来都是发粗粮的,但是大队长考虑你们是新来的,所以才发了两斤大米给你们。我们一年来头,能有十来斤大米都算是不错了。”   文建设:……   李富强帮着他们生了火,教会他们生火的技巧,见他们手忙脚乱的,硬着心肠,愣是没有提出帮忙,自己出去吃饭了。   他又不是贱,他们之前对他的语气那么地不好,他为什么要帮着他们?   挑三拣四,眼高手低,就该让他们尝一下农村的苦,这样他们才会成长。   李富强也不管他们,简单地吃过饭之后,洗了把脸,回房看了一会书,躺着了。   临睡之前,李富强想着,队里多了两个知青,以后可要热闹了。   果不其然,他是被吵架声给吵醒的。   一醒来,就听得周绍大声地叫嚷着:“你们用完了锅,为什么不洗一下锅?”   “而且,你们将水缸里的水全都用光了,怎么不去水井里将水缸给挑满?”   “刚用完锅,不好洗。所以我们才没有洗。”弄浩然一脸理直气壮地应着,“而且,我们才刚来,不知道水井在哪里。”   连水井都不知道在哪里,他们怎么去挑水?   再说了,他们在城里都是用自来水的,根本就不懂去挑水?   “这水本来就快用光了。”文建设也不满地说着,“我们才用了那么一点,凭什么要我们去挑水?”   他们就做了个饭,还没有洗搪瓷饭缸,水缸就没有水了,哪里是他们用光的?   分明是李富强他们自己早上用得太多,然后又没有去挑满,眼前这个知青回来看水缸是空的,这才怪上他们?   周绍气得要命。   赵文强也气得脸发红,他攥紧拳头,瞪着弄浩然他们,说:“以后你们想用水,成,自己去挑,不要用我们的水。”   “今天这水,我们就当喂狗去了。”   弄浩然一听,怒了,说:“你们竟然说我们是狗?你们是不是欺负我们是新来的?”   文建设满脸怒气。   太气人了。   不就是用了他们一点水吗?竟然说他们是狗!   “你们欺负我们!”文建设冲着周绍就吼着。   周绍嗤笑一声,说:“我并没有这样说。是你们自己上纲上线。”   “别给自己加戏。”赵文强也冷哼一声,说,“狗可比你们勤快多了。反正以后,你们想要用水,自己去挑。”   “木桶什么的,你们可以用。”   “但是,你们不能用我们挑回来的水。辛苦挑回来的水,我们才不想给不相干的人用呢。”   “那么懒,用光我们的水不认就算了,还不想着把水给挑回来。”   谁都懒,谁都不愿意去挑水。   但是这水又不能不挑。   不挑水的话,哪里有水喝?   弄浩然一点也不想挑水。   水那么重,还是用木桶装的,那更加重了。   他那么瘦,哪里挑得起?   但是眼下已经将周绍他们给得罪了,就算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去挑水了。   “挑就挑。”文建设冷笑,“我们在这里又不住久,挑不挑都没有关系。”   等明天他们问到有人愿意将房子租给他们之后,他们就搬出去了,不再这里住。   这些人太小气了,不就是用了一点水而已吗?竟然跟他们吵起来。   斤斤计较。   他才不想跟这些人住呢。   “要搬就早点搬。”赵文强也一脸嫌弃地说,“我们也不想你们住这里。这里本来就窄了,又多加两个人,谁愿意?”   弄浩然和文建设气得要命。   他们是不想住这里,但是却不想被人嫌弃,听得赵文强这么说,又想吵起来。   “好了。”李富强这个时候走出来,“吵什么吵?大家同是知青,何必吵得你死我活?”   “你爱当老好人,你就去当,我们可不当。”周绍怼了李富强一句,“这水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给扛回来的,才不给这两个人用呢。本来他们的语气好一些,那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他们这语气,我一点也不爽。”   “对的。”赵文强也应和道,“我们也不爽。”   “行了。”李富强说着,“一人少说两句。弄浩然,你们两个今天要是洗漱的话,自己去挑水了。还有,厨房的柴火省着点用,这也是我们辛苦从山上捡回来的。”   弄浩然和文建设虽然不情愿,可是坐了那么久的汽车过来,今天又走了两个小时的路,实在是累得不行,就想洗个热水澡睡觉。   要是不去挑水的话,今天肯定没得洗澡。   他们两个只能去挑水。   洗过澡之后,弄浩然和文建设正想休息,就听得李富强过来告诉他们,大队长张军过来了。   这两人急忙走出去。   见了张军,还没有等张军开口问话,弄浩然立马就问着:“大队长,我们想租像季冬租的那样子的房子,这个大队哪里有得租?”   出去租房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那么多。   “季冬那房子是租我们大队张林家的。”张军深深地看了一眼弄浩然,说着,“那是因为张林的儿子起了新房子,他们全家都搬到新房子那里住了,所以旧房子就空了出来。”   “整个大队,也只有张林家里有钱建新房子。”   “其他人哪里有这个钱。你们想像季冬那样直接就租一个院子,难。”   并且,并不是有钱就成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知青想租张林家的房子,还说租金可以商量,但是张进步却不愿意租。   人家根本就不缺那么一点租金。   他也是跟季冬的关系好,所以才会将祖宅租给季冬。   弄浩然和文建设相互看了看,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没有多余的房子可以租,那么就算他们有钱,也租不了。   “那其他社员的家里有空余的房间吗?”弄浩然不死心地问着,“我想租他们的。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跟他们搭伙。”   之前他们在家里的时候,根本就不用下厨做饭,所以他们的厨艺一点也不好。   今天这一餐煮的米饭还夹生呢。   要是跟社员搭伙的话,不用自己煮,还能吃上香喷喷的米饭。   “这个是可以的。”张军点头说着,“肯定是有社员家里是有空房间的,就看你们愿不愿意租。”   “但是,我事先说话,要是你们搭伙的话,你们得将你们的粮食全给社员,然后还得给点辛苦费他们,毕竟他们把你们的饭菜煮熟。”   “成。”弄浩然立马就应着。   文建设有些迟疑,不过仍是点头。   先看看再说,要是不好,那他还是住在知青院里。   反正弄浩然搬出去,他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房间。这知青院的房间是简陋一点,但是收拾收拾也是能住的。   张军又关心地问了弄浩然几句,勉励他们好好干,这才离开。   等他离开之后,周绍嗤笑一声。   他脸上的嘲讽太过明显,弄浩然想装着没有看到都难。   “你笑什么?”弄浩然生气地问着。   “笑你们傻啊。”周绍也毫不客气地说着。   弄浩然捏紧拳头,横眉冷对,“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呵。”周绍说着,“知道为什么我们每个都不想煮饭,但是也没有去跟社员搭伙吗?”   “也并不是社员们不好,而是因为社员家里人口太多。这边一家都有几个孩子,再加上老人,而口粮就那么多。”   “你自己品品,你上交的那么多的粮食,是有多少落到你的嘴里的?”   “并且还得交辛苦费还有房租。这么一算下来,每个月的开支不是小数。”   “当然,你家里有钱,那还另说。不过我想你家里应该是挺有钱的。毕竟不是谁都能穿得起中山装的。”   说罢,周绍也没有多搭理他们两个,回房去了。   弄浩然和文建设回去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去打听季冬的情况。   他们来到季冬家,看到门没有关,便走了进去。   等看到院子里种的菜,还有房子的外墙的时候,弄浩然和文建设都心动了。   季冬正好出来,看到他们,问着:“你们过来做什么?”   弄浩然笑了笑,说:“季冬,你们想参观一下你的房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   参观完季冬的房子之后,弄浩然和文建设什么也没有说就回去了。   季冬没有送他们,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出了他家的门,就去打听张林家里哪里。   季冬租的这个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并且房子看着很不错,还有几间,还有一个专门的厨房。   要是他们能将这房子给租下来,那他们就不用跟那一帮斤斤计较的人住一起了。   季冬给的租金多少,他们就给翻倍,他就不信了,这些缺钱的乡下人不会把房子转租给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有一更是补昨天的。 第80章 拒绝   张林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之后, 想也不想就拒绝。   弄浩然震惊地看着张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拒绝了他们。   “我们出双倍的价钱。”弄浩然想着张林可能耳背, 有可能听不清楚他的话,所以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双倍的价钱。只要你把你家的那祖屋转租给我们。”   “季冬给你们多少, 我双倍给回你们。”弄浩然又重重地说着。   张林摆手, 黝黑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用蹩脚的普通话说着:“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弄浩然皱紧眉头,不满地说着。   他都开价那么高了, 这个农村人竟然还不答应。难道他想坐地还价,想要三倍的房租!   怎么可能?   “不管你们给多少钱,这房子都不会租给你们。”张进步从外面一回来, 就听得自家老娘说有人要租他们家的老屋, 还开了双倍的价钱。   这个想拿钱来压他们。   可惜,他不是那一种眼里只看到钱的人。   弄浩然和文建设立马就转身, 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那是我家的老房子, ”没有等弄浩然他们说话,张进步又说着, “我只租给季冬, 别人我是不会租的。不管他给多少钱。”   弄浩然才不信呢。   这乡下,弄一两块钱比较难,他开出的价钱那么高了, 这些人怎么可能不同意?   “那我们就给三倍 。”弄浩然咬了咬牙, 说道 。   三倍是他能接受的最高的价钱了。   要不是那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他是决计不会出那么高的价钱的。   有那么多的钱,他还不如拿这些钱去买猪肉吃呢。   “我不是说了吗?”张进步不耐烦地说, “给多少钱都不租给你们。这房子是我们家的,我们想租给谁就租给谁。”   “反正就是不想租给你们。”   他跑了几天的长途,在车上和招待所都没有睡好,一下车,立马就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跑。   他这会儿只想好好地睡一个觉。   要不是他爸不怎么听得懂普通话,他才不会在这里耗费时间呢。   “十块钱。”弄浩然也生气了,说着。   本来他并不是非要那个房子不可,但是现在听到张进步这么说,他还非要租张家的老房子呢。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不管多少钱,那个房子他就要了。   文建设在旁边听得咋舌,特别是听到这个价钱的时候,扯了扯弄浩然的衣服。   开价那么高,他可没有那么多钱跟弄浩然平摊。   他爸一个月的工资就三十来块,要是租房的话,两个月就将他爸的工资去掉三分之一。   这怎么能行?   弄浩然却不理会儿文建设的动作。   反正这个房子他是租定了,就算文建设不愿意租,他自己一个人也能付得出租金。   横竖租了房子之后,不买肉吃就成了。   “你们是新来的知青吧?”张进步打量了一下弄浩然他们,忽然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弄浩然和文建设点头。   “才来大队。”张进步忽然嗤笑一声,“口气就那么大。我告诉你们,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是钱却不是万能的。”   “我家虽然穷了一点,但是也不指望这点租金过日子!犯不着为了这几块钱而损失自己的名誉。”   “并且,我看季冬比看你们顺眼多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知青想租他们家的房子,开的价格也算是可以的,但是他却是没有租。   为什么?   不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所以就不想将这个房子租给他们。   他之所以把这个房子租给季冬,完全是因为看季冬顺眼,觉得季冬值得结交。   眼前这两个新来的知青的脸也挺大的,竟然觉得他会为了那几块钱而将房子转租给他们!   弄浩然气得要死。   “你们回去吧。”张进步笑了笑,说着,“回去睡着之后,什么都有了。”   “你……”弄浩然涨红着脸吼着。   “我什么我?”张进步脸上的笑容未少半分,说着,“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不想将房子租给你们。”   “现在,请离开!”   他倒是想说个“滚”字的,但是担心这两个小年轻爆发起来。   怕倒是不怕,只是他这会儿才刚从外地回来,最想的就是洗洗吃碗面然后睡觉,才不想和他们起冲突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弄浩然和文建设也是要脸皮的,顿时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   他一走,张林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一过来就说出双倍的钱让我们转租我们的老房子。”张林说着,“我都拒绝了,他们还再说。”   一直缠着,他都想发火了。   “看样子也是文化人,怎么就不要脸不要皮的。”   “爸。”张进步说道 ,“他们新来,肯定是看到知青院那么破,不想住那里。去季冬那里看了我们的老宅,就想租。”   “我们老宅那里可是有一口水井,知青院可没有。”   “所以他们就想租。”   他们想得倒是美,想用双倍的钱将他家的老宅给租下来。要是贪财的人肯定会愿意的,但是他可不是那一种。   开长途车赚了那么多钱,他根本就不将那几块钱放在眼里。   “幸好你回来了。”张林说着,“要不然,也不知道他们会缠到几点。”   进步再不回来的话,他等会也得叫人去叫季冬过来。   “以后不许他们两个进我们家的门就可以了。”张进步说着,“我明天再把这事告诉季冬,让他也小心那两个人。”   张林点头,说:“确实得告诉季冬。昨天是季冬和李富强去接这些新知青回来的,结果今天这两个人就惦记上了季冬住的地方。真是白眼狼。”   张进步一听,非常地赞同。   第二天,张进步休息好了就去找季冬,跟季冬说了这一件事。   季冬一听,冷冷地笑了笑,说:“昨天他们刚来知青院的时候,就想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   “不过,我拒绝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去你家想直接租下这个房子。”   “你以后离这两个人远一点。”张进步说着,“看着就不是好人。”   季冬点头,说:“那是当然。他们现在都肖想我住的房子了。我怎么可能还和他们一起行动?”   他又不是傻了,怎么可能还跟那两个人有来往?   邀请季冬过来他家吃晚饭之后,张进步这才离开。   休息两天之后,弄浩然这些新知青就开始跟着李富强他们一起上工。   第一天是给种下的苎麻施肥。   之前向信用社贷款买了化肥,现在苎麻已经种下种活了,正是施肥的时候。   多施点肥料,这苎麻才会长得快。   因为弄浩然等人从来没有干过活,所以三队长安排了老把式带他们。   “先拿铁锹轻轻地在苎麻的旁边划开一条缝,然后再用点力,将这一条缝挖深一些。”   “等会等社会把肥料撒地那一条缝里之后,文建设你再拿铁锹从沟里将泥给铲起来然后将这一条缝给埋好。”   老社员周长青认认真真地给弄浩然和文建设讲解着。   其实这两个新来的知青之前没有做过这话,最合适他们做的就是让他们两个撒化肥的。   不过三队长心疼这些化肥,毕竟这些化肥是贷款买回来的,都是要钱要利息的。   所以只能让他们一个挖土 ,一个填土。   反正这活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刚开始的时候会慢一点,但是熟练之后,就会非常地快了。   弄浩然的脸写满了抗拒。   他是过来这一边支援农村建设的,可不是过来这一边挖土的。   大队长就算要安排他干活,也不要安排他来做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啊。   “还有别的活干吗?”弄浩然皱紧眉头问着,“这个我不会。”   “没有人一开始就会的。”季冬正在旁边的挖着土,听到弄浩然这知说,更插话道,“你下来农村搞建设,就不应该像现在这么挑三拣四。要是你连这么一点小事都没能做好,以后可怎么做大事?”   “这活再简单不过了,甚至不需要动脑。”   “是的。”王长青满脸严肃地说,“不需要动脑 ,也不需要你动钢笔。你只需要小心一些,别把我们辛苦种下来的苎麻给铲了。铲了苎麻的话,够五棵,直接扣一分工分。”   辛苦一整天,拿整工分的话,也就是十分。所以不小心铲掉苎麻的话,这惩罚也算是挺严重的。   被季冬这么一说,爱面子的弄浩然即便满脸不情愿,也拿起铁锹开始干起活来。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满,觉得自己一个文化人来做这些农活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所以力气就大了一些。   兼之他又是一个新手,就在王长青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的铁锹就将最近的那一棵苎麻给削去了半棵。   王长青转头一看,眼睛瞬间就瞪得老大,心一抽一抽地痛。   “不是刚告诉你要小心一些吗?”王长青大声地喝着,“你用那么大力做什么?竟然削了半棵苎麻!这是要卖钱的。”   弄浩然气鼓鼓地说:“你凶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力气大了一点,一不小心就将苎麻给铲了。”   怪他做什么?   他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个,控制不了自己的力气那是自然的。   王长青瞪了他一眼,说:“等会控制好自己的力气,用小点力气 。再削坏苎麻的话,扣工分。”   好不容易苎麻才长得那么好,现在倒好,王长青一个用力,就将苎麻给弄死了一棵。   弄浩然想撂胆子不干,但是却没有这个胆,只得用小一点力气。   用小一点力气的后果 就是那铁锹轻飘飘的,才划了浅浅的一条缝。   王长青忍住心里的气,说:“你挖那么浅,你让社员怎么撒化肥?这化肥埋得浅了,下一场雨就把这化肥给冲走了。”   “这可是我们贷款买的化肥。不能这么糟蹋。”   不管是猪粪还是化肥,都不能糟蹋。   庄稼没有了这东西,长不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弄浩然火了,将自己手中的铁锹往王长青面前一推,说,“你自己来吧。”   他就不干了。   “不懂就慢慢学。”王长青瞪了弄浩然一眼,非常严肃地说,“哦,不懂了就可以不干了?那年底就不要分你工分了。”   “我们大队可不养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人。”   “赶紧继续干活。”   弄浩然只得继续干活。   当然,整个过程中没有少被王长青吼。   “都是知青,人家季冬一听就懂,干活还非常认真,不偷懒。”   “你们干活,就想着能偷懒就偷懒。一点也不认真,不专心。”   “你们两个人,连人家季冬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   季冬:……   他这是躺着也中枪。   收工之后,记分工过来登记工分。   弄浩然一见,立马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钢笔,对三队长说:“队长,我来做这个记分员。我文化水平高,脑袋灵活,适合做这个。”   他一点也不想再下地里干活,累得要命。   今天一天活干下来,两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三队长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钢笔,准备开口。   季冬嗤笑一声,说:“弄浩然,你的脸怎么那么大呢?”   “一来就想要我现在住的房子。现在才第一天干活,就惦记上人记分员这个工作。”   “文化水平?这里那么多知青,个个的文化水平都很高,不光是你一个,你怎么就想得那么美呢?”   “关你什么事?”弄浩然冲季冬吼着,他从刚才就一直被拿来跟季冬比较,再想到之前季冬不让他坐牛车,又不给他住他的房子,心里存着的那一股火烧得旺盛。   “当然不关我的事啊。”季冬凉凉地说着,“不过,记分员也是要干活的。你要是不想干活,怎么不说你适合做公社干部啊?”   “公社干部有工资拿,还每个月都有粮食分,不用下地里干活。”   “我觉得你更适合做这个。”   季冬看着弄浩然,非常真诚地说着。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社员哄堂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加班的一天,感觉比平常上班还要累。就这,领导还嫌我们效率不高,靠! 第81章 再有钱也不关你 的事   王长青鄙夷地看了一眼弄浩然, 说:“季冬说得对。弄浩然,其实你更适合当公社干部的。不用干活!来我们大队里做知青的,都要干活。”   “人李富强做了那么多年的知青, 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干活苦,干活累, 更没有听他说过他适合做记分员。”   “我相信, 记分员这个工作, 在黎星大队扎根了十年的李富强肯定做得比你好。”   “对啊。”   “李富强做得比你好多了。在我们大队里, 个个都要干活!不管是大队长,还是大队书记, 都得干活。你要是不想干活,只能做公社的书记。”   “你也不拿盆水照照自己的脸。我呸,你适合做记分员, 我还说我适合当大队长呢。”   ……   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弄浩然的脸红得滴血。   “你们够了。”最后,弄浩然再也忍不下去了, 吼着, “我只不过是提出建议,你们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必要这么嘲笑我的。”   说完, 弄浩然气呼呼地走了。   文建设也想走。   虽然这么奇葩的事情不是他做出来的,但是他和弄浩然是同时过来的,这些人在嘲笑弄浩然的时候, 也有不少眼神打量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不能走。   因为他发现, 他辛苦干了一整天的活,这记分员只给他记四个工分。   给弄浩然记三个工分。   弄浩然记三个工分,他可以理解, 毕竟弄浩然之前铲坏了两棵苎麻,但是他填土填得挺好的,怎么就只记四个工分?   不公平。   文建设向记分员和三队长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按道理来说,”三队长看了一眼文建设,说,“你是不应该得那么少的工分的。”   文建设立马就愤怒地回着:“那么,为什么给记那么少的工分?”   难道是迁怒?   可是,那是弄浩然自己做的,跟他无关,凭什么要迁怒他?   不公平!   “我的说,干填土这个工作,不应该只得那么一点工分。但是,”三队长顿了顿,“你干活的效率太慢了。别人都填完五列的苎麻,你才填得一列。”   “也就是在同样的时间内,别人比你多干了四列的活。那么我当然是给别人十个工分,给你四个工分。”   “这四个工分还是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要是是大队的社员,我只会给两个工分。”   说到这里,三队长拍了拍文建设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干活要 踏踏实实地干,不能偷懒。”   “我没有偷懒。”文建设涨红着脸分辨道,“我只是刚来,还不熟悉这些活。”   三队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做生产队队长做了那么多年,每年都重复着干这些活,天天都监督别人干活。”   “有没有偷懒,有没有磨洋工,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个文建设还算是有些小聪明,没有像弄浩然那么明目张胆地偷懒,这会儿要去喝点水,那么要去撒泡尿什么的,但是这个小伙子却是在磨洋工。   明明那么容易的活,仗着自己是新来的,非要慢慢地去做。   排在文建设后面的社员听到这话,大笑道:“这位新来的知青,你也别想蒙我们队长了。三队长做小队长做了那么多年,谁适合做哪些活,谁该得多少工分,他清楚得很。”   “他很公平的。”   虽然人不是很好,但是在安排事情和记分上,三队长这一点做得很不错。   季冬:……   当初那一个为了讨好张家栋,专门安排他去做苦活累活的人也是三队长张家海。   这个张家海哪里有社员说得那么好?   不过,看文建设今天的表现,给他记四分算是多得了。   “不过。”三队长又说道,“你还有进步的空间。当初季冬也是做不好,天天都偷懒,现在很勤快,天天都拿全工分。”   “你加油,努力。”   季冬:……   事事都扯上他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给他拉仇恨?   这万一这两个人恨上他,想办法给他找茬咋整?   这不好,一点也不好。   “三队长,你就别拿我做例子了。”季冬沉下脸,明眼都能看出他的不高兴,“我又不是什么好例子。”   “再说了,不怕比较,就怕人比人。他们两个才刚来,对大队里的活还不是很熟悉,多练就好了。”   “不要跟别人比,跟自己比就好。明天努力比今天进步一些,比今天多赚点工分就成了。”   “再拿我跟他们比,我可是要生气了。”   三队长一噎,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冬,见季冬还是沉着一张脸,顿时不敢说些什么了。   季冬现在可是大队长的红人,而大队长却并不是他本家的张家栋做了,而是张军做了。   要是他真的惹恼了季冬,回头季冬在大队长面前说他的坏话就不好了。   “季冬说得对。”三队长噎下心里的气,笑了笑,说着,“不要跟别人比,就跟自己比。”   “文建设,明天你就不要磨洋工了,好好干活。干得好的话,那工分就高了。”   “干不好的话,我不会像今天这样为了照顾你而给你记那么多的工分。”   “一两分也是可能的。”   “你要是一天只赚一两天,年底是不可能分到粮食的。当然,你可以出钱来买。”   文建设被噎住了。   他当然没有那个钱。   要是他有那个钱的话,他今天肯定不会出来干活,而是在知青院里躺着了。   “好的。”文建设生硬地应着,而后转身就离开。   他就知道,这个生产大队一点也不好。   回到知青院之后,文建设就和弄浩然抱怨起来。   弄浩然阴着一张脸,说:“行了。你也别说那么多了。你家里要是有门路的话,弄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那样就少干很多活。”   文建设喃喃,说些什么话都听不清楚。   他家要是有本事弄到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他当初就不用下乡当知青院了。   弄浩然这话说了当没有说。   他抬眼看了一下弄浩然身上的中山装,打定主意明天下地的时候多出些力气。   毕竟弄浩然家里有钱,可以花钱来买粮食,而他家没有那么多钱给他买粮食。   第二天,三队长明显发现文建设干活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是弄浩然却是像昨天那样,虽然没有铲坏苎麻,但是干得非常地慢。   三队长提醒了很多次,见弄浩然一点也不改,还是原样,气得当天下工的时候,让记分员只给弄浩然记了两分。   弄浩然看到那鲜红的两分,气得当场就跳起来。   “怎么给我记那么少?”弄浩然质问三队长。   三队长冷笑,说:“能给你记两分就不错了。”   “照你今天的工作效率,要是换个队长,估计只给你一分。”   “或者一分都不给。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不要磨洋工,不要磨洋工,人家文建设听得进去,今天已经改了,但是你还没有改。昨天还没有磨得像今天那么厉害,今天,呵。”   “我不服。”弄浩然梗着脖子叫着,“我那么勤快地干活。”   “勤快?你哪里勤快了?”   弄浩然举起自己的手,说:“我今天拿铁锹拿了一天,手都酸得拿不起筷子,就这,你竟然只给我记两分!”   该给他记十分才成。   “呵。”三队长又再次冷笑,“你自己看了一下你铲了多少列的苎麻?你是一个文化人,应该算得比我清楚!”   “是的。你一整天都在干活,但是你他妈的,干了一整天就铲了两列的苎麻!别以为你东窜窜,西窜窜,我就不知道你干了多少活。我这双眼睛比孙悟空的眼睛还要灵呢。”   “嗤。想闹就不要在我这里恼。你要是觉得我给你记得少了,你去找大队长!”   “我们第三生产小队的全体队员的眼睛都看着呢,由不得我弄虚作假!”   “也由不得你弄虚作假!”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弄浩然听着三队长张家海这么一说,心里发虚,摆手而后转身就离开。   看到他离开之后,三队长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说:“这个弄浩然只把自己当成聪明人,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   幸好他不是傻子。   这一次,文建设得六个工分。   张家海拍了拍文建设的肩膀,说:“小伙子,好好干,踏踏实实干,我看好你哦。”   文建设高兴得脸都红了。   季冬照样得了十分。   文建设看到季冬那十分,握了握拳头,打定主意自己还要多努力一些,也像季冬这么赚得十个工分。   到时年底分的粮食多了,他还能补贴家里一些。   回去的路上,三队长叫住文建设,说:“对了,我听说你和弄浩然想租社员家里的房子?和大队的社员搭伙?”   “大队长已经帮你们问了。”   不过,经过这两个人这两天的表现,本来是有意的社员,全都不愿意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家愿意的,怕得不到这好处,就托他过来问问。   “我不租了。”文建设立马就摇头,“前几天刚来,不习惯,所以就想租。但是在知青院里生活了几天,已经差不多习惯那里了。不换了。”   “知青院里都是知青,大家都是年青人,有话聊。”   他才不出去租房呢。租是租得起,但是要给那么多粮食,并且 给了那么多,最终到自己的肚子里还不知道有多少 。   别到时他给了那么多粮食,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   三队长有些失望,因为拖他问的那个人是他的亲戚。要是文建设答应去他亲戚那里住的话,也能改善一下他亲戚的伙食。   但是现在文建设不愿意。   弄浩然估计是愿意的,只是弄浩然这个人不成,让他去住进去,亲戚家里估计也讨不了好。   不过,人家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按着弄浩然的头逼他愿意。   文建设以为这一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结果几天之后,下工的时候,大队长忽然找过来,找到他们两个,说给他们介绍社员认识,那几个社员都是愿意租房和搭伙的。   弄浩然立马就答应过去看了。   文建设骑虎难下,有心想说清楚自己不想租了,但是人大队长都将社员给找好了,他这个时候要说不租,那就是得罪大队长。   得罪大队长以后是怎么一种情况,即便他从来没有在农村里待过,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他们就跟着大队长过去见。   之后的情况,季冬是听李富强说的。   “他们两个,特别是弄浩然,他不仅得罪那几个社员,还将大队长给得罪了。”李富强笑了笑,说,“大队长好心介绍几个社员给他们,这几个社员都是大队长精心挑选的,家里头虽然有些困难,但是为人和善,又爱干净。”   “只是,当大队长说清楚情况的时候,弄浩然百般挑剔,最后不仅把那些社员给得罪了,还把大队长给气得,撂下话说以后都不管他住宿的事情了。”   “知青大院他们两个爱住就住,不爱住的话,自己想办法出去租。”   说到这里,李富强恨恨地说:“就该不搭理他们两个。两个都是极品,去别人家里租房住也是祸害别人家而已。”   “但是他们在知青大院里头住的话,也是祸害你们。”季冬说着。   “现在我们都是分开煮的。调料什么的,用完之后,就放进厨房的碗柜里锁好。”   “柴火的话,用多少拿多少。至少水,他们要是用光我们挑的,自己不挑,赵文强就威胁说用一次打一次。”   “别看弄浩然为人齐整,其实最喜欢占便宜,但是又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赵文强只是扬扬拳头,他就不敢做什么了。”   季冬点头,说:“这种人,不用太过于关注他们。越是关注,他们越是得瑟。好好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   “抓紧时间看书。”   李富强点头。   他从季冬的话里察觉出了什么。   不过,既然季冬没有明说,那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他也只能自己暗暗地领悟。   听了季冬的话,李富强一门心思过自己的日子,弄浩然和文建设闹出些什么,只要是不关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理。   这日,季冬吃过饭之后,从井里打水出来,正准备淋菜。   开春之后,他在院子里种了一点红薯,还有空心菜,南瓜等。今天太阳有些猛烈,晒得这些菜都有些焉,他打水来淋一下。   才淋得一桶,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季冬抬头一看,是徐露在敲门。   季冬赶紧放下手中的木桶和葫芦勺,走了出去。   而此时,徐露也往院子里头走。   季冬懊悔,他刚才应该关上门的。   为了避嫌,他一般不会让女同志走进来的。   “徐露,你怎么过来了?”季冬快步走过来,离徐露还有好远的距离便停下脚步,问着,“我们出门外面说吧。”   徐露:……   想不到这个季冬那么保守,她一个女的都不怕,季冬竟然害怕。   “在院子里说就可以了。”徐露恰如其分地露出一抹诧异,“反正也没有什么。”   季冬摇头,非常坚持地说:“还是出去说吧。被人看到不好。我一个大男人不要紧,你们女的名声要紧。”   “为了保险出见,还是出去说。大队里传闲话的人很多,出去说话比较好一点。”   说罢,季冬也不管徐露反应,自己迈出脚步,三步作两步地走了出去。   徐露:……   她最终只能跺跺脚,跟着走了出去。   季冬都走出去了,她要是想跟季冬聊的话,肯定得跟出去才成。   出了大门,季冬这才问着:“你忽然找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   更何况,自从徐露和李翠两个女知青到来黎星大队之后,他就跟她们两个女知青没有单独地说过话。   这个徐露忽然找上门来,肯定是有事找他的。   徐露没想到季冬竟然会直接开门见山,她看了一眼季冬的俊脸,有些害羞地微微低头。   季冬好像比去接她们的那一天还要帅气一点了呢。   光是看着季冬这一张脸,她能吃下两大碗饭。   季冬:……   这熟悉的表情,自从穿越到这一具身体上,他不知道从多少女人的脸上见过。   看来长得太好也不好。   特别是他这一种不靠脸吃饭的。   “我等会还得淋菜。”季冬不耐烦地说着,“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说了他才知道,自己会不会帮。   “季冬。”徐露压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说,“我想去一趟县城的供销社买东西。我听社员们说你经常去县城里。”   说到这里,徐露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自己的唇,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季冬,这才继续说着:“我就想着,你去县城的时候,能不能载我一程?大队离县城太远了,光靠两条腿走路,我怕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   她说到最后,语气都有些撒娇。   季冬:……   他想也不想,摇头,说:“不能。”   “为什么?”似是没有料到季冬会拒绝,徐露震惊地问着。   季冬竟然会拒绝!   又不是很累的事情,并且她还是诚心诚意地请求,大家都是知青,为什么季冬不愿意载她一程?   又不是很过份的事情。   “我是男的,要是载个没有关系的女的,被民兵抓住,我就是百口莫辩。”   “第二,我去县城是去拿包裹的。我家人给我寄了包裹,要是载你的话,我包裹怎么弄回来?”   “所以,你找别人载你吧。”   徐露咬了咬牙,不敢相信季冬那么冷酷无情。   “那,借你的自行车给我自己骑过去,这总算可以了吧?”徐露没好气地问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她直接借车吧。   从这里骑车过去县城也要一个小时,她自己就辛苦一些,骑车过去好了。   不载就不载,她自己骑车也成。   季冬仍是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徐露,说:“你想太多了。”   “这车不是我的,我也是借别人的。要是借给你,出了点什么事,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要知道,这自行车要三百多块,还要 工业券。我朋友是信任我,所以才会把车借给我。”   “他借给我,我却不能借给你。”   “要是弄坏了,我怎么办?”   “弄坏了,我赔给你。”徐露冲动地回着,“不就是一辆自行车吗?打量着谁赔不起?”   “你有钱的话,自己去买一辆不就行了?不用借别的。反正你自己赔得起。”   “我还要淋菜,我先回去了。”   说罢,季冬转身就回自己的院子里,然后在徐露的错愕之下,快速地将院子里的大门给关上。   而后去淋菜。   借伍宗强的这自行车,他也曾经借给别人过,不过,那是在别人有急事,或者是有重要的事情的情况下他才会借的。   像徐露这一种情况,他是绝对不会借的。   这借了,开了个口,到时别人再过来以同样的借口借他这辆自行车到县城,到时他是借还是不借呢?   借不借都成问题。   要是他自己的自行车,他倒是愿意借。但是这自行车不是他的,而是伍宗强的。   他总不能拿伍宗强的自行车给自己做人情吧?   这万一弄坏了,他不好跟伍宗强交代。   门外,徐露瞪着季冬那紧锁的大门,眼睛都能瞪出火来了。   这个季冬,人长得倒是挺帅的,但是却那么冷酷那么无情!   借一下他的自行车都不错!小气,抠门!   这种男的,祝他永远找不到老婆!   徐露站在原地跺了跺脚,气呼呼地离开了。   门里面,淋过菜之后,季冬过去向三队长请假,第二天一大早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城。   到了县城,他并没有急着去取自己的包裹,而是去了伍宗强那里,在他那里做了一批青草膏,结清账之后,便跟伍宗强说起了自行车的事情。   “伍大哥,这自行车你愿意转卖给我吗?这自行车一直是我在开,你又不收租金,我不好意思。”   确实是非常不好意思,这自行车相当于免费让他骑了。   “不买。” 伍宗强摇头拒绝,说,“现在结婚都讲究三转一响,我要是卖掉手头上这一辆自行车,回头再买还得想办法凑工业券。”   “我可不想你小子,手头上那么多工业券。”   “这自行车你就先骑着吧。”   “反正我现在也不需要骑。并且,正是因为要做这青草膏的生意,你得奔到县城这里来,有一辆自行车会更省力一些。”   “大家都是合伙做生意的,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他和季冬还有钟蓁一起做这个青草膏的生意,赚了不少,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这自行车的问题。   “可是。”季冬有些迟疑,“你把自行车借给我骑的话,会有损耗的。”   “放在院子里,损耗不是那么大。”   伍宗强摆手,说:“这点损耗我不放在心上。我当初买这自行车的时候,一是手头上有钱,二是想买这自行车充当门面。”   “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尽管骑吧。横竖你一个月也骑不了多少次。”   一个月满打满算也是两三次,就算是损耗,也大不了哪里去。   他一点也不介意这一点损耗。   季冬见他这么说了,便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对了。”伍宗强又说,“我听说你们大队又种苎麻了?”   季冬点头,说:“不仅种了苎麻,还种了棉花。年前年后我们都去找了孙云焕,已经和他那一边签订了合同。”   伍宗强一听,搓了搓手,说:“苎麻这个我就不说了。我就是想问,你们大队种的棉花,能不能卖给我一些。”   “我给的价格肯定高于纺织厂给的。”   季冬一听,想都不用想,立马就明白伍宗强打得什么主意,他说:“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我们大队并没有跟纺织厂签订有关棉花的合同。”   “但是棉花是大队的东西,不是我自己私人的东西,我不难做这个主。”   “不过,我承诺你,要是时机合适的话,我会跟我们大队长提一下这件事。”   “不过机率不大。大队长那个人有些死板。”   “他遵从国政策,不太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投机倒把的事情,张家栋还做大队长的话,为了钱,张家栋有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张军却不会。   反正相处那么久,他也清楚张军的为人,不贪大队的一分一毫。   伍宗强很是失望,他还以为能赚一大笔呢,不过,最后他还是不甘心,说着:“这棉花非常热销,价格高不说,还得要票。普通的工人,一个月也就是二两的  棉花票。”   “一年累计下来,就是一斤多一点。”   “一斤多一点的棉花,只能做一件衣服。还得做棉被,一家人,这么点棉花票,哪里够?”   “所以,你一定要记得跟你们大队长说。”   “要是成的话,我也不会亏待你的。给你一些回扣。”   季冬点头。   能赚钱,双方相赢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去做?   棉花卖得价格高,对大队也有利。   只是,要说服大队长这个保守死板的人,还是得先先该怎么说才成。   在伍宗强这一边吃过午饭之后,季冬就去邮局取了自己的包裹,将大大的包裹绑在自行车的后面,季冬骑车回家。   怪不得邮递员让他自己过来取,这么大的包裹,邮递员自己也难弄到他们大队里去。   也不知道家人给他寄了什么东西,竟然装了那么多。   想到邮递费,季冬的嘴角抽了抽。   寄那么多东西,又重,还不如直接汇钱和寄票。   反正这一边大部分东西都有,有钱有票的话,基本都能够买得到。   奋力将这一个包裹给弄回黎星大队,一路上,季冬收获到不少羡慕妒忌的眼神。   特别是回到黎星大队的时候,这些眼神越发地多了。   “季冬,你家人又给你寄了什么好东西?”回大队的路上,因为路不好,季冬慢慢地踩着,就有人问了。   “就是一些吃得和穿的。”季冬应着,脸上笑呵呵地说,“我家里人心疼我,怕我在这一边缺穿少吃,所以每个月都给我寄一些过来。”   “果然是城里人。”那个社员羡慕地说着。   季冬笑眯眯地应了,而后继续踩着自行车回去了。   路边女知青院的时候,正好看到挑着水桶出来的徐露。   徐露看到他时,停下脚步,一脸幽怨地看着他,等看到他车子后面那硕大的包裹时,徐露的眼睛瞬间就瞪大。   季冬朝她点了点头,而后快速地骑车往自己家里去。   徐露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而后,水也不挑了,转身回了院子里。   齐婵玲正在拿了一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磕着瓜子。   这瓜子是过年的时候她从家里带过来的,久不久磕一把,直到现在还没有磕完。   “你不是出去挑水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快去,等会还等着做饭呢。”   有新知青过来可真不错。   之前都是秦桑使唤她去干活的,现在轮到她使唤新知青干活了。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旧社会的地主那多人羡慕了。   有人干活,自己坐享其成,这种感觉,美妙得很。   “齐婵玲,我跟你说,”徐露挑着两只水桶快速地走到齐婵玲面前,一副八卦的模样跟齐婵玲说,“我刚才看到季冬了。他从邮局那里弄回来一个很大很大的包裹。”   震惊中透着浓浓的羡慕。   季冬的家人竟然给季冬寄那么大的包裹!也不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竟然那么大。   要是她家人也给她寄那么大的包裹就好了,她别的不要,只要衣服和肉。   只是不可能。   “大惊小怪。”齐婵玲将嘴里的瓜子壳呸的一声,吐到旁边的地上,“季冬的家人每个月都给他寄包裹。”   “他的家境是我们所有的知青中最好的。”   要知道,季冬家可是京城的。   从京城寄包裹过来,这邮费都不知道多少了。   光看这个,就知道季冬的家底很厚。   他人又长得好看,所以当初她卯足了劲想追季冬,但是季冬却理也不理他,反而被秦桑勾去了魂。   后来,季冬倒是不喜欢秦桑了,却又被钟蓁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她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他家可真有钱。”徐露喃喃地说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是有些失神。   “好了。”齐婵玲不耐烦地说,“他家再怎么有钱,他家人给他寄什么东西,都不关你的事。”   “你快点去挑水吧。等会我还等着做晚饭呢。”   徐露咬了咬唇,想多问一些关于季冬的事情,但是见齐婵玲这么不耐烦了,也不敢问什么了,挑着水桶又出去了。   齐婵玲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   要是之前的季冬,还有可能被她们占些便宜,但是现在的季冬,怎么可能?   这个徐露也真敢想。   另一边,季冬回到家,放好自行车之后,卸下包裹,打开包裹,一看,惊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千多,尽力了。明天见。 第82章 帮忙   只见那一个包裹里除了书之外, 竟然还有一条棉被还有一件压得死死的棉衣。   棉被和棉衣下面,则是麦乳精什么的。   季冬满头黑线。   寄书这个倒是可以理解。他最近刷题刷得猛,已经将所有的练习本给刷完了。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他想学习新的知识, 等明年临近高考的时候再继续刷题。   但是寄棉被和棉衣这是什么?   要是他去年寄过来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去年是他下乡的第一年。但是今年寄过来?   季冬从包裹里拿出信。   还是熟悉的簪花小楷。   信中, 肖雨说这棉被和棉衣是前些天才弄好的, 本来是想去年就寄, 但是一些攒不了棉花票, 年后才攒够,这才急急让人打了棉被, 又做了棉衣寄过来。   季冬:……   这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这棉被和棉衣现在根本就用不上。   季冬叹了一声,将这些棉被和棉衣什么的都抱回房间收好。   书寄了挺多, 十五本, 都是一些物理,数学, 化学还有生物, 语文等等。   最让季冬惊喜的是,肖雨她竟然给他寄了一本英汉小词典。   季冬将这一本小词典拿在手上, 打算一得空就开始背诵英语, 扩大自己的词汇量。   将麦乳精什么的都收拾好之后,季冬将这些东西打包给邵银他们。   他不爱吃这些东西,而且年壮力强, 也没有必要吃这些, 可能是之前他说过他在这一边跟着几个师父学习,所以这一次肖雨给他寄的量有些多。   季冬拎着东西的手有些累。   他刚一打开门,就看到徐露站在他家的门前, 手举起来,正准备敲门。   “季冬。”徐露一见季冬,两眼就亮了,“我正准备要找你呢。”   “什么事?”季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听说你种了不少菜。”徐露有些羞涩地说着,脸都有些红,“我也想种一些,不用天天去别人家里买菜。”   “你能卖些菜苗给我吗?”   她过来的时候就听说女知青院里住的那些菜苗是从季冬那里买过来的。   既然那个钟蓁能买,那她也能买的。   跟季冬买菜苗,能拉近和季冬的关系,她为什么不做?   “不能。”季冬面无表情地摇头。   “我按市价给你。”徐露急了,说着。   “你就算是想买,我也没有菜苗卖给你。”季冬还是那一副表情,“我之前种的菜已经长成了,可以吃了。”   “你想种菜,直接去供销社买种子吧。”   “这个点,谁家也没有菜。”   徐露:……   “我有事,我先走了。”季冬又说着,“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别人家里问问。”   说罢,季冬朝徐露点头,提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徐露看着季冬远去的背影,虽然不甘心,但仍是跺跺脚离开了。   季冬回头一看,看徐露已经走了,这才折路回来,往牛棚那里走去。   季冬从牛棚那一边回来之后,还没有等他煮饭,就看到李富强急急地向他走过来。   “季冬,季冬……”李富强叫着,“你在家吗?在的话,和我去一趟知青院。”   “女知青院那一边出了点事。”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回来晚了,就这些~~今天又是弄材料。之前一直加班弄材料,好不容易弄好,结果上级一个通知下来,说之前弄的材料格式不合格,得遵照公文格式,于是又重新弄。不仅得重新排版,还得重新打印,真是X了狗了。一天一个要求! 第83章 事情   出事了?   季冬皱紧眉头想着。   他边想着, 边急急忙忙地走出来,问着李富强:“女知青院那一边出什么事了?”   “据说是床断了,然后有两个女知青打起来了。”李富强挠了挠头, 说着。   “那说明情况还不是很严重。”季冬见李富强这样,说着。   要是严重的话, 李富强会直接过来女知青院那一边, 不可能过来这一边找他的。   “我已经让周绍和赵文强他们先过去了。”李富强应着, “你跟他们不对付, 我只能亲自过来这一边找你。”   他倒是想让人过来找季冬啊。   但是问题是他们两个一听到要过来这一边找季冬,就不愿意过来了。他们不愿意过来, 那他只能自己找过来。   季冬:……   “我们过去吧。”季冬说完,转身将门给锁好,而后这才跟着李富强往知青院里走去。   “床怎么会断了呢?”路上, 季冬好奇地问着, “这床虽然不是新床,但是也挺结实的, 怎么会忽然断了?”   这又不是后世那一种豆腐渣工程, 床不可能随便就断了。   有些人家家里打的床,睡个几十年都没有问题。   他之前在知青院里睡的那一张床, 虽然有些摇晃, 但是他睡了那么久都没有问题,女知青肯定比他还要轻,这是做了什么导致床断了?   李富强摇头, 疑惑地说:“我也不知道。”   “卜小萍急冲冲过来说的。也没有说清楚, 自己又急急地回去了。”   季冬:……   看来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得去看看才成。   他们两个刚到知青院那里,就看到徐露和齐婵玲在打架, 而李翠则是在旁边急得上火。   周绍他们都围在这两个人身边,都静悄悄地围观着,谁也没有上前去劝开。   季冬:……   李富强:……   说是打架,但是这两人并不像男人那样你一拳,我一拳那么打架,而是你揪我的头发,我揪你的头发,你挠我一爪,我挠你一爪,最为严重的,就是互打巴掌。   季冬注意到齐婵玲和徐露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有伤痕还有巴掌印。   这一副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见此,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李富强却是上前几步,用力将纠缠在一起的这两个人给扯开,吼着:“做什么?做什么?好好的,打什么架?”   “你们是下乡的知青,不是大队里的泼妇!不要动不动就打架!”   “特别是你,徐露,你才来几天啊,竟然开打!”   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女孩子,竟然和齐婵玲打了起来。   齐婵玲他就不说了,那脾气一直有些泼辣,一个不对头,就呛人,会打起来不奇怪。   但是徐露竟然会打起来,这不是让人觉得意外吗?   徐露和齐婵玲互瞪着对方,那眼神带着恨意,就像那些凶狠的狼崽子一样。   李富强觉得一阵头痛。   女知青比男知青还难搞!男知青也打架,但是都是一边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了,用斗鸡眼看着对方。   “这是怎么一回事?”李富强冷着一张脸问着。尽管觉得头痛,但是还得将这一件事给办好。   然而不管是徐露还是齐婵玲,都没有理会李富强。   两人还是像斗鸡一样,互相瞪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身上的肉给啄下一块来。   “你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见她们不说,李富强也没有再问,便问着卜小萍他们。   “我知道 。”李翠弱弱地举起手,瞄了一眼齐婵玲和徐露,似是不敢看她们,而后飞速地低下头。   李富强的眉头立马就皱起来。   这个李翠怎么那么胆小呢?   这么胆小可不行的。   不管是在城里,还是下乡当知青,太过于胆小容易被人欺负!   “那你来说说。”李富强怕吓着李翠,放低声音说道。   “不许说。”徐露一听,像炸了毛的狮子一样,大声地吼着,原本清秀的脸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了。   李翠被吓得不自觉后退一步。   齐婵玲冷笑一声,可能是扯到脸上的伤口了,撕得叫了一声,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痕,嘲讽地说:“既然做得出来,就别怕别人说。怎么?现在想起要脸了?”   徐露狠狠地瞪了一眼齐婵玲,冷冷地说:“闭嘴!”   齐婵玲顾不得脸上正在痛,扯了扯嘴角,说:“呸,自己不要脸,还不许别人说?”   “你要是要脸的话,也不会说出那些话,做出这些事了。”   众人的心提得高高的,一直想知道徐露究竟做了什么事,导致齐婵玲这么对她。   但是话题却是绕来绕去的,根本就没有说清楚。   “好了。”赵文强不耐烦了,说,“直接说重点!我们等会还要回去做饭吃饭呢,今天累了一天了,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们叽歪了。”   他来这一边可是看热闹的,听笑话的,可不是过来这一边听她们在磨叽的。   徐露立马就瞪向赵文强。   “呵。”齐婵玲冷笑道,指着季冬说着,“这个徐露,刚来没有几天,见人季冬长得好,就想粘上去。向我打听季冬的家庭背景 ,然后那天见季冬家里给季冬寄了一个大包裹,又动了心。”   “我就嘲讽了她几句,又说了秦桑的下场。”   说到这里,齐婵玲摸着自己的脸,脸上尽是怨恨,“这个女人就像疯子一样挠上来。”   “之前是在她房间那里说话的。”   “她一生气,直接一坐就坐到李翠的床上,把李翠的床给坐断了。”   说到这里,齐婵玲又冷笑几下,说:“看着瘦瘦的,没有想到,竟然那么重!怪不得她吃得那么多。我说呢,知青院里的粮食怎么消耗得那么快。”   消耗得太快了。   原本预估要吃一个月的粮食,估计只够吃二十天而已。   早知道她当初就不贪图那么一点小便宜而跟着这两个新知青煮饭。   季冬:……   李富强等人:……   他们全都无语地看着季冬。   这个徐露,完全另一个版本的秦桑。只不过她没有秦桑那么好看,而季冬也没有捧着她而已。   “你胡说,我才没有。”徐露涨红了脸,冲着齐婵玲就吼着。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当自己心思真的袒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她却感觉到一阵羞愧。   “再说了,就算是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季冬人长得好看,家庭背景又好,我怎么就不能看上季冬了?我不看上季冬,看上大队里的男人?我又没有病。”   她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季冬长得好看,光是看着他那一张脸都能吃下两碗饭!要是吵架的话,她看到他的脸,估计气都消了。   而且,季冬的家庭条件那么好,以后肯定会回城,要是她和季冬结婚,也能跟着他一起回城。   从那一大包东西可以看得出来,就算她跟着季冬回城,他们的日子也不会过差的。   那么为什么她不能喜欢季冬?   话说得好有道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要脸。”齐婵玲骂着,飞快地看了季冬一眼,“你又不是喜欢季冬那个人,你是喜欢他的物质条件。”   “他的条件也是他的一部分。”徐露反问着,“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   不过徐露打季冬的主意就是不行。   她也喜欢季冬,但是从来没有像徐露这么直白。   “不要脸。”齐婵玲骂着。   徐露冷笑,说:“我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告诉你,这事没有完。”   李富强不想再听下去了,小声地问着李翠:“李翠,你不是说你的床断了?带我进去看看。我看能不能修得好。要是修不好的话,只能去大队那一边申请砍一根树来重新打一张床了。”   好好的,怎么会把床给坐断?   李翠微微点头,感激地看着李富强:“谢谢你,李大哥。”   “我跟你们一起进去看看吧。”季冬在旁边说着,“反正在这里也没有事。”   竟然是为了他而争风吃醋,打架,这一波操作太骚了。   三人正准备进去,而这个时候,徐露一把就抓住季冬,咬了咬唇,非常勇敢地问:“季冬,你怎么看?”   “我站着看。”季冬愣了一下,立马就说着,“难道要我坐着看?”   季冬这话一出,众人也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   徐露的脸又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露急急地说着,“我是问,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吗?”   她都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虽然要一个答案并不难,但是今天季冬既然在这里,那她就直接问了。   问清楚季冬的态度,要是成的话,那自然好,要是不成的话,她就再物色别的对象。   这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她总不能钓在季冬这一棵树上吧。   “没有什么看法。”季冬面无表情地说,“我又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徐露一听,大失所望,又问着。   她两眼炯炯地看着季冬,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季冬他正想说,忽然就听到一个熟悉而清脆的声音。   他抬眼一看,钟蓁两手扛着行李,在院子门口前疑惑地看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今天做了半天苦力活,手都是抖的,就这些了。放假我一定多更。 第84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季冬心里先是闪过一抹欢喜, 而后就是心虚。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心虚些什么,他也没有做错事,今天这事也不是他弄出来的。   钟蓁见大家都看着她不说话, 有些疑惑,问着:“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你回来了?”季冬快速快速地走过来去, 帮着钟蓁将她手上的行李给接过来,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出去接你。”   那么远的路, 也不知道钟蓁是怎么走回来的。   “我本来是想先给你捎个口信,然后在县城的招待所里住一个晚上等你第二天出来接我再回来的。”钟蓁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解释着, “毕竟我拿着那么多东西走路也不好走。”   “但是我刚出汽车站的门口,还没有去招待所,张进步就看到我了。”   “后来, 我就搭张进步的自行车回来了。”   季冬应着:“那也真巧了。”   “张进步也是厉害。”钟蓁高兴地说着, “他将一个包裹绑在车架上,别一个让我抱着, 就这样搭我回来了。”   “等会我再将从京城里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他家。”   季冬点头。   他默默地想了一下, 又掂了掂自己手上的包裹的重量,觉得这事他也可以做得到。   “钟蓁, 你回来了?”李富强也上前, 接过季冬手上的行李,看了一眼钟蓁,说着, “看着比你回家的时候胖了一些。”   脸圆了一些, 而且,看着也白了一些。   “在家过得好。”钟蓁笑眯眯地答着,“所以也就长胖了。”   家里人心疼她在乡下吃苦, 所以她回家之后,她家人拼了命给她补,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端到她的面前。   所以她才会短短时间就胖了一些。   “对了。”钟蓁又问着,“你们在做些什么?怎么都过来女知青院这一边了?”   还没有等待季冬和李富强回答,就听得徐疑惑地看了一眼钟蓁,问着:“你就是钟蓁吧?”   她早就听说过钟蓁了,之前她过来的时候,看到还有一间锁着的房间,本来是想要那一间房间的,毕竟她也想自己一个人住,而不是跟别人住。但是齐婵玲说那是钟蓁的房间。   后来她也听说过钟蓁的一些事,只是没有想到,钟蓁竟然长得那么好看。   并且,人缘还很不错。   一回来,就有人搭她回大队,现在季冬和李富强也走过去帮着她搬行李。   钟蓁点头,说:“你就是新来的女知青吧?”   每一年都有新知青过来,所以这人一出现在这里,她立马就知道了。   徐露点头。   钟蓁也朝她点点头,没有多看徐露一眼,转身跟着季冬他们来到她的房间门口。   季冬和李富强把东西放下来之后,又在李翠的带领下,去看李翠的床。   这床得早点修好,要是不能修的话,也得想办法让李翠对付这一夜。   进来一看,季冬和李富强都有些无语了。   只见靠近床沿旁边的那两块床板断成两半。   “这是怎么弄的?”季冬问着,“怎么床板都断成两半了?”   他那么重都不太可能将那两块床板给坐断,也不知道徐露是怎么将这两块床板坐断的。   “徐露很生气,”李翠解释道,“然后一屁股就坐下来,床板就断了。”   幸好徐露反应快,要不然,肯定会受伤。   “还能修好吗?”李翠弱弱地问着,“我现在都不敢坐上去。也不敢睡,就怕大晚上睡着,翻个身,床板又断了。”   “能修。”回答她的却是李富强,“我去拿几块小的木板,拿几枚铁钉,将这两块床板给钉好就成了。”   “能直接换吗?”李翠轻皱眉头,“我怕钉好之后,还是容易断。”   还是直接换两块结实一点的木板好一些,这样睡觉就不用提心吊胆的。   “不能换的。”李富强回着,“这修好就能睡的床板,大队长不给换的。”   “那就只能修了。”李翠叹气。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李富强说,“我过来大队那一边拿铁锤和铁钉。”   说罢,李富强转身就离开。   他一走,季冬也不好留在这里,说:“这事李大哥就能做了。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季冬也转身离开了。   他出了门口,看到齐婵玲和徐露还僵在原地,两人瞪着对方。赵文强和周绍他们已经走了。   季冬才不管那么多,只想离开。千想万想都想不到纠纷竟然是因他而起的,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过来了。   “季冬,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徐露听到脚步声,见季冬走了出来,也顾不得瞪齐婵玲了,快速地拦住季冬,问着。   “什么问题?”季冬装傻,想混过去。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徐露又重复问了一遍,而后两眼紧紧地盯着季冬,不想放过季冬脸上的任一神色。   这个时候,放下行李,准备出来洗手的钟蓁听到徐露的问题,也站在门口那里,等着季冬的答案。   她也想知道季冬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是这些了。早上做了半天的苦力,下午继续搞材料, 明天开始检查。不管过不过关,反正农历年到来之前,都不用弄这些鬼东西了。我明天努力更九千。 第85章 第三次   季冬定定地看了一下徐露, 那眼神直把徐露看得心里有些打鼓。她心里有些发咻,后悔问季冬这个问题了。   “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季冬弯了弯唇,说着, “好像不需要跟你说吧?”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还有,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不要扯上我。”   说罢, 季冬冷酷地转身离开。   齐婵玲噗嗤地笑了一声, 那声音在静悄悄的院子里非常地响亮。   徐露气得直瞪齐婵玲一眼, 握紧拳头,像一只斗鸡一样, 又想上前去。   “你敢?”齐婵玲下巴一扬,“你要是再敢打我的话,我就要找大队长了。”   “刚来就闹事!我看你是想像秦桑那样, 去青山大队了。”   “别以为所有的大队都像我们大队这样, 待遇那么好,还有专门的知青院, 并且大队长还那么地和气。”   “你要是去别的大队, 看能不能熬得下去。”   徐露没有下乡之前,也曾经听说过农村的一些肮脏的事情, 所以听得齐婵玲这么一说, 怕齐婵玲真的去找大队长了,倒是不敢上前。   齐婵玲嘲讽地看了一眼徐露,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上的伤痕, 说:“你最好祈祷我脸上没有留疤, 要是留疤的话,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不到徐露的性子竟然那么辣,她只是随便刺徐露几句, 徐露已经就冲过来抓她的头发。   这事她也做得不对,要是闹去大队长那里,她也讨不了好。   “不过,今天你打了我,得赔我十斤粮票,要不然,这事不会那么容易过去。”   “你还想要粮票?”徐露也不是被吓大的,冷哼一声,“你要是不刺我,就不会发生这事了。你要是不服,我们不用去大队长那里,直接去公社的革命委员会那里评评理,看谁是谁非?”   说着,这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钟蓁看得无趣,直接出门洗了手,而后归整自己的行李。   李富强拿了铁锤,几颗铁钉,还有几条细木条,又再次过来女知青院这一边。   徐露和齐婵玲她们两个已经散了,徐露在客厅里生闷气,齐婵玲则是回自己的房间里。   她之前是跟秦桑一起住的,秦桑离开之后,齐婵玲就自己睡一个房间,此刻,她回房之后,将房间关得紧紧的。   吕丽芝和卜小萍他们也在房间里,整个女知青院里静悄悄的。   李富强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一些。   他来到李翠和徐露的房间里,看到李翠在门口那里等他,对李翠笑了笑,说:“你不用站在这里等的。在房间里面或者在堂屋里等也是一样。”   “我也没有事做。”李翠笑着,“前几天都是在地里劳动,今天休息,结果就发生这样的事。”   她还想好好休息一个上午,下午再去公社的供销社那里买点东西。   她才刚来这里不久,虽然也带了不少行李,但是还是不够。县城的供销社里头的东西应该会多一些,只是她走路过去的话,来回四个小时,一想到这里,她就打退堂鼓,所以就想着去公社的供销社里凑合着买点就成了。   结果床都被别人坐断了,她哪里还有这个心情?   “人多难免起纠纷。”李富强说着,“就算是家人,还有些小摩擦,更何况是陌生人呢。”   陌生人之间因为不熟悉,所以彼此之间的摩擦会更多,并且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更难包容。   “别想太多。”   李富强只能这么安慰她了。   那么多人住在一起,肯定是有摩擦的,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有坐断床这种事情发生,并且还有女知青打架。   要知道,女知青比较爱面子,打架这事一般不太可能会发生。   “我是不想的。”李翠无所谓地说,“要是我今天的床修不好,我就让徐露睡这一张断床,我去睡她那一张。 ”   她才不是软柿子,让徐露任意捏!   “修得好。”李富强非常肯定地说,“不是床梁断,而是床板断,这是能修。床梁断了,这倒是修不了了。”   其实床梁断了,也能修,不过,因为床梁要承重,所以即便是修好,过不久也会坏,所以床梁断了的话,没有必要修,直接去做新的床。   “那就先谢多李大哥你了。”李翠应着。   这事其实也可以去找大队长,不过,大队长非常忙,一时半会也过不来帮着她。   再说了,大队长也不会亲自过来帮她修,肯定是叫别人过来。叫别人过来的话,她还得欠别人的人情。   与其欠大队里不熟悉的社员的人情,还不如直接就欠李富强的人情。   虽是才来这里还不到半个月,但是李富强这人她倒是比较熟悉,人挺好的。   “不用客气。”李翠这么郑重地道谢,他很不好意思,又说着,“这事对我来说,也只是小事一桩。”   “我能帮就帮。”   “大家都是知青,能相聚在一起也是缘分,在这个陌生的大队里,也算是彼此之间的依靠。你帮我,我帮你,这样才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欺负。”   李翠点头。   李富强说完之后,走过去床那一边,先将断裂的木板给拼在一起,而后用细木条盖在上面,然后一手定住木板和铁钉,一手拿铁锤,咚咚咚几下,就将这铁钉给钉进去了。   而后,他又往细木板的另一头钉铁钉,也是几下功夫,将铁钉给钉进去了。   如此重复几次,他终于将两块断裂的木板给钉好,而后又将这两块木板给翻过来,将露了头的铁钉给锤歪。   “这样,你睡觉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被铁钉给戳到。”   “因为这一面是朝床上的。钉了细木条的那一面是朝地下的。”   钉了细木条的那一面肯定得朝下,要不然床板凹凸不平,肯定没法睡。   “就算是锤歪,也还是有些硌人,所以你可以拿点碎布条什么的绑在这上面,这样就没有那么硌人了。”   李富强是低着头,一边小心地锤着这些铁钉,一边跟李翠说的,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李翠眼里的震惊与佩服。   “李大哥,你怎么会做这些?”李翠问着。   李富强想也不想,便说:“是个男的天生就会这些。”   “只是钉几锤的事情,这个很容易的。你们女生也会的。”   这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工作,看一遍就会了。他之前没有下乡,在市里就会这些活了,下了乡之后,经常看着别人做工,自然而然也学到一些。   李翠点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她问的,不仅仅是钉这些铁钉,还想问李富强怎么会那么地细心。   她敢打包票,要是别的男人过来钉这些铁钉的话,肯定只是将铁钉锤歪,而不会像李富强这样,还建议她拿碎布条给包好,免得硌人。   “哦。”过了好一会儿,李翠低低地应了一声。   李富强也没有再说,将木板给锤好之后,又将这一块木板给放好,这才说着:“好了。你这一边还有什么东西要我弄的?我顺道一并带好。”   “还有这个衣柜,柜门好像坏了,关不好。”   李富强听了,走过去,小心地将那衣柜的柜门给拉开,看了一眼,说:“这里头的螺丝掉了。我去大队里拿个螺丝,再拿个十字螺丝刀帮你将螺丝给按上去就好了。”   这衣柜也有些年头了,螺丝掉了也是正常的事,但是因为这衣柜都是实木的,所以质量还算是不错的。   接下来,李翠又带着李富强逛了一圈女知青院,找出好几处需要李富强帮忙的地方。   有工具在的手的话,李富强当场就做了,没有工具在手,李富强去大队那里重新借来工具之后,又帮着李翠将东西给一一修好。   他离开的时候,李翠拿了一些番薯给递给他,非常不好意思地说着:“李大哥,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等回头我弄到肉票,我再请你好好地吃一顿饭。”   李富强帮了她那么多的忙,她确实是得请李富强好好地吃一顿饭。不过,现在条件有限,她只能送一些番薯给李富强了。   这番薯还是大队长之前给她的口粮。   “不用。”李富强并不接这些东西,只是笑了笑,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值当什么。”   “而且,这些番薯是你们的口粮,你们才刚来,粮食关系应该还没有办妥,大队长肯定给的粮食也不多。你就留着自己吃吧。”   见李翠还是非常执意要给,李翠只得说:“这番薯,你自己拿着,我多这些番薯不多,少这些番薯不少。我几乎都拿整工分,每年分到的粮食都够自己吃,还能寄一些回家。”   “而你,少了这一袋番薯,估计要挨饿。”   确实是这样子没有错。这个时候粮食那么地珍贵,也只有李翠那么实诚,他只是过来帮个小忙,竟然给 他送那么多的番薯。   这些番薯的个头都不是很大,这么一小袋,估计有个两三斤。   这个傻丫头,也真不知道粮食的可贵。   “不会啊。”李翠说着,又将手上的袋子往李富强那一边推过去一些,“我够粮食吃的。李大哥,你就拿着吧,今天辛苦你帮忙了。”   李富强是义务帮忙的。   今天本来就是李富强的休息天,然而李富强却得在这里帮着她东弄弄,西弄弄,浪费他那么多时间,她给一些番薯李富强也是应该的。   “真的不用。”李富强又将那一袋番薯给推回去,手不小心碰到了李翠的手指,那手指有些凉,有些滑,瞬间,李富强就像是触电一样,嗖的一下将手给收回来。   他的心跳得极快,脸上也有些发热,说:“不用。我先走了。”   说罢,李富强不等李翠反应,快速转身,然后像是逃命一样飞奔去大队仓库,将借来的工具还回去。   仓库的管理员看到李富强黝黑的脸有些红,好笑地说着:“李富强,你可以慢点来还这些工具的。我还没有下工呢。”   瞧瞧,跑得那么快,脸都红了。   要不是他眼尖,根本就看不出来李富强的脸竟然红了。   李富强一听,心虚得要命,赶紧说着:“早点还完这些工具,就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   “你清点一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就签名了。”   仓库管理员听得李富强这么一说,翻开借记表,清点了李富强的工具,写下已归还几个字,让李富强签名。   签完名之后,李富强不像往常一样跟仓库管理员吹吹牛,而是转身就离开了。   他现在心里有些乱。   长那么大,除了老妈和妹妹的手,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女性的手。   有些凉,有些滑。   李富强拿出自己那一双粗糙的手看了又看,看到手心那些粗茧。   原来女孩子的手跟男人的手有那么大的差别啊。   李富强想了又想,等剧烈的心跳平静下来之后,忽然感觉到有些可笑。   只是触碰了一下女孩子的手而已,他有必要这样子吗?有必要心跳那么快,有必要脸红吗?   难道是年纪大了,开始想女人了?   想到这里,李富强眼神一黯,决定晚上多刷一些题。   想女人?   想也没有用。   他这会儿根本就没有钱娶老婆,也没有那个本事养得起老婆!   还是多读点书,然后等恢复高考,努力考一个好大学,出来分配一个好工作再说。   到那时虽然年纪大点,但是有工作,还是能娶得上老婆的。   季冬完全不知道李富强还有这一番心理活动,他此刻,正在牛棚里吃着饭呢。   钟蓁在家里拿了些腊肠还有腊鸭过来。腊肠用水煮一会儿,捞出来,切成片放在米饭上蒸,再放些胡萝卜粒,还有兰豆粒,煮熟的干玉米粒什么的,煮熟之后,非常地香。   腊鸭一半切成块,放些莴笋片一起炒,临出锅的时候,再放些蒜苗,就成了一盘美味的腊鸭肉。   另一半也切成块,又拔了一个被霜打过的白萝卜,一起煲汤,除了撒几颗枸杞,其他的时候也不用放,熬煮半个小时,这汤变得奶白奶白的,再撒点葱花,香得直让人流口水。   季冬不小心就吃多了一些,所以饭后,他拿着书本,一边背诵古诗,一边溜弯。   休息过后,季冬开始学习高数,而钟蓁,则是在旁边跟着邵银学习。   “你这样跟着我学理论效果不大。”邵银轻皱眉头说着,“得结合实践才成。”   “可惜我们不在医院,没有办法让你看更多的案例,更没有办法让你实践。”   “师父,我能不能在大队这一边也拜您为师?然后你要出诊的话,我就跟着你。”钟蓁想了想,说着。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毕竟她师父暂时回不了医院,而她也不可能一直在牛棚这一边学习理论知识,继续背着医书。   这没有什么用。   还是得多实践才成。   “可是。”邵银还是有顾虑。   她是“坏分子”,之前下乡的时候她就约定好,隐瞒两人的师徒关系,有什么事情的话,也不会牵连到钟蓁。   但是现在,钟蓁提出这个建议,好是好,只是会有所危险。   “师父。”钟蓁见邵银没有回答,急了,说着,“我们之前就是顾虑太多,所以我就算是想给您送点东西,都得偷偷摸摸。”   “要不是季冬,我今天估计这个点才敢过来给您送东西。”   “现在您已经是大队里的赤脚医生了,医术那么好,所以我拜师,别人最多是羡慕我,不会说什么的。”   “更不会迫害我们。”   “之前是没有办法,但是现在现在的环境跟之前的不一样的。所以,您就不要再考虑那么多了。”   就算是被批斗,她也不怕!   她都能跟着下乡了,怎么可能还会害怕被批斗?   不可能的事。   “你想清楚了吗?”邵银定定地看钟蓁,又再次问着。   钟蓁点头,无比确定地说:“我想得非常地清楚。再清楚不过了。”   “那就拜师吧。”邵银说着,“你明天回去,得空就过来我这里跟着晒药草。回头我就跟大队里的人说我收了你做徒弟。”   至于拜师仪式,他之前就已经做过了,所以这一次倒是不用了。   钟蓁眼里闪过一抹惊喜,连忙点头,说:“好。”   出了牛棚的门之后,钟蓁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来过。   季冬也默默地走在她身边。   “季冬,”钟蓁笑着,“我现在很高兴。”   “你怎么那么热爱医学?”季冬不解地问着。   钟蓁点头,说:“我喜欢学医,中西医都成。学成之后,利用自己的所学救死扶伤,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和满足的事情。”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学医那么累,又那么苦,以后工作也会更苦,并且没有多少时间照看家里,可是这也挡不住她对这一行的热爱。   季冬看着她那仿佛发着光的侧脸,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着。   他上辈子之所以那么拼命工作,并不是像钟蓁那样,那么热爱自己的工作,他更多的是想通过这一份工作赚钱。   赚多多的钱,改善自己的生活,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而后多寄一些钱回去给院长。   要是可以,他一点也不想做那一份工作。   真正热爱一份工作的感受是什么样子的呢?   季冬不清楚,也不明白,更加不理解。   见季冬久久不接话,钟蓁笑了笑,说:“你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行业就知道了。做着自己的喜欢的工作,完全不会感觉到累,只会感觉到无限的热情和动力。”   只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其中。   季冬缓慢地摇头,说:“若是我遇到我喜欢的行业,那我肯定是不会像你这样投入那么多的。”   “再怎么喜欢,它也只是一份工作,或许是一份爱好,我可能会投入精力,但是应该不会太多。”   “在我的观念里,家庭才是第一位的。”   上辈子忙着赚钱,所以一直没有时间谈恋爱,但是其实,他是想要一个家的。   这辈子即便是遇到自己喜欢的行业,他也不会放太多的精力,而是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小家庭上。   钟蓁诧异地看着季冬。   “是的。”季冬说着,“是这样子没有错。家族是最重要的。”   钟蓁定定地看了一会季冬,而后这才说着:“你跟我认识的其他男人不一样。”   季冬:?   看出了季冬脸上的疑惑表情,钟蓁解释道:“是这样子没有错。我认识那些男人,还是事业为主,有些为了事业,甚至不顾自己的家庭。”   “有得必有失。”季冬笑了笑,说,“当然,没有结婚之前,我肯定是以事业为主的,毕竟还得养活一个家。”   “结婚之后,肯定以家庭为主。”   “我还那么年轻,离结婚还有很久,所以还有时间拼事业。”   不过,就算是要命,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不要命去拼。   还是适当就成。   “你,”钟蓁忽然问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季冬:……   这个问题,他今天被问第三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材料检查了,有些不合格,今天加班弄了,所以今天才五千多。明天再努力日万! 第86章 搞   季冬沉沉地看了一眼钟蓁, 在钟蓁不自然的目光下,淡淡说:“我不知道。等遇到的时候估计就知道了。”   等遇到的时候估计就知道了。那么,这个意思就是季冬现在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钟蓁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一种感受。是失落, 还是失望,或者是伤心……   她只觉得酸有之, 苦有之, 甜有之, 辣有之。   她只得勉强笑了笑, 说:“那挺好的。”   季冬察觉不对,可是看到一眼钟蓁, 没有解释。   他才十八岁,钟蓁比他还要小,还属于未成年少女。   他又不是禽兽, 对一个未成年少女下手。   “现在我们还小呢。”季冬耸了耸肩, 说着,“谈论这事还太早。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 提升自己。”   钟蓁点头, 没有再说。   季冬送钟蓁回去之后,这才返回自己家里。因为这一次是钟蓁和他一起到牛棚吃饭, 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事, 所以送一送钟蓁回去也无妨。   齐婵玲见钟蓁回来,冷笑一声,说:“哟, 还是季冬送你回来的啊。你平时不声不响的, 没想到竟然是最后的赢家。”   秦桑最好看,但是季冬只是追求了秦桑一阵子,就没有下文了。   周敏敏帮着季冬做了那么多活, 最后还是没能感动季冬那一颗坚硬的心。   张大英更是,因为季冬,整个家都几乎散了,都激不起季冬的一点怜惜。   然后最后的赢家竟然是不声不响的钟蓁。   都没有见钟蓁做些什么,但是季冬却送钟蓁回来,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联想到季冬今晚的回答,钟蓁的脸立马就冷下来,说:“你胡说什么?今天太晚了,季冬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子走回来,送我一程,怎么到你的嘴上,就成了最后的赢家?”   “你想太多了。”   冷着的脸的钟蓁很有气势,齐婵玲被这气势给吓着了,一时半会儿什么话也不敢再说。   钟蓁进到院子里,先去厨房将锅里的水给弄满,开始烧水。   她望着灶里的燃得正旺的柴火,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和季冬的点点滴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发呆。   徐露这时候提着一个木桶进来,看到钟蓁这模样,心里发酸,说:“哟,终于回来了?牛棚里的饭怎么样?”   她可是看到钟蓁拎了不少好东西过去牛棚那一边,要是她没有看错的话,钟蓁应该拎了一些腊味过去。   腊味!   他们拿了粮油本去买了肉,恨不得一顿就吃完了,哪里会有剩余的肉来做腊味?   钟蓁她家的条件应该不错,竟然还有肉来做腊味。   今天钟蓁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和齐婵玲打架,也没有好好地看一眼钟蓁,下午再细看,她才发现,钟蓁人长得很漂亮。   人长得漂亮,家里有钱,还是从京城过来的,徐露忍了好久,这才没有将自己的妒忌心给表现出来。   钟蓁淡然地看了一眼徐露,而后重重地点头,说:“很不错。季冬自己住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厨艺,做出来的菜非常地好吃。”   “我今天拿过去的腊鸭,除了爆炒,还煲了汤,吃得我肚子溜圆,整个人都要胖三斤的节奏。”   腊鸭!   徐露一听,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同时心里也闪过不满。   她们才是一起住的人。钟蓁在家里拿了好东西过来,不拿给她们吃,反而是拿给牛棚里的那些坏分子吃。   “你跟坏分子混在一起,你不怕被批斗吗?”徐露眼珠子转了一下,说着。   “别提什么坏分子。”钟蓁的脸色又冷下去了,“我今天晚上已经拜邵银为师,跟着她学习医术。”   “一个赤脚大夫而已,你跟着她,能学到什么医术?”徐露一听,不以为然地说着,“搞笑吧。”   要是跟着一个名医,那她倒是不说什么,但是跟着一个赤脚大夫?钟蓁这是逗她玩的?   “我觉得她医术挺好的。”钟蓁也不动怒,淡淡地说。   被人这么识解,就算她拼了命解释,不相信的人还是不相信,那么,她何必生气,何必解释呢?完全没有必要啊。   徐露嗤笑一声,说:“医术好?也就是乡下人没有见识,这才觉得她的医术好。我要是生病的话,肯定是去县城里的医院,找一个赤脚大夫来看?万一把我医死了,那可怎么办?”   “那你以后生病了,就去县城呗。”钟蓁不在意地说着,“不要过来找我师父就好了。”   她师父才不稀罕看这种人了。徐露这么不相信她师父,这万一当中出什么事,徐露讹上她师父就不好了。   “那是自然。”徐露冷笑一声,应着,“呸,我才不会找一个赤脚大夫胡乱地看呢。”   钟蓁没有再搭理她,而是往灶里再添一把柴。   等将稻禾还有苎麻等下第一轮肥的时候,电力部门的工程队终于将电线杆给埋好,而黎星大队也终于通上了电。   一拉那电灯的开关,电灯开了,整个房间亮堂堂的。   张军试了几次,最后不舍得将电灯给关了,感动地说:“有电灯了。孩子们晚上看书就不用煤油灯了,也没有那么费眼了。”   上次经过季冬的提议,他找了公社的宣传队向大队里人宣传了读书的好处,并且承诺等卖了苎麻之后,搞一个榨油厂,到时要是赚得钱话,免费让十岁以下的孩子上学。   最迟明年这事就会实现。   自从张军做大队长以来,他不怎么轻易承诺,但是一承诺,一般都会做到。   所以大队的人听到他这么一说,除了那些特别穷的人家,其他的一般都送孩子去上学。   虽然还没有建榨油厂,但是大队今天种了很多的苎麻和棉花,他们虽然比之前辛苦了不少,但是比往常赚多了很多工分。   工分多起来,就意味着赚得的钱也会多起来。   虽然这钱还没有到手,但是这钱终究会到手的。   读书这钱跟赚工分得来的钱相比,根本就不足一提。   所以整个大队的学习风气更加浓厚了。   “是的。”季冬应着。   “季冬啊,这大队读书的孩子多了起来。”张军看了一眼季冬,斟酌着语言,“老师也要多一个。你要不要去教书?”   教书这活也累,但是总得来说,比下地轻松多了。   “除了每个月都有粮食之外,还有工分。”张军又补充着。   “你高中毕业,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岗位。”   季冬帮了他很多,现在他有好处了,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季冬。   季冬一听,想了想,而后摇头,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去教书,不合适。”   虽然做代课老师的话,他有很多的了时间看书,但是面对那一堆小萝卜头,他可能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你要是想在知青里选一个代课老师的话,我推荐钟蓁。”   张军:?   他看了季冬一眼,而后笑了笑,说:“你和钟蓁确定关系了?照我说,钟蓁人那么好,你就该抓紧。要不然,那么好的姑娘被人其他人定了,到时你想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季冬:……   忍住,眼前这个是大队长,不是别人。   “不是。”季冬摇头,说着,“孙云焕之所以收了我们大队的苎麻,还愿意收我们大队的棉花,除了我们的努力之外,邵老师起的作用也不容忽视。”   “昨天晚上邵老师收了钟蓁做徒弟。”   “我们可以投桃报李,让钟蓁做这个代课老师,既可以让钟蓁得到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也可以让钟蓁有时间跟着邵银一起学习。”   “一举两得。邵银现在已经是村里的赤脚大夫了,她帮了大队那么多忙,我们直接给钱给物也不好,还不如这样做。”   张军低头,想了想,而后这才说着:“你说得有道理。我听邵银说她没有家人,以后她肯定得靠徒弟养的。”   “那么,我们好好地对钟蓁,也算是给邵银铺一条后路。”   邵银治好了孙云焕老婆的病,以后除非他们的苎麻和棉花的质量极其不好,要不然,这合作不会中止的。   这么大的忙,他们给她徒弟解决一下工作问题也可以的。   季冬点头,赞同张军的话。   “那我明天就把这个消息跟周东仓说说,走一下流程,然后再让钟蓁去学校教书。”   季冬应好。   张军的速度非常地快,第三天早上,他就过来女知青院里告诉钟蓁这个消息,让钟蓁过去黎星小学报到。   齐婵玲她们一听,先是很震惊,而后全都妒忌地看着钟蓁。   卜小萍和吕丽芝也没能掩饰眼里的妒忌。   “就这样说定了。”张军笑眯眯地说,“你去到小学,先去找张文英,我已经跟她交代好了,让她带一带你。”   “你高中毕业,足可以胜任这一份工作。”   “你等会记得过去。以后就不用出工了。”   “好好干。”   张军朝钟蓁点点头,而后这才离开。   他一离开,齐婵玲她们就上来,围着钟蓁。   “钟蓁,你怎么忽然被调去当代课老师了?”   “钟蓁,你是不是给大队长送礼了?”   “钟蓁,他们怎么会让你当这个代课老师的?”   “钟蓁,你去帮我问问,这个代课老师还有空缺吗?我也想去做。”   ……   她们七嘴八舌地问着,所有的问题的重点都想知道钟蓁为什么会当上代课老师,而她们也想去当这个代课老师。   代课老师多好啊。   不用下地干活,不用风吹日晒雨淋,每天就是教教那些小毛头读书写字,不仅每个月都能分到粮食,还可以挣工分。   虽然这工分会比直接下地赚的工分要少,但是又什么关系呢?对于女孩子来说,发的那些粮食已经够吃了,那些工分就算是赚到了。   相比于下地,她们更喜欢当一个小学老师。   钟蓁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   经过一开始的懵逼,她这会儿也想明白为什么张军会将这个代课老师的名额让给她。   无非是她沾了她师父的光。   要不是师父治好了孙云焕他老婆的病,那么这个肥差肯定是落到张军的亲戚里的。   只是,这事不能跟别人说。   “我也不知道。”钟蓁笑了笑,一脸无辜地说,“兴许是大队长觉得我干活利索,能胜任这个小学老师的岗位,所以就让我去做了吧。”   齐婵玲冷笑,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我们女知青个个都干活很利索,怎么大队长没有选我们去做小学老师,而是选了你?”   要选也是选她才对啊。   她年纪比较大,比钟蓁早下乡,在黎星大队里做了那么久,这种好事合该轮到她才对。   吕丽芝和卜小萍他们两个也看着钟蓁,非要钟蓁解释。   她们也想做这个小学老师。   “估计看我人善良吧。”钟蓁又说着,“人善良,又有耐心,所以就选我去做小学老师了。”   “行了,我不跟你们说那么多了,我得去报到了。”   钟蓁说着,回房间拿了笔和一个本子,而后将自己的门给锁好,这才在众人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去了小学。   她一走,齐婵玲她们就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钟蓁,是使了什么手段做上这个小学老师的?”齐婵玲几乎是咬着牙问着。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大家都想知道。   徐露阴着一张脸,说:“这件大好事,钟蓁也是一个能忍得住的,竟然能忍到大队长过来跟我们说,我们才知道。”   由此可见,钟蓁这个人奸得很。不提前跟她们说这事,生怕她们知道之后搅坏她的好事。   “肯定能忍啊。”齐婵玲撇了撇嘴,“要是不能忍的话,这事传出来,多得是人抢,到时哪里轮得到她啊。”   要是她的话,她也能忍。   “这个钟蓁,哪里来的门路?”徐露试探地问着。   现在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她现在只想知道,钟蓁去哪里找来的门路。   她也想去找。   下乡那么久,天天在地里干活,每天都累得半死,不仅如此,皮肤还黑了很多。   要是以后回城的话,顶着一身黑皮肤,她肯定找不到一个好对象。   她也想找门路找一份轻松的活。   “我哪里知道。”齐婵玲冷笑,不屑地看着徐露。   这个徐露,之前还跟她打架呢,现在遇到事情了,竟然又过来跟她说话了。   哼。   “该不是?”徐露鄙夷地说着。   “你想什么?”李翠听不下去了,瞪了一眼徐露,说,“钟蓁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你不要乱造谣。”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徐露不屑地说,“也就是你傻,天天都围着钟蓁转,人家有好事也没有告诉你一声。”   李翠急得脸都红了,说:“钟蓁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才不傻。”   她傻不傻,她自己知道。   特别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虽是不是很了解每一个人,但是还是对她们有一定的了解的。   钟蓁不是那一种为了工作而出卖自己的人。   徐露冷笑一声,不再跟李翠说话。   李翠和钟蓁处得好,她当然是护着钟蓁啊。   钟蓁对此一无所知,她来到黎星小学,找到张文英。   黎星大队很小,只有两个老师,两个都是女老师,年轻的叫张文英,年级大的那一个叫周东桂。   周东桂是周东仓的大姐,早年中专毕业之后,直接分配到黎星小学做老师。   而张文英则是初中毕业之后就过来这一边做代课老师了。   张文英见到钟蓁,笑眯眯地说:“钟蓁,大队长告诉我们,小学会有一个新老师,没有想到会是你。”   她和桂姨地都在猜是哪一个大队干部的亲戚,谁也没有往知青的身上想过,结果却是来的是一个知青。   张文英很好奇为什么钟蓁能来这里,但是也知道,就算她问,钟蓁也不会告诉她的,索性就不问了,结一个好人缘。   “我也没有想到。”钟蓁回答得滴水不漏,“今天大队长一大早就到女知青院那里通知我过来,不瞒你说,我当时还吓了一跳呢。”   张文英笑了笑,说:“欢迎你。我带你去看看教室,然后再带你去看看教师宿舍。我们这一边有三间教师宿舍。”   “也算是办公室,中午不想回去的话,可以在这里休息做饭。当然,晚上你也可以住在这里。”   “我和桂姨两个都是回家住的。”   她家就在大队里,走路回家也是十分钟的事情,而且晚上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住,非常地不安全,所以她都是回家里住的。   钟蓁点头,说:“我不住这里,回知青大院里住。”   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从来不挑战人性的恶。   张文英点头,带着钟蓁去参观教师宿舍和教室。   学校一共只有三个班,一二年级一个班,三四年级一个班,五六年级一个班。   混年级模式。   钟蓁一听,问着:“怎么这么分?这样的话,要怎么上课?”   两个年级混在一起,一点也不好上课。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张文英苦笑,“教室少,老师少,也只能这样安排。”   “每个老师带一个班。举个例子,要是你带一二年级的,第一节 课你先给一年级的学生上课,让二年级的写作业。第二节课就让一年级的自习写作业,然后给二年级的上课。”   “教室少,老师少,我们只能这么上课。”   “那,语数都不是同一个老师教?”钟蓁问着。   张文英点头,说:“是的。不过,你不想语文数学都教的话,可以跟我换,也可以跟桂姨换,都行的。”   “毕竟天天都面对同样的学生,也容易疲惫。”   幸好这些学生都知道学习来之不易,都非常努力地学习,上课很听话,所以她们也不是很累。   “语数都教吧。”钟蓁应着,“光是教一样的话,也烦。”   两样都教的话,语文教累了,可以教数学,换一换,没有那么烦。   “都随你。”张文英应着。   然后又给钟蓁教科书,还有本子,让钟蓁备课等。   放学之后,钟蓁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了牛棚那里。   她将她去小学这个消息告诉邵银。   邵银听罢,点头,说:“下午的时候,张军过来跟我说了这事。你就做着吧。”   “师父,要不,让你们过去教书?”钟蓁说道,“我继续下地。”   邵银摇头,说:“不用。现在大队安排给我们的工作也不重,我们能完成。”   “再说了,你让我们教大学生还成,教小学生,那不成。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教。”   大学生都懂事了,也有一定的知识储备,但是小学生什么都不懂,他们怎么可能有那个耐心一点一点地教?   这一份工作说着是比下地轻松,但是因为是教小学生,  也不轻松。   相比之下,他们还是宁愿下地。   钟蓁:……   “这事你别想太多。”邵银说着,“好好地教着,然后跟我学习。”   “京城那一边估计要变天了。”   “我们得时刻做好准备。”   一月份的时候总理去世,大家都沉浸在悲痛当中,而现在,据可靠消息传来,主席的身体也不大好了。   这要是有个万一,到时肯定会变天。只希望主席的身子好好的。   钟蓁倒吸一口气。   “好的。”钟蓁没敢继续往下讨论这个话题,说着,“我好好地努力。”   “好好做,不要觉得有负担。”邵银又说着,“张军也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   钟蓁点头。   回女知青院的路上,钟蓁遇到季冬,和季冬说了这一件事。   季冬点头,说:“这是我推荐你过去的。本来张军想让我做这个小学老师,我就推荐你了。”   “为什么?”钟蓁不解了。   季冬不喜欢她,为什么放着那么好的工作机会不去做,反而推荐她过去呢?   季冬要是喜欢她的话,那还好理解,但是季冬不喜欢她,却把这一块肥肉给她吃,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搞不定那些小孩。”季冬说着,“而且我做这个老师也不好。”   “我年轻力壮的,要是跑过去做老师,社员们肯定对大队长有意见。”   “那你可以推荐别人啊?”钟蓁紧盯着季冬,不放过季冬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我跟他们又不熟。”季冬立马就应着,“我就跟你和李富强比较熟一点。”   “李富强家里负担重。做老师虽然轻松一些,还每个月都有口粮发,但是赚得的工分少。”   “李富强现在挣整工分,他不会愿意放弃能赚那么多工分的机会而选择做老师的。”   “所以我就向张军推荐你了。再说了,邵老师之前帮了张军那么大一个忙,张军一直想着怎么回报邵老师,所以这一个岗位就给你了。”   他要是推荐李富强过去,不仅社员们不干,张军估计也不会干的。   钟蓁一想也是这样,她刚才想多了,以为季冬对她有想法,所以才会推荐她去做这个小学老师。   明明之前季冬就说得很清楚,他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她还胡思乱想些什么?   难道春天还没有过去?   “好好做。”季冬说着,“然后利用空余时间多看点书,多刷多一点题。”   他点到为止,钟蓁能不能领会,那就是钟蓁的事情了。   钟蓁压下心里的震惊,直觉季冬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季冬不说,她也没好问。   “嗯。”钟蓁点头,说,“我会好好做的,也会好好看书的。”   “你要是想考医科大的话,得更加努力看书。”季冬又说着,“医学上的东西,那么难。”   “那是自然。”钟蓁说着,“特别是要背很多东西。背这个暂且不说,只是背过之后,  很容易就忘记了。”   然而又得重复背诵。   要是有实践结合在一起还算好一些,没有那么容易就忘记。只是现在没有实践,只有理论,背了,很容易就忘记,又得重新背。   “加油。”季冬只能这么安慰了。   *****   钟蓁当上小学老师这事,在大队里引起了一些风波,但是钟蓁平常人缘不错,又是高中毕业,能胜任这个活,所以就算是引起了风波,也很快就平息了。   这事过后,大队迎来一段时间的平静。   转眼就到夏收。   夏收不同于秋收,时间非常赶,不管是收稻谷,还是收苎麻,又或是收棉花,都是争分夺秒。   夏天的雨水特别多,要是不抓紧时间收的话,几场大雨下来,半天的辛苦就泡汤了。   所以一到夏收,即便是钟蓁已经成了小学老师,她也得参与到这个夏收当中来。   众人忙着抢收,张军也忙着指挥,嘴角都起燎泡了。   而在这个紧张的时候,弄浩然和徐露竟然向张军举报,说他们两个看到季冬屡次出入牛棚,和坏分子交往过密,他们得开会批斗季冬。   还有钟蓁。   钟蓁竟然拜坏分子为师,这样的人,怎么能去做人民教师?这难道不是交坏小孩吗?   弄浩然和徐露非常生气,义愤填膺地要求大队长批斗他们两个,并威胁说大队长说要是大队长不批斗他们两个的话,他们就去公社里举报,公社不处理,就去县城里举报。   反正这样的坏分子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跟坏分子交往过密?”张军被他们两个烦得不行,冷着一张脸问着。   弄浩然和徐露重重地点头,说:“是的。”   “特别是钟蓁,她都拜坏分子为师了,怎么还能做这个小学老师?这不是误人子弟吗?”徐露在旁边愤愤不平地说。   不公平,不公平。   她在地上累得半死,而钟蓁轻轻松松,一点儿也不公平!   “关你们什么事?”张军冷着一张脸做什么,“你们要批斗他们?”   弄浩然和徐露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军。   张军冷笑,说:“我看你们就是闲的。闲得无聊,才会天天盯着别人。”   “我这里都忙得出火了,你们还想给我找事?”   张军不再理他们两个,转身就离开。   弄浩然和徐露面面相觑。   “怎么办?”徐露咬牙问着。   这么就放过这两个人,她一点也不甘心。   “我们明天去公社。”弄浩然气愤地说,“大队长不管这事,我就不信公社的领导不管。”   他们也是要业绩的。   反正他先将这事给捅出来再说。   凭什么啊,季冬住那么好的房子,而他却得跟李富强他们这些怂货住一起?   他不把季冬给搞下去,他就不姓弄。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就起来,就想走路去公社。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走出村口,就被人给抓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些了。捂脸。 第87章 卖苎麻   抓住他们两个的是村里的两个壮年社员——张大力和周有明。   弄浩然和徐露正想走出村口, 就被这两人给抓着了,他们反抓着他们两个的手,然后冷着脸, 命令他们两人走去大队的仓库里。   弄浩然和徐露又气又吓,脸都白了。   徐露气得直哆嗦, 挣扎了几下, 没有挣脱出, 气得眼睛都红了, 喝着:“放开我。要不然,我告你耍流氓。”   她的手, 她的对象都没有摸过,但是眼前这个臭男人,竟然抓她的手!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 那她还怎么结婚?处对象?   别说处对象了, 有没有人给她介绍对象都是一个问题!   然而抓着她的周有明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冷着一张脸, 说:“快走。要不然, 我就拖着你们走。”   弄浩然耍赖,死死地站在原地, 瞪圆了眼睛问着:“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俩个?你们这种行为是犯法的, 你们知道不知道?”   “赶紧走。”张大力生气地说,黝黑的脸全是怒气,“要不然, 我就拖着走了。”   “我们大队给你们吃, 给你们穿,给你们住,你们不但没有半分感激, 现在还想去公社举报我们大队长。可把你们能的。”   周有明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冷笑一声,说:“现在正是农忙时候,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回来呢。大家都忙着抢收,连饭都没有时间吃,你们两个倒好,专门想搞事。”   “大队长让我们两个看着你们,一开始我们还不愿意,怕耽误地里的活。没有想到,你们两个竟然真的想去公社举报。真是白眼狼。”   虽然大队长让他们过来这一边盯着这两个人,跟下地一样,给一样的工分,但是他们一点也不愿意。   这能跟下地一样吗?   他们还是愿意下地,也不愿意盯着这两个白眼狼。   他们也遵循大队长的意思过来盯着这两个人了,但是谁也不相信这两个人是真的敢,也是真的会去公社举报。   “别跟他们两个白眼狼废话那么多,赶紧抓他们去仓库。等会我们两个还得去抢夏收呢。”张大力扬声说道。   跟这两个人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废话那么多也没有用。   “我们才不是去公社举报呢。”弄浩然两手使劲地挣扎,辩解地说着,“我们两个只是想去公社那边的供销社买点东西。”   “是的。”徐露也应着,冷着脸厉声骂道,“我们只是想去供销社买些东西。又不是去举报。我们吃大队的,喝大队的,还住在大队提供的房子里,我们怎么可能会去举报大队长?”   现在就算是真的想去举报大队长,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要是承认的话,看这两个人的样子,他们两个绝对是没有好果子吃。那还承认什么?   肯定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快走。”张大力还是冷着一张脸说着,“你们再磨蹭,不走的话,我们就只能拖着走了。”   说罢,任凭这弄浩然和徐露怎么说,张大力和周有明都没有再说话。   他们终于走到了仓库,将弄浩然和徐露分别关到一个仓库里,张大力和周有明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就走人。   弄浩然和徐露急得大叫,但是没有人担理他们。   “弄浩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徐露扯着有些嘶哑的嗓子,问着在隔壁的弄浩然。   弄浩然此刻正扒在窗户上,两眼无神在看着外面,听到徐露的声音,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就被关起来了呢?   乡下人就是野蛮,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呢,竟然就这么将他们给关起来,任凭他们怎么辩解都没有用。   “弄浩然,别发呆了。”徐露见弄浩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急了,叫了起来,“快想想办法。要不然,等大队长过来就来不及了。”   肯定得现在就想好应对之策。   “我们就死活不承认就好了。”弄浩然无所谓地说,“一口咬定我们是去公社里的供销社买东西,而不是去举报的。”   “无凭无据的,他们也不能把我们两个怎么样。”   是的,他们是想去举报,不过,现在不是还没有举报吗?   既然没有举报,那就不用担心什么。   不管是张军副还是大队里的社员,他们手上都没有证据,只要他们两个咬死不承认,张军能把他们怎么样?   “我们一定要一口咬死不承认,只说去公社的供销社买东西。听清楚没有?你要是承认的话,会害死我们两个的。”   “不能坦白。”   徐露点头,而后想到弄浩然他看不见,便说:“好。我肯定不会承认的。”   要是承认的话,就是与大队为敌。   她又不傻。   且等着,等熬过这一次,她以后再想办法。   不就是一个土皇帝而已吗?还想包庇那些跟坏分子交往过密的人,看她不把他给扯下来!   “我也不会承认的。”弄浩然咬牙切齿地说,“我长那么大,还没有被人像今天这样子对待。”   被人反剪着双手,就像押解犯人一样,押过来仓库这里,然后被关在仓库。   他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他?   并且,他去举报也是为了大队好。   要不然,有一个拜了坏分子为师的人做老师,那岂不是要将整个大队的孩子给带坏?   孩子可是社国的希望,他不能任由坏分子将这一希望给毁了。   他做的是好事,才不是和大队对着干,损坏大队的利益!   这些人,这么关着他,早晚得付出代价。   “我也是。”说到这里,徐露气得脸都红了,“等我出去,肯定会去公社里举报。周有明竟然对我耍流氓。”   仓库里没有水,要不然,她早就去洗水了。现在只能拿手往自己的衣服上猛擦。   弄浩然赞同地点头,说:“我们一定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这个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两人边聊着天,一边等着张军的到来。   而张军此刻正听得张大力和周有明的汇报,知道张大力和周有明已经将弄浩然和徐露给抓到仓库里关好,张军这才点头。   “大队长,怎么处理他们两个?”张大力很是气愤地说,“幸好我们机灵,要不然,这两个人就要去公社举报了。”   “先关两天再说。”张军面无表情地说着,“然后再放出来,给他们多安排点工作。”   “他们是闲的,精力没处可放,才会天天盯着别人,想要搞运动。”   给这两个人弄点事情来做,这两个人有了事情做,每天累得半死的时候 ,哪里还有那个精力盯着别人,搞运动?   “这个可以。”张大力挤出一抹微笑,“ 多给他们安排点事情做。要不然,他们光吃不劳动,还想着去举报,白白浪费我们的粮食。”   这新来的知青之前什么活也没有,大队长还给他们发口粮,这些口粮都是从他们嘴里省下来的。   这些知青吃他们的,喝他们的,现在还想办法对付他们!   张军做大队长之后,他们的生活明显比张家栋做大队长的时候要好很多,弄浩然他们对付张军,就是跟他们过不去,跟他们大队过不去。   张军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季冬就从周有明那里得知弄浩然他们的事情,知道弄浩然还想着举报他和坏分子交往过密,季冬很是诧异。   看到季冬脸上那诧异的表情,周有明冷笑一声,说:“那个弄浩然的脑袋也是不清楚的,竟然想去举报我?坏分子?呵,这是当大家傻吗?那些人怎么可能是坏分子?”   邵银当上大队的赤脚大夫没有多久,在她的不经意的宣传下,大队里的社员对牛棚里的人印象改观了不少。   而后,又经过他们潜移默化的宣传,大队里的人对许瑾之他们不再是以前那一种敌视的态度,反而友好了不少,甚至有些社员为了感激邵银,还给 邵银送菜送鸡蛋什么的。   他们都是直接送到牛棚里头。   之前他们之所以那么敌视牛棚的人,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这会儿一接触,一了解,大家就没有了那一种偏见。   牛棚那些人就是普通的老头老太们,跟大队里的老头老太没有什么区别,要非说有区别,那就是那一群老头老太们看起来不太一样。   但是那么和善的人,怎么可能是坏分子?   特别是邵银和李扬,为大队做了那么多的事。   所以即便季冬跟他们走得近一些,也没有什么。   “就是。”周有明赞同地点头,说,“牛棚那些人才不坏呢。弄浩然和徐露吃我们大队的粮食,转头还想举报我们大队长,还有你,他们的心肠才是坏。”   “坏得很。”   呸。   季冬为他们大队做那么多事,要不是季冬,他们大队也搞不到钱来买化肥,没有化肥,稻谷苎麻玉米花生等根本就不可能长得那么地好。   这些人还想举报季冬?他们怎么不上天?   “不用管他们。”季冬说着,“我们先把庄稼给抢收完再说。辛苦了半年多了,可不能因为抢收不及时而饿肚子。”   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周有明还记得曾经有一年,因为没有什么吃的,只能天天吃红薯,并且一天只能吃两个红薯,大半夜起来,肚子烧得情景。  一想到夏收之后,大队即将分粮食,周有明就干劲十足。   收工之后,季冬去仓库还工具,就看到徐露和弄浩然两个人透着窗口,盯着他们。   见到他的时候,这两个人开始喊起来。   然而大家都提前得到了大队长的提醒,任凭这两个人将喉咙喊破,都没有人理会这两个人。   弄浩然和徐露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来了又走,然后就看到了罪魁首-季冬。   “季冬,季冬……”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两人齐声叫起季冬的名字。   那声音非常地响亮整齐,所以即便季冬想装着没有听到,也不可能。   季冬只得走过去。   弄浩然见季冬过来,急得要不是不可能,他都想伸手出来:“季冬,你快让大队长把门打开,我憋不住了。”   从早上就被关在这里,吃喝什么的,这倒是可以另说,但是上厕所这事,却怎么也忍不住。   偏偏早上出门之前,他喝的是粥。   从中午开始,尿意已经很明显了,他使劲憋着,一直憋到现在。   大队长再不让人把仓库里的门打开,让他出去,那他的膀胱都要憋坏了。   季冬看着他因为憋得难受而涨红的脸,忽然觉得有些搞笑,说:“憋不住,你就随意打个角落解决就成了。女人倒是有些麻烦,但是你是男人。”   弄浩然瞪着季冬,喝着:“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不文明的人?废话少说,快让大队长把我放出去。”   他又不是乡下人,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撒尿。这种不文明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   “我命令不了大队长。”季冬摇头,很是无奈地说,“我没有那个本事命令大队长把你放出来。抱歉了。”   说罢,季冬就想走。   弄浩然急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得有些可怕:“季冬,快让大队长把我们放出来。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大队长不能这么把我们给关起来,这不合法。”   他出去之后,肯定要去公社的革命委员会那里告状的。   他们是知青,是知识分子,是下乡支援乡村建设的,大队里的社员不尊重他们,给他们最差的房子住,还给他们最差的粮食吃就算了,现在还毫无理由将他们给关起来,像一个犯人一样给关起来。   甚至他们连撒尿都没有地方撒。   这样践踏他们的人格尊严,他们的待遇连犯人都不如,不去告状,做什么?   “这你就要去问大队长了,问我做什么?我累了一天了,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胡扯。我先回去了。”   说着,季冬也不管弄浩然在后面猛地叫,而后迈开腿就走。   不过,他想着要是不管不顾他们两个,弄浩然还好,最后憋不住会自己解决,但是徐露一个女人,就不太好解决。   这般想着,季冬便让大队长安排,送了两块竹片还有两个恭桶进去。   反正他们该怎么解决,想不想解决,就看他们自己了。   之前也有社员闹事,张家栋也是这么将人给关起来的,只不过这一次闹事的是知青,想不到张军还是这么将人给关起来。   关起来好啊。   饿他们个两三天,看他们还有没有精力再去闹事。   只是,季冬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吃过饭之后,李富强就过来找他,说了弄浩然和徐露的事情。   “季冬啊,他们被这么关着也不是一个事啊。”李富强愁眉苦脸地说着,“我们,要不要去大队长那里帮他们求个情?”   都是城里娇生惯养的,本来下乡已经算是为难他们了,现在还被大队长给关起来,那更加让人为难了。   “不用理他们。”季冬想也不想就摇头,“不关他们几天,他们不老实。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还想给大队长添事,不关他们,关谁?”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们年纪还那么小。不懂事也是应该的。”李富强叹了一声,应着。   这么年轻,哪里分得清楚是非啊,别人一怂恿,立马就想搞事。   季冬冷笑,说:“他们哪里就小了?他们两个都比我大。再说了,他们又不是刚来大队,来了有三四个月了,大队什么样的情况他们都清楚了。”   “对于社员们来说,没有什么比粮食更重要的。平常要是这么闹,大队长可能挣一只眼,闭一只眼,关他们一两天就成了。”   “这一次你看着,大队长不关他们两三天,不可能将他们给放出来。就算是将他们给放出来,他们出来之后也讨不了好。”季冬说着。   见李富强还想再说,季冬叹一声,说:“李大哥,你要对人好,就看那个人值不值得你对他那么好。”   “弄浩然和徐露明显不值得。你去为他们求情,他们两个反而会埋怨你既然想为了他们求情,为什么不早点去求情,反而让他们白白受了那么多的苦。”   “心软,心地善良,这个没有错。但是得看人,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同情的。”   “这一次,大队长明显是想给弄浩然他们一个教训瞧瞧,你去求情,大队长反而恼上你,何必?”   照他说,弄浩然和徐露就不值得同情,李富强也不应该去帮他们求情。   “可是,大家都是知青,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要是什么也不做的话,未免过于绝情。”李富强还是迟疑地说着。   大队长之前已经严令不许社员们包括知青给弄浩然他们送饭,也不许别人过去仓库那里陪他们,和他们说话。   这样的日子,弄浩然和徐露怎么爱以得了?   “这是他们自己做的。”季冬冷酷地说,脸上仍是带着一丝丝冷意,“他们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再说了,他们的性子不好,大队长现在正在掰正他们的性子,你要是真过去求大队长放他们出来的话,那就白费大队长一番苦心了。”   见季冬这么说,李富强终于打消了去求情的主意。   季冬松了一口气。   对于李富强这一种好老人,他是看不惯的,努力了那么久,终于让李富强有些许改变了。   这就挺好的。   弄浩然和徐露被关了三天,放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脸色苍白,连路都走不稳了。   张军只让他们休息一天,然后就参与夏收的抢收当中去。   他们倒是不想去,想耍赖,但是张军却发话,若是他们两个不下地干活,就将之前分给他们的粮食给收回来。   饿肚子的滋味他们在这三天里全尝了个遍,根本就不敢再尝,只得拖着身子,打起精神参与到夏收当中去。   到了地里,他们两个这才发现,三队长竟然将最苦最累的活安排给他们俩。   弄浩然他们要去搬稻谷。   把社员们打好的,用蛇皮袋装好的稻谷一包一包地搬到大路边上的牛车上,然后拉到晒谷场里。   弄浩然还好说,徐露是一个女人,听到自己分到这任务,当下吓得脸都白了。   但是她不敢不做,三队长发话了,不管她是用肩膀扛,还是用手拖,反正得将稻谷给扛到大路边上的牛车里。   要是她做不到,那就将她的粮食给没收了。   饿肚子还是努力干活?这根本没得选择。   徐露只得任命干。   这么几天下来,她觉得她整个人都虚脱了,每天回到知青院里,只想洗洗就睡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再理会别的事。   弄浩然也是一样。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恨自己蠢。   本来他是不需要下乡的,但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思想进步,为了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就下了乡。   之前觉得还好,特别是自己还会时不时偷懒。   但是现在,有人在旁边盯着,他要是偷懒的话,回头那个人告诉大队长,他每天的口粮就会少一些。   这么搞下来,就算他有机会偷懒,也不敢偷懒。   天天要干这么累的活,要是吃不饱,根本干不了。   社员们见这两个人被大队长整得那么惨,之前有些想法的人,现在一点儿想法也没有了。   哪里还敢有?   只恨不得老老实实干活赚工分。   收了稻谷之后,接着张军安排人,一部分收坡里的玉米和木薯还有花生什么的,另一部分则是收苎麻。   先将苎麻给砍下来,然后再将苎麻给运回去,最后组织社员将苎麻外面的皮给撕下来,晒干。   全部收完之后,趁着苎麻还需要晒,张军又组织人将棉花给摘下来。   摘棉花还好,毕竟棉花不重,这活安排给女人即可。   但是因为这棉花方便携带,所以张军安排好人,三人一组,两个摘一个收,互相监督。   这监督不是百分百的,但是还是起一定作用。   收完棉花之后,张军又安排小孩子将棉花籽给剥下来,而后再安排人晒。   这棉花和苎麻是要卖钱的,所以张军安排了不少人晒,除了干活细心的女人之外,还安排了几个男人看着,晚上收回仓库之后,不仅用锁锁着粮食和苎麻棉花,还安排人轮流值班看守这些东西。   等将公粮上交粮所之后,顾不得分粮食,张军就和季冬商量,准备去隔壁大队里租拖拉机,将他们的苎麻给送到纺织厂里。   他们装了一车,拉到纺织厂之后,孙云焕查看了质量,接收了,而后问了一下黎星大队还有多少苎麻,他安排了四辆拖拉机下来,而后自己开着吉普车载着季冬、张军,周东仓还有黎星大队的会计回到黎星大队。   周东仓和会计一起安排人装车,而季冬和张军却带着孙云焕去仓库里看他们今年收到的棉花。   棉花正用麻袋装着,有二十大包那么多。   季冬快速几步,打开一个麻袋袋口,将里头那白如雪花的棉花给露出来。   棉花很白,在电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白。   孙云焕一看这棉花,眼睛亮了,根本就不用张军怎么说,快速上前,用手拿了一点棉花,用手搓了搓。   多年的采购经验,让他立马就能判断得出来,这些棉花是上品。   要是往常,他还会压下来这些棉花的采购价,以低于厂里的价格来收购这些棉花,多出来的这一部钱就是给他的辛苦费。   每一个厂里的采购都是这样做的,要不然,谁愿意做这个采购?   但是因为黎星大队的邵银救了他老婆,所以孙云焕就不想赚这个钱了。   反正钱什么的,他去别处也能赚,不缺这一处。   “你这个棉花,质量很不错。”孙云焕也不来虚的,直接就说着,“按照我们厂里给的价格,最高可以给到两块钱一斤。”   听到这个两块钱一斤,张军倒吸了一口气。在供销社里,他们买棉花也要这个两块五一斤,还得搭上票。   而现在,孙云焕竟然出两块钱一斤。   “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格了。”孙云焕非常诚恳地说着,“我也实话说了,不来那些虚的。要不是你们大队的邵医生救了我老婆,这个价格,我会压一下的。”   季冬秒懂孙云焕的意思。   孙云焕这个时候将邵银给抬出来,还将棉花之所以能卖得出高价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邵银,那是想让邵银在大队长这里记功,让大队长对邵银好一些。   张军点头,脑袋有些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点头。   “这些棉花,你们都卖吗?”孙云焕又问着。   张军这会儿清醒过来,摇头,说:“剩下两包不卖,留着发给社员们的福利,其他的全都卖了。”   孙云焕点头,看了一眼那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二十麻袋的棉花,说:“你们这个棉花还是太少了。下一季度可以多种一些。”   “正是考虑到春夏雨水多,所以我们就种了一点试试水。毕竟雨水多的话,棉花的品质不会很好。到了秋季,雨水少,日照长,所以棉花的品质会更好。”张军应着。   他们也想多种一些的,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大规模种,怕种出来的棉花品质不好,所以不敢多种。   秋季的棉花,那是绝对是比春季的棉花的品质要好得多的。   “那你们秋季多种一点。”孙云焕笑眯眯地说,“你们种多少,我收多少。”   “我可以提前跟你们签订协议。”   “协议这个倒是不用提前签订。”季冬笑了笑,说着,“这个棉花,不像苎麻一样。即便你那一边不收,我们也不愁卖。”   张军刚想说话,季冬就伸出手,扯了扯张军后背的衣服,张军立马就闭上嘴巴。   棉花不像苎麻一样那么难运输,所以就算孙云焕不收,他们自己用自行车,都能将棉花运到隔壁的棉麻厂。   但是苎麻却不成。   所以苎麻得事先签订好协议他们才敢种,但是棉花却可签可不签。   孙云焕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冬,说:“那看你们的意思,想签就签,不想签就不签。”   “要是卖给我的话,我能给出合适的价格,并且以后我都带运输队下来收购你们的苎麻和棉花,不需要你们借其他大队的拖拉机。”   说是借,其实并不太合适,而是租,这是要给钱的,不仅得给钱,还得另外给油钱。   他自己带拖拉机下来收购的话,黎星大队就可以省去这一部分的支出。   所以算下来还是比较划算的。   “嗯。”张军应着。他本来是想多说些什么,但是这会儿季冬又扯了扯他后背的衣服。   所以他决定什么也不说,等会再问问季冬。   结算好之后,孙云焕开着吉普车,带着邵银还有黎星大队的苎麻和棉花走了。   孙云焕承诺明天送邵银回来,所以张军只得开一张介绍信给邵银,让邵银带着。   毕竟孙云焕的家虽然很好,但是房间那么小,也不够住。   等他们走后,张军和周东仓还有会计等人将账目给整理好,准备过几天就去纺织厂那一边结算钱。   银行的贷款等着还,下一个季度的化肥和农药还等着钱买,不结算早一点的话,根本就没有钱做这事。   晚上,季冬直接在张军家里吃饭。   吃过饭之后,张军给季冬泡了大叶山茶。   这大叶山茶不像平常喝的那一种茶叶那样,而是直接从茶树上砍下来的树枝和树叶。   这一种茶树叶的叶子非常地大,跟普通树的叶子那么多,直接晒干之后,就放在开水里煮,煮几分钟就可以了。   这一种茶水呈黄色,喝起来甘甜可口,还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这一边的人非常喜欢喝。   几乎家家户户一得空,就上山去采摘这种山茶。   季冬用手将碗给拿起,喝了大大一口茶,顿感一天的疲惫消失了。   这一种茶的茶味不浓,晚上喝上几大碗也没事,照样睡得着,但是其它的茶叶就不成了。   “你今天怎么不让我跟孙云焕签订棉花协议?”等季冬喝完茶之后,张军这才问着。   可把他给憋死了。   孙云焕走了之后,他就想问季冬为什么要这样子做,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这棉花很容易卖得出。”季冬回着,“就算是城里普通的工人,一人一个月只得一两的棉票,想要做一件棉衣,估计得攒上两年的棉票才成。”   “要做一条棉被的话,那要攒的时间更久。”   “这棉花很容易卖,所以不需要跟他们签订协议。”   张军这会儿却是皱紧眉头,说:“不跟他们签订协议的话,万一秋收之后,他们不过来收我们的棉花,怎么办?”   “我们又不能私自卖掉。”   私自卖掉,这是属于投机倒把的行为。   要是被人举报或者抓住,就算他是大队长,也不没有什么用,该去坐牢的坐牢,该被枪毙的枪毙。   反正落不到一个好。   “至于说弄到隔壁市里的棉麻厂给卖掉,我们没有关系,估计连人家采购的面都见不着,到时只能做杨白劳了。”   无缘无故送那么东西过去,人家怎么可能会收?   反正他挺不理解季冬今天这行为的,但是相信季冬,所以即便不理解,他也没有出声。   “大队长。”季冬想了想,还是说着,“您当上大队长之后,通过这一系列的举措,我也看出来您是全心全间为我们大队着想,想方设法来改善我们大队社员的生活条件。”   张军点头。   那是自然。   要不是想着让社员们的日子过的好一些,那他那么拼命做什么?   他完全可以一边拿着这个补贴,一边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所以我就想着,我们下一季多种一些棉花。棉花和黄豆或者玉米、绿豆套种,反正卖了我们有钱买化肥。套种下去,也不怕没有收成。”季冬说着。   张军点头,说:“套种这个可以。开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套种了,收获还不错。”   虽然当时有足够多的化肥,但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做这事,怕不成功,所以种得不是很多。   但是虽然种的不是很多,收获却不少。   这也证明了,套种这个想法完全是可以的。   “套种多一些,也不怕没有粮食吃。因为有化肥,所以夏收我们的产量都提升了。这个是肉眼可见的,骗不了人。”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一亩水田的产量提升了。   每一亩田比往往常多了两三包的稻谷。   别看每亩两三包不多,但是整个大队有那么多亩的水田,一亩多出两三包,加起来就多了。   除了水稻,黄豆,木薯,玉米,花生等产量也有上升。   这么下去,今年肯定不用饿肚子。   “所以,秋季我们就多种一些,多撒点化肥,然后秋收的时候就算能多收。”   “收到棉花,一部分卖给纺织厂,另一部分,可以卖给私人,或者卖给黑市的中间人。”   “卖给私人或者黑市的中间人,肯定赚得比直接卖给纺织厂的多。”   卖给私人的话,他们直接把棉花的价格提高,然后不要票。   有钱就能买,肯定很多人买。   毕竟秋季他们的棉花的品质比春夏季的还要好。   张军倒吸一口气凉气,震惊地看着季冬,过了好一会儿,坚决地摇头,说:“不行。我们不能做投机倒把的事情。”   “我们可是党员,要坚决拥护党的政策。”   要是连他这个党员,连他这个大队干部都去搞投机倒把了,那还做什么干部?   虽然他平常对社员去县城或者公社卖点鸡蛋,卖点柴火,卖点农产品什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像张家栋那样设民兵守在大队口,还给社员们开介绍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要主动去干这一件事。   将棉花卖给纺织厂,虽然赚得的钱少一些,但是也是能赚钱,也能为社员们谋福利,这样他就很满足了。   投机倒把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虽然这样的话,能赚得更多的钱。   季冬:……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张军,但是心里却很是敬佩。   像张军这样的老党员,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面对诱惑,能守得住。   而他就不行了,这种苦日子他一点也不想过,所以明知道投机倒把是违法的,但是还是冒险去做了。   “既然大队长不愿意。”季冬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么就只能卖给纺织厂吧。他们出的价钱还算合理。”   张军点头,说:“卖给私人或者黑市的中间人的话,风险太大了。我一把年纪了,也不敢冒这个险,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生。”   他也不想为了几个钱而坏了自己的名声,让自己的家人跟着受累。   所以,还是算了,直接将棉花卖给孙云焕,安全又省事,还不用担心被骗。   季冬点头。   他能理解张军的想法,只是还是不怎么赞同张军的观点。   见季冬还是紧锁眉头,张军不由地问着:“季冬,怎么了?”   季冬摇头,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   张军这个人倔得很,他就算再说,也没有什么用。   结完款之后,张军拿着钱准备去还信用社的钱,但是季冬阻止了。   “季冬啊,这钱一日不还,我心里难安啊。”张军不明白为什么季冬要阻止他,说着,“一想到每天都要还利息,我这心里,就不得劲。”   他们大队的社员辛苦赚来的钱,每个月都得还给银行那么多,只是心里想着,都在滴血。   “再说了,就算是还清信用社的贷款,我们还有足够多的钱来买化肥和农药。”   这是他之所以做出还钱的最重要原因。   还完信用社这一笔钱,他们还有足够多的钱来购买化肥和农药,所以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不是这个原因。”季冬说,“剩下的话,我们可以买一辆拖拉机。买了拖拉机之后,我们也能轻松一点。”   “并且,还能将这拖拉机租给别的大队,收点租金。那点租金,足可以抵消银行的利息。”   “大队长,你想想,要是我们有拖拉机,社员们就不用那么辛苦。”   张军瞪了季冬一眼,说:“我哪里不知道,只是,买这个拖拉机容易,用拖拉机就不容易了。”   “这柴油可贵得很。”   “别看这拖拉机好使,但是这油那么贵,用不起。再者,我们大队也没有人会开拖拉机,买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办?”   季冬以为他不想?   实际上,他早就想过这个了。别的大队将拖拉机给开回来的时候,他羡慕得眼睛都是红的。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他们大队并不具备这个条件。   “油这个没有办法解决。”季冬说着,“这油就是这么贵,我们只能省着点用。但是用拖拉机这个问题,却很容易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这一章字数足足有一万多!甜醅君这么勤奋是为哪般?   我追的文的大大说她递交了辞呈,我也好想递交辞呈。然而光靠写文,养不活自己,我还是乖乖加班吧。明儿见。 第88章 决定   张军反问, 说:“怎么解决?我们大队没有会开拖拉机的人。”   “进步哥啊。”季冬快速地应着,“他会啊。”   “他不是开货车的吗?怎么会开拖拉机?”张军皱紧眉头问着。   “都是机器,都是车, 一样开法。”季冬说着,“进步哥既然懂得开货车, 应该也会开拖拉机的。就算不会, 他也是一个有过开车经验的人, 我们买到拖拉机之后, 肯定是有培训的。就让他和大队的人一起过去培训。”   “说时,等他们学会, 他还可以帮着教我们大队的人。”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这也没啥好担心的。   张军的眉头还是紧皱着,显然拿不定主意。   “大队长,您回去再好好想想。”季冬说道, “想想要不要买这个拖拉机。有一辆拖拉机的话, 我们干活省力很多,而且, 还能租出去。”   张军点头。   这么大的事, 得好好想想,然后再跟大队的其他干部商量才能做出决定。仅他自己一个人, 就算他想买, 自己也不能下决定。   心里存着事,张军就步行回家。   一回到家,他发现自家弟弟张民正在客厅里等着他。   张民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见到张军, 叫了一声大哥,而后搓着手等着。   “怎么了?”虽然心里想着事,但是张军仍是注意到了自家弟弟这不正常的行为。   “大哥, ”张民耷拉着耳朵,期期艾艾地看着张军。   “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张军的眉头轻皱,不是很高兴地说。   他最不喜欢别人这么小家子气,当然也包括了自家弟弟。   “大哥,”张民一咬牙,“我是过来借钱的。你大侄儿今年十八了,前段时间相看了一个对象,我们双方都满意。”   “这三转一响我是买不起的,但是这个其他的,能备就备好。”   “只是,暂时筹不够这个钱。”   “就想过来向您借五十块钱。”   “我也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张民苦着一张脸说。   他家七口人,他和她老婆,还有四个孩子,老大老二和老四都是儿子,老三是女儿。   孩子未成年的时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挣整工分,孩子们和老妻也挣一点,赚到的钱,除去日常开支和人情往来,基本不剩什么了。   大儿子也到年龄了,再不娶老婆的话,等以后年纪大了,更不好娶了。   所以就算是感觉很为难,但是张民仍是厚着脸皮过来借钱。   毕竟大哥做这个大队长,再怎么样,日子也比他过得好。   “这么些年,你就没有存下一些钱吗?”张军皱紧眉头问着。   都干了那么多年活了,并且还挣的是整工分,怎么可能一点钱也存不下来?   张民摇头,苦着一张脸说:“张家栋做大队长的时候,除了地里的活,没有其他挣工分的途径。我们全家挣的工分,除去日常开销,孩子上学,医药费,人情往来,基本就不剩什么了。”   “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厚着脸皮跟大哥开口。”   张军一听,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的时候甜醅君吃了很辣的螺蛳粉,还有冰绿豆沙~然后下午发现,妈呀,大姨妈提前来了~已躺尸,今天就这些了,明天再努力。 第89章 恢复高考   张民见张军不说话, 生怕自己因为借不到钱而娶不到儿媳妇,急了,说:“大哥, 我也不借多,就借五十。等年底发了钱就还。”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但凡有一点办法, 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大哥, 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侄儿娶不上老婆吧?”   他所有的亲戚都借个遍了, 每个亲戚都借一些, 只有这样才凑能够聘礼,就等年底发了钱和粮食就选日子办酒。   现在不凑钱, 等年底凑的话,就来不及了。   “你要借多少?”张军叹了一声,眉头紧皱, 说着, “先说好,我也没有什么钱。年前, 你大侄媳也准备生了, 我还得留些钱办满月酒。”   刚才他没有听清楚弟弟要借多少。   他瞅着,儿媳妇这一胎肚子尖尖的, 肯定一个男娃。那他肯定不能将所有的钱给借出去的, 得留些钱给办满月酒和挂灯酒。要是借了,到时没有钱办,那就麻烦了。”   听得张军松口, 张民喜上眉梢, 说着:“借五十。”   “五十?”张军倒吸一口气,说,“你借那么多钱做什么?”   现在办个婚礼也就一两百, 这一下子就借五十,也太多了。   “除了婚礼上的钱,还有聘礼什么的。家里也要整一下,揭一下瓦,弄一下墙。总不能让新娘子住漏水的房子吧?”张民喃喃地说着。   他们自己住倒是不要紧,下雨了,拿个盆子在屋子里接水也是一样的,但是新娘住这样的房子就不好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张民见张军不说话,以为张军生气了,又愁眉苦脸地说着,“这些年赚来的钱,全都拿来养孩子。本来想着好好做几年,赚点钱来建房子的,但是钱根本就不禁花,一点也没有存下,反而欠了不少。”   所以每年赚的钱一分到手,他立马就还给别人,等没有钱花了,又借。   见张军还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张民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哭腔:“大哥,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我也很努力很勤快赚钱了。”   就连生病也拖着身体出工,就生怕自己不出的那一天,没赚到工分。   “大哥,我真是没有办法了。”   说罢,这个一米七几的汉子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痛哭起来。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会屡次向大哥开口。   张军叹了一声,说:“你起来。我没说不借。那么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做什么?”   张民闻言,立马就从地上起来,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抹,一边流得更凶,说:“大哥,你放心,等年底办了喜事,收回人情钱,我第一时间还你。”   年底发的钱用来办喜酒,所以只能用人情钱来还了。   张军点头,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拿钱给你。”   张民应着。   过了不久,张军这才拿出一小沓毛票和四张大团结。   张民数了又数,确定够五十了,这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张军叹了一声。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季冬说的话,又想了卖苎麻和棉花赚得的钱,转而想到社员的生活。   其实他弟家里的条件在村里来说还算是可以的,毕竟孩子比较少,又没有老人要养。   他爸妈前几年都仙去了。   但是就这样了,他弟娶儿媳妇还得借钱才能娶得到。   那么,村里那些条件不如他弟的呢?   张军不敢想,或者说之前都有意识不去想这些事。   越是想,他越是觉得,自己一直都坚持着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要是对的话,为什么社员们那么勤快了,还是那么穷。要是不对的话,那为什么?   张军想了又想,还是没能想明白,第二天上工的时候,他特地去了第三生产队,问了季冬。   “因为我们生产力水平太低了。”季冬一听,立马就回答着。   “生产力水平?”张军不明白,反问着。   季冬点头,说:“我们并不是不勤劳,伺弄庄稼什么的,我们都下苦功了。为什么还是那么穷?”   “那里因为我们地里的产出太少了。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M国那一边种田不用人,全用机器,选最优的种子,用最好的化肥,所以他们的亩产比我们高很多,我们的亩产很低。”   “别的不说,就拿隔壁的红星大队来说,他们有一辆拖拉机,所以他们运东西非常方便,一趟就顶我们十趟,并且要用到的人也少,我们要用到的人就多。他们有了拖拉机,他们大队的社员就能腾出时间做别的事情,比如弄个制糖厂什么的,就能赚钱。”   “所以他们大队的人比我们大队的人有钱。”   张军若有所思。   “所以,大队长,这个拖拉机,我们得买,买了拖拉机,腾出一部分人来弄榨油厂。”   “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钱,要是想弄一个榨油厂的话,还得向信用社贷款。”   其实有不用贷款就能弄到钱的途径,但是张军之前拒绝了。   季冬佩服这种人,只是不敢苟同。   “你先让我想想。”一下子接受那么多信息,张军的脑袋有些乱。   季冬点头,笑了笑,说:“大队长,买不买这个拖拉机,我只是建议。”   他只是建议而已。   毕竟黎星大队那么大,社员也多,没有拖拉机也能将事情给办完,只不过就是耗时久,耗力多而已。   张军点头。   下工的时候,张军走到队伍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社员和穿着还有他们大队的房屋。   看着那不知打了多少补丁的裤子,还有那些低低矮矮的泥砖房,甚至还有一些是茅草屋,想到县城里和市里的那些楼房,市里的那些人的穿着,张军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于是,等季冬正准备煮晚饭的时候,就见张军拎着一小条鱼上门来了。   季冬将鱼料理了,又炒了两三个菜,焖了一小锅杂粮米饭,这才招呼张军过来吃饭。   两人边吃边聊。   “季冬,你上次说的那一件事,我答应了。”张军吃了大半碗饭之后,扯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后说道。   季冬:?   他上次说了什么事了?   见季冬没反应过来,张军苦笑一声,说:“这两天,我在大队里转了转,发现我们大队真穷啊。”   “穷得连娶老婆都得借钱。”   季冬点头。   是真的穷,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天天红薯木薯芋头连换着吃,吃一两餐还好,吃多的话,肚子烧得慌。   就这些粗粮,有些人家还不够吃,只能吃个半饱。   后来张军当上大队长之后,情况好转了不少,至少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   但是吃饱和吃好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看到他们这样,我心里不好受。”张军叹了一声,又说着,“所以我打算冒险同意你之前那个提议。”   “我们秋季种十来亩坡地的棉花,卖一部分给纺织厂,另外一部分,则是卖给私人。”   这话似是用尽了张军全部的力气,他说完之后,整个人的脊梁都弯下去了。   让一个正直的,坚决拥护党的政策的老党员做出这样的决策非常地不容易,但是即便是不容易,为了黎星大队的社员,张军仍是做出了这样的违背自己良性的决定。   这非常地不容易。   “大队长,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季冬想了想,说着,“就算是我们卖给纺织厂,他们最终也是弄成成品卖给我们,并且还是加了价来卖的。”   “我们直接卖给私人,也算是少了一道工序,将原本纺织厂要赚的钱给我们自己赚而已。”   “并且我们赚到的钱,不是留给我们自己,而是给大队。一部分用来购买农用机器或者购买化肥农药等,另一部分,则是分给社员,改善社员们的生活。”   “所以,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要是因为这事而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那就得不偿失了。   并且,现在都还没有开始种棉花。   张军点头。   “还有那个拖拉机的事情。”张军话题一转,又说着,“我回头跟干部们商量一下,极力促成这一件事。”   当红星大队的拖拉机开回来的时候,他妒忌着眼睛都红了。   之前没有条件还另说,现在有了条件,那为什么不买?   顶多迟点还信用社的钱就是了。   等年底的苎麻和棉花卖了,他们就有钱还信用社的钱。   横竖季冬说得对,那么一点利息,欠着就欠着了。也不急于一时还清。   要是还的话,就没有钱买拖拉机了。再贷款也是麻烦。   季冬点头,说:“这挺好的。现在我们申请,等革命委员会那一边有了指标,然后再派人过去学习,估计要到秋收的时候这拖拉机才能开回来了。”   这么大件的东西并不是你有钱想买立马就能买得到的,还得申请,等上头审批,审批通过了,还得有指标才成……   张军猛地点头,说:“反正这会儿也没有急用。秋收之前能开回来就成了。”   “要是能开回来,秋收可就帮大忙了。”   有这拖拉机之后,他们肯定能省很多力气。   季冬也在畅想着,说:“我们村的路好,到时拖拉机一开回来,就放在田边,我们扛稻谷也不用扛那么远。”   “至于玉米木薯什么的,更是不用那么辛苦运了。”   “工作效率肯定提升了很多。”   “要是能申请到。”张军将嘴里的饭菜给咽下,重重地说,“秋收前,我再组织人修一下我们村的路。”   先将路给再修一次,修大一些,弄平整一些,免得到时车子开回来之后,路不好走。   “使得。”季冬应着,“要是没申请到的话,秋收之后再修。留些力气给秋收。”   修得太早,把人给修乏了,秋收就使不上力了。   吃过饭,临走的时候,张军叮嘱着季冬,说:“季冬,你先跟你那个朋友打好关系。秋收之后,我们的棉花还靠他帮着我们卖。”   季冬重重地点头,应着:“那是自然。放心吧,能赚钱的事,他肯定是会做的。”   张军叹了一声,看了几眼季冬,这才说着:“今天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我们做这事,是不合法的。”   要是被人举报,那是要坐牢的。   “那是自然。”季冬郑重地说,“这种事,我肯定不会跟别人说。。”   “我这一边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张军点头,说:“我这边也不会有问题。卖这棉花,我们偷偷地卖,到时我再和会计说就成了。”   这一笔钱肯定得做账的,而做账的是会计,他总不能无缘无故拿出这一大笔来历不明的钱来。   所以,会计是必须知道的。   至于周东仓,就不需要知道了。   毕竟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至于会计张光辉,你不用担心他会泄密。”张军又说着,“三年大饥荒的时候,他家差点就全饿死了,还是我爷爷给了他们家一袋玉米碴才撑到来年春天的。”   张军没有说太多,不过季冬已经明白了。   他点头。   张军的速度很快,两天之后,他就告诉季冬,他已经召集村里的干部开过会了,大家都同意购买拖拉机,并且已经提出申请了。   申请也很快批复,同意黎星大队购买拖拉机。   也是凑巧,正好有一个指标,所以革命委员会这一边通知黎星大队派两个人过来培训。   张军找上了季冬,让季冬过去学习。   “季冬啊,你在京城里长大,见识广,”张军说着,“光是见车,都见过不少。不像我们大队里的人,就见过拖拉机。”   “所以,我想来想去,就想派你跟周方,也就是周东仓的小儿子一起过去学习开拖拉机。学好之后,你再回来教村里人。”   其实派别人去也成,但是他们估计都没有季冬这么强悍的学习能力。所以他考虑来,考虑去,匀出一个名额给季冬。   “你去学习的期间,大队会给你一些口粮带过去,并且学习的这几日,工分照记。”   一点也不用担心去学习之后,会挣不了工分。   季冬想了想,在张军期待的眼神下,摇头。   张军大失所望,急急地问着:“季冬,你为什么不愿意?”   “不管是学拖拉机,还是开拖拉机,都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活。”   “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季冬帮了他那么多,所以一有什么好处,他立马想到的是季冬。要是往常的话,这一种好事,他不是便宜他的家人或亲戚就是给大队干部他们那些沾亲带故的人。   怎么可能轮到知青?   “你学成回来,这拖拉机,不是你开,就是周方来开,你们两个人轮流换着开。”   “开拖拉机,总比在地里干活要强得多。”   “季冬,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他怕季冬一时头脑发热拒绝他。   要知道这样的好事,错过了这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以后,不太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了。”   然而即便张军这么说,季冬想也没有想,还是摇头。   张军皱紧眉头,他都不知道第几次觉得季冬傻了。   之前季冬刚到他们黎星大队的时候,季冬还是挺聪明的啊,为什么这会儿,季冬变得那么傻了。   要知道这样的好事,他要是将这个名额放出去,肯定有人抢破头的。他现在将这个名额双手奉上给季冬,季冬竟然不要。   “大队长。”季冬心里叹了一声,说,“您先别关着急。先听我说。”   “你说。”张军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季冬,“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就听我的,老老实实去培训,然后回来开拖拉机。”   “开这个拖拉机,不仅省力,没有那么累,并且还会有一定的外块收入。”   别的大队租他们这个拖拉机的时候,除了要付租金和柴油钱,还得给一些辛苦费司机。   这一些辛苦费,一般是默认司机本人收着。   他们之前租借红星大队的拖拉机的时候,也是给了辛苦费的。   所以周东仓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给他小儿子预定了一个名额。   “大队长,我是知青,不是黎星大队的社员。”季冬叹了一声,说着,“你要是给这个名额给我,那太打眼了。对您也不好。”   张军把眼一横,严肃地说:“我看他们谁敢?你为大队做了那么多事,社员们虽然都不说,但是全都看在眼里。”   “把这个名额给你又怎么样?他们不敢有什么怨言的。他们之中要是谁有怨言,看我不削了他。”   想要这个名额,可以啊。   除非像季冬这样,为大队干那么多活。   没有做贡献,又想要这个名额,他们倒是想得美哦。   “这是其一。”季冬又说着,“但是这个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是知青,从京城里过来的知青。不是这里人,总有一天,我是要回京城里的。”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黎星大队。”   “这一天还不知道是哪一天呢。”张军挥手,说着,“你看李富强,他在我们黎星大队待了十年。”   “我虽然不知道你会待多少年,但是估计也要三年吧。你能开三年拖拉机也好啊,不用天天下地那么辛苦。”   季冬这才成年呢,天天那么辛苦对身体也不好。   季冬:……   “大队长,我估计不会在黎星大队待那么久的。”季冬只得将父母给搬出来,“就算是我想待那么久,我家人也不会让我在这里待那么久的。”   “所以,我始终要回去的。所以,这个名额还是让给其他人吧。”   “再者,我是会开车的。就算是去培训,也是浪费时间而已。”   原主不会开车,但是他会的。   开拖拉机和开汽车差不多,根本就不需要培训。   他要是真的去培训的话,那该多么地无聊。   张军:……   他详细地端详季冬脸上的表情,发现季冬说的是真的。季冬他是真的不想去培训,也是真的不要这个名额的。   张军叹了一声。   “你啊。”张军叹气,“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大队长,你另外安排人去吧。 ”季冬笑嘻嘻地说着,完全没有一丝放过一个大馅饼的心痛,“我去不合适。”   张军看着季冬,又叹了一声,说:“你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季冬笑嘻嘻地说,“等周方回来,再都我也是一样的。”   学车的过程非常地无聊,踩离合,转方向盘,踩刹车,看后视镜什么的,他才不想再经历一次呢。   张军气恨恨地离开了。   这两个名额最终定了周方还有张谷米。   张谷米是张民的大儿子,今年才十八岁,为人比较灵活,不死板,去学这个正好合适。   弄浩然一听,愤愤不平,觉得大队长和大队支书都是让自己的亲人去,而不让他们去学。   然而经过上次被关和这段时间的劳动改造,虽然不平,不满,但是弄浩然也不敢作妖。   一想到三天只能喝水,连一颗米都不能吃的滋味,弄浩然心里再怎么不平,也不敢做什么了。   周方和张谷米去培训回来之后,因为拖拉机还没有回来,所以他们就算是通过培训,学会开了,这会儿也开不了。   转眼就到了九月,离伟人去世还有几天时间。   季冬接到电报,电报只有两个字:不归。   季冬一下子就明白电报的含义。   这是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回京城。   季冬想,估计是他家人知道京城的形势不好,又知道伟人的病情,所以让他这一段时间先不要回来,在大队里避一下风头。   果然,到了九月十日那一天,消息传来,整个大队都沉浸在悲痛当中。   当天,大家都无干活,全都哭成一片。   季冬的心情也不好。   然而,该做的还是要做。   忙碌的生活慢慢地让人忘记悲痛。   在秋收即将来临的时候,季冬去了一趟县城,跟伍宗强说了卖棉花这事。   伍宗强一听,眼睛立马就亮起来,说:“夏收的时候 ,我就想跟你说这事了。”   “反正你们大队的棉花,卖给谁不是卖?还不如卖给我,我给我的价格还要高一些。”   “反正比你们直接卖给纺织厂的价格还要高。只是没有等我跟你说,你们就将棉花给卖光了。”   “再者,黎星大队又不是你做主,所以我就没有再跟你说这一件事。”   他倒是想让季冬将棉花卖给他的,卖给他的话,他给的价钱绝对是比直接卖给纺织厂的高得多。   再者,纺织厂那一边还要走流程,没有那么快就给结款,而他这一边,则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点也不带含糊的。   想法是美好的,只是,黎星大队的棉花并不是季冬在管,季冬也没有那个权力决定将棉花卖给谁。   所以他后来也就没有提,免得季冬听到了,觉得为难。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他没有提,季冬却是主动提出来。   这怎么能不让人惊喜?   “夏收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季冬很是遗憾地说着,“特别是看到那白花花的棉花,那棉花的品质非常地好。”   “我当时就想弄一些出来卖的。”   “只是没有想到,孙云焕来得那么快。”   “而大队长的决定下得那么快。”   他都没有找到机会跟张军说这一件事,张军就已经带着孙云焕到仓库看那二十麻袋的棉花了。   那他还说什么呢?再提出将棉花私卖的话,就得罪孙云焕了。   所以他就没有提。   再者,春季的棉花的质量肯定是比不过秋季的,而且,秋季之后,就到冬天了,那会儿市场需求大,他们的棉花也更容易卖得出去。   “现在提也不迟。”伍宗强急急地说着,“不管你卖我多少棉花,我都能卖得出去了。”   这可比粮食还要走俏。   “价格方面?”季冬问着。他一点也不怀疑伍宗强的能力,伍宗强敢说,就有这个本事。   “纺织厂的收购价一般是在两块钱一斤,我这一边直接给你三块。”伍宗强毫不含糊地说,“这三块是给你的价格。至于你报给你们大队多少钱,那随你。”   反正他就是给季冬三块一斤的价格。看季冬报给大队两块五还是两块几,反正多出来的那些,就算给季冬的辛苦费。   “我不赚这个钱。”季冬说着,“这个钱算是我给黎星大队回报。”   靠着青草膏,他赚了一笔,已经足够他在黎星大队这一边的花销了,照这样子一直卖下去,等回城的时候,他完全赚够自己的第一桶金。   既然有钱了,那他就不要这个钱了。   这可是辛苦钱,他要是拿的话,心里头慌得很。   伍宗强诧异地看了一眼季冬。   毕竟让季冬这么一个财迷放弃那么多钱,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你决定好了吗?”伍宗强再次深深地看了季冬一眼,“要是你们大队提供给我的棉花多,你要是拿这钱的话,足够卖几个月青草膏的收益了。”   季冬点头,说:“决定好了。我不拿这个钱。这么一点钱,对于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但是对于黎星大队的社员来说,却是他们辛苦那么久得来的血汗钱。”   “我之所以提出将一部分的棉花卖给你,并不是想着赚钱,而是想着让社员们的生活过得好一些。”   “所以,这个钱我是不会要的。”   “不会觉得可惜?”伍宗强反问,“这不是几块钱,也有可能不是几十块钱,有可能是一两百。”   这么多钱,说放弃就放弃 ,晓是他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钱,但是要他像季冬那么洒脱,他肯定做不到的。   “有什么可惜的?”季冬反问,“我要是想赚钱,可以在别的地方赚,完全没有必要赚这个钱。”   “所以没有什么可惜的。”   “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更改。”   “等回头我和大队长将棉花送过来,到那里再结钱。”   伍宗强看了季冬一会儿,说:“你这样子做,就算你不拿任何的钱,你们大队长也会认为你拿钱了。横竖这个名头都在你的身上,你还不如直接拿了这个钱。”   反正不管季冬拿不拿这个钱,在大队长的心里,季冬肯定是拿了这个钱的。   那么季冬还不如直接把钱拿了,把这个名头给落头了。   “我不管他是怎么一个想法。”季冬应着,“反正我问心无愧就成了。”   伍宗强定定地看了一眼季冬,而后说:“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傻了。”   明明一开始跟他合作的时候还是很精明的,但是现在却是越来越傻了。   到手的好处都丢出去。   “可能是最近读的书太多了吧。”季冬应着,“伍宗强,我很可能在这一边待不久了。”   “现在京城的形势紧张。我父母来信,说有可能会办帮我弄个病退什么的,弄我回城。”   “要么,就可能等高考恢复我就回去。”   “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将伍宗强当成自己的好友了,所以这才跟伍宗强说这些。   过了好一会儿,伍宗强才有反应,若是细看,他的手还是颤抖的。   “季冬,”伍宗强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几年,他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自从季冬过来之后,他才和季冬的往常密切一些。   要是季冬回去了,那他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一想到自己会回到之前的日子,伍宗强的心里忽然有些恐慌。   他往后,除了和客人聊天之外,再也没有朋友聊天了。   相亲也不成功,也没有亲人。   越是想,伍宗强的手就越是颤抖。   “所以,”季冬问着,“伍大哥,你要不要去京城生活?”   “横竖你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要是去京城的话,我们还可以搭伙做生意。去京城做生意,就相当于有了靠山。”   “以后国家的政策肯定会放宽的。你在这一边做生意,生意做大,没有强大的靠山也不成。”   “但是在京城就不一样了。”季冬说到这里,笑了笑,“我家的人脉都在那一边。”   邀请伍宗强过去,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他考虑了许久的结果。   一来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伍宗强这个人不错,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并且这段时间也受到了伍宗强的很多帮忙,他也想帮着伍宗强。   二来,则是因为伍宗强是一个生意能手,一个很好的生意伙伴。   他肯定要上大学的,到时候在大学里做生意的话,没有人比伍宗强更适合当他的伙伴了。   “这一件事情太大,”伍宗强并没有立即回答,“我得好好地想一想。”   最亲的亲人没有,但是在这一边,还是有几个血缘关系比较疏远的亲戚的,再者,他在这一边经营了多年,人脉什么的也在这一边,要是贸然过去京城那里的话,就算是有季家的帮扶,他还是得重头再来。   并且,京城曾经是他的伤心地,他并不是很想再回去。   季冬点头,说:“那是自然。你好好想,也有很多时间想。”   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   他也得好好想想。要是他家人真的帮他办理病退假的话,他得想一想要不要提前回去。   提前回去的好处有很多,比如不用下地,有更多的时间看书复习,以备来年的高考。   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师父他们都在这一边,他肯定不放心他们在这边的。   再者,局势正是敏感时期,他也不想让家人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帮他办理病退。   这般想着,季冬回去之后,给家人写信,隐晦地表露自己不想提前回去的决定。   信寄出去之后,季冬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肯定是提前回去好一些的,但是他怎么也不放心这一边的,所以还是算了。   反正经过两年的学习,他的基础非常地扎实,再加上77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试题应该不是很深,所以考试这个问题应该不大。   提前回去复习的意义也不大。   还不如留在这里,照看着邵老师他们,家人也不用冒险帮他办理病退,一举两得。   季冬不知道的是,当季和他们收到他的信,看到信的内容的时候,每个人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既为季冬的懂事而感到欣慰,也为季冬的决定感到可惜。   所幸季冬年纪还小,还有时间,这一次考不好的话,下一次再努力。再者,恢复高考也仅是猜测而已,毕竟现在局势还没有定,那数字帮虽然被粉碎了,还是稳定局势还需要时间。   季冬这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封信给季冬造成了什么反应,他这会儿,正在忙着秋收。   拖拉机已经开回来了,有了这个大家伙的帮忙,这个秋收省力了很多。   季冬偶尔也会开一下拖拉机,帮着运粮食,运木薯等等。   去粮所交公粮的时候,将晒好的稻谷放到拖拉机里,开着拖拉机就往粮所去,这比之前赶牛车或者自己用板车拉过去要快很多。   往常他们到达粮所的时候别的大队已经到了,他们得排很久的队才轮到,但是这一次,因为有拖拉机的缘故,他们排在了前面,很快就交完回去。   秋收忙完之后,季冬和大队长还有会计,拿着纺织厂的单子,开始将苎麻和棉花运到市里。   因为忙着收苎麻和棉花,并且孙云焕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这一次他没有带队到黎星大队亲自收苎麻,而是开了单子让季冬他们送过来。   当然,因为他事先承诺过,所以他会报销部分的油钱。   季冬先是拉了苎麻到纺织厂,中间就拉了一些棉花到伍宗强那里,再接着拉棉花到纺织厂。   反正有单子在,就算是不幸被民兵抓着了,他们也只说去伍宗强那里休息一下,并没有交易就成了。   这样一趟趟下来,季冬将大队里的苎麻和棉花拉到纺织厂之后,伍宗强那里也堆满了二十来麻袋的棉花。   最后一趟运送完,季冬等人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伍宗强那里吃过饭,然后开始称棉花。   为了方便称,张军早就让人将所有的棉花的按重量弄成一袋袋,每一袋的重量都在二十斤,所以这个过称也简单快捷。   过称之后,伍宗强逐一打开麻袋,检查棉花的品质。   虽然相信张军和季冬等人,但是这是自己的生意,他总得看过。   检查完之后,没有质量问题,伍宗强这才拿出钱包,将一千二百块钱拿出来,递给张军。   张军数了一遍,又递给会计数了一遍。   数目没有问题之后,张军这才小心地用布包放好,揣在怀里。   这是一季度的辛苦钱,他可不能弄丢了。   婉拒了伍宗强留晚饭的邀请,季冬他们开着拖拉机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会计张光辉忍不住说:“大队长,季冬,这直接卖给私人得到的钱,比卖给纺织厂的多了三分之一。”   每一斤多了一块。   他们将过一千斤的棉花,那就是一千块。   张光辉后悔卖那么多棉花给纺织厂。   他就应该卖三四百斤棉花给纺织厂就成了,其他的全都卖给季冬的朋友。   这些可是钱啊。   “那是肯定的。”季冬笑了笑,说着,“我们拿鸡蛋去供销社卖,一斤鸡蛋就三四毛钱,但是他们卖八毛。我们直接卖给私人的话,可以卖到五六毛。”   “这道理是一样的。”   “莫要贪心。”张军在旁边说着,“我们卖四百斤给他已经算是多得了。再卖多给他的话,虽然钱挣得多了,但是风险也变大了。”   “四百斤,已经够多了。”   张光辉点头。   “那这钱?”张光辉说着,“我们拿来做什么?”   凭空多了四百块,他两年的收入。   “记在公账上。”张军说着,“回头我们算一算,要是有结余的话,就拿来弄榨油厂。要是没有的话,就拿来买化肥,榨油厂明年再弄。”   这摊子一下子铺得太大也不好。   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点一点地做。   张光辉点头。   年前,张光辉加班加点,将数目给算出来了,还有结余。   张军便和干部们商量,最终确定了弄一个榨油厂。   这个榨油厂由季冬牵头,然后社员们配合。   到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榨油厂已经成立了。榨油的设备还是季冬走了家里的门路弄过来的。出油率高,很少杂质,所以这一个厂一成立,生意立马就红火起来。   在这边工作,边看书备考的日子里,季冬过得尤其充实。他们也扩大棉花的种植,还是像之前那样,一部分卖给纺织厂,一部分卖给伍宗强,有了钱之后,就种花生什么的。   七七年十月,季冬才下工,就看到今天去公社开会的张军急急地向他走过来,气喘吁吁地对他说:“季冬,高考恢复了。” 第90章 借书   八月份的时候, 季冬收到家里的来的信,说让他好好地复习,说高考很有可能会恢复。   季冬当时接到电话之后, 立马就告诉了李富强等人,让李富强等人加强复习, 估计很快就恢复高考 。   只不过, 只有李富强还有钟蓁、李翠是相信的, 卜小萍和吕丽芝是半信半疑, 但是也拿起书本。   而赵文强,弄浩然等人, 坚决不相信。   “恢复高考?”赵文强听到季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嗤笑一声,直言不可能。   弄浩然也不相信。   恢复高考?高考都取消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会恢复?   季冬没有搭理他们, 也不多解释, 只是告诉李富强他们要抓紧时间看书,而后自己也挑灯夜读。   只是, 现在终于听到确切的消息了。   “真的?”季冬装着惊喜地样子, 问着,“真的恢复高考了?”   张军拍了一下大腿, 说:“真的。我开会的时候领导说的, 千真万确,报纸上都有。”   “老三届不管是年龄多大,都能考。除此之外, 知青什么的, 也能考。”   “我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快去告诉知青们吧。我晚上再开个大会,告诉大队里的人。”   说着,张军就急急地离开了。   季冬便去告诉正在地里干活的众人。   “李大哥, 钟蓁,还有各位知青,我刚才从大队长那里得到消息。高考恢复了。今天大队长去开会就是因为这一件事。”   李富强瞬间就傻在了原地。   虽然季冬一直说高考会恢复的,前两个月还特地过来告诉他,高考快恢复了,但是却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那么地真实。   “真的?”钟蓁挑眉问着,脸上露出一丝丝惊讶,“真的恢复了?什么时候考?”   季冬重重地点头,说:“是真的恢复了。报纸都有了,我们这一边没有报纸,也没有收音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至于什么时候考,刚才大队长没有说。”季冬说着,“他说今天晚上要开大会,告诉全体社员这个消息。我猜,应该很快就会考试了。”   “因为国家现在正紧需人才,肯定不会等到明年才考试,估计今年就会考了。”   按照前世的记忆,应该是今年十二月份考。   他的话刚落,就听到一声“哐啷”的声音。   众人便往那声音的源头看过来。   原来是赵文强手上的锄头掉到地上了。   那一把锄头的杆子正好砸在他的脚背上,但是李富强却像是什么知觉也没有似的,直愣愣地看着季冬。   弄浩然他们的反应也是傻傻的,似是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   “赵文强,你不觉得痛吗?”李富强看不过眼了,出声问着。   赵文强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没有管自己脚背上的锄头杆,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季冬,急急地问着:“季冬,你说的是真的?”   季冬点头,说:“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刚才你们大家都看到大队过来找我了。他今天晚上还会开会正式宣布这一件事情。”   弄浩然喃喃喃自语:“怎么会恢复了呢?”   “真的恢复了?”赵文强还是不敢相信,再次问着。   季冬仍是点头,说:“是的。恢复了。我之前就接到消息,没有想到,高考真的恢复了。”   谁知道就是这一句话,仿佛像是点燃了爆竹一样,赵文强飞快地冲过来,一把就揪住季冬的衣领,说:“你之前就接到消息,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季冬用力将赵文强的手给掰下来,而后将赵文强往后一推,皱紧眉头,说:“我之前不是特意去知青院告诉你们了吗?我怎么没有告诉你们?”   他明明就说过了,是他们不相信的。   “是你们不相信的,还说这个无稽之谈。男知青院里,除了李富强,其他人都不相信我的话。女知青院里,除了钟蓁和李翠,其他人也不相信。”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过来质问我?”   现在过来质问他还有理了?   “你怎么不强调一下?你怎么不跟我们说清楚,高考是真的恢复了?”赵文强大声地吼着季冬,好像季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季冬冷笑一声,说:“我怎么不强调了。我说得很清楚,说我得到消息,高考很有可能会恢复。只是你们不相信而已。现在过来质问我,有什么用?”   自己不相信,现在又过来质问,还有什么用?   弄浩然这一边,却是一把就扔掉自己手中的铁锹,转身就往知青院里跑。   李富强快速地拉住他,说:“现在正上工呢,你跑什么?”   “放手。”弄浩然用手拨开李富强的手,大声地喝着,“高考都要恢复了,我还在这里劳动做什么?我得赶紧回去看书。”   照季冬所说的,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那么就应该快要进行考试了。   都快要考试了,他还在这里干农活什么,应该早点回知青院里看书才对。   不看书,怎么考大学?   李富强怔了一下,弄浩然逮住机会,飞奔回去。   赵文强弯腰,一把就拿自己的锄头,说:“我也不干活了。我要回去看书。”   周绍也接上。   女知青这一边,大家有样学样,也跟着赵文强拿着自己手上的农具拿过去仓库那一边归还,然后知青院里看书。   干农活哪里有高考重要?   李富强看了看季冬,又看了看他们远去的背影,弯腰,将弄浩然扔在地上的铁锹给捡起来,对季冬说:“季冬,要不,我们两个也回去看书。”   “现在知道确切的消息了,也没有什么心思地这里干活,还不如回去好好地看书。”   他是早就知道消息,也一直在看书,不过,当现在真的确认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慌,有些乱,确认自己是真的没有那个心思再干农活,就算是真再干农活,也肯定干得不好。   还不如回去看书。   他的心思都不在这里了。   他们都回去了,他和季冬在这里,他也是胡思乱想,在想着自己还有哪些内容还没有复习,哪些书还没有看呢。   季冬看了一眼,而后点头,说:“我们也回去吧。他们都回去了。”   没有心思干活,那是确实是真的。   他虽是重活过一世的人,也确信高考是确实会恢复,但是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也有些乱。   还不如回去干活。   反正他这段日子也攒够钱了,夏收的时候发到的粮食足可以撑到年末,不用担心没有饭吃,还不如回去好好地看书。   季冬也和李富强和三队长说明情况,而后不管三队长的反应,扛着农具去仓库归还,然后回去看书。   季冬一回来,就看到赵文强、周绍、弄浩然,齐婵玲等人站在他家门口那里,看样子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   这些人一看到他的时候,就好像是狼看到肉一样,咻的一下,目光全都投向他。   弄浩然率先走出来,两眼发光地看着季冬,说:“季冬,我为我之前的行为对你道歉。对不起。”   还没有等季冬从他这一行为中反应过来,弄浩然又继续说着:“季冬,恢复高考了,但是我没有书,能不能借你的课本给我看看。”   季冬早就知道高考要恢复的消息,他肯定是有课本的。   他从农田里回到知青院里来,想要拿课本出来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带有课本,只有一些文学类的书。   弄浩然真想弄死几个月前的自己。要是知道会恢复高考,他当初下乡的时候,就应该拿着自己的课本下乡的。   不对,他当初就不应该下乡,要是现在在城里的话,哪里用得着担心有没有课本看?   赵文强见弄浩然那么厚脸皮,竟然第一个冲上前去问季冬借书,瞬时也不甘示弱,快速上前,冲着季冬就呵呵地笑着:“季冬,我也想向你借课本。”   “我们之前都没有想过高考会恢复,也不相信你的话,所以就没有买课本,也没有让家里人寄过来。”   “你早就知道高考会恢复的,你肯定是有课本吧。你先把课本借给我看,等我明天拍电报给我家人将我的课本寄过来,我再把课本还给你。”   反正季冬已经看了那么久的书了,这课本他再看下去意义也不大,还不如借给他们看。   弄浩然一听,瞪着赵文强,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他是第一个想到要过来这一边向季冬借书的,谁知道这些人看到他过来,也跟着他过来向季冬借书。   书就那么几本,而他们有那么多个人。   弄浩然几乎要将牙齿给咬碎了,这才忍住没有发火,他挤出一抹笑容说:“是我先问的季冬。季冬,你要是借课本的话,也该借给我才对。”   借给别人算是怎么一回事?   齐婵玲也挤了上来,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说:“季冬,要借的话,也是该借给我。我们那么久的交情了。”   她之前过去向李富强借书,但是李富强这个王八羔子,竟然不借给她。   乐于助人?善良?   要是真的善良的话,就应该在她开口的时候将书本给借给他。反正李富强已经看了那么久的书了,这会儿将课本借给她看也没有关系。   但是李富强不愿意,她只得过来这一边求季冬。   “季冬,”周绍拿着两张大团结上前,咬牙说,“季冬,我不借你的课本,我拿钱租你的课本。你把你的课本租给我几天,这两张大团结是租金。”   他跟季冬仇,之前还曾经拿石块去砸季冬的头,他不认为季冬会将课本借给他,与其向季冬借,还不如直接租。   直接租的话,还有可能租得到。借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弄浩然看到周绍那两张大团结,个个都在心里暗骂周绍老奸巨猾,他们也快速地反应过来,纷纷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钱,递到季冬面前,说:“季冬,你把你的课本租给我吧。我们也给钱。”   季冬看了一眼弄浩然他们手中的钱,又看到他们眼中那渴求的眼神,叹了一声,说:“课本我只有一套,我自己也要参加高考,也要看,所以这课本,我是不可能借给你们的。租也是不可能。”   “你们还不如明天一大早就去县城去买书,或者过来拿我的课本去复印,然而再拍电报让家里人给你们寄书或者学习资料过来。”   “借你们一天复印可以,但是借给你们,或者租给你们几天,那不成。”   这些书他全都学习过了,又翻看了两年,现在也只需要复习而已,其实借给他们几天也是可以的,但是那么多人,他借给谁?或者租给谁?   借给谁?租给谁都不合适。   那干脆不借,也不租。   只是,借一天给他们复印是可以的。   “那我们不用借了。”弄浩然第一个将钱给收回来,“明天我们直接去县城买书和复习资料就成了。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县城那里肯定有很多复印资料的。”   复印课本哪里有直接看课本要好?   复印出来的字体又不好看。   “那明天早上我过来拿。”齐婵玲却是立马就应着,“顺道把你的复习资料也借我复印。”   “我准备考文科,你那里有文科的复习资料吗?”   她做好两手准备,既准备着钱明天去买书,又拿着季冬的课本还有资料去复印。   这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大家肯定涌向县城里买书的,这书能不能买到还是另说,还是做好两手准备再说。   要是买不到书,就复印,然后再拍电报让家里人将书给寄过来。   她今天已经问过大队长了,考试是在自己插队的地方考,不是在自己的籍贯那里考。   这就意味着,她就算是回家,也不能在家那边考试。   所以,还是得在这里复习。   “我也要复印。”赵文强也跟着说。   季冬点头,说:“成。我今天晚上把资料和课本装好,你们要的话,明天早上过来拿去复印。现在买书应该比较难一些。”   “那些消息灵通的,估计早就知道高考恢复的消息了。你们现在过去买书,太迟了一些。”   现在肯定是买不到的,还不如直接复印。再者,拍电报让家里寄书过来,得先保证家里现在还保留着自己当初上高中的课本。   之前大家都没有高考,估计也没有几个人家家里还保留着这些书籍的。   弄浩然一听,又是咬牙,说:“那我也复印。”   也不知道家里人有没有将他的课本保留着。而且,照季冬这么一说,他们肯定很难买得到书的。   还是很复印着吧。与高考相比,复印那么一点钱算得了什么?   “那你们明天再过来拿吧。”季冬点头,说着,“现在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然而大家并不没有走。   “季冬,能不能借一本课本给我们看着先。”弄浩然的脸皮厚,又继续说着,“反正你一个晚上也看不了那么多本书。先借一本给我看着,我都没有带有课本过来。”   “是啊。”赵文强在旁边应和着,“季冬,你先一人借一本给我们看着,然后我们明天再拿过去复印。你一个晚上也看不了所有的书。”   “都快要考试了。我们就靠高考改变命运了,这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一想到自己两个月之前竟然没有相信季冬的话,以为季冬撒谎骗他,而没有买书,看书,赵文强就恨不得拍死他自己。   看着他们那渴望的脸,季冬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点头,说:“可以,一人借一本。因为我考的是理工科的,所以我这一边只有语文,数学,政治,还有物理和化学。文科的历史和地理我没有。”   “我还有外语。要是你们想报外语专业的,也可以借我的英语资料去复印。”   齐婵玲一听季冬的话,心都凉了半截。   她要考文科,而季冬没有历史和地理,她得想办法问一下别的大队的知青有没有这两科的资料。   不对,明天她直接去县城的高中问问有没有课本。   打定主意之后,齐婵玲也没有将这事说出来。   课本就那么些,要是告诉别的话,别人把课本借走了,她怎么办?   季冬开门,一人借了一本课本给他们,而后开始准备午饭。   他也得好好看书才成,确保高考万无一失。   中国的人才济济,他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   大队的人都看到季冬他们这一行为,很是不明白季冬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到了晚上,他们就知道。   高考恢复了。   “凡是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毕业生,符合条件的都可以报名。”张军拿着扩音器,大声地宣读着文件。   顿时,整个大队沸腾了。   就连季冬这些早就知道消息的人,在听到张军念这文件的时候,眼眶一热,泪水就流了下来。   真的是恢复高考了!   会后,李富强带领着知青们,一齐向张军请假。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命运的事情,他们宁愿饿着肚子,也要请假复习。   张军有些为难,但是还是点头,说:“可以。不过,你们不出工的话,就没有工分的。这个我得先跟你们说清楚。”   都这个时候了,谁还管工分?   自然是复习要紧。   “没有工分就没有工分。”弄浩然第一个回着,“看书要紧。我可不想一辈子在农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   下乡这段半年多以来,几乎是他人生中最苦最累的时候。   现在有改变命运的时候了,他才不管什么工分不工分呢。过来跟大队长请假也是走一下流程,就算大队长不批假,他也不会再继续出工的。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什么比看书准备考试更重要的。   “对的。”赵文强也一脸认真地说,“大队长,高考比较重要。没有工分就没有工分吧。”   反正等考上大学了,大家有补助,也不怕没有饭吃。   要是考不上,回头他再努力干农活就成了。   呸,呸,呸,他乱想些什么呢?   怎么可能考不上大学?   肯定会考得上的!   “对的,我们都不要工分,我们只想请假在知青院里好好看书,然后好好考试。十二月份就考试了,现在都十月份了,只有一个来月的看书时间,现在让我们下工,我们怎么可能还有那个心思下工?”齐婵玲在旁边叫着。   她恨不得晚上不睡觉,将这些时间拿过来看书。   下工,呵?   要是怕得罪大队长,以后政治审查和上大学的时候大队长故意找茬,不给他们开证明,她这会儿也不想过来开会,更不想过来请假。   张军看向季冬。   季冬点头,说:“大队长,时间很紧张,我们得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看书复习上。”   “这农活实在是顾不上了。要干活,也得我们考完高考再说。”   张军想了一下,最终点头。   这些知青的心都不在农活上了,他再勉强他们干活,他们也是干不了的。   那还不如结个善缘,批了他们的假,让他们安心考试。   “成吧。”张军说着,“这段时间你们就好好复习,然后好好考试,就不用出工了。”   “谢谢大队长。”李富强等人向张军道谢,然后这才回家。   季冬发现他们的脚步有些快,而后想到他们的心情,更了然。   第二天,赵文强他们果然过来拿书去县城去复印。   季冬也不管他们,将收拾好的课本和复习资料装在蛇皮袋给他们,嘱咐他们小心看着,不要弄丢了。   虽然平常跟这些人有矛盾,同时他也看不惯这些人,但是在高考这改变命运的关键时刻,他觉得,他还是能帮就帮吧。   晚上赵文强又将季冬的书和资料一本不落地拿过来给季冬,便道谢,真心实意说:“季冬,多亏你的书了。我们今天上午走遍整个县城,都买不到课本。”   “幸好还有你的课本可以复印。不过,复印室那边排队复印的人也挺多。”   “我们几个凑了些钱,插队去复印了,要不然,轮到明天还轮不到我们。”   在高考面前,时间最宝贵,能花钱买时间,他们就花了。   要是真的排到明天的话,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一天啊,可以复习两本书了。   “能复印到就好。”季冬说着,“你们好好看书。”   赵文强点头,定定地看了季冬一眼,而后朝季冬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季冬,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   说罢,赵文强也没有脸见季冬,急冲冲地走了。   季冬也安下心来,继续看书,有什么不懂的,拿到牛棚那一边问许瑾之他们。   如此几日之后,季冬有事过去找李富强,一进到男知青院,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六千了,我明天再继续日万。明天见。 第91章 奔赴考场   堂屋的中间升起火塘, 李富强等人正开着电灯,拿着小板凳坐在火塘旁边看书。   每一个人都非常认真,认真到他推开门, 都没有一个人往他这一边看过来。   季冬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眼前这几个人,个个都面容枯槁不说, 弄浩然和周绍两人还披着棉被在堂屋里看书。   “有那么冷吗?”季冬出声问着, “现在才十一月。”   然而那两个人没有理会他。   李富强见状, 将手中正在看的书往凳子上一放, 迎了上来,看到季冬惊讶的眼神, 苦笑一声,说:“他们嫌房间太冷,所以就提仪出来堂屋这一边升火看书。”   “那既然想披棉被, 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在自己的房间里升火不是更好一些吗?”季冬又扫了一眼还在认真地弄浩然等人, 好奇地问着。   在自己床前升起火塘,然后在自己的床上披着棉被看书, 不是更好?   再者, 有必要这样子吗?   还不如直接穿着棉衣看书更好一些。   李富强苦笑,说:“他们倒是想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不过时间宝贵, 大家都不想浪费时间去捡柴来烧。现在我们用的柴, 还是凑钱让社员帮捡的。”   “那你们怎么弄成这样子?感觉几天没有见,你们都瘦了好几斤。”季冬又问着。   除了瘦了好几斤之外,他们个个面容枯槁, 看着一点精神也没有。   这大冬天的, 个个窝在这里看书,也不知道效率怎么样?   “之前还是轮流做饭的。”李富强应着,脸上闪过一抹羞赧, 说,“但是大家都嫌煮饭浪费时间,所以大家都不煮了。早就焖一锅粥,再煮一锅红薯,一碟咸菜,中午想吃的时候就拿过来火塘这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要不是要活着,估计他们连饭也不想吃了。”   反正都浪费时间。   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连一向懒惰的弄浩然,在学习上竟然有那么大的热情,还那么地勤快。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到外面去说。”季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披着棉被在看书的弄浩然皱紧眉头看着他,说着,“你们刚才说话,又影响到我背诵公式了。”   他刚才明明背熟了这一道公式了,弄浩然过来,他又忘记那一道公式是什么样的了。   要是别人,他早就开骂了,但是这人是借他们课本复印的季冬,所以他也就没有骂。   “我们出去说吧。”李富强见弄浩然这样,也怕真的影响到他们学习,便小声地对季冬说。   现在这些人复习得走火入魔,连吃饭也不愿意了,要是他们再在这里说话,指不定弄浩然真的要开骂了。   李富强和季冬就走出了院子里。   一出院子里,季冬就感觉到有些冷,虽是有些冷,但是空气明显比刚才在堂屋那里好多了。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李富强问着。   “我朋友过来看我。”季冬说着,将手中的那一块猪肉和那一根骨头给拎到李富强的面前,说着,“拿了点猪肉和骨头过来,所以我就拿一些过来给你。”   他想到李富强肯定见天的复习,肯定没顾得上自己的吃饭问题,所以就切了巴掌大的肉,又挑了一块骨头拿过来。   李富强这才看到季冬手上拿着的肉和骨头。   他刚才一直和季冬说着话,没有注意到季冬手上拿着的东西,弄浩然他们应该也没有注意到,所以一直对季冬手上东西没有什么反应。   “你留着自己吃吧。”李富强极其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恋恋不舍地往那肉和骨头上看了几眼,说着,“这肉那么难得。”   这么难得的肉,季冬却大冬天地拿过来给他,这一份心意他领了,但是这肉却不能拿着自己吃。   现在有钱还买不到的肉啊,还得要肉票,但是这肉票很难得。   “你拿着吧。”季冬将那绑着肉的绳子往李富强的手上一塞,说着,“我自己还留有。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下身体,不要太拼了。”   “你虽然是老三届,毕业了那么久,但是之前已经看了那么久的书,复习了那么久,肯定会比他们要好得多。”   “看书的同时,不要忘记锻炼身体。该吃饭的时候还是要吃饭。这可是在十二月份考试,那会儿正是天最冷的时候。”   “你不好好保重身体的话,到时还没有上考场,身体就垮了,这怎么能行?”   李富强闻言,笑了笑,说:“放心吧。我身体强壮得像一头牛一样。这十年的农活也不是白干的,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感冒?再说了,我也不像他们那样,为了节省时间,连饭也不吃,我还是每天都自己煮饭,炒一两个菜来吃的。”   弄浩然他们是真的拼了命去学习。天天都吃白粥和红薯,也不嫌肚子烧得慌。   他因为之前早就在季冬那里得到消息,一直坚持看书。之前白天干活,晚上还挑灯夜读,然后八月份季冬再次跟他说高考很可能会恢复的消息的时候,他更是加紧时间看书,连题目都刷了好多次。   所以就算他是老三届的学生,但是他准备充足,心里不慌,也愿意拿出一些时间来好好地吃饭的。   “那就好。”季冬说着,“劳逸结合,学习效率才会高一些。”   将肉递给李富强之后,季冬又掏出一张纸递给李富强,说:“这是我妈找人划的重点。你拿回去,重点复习这些知识点。”   李富强捏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如逾千斤一样,他的心跳得飞快,身体激动得颤抖。   “这……是重点?”李富强的声音颤得几乎连不成句。   季冬点头,说:“是的。我妈托人找来的,是高中老师帮划的。虽然现在是各省各自出题,但是重点难点应该不会变。你好好复习一下。”   反正都是重点,八九不离十。   李富强重重点头。   “那,要给赵文强他们看吗?”李富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问着。   那几个虽然各有缺点,但是大家能从全国各地相聚在黎星大队,本身就是缘分。   再者,他们都住在同一个知青点那么久,也有一定的感情。   眼下,有了好东西,他也不想自己藏着不给他们。   “他们要是想看的话,就给他们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只是一份复习资料而已,我也不能保证人家那出题的人会不会出从这里头出,所以书还是要看的。”季冬说着。   按照那些人的尿性,要是他们看了这一份资料,而高考又没有考到的话,到时要闹翻天去了。   李富强点头,他也清楚弄浩然的性格,便说:“我替强调好的。”   季冬这才离开。   李富强提着肉和骨头回去,弄浩然他们沉迷于看书中,对此视而不见。   李富强也不管那么多,用菜刀将骨头砍碎,煨了汤,而后切了一个萝卜,用小火满满地煮着。   等萝卜快熟之后,切了几个辣椒,又将这巴掌大的肉给切成片,切了一碗辣椒炒肉,而后又快手炒了一个青菜,就着这些菜,吃了两大碗红薯饭。   饭后,李富强用自己的搪瓷饭缸盛满了一大碗的汤水,而后才将这一锅汤水给端出去。   “季冬拿了块骨头,我煲了些汤,你们一人喝一碗,吃饱了,再继续看书。考试要紧,身体也要紧。十二月份考试,到时天更冷,你们不好好养好身体,只怕到时撑不过。”李富强将汤锅放到火塘上面,让火塘上头的火加热这些汤水。   听到有汤喝,赵文强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快速地将自己的刚吃过粥放在旁边还没有清洗的搪瓷饭缸给拿过来,而后趁着弄浩然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自己的搪瓷饭缸给舀得满满的。   弄浩然他们这会儿也放下课本,一看赵文强的搪瓷饭缸,好家伙,全是萝卜,他们赶紧拿起自己放在旁边的碗或者搪瓷饭缸舀起了萝卜汤。   不过,一个萝卜就算是再大,一人也分得几块。   弄浩然的脸有些黑,说:“李富强,你怎么不切多一个萝卜下去?”   他记得李富强在院子里是种有萝卜的,还种了不少呢,那么多萝卜,李富强怎么不切多一点下去?   “放太多萝卜的话,那汤水的味道就淡了。”李富强说道,“本来骨头就不多,只得那么一块。”   他只放一个萝卜,那味道就够淡了,再放多一个的话,那骨头的味道都没有了。   弄浩然一边吃着萝卜,一边嘟囔:“这个季冬,有心送猪骨头,怎么不多送一点?”   因为知道弄浩然的嘴巴就是这样,李富强听到了,也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旁边的赵文强快速地将自己嘴巴里的萝卜给咽下去,骂着:“你有得吃就闭嘴吧。人家季冬拿骨头过来,也不是给你的。也是李大哥好心,我们才有得吃。”   这个弄浩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弄浩然只得闭嘴不说。   几个人连锅底那一点汤都舀干净,因为肚子实在是有些撑,毕竟每个人都差不多喝了两碗的汤,他们坐在板凳上,看着火塘,聊着天。   “我听说钟蓁的学习成绩好,女知青院那一边有什么问题都问她。”弄浩然摸着自己吃得有些凸的肚子说着,眼珠子骨碌转,“我也想过去向她讨教一下问题。”   他还有很多知识点没有弄清楚。   之前他们是过去季冬那一边问季冬的,但是因为天天过去,而且一问就问很多,季冬不耐烦了规定周三下午才能过来问。   但是他们人那么多,不仅知青要问,大队里想考大学的社员也过去问,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根本就不够。   所以他一听说钟蓁可以帮着他们解决难题,他立马就想过去了。   不过自己一个大男人过去不太好,所以就想拉着知青院里这几个男知青一起过去。   “我们这么麻烦人家钟蓁,不太好吧。”赵文强出声,说着。   “现在都这个时候了,哪里管好不好?”弄浩然眉头皱得紧紧的,“我们再不过去讨教的话,考不上大学,又得在大队里再多待一年。”   “这个鬼地方,我多待一天,都待不下去。”   要吃没得吃,要喝没得喝,还得辛苦干活,不干活就没得吃。   烧火还得自己上山去捡柴。   哪里像在城市那样,直接烧煤。   “钟蓁也很忙的。”李富强在旁边听了,忍不住出声,“你们要是去问的话,最好提前准备好要问的知识点,难题什么的,免得耽误人家的时间。”   弄浩然点头,说:“自然。我们也没有什么时间过去问的。大家的时间都宝贵。”   有限的时间里,得好好学习才成。   众人说定之后,第二天一起过去找钟蓁。   钟蓁给他们讲了一天的题目,讲得嗓子都有些哑了,晚上,钟蓁过来牛棚这一边吃饭,季冬听到她的声音变成这样子,便问是怎么一回事。   钟蓁就说了出来。   季冬冷着一张脸,说:“你以后像我这样,一周规定一个下午给他们讲知识点或者讲题。整个大队要考试的人那么多,个个都去找你的话,你哪里忙得过来?”   “你的嗓子还要不要?你自己的复习还要不要?”   钟蓁就是心太软,抹不下面子去拒绝。   他都提前说了高考将要恢复的消息,要是他们之前相信他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拼了老命去看书。   “季冬说得对。”邵银在旁边听到了,也赞同地点头,“钟蓁,你要学会拒绝。”   “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先顾好自己,再帮着别人。你自己又要看书,又要给他们讲题,万一累坏了,怎么办?”   钟蓁捧着碗的手一顿,点头,说:“我知道了。”   她只是不忍心而已,再说了那些知识点,那些题她都懂,所以看到他们过来问,她就告诉他们了。   “不要抹不开面子。”邵银又强调,“能帮是情分,不帮也正常。帮忙,也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忙。”   钟蓁点头。   回去的路上,季冬再次叮嘱钟蓁,说:“你先顾好你自己。好好考试。”   钟蓁没有答话。   季冬望她那里看过去,见钟蓁的神情有些低落,问着:“有什么难处吗?”   “可是,我考上大学了,就得回城了。”钟蓁非常苦恼地说,“师父他们还在黎星大队,我不想那么快就回城。”   她下乡本来就是因为师父才下得乡。   她回去了,师父还在这里,师父的年纪大了,这里条件又不好,没有人照顾她,怎么能行?   所以那些人过来找她,她就花费时间给他们讲解题目,而后高考就考差一些,差的大学她自然不会去,然而就能顺理成章地留下来照顾师父了。   她要是提出不高考,而是留在这里照顾师父的话,师父她肯定不允许。   没有办法,她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季冬:……   千想万想,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理由。   “你怎么那么傻?”季冬无奈地说。   这个时候的钟蓁,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一下她的头。   又傻又乖的。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钟蓁的头发软软的,摸着怪舒服的,季冬一个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钟蓁瞬间就傻在原地,潋滟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根本就不敢相信季冬竟然这么做。   透过月光,季冬将钟蓁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又揉了揉钟蓁的头,而后淡定地将自己的手给收回来,一本正经地说:“傻姑娘!”   又一个傻字。   钟蓁气得不行,鼓起小脸,瞪着季冬,问着:“我哪里傻?我师父年纪大了,留她和许师父他们在牛棚这里,没有人照顾他们,我不放心。”   要是当初放心的话,她也不会偷偷报名下乡。   “现在国家都恢复高考了。”季冬忍住想去戳了一下钟蓁圆鼓鼓的脸的手,说,“邵老师她们应该也会很快平反的。我之前听说过一些消息,不过因为没有确定下来,所以我就没有说。”   “真的?”钟蓁的眼睛亮得有些吓人。   季冬点头,说:“是真的。之前我就已经听说了。你不用担心你师父的问题。”   “不出一年,肯定会平反的。”   “我爸那边得来的消息,不会有假的。只是还没有确定是什么时候。”   “那真是太好了。”钟蓁激动得眼眶有些红,相信要不是季冬在这里,她都能哭出来。   “所以,你这一次高考要好好考,认真对待。”季冬严着一张,郑重地说,“要是你考不上的话,邵老师他们回京城了,我也回去了,你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了。”   钟蓁吓得直摇头,说:“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他们都回去了,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那得多孤单啊?   苦点累点倒是没有关系,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听起来就孤独。   “那就好好努力。多花点时间看自己的书,不要浪费太多时间给他们讲题。”季冬再次叮嘱道,“我之前就已经透露出风声了,说高考准备恢复了。他们不相信,不看书,现在这模样,又怪得了谁?”   谁也怪不了,只能怪他们自己。   钟蓁点头。   “还有,邵老师他们没有平反之前,”季冬顿了顿,又说着,“我会拜托大队长和张进步一家帮忙照看的。”   他帮了黎星大队那么大的忙,让张军帮他一点小忙,估计张军也是愿意的。   “再者,邵老师现在那么受欢迎,即便我们不在,大队里的人也愿意帮着她。”   邵银的医术那么精湛,除非是傻的,要不然,社员们也不会得罪邵银。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生病,会不会需要看医生。   这个谁也保证不了。   钟蓁想到自家师父那受欢迎的样子,点头,说:“嗯。”   她师父确实是非常地受人欢迎,大队里的社员应该愿意照看她。   “所以,你就放心吧。”季冬又再次说着,“将自己的全部心思放在看书复习上,好好地考一个好大学,这样才不枉费邵老师的教导之恩。”   钟蓁连连点头。   乖巧又可爱。   季冬觉得自己的手又痒了,但是怕吓着钟蓁,季冬只得忍住不去摸钟蓁的头,说:“那我们回去吧。”   他送钟蓁到了女知青院门口,等钟蓁开门进去之后,他这才离开。   钟蓁回到院子里,齐婵玲听到响声,撇了撇嘴。   这个钟蓁,可真是把季冬的心给拢住了。   手段真是高明,平常看得不声不响的,却笑到最后。   早知道拜邵银为师可以接近季冬,她当初就该对牛棚那些人好一些,也拜邵银为师。   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没有脸去牛棚那一边请教那些老教授,更抹不下脸亲自请教钟蓁,只得在钟蓁跟别人讲难题的时候,她过去蹭听而已。   钟蓁关好房门,想到钟蓁刚才对她说的话,心里燃起一股雄心壮志。   之前她想着留在黎星大队陪着师父,所以没有打起十分精神去看书,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现在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她现在这个水平也能考上大学,只不过,能考上的,可能不是很好的大学。   她想要考京城的大学,特别是顶尖的大学,还得努力。   幸好之前一直有看书,看见季冬复习,刷题,她也跟着一起刷,并且因为学医,经常背东西,记忆力也比别人要好一些,所以努力,希望还是非常大的。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十号,高考考试的时间。   因为是统一在县城考,所以季冬他们早就在招待所订好房子,提前两天到达招待所,在那里先住两天,适应环境。   到了考试那一天早上,伍宗强早早就给他们送早餐过来,热乎乎的豆浆,一个煮鸡蛋,两根油条,还有热乎乎的包子。   都是伍宗强自己做的,之前他们两个的一日三餐都是他给送的。   “好好考。”伍宗强说着,“我给你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考完之后,我送过来给你们了。”   季冬摇头,说:“别送。我们考完之后,去你那里吃,也不远。考试这两天,放松一下,我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紧张看书了。”   “那成。”伍宗强点头说着,“去我们也好。送过来的话,那饭菜都凉了,还得重新热,没有那么好吃。”   吃过饭之后,伍宗强再送他们两个到考场,说:“放轻松点,好好考试。”   季冬和钟蓁点头。   李富强他们也来到考试外面。   他们这些插队的知青拿着准考证,笔和纸什么的,一起走进即将改变他们命运的考场。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晚了,日不了万了。我明天参加日万活动,希望能坚持~~ 第92章 专业问题   十二月份的天气, 非常地冷,呼出来的气都是白的。   然而正在奋力考试的众人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一样,奋笔疾书。   一连两天, 众人才考完。   卜小萍报了外语专业,加试了英试。   其他人都没有报, 所以两天之后就出来了。   一出来, 他们赶紧去找答案算分。   毕竟这会儿, 得先估分, 然后再填写志愿,等填写志愿完毕, 分数才会出来。   季冬对完答案之后,对于这一次高考,心里有数。   钟蓁等人也估计完分数。   李富强估算完分数之后, 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就算是不算作文分, 他的分数也非常地高,特别是数学和物理还有化学, 这三科, 他错的题非常地少。   弄浩然考得不是很好,特别是估算完分数之后, 他的心情更不好了。他之前也看了季冬给的那一份重点, 但是想着季冬再怎么有本事,他也不可能找得到人来划重点的,他便没有把季冬找人划的这一份重点放在心上。   只是, 等考完语文第一科出来, 他就觉得不好,因为之前季冬给的那一份试题中,季冬竟然猜中了作文题目。   当天中午他吃过饭之后, 也顾不得休息,边拿起季冬划的那一份重点,边看数学。   然后,下午考到的数学中,就考到了很多的知识点。   其后的物理和化学也是。   他临时抱佛脚,也做对了不少题,但是没什么用,其他的知识点他没有复习,所以就算是做对不少题,但是还是有很多没有做对的。   他刚才估算了一下分数,考得分数不高。   看到李富强那一张脸,弄浩然的心情更加不好,想也不想,弄浩然就说出口:“李富强,那一份重点,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一点。”   要是知道季冬拿过来的那一份重点那么地有用,他当初就该好好地对照着那一份重点看书。   搞得现在,他浪费那么多时间,胡乱看书,效率不高,考出来的分数那么低。   “我也不敢肯定啊。”李富强的笑容立马就敛住了,说,“这是季冬家人找人划的重点,但是谁也不敢保证高考一定会考到。所以我只是拿给你们看,至于你们看不看,决定在于你们。”   “现在考完了,你过来跟我说也没有用啊。”   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考到这上面的知识点,所以他也不敢把话说得肯定。   包括季冬拿这重点过来给他的时候,也是不敢将话说得那么地肯定。   他复习的时候,所有的知识点都复习了,只是季冬划的这一份知识点,他怕真的考到,到时后悔莫及,所以复习了几次。   没想到,这竟然真的考到了。   他按照知识点复习,而后又做了相关的题目,试卷上虽然没有考到他做过的那些试题,不过都大同小异,公式对了,套上去就可以了。   季冬这一份重点真是帮了很大的忙。   “我全看过了。”赵文强走过来,根本不顾弄浩然那难看的脸色,笑嘻嘻地说,“我全看过那一份重点资料,所以我这一次考得应该不错。我准备报我们省首府的大学。”   这样分配的话,肯定是分配到自己本省的,不用离家里那么远。   下乡做知青那么久,他真是受够了,这黎星大队离家里那么远,想回一趟家,非常地不方便,并且,回家的火车票也不好买,又贵,坐着也难受。   李富强点头,说:“这敢情好。离家里近一些就好。不过,我打算京城的大学,我这个分数,应该报得上。”   他们省内的大学也不错,但是他还得觉得北京的大学更好一些,说出去也更有面子一点。   而且,他之前隐晦地问过李翠,李翠也说想报京城的大学。   弄浩然阴着一张脸,不说话。   齐婵玲和徐露在旁边听着,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齐婵玲颤抖着嘴唇问着季冬,说:“那一份重难点是你给的?你家人托人给划的?”   季冬点头。   齐婵玲颓然滑倒,幸亏站在她旁边的吕丽芝眼疾手快,一把就把她给拉住。   齐婵玲勉强地站着。   徐露忽然就哭起来。   “我当初看那一份重难点那么多知识点,又要耗费纸张,所以我也就没有抄。”徐露边哭边说着。   齐婵玲也是这样。因为纸张不够,又因为这个钟蓁拿回来的,她们两个看不惯钟蓁,所以就没有抄。   没有抄,也就没有得看,所以她们两个根本就没有按上面的复习。   所以,考试是考到上面那些吗?   齐婵玲还好,她考的是文科,就算没有看,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她考的是理科。   那一份重难点是关于理科的,他没有看,关系就大了去了。   徐露真的恨不得穿越回去,打死那个时候的自己。   为什么因为看不惯钟蓁,所以连带着钟蓁带回来的复习资料她也没有理会。   明明那会儿有什么难题,她都是问钟蓁的。那为什么不看那一份重难点。   这一次考试匆匆忙忙的,她虽然毕业没有多久,但是上学的时候就没有认真学习,就算是复习了一个月,也考得不是很好。   全国第一次恢复高考,肯定有很多人考试的,她这个成绩,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   有人喜,有人悲。   季冬不管那么多,邀请了李富强,钟蓁一起过去伍宗强家里吃饭。   为了庆祝他们考完试,伍宗强早就备好好菜,等着他们了。   这个寒冷的冬天,没有什么比吃火锅更合适的。   季冬他们到的时候,伍宗强早就升起了锅子,备好菜,等季冬他们过来,就开吃。   吃饱喝足之后,季冬让李富强先送钟蓁和李翠回招待所,他等会再回去。   看出季冬有事情跟伍宗强商量,李富强便和钟蓁等人回招待所了。   他们走后,季冬和伍宗强收拾好碗筷,这才泡好茶,坐下来聊天。   “伍大哥,我之前跟你说的,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京城?”季冬又再次问着,“这一次考完试,我估算完分数,依我的分数,我肯定能报北大或者清大。”   “我很可能报清大。录取通知过来之后,我就回京城了。”季冬说着。   按照前世的发展,他们这一批参加考试的,估计三月或者四月就入学了。   时间过得非常快,若是伍宗强要跟他一起过去京城的话,那就得现在的安排了。   伍宗强拿着杯子的手迟疑了一下,说:“季冬,我还没考虑清楚。”   “我努力了几年,这才在这边有一席之地。”伍宗强也不迟疑,将自己的顾虑说得清清楚楚,“要是去京城的话,我一切都得重新来。”   “除此之外,我很多年都不回去京城了,京城对于我来说,是属于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并且那里有钱有势的人特别多,我怕一不小心,就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最为关键的是,我现在已经不似当年年轻的时候,那么地有闯劲了。”   他已经老了。   在乡下,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已经有儿有女了,并用儿子应该都很大了。   他的睡眠越来越浅,精力也不似之前年轻那样了。   季冬:……   “伍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的年龄,不过看你的面像,也不过三十多年而已。”季冬非常真诚地说,“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哪里就老了?”   一点也不老好不?   这个时候正值壮年,正是努力干活的时候,哪里就老了?   伍宗强哑然失笑,但是还是坚决摇头,说:“就算年纪不老,但是心已经老了。”   他已经不想折腾了。   之前已经考虑了很久,一直在犹豫,但是这会儿季冬问起,伍宗强忽然不犹豫了,做下决定。   季冬:……   他最后没有再问,只是叹了一声。   “好了。”伍宗强反而是笑了笑,说,“我在这一边混得估计比去京城还要好。你叹什么气啊。”   季冬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之所以叹气,因为是我想着你去京城的话,我们的生意能继续做下去。”   “京城的市场可比这个小县城的市场大得多了。”   “你要是过来京城的话,大有作为。”   伍宗强沉默了一下,而后说:“这话要是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听到,我可能会不顾一切地过去。但是我现在三十多岁了。”   季冬:……   “三十多岁还是壮年,并不老。”季冬又说着,“所以,你要是想做的话,还是可以做的。”   然而伍宗强却是摇头,说:“我并不想做。我现在最想做到的是相亲成功,有一个家,老婆孩子都有。”   “要不然,我积攒的基业没有人继承,我也没有心思干活。”   一想到自己那么卖力干活,但是到头来,他攒下来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会便宜谁,他就一点干活的心思都没有。   一点动力也没有,反正他靠着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就算以后不干活,也不缺吃缺喝,就是没有前进的动力。   季冬叹了一声。   伍宗强不愿意,他总不能拿一根绳子将伍宗强给绑起来,绑着伍宗强就去京城吧。   就算他做得出来,但是绑得了人,绑不了心,伍宗强还是一样会回来的。   “那就可惜了。”季冬叹了一声,又说着,“不过,既然你不想奔波,那就不奔波吧。”   强扭的瓜不甜。   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可惜了伍宗强这么一个好人才。   “还有,你相亲的时候,不要太过于在意人家姑娘的样貌,而是看她的品性。品性不好的,家里人不好的,一律通通不要。”   “娶妻娶贤。”   伍宗强点头,苦笑一声,摸着自己的脸,说:“我自己的样貌都不是很好,我怎么挑剔人家姑娘的样貌?”   而且,他年纪大了,脸上有疤,也不好找。   所以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也明白这事急不来的,还是得慢慢来才成。   “男人脸上有疤怕什么?”季冬皱紧眉头说着,“男人脸上有疤才有男人味。你那么有本事,光靠自己就攒下这么一份基业,而且,正值壮年,千万不要看低了自己。”   “看低了自己,又着急的话,很容易找到不好的。”   “不好的婚姻,成本太大了。”   找到不好的话,发现之后再离,这其中的沉默成本太大了,而且好好的一个初婚,忽然就变成二婚,这怎么能行?   还不如一开始就好好地挑,反正事情都这样了。   伍宗强点头,他是做生意的,自然懂得这个。   “还有。”季冬又说着,“平常也别太宅。你找不到老婆,全是因为你太宅。”   “每天除了去黑市,跟那些客户打交道之外,其它时间,你都是宅在家里,不接触别人,这怎么找得到老婆?”   “除非天下掉一个老婆下来给你。”   但是天下怎么可能会掉老婆下来?不可能的事。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太宅的话,很容易单身。   一单身久了,就不容易找老婆。   伍宗强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疑惑,问着:“太宅?太宅是什么意思?”   呃。   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后世的网络词语。   “就是长久待在家里的意思。我们的房子不是叫住宅吗?太宅,就是长久待在家里,不出去跟人交际的意思。你是经常去黑市了,但是一回来就在家里。不出去走走转转,认识多点人,很难找得到老婆的。”季冬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伍宗强点头,打定主意以后得空了,天天出去外面转悠。   “你准备报什么专业?”伍宗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问着季冬。   “计算机。”季冬说着,“我准备报这个专业。”   “计算机?”这是一个新鲜的名词,伍宗强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所以听着季冬这么一说,眉头都皱了起来。   季冬点头,说:“是的。就是这个计算机,我打算报清华大学的电子工程系。我研究过了,这里头就有这一个计算机。”   前世的时候,他大学虽然学的不是计算机,但是也接触过这一方面的知识。   未来的时代是电子时代,他既然重生了,当然想要把握先机,先学好这个,以后在这个领域中大有作为。   伍宗强还是不懂,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说:“我也不懂这个,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季冬你那么年轻就上了大学,以后可得好好努力啊。”   “我肯定好好努力的。”季冬重重地点头,“我可不想一辈子在田里干活。干活太累了。”   干农活,赚不多,又累,农忙的时候,一整天都弯腰地地里忙活,一刻都不得歇息,就连吃饭都在田梗上。   一整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   就算是以后知青回城,没有文化的人,回到城里,那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不靠这个大学改变命运,但是他肯定得好好学习,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努力。   “你们这日子算是过得好了。”伍宗强叹气,“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想学也找不到机会学。那会儿能吃饱都不错了,哪里来得多余的钱来上学?”   “再者,我也不是学习的料。”   他也看不下书。   “条条道路通罗马。”季冬应着,“这世上,并不是只有学习才成。只不过,学习是一条捷径。像我们这一批大学生,因为国家紧缺人才的原因,一毕业,肯定给我们安排好的岗位的。”   “农门学子,想要跳出农门,最好的途径就是上大学。”   要不然,之前没有恢复高考的时候,那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怎么那么地紧俏?就是这个原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季冬这才回招待所。   他才一回来,就听得李富强过来敲他的门。   “怎么了?”季冬打开门,看到是李富强在外面,便问着。   “先进来再说。”李富强闪身进来,示意季冬关门。   季冬关好门,给李富强倒了一杯水,问着好像是有预谋过来的李富强:“李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季冬,多亏有你。”李富强从椅子上嗖的一下子站起来,激动地直搓着自己的手,眼睛都笑没了,“我估过分,我这一次高考肯定考得不错,肯定能报北大或者清华。”   “要不是你提前跟我说高考很有可能会恢复,我根本不可能提起士气,可能早就得过且过了。”   “我一直在看书,并且从八月份开始,更是努力看书。这一次考得那么好,全都多亏了你。”   刚才人多,他一直忍着没有说。   然后就在房间里,一直等着季冬回来。   也幸好这十年的下乡经历磨砺了他自己,要不然,他也等不了那么久。   “恭喜你。”季冬笑着,“你能考得好成绩,那得多亏你自己努力。你自己不努力的话,旁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我八月份的时候,也跟他们说了高考有可能会恢复的消息,但是弄浩然他们一个也没有相信。他们不努力,所以就算知道高考确定下来了,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看书了。”   “李大哥,你有今天,全靠你自己个人努力。”   李富强快步走过去,一把就抱住季冬,眼泪就流下来。   季冬忽然被一个陌生的异性抱着,身体一僵,但是还是很快就放松下来了,说:“考得好就好。”   就怕努力那么久还考不好,那就扎心了。幸好李富强最后考得好。   李富强点头,放开季冬,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说:“我就是太开心了。要知道,我家里没钱也没有背景,更加没有门路将我从黎星大队调回城。”   “所以,我在这里待了十年。同我一批的知青,早就回城了,后来来的知青,也是在这里待一两年,或者两三年,然后又想办法调走了。只有我,在这里待得最久。”   “一直待了十年。我以为这一辈子都要在这个小乡村里待下去。”   他都快要撑不住了。   他都想妥协,找个媒人,让她给他介绍一个对象,然后在这里结婚,生孩子,一直在这里扎根下去。   幸好季冬告诉他,高考有可能会恢复,他有很大可能回城。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但是有这个可能。   他心里就怀揣着这个希望。   反正,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也不差这一两年。   而且,他一点也不想在农村奉献自己的一生。   幸好高考恢复了。   他通过努力,终于得到了回城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季冬带来的。   “李大哥,你这一次肯定能回城。”季冬笑着说着,“考上大学之后就分配工作。并且,你要是北大清华出来的,分配的工作总不至于很差。”   不知道会不好,但是不会很差就是了。   李富强点头。   等李富强的情绪调整得差不多了,季冬这才问着:“李大哥,你过来总不会只跟我说这事吗?”   “除了这事,我还想问问你,你准备报什么专业?我现在一头雾水。”经季冬这么一问,李富强想起正事来了,便说着。   正事要紧,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晚过来打扰季冬。   “计算机专业。”季冬说着,“我打算学这个。”   “计算机?”李富强没有听说过这个,眉头瞬间就皱得紧紧的,“这个专业好吗?”   季冬重重地点头,说:“肯定好的。不好的话,我选这个专业做什么?”   他选择的专业自然是好的。   “那就好。”李富强应着,“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好专业推荐?我也想选一个好专业。我的分数挺高的,应该能选一个好专业。”   “你想报清华,还是北大?”季冬问着李富强,“清华工科比较厉害些,北大的话,文理更强一些。”   “你得结合自己的实际来报专业。你想一下你以后想从事哪一方面的工作,以后想做什么,然后再报。”   “专业非常地重要。”   “这个我没法给你建议,只能你自己选。我只有一个忠告,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那样的话,在大学就不用学得那么地痛苦。”   选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还得努力去学,那肯定是非常地痛苦的。   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毕业之后从事自己喜欢的专业,然后把它当成一生的事业来做,这是最好的。   “那你之前接触过计算机吗?你喜欢它吗?”李富强问着季冬。   季冬摇头,说:“没有接触过。”   前世接触过,甚至他的生活中缺不了计算机。   “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专业,之所以选择计算机,就是看好它以后的发展。”   李富强若有所思。   等李富强离开之后,季冬躺在床上,对自己发出灵魂的拷问,他喜欢什么?   前世忙忙碌碌,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也没有喜欢的东西,他全部空余时间都拿来赚钱。   要非说喜欢一样东西,那估计就是赚钱了。   他喜欢赚钱,喜欢凭借自己的本事赚钱,喜欢自己手上有钱,因为钱可以给他安全感。   所以重生之后,虽然衣食无忧,但是他还是卖力赚钱。   那么,他喜欢什么呢?   想了许久,季冬没得出答案,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季冬等人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县城里逛了起来。   这些日子忙着复习高考,大家忙得连饭都没有时间吃,更别说出来逛了。   这会儿考完试,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大家就像走出牢笼里的小鸟一样,飞向蓝天。   就连据说考得不好的弄浩然和徐露,还有齐婵玲这三个,脸上也有了笑容。   “幸好我之前过来的时候,带足了钱和票,现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吕丽芝笑得嘴巴咧得大大的。   她就想着高考完了以后,还要对答案,估分数,肯定是第二天才回大队的,就将钱和票什么的都带上了。   这会儿,正好用得上。   “我也带上了。”钟蓁笑得甜甜的,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我们今天好好地逛街。”   “等会我去买块肉,”弄浩然看了一眼季冬,说着,“这两个月来人,一直忙着复习,连饭也不怎么煮,更别说吃肉了。”   “这会儿,正好买块肉回来好好煮来吃。”   李富强还好,有季冬隔三岔五地救济,考完高考之后,还沾了季冬的光,去吃好吃的。   昨天晚上,李富强回来,他闻到李富强身上传来的火锅味。   肯定是去吃好吃的了。   季冬也是小气,大家同是知青,光邀请李富强,也不说邀请一下他们。   要不是钱和票什么的都用光了,早在考完高考那会儿,他就去国营饭店吃饭了。   这一张肉票还是他借周绍的呢。   “确实得好好庆祝一下。”季冬的脸色不变,说着。   他又不缺肉吃,没有必要馋那么一些肉。   弄浩然见季冬这样子,得肉吃的喜悦也减少许多。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个季冬,哪一样都比他强。   季冬才不管弄浩然是怎么想,他和李富强他们去逛了供销社,将生活必需品给一一采购回来。   之前忙着复习,很多调料用光了,也没有时间出去买,这会儿正好补充。   买完之后,季冬又拿着家里寄来的肉票,去切了一大块五花肉,还称了一个猪蹄。   弄浩然正在在旁边买肉,看到自己手上这一斤猪肉,又看到季冬手上提着的那一只大猪蹄还有那一块估计有两斤多的猪头,脸色非常地不好看。   季冬才不管那么多,买好东西,将肉什么的,用肉纸包好,放到自己的背篓里。   之前他忙着复习,也没有时间过来伍宗强这一边,所以他早就将伍宗强的自行车给还回去了。   这一次上来县城高考,也是和李富强他们一起走路过来的。   等卜小萍考完试对完答案,估算完分数,他们这才一起回去。   晚饭自然是在牛棚那里吃的。   季冬先是泡了一把黄豆,然后再和李扬一起料理他买回来的肉。   黄豆焖猪蹄,还有五花肉,干豆角炒肉片等等。   钟蓁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瓶酒。   大家许久没有喝到酒了,看到那一瓶酒,眼睛都有些绿。   季冬暗自后悔自己怎么不记得打一瓶酒过来,也幸好有钟蓁。   他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添一些酒,而后自己手捧着碗,诚挚地对邵银他们说:“邵老师,许老师,李老师,黄老师……多谢你们这两年来的悉心教导。要不然,我高考也不会考得那么地顺利。”   “这一碗酒,我敬你们。”   要是没有牛棚这些人的帮助,全靠他自己的话,他也能考得不错,但是那会非常吃力。   毕竟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毕业很久了,初高中包括大学学的东西,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穿越大神没有给他开金手指,他没有得到过目不忘的本领。   这一次的高考之所以那么地顺利,除了他自己努力学习之外,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有牛棚这些人的帮忙。   回想这两年,季冬很是感激之前自己背着李扬回牛棚,而不是对李扬弃而不见。   “师父,许老师,李老师……”钟蓁这个时候也站起来,手捧着她的那碗酒,也恭敬地对邵银他们说着,“我也要感谢你们。我这一次高考也很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不懂的题。谢谢你们这三年来对我的教导。”   “都坐下,坐下再说。”邵银笑呵呵地说,“你们一回来,我都没有过问你们的考试成绩,因为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考得好的。”   邵银一脸得意地对旁边的许瑾之说:“我们的学生,能不好吗?”   季冬和钟蓁,都是他们悉心教导的学生,要是考不好,那岂不是毁了他们一世的英名?   “你们感谢我们,我们也要感谢你们。”邵银将自己面前的碗给捧起来,脸色一肃,说着,“要不是有你们两个的照顾,我们也不会过得那么轻松。”   之前刚到黎星大队的时候,那会儿可过得苦啊。   张家栋欺负他们不说,还怂恿整个大队的人歧视他们这些“坏分子”,刚来的时候,也是多亏了她的小徒弟钟蓁偷偷接济,要不然,他们都要饿死或者冻死在牛棚里了。   后来季冬背李扬过来牛棚之后,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就变了。   水有人挑了,房子有漏水什么的,季冬也帮着修好了,季冬甚至弄来一些菜苗给他们种。   之前他们也想种,但是村里人不卖给他们,钟蓁倒是想买,只是他们谁也不懂种。   幸好季冬过来了。   季冬说他们帮了他很多,其实是季冬帮了他们很多很多,要不是有季冬,他们估计都支撑不下去了。   即便是支撑得下去,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过得那么轻松。   自从张军当上大队长之后,她做了大队的赤脚医生,李扬帮着大队干活,他们的待遇好了很多,平常出门也没有人拿着泥块和石头扔他们了,大家也不骂他们。   她帮别人医好病,社员们还会送些鸡蛋,青菜,粮食给她,有些家里穷的,没有什么东西可送,就过来帮着他们挑水,劈柴。   大队长也安排轻松的工作给他们。   这一切,是季冬带过来的。   要不是季冬跟大队长的关系那么好,就算他医术精湛,也没有什么用。   “别说什么谢不谢。”许瑾之呵呵笑着,“我们把这酒干了,暖暖身子,再吃菜。这菜再不吃,就冷了。”   这大冬天的,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再客气下去,这菜都要冷了。   李扬他们哈哈大笑。   众人欢喜地吃过饭,而后围在火塘前,说着话。   等许瑾之他们知道季冬填报这个专业的时候,都大吃一惊。   “季冬,你怎么选择这个专业?”李扬听到之后,倒吸一口气,问着。   许瑾之也不解地看着季冬,说:“我以为你会学物理,或者数学,再不济,也是学化学。”   毕竟季冬一直跟着他们学习这三科,并且还非常努力地刷题。   他们一直以为季冬会喜欢这三科,但是没有想到,季冬竟然学了计算机。   许瑾之早年曾经出国交流过,也知道这个东西,甚至之前他还知道国内的某个大学也开始研究这个。   只是没有想到,季冬竟然选择这么一个专业。   “以后科学技术发展得越来越快。”季冬说着,“这个是新兴的专业,我看好它的发展,所以就选了这个。”   “数学也挺好的。”李扬在旁边哼着,“数学是一切学科的基础。不管是学物理,还是化学,或者是自动化什么的,都需要学数学。”   “你怎么不报数学?”   这么好的苗子,那么勤奋刷题,而且自律,勤奋,这样的学生,竟然不报数学,而去学什么劳什么计算机。   什么鬼计算机哦,能有数学这个基础学科那么好吗?   “要报也是报物理。”许瑾之白了李扬一眼,说着,“我觉得物理更好一些。”   “要报也是报化学。”黄健声在白了许瑾之和李扬一眼,说着,“化学以后的用处大了。”   季冬:……   以前他晚上过来学习的时候,这些人总是嫌弃他,这会儿倒是觉得他好了。   看这意思,是想过来抢他?   “这是一个新的专业。”季冬说着,“我考虑过了,以后这个专业发展前途挺大,所以我打算学这个。”   “你家人愿意?”李扬看了季冬一眼,而后忽然问着。   大家相处那么久,他们也知道季冬家里的一些情况。   季冬家里人从军的从军,从政的从政,并且季冬的大哥从军去了,那么季冬要么就是像他大哥一样,从军,要么就是从政。   不过看季冬这样子,应该是从政比较多一些。   既然从政的话,不太可能会选择这么一个专业。   季冬怔了一下。   前世他家只有他一个人,他习惯什么事情都自己拿主意,所以这一次高考,填报什么学校,填报什么专业,他都考虑好了,完全没有想过要跟家里人商量。   要不是今天李扬提醒,他这会儿还想不到。   不过,季冬也是怔了一下,而后很快就回神,说:“我已经成年了,并且自己一个人在黎星大队那么久,我自己想要什么,想填报什么专业,学校,我自己就能做决定。不需要家里人同意。”   原主也是一个不会乖乖地听从家里人安排的人,要不然,他能到离京城两千多公里的黎星大队插队下乡当知青?   他不是原主,跟那些人没有很深的感情,那他更加不会了。   他的人生他要自己做主,而不是让别人替他做主,或者替他安排好。   李扬却是摇头,叹了一声,说:“别人还好,但是你不行。要是我预料不错的话,这一两天你家人该打电话过来了跟你说这个专业的事情了。”   像季冬这样的家庭,哪里能让他随便选择。   既然享受了家里的资源和待遇,那就得承担起义务。   计算机专业,一听就知道是一个对仕途没有作用的专业,季冬的家人愿意让他学这个才怪?   “等他们打电话过来再说。”季冬嘴角弯了弯,说着,“我该庆幸这里离京城有两千多公里,他们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到时我都报上去了,他们事后知道,也没有什么用。”   这会儿,他都有些庆幸了,庆幸原主选择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下乡。   这要是在京城郊区,指不定原主的家人暗地里操作些什么,他就学不了自己的专业了。   他对计算机这个专业也没有多大的喜欢,但是他讨厌被人强迫。   李扬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邵银见不对头,问起钟蓁。   “我准备报临床医学。”钟蓁想了不想地说,“中医我跟着您学就成了,不需要再报。”   “然后我想报临床医学,多学点西医的手段。”   中医她要学,西医她也要学。两手都要抓,两样都要硬。   “反正我还年轻,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学。”   邵银听了,点头,说:“嗯。学这个不错。中西医各有优缺点,你愿意学这个,不错。”   钟蓁见邵银没有反驳,反而赞同,松了一口气。   李扬预料得没有错,第二天,季冬就收到家里发来的电报,让他明天十点准时到公社革命委员会办公室接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成功,明天见。推荐一下我的旧书《穿成凤凰男》,我个人觉得挺好看的。   简介:穿越已经够惨了,穿越到一个刚重生的凤凰男身上,那简直就是人间悲剧。   凤凰男从山沟沟里飞出来,娶了白富美,害了白富美的父母,送白富美进精神病院,接管了岳家公司……   一想到自己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人渣,褚时映的脸绿得像草原。   还能怎么办?撸起袖子开始干啊。   毕竟,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第93章 家人干涉   季冬看完电报之后, 心里一沉。   果然,李扬预料得没有错,原主的家人当真要干涉他填饱专业事情, 要不然,这电报也不会那么今天送到, 并且让他明天准点过去公社的革命委员会听电话。   要知道, 不管是季冬, 还是原主, 过来这里那么久,原主的家人除了写信, 有紧急的事情只会拍电报。   而现在,竟然直接打电话过来。   既然说了要在明天十点准时过去,说明他家里人已经跟公社的革命委员会那一边说清楚了。   之前他被抓到县革命委员会, 那会儿, 他也没有想着让原主的家人帮忙,更没有想着打电话给原主的家人。   这一次, 为了他的志愿问题, 原主的家人竟然直接打电话到县革命委员会那里,想来, 原主的家人怕写信或者拍电报说不清楚, 只能打电话。   季冬本想不理会的,照常填报自己的志愿,可是想到季行的为人, 他觉得明天还是去听完这一通电话吧。   这一万季行自己暗自动手脚, 那会儿他就比较被动了。   他明天就去听听,季行或者季家人说些什么。   这般想着,季冬捏着手中的电报就回去了。   高考已经考完, 不用再刷题,也不用再看有关的课本,这忽然轻松下来,看着略有些昏黄的电灯,一时之间,季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过,他也是迷茫了一下子而已,随后,他就拿出之前让他妈给他买的大学课本看了起来。   时间宝贵,他得努力学习,以便上了大学之后,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第二天,季冬吃过早饭之后,先过去三队长家里,跟三队长打个招呼,请半天的假,然后回自己的院子里忙活起来。   这些天忙着高考,他院子里的菜好久没有打理了,荒草已经开始疯长,并且因为没有及时浇水和施肥的原因,菜园里的菜长是参差不齐。   他将之前种的菜连带着荒草一起拔掉。   那些菜已经老了,不好吃了,再留着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拔掉,种下新菜。   现在天气虽然冷,但是还是能种一些青菜的。   季冬想到自己大概二月的时候就会收到通知书了,到那会儿就得准备回城了,所以也不打算种很多青菜,只撒了一些油菜种子,过年的时候吃小油菜就行了,后来又想到光吃小油菜的话有些单调,就去张进步家里,找何婶要了几棵苦麦菜还有大白菜的菜苗,种了下去。   至于萝卜什么的,他倒是没有种。   种下去之后,季冬先是浇了些水,而后就将自己的手洗干净,换了一件棉衣,穿好鞋子,这才出发去公社革命委员会。   他去到的时候,才九点五十分。   季冬也不耽搁,直接来到了公社革命委员会的办公室。   公社革命委员会办公室只有廖长波主任在办公,他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看是一个少年。   面生的少年。   年底了,办公室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忙得分身乏术,恨不得将自己给掰成两半用。   看到是一个面生的小伙子,并且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衣,瞬间就想呵斥出声。   只是,这话到了嘴边,他忽然想起了今天十点京城那一边会有一通电话过来。   京城那一边的人,直接指定公社黎星大队的一个知青接电话。   廖长波心里一凛,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站了起来,笑容立马就浮现脸上,问着季冬:“ 你可是黎星大队的季知青?”   季冬点头,说:“是的。我过来听电话。”   廖长波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刚才没有发火,要不然,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人。   虽然山高皇帝远,那一边的人不太可能会撸了他的职务,但是谨慎一点准没有错。   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虽然繁琐的事情多,但是因为油水也多,所以盯着的人也很多。   谨慎一点没有错,不要随便得罪人。   “快,快过来坐。”廖长波赶紧招呼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我去给你倒杯茶。”   说罢,根本就不等季冬反应,随后就拿出一个搪瓷杯子,抓了一点茶,用暖壶倒了些热水下来。   将杯子递给季冬,廖长波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笑眯眯地问着季冬:“你是走路还是骑自行车从大队里过来的?”   “我自己走路过来的。”季冬半起身,接过那一杯茶水,回着廖长波的问题。   “从你们大队走路过来公社这里,至少要半个小时,这会儿天又冷,风大,累坏了吧?”廖长波关切地问着。   要是寻常人得到公社办公室主任这么关心的询问,可能早就激动坏了,但是季冬并不是寻常人。   他摇头,说:“这倒不累。我下乡当知青那么久,什么样苦头没有吃过,这么一点苦倒是不放在眼里。”   “你当了多少年的知青了?”廖长波果然不愧为办公室主任,听得季冬这么一说,赶紧接上话题。   虽然说是平常的聊天,但是也在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季冬的底细。   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知青跟电话里头那个大人物是什么关系?照眼前这个季知青所说,他在大队里当知青已经当了很久了。   要是真的像他所猜测的那样,那这个季知青也真是低调,在他们这个公社里做了那么久的知青,背景那么深,竟然一点风声也没有露。   要不是有前几天这一通电话过来,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公社底下的大队竟然有这么一号人物。   “两年了。”季冬垂下眼帘,说着,“这时间过得也真快,一转眼就两年了。想我当年刚来大队的时候,什么也不懂,连插秧也不懂得插,这两年算是锻炼过来了。”   廖长波不自觉就被吸引住了,忘记自己刚开始想和季冬说些什么。   “幸好,高考恢复了。”季冬说着,“这也算是给我们知青一个选择。”   他倒是想说一条活路的,但是想想,还是觉得不能这么说。   “这高考挺好的。”廖长波感慨,“恢复高考之后,大家没有必要去争夺工农兵大学那个名额。只要肯努力,就能寻找到出路。”   季冬点头,脸上也不自觉地带着一丝笑容,说:“这个政策下来之后,我们大队的知青全都停工,都在认真复习考试。”   “其他大队的知青,复员军人等,应该也是这样。”   “是啊。”廖长波脸色有些怔忡,似是回忆起前两个月的情况 ,“他们都在争分夺秒地看书,学习气氛很是浓厚。大家都非常珍惜这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都在努力。”   “对了。”廖长波忽然话题一转,问着季冬,“你这一次也参加高考没有?考得怎么样?”   肯定是参加了的。   这高考的份量比工农兵大学还要重呢,并且这是恢复高考之后,第一届高考,这其中的意义可多了去了。了   季冬点头,说:“参加了的。”   “考得还行。”   廖长波见季冬没有细说,也不打算细问,他隐约猜到这一次电话的内容。   他正准备转移话题,却听得电话铃声响了。   廖长波立马就去接了起来,他神色肃穆,恭敬地听着电话,间或点头,过了一会儿,廖长波便招手让他过来听电话。   季冬接过话筒,那头的人便说了起来。   “季冬。”季行的声音在话筒中响起。   “爸。”季冬不情不愿地说着。   廖长波一听,心里一惊,而后不敢再听下去,自己退出办公室,并且将门给掩上。   “季冬,你高考怎么样?”季行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着,“考得如何?”   “还不错。”季冬脸色不动,说着,“前两天才刚考完。”   “那就好。”季冬点头应着,声音听不出喜怒,说着,“你估算完分数没有?打算报哪里?”   “清大。”季冬立马就说着。   季行倒吸了一口气,立马就斥责道:“你自己有多少水平你自己知道?你先估算完分。填报的时候,也要符合实际。你那点水平,怎么敢报清大?”   他自己的儿子他自己知道,完全一个纨绔模样。之前上学的时候,都不怎么认真读书,天天想着搞运动。现在下乡之后,看着比之前要好一些了,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才不相信这个混小子下乡两年就改好了。   季冬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   这种语气。   他就知道,原主的父亲不待见他,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不待见。   “我怎么不敢报?我自己的水平我自己清楚。”季冬沉着脸就应着,“这清大,我报定了。”   季行在那边听到了,气得直想将自己手中的话筒给扔出去。   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不自量力。   明明水平没有到,非要报清大,这是想再考一年吗?   “季冬,”季冬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忍住不断上涨的怒气,说着,“你那么大了,不要任性。你报清大,难道是想再考一年吗?”   “你都那么大了,再考一年,到时候毕业就老了。”   “所以,你还是不要再考了。这一次看自己的成绩,看能报哪里,拿不准的话,过来这一边打电话给我。”   “但唯独一点,你的专业一定要报土木工程或者自动化。”   其实报什么专业都可以,反正家里有门路,大学毕业出来,就直接在分配在政府工作。   到那会儿,季冬再慢慢按照他安排的路上升就可以了。   “我不喜欢那两个专业。”季冬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想报清大的计算机专业。我喜欢这个。”   他才不学什么土木工程或者什么自动化,虽然不太懂那两个专业是做什么的,但是他不感兴趣。   除了不感兴趣之外,他更多的是不想听从季行的指令做事。   季行他现在,已经侵犯了他的自主选择权。   他有自主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   “季冬,”季行的声音忽然就低下来,他极力控制自己,才不至于现在就朝季冬发飙,“不许你报别的专业,你就报这两个专业!然后根据自己的考试估分情况,再选择学校。”   “你千万不可一意孤行。”   他别的不怕,就怕这个儿子叛逆,然后不按他们给他选择的道路走。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从军,一个从政,正好合适的。   “我不会报这两个专业的。”季冬也坚定地说,“我的人生,我希望我能自己选择。我快十九岁了,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我不想别人指手画脚,告诉我以后的道路怎么走。”   “即便那人是父母也不成。”   季行这会儿是真得气着了,他一想到季冬说这话的模样,心口就止不住地痛:“季冬,你不要胡闹。”   “我不胡闹。我一向讲道理。”季冬沉着脸,语气还像刚才那样平静,只是熟悉季冬的人都知道,他这会儿应该是生气了,“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并且是我自己凭本事考的高考。”   “将来也是我自己凭本事上的大学。我想学什么专业,以后想过什么样的人生,应该我自己做主,而不是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聊的。”   “就这样吧。”   季冬说罢,就想将电话给挂掉。   “你要是敢报别的专业,那就别怪我私底下动作。”季行阴着一张脸,狠狠说。   他其实并不在乎季冬报什么专业,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自己私底下动作,将季冬的专业改一改,改成土木工程或者自动化。   但是因为季冬是他的儿子,他选择尊重季冬,所以这才想着提前跟季冬说一说。   “你敢?”季冬的声音冷得像是渗了冰碴一样,“你敢改我的专业试试?”   “我是你老子,我为什么不敢?”季行说出这话的时候,胸口的郁气消掉不少,整个人也轻快几分。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年纪小,选择那些乱七八糟的专业。我是为你好,替你选择更好的专业。”   什么计算机?之前他有听说过,不过计算机这是一个新鲜的东西,要别人接受还要很久。   而且,毕业之后包分配,学这个专业,肯定分不到好的单位,再者,学这个专业的话,以后上升途径非常地难。   季冬是他的儿子,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季冬误入歧途而什么也不做。   “呵。”季冬冷笑。   透过冰冷的电话线,季行都能听到季冬的冷笑声,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慌。   “你要改就随你改。”季冬淡淡地说,“顶多我接到通知书的时候 ,我不去报道就成。”   “你要是敢改掉我要报的专业和学校的话,我再也不会参加高考。”   他又不靠文凭吃饭。   上辈子他已经是大学生,其实根本没有那个执念一定要考上大学。只是想着既然有穿越这样子的好机会,那自己就要发奋一些,努力考一个名牌大学。   现在遇到这种情况,那还不如不读。   “你,”季行气得要命,恨不得拿擀面杖来敲一下季冬的头,看里头装的是什么。   他都给季冬安排一条那么轻松的路,季冬却不愿意走,反而是想去找一条艰难的路。   并且,下乡两年,现在季冬竟然学会威胁他了?   “我说到做到。”季冬的脸更冷,“就像当初你硬是要安排我下乡一样。我说过,若是你安排我下乡的话,我就去离京城远远的地方插队。那会儿我做到了。”   “现在,我也会做到。我并不是说说而已。”   说罢,季冬也不等季行是怎么一个反应,直接就挂了电话。   他这会儿真得气得不清,也有点体会到了为什么原主当初选择黎星大队这个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   这个季行,做得也太过份了一些。   只是不知道季冬今天的这行为,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全家人的想法?   季冬放下话筒,想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走出办公室的门。   廖长波正在别的办公室里和同事们说着话,见季冬走了出来,赶紧走出来,快步地走到季冬面前,和蔼地问着:“季知青,你接完电话了?”   之前和他打电话的都是秘书,而季冬直接叫那个人叫做爸。   不管那个人是秘书还是背后那个人,都是他所仰望的存在。   季冬点头,挤出一抹笑容,说:“接完了。谢谢廖主任了。我还得赶回大队干活,就不耽误您工作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廖长波想留季冬喝杯茶,再聊聊天,这会儿也说不出口了。   他只得点头,说:“好的。你路上小心。”   季冬朝他点点头,而后就走了公社的办公楼。   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社的邮电局,拍了一封电报给季夏。   原主是次子,季夏是长子,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季夏的身上,所以季夏一边上学,一边接受训练,等高中毕业之后,直接进部队。   而原主则混了几年的日子,后来被季行一脚就塞到知青队伍中去。   这一次季行打电话过来让他照他的意思填报志愿,他想问一下季夏知不知道这一件事情,从而从侧面打听季和有没有这个意思。   要是全家上下都是这个意思的话,他今年的高考成绩再好,他也不会再入学的。   到时候他直接留在黎星大队这里,等改革开放之后,立马就奔向深圳。   他的人生道路他自己走,才不想走别人提前替他规划好的道路。   拍好电报之后,季冬这才慢慢地走回大队。   这个时候,秋收早就收完了。   不过因为季冬要忙于高考,所以大队的副产品什么都没有卖。   因为今年大队开了一间榨油厂,所以村里的花生还有黄豆比平常多种了很多,留给榨油。   其他的就是木薯,红薯还有芋头,玉米等粗粮。   玉米早就晒干了,木薯和红薯什么的还在晒。   前几天,张军组织人将苎麻给割了回来,将苎麻的皮给撕下来,晒干,捆成捆,堆在仓库里。   棉花也晒得差不多,这一次的棉花,张军组织人摘掉一部分棉花里头的籽,剩下小部分没有摘。   下午,张军就领着季冬过去看这一小部分棉花。   “怎么不摘掉棉花籽?”季冬看到那一朵朵白花棉花里头黑色的籽,疑惑地问着张军。   “我之前送了一点苎麻过去给孙云焕。”张军说着,“他说纺织厂新进了几台机器,那几台机器可以直接脱籽,所以我们可以不用摘这些籽。”   “棉花连籽一起卖。”   张军的眉头皱了起来。   “所以这价格要比之前得要低很多。”   其实棉花并没有什么重量,有重量的是棉花籽,现在不需要脱棉花籽,他们是省了功夫了,但是这价格上不去。   要知道,一袋子棉花的重量,棉花籽就占了三分之二。   价格下降,他们就赚不了那么多了。   所以他让人摘了大部分的棉花籽,留下三分之一给纺织厂。   “那就少卖一些给他。”季冬说着,“多卖一些给伍宗强。”   “他那边的价钱出得高,能吃得下那么多的货,所以直接卖给他也是可以的。”   张军点头,叹了一口气,说:“你准备上大学了。你之前不是提过,说要说服伍宗强和你一起去北京?”   要是伍宗强跟着过去了,那他们大队跟伍宗强就做不成生意了。   到那会儿,纺织厂给的价格低,伍宗强这一边做不成生意,那他们大队就赚不了钱了。   虽然信用社的钱已经还清,也开了一个榨油厂,得了一台拖拉机,村里人的生活也好过一些。   但是少了这一条门路的话,以后村里人能赚的工分少了很多。   他还想着,等多赚一些钱之后,将道路再好好地修一修,将村里的小学修一修,将学杂费给免了,让社员们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学校。   还是文化人吃香啊。   有文化的,现在不是做干部,就是做工人,没有文化的,只能在地里忙活。   他做了一辈子农民,不想他的孙子再做农民,也不想村里的孩子做农民,祖祖辈辈都在地里刨食。   “我前几天问过他了。”季冬一听,立马就明白了张军在顾虑些什么,便说着。   张军听到这里,心忽然就紧张起来,他舔了舔嘴唇,最终艰难地问着:“伍宗强他怎么说?”   “他不愿意跟着我去京城。”季冬笑了笑,缓解这有些紧张的气氛,“他只想在夹江县。所以,您不用担心。”   张军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我真的怕他跟你一起过去京城。纺织厂那边赚不到钱,我们只能从伍宗强的身上赚钱了。”   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放心吧。”季冬说着,“伍大哥他不会跟我过去京城那边的。你放心跟他交易。”   张军点头。   “大队长,以后我们国家的政策会越来越松的。”季冬看了一眼张军的脸色,说着,“以后投机倒把什么的,肯定会合法化。”   “到那时,我们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张军却不敢想这样子的事。   季冬见张军不相信,也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走了几步之后,季冬说着,“等录取通知书下来,我就会回京城了。”   “所以,大队长,我现在的工作,您看是不是安排别人来做?”   明年三四月就是开学时间,二月份的时候通知书就到了,他拿到通知书之后,就会启程回京城。   他现在的工作,得安排一个人来做,现在就交接,他还能带一带人,要等到他走的时候再交接的话,他没有时间带人,怕到时会乱。   “你有什么好推荐的?”张军问着。   “榨油厂那一边,我看张援朝就合适。他之前跟我做了那么久,熟悉流程,并且为人机灵,正好管那一边。”季冬说着。   开了榨油厂之后,那一边的章程什么的,都是他弄的,名义上是由张军管理这个榨油厂,而实际上,他管得比较多一些。   但是因为他是知青,不是大队的人,所以又安排了张援朝协助他。   张援朝是张军的堂大哥的儿子,他的堂侄子,比季冬大几岁,为人机灵,天生就善于交际,遇到不懂的事情,季冬一点他就通。   跟着季冬差不多一年,现在已经能独立性管理榨油厂的工作。   所以榨油厂交接给他,季冬非常地放心。   张军一听,满意地点头,说:“那小子确实不错。”   他养的这几个儿子,没有一个是比得上人家的。   榨油厂那个那么好的位置,他当然是想安排给自己的儿子,但是奈何儿子们太不争气了,一个个像木头一样,他就算是有私心,也不敢安排给自己的儿子。   周东仓的那几个儿子也不成,所以这个职位就落到张援朝的身上。   “而卖苎麻这些,”季冬想了想,说着,“张援朝也可以,张进步也可以。端看大队长你考虑谁。”   两个都可以,张进步更加合适一些。   因为他们是通过张进步才认识孙云焕,现在卖苎麻由张进步跟着一起去,那再合适不过。   再者,张进步会开拖拉机,要是选择张进步的话,他们不用再加一个司机。   卖苎麻还好,卖棉花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安全。   张进步在县城里做司机,走南闯北,见识也比张援朝多一些,不管怎么看,都比较适合这一份工作。   只是,唯一 美中不足的一点是,张进步有工作,不一定能抽得出时间来做。   而且,很有可能不愿意做。   “我回去考虑一下。”张军听了,沉默一下,说着,“还得去问问进步的意愿。”   毕竟是投机倒把,风险极大。要是被抓住了,进步的铁饭碗就保不住了。   所以就算他这边愿意,也得看看进步他那边愿意吗?   要是进步不愿意,那么他们愿意也没辙。   “是要问问。”季冬说着,“直接跟他说就可以了。看他怎么选。”   “他人善良,并且嘴巴极严,不会到处乱说的。”   张军点头。   他从小就看着张进步长大,自然非常清楚张进步的性子。   “大队长,您先去问吧。”季冬说着,“等问过之后,我们再卖这些棉花。到时让他跟着我们走一下流程。”   要是张进步愿意的话,他会节省很多力气,卖苎麻这个就不用说了,张进步肯定懂。   卖棉花这个,也不用怎么说,就看胆子大不大。   张进步每逢出差的时候,也捎带一些出差地点的特产回来,对于这个操作,他应该不会陌生,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承担那么高的风险为大队做事。   毕竟卖棉花这个,他们是得不到一点私利的。   张军自然点头。   季冬留在黎星大队的时间不会太久,而卖苎麻和卖棉花只有这么一次,若是他事先不选好人,以后他就得费力。   加多一个司机进来,风险大了很多,并且还得靠他们这两个老的卖。   现在他们还能干活,到以后不能干了,怎么办?   所以还是得提前选好人。   季冬任由张军回去说,他自己则是去了一趟男知青院。   是赵文强邀请他过去的,说是先吃过晚饭,然后再讨论一下学校和专业问题。   他们几个对填报志愿一点经验也没有,也不知道该报什么专业,所以请季冬去参谋一下。   季冬接到邀请的时候,差实吓了一大跳。   毕竟他跟那几个男知青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甚至还跟周绍有仇,弄浩然之前还想着举报他。   现在赵文强竟然邀请他过去,请他帮忙参谋,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季冬还是过去了。   不管有什么私怨,他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随着时间的流逝,仿佛变淡一些。   而且,在这一种关系到前程的事情上,他觉得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些知青,李富强除外,在他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眼里,还是孩子呢,不成熟。   季冬到的时候,周绍在擦着桌子,见他过来,脸色有些讪讪。   季冬朝他点头,没有说什么。   弄浩然正在搬凳子,见季冬过来,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招呼着季冬,说:“季冬,你过来了?李富强他们正在厨房里炒菜。”   “我过去看看。”季冬说着,人已经迈着脚步往厨房那里走过去。   不仅弄浩然还有周绍看他不自在,他看他们也不自在。   特别是弄浩然脸上挤出的那个笑容,他更是觉得怪异。   也难为他们两个了,为了填报志愿,竟然这般放低身段。   季冬走到厨房,就见赵文强正在烧火,李富强在炒菜。   李富强在这里做了十年知青,厨艺是他们几个中最好的,所以这一次整治饭菜,他们就让李富强做主厨。   “季冬,你来啊。”李富强一边颠勺,一边招呼着,“你先到外面坐,我再炒两个菜就好。”   本来是想吃火锅的,但是他们这一边的菜不是很多,所以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吃饭吧。   毕竟今天天气也不算很冷。   “我在这里帮忙吧。”季冬说着,“我帮你烧火。赵文强你出去忙别的。”   他不想在外面坐,跟那两个人在一起,他不自在,怕冷场。   赵文强看了一眼李富强,见李富强点头,便将自己的位置给让出来,让季冬坐。   季冬帮着烧火。   他们吃过饭之后,钟蓁他们这些女知青也过来,听着季冬说如何填报志愿的注意事项。   季冬跟他们说了选择学校和专业应该注意的事项,并且请他们结合以后的就业环境选择等等。   说完之后,季冬补充:“一般来说,好的学校毕业的,能分配到好单位的几率大一些。所以我建议,要是这一次考得差的话,看看自己明年能不能再参加高考。”   “要是明年能参加高考的话,建议好好复习,再考一次。毕竟好单位的待遇比不好单位的待遇要差很多。”   “不过,这也是我的建议而已,具体要不要再重考,得看你们自己。”   “毕竟,要是再高考一次的话,又得在黎星大队干活,只有晚上看书,并且第二次还不一定能考得上。”   风险还是挺高的,毕竟一边干活,一边看书,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   “毕竟,今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试题肯定简单一些。到明年,试题肯定会更难。”季冬顿了顿,又补充。   今年的试题那么简单,就是为了照顾他们这些许久没有看书的考生,但是明年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了。   季冬这一番话下来,像是给弄浩然刚才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泼了一盆冷水。   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知道,上学的时候 没有好好学习,这一次知道高考恢复的消息,他拼尽全力看书,也能考得上大学,但是分数高不到哪里去,能报的大学也不多。   要是下一次高考的话,他准备充足,肯定能考上更好的。   但是又如季冬所说的,一边干活,一边看书,他怕自己坚持不了。   “要是重新考的话,辛苦也只是辛苦那么几个月。而上了不好的大学,以后辛苦可就是一辈子辛苦了。”季冬又补充。   这个时候大学毕业生还是国家分配工作,所以他才那么说。   要是搁现代,都是自己找工作,他才不敢这么说。   “所以,你们先填报志愿上去。”季冬说着,“看录取的学校自己满不满意。不满意的话,再做打算。”   众人点头。   接下来,众人开始问季冬一些跟填报志愿的问题,季冬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你们对填饱志愿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季冬又说着,“可以花点钱去找几个高中的老师问问,或者家里有关系的话,也可以去打听一下。”   “这样会更好一点。我刚才的话仅供你们参考。”   众人点头。   季冬便回去了,由着他们在讨论。   其实他并不想说那么多的,怕这些人因为他的话而做决定,到时候结果不好,又埋怨他。   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只是,事关前途,他既然知道,并且他们又邀请他过来,若是不说一说的话,他良心过不去。   季冬叹了一声,回去了。   第二天,张军就找到季冬,确定由张进步跟着他们一起去卖苎麻和棉花。   季冬有些惊讶,问着:“进步哥他愿意?”   这卖棉花的风险确实太大了,要是被人举报,张进步好不容易得来的饭碗就会被端掉的。   张军欣慰地点头,说:“他愿意的。他也想帮着大队做些事。”   “再者,卖棉花也只需要半天的功夫,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不会出事的。”   “我们谁也不想进去,当然会小心一些。”   季冬点头,说:“也是。不过,你们也可以放心,伍宗强做了那么久,还混得那么好,他有自己的门道的。”   张军闻言,心终于放轻松了一些。   第三天,季冬早上带着张进步还有张军一起运苎麻到纺织厂。   因为拖拉机坐不下那么多人,所以会计和周东仓也就没有跟着来。   卖完苎麻又接着卖棉花,一直运了好多趟,到了晚上,季冬这才将棉花运到伍宗强的住处。   这一次交易也是非常地顺利。   张进步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看不如这样。”张进步说着,“能不能我们出钱,请伍宗强借辆拖拉机过来我们大队运?”   “就让伍宗强冒充纺织厂的人就成了。”   伍宗强摇头,拒绝了张进步的建议,说:“我脸上的特征太明显,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这事他曾经也想过,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去做。   无它,他脸上的伤疤太明显了。   张进步叹了一声,只决定以后更加小心一些,便没有再说了。   另一边,季夏也接到了季冬的电报。   他看完电报之后,向部队请了假,连夜回到家里。   一回到家,他饭也不吃,直接和季和说有事情跟他商量,俩人一起进去书房里。   等季行回家的时候,季夏已经回部队了。   而季和则是怒火中烧地看着季行。   季行一看季和这样子,便知道自己私自打电话给季冬让季冬填报志愿的事情已经暴露。   这个兔崽子,还懂曲线救国了。   季行心里暗骂,硬着头皮迎接老爷子的怒火。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的第二天,又成功了。明天见。 第94章 发展革命友谊   “爸。”季行硬着头皮叫着季和。   季冬这个小兔崽子, 下乡两年,什么也没有学会,告状的本事越发地炉火纯青了。   之前先是威胁他, 现在这会儿,竟然直接向季夏打小报告。他那么能, 怎么不直接向他爷打报告呢?   而事实上, 季行刚才想的那个问题, 季冬之前也想到过。只不过, 季冬想着,若是直接拍电报回家里, 老爷子这几年不管事,家里都是他爸一手抓,这电报会不会落到老爷子的手上还另说。   再者, 他那会儿也不清楚老爷子的态度, 所以就曲线救国,直接从他哥那一边入手。   “别叫我爸。”季和气得要命, 眉毛都差点竖起来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季行无奈,但是这种情况也不能掉头而走, 他只得忍住不耐, 说:“爸,太晚了,您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 明天再说吧。”   兴许明天一觉醒来, 他爸就忘记这一件事了呢?   “休息?”季和冷笑,上下看了季行一眼,说, “今天不将这一件事情处理好,我怎么可能去休息?就算是休息,也睡不着。”   “季行,你行啊。”   季行头皮发麻,忽然想起了小的时候他不好好学习而被他爸拿戒尺打的时候 。   现在他爸的表情跟那会儿的表情一模一样。   都怪季冬。   “爸。”季行只得叫着。   “别叫我爸。”季和眉头皱得死紧,“我刚才听季夏说,你打电话,强领要求季冬选择你给的专业?”   窗户纸一下子就被挑破了,就算季行想要糊弄过去,眼下这种情况也轮不到他糊弄。   他只得点头,说:“是的。我让他要么报土木工程,要么报自动化。这两个专业比较好一些,出来分配到的工作单位也比其他专来得要好。”   “胡闹。”季和立马就斥责出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季行,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变得那么地专断!自己的儿子填报什么专业,你都要去干涉。”   “爸,我是为了他好。学这两个专业比较好一些,进入政府部门也会更好。我打电话问过了,他竟然想学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专业。”   “这样哪里能行?”   “我不提前将路给他铺好,等他毕业之后,再铺路,到那会儿,已经很晚了。”   他也不想那么操心和冒险的。   现在的局势还不是很明朗,他也不想冒那么大的风险。但是谁让季冬是他的儿子,他只能这么做。   没想到儿子不理解他就算了,现在还告状到老爷子面前。   季行想掐死季冬的心都有了。   “行了。”季和挥手,不想再继续叫季行的狡辩,说,“你当初读大学,填饱专业的时候,我强迫过你吗?我有要求你一定要学某个专业吗?”   “没有。”根本就不等季行说话,季和就重重地说。   “我不仅没有限制你要选哪些专业,就连你读哪个大学,我都没有干涉。”   “我给了你全权的自由。现在你是怎么对我的孙子的,竟然逼他去学他不愿意学的专业。”   要不是眼前这个是他的儿子,亲的,他这会儿直接转身走人。看着季行,实在是太糟心了。   “爸,我是为季冬好。我两个儿子,一个从军一个从政,正好相互辅助。”   “要是放任季冬,他去学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专业,对仕途一点用也没有。”   “有没有用,难道你不知道吗?”季和定定地看着季行,那眼神非常地平静。   季行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全都在这平静的眼神下无所遁形。   “我当初是真的后悔。”季和见季行不说话,叹了一声,“我是真的后悔,当初没有把你扔到军营里,而是放任你去官场混。”   “混成现在这样,唯利是图,连自己儿子的前途都干涉!你现在干涉他选的大学和专业,以后是不是还要干涉他的婚姻?他的人生?”   季行被季和这一连串的话给逼得很是狼狈,但是仍是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仍是硬着头发分辨,说:“季冬既然享受了家里的资源,就应该履行义务。”   “要是他以后不从政的话,那我们家很快就从政治舞台上消失。”   军政结合是最好的。   季夏已经去从军,而季冬就得担负起这个责任。   他在官场经营了那么多年,若是季冬以后不从政的话,那他这些年来的辛苦岂不是白费?   之前享受了那么多的荣光,到以后退下来,后继无人,然后彻底沉寂,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是的。   不管季冬学什么样的专业,只要季冬想从政,他都有办法把季冬弄到政府部门。   这专业只是试探一下季冬而已。   没有想到平常一向玩世不恭的小兔崽子,骨子里竟然那么地倔强。   季和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季行,看得季行头皮发麻。   而后,季和嗤笑一声,说:“你说冬冬享受了家里的资源,我问你,冬冬享受了家里哪些资源?”   这话一出,彻底把季行给噎住。   季和轻翘一下嘴角,说:“你所谓的享受资源,就是让季冬下乡吗?”   说到这里,季和忽然就直起身子,说:“别开玩笑了。本来只要我给季冬找一份工作。这对我来说,并不什么难事,季冬就不用下乡受苦。”   “是你这个当父亲的,非得说自己响应政策,硬逼着孩子下乡。”   “我想着之前季冬的性子这样,下乡受点苦,磨练一下也成,便答应季冬下乡。”   “没想到,这孩子性子倔,立马就选了一个离京城两千多里的地方插队,然后过年也不回来,信也不写,电报也不拍。”   “幸好到最后,还是回来了。你说的,季冬享受家里的资源,就是享受这个?”   “到离京城两千多公里的贫困小山村里受苦?”   季行被他爸的话逼得脸都红了,嘴巴动了动,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季和冷笑,说:“你不要这个儿子,我可要这个孙子。你这一次再逼他,指不定他以后就不回来了。”   “你给我消停点。”   说罢,季和转身离开。   季行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抹了一把脸,回房去了。   早知道这个儿子那么地桀骜不驯,他当年就该多生几个,然后一出生就好好地培养。   或者,季冬一出生,他就该好好地培养,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听他的话。   想到季冬出生那会儿,他正是忙的时候,季行叹了一声。   而后虽然觉得可惜,但是还是打消了主意。   老爷子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打季冬的主意,那肯定不行。   季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老爷子亲自去邮局给季冬拍电报,让季冬想学什么专业,就报什么专业,不必顾虑家里。   要是这一次考试不理想,下一次再考。   反正还有机会。   从邮局回来之后,季和在晚上的餐桌上,又再一次敲打着季行。   当下把季行的脸都说得红了,直言以后不会再干涉季冬任何事。   季和一离开餐桌,肖雨立马就跟季行翻脸,吵了起来。   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季冬并不知道,他这会儿,还在边学习,边帮着大队长整理,计算这一年的工分等等。   而李富强等人,则是跟着社员等人在田里干活。   他们准备种土豆和豆腐菜,还有一些青菜。   土豆可是做主食,往常怕种太多土豆把地里的肥力都吸光,这一次,因为有充足的化肥的缘故,又有拖拉机帮着犁地,所以张军大手一挥,将靠近黎星大队的地全种土豆了。   其他田地,不是种豆腐菜,就是种白萝卜,青菜等等。   这些菜也可以卖给供销社,蔬菜公司等,并且,伍宗强那一边也说了,这些青菜他也收的,特别是水灵灵的青菜。   往常没有拖拉机,他们昨天下午将青菜萝卜什么的全都摘好,第二天用板车拉到县里去卖。   然后县里的供销社再拉菜出去卖,但是这菜已经不新鲜了。   这会儿有了拖拉机,社员们可以一大早就起床去摘菜,然后八九点的时候用拖拉机给运到县城里。   这样水灵灵的蔬菜,谁不想买?   今年由于有化肥的原因,庄稼的产量上升,而张军又不似张家栋,拿大队里的粮食去追先进,所以每一季大队分到的粮食比往常多得多。   一有余粮食,大家都养猪,所以农家肥也多得很。   并且,这些土豆什么的,不用上交,种得多少卖掉按照工分分钱。   所以大家的积极性非常高。   李富强等知青的积极性更高,无它,这两个来月他们忙着复习,没有下地干活,所以没有赚得多少工分。   靠着之前赚下来的公分,粮食是够吃的,只是他们还得多攒些钱上大学用。   大学是有补贴的,但是那么一些补贴也仅是够生活,要是想过得更好一些,还得多赚钱。   天气很冷,大伙们干劲十足,热得都出汗水。   这天,下工回来吃过晚饭之后,李富强就去了隔壁女知青院。   钟蓁等人趁着空余时间,慢慢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免得到时录取通知书来了再收拾那就太匆忙了一些。   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零零碎碎的,还是很多东西要收拾的。   李富强到的时候,钟蓁正拿着针在缝着棉衣。   今年棉花大丰收,每家每户都分了一些棉花。钟蓁想着以后要回京城上大学,京城的冬天不似这边的冬天,非常冷,得多备一件棉衣,多准备一床棉被才成。   上了大学就没有时间准备了,所以她就想着利用这个时间来准备,到时直接寄回家就成了。   “李大哥,你怎么过来了?”钟蓁听到李富强的叫声,出门一看,惊讶地看着李富强。   这么晚了,李富强为了避嫌,一般是不会过来的,只是今天,他竟然过来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钟蓁又立即问着。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李富强才会那么晚还跑过来。   李富强见钟蓁着急起来,很是不好意思地摇头,说:“没有。并没有出什么事。”   听到不是出事,钟蓁松了一口气。不是出事就好,就怕出什么事。   这个点了,她只想好好地过完这个年,然而年后就上大学。   “那你这是?”心神放松之下,钟蓁又问着。   “我找李翠有事。”李富强赧然地看了一眼钟蓁,快速地   说着。   这话刚开始的说的时候,还是比较艰难,但是真的说出口之后,就没有那么难了。   “李翠?”钟蓁不解地问着,打量了李富强一眼,见李富强看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似是明白了什么。   “你等会。”钟蓁笑了笑,也不追问了,“我过来叫李翠出来。”   李翠这会儿正在织毛衣呢。   钟蓁过去叫她的时候,她还一脸懵逼,等钟蓁说是李富强过来叫她的时候,她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着。   都快到填报志愿的时候了,她以为李富强不会再过来找她的,并且,以李富强那个性子,也应该做不出来这一件事。   但是现在,李富强找来了。   李翠有些犹豫。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钟蓁一眼就看到李翠眼里的犹豫,说着,“我出去跟李富强说。”   这个李富强,这一次倒是懂得没有直接过来叫李翠,而是托她过来跟李翠说,给李翠一个考虑的时间。   要是李翠不愿意,那他们两个也避免直接见面,彼此之间尴尬。   “我出去一下吧。”李翠只是犹豫了一下下,而后就说着,“不管如何,这事总该有个了结。”   她总不能一直这么犹豫不决,这样对李富强不好,对她自己也不好。   “一切遵从自己的心意。”钟蓁拍了拍李翠的肩膀,说,“人的一生那么漫长,得找一个自己合心意的人在一起。你自己考虑清楚。”   李翠点头。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去。   见到李富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等着她,李翠下意识加强一点脚步声。   李富强听到脚步声,立马就抬头往她这一边看过来,等看到她走出来,李富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就像那许久没有吃到肉的人看到一大盆红烧肉摆在他的面前时所流露出来的目光一样。   她甚至能感觉到李富强松了一口气。   李翠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她走了出来。   “李大哥。”李翠走到李富强面前,直直地看着李富强的眼睛,叫着。   李富强应了一声,脸有些发红,但是还是鼓足勇气说:“李翠,我们聊一聊?”   李翠点头,说:“嗯。好。我们就去聊聊。”   冬天的夜晚很黑,但是因为有电灯的缘故,乡村还是有些亮光,李富强拿着手电筒,这倒也不怕。   就是周围很寂静。   两人了不走远,就是往牛棚这一边走过去。   走了几分钟,李富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李翠心里着急,但是也还是按捺住,也没有说话。   走了一半路,李富强的心也越来越焦急,最后终于忍不住说了起来:“李翠,我这一次考试不错。准备报清大的化学专业。”   “毕业之后,很有可能选择做一个大学老师,然后再考个研究生。”   “以后,可能就在大学教书了。”   李富强很明白自己的性格弱点。   说好听点就是乐于助人,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懦弱,不懂得拒绝别人。他这样的性格,要是去做官的话,不容易出头。   再者,他家里没有什么关系,升迁也难。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做一个大学老师比较合适他。他是那一种能够踏踏实实静下心来做学问的人。   看他能安下心来在黎星大队做十年知青就知道了。   “我以后想回我家乡的大学教书。”李富强又说着,“这样离家里近一些,也能照顾一下家里人。当然,这也要看毕业之后给我分配到什么样的单位。”   当然最好的是分配到家里的单位,这样方便他照看家里,毕竟他是长子。   “我未来的人生规划就是这样。”李富强说完,停住脚步,目光炯炯地看着李翠。   夜太黑,李翠看不清楚李富强脸上的表情,但是能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和激动。   “李翠。”李翠又听得李富强说,“我十八岁来的黎星大队,现在二十八岁了。这些年也有不少人给我介绍对象,也有知青对我有意思。”   “说实在话的,这么些年来,我自己一个人独自在这里生活。”   “十年了,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别人有儿有女,有老婆相伴,我不是没有想过妥协,找一个老婆,然后扎根在这里算了。”   “但是想到,我没有钱,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又是外乡人,在这里做插队,就算能干,每天都能挣整工分,但是光靠我自己一个人,养活全家人,很难。”   “我自己吃苦不要紧,但是我舍不得我老婆和孩子跟着我一起吃苦。”   “这十年,我屡次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一直坚持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看不到出路,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   “幸好季冬过来了,他告诉我知识有用,让我平时多看书,当机会来临的时候,准备好的话,就能抓住。”   “所以,当高考这个机会来临的时候,我就抓住了。”   “这一次,我非常能肯定地说,我考得相当好。”   “等录取通知书过来,我就要去学校了。”   “有些事情,我想提前说清楚,免得以后后悔。”   说到这里,或许是黑暗给了李富强勇气,又或许是一直在想着这一件事,李富强伸出手去拉住李翠的双手,又继续说着:“李翠,我想和你发展革命友情,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想法?”   在寒风中走了那么久,李富强的手还是有些暖和的,这暖直达李翠的心里。   特别是察觉到李富强那微微的颤抖的时候,李翠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李富强。”李翠郑重地问着,“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来来去去那么多知青,比她漂亮的,贤惠的都有。   而她,只不过是过来黎星大队不到半年而已。   “之前你的床不是断了吗?”李富强不答反问,“然后你叫我过去帮忙弄好。”   “从那时起,我们的接触就慢慢多了起来。在这接触中,我发现你是一个心地好,勤快的女孩。”   “然后我又听说了你家里的事。很奇怪的是,当我听说了你家里的事之后,我心里对你升起了怜惜。”   “所以。”李翠接过话,说,“你就时不时帮着我?”   刚开始李富强怕她拒绝他的好意,帮着她的时候,总是不露痕迹帮着她,后来她发现了,李富强就开始光明正大的帮着她。   不过,顾忌到她的名声,李富强在帮着她的时候,也做得非常地小心。   李富强点头,而后想起在黑暗中李翠是看不见他点头的,便说:“我觉得你很不容易,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之后,心里怨恨,也没有偏激,而是积极努力地生活。”   “所以我就慢慢地关注你,然后忍不住帮着你。”   李翠是家里的长女,她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从四岁开始,李翠就得帮着家里干活,上小学的时候,更是一边上学,一边帮着家里带孩子。   别看李翠今年才下乡,而实际上,李翠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   这个时候,二十五岁还没有嫁人是比较罕见的。   李翠小学毕业之后,家里不同意她继续上学,要她留在家里帮着干家务,带底下的弟弟和妹妹。   但是她妈听了隔壁邻居说着,读完初中,有一定的文化,好参加厂里的招工考试,一个工人赚得到钱可多了去了。   她妈咬牙送她读完初中。   李翠非常珍惜读书的机会,初中毕业之后,恰好他们市里开了一个纺织厂,李翠经过招工考试,成了一个纺织工人。   她每个月赚到的钱和粮食全都拿回家,不留一分给自己,她妈想着李翠嫁人之后,李翠的工资和补贴还有粮食她就得不到了,所以就一直留着李翠,不让人给李翠介绍对象。   要不然,一个那么吃香的纺织厂工人,不可能那么晚还没有结婚的。   留着留着,李翠也成了老姑娘,她个人就想着自救,只是还没有等她想出办法,她妈就让她把她的岗位给她弟,然后她代替她弟下乡。   她都那么大年纪了,在市里找到对象的难度非常大,之前介绍给她的,都有二婚得了,要是下乡,她能找到对象的机率几近零。   她不想下乡的,她这种情况一下乡,基本是毁了自己的一生。   但是她妈跪着求她,并且还说要是她不下乡,她妈就一头撞死在门口那里,还说要是她下乡,以后家里的一切,都不需要她奉献了。   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只得收拾自己的东西下乡。可能是因为这些年一直在纺织厂里工作,在车间里,不用风吹日晒雨淋,所以她看着皮肤好一些,显得年轻,但是实际上,她已经二十五岁了。   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李翠还能不怨不恨,不偏激,并且还能保持着对生活的热情,李富强很是心疼她。   这感情一萌芽,然后就不由自己控制了。   李翠忍不住握紧李富强的手,她眼眶发热,眼泪不断地往下流。   她决定下乡之后,当月的工资和补贴还有粮食,她就自己留着,没有给家里人。   她家人也自知理亏,所以也没有找她要这些钱和粮食,但是,她下乡的时候,她家人一点东西也没有给她。   她拿将自己的所有的东西全都带过来了。   本以为插队下乡,应该会很辛苦,会很绝望。   但是,辛苦是辛苦,然而这里没有家里那么压抑,并且高考恢复了,她也能考。   李翠牢牢地抓住了这一次机会,她本来不怎么相信的,但是看到李富强和钟蓁那么努力看书,季冬更是,过来跟她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努力看书。   她当下当机立断,找季冬借了书,拿出自己存着的私房钱,将这些书全都复印了。   因为想着这个消息还没有确定,所以她就没有复印那些复习资料和试卷。   不过,因为提前看书的缘故,她还是考得比较好的。   下乡这段日子确实是非常地难熬,但是因为有李富强还有钟蓁她们的帮忙,所以她也能熬得过。   而且,在这里,她还认识了李富强。   温热的泪水滴到李富强的手背上,李富强像是被烫一样,他飞快地甩开李翠的手,紧张地语无伦次地说:“李翠,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你,你先别哭。”   她哭得他的心都慌了。有心想替她抹掉她脸上的眼泪,但是又怕李翠觉得他耍流氓。   李翠听到这里,笑着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轻声说了一句:“傻瓜。”   傻瓜?   这是什么意思?   李富强皱紧眉头,想了又想,还是想不明白。   “李富强。”没等李富强想明白,李翠又开口,“我的经历你也清楚。”   李富强点头,而后快速地补充道:“是的。我非常地清楚。”   “所以,我以后应该没有娘家人了。那样的家人,我以后就算是来往,也只是面子情。”   她不是圣人。   她之前为她家里人做了那么多,然而遇到事情,她家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牺牲她。   她大弟娶媳妇的彩礼什么的都是她出的,现在小弟高中毕业,需要下乡,却是要她让出工作岗位,代替小弟下乡。   她家里那么对她,她以后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那么对家人,就算是往来,也是面子情。   李富强听完这话之后,心就像是被刀轻轻地割了一下,钻心地痛。   “没有关系的。”李富强安慰着,“你那么好,是他们不懂得珍惜。”   “我知道你是家中的老大,跟我一样。”李翠又继续说着,“所以你想选择回家乡城市的大学当老师,这个,我可以理解。”   “但是你要尽全力帮着你家里人,像我之前那样,就不行。”   她之前是傻,太傻了,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家人,将自己留成一个老姑娘,然后被家人像扔抹布一样扔掉。   李富强回家,若是像她之前那样,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家人,那么,就算李富强再怎么好,就算她再怎么动心,她也是不愿意跟李富强发展革命友谊的。   “我肯定不会的。”李富强立马就摇头,说着,“大家和小家,我分得很清楚。我结婚之后,肯定是以自己的小家为重。父母才是我的责任,弟弟妹妹可不是。”   他没有那个义务帮着父母养着弟弟和妹妹,更没有那个责任给弟弟赚彩礼钱。   这不是他的事。   他在乡下当了十年的知青,什么苦头都吃过,而他那些弟弟和妹妹在城里享了十年的福。   他是善良,但是却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工资,补贴还有粮食拿回家养活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她不是那种人。   “我的工资补贴要养活我的老婆和孩子。”李富强补充,“我之所以选择回家,就是想着想近距离照看我父母,不是想养弟弟和妹妹。”   毕竟他是长子。   “不过,这个问题不大,毕竟我家还有弟弟。我以后毕业留在北京工作也是可以的。”   “看你想留在哪一个城市工作。”   “我就去哪一个城市工作。”   李翠哑然失笑,说:“哪里是我想在哪一个城市工作就能在哪一个城市工作的?”   “就看国家分配。”   李富强点头,再次握紧李翠的手,说:“以后都看你。”   “我这一次的高考成绩也不错。”李翠说着,“我初中毕业之后,因为是自己读完初中,才得到得工作岗位。所以我觉得读书非常有用,也就一直没有放弃读书。”   “这一次是因为提前从季冬那一边得到消息,提前看书,所以考完那一天,我估算了一下我的成绩,也很不错。”   “报北京的顶尖大学是考不了的,但是报师范大学应该可以。我也想做一个老师,有一个铁饭碗。”   老师的待遇不错,还有寒暑假,虽然平常累一点,但是一到假期就可以休息了。   这挺好的。   李富强一听李翠的话,激动地握着李翠的手也用力了一些,他明白李翠的意思。   “李翠,我以后会对你好的。”这个时候,李富强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这么一句话。   李翠轻轻地点头。   话说完之后,这两个人就像两个傻子一样,大晚上的,转了几圈,聊了以前的经历,畅想以后的人生。   等李富强将李翠送回来之后,李翠的耳朵都冻得有些红了。   钟蓁第一时间发现,她看了满脸笑容的李翠,问着:“你们两个出去那么久,不觉得冷吗?”   李翠摇头,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落,说:“不觉得冷啊。我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人生大事都搞定了,她整个人都热得能冒出汗来,哪里会冷哦?   钟蓁:……   “钟蓁,我今天晚上决定和李富强处对象了。”李翠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对钟蓁说,“他报清大,我报师大。”   “可能是毕业后结婚,也有可能是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就结婚。”   钟蓁听得目瞪口呆,说:“怎么会那么快?而且,你认识李富强还不到一年,这么快就决定和他处对象了?”   “不快了。”李翠摇头,“在家里相亲的话,更快。”   “虽然我认识李富强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可是这段时间已经让我非常清楚李富强的为人。”   “而且,他对我很好,我们两个也有话题聊,大家都决定毕业以后做老师。我估计,我很大可能在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就结婚。”   所以一点也不快。   “可是。”钟蓁还是有些不相信,“要是通知书下来之后,你们就结婚,那就太快了。要不要毕业再说?”   “大学里还是有很多优秀的人的。”   “而且,你还可以趁着读大学这几年,多多了解李富强的为人和他的家人,到那时再做决定。”   李翠摇头,说:“不用了。以后我们又不跟他家人住一起,逢年过节往来就成了。”   只要李富强不像她之前那样将自己所有的工资和补贴都给他家人,那就没事。   钟蓁:……   “钟蓁,他对我很好。”李翠叹了一声,说着,“很好很好,好得我无法拒绝。”   以后她估计不会找得到对她那么好的男人了。   钟蓁无话可说。   李富强是一个很好的人,也帮了她很多,这个她无法否认,但是她选老公的话,不会选李富强这样的人。   因为李富强太烂好人了。   她不太喜欢这种烂好人。   “你决定好就好。”钟蓁不再多说什么,“毕竟是你要跟他过一辈子。”   李翠觉得好就好了。   李翠点头,说:“钟蓁,你也抓紧。”   “等上了大学再说吧。”钟蓁说着,“不过,上了大学之后,我估计得忙着学业,也没有时间想这事。”   学习要紧,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学习机会,她肯定是以学习为主的,哪里有时间想感情这事?   “学习要抓,感情也要抓。”李翠说道,“遇到自己心动的好男人,不要错过。一错过了,就没有了。”   所以即便知道上了大学之后,她的选择面会更广一些,但是她还是选择了李富强。   毕竟好男人多得是,但是让自己心动的好男人比较少。   钟蓁点头。   “我说,你真的对季冬没有想法?”李翠忽然凑近钟蓁,低声地问着钟蓁,“我看季冬好像对你有意思?”   没有意思的话,怎么每一次他们两个过去牛棚那边吃饭,季冬都会送钟蓁回来?   而且,季冬对女知青们,对村里的姑娘们都是板着一张俊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是唯独对钟蓁很温柔。   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她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钟蓁被问得心里一慌,极力镇定下来,说:“我也不知道。”   李翠又看了一眼钟蓁,叹了一声,说:“你可能还没有开窍。要是喜欢一个人,你心里会有感觉的。”   钟蓁年纪还小呢,今年才刚成年,哪里会想得那么多?   钟蓁想问一下李翠喜欢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但是又怕李翠东问西问,便忍住不问,回去了。   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钟蓁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喜欢一个人,心里会有感觉,这种感觉是怎么样的?   她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最后翻了几下身,这才睡去。   ****   在填志愿的前一天,季冬收到了季和的电报。   他看完电报的内容,笑了笑。幸好季和和季行不是同一条战线,要不然,他估计没有大学读了。   还是自己现在的力量太弱了,所以季行还能干涉他的决定。   季冬觉得,自己要快点变强,强到能得到自主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   填完志愿之后,地里的活也干得差不多了。   季冬他们又进行最后一波忙碌,按照工分分粮食和分钱。   今年因为有化肥,并且还卖了苎麻棉花,还有一个榨油厂,所以每个人都分到不少钱,足够过一个肥年。   社员们拿到自己分到的粮食和钱都喜得笑不见牙。   季冬分到两百多块。   这是一笔巨款,这其中因为他管着榨油厂,所以分得多一些,要不是备战高考他停工了差不多两个月,他估计分得还得多一些。   不过,能分到这个钱已经不错了。   有了钱,又因为这是在黎星大队过得最后一个年,所以季冬也舍得置办年货,糖果,肉,面,木耳什么的,该买的都买了。   水库里放了水,季冬分得几条鱼,他看螃蟹没有人要,自己则有要了一桶。   他一手拎着鱼,一手拎着那一桶螃蟹,正好家门口,就被一个故人给拦住了。   那个人一见他,立马就往季冬身上扑过来,哭着:“季冬,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甜醅君还勤奋万更。你们真的考虑收藏一下这么勤快的作者吗?不要脸求一下作收。 第95章 除夕快乐   连都没有看清楚, 出于本能,季冬赶紧拿稳自己的东西往旁边一闪。   他手上还拿着鱼和螃蟹呢。   这螃蟹都没有像现代一样,用绳子绑起来, 这人往他身上扑过来,他肯定站不稳, 到时桶打翻了, 螃蟹跑出来怎么办?   现在没有人吃螃蟹, 大家都觉得这些螃蟹没有什么好吃头, 所以水库里的螃蟹被养得又大又肥。   他还想着将这一桶螃蟹拿回去之后,再回水库去拿一桶呢, 可不能让眼前这个人给打翻他的东西。   闪到一边站稳之后,季冬生怕眼前这个人再将他给扑到,便将手中的两个桶给放下, 看着来人。   只见来人穿着一件又肥又大的黑色的破棉衣, 那一件棉衣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上头很多污渍, 他站在这里, 还能闻到那棉衣发出的让人恶心的气味。   这人头发的头发用一条布条简单地绑在后面,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 靠近嘴角的地方还肿起来, 看不清楚面容,不过看他的眼神非常地明亮。   她见季冬正看着她,又往季冬这一边走过来了, 嘴里叫着:“季冬, 是我啊,救救我。”   声音一听就非常地熟悉。   季冬心里闪过一抹猜想,退后两步, 离眼前这个女人远一些,试探地问着:“秦桑?”   光看面容,他是认不出来眼前这个女人是谁的,不过,听声音却是很熟悉。   他跟女人打交道比较少,所以身边来来去去也就是那几个女人,能发出求救信号的,除了秦桑,不做他想。   季冬的话刚落,却见眼前这个女人猛地点头,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她捂住嘴巴,呜呜地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见季冬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过来安慰她,秦桑放下捂着嘴巴的手,又往季冬这一边继续扑过来:“季冬,我是秦桑啊。救救我。”   季冬又后退一步,皱着眉头说:“秦桑,有什么事好好说话,不要往我身上扑。你再扑过来,我就走了。”   一个女人动不动就往男人身上扑,这算怎么一回事?要是被人看到,更是不得了。   耍流氓这个罪名在这个年代可是要被枪毙的。   被季冬这么一吓,秦桑不敢再往季冬身上扑过来了,但是还是往季冬的身前走了一步。   “停。”季冬大声地喝着,“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再走我这里走过来。”   再退下去也不像样。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季冬不耐烦地问着。   自从上次秦桑调离公社,重新回到青山大队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秦桑的消息,高考也不知道秦桑有没有去考。   那会儿,他们的全部身心都放在考试上,哪里有时间去关注别人考不考试?   要不是秦桑今天忽然过来,他都要忘记还有秦桑这个人了。   “季冬。”秦桑张了张嘴巴,然而话到嘴边,看到季冬那一张一如既往的俊脸,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你的脸怎么弄成这样?”季冬见她不说话,只得自己问,“还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秦桑这个女人爱慕虚荣,而且,非常地注重自己的外表,之前在知青院的时候,宁愿两个月不吃肉,也要将钱给攒出来买布拉吉。   现在徒然变成这副模样,要不是秦桑忽然开口,他根本就认不出来。   眼前这个人跟之前的秦桑相比,差别太大了。   秦桑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但是等快要触碰到自己的脸的时候,她猛地缩手回来。   “被人打的。”秦桑失神地说着,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着,很显然,她在害怕。   “被人打的?”季冬轻皱眉头,上下扫了秦桑一眼,“被谁打的?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   秦桑身上穿的那一件棉衣,明显就是男人的穿的。   但是她怎么会穿一件棉衣?   还穿着一双旧得可怕的草鞋。   这种天气穿草鞋,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逼不得已。   秦桑撇了季冬一眼,似乎难以启齿。   “说吧。”季冬不耐烦地问着,“我等会还有事情要做。你不说的话,我走了。”   要不是看秦桑可怜,凭着秦桑之前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他这会儿真想掉头就走。   “季冬。”秦桑见季冬想走,急了,就想扯往季冬的衣服。   季冬后退一步,避开她那满是黑色污渍的手,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桑。   秦桑心里一凛,不敢再做别的小动作,只得说了起来。   原来,从公社里被人赶回来之后,青山大队的大队长嫌秦桑丢人,一过来,什么好处都没有帮他们公社捞着,还因为她,他们公社的靠山都被搞倒了。   虽然这个靠山也没有替他们公社谋什么利,但是有这个靠山在,他们公社也没有被人欺负,国家有什么政策,他们公社第一个得到。   比如通电,公社下面那么多大队,他们青山大队虽然偏远,但是却是整个公社里第一个通电的大队。   因为秦桑这个扫把星,他们公社的靠山都倒了。   大队长恨她恨得要命,往死里整治她,每一次出工的时,都是将又累又重的活给她做。   她在城里,一直是娇生惯养的,之后下乡,有周绍帮着她干活赚工分,并且季冬搁三岔五拿东西过来补贴她,改善她的伙食。   所以说下乡虽然看着累,实际上她却没有受多少苦。   青山大队的大队长这么整她,她哪里受得了?   一两天还成,忍忍就过去了,但是天天都这样,秦桑本来就吃不了苦的,所以就凭着自己的美貌,勾引了青山大队的大队长。   勾引成功之后,秦桑委实过了一段好日子。   要是这样,她还不至于落到这种田地,但是她的性子是那一种不知收敛的,一朝得势之后,就抖起来,而后就被大队长的老婆给狠狠地教训一顿。   大队长的老婆还威胁着大队长,要是他再跟秦桑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她就去举报,到时不仅没有大队长的职务,还得坐牢。   这种情况下,哪怕大队长再喜欢秦桑,也不敢再跟秦桑有任何的往来了。   大队长的老婆她的家庭在青山大队那一边比较有势力,所以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放弃了秦桑之后,秦桑的苦日子又恢复了。   不对,应该是比之前还要苦了。   之前虽然也苦也累,但是至少大队里的人不会落井下石,现在秦桑得罪了大队长和他老婆,社员们为了讨好大队长的老婆,也看不惯秦桑的这一种行为,纷纷给秦桑找茬。   秦桑被逼得实在是受不了苦,转头嫁给了青山大队的陈铁。   陈氏家族在青山大队也算是一个大家族,并且青山大队的大队支书也是陈氏家族的人做的,所以陈铁根本就不怕大队长和他老婆。   秦桑正是看中这一点,所以才不管陈铁已经四十多,并且死了两个老婆,毅然嫁给了陈铁。   刚开始那段时间,因为新婚燕尔的缘故,陈铁对秦桑还算是比较好的,秦桑也着实过了一段辛苦的日子。   但是再怎么新鲜,再怎么好看,时间久了,也一样平常。   再加上秦桑自嫁人之后什么也不干,之前还和几个男的纠缠在一起,刚开始陈铁也觉得没有什么,毕竟那是婚前的事情了。   但是婚后,秦桑竟然朝大队里的男人抛媚眼,这可点了马蜂窝。   陈铁知道之后,当天就把秦桑打得下不床。   打过之后,秦桑很是生气,当下就扯着陈铁说要去离婚,只不过,陈铁却忽然跪地,恳求秦桑不要离婚,他会改的。   他非常诚恳,头还磕得砰砰响。   秦桑想起他平时对她的好,又想到自己离婚之后,还是得回来过之前的苦日子,所以也就顺着台阶而下,不再提离婚的事。   要是这样子下去还好,但是有一次陈铁喝醉了,回到家,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就开打。   等他酒醒了之后,秦桑再次提出离婚,然而这一次,陈铁却不像往常一样,跪下来求他原谅,而是又将秦桑再打一顿,并威胁说,秦桑要是再说话,说一次再打一次。   只是,对着季冬,秦桑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而是说自己所嫁非人,嫁给了一个酒后猛地打女人的男人。   “高考的消息恢复之后,陈铁怕我考上大学,抛下他,所以就将我的书全扔了,严禁我出门。”   “后来我想办法找了几本书看,又托人帮我把名字报上,拿到了准考证,但是,”秦桑说到这里,牙齿狠得痒痒的,“但是高考那一天,陈铁把我锁在房间里,不让我出门。”   “我错过了高考。”   说到这里,秦桑泣不成声。   她当初的学习成绩还算是很不错的,要是能看书,正常参加高考的话,肯定能考上大学。   去年,她用尽法子才弄得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但是最后却没有了,今年弄不到这个名额,就想着通过高考。   但是高考这一条路也断绝了。   “陈铁知道我想离开青山大队,对我越来越差,每天都打我,”秦桑的眼泪流得更猛,“还怕我逃了,禁止我出门。”   “这一次,我是趁着陈铁去他舅舅家,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秦桑哽咽地说,“我不跑出来的话,我就要被他给打死了。”   一想到有那个可能,秦桑的身子抖得不像样。   她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没有享受够生活,她不能死。   “季冬。”秦桑说了那么多,见季冬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只是定定地着在她面前看着她,忍不住再次叫出声,“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真的不想死。   本来她是想去找周绍,毕竟以周绍之前对她的迷恋,肯定会帮着她的。但是,她之前对周绍做了那么过份的事情,她被张军送去青山大队的时候,周绍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权衡之下,过来找季冬的机会比较大一些。   “季冬,我不想死,”秦桑见季冬还是不说话,又上前一步,说着,“你救救我吧。”   季冬叹了一声,说:“我先带你过去知青院那一边吧。然后再集合大家,看怎么处理这一件事。”   “我自己一个人,无权无势又没有钱,怎么救你?并且你和陈铁还是婚姻关系,那更难办了。”   他都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圣父!   秦桑和高晓军之前举报他,并且秦桑去了青山大队之后,攀上那个黄则,害得他们大队的通电工程晚了几个月,就这样,在看到秦桑如今这悲惨的面貌之后,他竟然还想着去救秦桑。   秦桑咬了咬唇,不是很愿意。   她昔日那么风光,现在那么落魄,还变成这样鬼样子,要是过去女知青院那一边,肯定会被他们嘲笑。   她不愿意。   “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季冬也看出来秦桑心里的想法了,立马就说着,“我自己一个人无能为力。”   “你怎么无能为力?”秦桑见季冬迈开脚步想走人,急了,冲着季冬就叫着,“季冬,你分明就是不想救我。”   季冬的父亲是在京城做大官,哥哥又从军,要是季冬愿意施援手帮着他的话,肯定能帮上忙,救她出苦海中。   但是季冬现在明显不愿意,要是季冬愿意的话,直接就帮着她了,不需要找那么多的借口。   现在找那么多的借口,明显就是不想帮着她。   要是往常的话,她掉头就走,但是这会儿,她根本就不敢。   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帮着她,要是她掉头就走的话,肯定会被陈铁给打死的。   “我要是不想救你的话,”季冬冷笑一声,说,“早在认出你的那一刻,我就走了。怎么可能会冒着寒风站在这里听你说那么多的废话?”   “你到底要不要去知青院?你不去的话,我就走了。”   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见季冬弯腰将地上的那两个桶拿起来,真的准备回知青院,不理她,秦桑急了,猛地点头,说:“去的,我去的。”   笑就让他们笑话吧,要是她不去,被陈铁打死了,那就是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季冬先将自己的那两个桶给拎回家,而后这才领着秦桑往女知青院里走去。   是钟蓁看得门,季冬看到钟蓁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一丝笑容,问着:“钟蓁,你们开始准备晚饭没有?”   钟蓁点头,说:“准备了。你怎么过来了?”   无缘无故的,季冬一般不会过来她们这一边,更别说是自己一个人过来了,现在,怎么会过来了?   季冬闪到一边,露出跟在他身后的秦桑。   钟蓁只扫了一眼,而后眼睛瞪得大大的,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望着秦桑,一时之间根本就回不过神来。   “先进去再说吧。”季冬见钟蓁愣住了,赶紧出声让她回神,“在外面也不好说话。”   人来人往的,一点儿也不好说话。   钟蓁这才回神,点头,让出位置,目光复杂地看着秦桑,说:“进来吧。”   她应该是没有看错吧?应该是看错了,那个人怎么可能是秦桑?   秦桑和季冬走进来之后,钟蓁想了想,将门给关上,还插上插销。   她带着季冬他们两个进来堂屋这里。   招呼他们坐下,秦桑就进厨房里拿了两个碗,给他们倒了一碗开水,倒水的时候,她往那个女人那里又看了一眼。   刚才只看一眼,她没敢确定眼前这个如同乞丐一样女人是秦桑,但是再看一眼,她就能确定了,眼前这个女人肯定是秦桑。   她和秦桑一起住了那么久,就算此刻秦桑的脸被人打成这样,她也能认得出来。   钟蓁心情很复杂。   只不过一段时间没有见,那一个明媚动人的秦桑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钟蓁。”季冬说着,“你先带秦桑进去整理一下,我去叫李富强他们过来。”   “她现在这副样子,不太好。”   岂止是不太好,简直是非常地不好。   钟蓁点头,说:“好的。你先过去吧。”   季冬就出去了。   “我拿桶水给你洗个澡吧。”钟蓁有些不敢看秦桑,微垂下脑袋,说着,“你先穿着我的衣服。”   她比秦桑要矮一些,身材也没有秦桑那么丰满,但是好在现在是冬天。冬天的衣服一般比较大,穿在她的身上就显宽松,但是穿在秦桑的身上,就合适了。   秦桑定定地看了一眼钟蓁,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掩住眼里的思绪,说:“好。”   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钟蓁竟然没有嘲笑她,她以后季冬走后,钟蓁会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呢。   “那你先去浴室,我去给你打水。”钟蓁说着,“你先洗澡,然后我再给你准备衣服。”   秦桑还是点头。   于是等季冬带着李富强等人过来,就看到包着头巾,穿着有些紧身棉衣的秦桑坐在堂屋的火塘前。   季冬瞄了一眼秦桑,发现洗了个澡的秦桑,比刚才的秦桑的状态好得多了。   看着也舒服一些。   然而她这一副模样还是让李富强等人非常震惊。   大家都看着秦桑,仿佛全得了失语症,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而此时,钟蓁也过去叫齐婵玲她们过来了。   齐婵玲一过来,看到秦桑,立马就认出来了,失声叫着:“秦桑?”   她这一声,将众人的神给拉了回来。   “你是秦桑?”李富强紧紧地盯着秦桑的脸,还是不敢相信地问着。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周绍上前一步,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这是不是秦桑。   秦桑缓缓在点头。   众人仿佛像是被雷劈到一样,全都看着秦桑,怔在原地,只除了新来的弄浩然和李翠。   “你们怎么了?”弄浩然不解地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正在准备晚饭,水库今天放水了,他们男知青院这一边分到不少鱼,正准备杀鱼来蒸的时候,季冬过来叫他们到女知青院这一边,说是有事相商。   他是不相信过去了。   今天在水库里忙活了一天了,肚子里饿得很,就想现在做饭,好好地吃顿饭。更何况,今天难得有那么多鱼肉。   但是季冬的表情很是严肃,李富强他们都过来了,他自己一个人留在男知青院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不仅得煮饭做菜,而且还没有热闹可看。   但是现在过来,只看到一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你们先坐吧。”季冬让他们坐到钟蓁早就准备好的小板凳里。   众人坐下。   季冬这才将秦桑的来意说清楚。   除了弄浩然还有李翠,其他人听完季冬的话,都沉默了。   秦桑见他们都不说话,急了,说:“我们都是知青,难道你们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陈铁给打死?”   一想到喝醉酒之后的陈铁那打人的模样,秦桑这会儿也顾不得丢脸什么的,她指着自己的脸,说:“你们看看,这都是他打的。之前我被他扇了一巴掌,耳朵连续嗡嗡几天,我都担心自己会被他给打聋了。”   说到这里,秦桑一咬牙,将自己的袖子给挽起来。   众人随着她的动作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白皙的手上青青紫紫,看着异常恐怖。   “这些,都是他打的。”秦桑指着自己的手说着,“全是他打的。他一喝醉酒就打人。平常没有酒喝的时候,他心情不好,或者有什么不如意的,直接就操起板凳打人。”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一个上山下乡的知青,在这一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只能厚着脸皮过来找你们。”   “但凡我有别的出路,我也不会过来找你们。”   秦桑说到这里,眼眶已经红了。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而后咬牙看着他们。   她确实无路可走了。   要不然,她不会这么狼狈过来这里找他们。   再不趁着机会过来的话,等季冬他们上大学去了,那她更没有机会了。   她从来不会怀疑季冬他们上不了大学。   今年是高考恢复的第一年,出的题目肯定不会很深的。她当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几乎将自己的脑壳给想破了,才报上名,弄到书和准考证。   但是这一切,都被陈铁那个贱人给毁了。   “现在你所承受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齐婵玲撇了秦桑一眼,忽然说着,“你肯定没有对我们实话,肯定有所保留。”   “像你这种眼高于顶的,当初面对季冬的攻势,你一点也不为所动,后来为了工农兵大学那人名额才跟周绍好上。”   “那个陈铁的男人能和你结婚,肯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你当初既然同意了,那么今天这结果,你肯定得承受。”   以秦桑的性子,要是陈铁对她没有好处,她怎么可能会嫁给陈铁?既然享受了人家带来的好处,那么也得承担这个人带来的负面结果。   秦桑的脸刷的一白,血色全无。   齐婵玲全说得对,她说得没有错。   陈铁虽然年纪比他大,又死了两个老婆,但是因为他会木工活,所以赚到的钱比较多。   而且,陈铁是陈氏家族的人,整个青山大队,能不怕大队长的,只有陈氏家族的族人。   陈铁在陈氏家族还算是比较有名望。   有钱有名望,还不怕大队长和他老婆,她当时实在是苦了,累了,怕了,所以一咬牙,主动勾/引了陈铁,并且让陈铁主动娶她当老婆。   光是彩礼,陈铁就足足给了她三百块!   她下乡那么久,还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整个青山大队,估计没有一个人比陈铁有钱,就算比陈铁有钱,也舍不得将那么多钱花在她身上。   所以,她不嫁给陈铁,她嫁给谁?   但是,这并不是陈铁可以打死她的理由。   空气忽然安静,只听得火塘里那柴火燃烧时响起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肯定是拿了陈铁的好处了。”周绍非常肯定地说,“就像当初你向我要了工农兵大学那个名额一样。”   他那会儿非常迷恋秦桑,一心只想跟秦桑结婚,家里托关系,好不容易弄来的工农兵大学名额,他想也不想就给秦桑了,只希望秦桑能跟他结婚。   秦桑那会儿还不愿意立即结婚,只说上大学才结。   而现在,秦桑都给陈铁结婚了,肯定是拿了陈铁极大的好处了。   秦桑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绍,她想不到之前那么喜欢她,恨不得捧着一颗心到她面前的周绍竟然狠狠地戳了她一刀。   她的眼泪立马就落下来,顾不上抹,秦桑发狠地说:“是的。我是贪图陈铁给我的好处。我才跟他结婚的。”   “我要是不跟陈铁结婚,青山大队的大队长能弄死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挑条件最好的那一个结婚。”   “但是我又有错吗?我土生土长的城市人,我哪里懂干活?之前在黎星大队的时候,还有你帮着我做,季冬补贴我,我不用干活都过得舒服。”   “但是到了青山大队,那里的大队长什么重活累活脏活都让我做,我能有什么办法,不嫁人,我迟早都会被累死。”   “之前不是也有很多知青要么娶农村女人,要么嫁给当地的社员,你们难道以为你们是真的想娶或者真的想嫁吧?我不过像他们那样,想通过婚姻来改善我自己的生活,难道我就有错了?”   “凭什么我就要被陈铁打死?”   “凭什么?”   “我还那么地年轻。”   她还那么地年轻,一点也不想死。   她只不过是想改善自己的生活而已,就算是有错,那罪不至此。   说罢,秦桑呜呜大哭起来。   这世上,谁不爱慕虚荣?她只不过比他们严重了一些。   她已经为她的爱慕虚荣付出代价了,为什么命运还要这么对她?   她真的不想死。   气氛又安静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李富强叹了一声,“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该怎么让秦桑摆脱那一段婚姻?”   陈铁肯定不愿意离婚,要是他愿意离婚的话,秦桑也不会过来这里。   光看秦桑这副模样,想也知道秦桑在陈家的日子。   涉及到生死问题,之前他们和秦桑那一点小矛盾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陈铁都不愿意离婚,”齐婵玲两手一摊,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说完,齐婵玲又打量了一下秦桑,看到秦桑的脸上还肿着,心里一阵解气。   当初秦桑在知青院里那么地威风,现在这么落魄,嫁给一个老男人不说,还被打成这样,她光是看着,心里都能重重地松口气。   只是,解气的同时,她心里又闪过一丝悲伤。毕竟一起住了那么久,当初秦桑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她一些吃,现在秦桑落到这个田地,她也是无奈。   对方不愿意离婚,秦桑过来找他们,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他们全员出动,去跟陈铁说,陈铁就愿意离婚?   别作梦。   怎么可能?   “你和陈铁结婚的时候,有没有扯到结婚证?”季冬忽然问着秦桑。   要是只摆酒,不扯证的话,这其中能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去了。   毕竟现在的人,觉得结婚摆酒就成了,领不领结婚证都没有关系。摆了酒,他们承认这一段婚姻关系了。   秦桑想了想,眼睛大亮,摇头,说:“没有。”   当初陈铁是想和她去领结婚证的,毕竟陈铁给了她那么多的彩礼,而且她还那么年轻,陈铁生怕她跑了,想领回结婚证,这样就有一个保证。   但是她怎么可能愿意?   她推说去领结婚证很麻烦,只是一张纸,没有什么用。反正乡下地方,摆了酒就算结婚了。   最要紧的是,她根本就不能从青山大队这里离开。   没有介绍信,她去个县城都去不了,更别说去别的地方了。   陈铁一想也是,后来就没有跟她提过这一件事了。   之前可能是在青山大队被打得有些傻,她没有想起这事,现在众人围在这里,她就想起来了。   季冬点头,说:“那你可以拍个电报给你家人,让你家人想办法弄你回城。”   “你和陈铁没有领结婚证,法律不承认这段关系。出了青山大队,陈铁也奈何不了你。”   秦桑立即摇头,说:“不成的。要是我家人有门路弄我回城,我早就回去了。怎么可能在这一边受那么多的苦?”   “再者,就算我家人想到办法弄我回城,青山大队那边不开证明,我也没有办法。”   青山大队的大队长不给开证明,她就算是有回城的名额,也走不了。   而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怎么可能冒着得罪陈铁的风险她给开证明?   “你当初不是鬼点子特别多的吗?”齐婵玲忍不住问着,“你怎么会想不到办法让青山大队的大队长给你开证明?”   秦桑才不会那么笨呢。要是秦桑真的笨的话,当初在黎星大队的时候 ,也不可能过得那么地好。   秦桑犹豫了一下,这才说着:“黄则是青山大队出来的。青山大队觉得我是扫把星,将他们的靠山给弄倒了。”   “他恨我都来不及,恨不得将我留在青山大队里弄死了,怎么可能会开证明给我回城?”   当然,她是不会将她和大队长之间的事情给说出去的。   要是她将那事给说出来,她们肯定会认为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咎由自取,不会再帮助她了。   众人没有再说话。   秦桑不由地急了,看向周绍,可怜兮兮地说:“周绍,对不起,我知道我之前对你做过事情非常混账,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能不能再帮帮我?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她这一辈子可能无法报答周绍了,只能下辈子再报答。   周绍沉垂着眼帘,似乎是在思考。   秦桑一见有门,用更加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周绍,你帮帮我吧。你不帮帮我的话,我肯定会被陈铁给打死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   甚至她今天也不能回去,一回去,她肯定会被陈铁给打得下不了床。   周绍忽然抬头,冷笑一声,说:“秦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着你?”   “你对我做了那么过份的事情之后,我怎么可能以德报怨去帮着你?我又不傻?”   “我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   还帮着秦桑,想太多了。   秦桑:……   “季冬。”秦桑见周绍那一边行不通,立马就看向季冬,她伸出双手,就想抓住季冬的衣服,“季冬,你帮帮我吧。”   所有的知青中,季冬家里的背景最是深厚,要是季冬愿意帮着他的话,只消让他的家人打一个电话给青山大队的大队长,那她肯定能离开青山大队那个鬼地方。   季冬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在秦桑期待的眼神下,缓缓摇头,说:“我没有办法帮助你。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帮着你的话,我也不会叫李富强他们过来了。”   “秦桑,你自己想办法离开吧。”   “要是实在是被打得没有办法了,你可以向派出所的民警求救,或者直接打回去。”   “以暴制暴。”   “狠狠地打一顿陈铁,陈铁下次就不敢再打你了。”   秦桑:……   且不说她打不打得了陈铁,就算她能打陈铁,她也不敢打啊。   她孤身一个人,而陈铁背后有一个陈氏家族。   这一边的家族最是护短,更何况,陈铁在陈氏家族那边那么地有名望。   季冬出的这个主意,相当于没有出。   “这个时候就要看谁狠了。”季冬说着,“比谁狠,谁能豁得出去。”   要是陈铁打陈氏家族的人过来的话,秦桑可以服软,等陈铁家族的人离开了,秦桑再想办法教训陈铁。   只要陈铁怕死,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   秦桑还是摇头,说:“这个不行。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够打赢他?要是能打赢的话,我也不会被他打得那么惨。”   她哪里敢?   她怕被陈家人打死。   青山大队的人民风彪悍,凶起来连干部也敢打。   他只是一个弱女人,哪里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弄浩然忍着咕咕叫的肚子听了那么久,又听得众人给秦桑出了那么多的主意,但是秦桑却一一否认。   “那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很饿,我先回去吃饭去了。”   说罢,弄浩然根本就不管秦桑的反应,转身就离开。   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就算她被打得半死,关他什么事?并且,听他们的语气,这个人还是自作自受的。   明明提供了那么多的办法给她,但她还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想巴着季冬,让季冬那一边给她想办法。   弄浩然走后,周绍也跟着走,然后是赵文强。   “你自己想办法吧。”季冬说着,“我已经提了两个办法了。你都觉得不行,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你看你今天是要先回去,还是明天再说?”   他问这个话也算是白问。现在都傍晚了,青山大队离黎星大队那么远,秦桑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也只能住在这一边。   “我,”秦桑急了,一把就站起来,脸上全是焦急的神色,“季冬,你为什么不帮我?”   “我不是帮了你了吗?”季冬应着,“我给你出了两个主意。至于其他的,我帮不上忙了。”   季冬说罢,也不看秦桑,转头对钟蓁说:“钟蓁,你先让她住一个晚上吧。明天再让她离开,那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去也不安全。”   “对不起,麻烦你了。”   季冬觉得自己太欠缺考虑了,给钟蓁弄了一个那么大的麻烦。   这麻烦是他带来的,他却没有办法解决,还得劳烦钟蓁帮忙。   他的心真是越来越软了。   难道是因为快要回城的缘故?   “好的。”钟蓁点头,说,“你们先回去吧。累了一天,先回去吃饭,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吧。”   反正明天开始不用上工,明天再说也可以。   季冬点头,而后不顾秦桑的阻拦,和李富强回去了。   钟蓁这一边暂且不说,她只想着明天早上再将秦桑送走。   只是,还没有等她行动,怒气冲冲的陈铁就找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年三十,日万来祝小天使们除夕快乐。明天见。 第96章 新年快乐   早上, 齐婵玲才刚起来洗漱完毕,还没有开始煮早餐,就听得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齐婵玲也没有多想, 直接就去开门。   冬天的早晨还是非常凉的,一出门, 齐婵玲不由自主地拉紧自己身上的棉衣, 心里头有些苦恼。   在这边冬天都那么冷了, 要是她被她第一志愿录取, 那可是北方的城市,那里, 冬天只会更冷,而她已经习惯了这边的气候,到时要怎么办?   只是, 那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让她来不及多想。   “来了, 来了。”齐婵玲叫着,“不要再敲了, 再敲的话, 门都给你敲坏了。”   然而门口那个人也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但是却不照着做, 继续敲着门。齐婵玲只得快速地走过去, 将大门的插销给拿开,将门打开。   “谁啊?那么早有什么事?”齐婵玲打开门,问着。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 这个汉子又小又瘦, 耷拉着眼睛,皮肤黝黑,嘴唇微薄, 他见齐婵玲打开门,二话不说,就直接往院子里头冲过去。   齐婵玲一看,大急,一把就拉往这个汉子的衣摆,大声地喝着:“你是谁?过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在大队里是比较安全的,因为平常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他们出门的时候,连门都不会锁。   而且,今天那么早,能来敲门的也只有大队的人,所以她连问都没有问,直接就开门。   要是知道这个陌生人,而且这个人一开门就往里头闯进来,她说什么也不会开门的。   那人被齐婵玲这么一拉,顿了一下脚步,然后也不理会齐婵玲 ,继续加快脚步往里头冲去。   齐婵玲当然不会让他继续往里面走,她使出吃奶的劲,死死地拉着这个汉子的衣摆,大声厉喝道:“你是谁?你过来这里做什么?钟蓁,你们赶快出来,有汉子闯过来。”   她用出吃奶的劲死死地拉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头满是恐慌。   陈铁脚步立马就顿住,回头,森冷地看着齐婵玲,眼角红得像是渗了血一样:“放手。要不然,我打死你。”   这眼神非常可怕,就像那一直躲在暗地里那饿狼的眼神,似是一个不注意,就能咬断人的脖子。   齐婵玲的手不自觉地放开。   陈铁这才满意,转身准备继续往前走。   而这个时候,钟蓁她们也出来了。   秦桑一看到陈铁,立马吓得两条腿都在发抖,她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看着就像是要晕倒一样:“你,你怎么过来了?”   她这话一出,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齐婵玲后退两步,而后往门口那边冲出去。   钟蓁只是看了齐婵玲一眼,而后转头,看着陈铁。   陈铁却是死死地盯着秦桑,眼神阴鸷,神色平静,看不出来是喜还是怒。   “秦桑,过来。”陈铁薄唇微张,喝着。   他这副看着非常平静的模样,秦桑却看得脚都差点软了,钟蓁就站在她的身边,看着不对,立马就伸出手来挽住秦桑。   吕丽芝上前,帮着扶着秦桑。   卜小萍和李翠全都站在钟蓁的后面。   “你过去找李富强他们过来。”钟蓁快速地对身后的李翠说着,“把季冬也叫过来。”   说罢,钟蓁上前一步,快速地扫了一眼陈铁,问着:“你是谁?过来做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李翠往旁边走了几步,然后快速地往门口那边走去。   其实通过秦桑和眼前这个汉子的反应,她已经能猜出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她这么说,也只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而已。   齐婵玲刚才跑出去,以齐婵玲的性子,她不敢确定齐婵玲会不会过去叫李富强他们过来,所以只能自己安排李翠过去。   幸好眼前这个人并没有拦住李翠,要不然,光凭她们几个女的,这个男人想要带秦桑离开,她们可能阻拦不了。   事实上,她也不想阻拦的,不过,看见眼前这个男人那么凶猛,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我是秦桑的老公。”陈铁见秦桑并不听她的话,还着在钟蓁的身后,顿时脸冷得像冰块一样,“我今天过来,是把秦桑带回去。”   昨天他出去给亲戚送年礼,回到家,发现秦桑不在家,初时,他以后秦桑只是去社员家里,没有多想。   只是,傍晚的时候,他做好饭回来,发现秦桑还没有回家,这才觉得大事不好。   秦桑这个小娘门竟然跑了。   不过,秦桑身上没有介绍信,也没有钱,也跑不到哪里去。   他努力说服自己,当下就去借了自行车,就想骑车出来找的。但是实在是太晚了,就算找到人,那么晚如何把人带回来也是非常麻烦。   他也就没有过来。   今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他拿了昨天晚上亲戚家里给的粽子,一边吃,一边骑着自行车往黎星大队这边飞奔过来。   秦桑在这一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能去的也只有黎星大队。   果然,等他问到了地址,敲门就看到秦桑在这里。   这个小娘们女蠢又傻,也幸好她又蠢又傻,要不然,还得浪费她很多功夫。   “我,我不跟你回去。”秦桑一听,急了,急忙说道。   “你是我老婆,不跟我回去,像什么样?”陈铁上前一步,冷笑一声,说着。   看来他还是不够狠,要是够狠的话,直接打到秦桑下不了床,看秦桑还有没有胆子过来这一边。   不如,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他要是真的把她给打坏了,到时他还得花大价钱重新找一个。   还是慢慢教好了。   “我们离婚。”秦桑一咬唇,大声地说着,“对,我们离婚。”   和陈铁生活那么久,她非常清楚陈铁的性格,别看陈铁现在脸上那么平静,实际上,陈铁现在要气疯了。   她要是跟着陈铁回去,这一次,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要是陈铁一个控制不好力道,她估计要被陈铁给打死。   她才不回去。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过来黎星大队这一边,好不容易才逃出去,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让陈铁带她回去?   “离婚?”陈铁弯了弯嘴唇,眼底一丝波澜也没有,“你把我彩礼还清了,我们再讨论离婚的事。呵,你把我钱花光了,现在想跟我离婚?你想得倒是美。”   要不是看在秦桑长得好看的份上,他能花那么多钱娶秦桑这个懒婆娘吗?   给秦桑的彩礼,他都能在乡下娶两个老婆了。   “还你的彩礼?”秦桑咬牙,力图让自己站得更稳定,说,“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你还想要回你的彩礼?结婚这段时间来,你打了我多少次?我早就还清了。”   她从来不知道 ,一个男人打女人竟然会打得那么痛。   一想到陈铁打人的劲,秦桑就忍不住颤抖。   “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陈铁冷着一张脸说着,“谁让你不听话?不听话的话,打一顿就乖了。”   打一顿不乖的话,那就打两顿。   男人打女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们大队那边,大把这样的事。   钟蓁在旁边听得,有些牙痛。   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的事?这是哪里来的理论?   难怪秦桑会过来求救,自己的老公有这样的观念,并且天天被打,谁愿意?   秦桑白着一张脸,说:“反正我要离婚。我不可能跟你回去。一回去,我肯定会被你打死。”   “别废话了。”陈铁这会儿不耐烦了,上前几步,一把就将秦桑给拉过来,“快跟我回去。我等会还有活干呢。要是你耽误了我干活,让我不能好好过年,看我不打你!”   说着,拖着秦桑就往外走。   秦桑使劲挣扎,惊恐地叫着:“钟蓁,你们快来救我。我不跟他回去。一回去,我肯定会被他给打死的。”   钟蓁见状,上前拉着秦桑。   卜小萍和吕丽芝也上前帮忙。   陈铁回头,冷冷地看着钟蓁他们,那眼神如同毒蛇一般,说:“放手,要不然我连你们都打。”   这个碍手碍脚的女人,可真讨厌。   要不是这些女人收留,秦桑哪里有那个胆子逃回来?   想着秦桑以后还有可能会逃回来,陈铁便放开秦桑,目光冷冷地看着钟蓁,然后一巴掌就往钟蓁这一边扇过来:“臭娘们,看来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你们还以为我好欺负。”   钟蓁眼看不对,飞快地放开秦桑,而后往旁边一躲。   卜小萍和吕丽芝也看不对,也同样放开秦桑。   秦桑见没有人抓着她,虽然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了,两条腿还软得跟面条一样,但是努力撑着,往门口那里跑出去。   陈铁见状,也不继续打钟蓁了,反身过去追秦桑。   兴许是逃生的本能,秦桑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像箭一样射出去,贼快,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逃到门口那里。   陈铁气得要命,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自己的脚步。   可不能让秦桑逃跑了,要不然,他去哪里将秦桑给抓回来?   秦桑看到门口,大喜过望,就想冲出去。   结果,这才到门口,手就被抓住。   陈铁将她往里头一托,然后一巴掌就甩到秦桑的脸上。   这一巴掌非常地重,清静的院子里只回荡着重重的“啪”的一声。   秦桑被狠狠地甩到地上。   钟蓁等人这个时候已经到达门口这里了。   她们看到秦桑被甩倒在地上,往秦桑这一边看了一眼,只看到秦桑的半边脸红肿起来。   钟蓁等人倒吸了一口气。   眼前这个人精瘦精瘦的,想不到力气那么大,一巴掌就能将人打死在地,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怪不得秦桑要逃出来,死活不愿意回去。   这种情况,一回去就是一个死字。   “贱人。”陈铁骂着,“给脸不要脸。你再逃的话,我打断你的双腿。”   果然是城里来的知青吗?   之前他娶的那两个老婆,他也是这么打的,但是那两个人连个屁都不敢放,眼前这个秦桑,不仅敢跑,连他过来找的时候,还敢反抗,不跟他回去。   等回来家之后,看他怎么教训这个贱人。   钟蓁等人下意识想要过去扶秦桑起来。   陈铁见到,大声地喝着:“你们谁敢去扶她,我就打谁。”   “我看你想打谁。”李富强等人一到门口,就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陈铁转身,看向李富强等。   “哟,搬救兵来了?”陈铁弯着嘴唇,冷冷地说着,他上前一步,站在秦桑面前。   “搬救兵过来,我也不怕。”   “这是我老婆,我现在要带我老婆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不要以为搬救兵过来,这些人就能阻止他带秦桑回去。秦桑是他老婆,他想带秦桑回去,他看谁敢拦?   “你是陈铁?”李富强上下扫了陈铁一眼,问着。   陈铁点头,瞬间就明白秦桑已经将他们的事情告诉这些知青吧。要不然,这些知青们也不会拦他,更不会知道他的名字。   秦桑这个时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走到李富强的身边,陈铁一见,一个箭步,快速地站在秦桑的面前。   这个时候,给秦桑天大的胆子,秦桑也不敢再走过去。   “是我。”陈铁微微颔首,说道,“你们过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能把秦桑带走。”李富强说道,“她想跟你离婚。”   “可以啊。”陈铁环视了一眼李富强他们,点头应着。   秦桑心里一喜,脸上露出笑容,根本不敢相信陈铁那么容易就同意了。   要是知道陈铁那么简单就同意,她当初就该早点过来,也不至于在青山大队里受那么久的苦。   不过,陈铁话题一转,说:“秦桑得把我给的彩礼给回我,我才同意离婚。”   “她现在没有钱,你们把钱给凑齐,那我就让她走。三百块,你们现在把钱给我吧。”   想得倒是美哦。   他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他才和秦桑结婚不到一年,这就要离婚。   一年赚三百块,想得倒是美。   想离婚,成啊,把钱还了,那他就离。不还钱,他怎么可能离?   众人一听,“唰”的一下看向秦桑。   怪不得秦桑一个大美女愿意嫁给了眼前这个干瘦黝黑看着年纪还非常大的汉子。   原来是拿了那么多钱啊。   三百块!   “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你?”齐婵玲一听,顿时炸毛,怒气冲冲地说,“你把钱给谁,你就找她要呗。”   三百块啊。   她下乡那么久,那么辛苦干活,还不经常买东西,这才攒到几十块钱,但是秦桑只是嫁个人,就轻轻松松地赚了两百。   怪不得人家陈铁不愿意离婚呢。花了那么多钱,怎么可能愿意离婚?   “对的。”赵文强也在旁边应和着,“想要钱,我们没有。”   录取通知书应该很快就过来了,他都准备上大学,之前攒得那些钱,肯定得应付大学的花销,哪里有钱给陈铁?   就算是有钱,他也不愿意给。五块十块还好说,但是两百,就算他们所有的知青凑,一个人也要凑几十才够。   秦桑又不是他的谁,他凭什么要凑这笔钱?   那么难才赚得这些钱,他才没有那么傻就给秦桑花出去。他又不是周绍那个傻子。   说到周绍,赵文强下意识地往周绍那边看过去。   只见周绍冷冷地看着陈铁和秦桑他们,不发一言。   这个时候,李富强和季冬也过来了。   “求求你们。”秦桑在陈铁后面可怜兮兮地叫着,眼眶含着泪水,“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以后肯定会把钱还给你们的。”   先把这一关给应付过去。   她以后肯定能找到钱还给李富强和钟蓁他们的。   秦桑正说着,看到季冬和李翠出现在门口那里,趁着陈铁不注意,快速地跑到季冬那里,两手立马就揪着季冬的衣摆,泪眼汪汪地说:“季冬,你帮帮你,我回扶头一定把钱还给你。”   “你不帮我的话,我肯定会被陈铁打死的。”   她之前怎么那么想不开,要吊着季冬。   要是之前季冬捧着她的时候,她跟季冬处对象,现在日子不知道过得多么美,根本就不会那么惨,就算成功离婚,她也顶着一个二婚的帽子。   季冬定定地看着秦桑一小会,而秦桑期待的眼神下,坚定地将秦桑的手掰开,冷笑一声,说:“我最讨厌别人道德绑架我。”   “而且,不知道我哪里给你错觉,让你觉得我会帮着你?”   秦桑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白了,身子也摇摇欲坠,失声叫着:“季冬,你怎么可能这样?”   季冬怎么可能这样子对她?   陈铁将季冬他们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本来他还有些担心这些知青热血上头,肯定会帮着秦桑,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人还是没有那么傻。   也是,三百块呢。   凑三百块给他,自己的日子过得紧巴巴,这些跟秦桑毫无血缘关系的知青怎么会答应?而且,以秦桑那个性格,又爱慕虚荣,她之前能跟知青院里的相处好才怪呢。   这些人不答应她才正常,答应了,他都要找医生来看看这些年脑袋正不正常。   “秦桑,过来。”陈铁沉沉地说,“我们回家。”   秦桑吓得往后退,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叫着:“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   “你们为什么不救救我?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去死?”   钟蓁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里一寒,要是他们真的逼她去死的话,昨天晚上就不会收留她了。   并且,大家昨天晚上都在商量着有什么办法 。   她们不是不想救,而是没有办法。   再说凑钱的事,别说没有钱,就算是有钱,帮着秦桑凑钱,也得花掉大家大部分的积蓄。   要是秦桑值得他们这么做,还好说,但是秦桑一点也不值得。   现在,秦桑竟然说他们带她去死?   讲道理,秦桑和陈铁是夫妻,就算秦桑跟着陈铁回去,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被陈铁打一顿而已,怎么可能会被打死?   “我们怎么逼你了?”钟蓁目光沉沉地看着秦桑,冷冷地说,“你说啊?” “逼你的,是你自己。”   “当初你拿着那三百块彩礼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甚至你出嫁的时候,连通知也没有通知我们一声。”   “我们做为你的朋友,根本就不知道你结婚了。我们连你的朋友都称不上,现在你却让我们给你凑那么多钱?”   “不是我们在逼你,而是你在逼我们,道德绑架我们!”   “对的。”齐婵玲上前一步,对着秦桑就喷了起来,说,“秦桑,是你在逼我们!道德绑架我们,而且,陈铁是你老公,他要带你回去,我们这些外人能有什么办法?”   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求求你们,救救我吧。”秦桑被说得脸色白得像鬼一样,“你们不能这么无情,这么冷酷。”   季冬要被气笑了,说:“我们无情,我们冷酷?要是我们真的冷酷无情的话,昨天晚上就该让你在外面冻死,而不是带你回知青院这一边,好吃好喝地伺候你。”   昨天水库放水,他们知青一人分到一条鱼,当然,他分得多一些。而鱼离开水库,活不久,相信昨天晚上大家都会杀鱼来吃。   秦桑也得吃,还得一个地方休息。   就这样,秦桑还说他们无情冷酷!他们真的无情冷酷的话,昨天晚上就任由秦桑去死。   秦桑的脸更白了。   陈铁不想听这些知青废话了。   都快要过年了,他还有一些活没有干完,将秦桑带回青山大队之后,他还得去干活。要是干不完的话,过年得接着继续干。   他只想好好过年,不想过年干活。   陈铁走过去,想拉着秦桑。   秦桑却一把就打掉陈铁的手,尖声叫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我跟你回去,肯定会被你打死的。”   陈铁的脸立马就沉下来,心跳得飞快,阴测测地说:“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这么不听话,我顶多会打你一顿,怎么可能会把你打死?”   “打死你,我就得坐牢,坐牢出来之后,还得赚钱重新娶一个老婆。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这个秦桑,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知道些什么?   一时之间,陈铁脑袋里闪过很多的念头,许多的想法,但是他的脸上一丝也没有流露出来,眼神也闪过一丝无奈。   “我没有胡说。”事到如今,也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秦桑把心一横,整个人也不复刚才的柔弱,站直身子,“我才没有胡说。”   “你先前的那两个老婆,就是被你打死的。 ”   “你疯了吗?”陈铁心跳得飞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她们一个跟着外乡人跑了,一个在回娘家的路上不知所踪,怎么可能是被我打死?”   “我虽然会时不时打她们一顿,谁让她们不听话,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是我打死她们。”   “除非我疯掉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冒着坐牢的危险去打她们?”   这个秦桑,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要不然,她是不会这么说的。   想到这里,陈铁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不管秦桑今天能不能凑出钱了,也不管秦桑今天怎么狡辩,反正秦桑都得跟他回去。   他算知道,秦桑就是一个扫把星,怪不得黄则之前和秦桑好上,然后就出事。   长得漂亮是漂亮,就是不能沾。   季冬他们全都震惊地看着秦桑。   事以至此,秦桑把心一横,将自己知道的全都暴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她们两个杀了,然后将他们的尸体埋在院子门口的那一颗石榴树下。”   陈铁心神大震,眼睛咻的一下睁得老大,他极力控制住自己,但是仍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出来。   已经说到这里了,秦桑也不怕什么了,反正若是这一次不摆脱陈铁的话,迟早她都会重蹈陈铁前面两个老婆的覆辙,被陈铁打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秦桑说着,“你那么爱吃水果的话,却唯独不吃院子里那棵石榴树长得石榴。”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不过,我也不爱吃石榴,所以也想到你应该不喜欢吃。结果有一天,我看到你吃别人给你的石榴。”   “当时我不懂,我以为你只是碍于别人的面子去吃那个人的石榴,直到有一天。”   众人的心被秦桑这话给吊得高高的,个个都摒住呼吸,眼睛全盯着秦桑的身上,生怕错过一个字。   陈铁听到这里,心就像是掀起惊涛骇浪一般,他头脑一片空白,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抓住秦桑,将秦桑拖过来了。   “你胡说些什么?”陈铁厉声喝着,“跟我回去。”   秦桑,她知道了什么?   她肯定是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要是早知道秦桑知道,他当初就该打死这个贱女人,省得这个贱女人在这里乱说。   秦桑使劲挣扎,只是陈铁用了全身的力气来抓着秦桑的手,她怎么可能挣扎得了?   见陈铁他快要拖她离开,而季冬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秦桑俯下身,重重地咬在陈铁的手背上。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陈铁忍受不住,嗷地大声叫了出来,然而即便是这样,陈铁也没有放开秦桑的手。   这个时候,大家都觉得不对了。   季冬和李富强上前,将秦桑和陈铁分开。一个去掰开秦桑的脑袋,一个去扯开陈铁。   等分开他们两个之后,季冬看到陈铁手背上那深深的,透着血和水的牙印,觉得自己的手背也在隐隐作痛。   陈铁面目狰狞地看着秦桑,双眼通红,倒吸一口气,喝着:“你们放开我。秦桑,快跟我回去。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他悔得肠子都绿了 。   早在刚才见到秦桑的时候 ,他就立马就带着秦桑离开,而不跟他们这些知青废话那么多。   废话太多,导致弄成现在这个局面。现如今,最怕的就是不知道秦桑知道多少东西。   要是知道少一些还好,要是全知道的话,那他怎么办?   陈铁陷入深深的悔恨中。   秦桑冷笑,她的唇边还有陈铁的血,配上她那白得像鬼一样的脸色,显得异常恐怖。   “你不就是怕我将一切说出来,所以才会那么着急带我回去吗?”   “你不让我说,我偏就说出来。”   “你快说。”齐婵玲是一人急性子,问着,“直到那一天。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陈铁真的杀了他前面那两个老婆了吗?”   她看向陈铁,只见瘦瘦小小的男人,此刻正努力挣脱着,想要挣脱季冬和李富强的手。   “先别说。”正在秦桑准备张嘴的时候 ,季冬忽然朝钟蓁说着,“钟蓁,你这里有绳子吗?拿一根过来给我,我先把陈铁给绑着再说。”   “陈铁他现在挣扎得厉害,我怕我和李富强两人搞不定他。”   钟蓁点头,急急地说:“ 有的。我过去拿给你。”   说罢,钟蓁就急急地回堂屋。   赵文强和周绍赶紧过来帮着季冬还有李富强按住陈铁。   “放开,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做什么?”陈铁见大家都过来了,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又是生气,挣扎得越发厉害,恨不得手脚都用上,“快点放开我。要不然,等我家人过来了,让你们好看。”   “行啊。我过来找老婆而已,你们竟然把我抓住。”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谁给你们这个权力胡乱抓人的?”   他吼得大声,挣扎得厉害,脚也乱踢。   季冬他们不仅得用力抓住陈铁,还得忍受他这吼声,季冬忍不住,喝着:“闭嘴,再说话,我打你了。”   陈铁被季冬这忽然爆发的话给吓得立马就闭上嘴巴,手脚也停住挣扎。   然而只是一会儿,他又继续挣扎着,又大声吼着:“在党的领导下,你们无法无天了,竟然随便抓人。快放开我。”   “不是胡乱抓人。”季冬冷着一张脸说着,“你吼得那么大声,挣扎得那么厉害,想必是秦桑说对了,你真的杀了你之前那两个老婆。要不然,你不会这么心虚的。”   “要是秦桑说的是假的,你完全可以任由她说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吼大叫,还拼命挣扎。”   陈铁也是心理素质不过关,所以才这般反应。   要是过关的话,根本就不用管秦桑说些什么,镇定地站在那里,看着秦桑自说自话就成了。   他越是这样,越是显得他心虚,这个时候,他不抓着他,让他这个杀人犯跑掉该怎么办?   陈铁还想再说,钟蓁已经拿着一根麻绳和一块抹布出来了。   众人合力将陈铁给绑好,连脚也一起绑住了,而后,季冬掰开陈铁的嘴巴,将那一块抹塞到陈铁的嘴巴里。   顿时,恼人的声音嘎然而止。   秦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好了。”季冬拍了拍自己手,说着,“你可以继续说了。直到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   陈铁瞪得秦桑,要是眼神里有刀子的话,相信秦桑早就死了。   秦桑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别怕。”钟蓁说着,“这个人已经被我们绑起来了。他不会对你做什么。”   秦桑又看了一眼陈铁,见陈铁真的被他们给绑着,松了一口气,她抹了一下自己的唇。   等看到自己白皙的手背上那一抹血气时,有些想吐。   她张了张嘴巴,想将这恶心给忍下来,但是最终还是忍不住,飞快地跑到一旁,哇哇哇地吐了起来。   然而她也是刚起床没有多久,肚子里空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怎么可能吐得出来?   吐出来的都是水。   季冬:……   众人:……   “卜小萍 ,你去把大队长和大队支书给找过来。”季冬对卜小萍说着,“就说知青院里发生了一些事,重大的事情,得他们过来处理。”   “等大队长和大队支书过来之后,再听秦桑怎么说吧。”   这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得了。   要是真的出了人命的话,得报警处理。   这个时候,大队长和大队支书出面是最好的。   卜小萍点头,而后飞快跑出去。   钟蓁和齐婵玲两个去扶着秦桑,吕丽芝回去给秦桑倒了一碗水让她漱口。   “想不到竟然有命案。”赵文强看了看绑得严严实实的陈铁,良久,才发出这么一声感叹。   怪不得秦桑那么一个好面子的人竟然会过来向他们求救。想来秦桑也知道,要是不及时摆脱陈铁的话,迟早秦桑也会被陈铁给打死。   “你说他那个瘦一个人,怎么打得死他的那两个前妻?”   “我也不知道。”李富强看着陈铁,摇头回着。   看着瘦瘦小小,就像一个老实人一样,却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一个杀人犯。   他们刚才还想让他带走秦桑,一想到这里,李富强觉得自己的脊背在冒冷汗。   “他是个木匠。”季冬说着,“还是个男人。一个男人,不管他身形怎么样,都比女人有力气。”   并且,听着陈铁刚才那么说,那两个女人之前也被陈铁打。   想来那两个女人被打怕了,根本就不敢反抗,然后就被陈铁给打死了。   一连死了两个女人,青山大队的社员难道一点知觉也没有吗?   李富强点头,这话他赞同。   “好好的。”赵文强还是不解,“他怎么会打死他那两个老婆呢?娶老婆要不少钱呢。”   光是彩礼什么的,要是没有家人帮忙,凭自己的本事去挣,得挣好久呢。   季冬扫了一眼陈铁,回着:“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些人体内有暴力因子。”   赵文强点头,缩了缩脖子。   他性子冲动,又没有什么脑子,经常用拳头说话。但是他的拳头,从来没有向女人挥过。   “秦桑昨天晚上怎么不说这事?”周绍冷不丁开口问着,“怎么今天才爆出来?”   要是秦桑昨天晚上就跟他们说这一件事的话,他们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去报警去青山大队抓人了。   哪里像今天这么搞得那么狼狈?   而且,要是秦桑真的发现些什么的话,怎么秦桑不去报警,直接让公安抓了陈铁,反而过来跟他们说。   白费劲。   再说了,开始的时候,秦桑根本就没有报警的意识,而是只想跟陈铁结婚。   天啊。   明明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一个杀人犯,不想着报警抓人,而是想着逃离,这怎么能行?   “她要是去报警的话,只怕警察来到青山大队,陈铁就听到风声跑掉了。”季冬说着,“陈铁一跑掉,再抓到他就难了。你们可别忘记,青山大队周围都是深山老林。”   而陈铁是土生土长的青山大队的人,肯定非常熟悉深山老林的。要是他蹿到深山老林中,警察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抓不到他。   “抓不到他,让他逃出来,陈铁肯定对举报他的那个人恨之入骨。”   说罢,季冬往秦桑那里看了一眼。   众人恍然大悟。   显然,秦桑是有备而来。   枉费他们之前还想着帮秦桑出主意,没有想到,人家秦桑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帮出,她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这些事。   他们所有人的反应都在秦桑的预料当中。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闪过一丝恼怒,看着秦桑的背影也带着一丝复杂。   “先将这个人弄到堂屋里吧。”季冬叹了一声,“大冬天的,风又紧,在院子里吹得难受。”   “我们回堂屋那里,升起火塘,一边烤火一边等大队长他们过来。”   他们几个都被急匆匆地叫起来,都是随便套上一件棉衣就过来了,刚才一直忙活着,精神也紧绷着,所以感觉不到冷。   现在精神一放松下来,冷得不行。   再听下去,被风这么一吹,肯定会感冒的。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也感觉到冷,于是,他们四个扛着陈铁,就像扛尸体那样,将他给扛到堂屋里。   陈铁自然是挣扎,只是他的手脚都被麻绳给绑住了,挣扎也没有什么用。   到了堂屋,喝了热水,再烤着火,众人这才觉得冰冷的身体好一些了。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齐婵玲再也忍不住了,又问着秦桑。   她的心痒痒的,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也看着秦桑,等着秦桑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以为我大年初一就不日万了吗?不,我还是要日的。哈哈哈。   勤奋甜醅,在线更新。祝小天使们新年快乐,幸福安康~~~   非常感谢大家去年一年来的支持。留言都发个小红包,么么。昨天那一章留言的,我今天也补红包。   今年本作者要努力更新回报你们。再么一个。 第97章 报警   秦桑张了张嘴巴, 正想说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声音:“季冬,知青院里发生什么事了?”   齐婵玲:……   她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陈铁究竟有没有杀人?而秦桑发现了什么?   “等会再说吧。”季冬起身,说着, “等大队长和大队支书过来再说。要不然, 又得重复说一遍。”   秦桑点头。   季冬就走了出去。   张军和周东仓的步伐非常快, 见整个院子里只有季冬出来, 有些诧异,四处看了看, 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便问着:“季冬,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在门口那里看到一辆自行车。”   “出大事了。”季冬朝他们两个点头, “所以我让卜小萍找你们两个过来。”   “什么事?”张军心里一凛, 急急地问着。   眼看就快要到年关,可不能出事。他们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 现在就想好好地过年。   周东仓也着急地看着季冬。   “先进堂屋这里再说。”季冬说着, “这里太冷,风又紧, 说话不太方便。”   并且当时人也不在。   张军和周东仓便跟着季冬进去了。   一进去, 只见知青们都聚集在堂屋这里,旁边还有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中年汉子,那个汉子嘴里还塞着一块抹布。   “这是?”张军扫了那个汉子几眼, 没认出是谁来, 皱紧眉头,问着,“这是遭贼了?”   可是不对啊。   女知青院外面还停着一辆自行车呢, 要是真的遭贼的话,那贼不可能骑着自行车过来吧?   这样目标太大了。   “不是。”季冬摇头,说,“这是秦桑的老公。秦桑昨天晚上过来大队这一边向我求救。天太晚,我就让她住到女知青院这里来了。”   张军立马就朝人群中看过去,等看到脸红肿得如同猪头一样的秦桑,眉头攥得紧紧的。   这个秦桑,怎么过来了?   等等。   刚才季冬说这个汉子是秦桑的老公?张军又朝那个汉子看过去,黑瘦,又矮。   秦桑怎么嫁给这样的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张军非常清楚季冬的品性,知道季冬不会无故将人给绑起来的。   季冬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张军和周东仓说了。   “因为关系到人命问题,”季冬总结着,“所以我们几个知青不敢私自处理这一件事情,只能让卜小萍找您和支书过来。”   张军点头,心里一寒,看向那正坐在钟蓁旁边的秦桑,问着:“你发现了什么?怎么确定那两个人是陈铁杀的?”   要是陈铁真的杀了人的话,他们青山大队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收到。   毕竟是两个人,又不是两只鸡,凭空消失,难道青山大队里的人不会怀疑吗?   齐婵玲这会儿早就忍不住了,问着:“秦桑,你刚才说直到那一天。直到那一天你发现了什么?”   她心里很害怕,生怕听到很恐怖的信息,但是不听的话,这心里就痒痒的。   权衡之下,她还是听吧,反正听不听都睡不着,还不如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秦桑张大嘴巴,正想说话,而此时,正站火塘旁边的陈铁开始挣扎,想要往外走。   秦桑闭上嘴巴。   季冬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陈铁,而后对李富强使了一个眼色。   李富强立马就过来弄了一把椅子过来,钟蓁又拿来一条绳子,用武力迫使陈铁坐在椅子上,将陈铁绑好。   李翠也拿出两个小凳子让张军和周东仓坐下,边烤火边听。   张军和周东仓:……   要是他们没有记错的话,他们是过来听命案的吧,怎么这架势,却好像是听故事一样。   张军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   那么冷的天,还是坐着听更舒服一些。   “那一天晚上,其实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秦桑深呼吸一口气,说着,“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吃饭,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一回来就像往常那样拿我撒气。”   说到这里,秦桑抚上她的脸,我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身上也挨了好多拳。   “然后他就让我滚,不许我在房间里。”   “那么冷的天,我当然不愿意出去外面。”   “可是,我不出去的话,陈铁又继续打我。被逼无奈之下,我只能出去。”   出到院子,我无路可去。外面的风又大,我看院子里那棵石榴树的树干大,就躲在树干下挡风。”   “我当时坐在树底下,背靠着树干,身子痛得要命,越想越觉得委屈,就一边用手刨地,一边哭起来。”   “刨到一半,我忽然觉得手碰到什么东西。那会儿,我顾不得哭,立马就往那东西看过去。”   “是一块布料,埋在土里的布料。”   “我当时很好奇,毕竟陈铁家虽然不是很穷,但是也没有有钱到随意将布料给埋在地里。”   “好奇心杀死猫。”   秦桑说到这里,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直接用手挖,然后将那一块布料给扯起来。”   “你扯到了什么?”齐婵玲等不及了,立马就问着。   秦桑看了齐婵玲一眼,眼神尽是恐惧,身子也不自觉在颤抖。   陈铁听到这里,头脑一片空白。   之前他怕别人发现,挖得坑很深,不可能露出东西出来的。   怎么会那么巧?秦桑竟然能发现?   陈铁慌得不行,想逃跑,但是根本就跑不了。   “我扯起来一只手。不对,准备地说,应该是骨头,被衣服包裹着的手臂骨头。”   “那骨头白深深的,我当场就吓得大叫,骨头也掉在地上。”   “啊”知青院里,有人听到这里,害怕地叫出声来。   秦桑没有停顿,继续说着:“但是那会儿,陈铁醉得不省人事,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 害怕过后,我立马就想起了陈铁前两个老婆失踪的事情。联想到陈铁平常的表现,我忍着害怕,将那骨头给重新埋进去。”   “然后又将地给平整好。”   “我当时就知道了,肯定是陈铁将他之前的那两个老婆给杀了,埋在石榴树下面。”   “但是,”齐婵玲牙关在颤抖,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着,“但是好好的,之前没有人发现,怎么你就忽然发现了?”   这事透着奇怪。   别人怎么没有发现,偏偏秦桑就发现,还是以那么奇怪的方式发现的。   “会不会是他那两个老婆不甘心自己被杀,然后回来了,以这种方式来提醒秦桑?”赵文强犹豫了一下,而后说着。   他这话一出,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北风忽然重重地吹了一下女知青院里那一扇木船,发出啪的一声。   众人的心也跟着这木窗一样,在颤抖着。   “胡说什么。”季冬呵斥道,“我们要崇尚科学,相信科学。这世上,哪里有鬼神?”   “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我们这一边秋冬很少下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一回事,竟然下那么大的雨,估计冲刷到了。而当时,秦桑也用手去刨地,所以才会刨到的。”   “也算是机缘巧合了。要不是有秦桑这么一出,这桩血案也不知道会不会重见天日。”   “可是。”齐婵玲还是不明白,“陈铁肯定害怕被人发现,将那个坑挖得很深的,怎么可能秦桑随便刨刨就刨出来了?”   “陈铁的第二个老婆是前两年不见的,第一个老婆是前四年不见的。”   “我们这一边秋冬虽然雨不大,但是夏季是雨季,天天下大雨,想来,这么冲刷,将那些的泥土给弄薄了。”秦桑应着。   她一直在想,怎么会那么巧?甚至是想到是鬼,只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所以只能归结于雨水。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着怎么逃离青山大队。再在青山大队里待下去,我怕我会像陈铁前两个老婆那样,被陈铁活活打死,然后又埋在那一棵石榴树下。”   “我之前一直在疑惑,陈铁从来不打理那一棵石榴树,连尿都不淋一下,怎么那一棵石榴树长得那么大?”   “并且,陈铁吃石榴,但是从来不吃自己家里这棵石榴树长的石榴。每次结果,他都是将这一棵石榴树上的石榴分给村里人。”   幸好她不喜欢石榴那个味,所以从来就没有吃过那些石榴,要不然,她这会儿胆汁水都能吐出来。   “现在我明白了。”   听完这话,齐婵玲再也忍不住了,冲出堂屋,吐了出来。   钟蓁等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大队长。”季冬接过秦桑的话,说着,“这事那么大,我们要不要报警?还是?”   涉及到大队与大队之间的事情,并且很有可能是种族之间的事情,他不知道这里的规则,不敢贸然行动,只等张军和周东仓处理。   张军看了一眼周东仓,而后点头,说:“报警吧。两条人命,这事我们大队也没有办法处理。”   “季冬,你等会和我一起骑自行车去公社派出所报警。”张军说着,转头又对周东仓说,“东仓,你在这里看着秦桑和陈铁。李富强你们这些知青,留李富强和钟蓁在这里等着,协助支书。”   “其他的知青,因为事情还没有证实真假,所以你们不能将事情往外说。”   “就算是确实有这一件事,你们也不要往外面说,免得引起社员的恐慌。”   “特别是尸体真的埋在石榴树下的话,更加不能说。要是说出去的话,青山大队的社员这个年要过得不好了。”   死了两个老婆,两个老婆都是埋在石榴树下,长出来的石榴都是给大队的社员吃的。   这些社员要是知道的话,今年的年夜饭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下去。   赵文强等人点头。   “我再重新强调,不能往外说,要不然引起恐慌。”   他们公社竟然出了一个杀人犯。   赵文强等人再次点头。   大家分开行动。   等警察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了。   一共来了四个人。其中有三个人是骑车自行车的,还有一个人是驾驶着毛驴的。   三个民警,一个法医。   他们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带着陈铁和秦桑还有张军,周东仓和季冬他们一起去了青山大队。   因为人太多,张军还赶了大队驴车,将陈铁还有秦桑带上。   只是,他们将陈铁给弄上驴车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尿臊味。   季冬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陈铁已经尿了裤子。只不过,他们刚才一直忙碌着,没有发现。   也不知道是陈铁是因为害怕而尿裤子,还是因为嘴巴被塞了抹布,说不出话,所以才尿的。   不过,季冬觉得,很大概率是因为害怕才会尿裤子的。   毕竟一个成年人了,他过来的时候,只有早上喝过水,其他时候没有喝水,要是有尿的话,肯定能忍着。   现在忍不了,那必然是害怕。   “孬种。”季冬骂出声。   有本事打女人,有本事杀女人,事发的时候,就有本事扛住,现在赖尿是怎么一回事。   “大队长,这要怎么办?”季冬问着张军,“要不要给他换一条跟裤子?”   这裤子不仅湿,还有一股气味。   “就这样吧。”张军低头看了一眼陈铁,想也不想就应着,“先这样吧。我们哪里来的裤子给他换?”   现在买布来做衣服都要布票来着,他们这些农民,布票很少,每家都不够用,哪里来的多余的裤子给陈铁换?   就算是有裤子,他们也根本不可能拿一条裤子给杀人犯换?   杀人犯穿过这一条裤子,那他们以后还穿不穿?不穿的话,太浪费了。穿的话,心里渗得慌。   季冬点头,也没有多说了。   秦桑看了一眼驴车,看到陈铁用杀人的目光看着她,吓得脖子缩了缩,说:“季冬,我能不能坐你自行车的后座?我害怕跟陈铁坐在一起。”   要是这中途,陈铁对她做点什么,她该怎么办?   虽然陈铁现在已经被绳子给绑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他可是杀过两个人的,她可能一点也不敢小瞧了陈铁。   “不行。”季冬干脆利落地拒绝,“这车不是我的,我也不想搭你。太重,太累。”   青山大队离他们黎星大队那么远,他要是搭着秦桑踩着自行车过去的话,肯定累得要死。   再说了,之前秦桑那么对他,还想着举报他,还联合张大虎想要害他,他不报复秦桑就算了,怎么可能还会搭着秦桑?   说罢,季冬理也不理秦桑,自己快速地骑上自行车,跟着派出所的警察一直过去了。   张军赶车,周东仓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顺道看着驴车。   自从秦桑上了驴车之后,陈铁那一双毒蛇一般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秦桑。   秦桑离他远远的,整个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心也一直提着,一刻也不敢放松,就生怕陈铁会对她做些什么。   现在正是鱼死网破的时候,要是陈铁真的狗急跳墙,这驴车那么高,又跑得那么快,万一摔下去,他的脖子都会被摔断。   提心吊胆了一路,一直到了青山大队,陈铁都没有对秦桑做些什么。   踏到平地,秦桑重重地轻了一口气。   一到达青山大队,立马就兵分两路,一路直接过去陈铁家里,一路则是过去青山大队的大队长家里。   等青山大队的黄小强接到消息赶过来陈铁家里的时候,就看到石榴树旁边已经挖出一副骨头。   他的眼睛顿时一片黑暗,身体抖了抖,就想倒下去。   张军正好走在黄小强的旁边,立马就扶着黄小强,说:“黄大队长,你可不能晕。现在还有一具尸体还没有挖出来。”   黄小强狠下心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小气地质问张军:“出了起这种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打一声招呼?”   张军竟然直接报警了。   他有预感,他这个大队长要做到头了。   “来不及了。”张军应着,“并且现在是出了两条人命。不是普通的事情。”   要是不报警,私下告诉黄小强的话,这事肯定会被压下去。   留着这么一个杀人犯在家里,他怎么可能安心得下?   黄小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突地跳。   这个陈铁,怎么那么大胆,把他的那两个老婆给杀了?   而他们,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要是早知道,他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牙痛,头痛。   黄小强和张军等人,眼睁睁地看着警察将石榴树下埋着的这两具尸体给挖出来。   是谁杀的,又是谁埋在这里的,陈铁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毋庸置疑。   于是,这两具尸体被放在警察带来的驴车里带走,陈铁和秦桑也被带走。   挖尸体的时候,张军特意将陈铁院子里的门给关上,就生怕看热闹的人会看到尸体是从石榴树下挖出来的。   那样,整个青山大队也别想过个好年了。   警察也懂得张军的心思,小心地关好门,并嘱咐社员们保护好现场,他们会再来取证的。   社员们只知道有两具尸体是从陈铁家的院子里挖出来的,但是具体是从哪里挖出来的,他们并不知道。   有人想问,不过谁也没有那么大胆去问。   警察和法医将尸体给装驴车上,准备走人。   季冬却说:“把陈铁和他的两个前妻给坐一辆驴车吧。快过年了,让他们也‘团聚’一下。”   “反正他那两个前妻也那么轻。”   陈铁听到,立马就吓得激烈挣扎起来,麻绳在他的身上将肉给勒得一块一块的。   张军等人一听,惊讶地看着季冬。   为首那一个宁警官想了想,点头,说:“也是。大过年,也该让他们团聚一下。抱歉,我刚才没有想到。”   说罢,宁警官就指挥人将陈铁给扔到他们带来的那一辆驴车上,让将陈铁绑好,正好绑在两具尸体的后面。   陈铁看了那两具尸体,吓得眼睛立马就闭起来。虽然尸体是用尸体袋装着的,但是看着还是吓人。   秦桑也吓得不清,身子直哆嗦。   “好了。”宁警官朝季冬点头,说,“我们立马就回公社。”   这事那么大单,今天的晚餐注定是在派出所里吃了。   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回了公社。   他们走后,青山大队的社员们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陈铁把他的那两个前妻给杀了,并且还埋在院子里,只是不知道埋在哪里而已。   一想到他们一直跟一个杀人犯住在同一个大队里,青山大队的社员们就后怕不已。   平常看着这个陈铁也算是老实,怎么会杀了他那两个老婆?   没有人知道,他们今天晚上注定不眠。   季冬等人到达公社之后,只觉得屁股都颠破了。   这些路并不好走,而他们一连走了两次,中间没有休息的时间。   到过公社之后,从自行车上下来,季冬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软。   他看向陈铁,只见陈铁的脸已经白得不像样,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   季冬冷哼,他还以为杀了两个人,还将这两个人给埋在自家院子里的陈铁肯定不害怕,没有想到,只是直面这两个人的尸体,陈铁竟然怕得脸都白了。   那么之前,秦桑没有发现这两个尸体埋在石榴树下之前,陈铁晚上是怎么睡着的?毕竟虽然没有直面这两具尸体,但是他还是跟这两具尸体同住一个院子里。   在陈铁得到惩罚之前,他故意让陈铁跟这两具尸体同一车,折磨一下他的神经,先收点利息。   陈铁的这两个前妻也是可怜,不过是嫁个人而已,不仅被打,最后连命都丢了。   要不是秦桑机缘巧合发现,大家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录完笔录之后,季冬和张军等人就回了自己大队。   剩下的事情,是警察的事情了。   季冬回到家里,发现他家的房子亮着灯的。他快速地往家里走去,他才门口,就看到一个火盆。   季冬停住脚步,没有直接掏出钥匙开门,而是敲门,并说:“钟蓁,我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露出钟蓁那一张满是关心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起到白银市的那个连环杀手,可怕。今天想情节,日不了万了。明天再日。 第98章 收到录取通知书   季冬的心暖了暖, 就连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带出一些笑来,问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着你跑了一天了,回来还得自己做饭, 所以就过来这边帮你煮点东西吃。”钟蓁应道,“你快跨火盆进来, 去去晦气。”   之前季冬给了一把大门的钥匙放在她那边预防万一。只是一直以来都不用上这钥匙。   今天她想着季冬从青山大队回到黎星大队估计会很晚了, 并且还是去挖尸体, 所以早早就出去借了一个废旧铁盆, 然后弄了点黄纸。   她蹲下,用火柴点燃了盆里的黄纸。   季冬跨过那个火盆。   进来之后, 季冬没有关大门,只是将大门虚掩着。   “我烧了一点柚子叶水。”钟蓁边走边说着,“你先去洗个澡。出来就能热腾腾的面吃了。”   柚子叶水可以去晦气, 她之前就去村东头摘了一些, 洗干净,在醒面的时候开始烧着了。   足足两锅, 够洗的。   季冬并不避讳这些东西, 觉得洗不洗都没有关系。但是看是钟蓁的一片好意,便点头, 说:“好。”   他洗干净手, 回房之后,将自己的衣服找好,而钟蓁已经将水给他舀好了。   足足两大木桶的水。   季冬一手拎一桶柚子叶水过去浴室那里。   他仔仔细细地洗干净自己。   警察挖尸体的时候, 他虽然没有亲自参与, 但是也是站在陈铁的院子里看着的。   晓上活了两世,他都觉得很是残忍。   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将自己的两个老婆都杀了,然后切成几块, 一起堆在那一棵石榴树下。   那两个女人,活着的时候被陈铁打,甚至被打死,死后之后,还被陈铁分肢,连一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前世造了什么孽,导致这一世遭遇这种事情 。   季冬心里想着,将自己的身体搓了两遍,这才完毕。   洗干净之后,他将今天这一套衣服用棍子夹起,一起拎到厨房里,放入灶口里。   钟蓁见了,眼睛闪了闪,没有说什么。   因为太晚,又想着今天季冬出去办那样的事,肯定没有什么胃口,所以钟蓁做的是哨子面。   浇水用的全是蔬菜,不过放的酱比较少,季冬一连吃了两碗,这才将手中那一个大海碗给放下来。   “还要来一碗吗?”钟蓁问着,“你们今天中午没有吃饭,又踩了那么久的自行车。”   季冬摇头:“不用。我已经饱了。”   他算是心理素质不错,至少见了那种场景,回来还能吃得下面。要是别人的话,估计没有什么胃口。   “那成。”钟蓁说着,起身将那三个碗给拿起来,“我把碗洗了就回去了。你等会早点休息吧。”   季冬却摇头,说:“我不困。现在也睡不着。”   他要是睡得着才奇怪。   钟蓁去厨房洗碗,季冬也跟着过去。   钟蓁看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痛,问着:“秦桑说的是真的吗?”   季冬点头,说:“百份之九十是真的。确实是在陈铁家的石榴树下挖出两具尸体。不过,人是不是陈铁杀的,这个还得等调查才知道。”   其实不用调查都能确定这两人是陈铁杀的,要不然,陈铁也不会将那两个人埋在他家的石榴树下。   钟蓁忽然叹了一声。   “怎么了?”季冬反问,眉头皱的有些紧。   “那两个人的娘家,自己的亲人忽然不见了,难道他们不会起疑吗?”钟蓁反问着。   “这个倒是不知道了。”季冬应道,“我之前问了他们大队里的人,他们都说陈铁的第一个老婆跟外乡人走了,一个在回娘家的路上失踪了。”   “他们就算是起疑,但是找不到人,也无可奈何。谁能想到陈铁竟然那么地丧心病狂,一连杀害两个人,并且这两个都是他自己的老婆呢。”   要不是这事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他也不相信。   “所以。”钟蓁忽然下了结婚,“结婚之前,要仔细考察男人的人品。人品不好的,绝对不能嫁。”   “打女人的更不能嫁。像陈铁的这两个老婆,要是之前第一次被打的时候,就果断和陈铁离婚,也就不用被打死了。”   正是因为没有离婚,一直忍着,所以陈铁这才肆无忌惮,直到把他们给打死。   季冬:……   “不是打女人的不能嫁。”季冬纠正了钟蓁的说话,“是打自己的对象的不能嫁。虽然说好男不跟女斗,但是有时候危急关头,却顾不了那么多。”   特别是有些人不给她一个教训不行,这个人不分男女,所以不能这么一棍子打死。   钟蓁点头,说:“忽然很同情青山大队那些吃了陈铁家石榴的社员。”   “今天我们过去挖尸体的时候,警察特意让人将门关上,然后不准别人将这件事给泄漏出去。”季冬说着。   “这天底下没有无风的墙。”钟蓁应着,“这个陈铁也真是丧心病狂。杀死自己的两个老婆不说,还将她们给埋在石榴树,还把石榴分给社员吃,他自己不吃。”   “真是丧心病狂。”   季冬赞同地点头,说:“确实。典型的反社会。”   “对了。”说到这里,钟蓁问着,“秦桑怎么样了?”   “她现在在派出所。”季冬应着,“已经录完口供了。因为她是知青人所以还不能离开,还有些事情需要她配合调查。”   “她这会儿也不敢回青山大队。青山大队那里除了大队长,就是她知道这件事。”   “要是她回去,青山大队的社员肯定会问她的。”   一两个人,相信秦桑还能招架得住,但是那么多人,秦桑肯定招架不住。   事情一暴露,愤怒的社员撕不了陈铁,但是却能撕秦桑,谁让秦桑是陈铁的老婆呢。   “她的确够聪明的。”钟蓁叹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可惜,“她发现不对,还能掩住自己的情绪与害怕跟杀人犯同处几天,能忍着恐惧不去告诉青山大队的人。”   “并且找到机会跑过来他们知青院求救。”   “你说昨天晚上她为什么不将这事告诉我们,而是今天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才将这事告诉我们?”   她今天想了一天,还是没能想通。   钟蓁不将这事告诉青山大队的人,还情有可原,毕竟她担心告诉青山大队的人,青山大队的人有可能走漏风声,她会被报复。   但是怎么昨天晚上不立即告诉他们。   “我猜想。”季冬说着,“她告诉我们,怕我们处理不好,陈铁收到风声走掉,然后会回来报复她,所以她就想着等陈铁主动找上门来,先将陈铁抓了再说。”   “我现在都怀疑昨天下午她穿成那样,还将自己整得那么惨,是不是故意的,好让我们动了恻隐之心将她留下来。”   毕竟秦桑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不将自己弄得惨兮兮的,谁会愿意收留她?   “要是陈铁不主动上门,她怎么办?”钟蓁反问。这一局的关键点在陈铁会不会主动找上门来。   要是陈铁不主动找上门来,秦桑怎么办?   季冬嗤笑一声,说:“秦桑那么聪明,从发现不对到谋划了几天,她肯定有自己的对策。陈铁花了三百块的礼金娶了她,除了钱之外,听说还有很多的聘礼。”   “陈铁花了那么多的东西,秦桑忽然跑了,陈铁肯定不会甘心的,肯定会把她给找回来的。”   “就算不找也没有关系。”季冬说着,“秦桑通过我们和陈铁离婚之后,她再去报案立功。”   “以她那种无利不起早的性格,那么好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的。”   立功可以得到很多好处。   而那个时候,陈铁已经进了监狱,陈氏的宗亲什么的,都在青山大队,还吃过陈铁的石榴 ,肯定不会有人千里迢迢从了青山大队出来找秦桑的麻烦。   不管怎么算,秦桑都是赢家。   钟蓁点头,说:“秦桑是聪明了,但是没有放对地方。”   “就算放对地方又怎么样?”季冬反问,“她那种爱慕虚荣,好吃懒做的性格,即便是放对地方,也没有什么用。”   “她若是不能踏踏实实地干活,就算是再怎么聪明,也没有什么用。”   聪明不用在正途上,并且还爱慕虚荣,好吃懒做,即便这一次没有出事,下一次也肯定会出事的。   这一次,要不是她嫌干活累,又贪图陈铁给的那些东西和钱,她也不会遇到这一遭事。   “嗯。”钟蓁应着。   “好了。”季冬拿起自己放在旁边椅子上的棉袄,说,“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钟蓁点头,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季冬。   今天听到这种事,她虽然胆子大,但是这会儿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   “回去之后,好好地洗个澡,睡个觉。”季冬边走边说着,“不用害怕的。我们又不是当事者。要怕的话,也是陈铁怕。”   “今天回来的时候,我建议警察,让陈铁和他那两个老婆一起坐在警察带来的驴车上。”   “让陈铁近距离感受一下。”   钟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你觉得我这个作法不好吗?”季冬见钟蓁没有反应,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紧张。   他担心钟蓁会觉得他歹毒。   他并不歹毒,他只是觉得那两个无辜被陈铁杀害了的女人可怜,而他自己又不能帮着这两个女人报仇,所以只是想让陈铁恐惧害怕而已。   “我是想,你怎么想得出来这么好的主意的?”钟蓁沉默了一下,说着,“简直杀人不见血。这样一来,我估摸着,陈铁以后晚上都会睡不好了。”   毕竟那两个受害者和他整整坐了一路的车呢。   “这可说不定。”季冬说着,“他当时可能觉得害怕,过后很有可能不害怕了。要是害怕的话,他也不可能将他第二个老婆也埋在石榴树下。”   “他自己一个人住,还是有很多机会转移尸体的。”   只是陈铁完全没有转移,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事后可能觉得不害怕。   “当时觉得害怕也不错。”钟蓁点头,“至少收回一点利息了。”   季冬猛地抬头,看着钟蓁。透过院子里那昏黄的灯光,钟蓁觉得季冬的眼神很是明亮。   “怎么了?”钟蓁不解地问着。   季冬只是笑,过了好一会儿,笑了笑,揉了揉钟蓁的手,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想法跟我的差不多。”   “这等恶人,就该受得教训。受过教训再被枪毙,直接把他枪毙的话,太便宜他了。”   人死了,就一了不百了。得让他受到教训再死。   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钟蓁的想法竟然跟他一样。   季冬心里很高兴。   钟蓁点头。   “嗯。”钟蓁应着,“经过这一次事之后,秦桑应该能和陈铁顺利离婚。只不过,她离婚之后,她会去哪里?还留在青山大队吗?”   “不会。”季冬应着,“她是一个聪明人。这次事后,她肯定能想到办法顺利回城。”   “这可满足她之前的心愿了。”   “可是就算是回城也没有什么用啊。”钟蓁皱紧眉头,“她又没有工作,而且,高考也过了。”   “她可以回城去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的。”季冬立马就应着,“国家那么缺人才,从确定恢复高考到高考,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并且我们明年三四月份就去报道了。”   “在这种情况下,国家很快就会进行第二次高考的。秦桑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一条出路。”   特别是秦桑已经是离婚妇女,一婚嫁得还是一个杀人犯,即便她长得好看,再嫁也找不到什么好对象。   还不如好好复习,考上好大学,等过年了,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再重新找。   或者根本就等不到大学毕业就能找到,毕竟很多回城的,考上大学的知青都会跟自己在乡下找到的妻子,丈夫离婚。   到时秦桑也捏造一个感情不合,没有共同语言而离婚,再找一个优秀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这个时代那么多回城离婚的。   她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办法。   钟蓁不再问什么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秦桑这个人即将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只是,让钟蓁想不到的是,过了几天之后,大年三十那一天,秦桑竟然出现在知青院里。   她拿着一个大蛇皮袋,穿着一身略有些旧的棉衣,整个人打理得非常清爽。   她脸上的青青紫紫还有一些,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貌。   知青院里所有人都在。   因为再过一个月大家很有可能奔赴大学,所以这一次,没有一个知青回家过年的。   钟蓁正拿刀在杀鱼,准备着年夜饭。齐婵玲在她旁边摘着青菜,和钟蓁在聊着天。   她们看到来人,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秦桑,你怎么过来了?”齐婵玲正在门口里摘菜,看到秦桑,立马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问着。   “我今天晚上的火车。”秦桑说着,“在走之前,过来看看你们,顺道道一声谢谢。”   说罢,秦桑朝她们深深地鞠躬。   “谢谢你们。要不是那天你们收留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齐婵玲嘀咕,不过声音太小,钟蓁也没听清楚她在嘀咕些什么。   “不用客气。”钟蓁扫了一眼秦桑的行李,又看到秦桑脸上开朗的笑容,问着,“你这个准备回城了?”   季冬果然猜对了,秦桑是一个聪明的,这次肯定能和陈铁顺利离婚,并且 回城。   秦桑点头,说:“是的。陈铁认罪了,不久之后应该会得到惩罚。我家人听说这件事之后,给我找了关系,弄我回城。我向大队长开了证明,今天启程。”   “不回城的话,我在青山大队也待不下去了。出了这事,即便跟我没有关系,但是因为我是陈铁的老婆,青山大队的人肯定会迁怒我的。”   所以,不回城不行,她肯定在青山大队待不下去。   不过,当她去开证明的时候,黄小强那个死家伙竟然不愿意给她开。   呵。   幸好她有黄小强的把柄,威胁着黄小强要是不给他开证明的话,她就将黄小强的事情给爆出去。   黄小强哪里敢?当场就将证明给开了,并且还给了她一点钱。   不对,这些钱是她讹来的,不过,她不会给回就是了。   齐婵玲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秦桑说得是真的。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我爸妈之前一直想找关系把我弄回城的。”秦桑见齐婵玲这么震惊的样子,便解释道,“只不过,那会儿我嫌找到的工作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同意回去。这次不回去不行。”   那会儿,她还在黎星大队呢,活有周绍帮着她做,工分也是周绍帮她挣。而季冬则是将他家寄来的东西给了大半给她。   她虽然在农村,却没有受到多少苦,因为了季冬的补贴,日子过得比在城里还好,所以她看不上城里那工作,也就没有同意回去。   这一次是因为高考恢复了,她才愿意回去的,要不然,她肯定磨着公社的领导,通过这一件事情给她换一个好一些的大队待着,再不济,也要调回黎星大队。   只是,现在倒是不必了。   高考恢复了,她完全可以回城里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准备着高考。   考上大学就好了。   “恭喜你。”钟蓁将鱼和刀放下,洗干净手,擦了擦围裙,说道。   “谢谢你们。”秦桑再次钟蓁、齐婵玲,还有听到声响走出来的卜小萍等人道谢。   “你们先忙吧。我还得去男知青院那里感谢李富强他们。”   说罢,秦桑拿起她那一个蛇皮袋转身就走人,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钟蓁等人:……   等她走出院子之后,齐婵玲这才嘀咕:“我们帮了她那么多,钟蓁还将她的衣服借给秦桑穿,秦桑都没有还回来。说是感谢我们,别口头说谢谢啊,来点实际的。”   陈铁给了秦桑那么多的彩礼还有钱,而青山大队那么偏僻,从那里出来一趟公社也不容易,更别说是去夹江县了。   秦桑手上的钱肯定没有花完。   要是真心感谢的话,秦桑就不应该空手而来,而是带点东西过来感谢他们。   这么空手而来,一点诚意也没有。   钟蓁无奈地看着齐婵玲。   秦桑跟她们生活了那么久,她们也早就清楚秦桑的品性了,怎么齐婵玲还那么天真,对秦桑抱着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秦桑怎么可能会带东西过来给她们呢?想多了吧。   “钟蓁,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齐婵玲见钟蓁无奈地看着她,皱了皱眉头,说,“趁着秦桑还没有走完,你赶紧追过去,让秦桑将你的棉衣,裤子什么的还了。”   “这年头,虽然大队每季都发一些棉花,但是做一件棉衣不容易呢。”   也就是钟蓁舍得,要是她的话,肯定挑最旧的那件给秦桑穿,并且还要她给回。   钟蓁:……   她摇头,说:“那件棉衣我不要了。她之前穿着回青山大队,还回了她和陈铁的家。就算秦桑给回来,我也会烧了那件衣服。”   秦桑不给回,她还省了一些功夫呢,怎么可能主动要回来?   齐婵玲:……   女知青院这一边暂且不说,秦桑那一边,已经到了男知青院的门口。   她跟李富强等人道谢,最后欲言又止地看着周绍,表示要单独和周绍说几句话。   她猜想周绍肯定会同意的,毕竟之前周绍那么地喜欢她,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周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并说:“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的。你走吧。”   秦桑错愕,不敢置信地看着周绍,仿佛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周绍冷笑,说:“能什么好聊?”   他又不是傻子,之前之所以那么傻,是因为他那么喜欢秦桑,所以愿意傻下去,什么话都听秦桑的,并且什么事情都愿意替秦桑去做。   秦桑勾搭张大虎那件事之后,他就不再喜欢秦桑了。   这么久以来,他也想明白秦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倒是不必再说。   再看一眼这个人他都觉恶心,不可能跟她单独说话的。   他这话一出,秦桑的眼眶立马就红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大家都不理她。   秦桑只得告辞。   众知青中,只有李富强一个人心善,送秦桑出了门口。   秦桑又去找季冬。   季冬开门之后,见是秦桑,又看了一眼秦桑手上的行李,恍然。   他猜得果然没有错,秦桑肯定会借着这一次回城。   “季冬,我要走了。走之前过来跟你说一声谢谢。”秦桑见季冬打量她旁边的蛇皮袋,有些拘束地说。   “不用客气。”季冬应着,“希望你以后踏实过日子。把聪明劲放在正确的地方上。”   说罢,季冬不再理秦桑,直接当着秦桑的面前门给关上。   秦桑:……   她再次敲门。   季冬打开门,不耐烦地看着秦桑,说:“还有什么事吗?”   “我还想跟你聊聊。”秦桑咬了咬唇,幽怨地看着季冬,说道。   她都还没有跟季冬聊一聊,季冬直接就关门。这比周绍做得还要绝情。   明明季冬之前那么喜欢她,他家里寄来的东西大部分都会给她。   为什么季冬变得那么快?   “没有什么好聊的。”季冬面无表情地应着,再次把门给关上。   听到插销的声音,秦桑苦笑,拎着自己的那一个蛇皮袋走人。   自此之后,季冬等人再也没有听说过秦桑的消息。   年后,他们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亲戚过来,就这些了。我们这一边最高温度二十六度,热得差点想开风扇!晚上蚊子特多,严重干扰我码字~ 第99章 回城   弄浩然的录取通知书是第一个收到的。   他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 一打开,脸立马就沉下去了。   季冬当时过来找李富强,听到邮递员说录取通知书过来了, 立马就和李富强还有弄浩然他们跑出去。   所以全程看到弄浩然的脸色。   “怎么了?”李富强见弄浩然捏着那一张录取通知书不放,脸色阴沉, 就猜到情况不是很好。   弄浩然抬头, 眼神冰冷, 说:“第一志愿没有录取, 是第二志愿录取。纺市师范大学。”   纺市师范大学是他家乡的大学,离他们很近, 走路就能去到。当时估算完分数之后,他一心想要第一志愿录取,所以非常慎重地了解羊城大学, 而这个纺市师范大学, 他只是填上去充数的。   结果,现在, 羊城大学没有录取他, 反而是家门口的这个大学录取他。   李富强不知道弄浩然填的第二志愿是哪里,甚至他连他第一志愿报哪里都不知道。   他们填饱志愿的时候, 先看自己估的分数, 然后再一起商量着改填报那一个大学。   但是弄浩然是自己一个人行动的,估分的时候也不告诉他们他考了多少分,填报志愿的时候, 也不跟他们商量, 只是自己填报。   不过来,在听到这个师范大学之后,李富强点头, 笑着:“虽然第一志愿没有录取,但是这个师范大学不错,出来就是铁饭碗。”   医生和老师,什么时候都缺,这两类职业非常地吃香。   弄浩然猛地看了一眼李富强,眼神带着强烈的愤恨,说:“你考上清大,自然会说纺市师范大学好。我要是也考上清大,我也说纺市师范大学好得呢。”   反正只是几句好话,说出来可以让人的心情好很多,为什么不说?   横竖去上大学的又不是自己。   李富强:……   弄浩然高考的时候并没有复习多久,一直到确切的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弄浩然这才开始复习,复习的时间太短,之前又没有继续看书,说实在话的,能考上纺市师范大学算是不错了。   毕竟今年那么多考生,他之前买了一份报纸来看,说是今年几百万的考生啊。   要从那么多考试上脱颖而出,非常地不容易。   “我很早就复习了。”李富强板正着一张脸,非常严肃地说,“ 之前我一直没有放弃学习。每天下工,不管多累,我都挑灯夜读。后来等季冬告诉我高考即将恢复的消息,我更是废寝忘食地读书。”   “所以我考得好的,也是实至名归的。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得到通知书,不过,我很确信,我肯定能考得上清大。”   他的理科错了几题,语文和政治这两门,因为改卷具有主观性,特别是作文这一方面。   所以他作文估分算低。   只是再怎么低,因为他理科成绩和数学成绩好,所以总体成绩也好。   虽然通知书还没有到,但是他相信他自己,他肯定能考得上清大的。   “这是我凭自己实力考上的,你说话有必要这么尖酸刻薄的吗?”   要不是看弄浩然年纪还小,又下乡没有多久,见弄浩然的脸色一时黯然,他就想着去安慰弄浩然。   没想到,弄浩然竟然反过来嘲讽他。   弄浩然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将通知书往地上一扔,然后转身就回。   他这一举动,惊呆了众人,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潇洒的背影还有地上的通知书。   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虽是学校不是很好,但是也是自己努力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成果。   再者,他看到这录取通知书之后,做出决定之前,难道不多想想吗?这么轻易就做出决定。   将录取通知书给扔了,以后想要再上学,那么就难办了。   并且,这竞争那么地激烈,明年试题难度又会加深,到时还不一定能考得上纺市师范大学呢。   李富强和季冬面面相觑,最后,李富强叹了一声,说:“他估计是不会去这一所学校的。”   弄浩然一心想要去好学校,所以复习的时候那么拼命,要不是实在是得吃饭喝水才能活下去,他才不愿意吃饭和喝水呢。   现在,被这么一所学校录取了,他怎么可能愿意去、   “这也说不定。”赵文强嗤笑一声,说着,“他那个人不能吃苦。来我们大队那么久,每天赚到的工分也就五六个工分。要是复读的话,弄浩然还得在黎星大队待,还得继续干活。”   “一边干活,累了一天,回来还得挑灯夜读。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李大哥你和季冬,能坚持得下去。”   “我看弄浩然那样子,就不能坚持得下来。”   “所以,弄浩然很大概率会选择去这所学校就读。”   季冬听罢,点头又摇头,说:“这可不一定。这可不是别的,这是关乎自己前途的事情。要是别的事,估计弄浩然坚持不了,但是这是高考,才上大学,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弄浩然去这一所学校也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要是他家有关系的话,估计他还没有毕业就给他运作好了。”赵文强反驳说,“全看他自己要不要去读书。”   所以别看现在弄浩然将录取通知书扔在地上,但是他还是敢肯定最后弄浩然很有可能会去读这个师范大学的。   “这是一个看关系的社会。”   他虽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是一直在城里长大,也明白一些规则。   “那我把这录取通知书捡起来,等会拿给他。”李富强说着,走过去小心地将那一封录取通知书给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说着。   他也不敢帮弄浩然保管,万一弄丢了,到时他不知道去哪里弄一封录取通知书给弄浩然。   回到房间之后,李富强将这一封录取通知书给弄浩然,弄浩然不要,李富强强硬地塞到他手上,说:“你先保管好,然后再趁这段时间好好地想想,究竟是要再考一次高考,还是直接去上学。”   “没做出决定之前,先不要把这录取通知书给丢了。免得自己以后后悔。”   以后后悔的话,就没有办法再去变成一张录取通知书了。   弄浩然迟疑,最终还是将那封录取通知书给放好。万一他以后改变主意了呢。   要是现在就将通知书给扔了,后悔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弄浩然的这一封来得最早,随后就到卜小萍的。她考上了本市的综合性大学。   而后就到赵文强的,他也是考上本市的综合大学,同样跟弄浩然一样,是被第二志愿录取的。不过,赵文强没有像弄浩然一样,扔掉自己手中的录取通知书,而是小心地放到柜子里放好。   “虽然没有被第一志愿录取,但是能被第二志愿录取就不错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读书,不怎么看得下书,之前完全是逼着自己复习参加高考的。”   “不参加高考不行,我总不能一直在农村里种田吧?这些日子过一两年还好,要是一辈子都在农村种田,我受不了。”   赵文强如是说也。   反正考上大学就包分配。他有一份工作,吃国家饭就好,也省得自己那么累。   再考一次什么的,他是绝对不会做的。一看久书,他的脑壳就痛。   众人听着他这么说,又看着弄浩然那有些阴沉的脸,终于没有说什么了。   季冬和钟蓁还有李富强,李翠这几个人的录取通知书是最后到的。   季冬和李富强都被清大录取,一个是计算机专业,一个是化学专业,钟蓁则是被北大的临床专业录取。而李翠,则是考上了邮大。   周绍和吕丽芝两个人越是等越是心急,只是,眼看着报道的日期都到了,他们的录取通知书还没有来,立马就明白了,他们两个肯定没有考上。   周绍和吕丽芝意识到这个之后,哭了两天两夜。   然而有什么用呢?   这种事又不是哭就能解决得了的。   哭过之后,周绍和吕丽芝收拾心情,准备今年再考。   整个黎星大队,参加高考的知青,除了周绍和吕丽芝之外,其他人都考上了大学。   其中还有三个是考上了清华北大。   这消息一出,整个公社哗然。   张军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亲自过来看看季冬他们的通知书,而后将季冬、李富强还有钟蓁等这些考上大学的人召集在一起,问着他们:“首先,我先恭喜你们考上大学。”   黎星大队一下子就出了七个大学生,虽然这些全是外地的知青,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面子都让他们给挣到了。   并且,这七个人也对村里人极大的鼓励,让村里人更加坚定地送自己的孩子去接受学校在读书。   知识能改变命运啊。   这些知青之前跟社员一样,都是种田的,但是因为读过书,参加了高考,考上了大学,以后毕业之后,就有工作分配,吃国家粮,不需要再向他们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   光是激励社员这一点,就值得张军今天过来这一边走一趟。   “谢谢,谢谢大队长……”季冬等人立马就喜气洋洋地应着。   晓是季冬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这次考上清大之后,他也掩饰不了自己喜悦的心情。   这可是清大啊。   华国学子们的梦想。他前世,也曾经幻想过,但是却没有那个本事。   重活一世,得遇名师,再经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考上了。   等季冬他们冷静下来之后,张军这才说着:“我昨天晚上和我们大队那几个干部商量过了。他们让我问一问,你们要不要办酒?”   “办流水席,请大队里的社员吃一顿饭,大家热闹热闹一下。毕竟整个黎星大队,很久没有这么出过这种喜事了。”   一下子就出了七个大学生,这搁哪一个大队,都不太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以后季冬他们走了,那他们大队更加不可能再重现这一盛况。   所以,出了这么一桩大喜事,肯定得办酒热闹一下。   季冬立马就看向李富强。   张军没有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李富强还有钟蓁他们商量了,报道之前,他们知青院自己办几桌喜庆热闹一下。   只是没有想到,张军一过来,就直接提出请大队的社员吃饭。   季冬有些为难,说:“大队长,不是我们不想请,而是我们之前复习考试,两个来月没有上工,一分工分也没有赚得,分到的粮食只够自己吃。”   “哪里来的粮食办酒?”   办酒请社员们吃饭是需要粮食的,他们自己吃都勉强,怎么可能有粮食请得了大队里的人吃饭?   根本就有心无力。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张军笑着说,“你们只需要准备一半的粮食,剩下的那一半的粮食,我们大队包了。”   “光有粮食没有菜也没有用。”弄浩然在旁边凉凉地说,“我们去哪里弄到肉?去年年尾,大队里养的大肥猪全都宰光了,我们分到的肉也都吃光了。要是办酒,我们去哪里弄肉?”   “又没有肉票。”   再说了,他考得这个鬼大学,他一点也不想办酒庆祝。   那么差的大学,庆祝什么哦。   周绍和吕丽芝只是低着头,任凭张军他们说着,头也不抬,根本就不参与话题讨论。   他们两个都没有考上大学,再怎么庆祝也不关他们两个的事。   季冬等人倒是去大学生报道了,但是他们还得留在这里,不用想,周绍都能想到等待他们是什么。   “季冬,你有办法解决这个肉的问题吗?”张军看向季冬,问着。   之前他们就想过这个问题,而后想到季冬在县城认识的那个人,季冬有可能会解决这个问题。   “有钱就成。”季冬说着,“我朋友有渠道弄来。”   “那成。”张军应着,“你们凑钱买肉。我们提供一半的粮食和鱼。之前水库放水,我卖了大部分的鱼,还剩下一下用渔网养着的。到时你们办酒的话,我就将这些肉捞出来免费给你们。”   季冬这些知青帮了他们大队那么多。   要没有这些知青的帮忙,他们这榨油厂也不可能办得成功。这棉花也更不可能卖得高价。   可惜的是,季冬他们在黎星大队待不久,要不然,他们大队肯定会发展得更好的。   “有肉有鱼,就差不多了。”季冬应着,“剩下的蔬菜什么,就从菜园子里摘。至于其他木耳等,我去看看副食品店有没有得卖。”   反正他家人之前给他寄的钱和票,除了高考那几天花了一些之外,其他的都没有花过。毕竟天天都待在黎星大队里复习,哪里有地方花?   “我也有一些票。”弄浩然的表情有些别扭,“糖果红枣票什么的。到时就直接拿这些票去买糖果来招待。”   算了。   虽然考上的这个大学并不是很好,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大学?不是吗?   考上总比没有考上好。反正他都确定去读了,那就庆祝一下吧。   决定好之后,季冬和李富强还有钟蓁算了一下大队多少人,然后又确定酒席要什么菜,对酒席的菜了预算,而后开始收钱和票。   除了猪肉和鱼之外,他想了想,决定在菜单上再添上一个鸡肉。   没有鸡肉是不完整的。   至于鸡肉,直接拿钱在大队社员家里买就成了。这几年不像前几年一样,家里多养一只鸡都不行。特别是张军当上大队长之后,他才不管你家里养了多少只鸡呢。   只要你有粮食养鸡,你想养多少就养多少,不过,这鸡养好了,只能自己吃,不能拿到县里或者市里去卖。   社员们的生活是比以前要好得多,但是要说有很多的粮食养鸡,那是不可能的,一家一户养有五六只算是不错了。   虽是过了个年,但是社员们也有鸡卖。   周绍和吕丽芝也拿着钱和票来交。   季冬没有要他们的,说:“你们把钱和票留着,等今年你们考上大学了,那会儿,你们再用这钱和票来办酒。”   他们两个没有考上大学,他也不好意思收他们两个的钱。   却不想,周绍和吕丽芝一听这话,立马就将钱和票放到季冬的手里,说:“我们现在就交了,现在跟着你们一起办。”   “要是今年我们参加考试,考上的话,那我们就不办了。”   开玩笑吗?   现在办酒,是九个知青一起办,要是等到他们两个今年考上大学再办,那就是两个人办?   他们两个人哪里来的钱和票和粮食请整个大队的人吃流水席?   就算是能请,那压力也非常大的。   还不如和季冬他们一起请,反正有九个人,平摊下来,一个人也不用出那么多的钱和票。   吕丽芝也赞同地点头,说:“季冬,我们两个这会儿请。等今年我们两个考上了,我们再单独请大队长他们这些大队干部和交好的人家吃饭就成了。”   “再办的话,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钱?”   今年他们两个重新参加高考考试,全部身心都放在高考上,对大队的工作都会有些懈怠,能不能赚够工分这个另说,怎么可能还赚得了钱?   季冬一想也是,点头,说:“好的。既然你们两个愿意,那就一起请。等你们考上之后,再请大队的社员吃红鸡蛋吧。”   没钱请吃饭,吃红鸡蛋也成的。   周绍和吕丽芝点头。   等吕丽芝出去之后,周绍看着季冬,脸色很复杂。   季冬才不管那么多,虽然有一个周绍他身边看着,但是他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干着自己手头上的活。   等他忙完了,发现周绍还在这里,便问着:“周绍,你还有什么问题?”   却不想,这会儿,周绍后退两步,对季冬深深地鞠了一躬。   季冬愣在原地。   “季冬,谢谢你。”周绍非常真诚地说着。   “为什么要谢我?”季冬不解地说着,“我最近没有帮着你做什么。”   事实上,穿越之后,知道自己是被周绍打的,他基本不跟周绍有什么往来。   更何谈帮着周绍。   他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周绍苦笑一下,说:“之前我们是情敌。你清醒得快,所以损失倒是没有多少,我却将所有的身家,还有我家的人脉都搭在秦桑上了。”   结果,他连秦桑的小手都没有牵到。   反而是陈铁,只花了三百块还有一些东西就将秦桑给娶进门了。他这两年花在秦桑的身上根本就不止这个钱。   季冬在秦桑身上也花了钱,不过,季冬花得少,而且及时醒悟,不像他,不撞南墙心不死。   “我还拿泥块砸过你的头。”周绍非常不好意思地说着,“我那么对你,你还愿意借你的书和资料给我复印。”   虽然他这一次没有考上大学,不过,因为一直用着季冬的课本和资料,他能系统地复习了几次课本。   并且,季冬还有那些个重难点。   他以后按照这些重难点复习,再做一些习题,肯定能考上大学的。   “不用客气。”季冬说着,“事关个人前途。虽然我看不惯你,但是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为难你。”   这可是个人前途,而不是什么事。   “再者,我之前已经得到你的赔偿,并且还打了你一顿,那一件事就掀过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他不会一直记着这一件事的,记着这一件事也没有什么意义。   周绍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幸好季冬是大量的,要是换个心胸狭窄的,他连书都不定借得到复印。   “你以后眼神好一点。”季冬看周绍这样子,忽然说着,“娶老婆,不要只看外貌,还要看人品,性格什么的。”   “我之前不懂,只追求秦桑的外貌,但是后来被秦桑坑了那么多钱和东西,也总算明白了。”   “就算我能娶秦桑,我也不会娶的。那种女人,娶回家,也是害了家里。”   周绍点头,叹气,说:“可惜我醒悟太晚了。我要是醒悟得早,那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就不会给她。我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   那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是他家里人花了不知道多少的人脉和钱换来的。本来是给他的,但是他死活闹着给秦桑。   后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是没有这么一出,他早就是大学生了,也不用再参加高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季冬说着,“你要是当初去了工农兵大学读,现在就不能参加高考了。”   “但是,工农兵大学招的学生,怎么可能比得过正规高考招的学生那么地有含金量?”   “而且,工农兵大学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学生的质量参差不齐。”   “还不如这一种统一参加考试所录取的学生的素质高。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一起学习会更好一些。”   失去工农兵大学这个名额对周绍来说,刚开始是祸,现在看来,又是福了。   虽然靠自己的努力比较辛苦一些,但是通过高考考上大学得到的毕业证和学位证的含金量肯定是比通过工农兵大学得到的毕业证要高得多。   周绍点头,再次朝 季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季冬,谢谢你。自从那个工农兵大学大学的名额失去之后,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结,现在你点醒了我。”   要不是季冬这一席的话,他估计还在纠结。   “不用客气。”季冬说着。   办流水席那一天,几乎整个大队的社员都过来了,他们户户都拿着人情钱和东西过来沾喜气。   他们来到之后,就坐下来吃流水席。   整个黎星大队非常地热闹。   饭后,李富强他们和村里的那一帮妇女在收拾着碗筷什么的,季冬则是和大队长张军还有大队支书周东仓说着话。   “支书,我们过几天就要去大学报道了。因为我家里是京城的,所以我得提前走,回家看一看。”季冬说着。   “到时我让人开拖拉机送你们到市里搭车。”张军打了一个饱嗝,说着。   季冬这些知青,也舍花本钱来弄这个流水席,桌上有肉有鱼有菜不说,还有酒。   虽然每个人分到的酒不多,但是他喝得很满足。   这么多大学生,全是从他们大队里出去的,足可以说明,他们大队的风水很好。   季冬他们给大队挣了那么大的面子,他们用拖拉机送季冬一程,也是可以的。   “那就太感谢大队长了。”季冬笑着,“我们几个知青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最久的是李富强,足足有十年那么多。行李也特别地多。”   “要是光靠自己拿,或者坐自行车的话,非常地费力。”   “大队长,你可解决了我们这个难题了。”   之前季冬就打过这一车拖拉机的主意,并且还想着凑钱给大队长油钱。   只是没等他提出来,大队长就率先将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也省得他开口了。   “应该的。”张军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着,“你们为我们大队做了那么多事。榨油厂还有拖拉机,还有我们的苎麻等等。”   “这些都是你们知青的功劳。”   没有季冬,他们哪里开得起这个榨油厂?就算是开得起来,也绝对不像今天这么管理得那么好。   “都是大队社员们的功劳。”季冬笑着,“要不是他们相信我,我们知青也没有用武之地。”   “我说,你们两个说几句就行了。”周东仓在旁边说着,“这些话,都说了几次了。谢来谢去的,我都听腻了。”   季冬和张军哈哈大笑。   笑过完后,季冬将自己今天过来跟大队长谈话的目的说出来。   “大队长,我准备上学了。”季冬说着,“这一次我之所以能考得那么好的成绩,除了自己努力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邵银老师他们。”   “他们都是知识分子,许瑾之老师还和李扬还是大学教授,我能有这么一天,全靠他们努力栽培。”   “所以,在临走的时候,我想恳请大队长还有支书,帮我照看一下他们几个老人。”   “这个没有问题。”张军想也不想,一口就答应下来,“你放心上学去吧。我会好好地照看他们的。”   “现在邵银可是我们整个公社的红人。她的医术那么好,很受大家的欢迎,大家尊敬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欺负她?”   “因为有她,整个牛棚的人也水涨船高。大家不再像之前那么仇视他们了,虽然做不到跟他们来往,可是也没有主动  去欺负他们。”   毕竟牛棚里的人和邵银的关系那么好,他们要是去欺负牛棚的人,也怕邵银生气。   邵银一生气,回头不给他们诊治了,怎么办?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没个头痛发烧的。   “之前我已经让三个小队长安排比较轻松的活给他们干了。”张军又说着,“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好好地上你的学,学好知识之后建设我们伟大的祖国。”   季冬点头,说:“那就劳烦大队长帮着看一下他们。按照国家现在这个政策,他们肯定很快就能平反的。他们也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了。”   听到平反这个词,张军和周东仓瞪圆了眼睛。   “现在有消息而已。”季冬说着,“但是消息还不确定。所以我就没有说出去。”   张军秒懂季冬说的话,也点头,说:“既然还没有确定的消息,那我们也不会将这件事给说出去。”   “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地照顾他们几个的。”   就当结个善缘。   季冬得到张军他们的承诺,这才放下心来。   整个大队就张军和周东仓的势力最大,他们既然承诺好好照顾邵老师他们,他就不用担心了。   下午,季冬拿了一些东西去张进步家里,感谢张进步将房子租给他住,并且还说了退租的事情。   对于季冬的离开,张进步一家都非常地不舍。   但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虽然不舍,但是却无法避免。   “进步哥,你得空的话,可以带上叔叔婶子还有嫂子他们过来京城旅游。我带你们去看天安门,爬长城。”季冬见他们一家那么伤感,便说着。   张进步想也不想,点头,说:“好。我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过去的。”   反正他有钱,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那就再好不过了。”季冬说着,“现在交通那么发达,我们以后肯定是有机会见面的。”   又不是古代那一种只有马车,现在有火车,虽然远一些,但是也并非不能见面。   “若是以后,邵医生他们平反了。我也还会回来这一边接他们的。”季冬说着。   “他们肯定会平反的。”   张进步点头。   从张进步家里回来之后,季冬就没有再出门,开始打包行李。   他将一些不能打包带走的送去牛棚那一边,要么就给张进步,将所有的行李都精简在两个包裹里,没有必要全带走。   离开之后,他还去了一趟县城,再次请伍宗强吃了顿饭,还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   除此之外,他还邀请伍宗强过来京城玩。   李富强他们因为要先回家一趟,早就走了。   只留下吕丽芝、钟蓁还有周绍和他。   季冬和钟蓁拿着行李,告别知青院 ,告别黎星大队,由张进步开着拖拉机送他们到夹江县的汽车站,踏上了返城的道路,开启人生新的章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八千多了。等会出去和初中同学吃夜宵,没得空写了。抱歉 第100章 回城车上   紧赶慢赶, 他们终于到达了夹江县的汽车站那里。   伍宗强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季冬他们的拖拉机停下,赶紧快步地走到季冬面前, 帮着季冬将车上的行李给卸下。   “我还以为你们要晚些才过来呢。”伍宗强边搬行李边说着。   他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没想到, 他才到一会儿, 季冬他们就到了。   “从县城到市里的汽车还要时间, 我们就想着早点过来, 免得误了车。”季冬说道。   这一次的火车票不是很好买,特别是他们买的是卧铺, 那更加不好买了。   火车票的卧铺是孙云焕帮着买的,经过一年多的调理,孙云焕的老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这一次季冬考上了清大, 所以根本就不用季冬开口,孙云焕已经把票给买好了。   季冬当然也不推辞。   从这里坐火车到京城, 要两天两夜, 像上次,他没有买到卧铺, 自己一个人坐硬坐回去, 坐得腰都要断了。   而且,硬座那里人太多,什么样的人都有, 气味还复杂, 换句话来说,气味还比较销魂,现在, 能坐卧铺,他当然不会傻得去选硬座。   只是欠孙云焕的人情,得以后再还了。   “嗯。”伍宗强应着。   张进步看着季冬和钟蓁,不舍地说:“这一次你们回京城,我们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和季冬一起去修水渠时候的场景,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季冬竟然回城了。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很快的。”季冬说着,“我师父他们若是回城,我肯定会回来接他们。或者,你们也早点过来京城这一边旅游。”   老一辈子的人对天安门和长城都有念想,而张进步又是一个孝顺的,最后会带家人去京城旅游也说不定。   “那就好。”张进步笑着,叹了一声,说,“虽然不舍,但是这一声再见也是要说的。你们两个到了大学之后,好好学习,成为祖国的栋梁。”   像他就没有机会了。   他现在基本看不下书,而且,也没有那么条件了。家里几口人等着吃饭,全靠他自己一个人赚钱,要真让他放下一切去看书考试,就算以后真的上了大学,他还不一定愿意去上。   毕竟他现在干一个月的活,再加上自己赚得外块,可以顶那些干部干几个月的活。   当然,他这一份工作是辛苦,不过,不辛苦的话,怎么可能赚得那么多。   季冬和钟蓁点头。   张进步将自己带来的礼物给季冬,说:“季冬,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些东西,你拿在车上吃。这是你婶子包的粽子,现在天还没有那么热,还是能吃两天的。”   “也省得你们天天吃馒头和烙饼。”   季冬也不推辞,接过来,道谢,说:“婶子包的粽子非常好吃,替我向婶子道谢。”   他之前也想过包粽子的,但是工序那么多,想了想,只是做了一些馒头和烙饼,还做了两惯拌饭酱,到时在车上吃。   没有想到,张进步竟然送他们粽子,这可真是太好了。   伍宗强也拿出一个袋子,说:“我也没有什么好给的。厨艺就那样,也不好送一些吃的给你们。”   “我去兑换了一些全国通用的粮票,还有一些其他的票,你们两个一人一半,在食堂里多加菜,不要亏待了上自己。”   季冬和钟蓁一听,纷纷摆手,道不用。   这些可是钱和票,不像张进步送的那些吃食,他们两个可不敢拿。   “拿着吧。”伍宗强又将那一个袋子推过去给季冬,说着,“之前我靠你们的青草膏赚了不少,而后又靠着棉花,更是赚了钵满盆满。”   “要不是季冬你,我根本就搭不上你们大队这一条线。”   试问有哪一个大队敢将自己的大队生产的棉花卖给一个做投机倒把的?根本就没有。   也是靠着季冬,他才有那么棉花卖,若不是季冬,就算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赚得那么多的钱。   “拿着。”见季冬和钟蓁还是不收自己送的钱和票,伍宗强又将那一个袋子往季冬那一边推了推,“我现在不缺这么一点东西了。”   季冬将那一个袋子给推回去,说:“大学有补助,我家里人也会给。伍大哥,这些东西你拿着吧,横竖你也准备娶妻了。”   伍宗强前不久相看了一个,他自己觉得挺满意的,所以就定亲了。   “你以后还要养老婆和小孩,这些钱和票你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他季冬又不是穷得很,哪里需要这些东西?要是伍宗强还没有定亲还好,现在伍宗强定亲了,他给他钱和票,伍宗强那个未婚妻肯定有意见的。   “不用。”伍宗强又将那个袋子推给季冬,“我已经留有足够的钱了。这些钱和票就当我送给你们两个考上大学的贺礼。”   “拿着,不要再跟我客气了。”   “可是,”季冬还是有些迟疑,说着,“你现在没有青草膏卖,就靠着棉花,也赚不了多少,这钱我们还是不要了。”   之前伍宗强有问过钟蓁要不要卖这个方子,钟蓁却摇头,说不想卖。   钟蓁不愿意卖,伍宗强也不勉强,只是有些可惜。   “伍大哥,若是你愿意过来京城的话,”钟蓁见状,在旁边说着,“回头等这个政策宽松一点,我打算建一个厂,专门来卖青草膏这些东西。我有很多的方子。”   跟伍宗强合作那么久,他们非常清楚伍宗强的人品,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做生意也成,所以就一直想着和伍宗强继续合作。   只是伍宗强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夹江县。   “不去了。”伍宗强摇头,脸上却露出笑容,“我都快结婚了。等结了婚之后,就以家庭为重。”   要是再年轻一些,他估计会愿意,但是现在让他放下手中的基业,他是怎么也肯的。   “我还有其他的门路。”伍宗强又补充,“这些钱你们还是拿着。”   “再推辞的话,我就生气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季冬只得拿了这个小袋子,和钟蓁一起向伍宗强道谢。   “可惜的是,”伍宗强叹了一声,“你们没有时间喝我的喜酒再走。”   他年底就办酒了,但是路途那么远,他也不会叫季冬回来喝喜酒。   “先恭喜再说。”季冬说着,“到年底我再看看,要是时间充足的话,我可能会回来。”   要是别人的话,他估计不会回来,毕竟路途那么远,还受罪,仅仅为了赶回来喝杯喜酒,那不值得。   但是这个人是伍宗强的话,那就值得。毕竟这两年,他能赚那么多钱,生活过得那么好,全靠着伍宗强的帮衬。   伍宗强点头,说:“快上车吧,车上好好照看钟蓁,行李和钱财什么的,也要看好,免得丢失。”   季冬和钟蓁点头。   不舍地挥别他们之后,季冬和钟蓁拿着自己的行李就进了汽车站,等汽车过来。   一直到回到汽车站,季冬都不敢回头再看一眼伍宗强张进步还有夹江县一眼,他怕自己看了,心里会非常地不舍。   “想不到,我们的知青生活会这样子结束。”在候车室里,钟蓁幽幽地说,“我也曾经想过我回城的场景。”   “但是没有想过,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她想着估计等以后,家里人想办法将师父和她弄回城,那会她再回去。   只是没有想到,高考竟然改变她的命运。   说实在话的,要是不是季冬说师父她们最终会平反,她还不定参加高考。   “高考真好。”   说到这里,钟蓁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确实非常地好,若不然,他们这些知青还得像大队的社员一样参加今年的农忙,而不是像这样,拿着行李,坐在这里等着汽车的到来,然而返程。   “我也觉得高考是一项很明智的举措。”季冬非常赞同地应着,“像我这样,不是务农的料,而且我志也不在此,要是一辈子待在农村,我不疯也会傻。”   干一两年的农活还成,要是一辈子都在田里,他怎么可能做的了?   说实在话的,这一批知青中,他最佩服的当属李富强不可。   李富强足足在黎星大队里待了十年,干了十年的农活,当凭这一份意志,他就高看李富强一眼。   钟蓁抿嘴一笑,潋滟的桃花眼弯成月牙,说:“你瞎说什么啊?我看你干活挺卖力的。”   “而且,还经常拿全工分。以前看你干活,老是偷懒,让周敏敏帮着你干,但是你忽然就变好起来了。”   要不是季冬忽然就变好起来,她是不会和季冬往来那么密切的。   说实在话的,她挺看不起之前的那个季冬,油嘴滑舌,又爱偷懒,手又松。   “人长大了都会懂事的。”季冬面不改色地说,“要是我一直没有变,也不可能在黎星大队里待那么久。”   要是原主的话,估计早就让人家里人将他弄回城了。   毕竟,农村生活是真的苦。   钟蓁点头,说:“说到周敏敏,这一次她也参加高考了,考上了她那个市里的师范大学。”   “怎么女孩子都想考师范?”季冬眉头一皱,不解地说。   “做老师比较好一些。”钟蓁说着,“稳定,还有时间照顾家庭。要不是我实在是喜欢医学,我估计也会报师范。”   从高考恢复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国家开始重视教育了,这是一个好信号。   总之,读师范不错,工作稳定,  还有寒暑假,就是教学生要耗费自己很多的心力。   “做老师是挺不错的。”季冬应着,“就是钱少。”   钱实在是太少了。   女孩子做老师还成,男孩子的话,他一般不建议做老师,因为工资太少,不足以养家糊口。   “想不到你那么财迷。”钟蓁疑惑地看了一眼季冬,“你家的条件也还算不错,你怎么会那么拼命赚钱?”   说实在话的,黎星大队那么多知青中,季冬家里给他的补贴是最多的,他们之中还有些知青还得从自己的伙食中扣出来一些寄回去给家人。   季冬的生活水平在他们之中,算是非常不错了。就这样,季冬还努力赚钱。   “钱谁还嫌多?”季冬笑着说,“要不是我自己想办法赚钱,光靠家里补贴,我这日子也不可能过得那么滋润。”   “反正我是不会亏待我自己的。”   光靠家里寄来的那些钱,哪里够他花,更别说他之前为了从革命委员会里出来,还借了伍宗强一大笔钱。   自己赚来的钱,想花就花,并且还花得舒心。   钟蓁点头,她也算是沾了季冬的光了。要不要搭上季冬,和季冬一想卖青草膏,她的生活也不会过得那么好。   师父他们的生活也不可能会过得那么好。   全是靠着季冬。   “所以,”季冬说着,“等政策宽松一些,我想和你一起合伙做生意。就是我们之前所说的那样,开工厂,卖青草膏还有你研发的那些护肤品。”   钟蓁跟着邵银一起学中医,对于中药护肤还是有一定的研究。整个知青院都是用钟蓁研发的护肤品,比市面上的好用得多了。   “可以。”钟蓁说着,笑容更深了一些,“我别的没有,这些方子特别多。”   “就是本钱不够。”   要是可以,她其实是想自己一个人做这些生意,毕竟和别人一起做,还得给别人分一杯羹。   只是,她一无本钱,二又不懂得如何去做生意,并且也没有这个时间,所以还是选择和季冬一起做好一些。   “可惜伍宗强了,要是他过来京城的话,我们就可以继续跟他合作。他这会儿不过来,我们还得重新找人。”钟蓁补充地说。   怕别人听到,她说这话非常地小声。   “可惜也没有用。”季冬应着,“我老早就跟他提过这一件事了,他想了好久,最终还是不愿意。他不愿意,我们也没有办法。”   “只能自己找人。”   钟蓁点头。人不是那么好找的,横竖这一件事情他们也不急,所以还可以慢慢地找。   汽车很快就过来了,季冬一手拿着自己的行李,还帮着钟蓁拿了一些,两人艰难地往车上挤。   等他们两个坐上开往京城的火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找到卧铺坐下来,钟蓁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要散架。   之前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   她上次回家也没有这么累。   这般想着,钟蓁将自己的心情说了出来 。   “那是自然。”季冬笑着说,“上次你回家,行李可比现在少多了。现在拿着那么多的行李赶车,当然累。”   他还帮着钟蓁分摊了一些她的行李,晓是这样,钟蓁手上和肩上还背着一些,当然累。   “什么时候我们不用坐那么久的火车就好了。”钟蓁又感慨。   季冬一下子就想到高铁。   “会有这么一天的。”季冬说着,“科技在进步。以后我们国家肯定能研发比火车还要快的列车。”   “到时,估计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到达京城了。”   复兴号三百多的时速,要是他们坐复兴号的话,七八个小时就能到达京城。   “坐飞机更快。”钟蓁说道,“可惜市里没有飞机,我们也买不起。”   卧铺都要几十块一张票了,要是飞机的话,会更贵。   季冬点头,从自己的包里拿了搪瓷饭缸,又对钟蓁说:“你把你的搪瓷饭缸拿出来,我过去帮你打热水。”   “我们先吃个饭,再休息。”   钟蓁点头,坐自己的包里拿出她的搪瓷饭缸,递给季冬,说:“谢谢。帮我多打一些热水,今天一整天都是喝冷水,胃都有些难受。”   再说了,他们带的都是干粮,喝冷水吃干粮的话,基本吃不下去,还是得喝些热水,才能吃得下去。   等季冬打热水回来,钟蓁已经将吃的拿出来,又将东西给放好了。   贵重物品什么的,也拿出来放在自己的旁边。   “你吃什么?”季冬问着钟蓁,“馒头还是烙饼,或者粽子,糍粑?”   这些他们都带了。   出发之前,他让钟蓁不要准备食物了,他自己来准备,然而钟蓁还是弄了糍粑。   “我想吃半个粽子,还有烙饼。”钟蓁说道。   一个粽子她吃不了那么多,而且吃多会腻,所以她只想吃半个。   “好的。”季冬就应着,“你吃半个,剩下的,我来搞定。”   “烙饼什么的,可以放在搪瓷饭缸上的盖子里热一下,那样更好吃一些。”   热一下软一些,没有那么硬,会更加好吃。   钟蓁点头。   他们才拿粽子出来,他们对面的那一个中年男子一见,眼睛一亮,头立马就凑过来,笑嘻嘻地对季冬说着:“小同志,你这个粽子不错,给一个我尝尝呗?”   这么油光发亮的粽子,上头还有荷包豆,饭豆,绿豆,料那么足,就算里头没有肉,这些粽子的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季冬这才注意着对面坐着的人。   一个中年男子,尖下巴,眼睛很小,一笑起来只见一条缝,而且,他的牙齿很黄,凑得太近,他们都能闻到他的口气,臭得要命。   季冬想也不想就拒绝,说:“不好意思,我们要坐很久的车,准备的粮食有限,没有办法匀一个粽子给你。你要是饿的话,可以到车上买。”   他之前也算过一笔账,车上买快餐也成,比较好吃,但是就是贵,所以他只准备在车上买一两次快餐,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其他时候都是吃自己带的干粮。   干粮有限,他吃得又多,就算有张进步送的粽子,那也是勉强够吃而已,根本不可能再匀出来给别人吃。   再者,现在粮食那么珍贵,每个人的口粮都是有一定数的,眼前这个男子张口就让他送一个粽子,想得倒是美哦。   看他穿着也不差,黑色崭新的棉衣,还想吃免费粮食,想得倒是美。   那个中年没有想到季冬会这么毫不留情就拒绝,笑容就僵在脸上,说:“小同志,你这么小气是不行的。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   “我又不吃多,只要一个粽子就成了。你不能这么对待你的朋友。”   季冬几乎要被这个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说:“你又不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要将我自己的口粮给你?我自己都吃不饱。”   “哟哟哟,小同志,你这么小气是不成的。”那个中年男子别有意味地看了钟蓁一眼,“人家女孩子都不会找小气的对象。”   他想着,眼前这个人,看着年纪很非常小,并且他对象就在旁边,他开口要一个粽子,他应该抹不开脸拒绝。   但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同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他怎么不怕他那个对象看不起?   “我就看上他的小气了。”钟蓁在旁边一听,面无表情地说,“他要是大方,我还看不上他呢。”   “我们自己都不够吃,他要是拿我们自己的口粮充面子,就算他同意,我也不会乐意的。”   说罢,钟蓁瞪了季冬一眼,又说:“你还不快拿出筷子,将这粽子分一分,傻愣着做什么?”   季冬之前根本就没想到钟蓁会出声,所以愣了一下,不过被钟蓁这么一瞪,立马就回神,腆着笑脸,说:“好的,好的,你别生气,我马上就拿筷子。”   说罢,他将放在旁边的筷子拿出来,从中间将粽子这么一夹,而后才对钟蓁说:“好了,现在可以吃了。”   说罢,将手中的筷子递给钟蓁。   钟蓁点头,接过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季冬也拿出自己的筷子,也开始吃了起来。   那个中年男子见季冬不搭理他,没有办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季冬他们吃。   等看到那粽子里头有肉时,特别是看到一大块肥肉,口水立马就下来了。   竟然是有肉的粽子。   看着看着,他就再也忍不住了,说:“小同志,既然你不愿意送一个粽子给我,那我给钱,你卖一个粽子给我吧。”   “给你五角钱。”   那个中年男子一副肉痛的样子说着。   有肉,五角就五角吧。   “不卖。”季冬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粽子只够我们自己吃。”   “你有钱就去买火车上的快餐吧。”   说罢,季冬又继续吃了起来。   中年男子被屡次拒绝,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就这些了。 第101章 偷盗   不管这个中年男子的脸色多么地可怕, 季冬和钟蓁两个专心地吃着他们的粽子,吃过粽子之后,两个又吃了一些烙饼。   这烙饼有加鸡蛋的, 也有没有加鸡蛋的,因为鸡蛋放不久, 所以季冬先拿了放鸡蛋烙的鸡蛋饼出来放在搪瓷饭缸的盖子上面热着, 让烙饼更加软和一些。   金黄的饼, 煎得有些焦, 上头飘着一丝绿色的小葱花。   那个中年男子的眼睛几乎都要粘在那两个烙饼身上了,眼珠子转也不转动一下。   “有一点点温热。”季冬拿着油纸袋, 吃了一小口,便说着。   为了方便吃,他一个烙饼装一个油纸袋, 虽然麻烦一些, 但是很是实用。   毕竟条件有限,他们总不能每一次吃东西之前都去洗手, 然后吃完油汪汪的饼之后, 再去洗手。   钟蓁点头,笑了笑, 说:“车上的条件就这。幸好不冷, 要不然,这饼就咬不动了。这子就好了。”   这子的饼也挺好吃的。   “那你多吃一点。”季冬将嘴里的饼咽下去,说着, “今天没得吃什么, 多吃一点,免得半夜饿就不好了。”   大半夜饿的话,又没有灯光, 就算是想起来吃饭,也不方便。   钟蓁边嚼着饼,边点头,说:“我吃这么一些就可以了。吃太多的话,等会太撑,不好受。”   季冬点头。   他吃完这个饼之后,再拿一个馒头出来吃了,这才饱。   等钟蓁将热水喝光,季冬这才将他们搪瓷饭缸给装好。   整个过程中,即便是被那个中年男子给紧紧地盯着,他们两个也是一点也不搭理这个中年男子。   吃饱之后,钟蓁站在过道里。   “你怎么不坐着?”季冬见钟蓁忽然就站起来,就站在过道里,疑惑地问着,“这火车不平稳,站着不好。”   “刚吃饱。”钟蓁应道,“要是一直坐着的话,腰会变粗。”   她还没有对象呢,腰变粗的话,身材就会变难,到时,先不管她未来的对象的感观怎么,她自己就先觉得不好。   而且,还不利于身体健康。   季冬下意识地往钟蓁的腰部过去,此刻,钟蓁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袄,那棉袄虽是碎花的,但是着一点也不土,收腰处还做了处理,正好凸显钟蓁的腰身。   那腰非常地细,他的一双手都好像能掐住。   季冬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赶紧快速地移开眼神,不敢再。   不过,一移开,他就到坐在他对床的中年男子痴痴地着钟蓁,眼神几乎要粘在钟蓁的身上了。   这个中年男子的眼神,比刚才到他们吃粽子的时候的眼神还要饥饿。   季冬眉头一皱,就站起来,像钟蓁这一边走过来。   如此□□裸的眼神,钟蓁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眉头也是皱了一下,而后瞪了一眼那个中年男子:“什么?回家你家婆娘去。”   这种眼神她得多了去了。之前黎星大队的时候,那些二流子还有无赖就是这么她的。   所以,她根本就不敢将脸全部露出来,留着齐眼的刘海,宁愿平常热一些,也不将自己的脸暴露出来。   甚至连衣服也不敢穿得太紧身。   人性这个东西,她一点也不想挑战的。   这会儿想着,都已经回城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所以就挑了这一件收过腰身的棉袄来穿。   哪个女孩子不爱俏?   她也是女孩子,眼着环境好一些了,却没有想到还是那么坑。   这个中年男子的眼神也太□□了。   季冬这会儿也走到钟蓁的身旁,同瞪了那个中年男子一眼,冷冷地说:“你再这盯着我对象瞧,我等会就要去叫乘务员了。”   现在流氓罪判得还算是挺重的,只是眼前这个人丝毫不怕,光明正大地盯着钟蓁瞧。   这个男人的模,这猥琐的表情,这恶心的眼神,季冬恨不得上前打他一顿。   那个中年男子嘿嘿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很是无赖地说:“你又没有你们。我还没有说你们偷我呢。”   “再说了,毛都没有长齐,有什么好的?”   也就是小蛮腰不错,着很细。再者,这个女的皮肤也挺好的,还有着一双勾人的眼睛。   要是再长开一些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她的眼睛是不是瞎了,竟然上那么小气的家伙,还维护那个家伙 。   若是跟着他的话,他肯定带着她吃香的,喝辣的,甚至在这火车上,他也可以请她吃快餐。   长得不错,就是眼睛有些瞎,没跟对人。   那中年男子可惜的咂巴一下自己的嘴巴。   可惜了。   钟蓁气得脸都红了。   季冬也气得不清,正想怼那个中年男子,却见那个中年男子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双手抱胸已经入睡。   季冬这一口气啊,直接就堵上嗓子眼上。   有心想将这个男子叫起来大骂一顿,但是又觉得因为这的事情而大骂,有失风度。   左右为难之时,季冬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中年男子。   “等会你睡上铺。”季冬小声地对钟蓁说,“你睡下铺的话,我不放心。”   钟蓁的票是下铺,考虑她是一个女生,季冬就想着让她睡下铺更方便一些,所以就让孙云焕帮着钟蓁将票买在了下铺。   现在有这个猥琐的中年男子在对面,季冬自然不敢让钟蓁睡下铺。   还是睡上铺更加安全一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钟蓁想也不想就点头,说:“嗯,好的。我刚才也想提出来了。”   被那个中年男子这么着,而且,那个中年男子还露出那种眼神,钟蓁恶心得想吐。   她怎么还敢睡下铺。   这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事,那后悔都来不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钟蓁觉得自己的肚子没有那么涨,让季冬着东西,她先去洗漱,而后再回来着东西,让季冬去洗漱。   那么多的东西,他们可不敢将东西全放在这里,肯定得留一个人着才成。   “将贵重的东西放好。”睡前,季冬小声地对钟蓁说。   钟蓁点头,说:“嗯。我晓得的。”   贵重物品,包括通知书,钱还有票什么的,她分成两个袋子,全都放在衣服里头,除非小偷能将她穿着的衣服撕掉,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偷得到的。而后,她又弄了一个袋子掩人耳目。   “你自己也将你的东西保管好。”钟蓁也叮嘱着季冬,“你睡在下面,更加容易被偷。”   季冬点头,说:“嗯。我放好了的。你放心。早点睡吧,今天一天也困了。”   “晚安。”钟蓁安心地闭上眼睛睡觉,心里却觉得很是奇怪,明明季冬比她大不了多少,但是季冬非常地靠谱,并且还有一种能让她安心的力量。   奇怪。   钟蓁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而后没有再想。   季冬铺好自己还来的被单之后,而后拉上被子,也沉沉睡去。   车灯很快就关了,中途,季冬听得有一个人进来车厢这里,好像是半途上车的旅客。   应该是一个女孩子,脚步很轻,跟乘务员说话的声音细细小小的。   季冬想睁开眼睛是不是他对面床的上铺上车来了,可是,他费劲地睁了一下,发现眼睛确实是睁不开。   睁不开,他也不挣扎了,便沉沉地睡去。   半夜,睡在季冬对面的那一个中年男子林康换好车票,提着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因为上车之后就没有吃过东西,只喝了点热水,所以现在饥肠辘辘,手软脚软的。   他肚子饿得能吃下一头牛,林康毫不客气地想着。   临下车的时候,他往季冬那一边了一眼,等到是季冬睡在下铺的时候,气得。   他不就是想吃他们一个粽子而已吗?至于这么防着他吗?   他像那一种耍流氓的?   想到这里,想到今天晚上到的那个肉粽子,林康眼珠子转了转。   最后,他还是敌不过自己内心的渴望,快速地往四下了一眼,只到周围黑乎乎的一片,耳边则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林康的心跳得飞快,他极力仰住自己,这才使自己不会得意地笑出声来。   天赐良机!   他将自己手中的行李放到自己的床铺里,而后放轻脚步,慢慢地走到钟蓁和季冬两个的床铺前。   他低头了一眼季冬的床,只见那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正被那个年轻仔死死地攥着,即便是那个年轻仔睡得那么熟,他也能感受到那个年轻仔攥包的力度。   林康心里暗骂一声。   果然是防他防得紧,不仅调换了床铺,并且还将自己东西拿得那么严实。   呸,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家伙,就算是真的有身家,那身家也不会厚到哪里去。   至于将自己的包裹攥得那么严实睡觉吗?   林康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将季冬的包裹给拽出来。   这风险太大了。   这个年轻男人容易警醒一些,而不如直接对那个年轻女人下手。   林康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让自己不再犹豫,要不然等下车之后,什么东西也没有捞着。   这般想着,他的手就飞快地往上一伸,立马就将自己早就好的那个包包那里一拉。   他的动很轻很轻,又非常快,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钟蓁的那一个包包就在没有惊动钟蓁的情况下,被他拿到手。   他也顾不得查这个包包里头有什么东西,更加顾不得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将包包还给钟蓁。   他下意识地了一眼那个包包,而后走人。   却不想,忽然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有小偷。”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季冬一个翻身,下了床,将自己手中的包迅速地塞到钟蓁的怀里,而后一把就拉住林康的手,喝着:“你偷我们的东西?!”   “季冬,抓着他。我的包包被他拿走了。”钟蓁飞快地将季冬塞到她怀里的包包拿好,而后大声地说着。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又颠簸,还听到火车运行时发出的声音,虽然累极,但是一点也睡不着,脑海里浮现得都是在黎星大队的点点滴滴,并且还忧心她离开之后,师父他们怎么办。   正想着,忽然觉得手上一空,睁开眼睛一,是有一个男的将她背包给拿走了。   那个男的动非常地轻,倘若她睡着了,肯定察觉不到的。   这是小偷。   她毫不犹豫地叫了出来。   “放开。”林康喝着,“你们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准备下车,走到这边来而已。”   说罢,他使劲挣扎,并且用另外一只手去打季冬。   季冬刚开始有些不放在心上,毕竟眼前这个人的体格那么弱,一就是猥琐下流没有什么货的人,但是等那拳头带过来的风扇到他的身上的时候 ,季冬立马就提高警惕,快速地往旁边一闪。   林康反应也非常快,见自己这一拳落空,立马又攥紧拳头,又往季冬身上招呼去。   这一次,是直接招呼到季冬的头上。   早就有防备的季冬,怎么可能会让他打到?   他快速地闪过一旁,而后化被动为主动,一拳就打到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腰部。   林康吃痛,痛呼出声,力气忽然就涨起来,一把就甩开了季冬,两手握拳,又继续往季冬身上招呼。   季冬也两手握拳,迎了上去。   轮打架,他季冬还没有怕过谁。   只两下,林康也知道季冬是一个厉害的。   终日打雁,却不想这会儿被雁啄伤了眼。   林康心里暗恨,将手腕中的那个包包往季冬的身上一摔,趁着季冬忙着捡包包的时候,自己连行李也不要,快速地往别的车厢里跑去。   幸好这个时候车门准备开了,他逃到别的车厢里,等车门一开,立马就下车,到时就算那个年轻仔想找他,也找不着。   林康倒是想得挺美,只是事实并不如他所愿,他才跑了两步,就被人拉住手。   “放手。”林康一边挣扎回击,一边厉声喝着,“今天你们最好把爷放了,要不然,哼。”   “爷在道上可是有很多的兄弟。”   以前别让他到这一男一女,要不然,他让他们知道林字怎么写。   季冬一声不吭,一只手牢牢把着林康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不断地回击林康,而后再趁势一把抓住林康的另一只手。   林康自然不甘心被逮,他公然在列车上偷盗,要是被逮到的话,坐牢那是少不了的,严重的话,牢底都会坐穿。   他当然想逃。   反正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偷到。   林康伸出自己的腿,往季冬的腰部踹去,企图将季冬踹倒在地上。   只是,他仍然低估了季冬的反应力,他的脚刚踹出,季冬似是有所感一,也伸出自己的脚,狠狠地往林康的脚踹去。   他发了狠,用了十足的力。   林康被季冬给踹到,痛得嗷得叫出声,挣扎的力度也少了许多,并且脚上的攻击也没有了。   季冬趁机将林康的双手反绑在他的身后,喝着:“走。走回你自己的床铺去。”   “我劝你小子识相的话,最好尽早地放开我!要不然,以后走夜路还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死的。”林康也发狠了,叫嚣着。   他干了那么多票,也不是没人发觉,可是那些人都没有像现在这两个愣头青那,直接就叫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还贼大胆,直接就动起手来。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的事情 ,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   “等你坐牢里出来再说。”季冬也冷冷地回着,“我既然能送你去坐牢,我就有把握再送你一次。”   “个贼,气焰那么嚣张,一点也没有将党和政府放在眼里。”   说罢,季冬擒住这个人的力气重了些。   “放开我。”林康挣扎着,“要不然,我让你好。”   季冬才不理他,将这个人拖到他们床铺这边,正想叫钟蓁去叫乘务员过来,却见这会儿钟蓁拿着那两个背包,应该和乘务员走过来了。   也是,他这一边发生那么大的动静,要是乘务员不过来的话,那才怪。   一共来了两个乘务员,一男一女。   那个男的拿出手电筒,瞧着季冬这一边照了一下,皱紧眉头问着:“这么晚了,你们不休息,在这里瞎胡闹什么?”   “影响到别人休息了。”   他听到声音立马就赶过来,一过来,就到有一个小姑娘急急地过来找他们。   他们也顾不得问是怎么一回事,听到有人嗷叫,快速地走过来这一边。   没想到竟然到这场景。   “乘务员。”钟蓁立马就解释道,“他们不是在胡闹!那个中年男子想偷我的背包,被我们逮住了。”   “他是个小偷。”   在不是她们机灵,现在早就让这个小偷得手了。   “我不是小偷。”林康镇定地说着,脸色非常地严肃,“我准备下车了。拿着行李准备走到车门前。不过,这两个疯子却硬说我是小偷,还把我绑紧来了。”   “哈,我是招谁惹谁了?”   “好短短的,要受这种罪,被人当成小偷给抓起来!”   他说得飞快,季冬还没有开口,他就叭叭叭地说得起劲。   季冬也不管他,任他说着,反正证据确凿,他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林康飞快地往钟蓁那里了一眼,也幸亏乘务员打开手电筒,他得以一眼钟蓁的脸色。   只见钟蓁面无表情地着他。   不知为何,林康心里一突,只是,现在只能一条黑走到底了。要不然,他真得把牢给坐穿。   “乘务员,我今天中午他们吃粽子吃得喷香,当时我就想让他们给我一个粽子。他们不给。”   “不给就不给,我后来也没有说什么。但是你不给我粽子,晚上也不能子污蔑我啊?”   “这可是要坐牢的事。我儿子今年读高二,成绩非常地好,要是我坐牢了,他高考就算考上名牌大学,这政审方面肯定不过关的。”   “我跟你们又没有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反正他咬死了不认,谁能让能把抓进牢里。   “呵。”季冬冷笑,说,“大半夜的,你要是下车的话,你会连自己的行李都不拿?”   众人听着他那么一说,立马就往林康的床铺过去。   果然,到他的行李好好在床铺上,众人林康的表情都不同了。   “现在是贼喊抓贼?”其中一个乘务员冷笑一声,说着。   “可不是呢。现在被我们抓住了,不想坐牢,就想贼喊抓贼。”季冬也冷笑着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晚上的时候,空口白牙就想让我们给他一个粽子吃,这可是肉粽,我们平常都舍不得吃。也就是出来坐车,咬咬牙才做的。”   “他没捞着我们的粽子,所以晚上上车的时候 ,就想偷我们的东西。”“幸好我们反应快。”   林康一咬牙,涨红脸,大声喝着:“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得上你的东西?”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只是想下车。谁知道就被你们当成贼抓起来。你们说我偷东西?我偷什么了?”   钟蓁立马就将自己手中的包给拿出来,将那一个包包举到乘务员面前,说:“你偷我这个包了!在火车上,我睡不着,你偷我的包的时候,我立马就发现了。”   “要不然,我这个包就被你偷走了。”   林康鄙夷地了一眼钟蓁,嗤笑一声,说:“俗话说抓贼抓脏。我手上又没有拿有你的背包,你凭什么说我是小偷?”   “你和抓住我的的那个男的是对象,你们两个当然说什么都成啊。黑得说成白,白得说成黑,全凭你们的一张嘴。”   “你说我偷你的包包,我还说你们诬赖我呢。偷不偷的,全凭你们一张嘴。”   “呵,不想给粽子就算了,用不着这么毁我。”   反正又没有证人,赃物现在又不在他的手上。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成。   只要他咬牙不认,这两个人也没有办法指证他是小偷。   钟蓁几乎透过黑夜到眼前这个中年男子那得意的小眼神了。   真是恶心得要命。   “我们报警。”季冬淡定地说着,脸色很平静,“既然我说这个中年男子偷了,但是这个中年男子说自己没有偷。那么,只能将那个包包拿过去鉴定指纹。”   “这个包包是我对象的包,平常一直是我对象在背着,我连碰也没有碰到过,所以这里头会有我对象的指纹。”   “要是这个中年男子曾经偷过的话,包包上前肯定会留有他的指纹。”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多说也没有什么用,只是给你狡辩的机会而已。”   “那就把一切交给证物,让证物自己说话。”   乘务员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也没有说话。   林康见状,心思转了转,说:“什么鬼指纹?现在哪里有验这种东西的?”   “怎么没有?”季冬嗤笑一声,说,“我们每个人的手指的指纹都是不一的。而用手去拿东西的时候,那东西总会留下的我们的指纹印。”   “这个很简单,一去验就知道了。既然乘务员不相信我们的话,那只能让证物开口。”   “我对象的包里头装得都是贵重物品,这个包包平常都是她自己保管的。要是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曾经动过我对象的包的话,那上头肯定有他的指纹。”   “所以,去验,立马就去验。到底是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可是。”那个乘务员迟疑了,说着,“下一个站是北市,是一个小城市,估计没有验指纹这种机构。”   就算是有,也得花钱去验,那到时候,谁来出这一笔钱?这又是一个难题。   林康提着的心立马就落下来,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最好是没有这种机构,要是有这种机构的话,他不知道怎么死?早知道还可以验指纹,那他就该戴着手套来偷东西。   这次虽然凶险,可是也学到经验了,以后还是戴着 手套靠谱,免得像今天这,落到这种场地。   季冬就坐在林康的后面,林康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包括林康轻轻地松得这一口气。   他冷笑一声,说:“那就不在北市下,直接去京城里。我知道京城那里有一个单位是专门验这个的。”   “我们就去京城验。费用我全负责,要是真的验出来有这个中年男人的指纹,那么,这牢他是坐定了。”   林康吓得有些哆嗦。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小年轻竟然那么地虎。说去京城就去京城,说验就验。   一丝犹豫也不带的。   并且,他直接说费用他全包了,可想而已,这个小年轻的家底不错。   “你说去就去啊。”林康扬高声音,大怒道,“我是买到北市的票。等会就要下车了。我去北市是有事情要办理,你直接让我去京城,耽误我的事情怎么办?”   “耽误我的事情不要紧,耽误组织的事情那就大条了。”   季冬听到这里,毫不客气地冷笑,说:“耽误组织的事?你这种惯偷会有什么组织?”   “想太多了。”   “一就是贼眉鼠眼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组织上的。你要是组织上的,也是组织的败类。”   季冬说话的语气重了一些,那两个乘务员见状,眉头皱紧了,说:“这个小同志,你话别说得那么满。”   “除了鉴定指纹这个之外,你还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中年男子是小偷?要知道,这火车刚开没有多久,从这里到京城,还有两个白天,一个半黑夜。”   “我们没有那个权力扣留这个人那么久。”   听了那么久,他现在也能肯定是这个年轻人说得对。   但是对又有什么用,得讲证据。   没有证据,光空口白牙,怎么能行?   季冬和钟蓁都沉默了。   确实,大晚上的,也只有他和钟蓁到,要是他和钟蓁是陌生人还好说,但是这会儿,他和钟蓁正在处对象,那肯定是不成的,人家也不相信他们的话。   亏就亏在这里了。   林康心里得意,差点就想挣扎着跳起来了。   正是因为晚上没有什么人到,所以他买票的时候,一般咬牙买卧铺,毕竟,现在能买得起卧铺的人,非贵即富,只要他小心一些,总会有一些油水来捞的。   没想到今天踢了铁板。   不过,他会好好地吸取今天的教训的,以后会更加小心一些。毕竟他只有这么一条小命,生活还没有享受够呢,要是玩完了,他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他自己。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了,只听得火车前进的发出的“哐啷哐啷”的声音和周围听到动静,过来围观的人的议论声。   不管是季冬,还是钟蓁,脑海都在飞速地转动着,在想着还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人是小偷。   这人肯定是一个惯偷,这做事做得滴水不漏。   “怎么?”林康见季冬久久不发声,心里得意,嘴巴也不由自主地翘起了,他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挣扎出,不过,他也没有勉强,反正等会乘务员判定他没有偷东西的时候,这个年轻仔还不是得乖乖放了他。   他不着急。   他还是想想,待会要什么的赔偿更好一些。   哼,刚才被这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仔给打了一顿,腰还腿那里痛得要命,肯定出黑痧了。   粽子,钱,票子,一不能少。   乘务员见季冬和钟蓁久久不答,有些急了。   他们两个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其中那个高大一些的乘务员,便问着过来热闹的众人:“你们刚才有谁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有人到整个过程吗?”   “没有。”人群中立马就有人回着,“ 我们只是听到有打架声,还听到有人痛苦地叫,被惊醒,就过来。”   出了这种事,不弄清楚的话,他们怎么可能还继续睡得着?   “主要是天太黑了。”一个女声说着,“太黑了,我们过来之后只到有两个人打架,然后你们就过来了。”   “我们什么事都不知道。”   到了休息时间,车厢就熄灯。那么黑,事情又发生得那么久,他们听到动静之后,立马就赶过来。   哪里顾得上拿手电筒?   没拿手电筒,就不清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人群中又有人应和,“黑乎乎的,谁是谁都不清楚,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们听到他们的打架声,还听到他们喊小偷。”   “小偷这事是确实发生的,只是不知道谁是小偷而已。”   这事谁也说不准,毕竟没有亲眼到的时候,谁也不敢说准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还听到有人威胁着,要是不放开他的话,走夜路得小心一些。”   “是的。我也听到了。就是声音太过嘈杂,又黑,不知道是谁说的。”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说的都是关于这一件事的,可是就是有一个问题,因为车厢太黑,并且事情发生得太急,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结束。   所以他们都不清楚是谁说了谎。   这两个乘务员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办呢?   总不能一直僵持着吧?   而且,要是真的去京城检验指纹的话,那就闹大了。   林康心里得意,他再次挣扎,但仍是被季冬死死地压着,一动也不能动。   林□□气了,喝着:“快放开我。我又不是小偷。”   被这么多人在黑暗中着,虽然知道这些人不到他的脸,但是也能想到他一个壮汉竟然被一个半大的小子压着,林康就气得很。   要是这事传出去,他林康以后还怎么做人?   “不是小偷?”季冬冷笑,“等验出指纹你再说这话吧。”   “我说你是小偷,你说我诬赖你。那好,我们三个都去验。谁去坐牢。横竖我们三个都是犯罪嫌疑人。”   “既然是犯罪嫌疑人,那么我肯定牢牢地抓紧你,免得你跑掉了,怎么办?”   林康咬牙,恨得肠子都青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块铁板竟然会那么硬,他踢一脚,脚痛得很呐,脚痛不要紧,问题是这一块铁板还不打算放过他,还要死倔着想拖他去死。   “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我是小偷。”林康大声地吼着,“你们也没有找到证据。好哇,你们两个对我一个,你自己年轻,有力气,死死地擒住我老年人。”   “打我不说,还踢我,现在还反绑着我的手,这还有没有将党和国家放在眼里?”   “把我们这些当家做主的主人放在眼里?”   “你快放开,我手都要断了。”   说着,也顾不得面子了,啊哎呀地叫了起来。   他叫得极大声,又极为夸张。   季冬恨不得拿抹布堵住他的嘴巴。   不过,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他只得恨恨地将林康给放开。   林康恢复自由之后,立马将自己的手给拿出来,使劲地揉着自己的手腕。   他喊得是有些夸张,但是痛倒是真的。   这个小子晚上吃了那么多肉和蛋还有饼什么的,力气贼大。   他输就是输在自上车之后,想着应该会很快下车,所以就没有花钱买东西填一下肚子。   要是他填一下肚子的话,肯定是有力气顺利逃脱的。   他才不是技不如人呢。   肯定是这的。   他林康纵横江湖的时候,眼前这个年轻仔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哟哟哟。”林康见季冬和钟蓁都不说话,抖了起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着,“不就是要你们一个粽子吃嘛,又是诬陷,又是拳打脚踢,这会儿还将我的手腕弄成这。”   “你们可真够恨的。有肉吃的资本主义者对我们这种老百姓坏透了。”   这是将他们的事情一下子就上升到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对立面去了。   这可是政治问题。   季冬心里一凛,冷笑一声,说:“自己做贼,被我们抓到,死命狡辩。”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季冬乘务员,非常郑重和严肃地说:“我报警。我和我对象,还有这个小偷一起去京城验指纹。人的嘴巴可是会乱说,但是证件的嘴巴不会乱说。”   “你叫得那么大声,不就是不敢跟我们一起去京城,怕我对象的包包里验出你的指纹。”   “你说你要去北市办事,你哪一个组织的?回头下列车之后,我就打电话找人,让你那个组织另外安排人去做你的活。你安安心心地跟我们去京城。”   “要是查出来是冤枉你的。那么,我会给你一定的赔偿。要是真的证实你真的是小偷的话,那你就等着坐牢吧。”   林康一听,心里非常地慌,说:“我去北市办事,这事只能我去办,别人去不成。你找我们组织也没有用。”   季冬冷笑,说:“怎么就除了你别人办不成?整个地球又不是围绕你转,我们国家人才多的是,你还是不要狂妄自大吧。”   “好了。把你的组织和你的姓名告诉我,等明天上班之后,到达站点,我下车报警,顺带处理好你这一件事。”   林康立马就吱唔起来。   众人一他这模,这不够光明磊落的反应,哪里还明白事情的真伪。   可恨就算是自己知道了,这会儿又没有证据来证明是他偷的东西。   众人都沉默下来,一时之间,只听得火车前进时发出的“哐啷哐啷”的声音。   “我到了。”忽然,有一声细细小小的声音传来,“我亲眼到的,能做证吗?”   众人立马就朝声音源头过去。   只见在他们的头顶,那个中年男子的上铺垫,一只小手高高地举起。   “你说。”乘务员立马就说着。   “我上一站才上车,上车的时候 已经关灯了,很晚了。”   “因为上得晚,我没有那么快睡着,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然后我就听到有声音,刚开始我没有注意,不过,等听到行李放在车铺上的时候,我就睁开眼。”   “我到他。”那一只小手指着林康,“这个中年男子,走到这对年轻同志的床铺面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将那个女同志的包包给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抓住假期的尾巴,继续日万!甜醅君都那么拼了,小天使不多撒撒花咩?乖巧~ 第102章 回家   林康一听, 心虚得要命,立马就涨红着的脸,吼着:“你瞎说什么?我只是想走出车门而已。”   “再说了, 那么黑,你怎么看得见?骗人也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   那个女不是一直没有出声吗?   怎么这会儿竟然出声了?   他可小气她了, 想不到瘦瘦小小的一个女的, 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才没有骗你呢。”那上铺的人说着, 声音弱了一些, “我亲眼看到的。是,确实是没有灯光, 不过,有月光,我看到了。”   “今天晚上的月光不是很亮, 但是我们床铺那么近, 就算只有一点点月光,我也能看得见。”   “别狡辩了。你就是贼, 我亲眼看到了。”   最后这一句话, 声音还是那么地弱,但是却是非常坚定。   “现在有人证, 也有物证, 还请乘务员将他给抓走。”季冬说着,上前一步,想将林康给抓住。   只是林康见势不妙, 快速地往另一头的车门跑去。   然而, 并没有什么用。   早在他上铺的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就有人盯着他了,那两个乘务员更是, 见他跑,立马就跑过去抓他。   他人虽是厉害,只是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根本就打不过那么多人,所以林康还没有到车门前,就被抓住了。   一被抓住,他使劲地挣扎,两条腿就像被钉在车厢里一样,死活不愿意走。   “走。”那两个乘务员恼火了,其中的一个大声地喝着,“有胆子偷东西,现在没有胆子去派出所?”   “赶紧走,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休息。”   “你再不走的话,我们就拖你走了。”   林康只得跟他们走了,临走之后,他回头,狠狠地瞪了季冬一眼。   因为季冬的手电筒正对着他的,所以林康这一个凶狠的眼神,季冬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季冬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萍水相逢的一个人,就算那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从监狱里出来找他复仇。   再者,现在严打得厉害,即便这人的背后有组织,那也不怕。   围观的人散了之后,季冬和钟蓁这才对对面上铺的人道谢:“谢谢你了,同志,要不然,这事也没有那么快解决。”   “不用客气。”那声音弱弱地说着,“我刚开始害怕,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出来作证。对不起了。”   “没事。”季冬笑了笑,说着,“晚些出来作证也是可以的。谢谢了。”   “不客气。”那边就说着,“你们将自己的东西好好保管好吧。”   “那是当然。”季冬应着,“你也是。耽误了你的休息时间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吧。”   “好的。”那个女同志应着,声音跟刚才相比,终于大了一些,“你也早点休息吧。”   跟对面上铺那个人说完之后,季冬这才对钟蓁说着:“你要不要喝点热水?”   钟蓁摇头,说:“不喝了。我现在的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了。”   刚才真是把她给吓死了。好好地睡在床上,竟然有人过来偷她的包。   幸好她没有睡,要不然这包铁定没了。   虽然这包里头装得上不贵重的东西,不过,被偷了她也心痛。   “吓坏了吧?”季冬轻声问着,“别怕,我在这里。那人已经被抓了。”   钟蓁摇头,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急急地问着:“季冬,你刚才和那个男的打架,有没有哪里被打到?”   “我去拿红花油。”   说着,她根本就不等季冬回答,立马拿出自己的背包,想拿出放在里面的红花油。   季冬伸手去阻挡钟蓁,不出意外地,碰到了钟蓁的手背,凉凉的。   他立马就将手给伸回来,说:“不用。他没有打到我,反而被我打了一拳,踢了一脚。”   他可是用了死力气去打的,还有踢的时候,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那个男的现在应该很痛。   想到这里,季冬都有些同情那个男的。什么都没有偷到不说,还挨了他打,并且还得坐牢。   “那就好。”钟蓁点头,松了一口气,“以后遇到这事,要是那个男的太强悍,就不要跟他打了。”   “万一他带了刀子,那就可怕了。”   “我也不应该叫的。”   想到刚才的事情她就后怕。   要是她不叫抓贼,季冬也就不会被惊醒跑去追那个贼。今天还算是好了,至少那个贼没有带刀,若是那个贼带了刀,有可能会发生的后果她一点也不敢想象。   “嗯。”季冬应着,说,“放心吧。我不会那么鲁莽的。东西重要,但是命更重要。我也是衡量过,这才出手的。”   其实出手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毕竟前世的时候,不管是坐火车,还是坐飞机什么的,都要安检。   根本不可能出现有带刀的情况,他也从来没有往这处想过。   钟蓁提醒,他才知道。   “ 没事就好。”钟蓁低低地说,“先休息吧。太晚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太晚了,再在这里说话,会影响到其他人休息。   “好的。”季冬应着,“你好好休息。不要怕,在我在呢。”   钟蓁听到这话,心里暖乎乎的。   其实事情发生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怕,只是事后,心里害怕而已。   季冬说有他在呢,钟蓁还有些慌乱的心立马就安定下来。   第二天季冬和钟蓁起来,发现对面坐着一个又瘦又小的女同志在吃着糍粑。   这个女同志留着一个学生头,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棉袄,很小一只,面容清秀,此刻,正在慢慢吃着煮熟的鸡蛋。   她听到动静,看到季冬他们,朝他们羞涩地笑了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季冬和钟蓁也朝她笑了笑。   洗漱之后,钟蓁拿出两个粽子,递给那个女同志一个,说:“同志,昨天晚上多谢你了。来,吃个粽子,要不是你出来作证,那个贼还要狡辩呢。”   “要是真的将那证物还有那个贼弄到京城去验指纹,不仅得花费钱,还得花费时间。我们俩个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他的身上。”   那个女同志受宠若惊,急忙将钟蓁给的那个粽子往钟蓁这一边推回来,推辞说:“不用客气。我刚吃过早餐了。”   “这粽子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钟蓁又强硬地推回去,说:“你早餐只吃一个鸡蛋怎么饱?这粽子你吃,我们还有呢。”   “就当是谢礼,你也别推辞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个女同志只得接了。   季冬这一边也将粽子给剥开,用筷子夹用两半,对钟蓁说:“你先吃着,我去打热水过来。”   钟蓁点头应好。   他走后,那个女同志看了季冬的背影一眼,脸上略带着一丝羡慕说:“你对象可真体贴。”   钟蓁有心说季冬不是她对象,不过,昨天晚上却说了季冬是她的对象,听到这里,只得点头,尴尬地笑了笑,说:“别看他年轻小,但是挺会照顾人的。”   那个女同志笑了笑,剥开了自己手中的粽子。   经过交谈,钟蓁知道这个女同志叫刘玲,也是去京城上大学的。   “那么巧。”刘玲听到钟蓁说她也是去上大学生的,惊讶的张大嘴巴,好一会儿才合上,“这就是缘分啊。”   钟蓁笑着点头,说:“是啊。”   所以了,等季冬回来之后,这两个人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了。   吃过早餐之后,季冬收拾一下垃圾,粽子叶,鸡蛋壳什么的,钟蓁继续和刘玲聊天。   “对了。”刘玲问着,“你们是哪里人?也是知青吗?”   “京城人。”钟蓁回着,“也是知青,去年通过高考,才得以回城的。要不然,这个点应该在地里忙活了。”   确实如此,像周绍还有吕丽芝,此刻应该在地里忙活着。   “我也是知青。”刘玲笑着说,笑容有些腼腆,“也是京城人,也是通过这一次高考才回城的。”   “那真是巧合了。”钟蓁的笑容深了一些,“没有想到我们竟然是老乡。”   刘玲笑了笑。   等钟蓁知道刘玲竟然考上清大时,更是诧异地看着刘玲,说:“你好厉害。”   她和季冬还有李富强来什么能考上北大和清大,那是因为他们提前看书,并且还有李扬他们教导。   但是刘玲却能在接到高考恢复的消息之后,才复习考上清大的。   刘玲可比他们厉害得多了。   刘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都是运气。”   要真是运气就好了。   她提前知道高考即将恢复的消息,早早就开始看书做题,不分白天黑夜看书,为了看书,吃饭的时间都省了,才会变得那么瘦,这才考上了清大。   眼前这两个才是真正厉害的。   他们得到高考恢复的消息比她迟,就这样,还能考上清大,北大,说实在话的,她心里妒忌得很。   “哪里是运气?”钟蓁笑着,“你分明很厉害,不是运气呢。”   等季冬扔完垃圾回来,也加进来和她们聊天。   “怎么不是运气?”刘玲笑着,“要不是运气,我也不可能考得那么好。不过,我是去年才下乡的,去年高三毕业就下来了,高中的知识都还记得。不像你们,那确实靠自己的实力上去的。”   “你也是靠自己的实力上去的。”季冬就应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有实力,有时候缺点运气也不太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玲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后聊起了那个贼。   “昨天晚上,可真把我吓死了。”刘玲说到这里,害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你们不会怪我那么迟才出来作证吧?”   “我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出来的。”   “那个人太凶,我不敢。可是想到,要是不出来作证的话,就得放过那个贼,我就出来了。”   其实她是不想出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发生这事,跟她无关。   她在床铺上,听那个贼说话,听得清清楚楚。他说让季冬他们走夜咱小心一些。   她怕得要命,躲在被子里也瑟瑟发抖。   后来,她才想到,她是晚上上火车的,上火车的时候,那个贼已经睡下了,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的脸,就算是想要报复她,也不认得她是谁。   想到这里,她才出来作证的。   若不然,让那个贼跟着她一起去京城,她总觉得不安全。   “没事。”钟蓁赶紧说着,“那个贼太凶猛了。保护好自己是应该的,你能出来作证,我们已经很高兴和知足了。”   能出来作证,并且在最后关头出来作证,总比不出来作证要好得多。   再说了,遇到这事谁都怕。   她有季冬在身边也怕得很,更何况是人家一个女孩子?   明哲保身是最要紧的。   “你们不怪我就好了。”刘玲又羞涩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季冬。   季冬摇头,说:“不怪。反而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还得费很多功夫和时间才能将那个贼弄进牢里呢。”   “我们是有这个时间,但是不想浪费在那个贼身上。”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想一想有什么生意可以做。   横竖趁着现在四合院还很便宜,得想办法多赚点钱,买房产!   “谢谢你们。”刘玲小声地说着。   而后,三人又聊了一些下乡时的事情。因着有人聊天,这火车虽然坐得久,但是也没有那么无聊。   最终,在季冬腰酸背痛的时候,车子终于抵达了京城。   火车是第二天早上到达京城火车站的,列车员过来通知他们之后,钟蓁和季冬开始收拾东西,将自己的床单什么的叠好放回行李那里,等到了京城再清洗干净。   搪瓷饭缸什么的也收好,将行李都归整好。   季冬将两袋比较轻的行李给钟蓁,说:“你拿这两袋轻的,那两袋重的,我来拿。”   “要不,”钟蓁摇头,说,“我来拿一袋轻的,一袋重的吧。”   “你自己一个人拿那两袋重的,很累的。”   季冬摇头,说:“不累。我拿得动。在乡下当知青那么久,这么一点行李我还是能拿得动的。”   他挑担能挑一百来斤呢。   这两袋行李看着虽然重,一袋估计有二十来斤左右,他还是能拿得动的。   “反正路也不远。”季冬说着。   春节之后,他妈让他买到车票之后,发个电报回去告诉她买了哪天的票,什么时候到,她好让人过来接他。   所以,他只需要拿着行李出车站外面就成了,到那时肯定有人过来接他们的。   钟蓁点头。   那一边,刘玲也收拾好行李,等着下车了。   “开学的时候见了。”出了车站口之后,钟蓁朝刘玲挥手说着。   车上,她和刘玲交换了地址,约定以后上大学之后安定下去就通信。   刘玲点头,笑容有些羞涩,说:“得空来清大玩。”   季冬只是朝她点头而已。   他们两个才走出来不久,季冬就看到他爷爷的勤务兵小张朝着他挥手,而后向他跑过来。   小张朝季冬打过招呼,而后接过钟蓁和季冬的行李。   他的速度飞快,等季冬反应过来的时候,季冬手上的行李应该在他的手上了。   “我自己拿就可以了。”季冬说着,“反正也不重。你自己一个人哪里拿得了那么多行李?”   说着,他伸手想去抢回行李。   小张却根本就将行李给回季冬,一边快速地往吉普车走去,一边说着:“季少,我来拿。这么点行李,我拿得动。”   而后,小张快速地往吉普车走去。   季冬和钟蓁只好跟上。   “我以为你是坐自行车过来。”季冬走近,看是吉普车,说着,“没想到是开车。”   “老爷子让我开车过来。”张军咧嘴一笑,说,“他说你们从农村回来,肯定带了不少行李的。坐自行车回来,不方便。”   季冬点头,转头对钟蓁说:“我也不知道小张是开车过来,要不然刚才就问一下刘玲要不要我们送一程?”   “刘玲她说有公车直达她家。所以她跟我们分开之后,自己就拿着行李走去坐自行车了。现在再去找刘玲,已经来不及了。”   季冬回头,往出站口看了一眼,确实没有看到刘玲的身影,只得罢休。   等他们走后,刘玲这才从柱子后面出来,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季冬他们那一辆吉普车远去。   等看不到那辆车之后,刘玲这才拎起自己的行李,往公交车站走过去。   怪不得这两个人能考上清大和北大。   她说呢,这两个人下乡那么久,怎么可能复习短短一个来月就能考得上?   原来跟她一样,应该是提前得到消息。   并且,看这两个的人背景应该很不错,出入有小车。   想到这里,刘玲勾了勾唇。   就是不知道这小车是那个男的,还是那个女的?   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刘玲最后咬了咬唇,看到车来了,不再想,拿好自己的东西,挤上了公交车。   另一边,季冬让小张先将钟蓁送回家,他这才回去。   一回到,车子才停好,季冬就看到季行从屋外快速地走出来,站在门口这里等着他。   不知为何,明明他是穿越过来的,对这一家人没有什么感情,偏偏在看到季行的时候,他的眼眶有些热。   “爷爷,我回来了。”季冬飞快地走到季和面前,说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季和的声音有些颤抖,伸出手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好样的。”   “靠自己本事从乡下回来,还考上那么好的大学,果然不愧为我季和的孙子!”   他可大大地长脸了。   “我在下乡的时候 ,一直没有放弃学校。所以在听到消息之后,努力复习,这才考得上。”季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是占了很知道的优势,并且,还有李扬等名师的教导,若不然,他也不太可能考得上。   毕竟整个华国那么多优秀的人才。   而他只是一个智商正常,毕业了多年的人。   “好孩子。”季和又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着,“你先进去洗个澡,收拾一下自己。我让人给你煮了吃的。”   季冬点头。   火车上什么气味都有,虽然是卧铺,但是还是沾染了一些,他身上也不好闻。   洗漱吃过饭之后,季冬这才坐下和季和聊天。   “回城好啊。”季和上下打量着季冬,说,“要不然,这一年你才回来一次,我们也担心。”   要不是有这个高考,他早就想办法将季冬给弄回来了。   横竖已经下过乡,而那数字帮又倒了,局势现在也明朗了。   “嗯。”季冬点头,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感谢高考,要不然,我还得待在乡下。”   “乡下也挺不错的。不过,天天下地,一两年还好,一辈子这样,我估计我受不。”   “ 你小子。”季和笑着,“就算没有高考,国家也会让你们这些知青回城的,只不过会晚一些。”   总不能让这些知青一直待在乡下吧,这不行。   “嗯。”季冬应着,而后郑重地说,“爷爷,谢谢你。”   季和一愣,而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季冬说的是高考填志愿那事,便说:“我们祖孙之间,说什么谢谢?这事你爸做得不对,我已经批评他了。”   “你想填什么志愿,想学什么专业,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已经成年了,我们能做到的,只是给你建议,而是强迫你。”   “人生,是你自己的。”   “嗯。”季冬应着,“我也不想学那什么土木工程和自动化。没有什么意思。”   “哦?这计算机就有意思了?”季和笑了笑,问着。   “可不是么。”季冬说着,“可有意思 了。这可是新鲜的东西。您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向喜欢这些东西。”   季和一听,心不知道为何有些松。   之前季冬回来,他还觉得季冬变了不少,都有些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但是这一次季冬的行为,却让他感觉季冬还是没有变。   还是像之前那样,喜欢的永远是新鲜的东西。   “既然你觉得有意思,又是选择这一门专业,可得好好学。”季和叮嘱,“可不能三心二意了。”   季冬点头,说:“那是自然。”   晚上,季行他们回来了。   相对于肖雨和季秋的热情,季行一个晚上都板着脸。   吃过晚饭之后,季行把季冬叫到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开工第一天,累成狗。明天见。 第103章 聚会   季冬也不咻他, 进去就进去。   季行的书房很大,大大的办公室后面全是书,这些书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架上, 一眼看过去,有些震撼。   这么多书, 也不知道季行有没有看。不过, 季冬猜想季行是没有时间看书的, 毕竟季行平常上班那么忙。   季行一回到自己的书房里, 立马就坐到椅子上,而后冷着一张脸对季冬说:“有能耐了啊?竟然拐弯抹角地向你爷爷告状。”   看到这个小子就糟心。   之前季冬虽然混了一些, 但是脾气倔得很,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这一种告状的事情,所以他才放心跟季冬说报志愿这事。   “是啊。”季冬无所谓地笑了笑, 说, “那当然是有能耐啊。我下乡两年,总不能光长个子, 不长脑袋。”   “这么坑我的事, 我当然是要向爷爷告状。”   想让他报他选定好的志愿,然后等他毕业之后, 再让他走他早就安排好的路。   季行怎么那么敢想呢?   季行被气得脸色发青。   季冬才不管他那么多呢, 非常认真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要怎么走,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有那个权力插手。”   季行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季冬, 异常愤怒地说:“我是你爸!”   季冬嗤笑一声, 等季行的脸色有所缓和,这才慢悠悠地说:“你是我爸也不成。这又不是你的人生,是我的人生。你别想着你是我爸就能插手。”   “我告诉你。”   “我的人生我做主。我一点也不喜欢当官。以后也不走仕途。我才不像大哥那么听话呢, 你让他去当兵,他就去当兵。”   “孽子。”季行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而后想也不想,拿起自己桌子上的茶往季冬那一边就是一扔。   季冬才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被扔,他一个闪身,与那一个茶杯擦身而过。   只听得“咔嚓”的一声,那一个茶杯骤然落地,碎成不知道多少瓣。   季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冬。   季冬平静地与他对视,而后嗤笑一声,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出去了。”   他选择进来和季行说话就是一个错误。   季行思想固执,非要强令他听从他的指示,态度强硬,他就算和他沟通,这会儿也沟通不了。   “你从小到大,享受到了家里那么多资源,你现在竟然说不要从政。”正当季冬迈出脚步往门外面走去的时候,季行幽幽地说。   “你既然享受了,现在就该轮到你付出了。”   “我享受了家里的那些资源了?”季冬转身,非常认真地问着季行,“趁着现在这时机,你跟我数一数,我享受了家里哪些资源?”   季行一噎,而后说着:“从小到大,你就读的学校,若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你以为凭你的成绩,你能读那么好的学校吗?”   “你要不是我儿子,估计连读书的学校都没有。”   “而且,你从小到大惹出来的麻烦,还不是我解决的?要不是因为我,你惹出来的麻烦,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解决得掉?”   人家也是看在他这个当官的面子上才会这么轻轻地放过季冬,若不然,就凭这个混小子从小就惹出来的麻烦,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能解决掉?   季冬冷笑,说:“学校这个,就算没有你,有我妈我也能读那么好的学校。”   “至于解决麻烦这事。哈哈。”   季冬面上露出不屑,说:“是,我是惹出不少事。但是那都是小事,都是跟同学们发生的纠纷的小事。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解决。”   季行气得要命。   “好了。”季冬说着,“你也别说我享受家里的资源了。正是因为家里,我才下乡受了两年的苦。”   “我之前在家里,连个碗都没有洗过,下到农村,什么都要做,洗衣做饭,插秧割禾什么的。你说我享受了家里的资源,是享受了这些?若不是你的话,爷爷早就安排工作给我,逃过这一次下乡了。”   季冬说完,也不想再听季行说些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季行气得不行。   这话,他爸之前说过,现在季冬又说过一次。   看着季冬毫不留情的背影,季行只想再摔一次杯子。   季冬才不管他那么多,心情大好,出来的时候,甚至还哼着曲子。   季和正在客厅里看着书,见季冬出来,又看到季冬脸上的笑容,推了推他那一副金丝眼镜,说:“看来你小子到乡下那么久,还算是有些改变的。”   往常他这个孙子混归混,但是他儿子的话,季冬还是听的。   季冬笑了笑,说:“到下面去受了两年的苦,没有改变,怎么能行?而且,我也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   “你爸也没有坏心。”季和忽然叹了一声,“他也想你以后过得轻松一些。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话,总是想为孩子选一条轻松一些的路。”   他能理解季行的做法,只是,若是孩子愿意还好,孩子不愿意的话,那他们就不该逼迫。   “爷爷,要是我选择我爸给我选的路,我以后才会轻松呢。我一点也不想当官。”   “官场上尔虞我诈,我没那个心思应付。”   他能应付得过来,但是不想花心思在这上面。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他都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了。   季和看了一眼季冬,见季冬的脸上不似作伪,叹了一声,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横竖你现在也成年了,以后的人生也是自己走,我们也只能建议。”   “嗯。”季冬应着,“我不喜欢做那些事。我更喜欢做生意或者当一个教师。等我大学毕业之后,我再看看最后从事什么样的事业。”   “现在说这些还早了些。”   季和却不赞同季冬的观点,听到这里,摇摇头,说:“你想做什么,现在就得规划好了。不要等到毕业之后。”   “等快毕业再规划,那就晚了。”   “提前规划好,然后再列一个计划表,大学就根据你的计划表逐一来实现,这样才不会荒废了大学那四年宝贵的时间。”   “好的。”季冬说着,“我会好好地规划好的。大学那么宝贵的时间,我怎么可能会荒废?”   其实他对未来做些什么,其实应该有个模糊的念头,只不过自穿越以来,一直在乡下,还没有来得及去了解现在的政策,所以一直没有确定下来。   而且,不管做什么,首先得要有钱。   想到这里,季冬不由地想到钟蓁的青草膏还有她的那一堆方子。   “对了。”季和笑了笑,忽然压低声音问着,“我听小张说,你跟一个女孩子回来?那个女孩子也是知青?还是你们半路上认识的?”   “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他听小张说,季冬还主动帮着这个女孩拿行李,并且 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先送那个女孩回家,季冬这才回家。   他的孙子他知道,平时是有些油嘴滑舌,但是也仅是油嘴滑舌而已,要是真的动真格的话,季冬是不敢的。   并且,季冬还那么地主动。   这非同寻常。   季冬看着一副八卦的季和,满头黑线,说:“爷爷,你想多了。她是我们大队的一个知青,也是京城人。”   “她跟我一样,恢复高考之后,参加高考,考上了大学。只不过,我考上了清大,她考上了北大。”   “她师父对我多有照顾,所以我回来的时候,也多照顾一下她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事情,您不要乱想。”   季和在他心里,一向是一个严肃的老人的形象存在的,今天这么一出,彻底打破了季和在他心中的形象。   “有其他的事情也没事。”季和呵呵地笑着,“你今年都十九了,也得抓紧了。”   “成家立业,也可以先成家,后立业的。先结婚,对于自己以后做些什么,也有一个参考。”   季冬:……   “爷爷,你想太多了。”季冬打断季和的话,非常认真地说着,“我跟她只是朋友而已。”   说完这话,季冬的心忽然有些虚。   “好了。 ”季和笑呵呵地说,“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也不多说了。”   “人家是个好女孩,你可要真心地对她,可不能像之前那么混了。”   季冬:……   敢情他说了那么多,还是白说啊。他爷爷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他也不想解释了,越是解释,越是说不清。   季冬就去洗漱,而后回房休息。   另一边,季行也回房,肖雨正在梳妆台上涂抹,见季行回来了,瞄了季行一眼,一边往自己脸上拍水,一边说着:“老公,你今天没跟季冬说些什么吧。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逼他了。”   季行一听这话,就要炸毛,说:“我哪里逼他?是他在逼我!好好的仕途不选择,偏偏去学什么计算机。”   “轻松的路不走,非要去走艰辛的路。要不是他大了,我非打他一顿不可。”   季冬要是去政府的话,凭着他在政府那么多年积累的人脉,只要没有什么大错,肯定能平步青云。   但是他一点也不听话。   “得亏孩子没有听你的话,报什么大学哪个专业。要是他真的听了你的话,今年就去不成清大了。”肖雨也不理准备要跳脚的季行,说着。   “走仕途的话,去不去清大不要紧。”季行毫不在意在说,“就算这一次季冬去不成清大,以后再考上研究生读清大也是可以的。”   仕途要紧,读不读清大有什么要紧?   肖雨一听,正在拍水的手一顿,转头,瞪着季行说:“儿子想读什么,就让儿子读什么,你就不要干涉。”   “之前爸不是说了吗?你现在又扯这个话题做什么?”   真是的。   “他要是不走仕途的话,读个计算机出来,有什么用?”季行也是满脸不耐烦地说着,“你们就是宠着他。”   “把他宠坏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个个都宠着,把季冬宠得不像样,在人生的道路面前,季冬一句话也不听他的。   也亏得他现在的脾气好一些,要是之前的话,他早就炸起来了。   “我就这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被你弄去军队,天天在军队里训练,每天都累得半死。”   “季冬又把你弄到乡下去。”   “在乡下受了两年的苦。你还说我宠季冬?要是我真的宠的话,当初我就不该让季冬下乡。”   “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季行气得话都噎在嘴边。   他不想说话了。   肖雨也不想跟他说话,转头,继续拍打着自己的脸。这上了年纪女人的脸,得好好保养才成。   这些,季冬都不知道,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会说季行活该。   第二天早上,季冬一大早就踩着自行车出去了,他将李扬他们托他带回来的东西和信件拿过去给李扬他们。   送完之后,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季冬便推着车出了巷子,准备回家吃饭,却不想,刚一转弯,就看到一个“熟人”。   刘玲才将自己手上那一盆水给倒掉,准备转身回家,就看到季冬推着一辆自行车,站在巷口前看着她。   她低头看了一眼她那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靛青棉裤,一双老旧的棉鞋,只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让她钻进去。   要是知道出来倒一盆洗菜水会遇到季冬,她今天就该穿最好的那一身衣服出来。   “刘玲,”季冬向刘玲打着招呼,“你家是在这里的?”   刘玲力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微微点头,说:“是的。你这是?”   这会儿的季冬,跟自己在火车上见到的那一个季冬一点也不一样。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里头是一件白色衬衫和一件灰色背心,脚上还穿着一双皮鞋。   而她在车上看到他的时候,穿的是一件有些老旧的棉衣,脚上穿的也是那一种土布鞋。   虽然那会儿就算看到季冬他们吃得是肉,她也以为是季冬他想着路途遥远,所以狠下心来买肉包粽子,做肉酱吃。   结果,一出车站门,看到季冬他和钟蓁上了小车,她才发现她想错了。   这年头,能开得起小车的人,不是有权势的人,就是有钱的人。   而现在季冬这打扮证明她想得不错。   想到钟蓁那样的貌不惊人的女人竟然有季冬这么好的对象,一股名为妒忌的东西闪过刘玲的心里。   “我过来这边办些事。”季冬说着,仍是站在原地,没有推着自行车往刘玲这一边走过来,“刚好看到你。”   刘玲点头,有心想找话题跟季冬聊聊,可是在脑海里想啊想,怎么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话题。   她对季冬了解太少了,相处时间又短,哪里有什么话题可聊?   “我先忙吧。”随后,季冬又说着,“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季冬大长腿一蹬,上了车,而后朝刘玲点点头,踩着自行车就走了。   刘玲准备邀请季冬到她家吃饭的话只能咽回去。   人都走了,难不成她要跑着过来将季冬强留下来?   刘玲觉得自己暂时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能做得出来,季冬也不会答应留在她家吃饭的。   她家人看到她带着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吃饭,估计连门都不让他们进去。粮食都那么紧张了,她还要带一个男人回家吃饭,怎么能行?   刘玲拿着手上那个木盆,看着季冬远去的背影,一时之间陷入沉思。   季冬并没有将这一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刘玲只是一个帮助过他的陌生人而已。   他踩着自行车回来之后,刚放好自行车,就听得耳边一声大呼:“冬子。”   季冬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人叫他。   这个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大冷天的,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夹克,一条黑色小脚紧身裤,脚上穿了一双棕色皮鞋。   贺之铭。   原主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一个班的好兄弟。   高中毕业之后,原主被季行给弄下乡,贺之铭也被他父亲弄下乡,只不过,贺之铭下乡的地点是在京城的城郊,而季冬下乡的地点则是在离京城两千多公里的夹江县。   “之铭。”季冬努力模仿原主的言行举止,冲着贺之铭上下打量,“你小子身上这件夹克不错喔,不过,就是感觉这种天气穿有些冷。”   总之,这个贺之铭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骚包。   这身打扮,在这个时代里很难见到。   贺之铭笑了笑,说:“可不是么。这一身衣服是我姑从国外买回来的。她带队出去比赛。”   贺之铭的小姑是在体育局工作,经常带领队出去比赛,带回来什么好东西这是正常的。   “很好看。”季冬又不吝啬地赞了一句,“就是你不觉得冷吗?”   他看着都觉得冷。   贺之铭摇头,说:“哪里冷了?这种天一点也不冷。反倒是你,穿那么多做什么?”   “这样的夹克我还有。回头你去我那里,随你挑,看中哪一件就给你哪一件。”   “我觉得冷。”季冬说着,“所以就穿了大衣。”   本来他是想穿棉衣的,但是刚出院子里,觉得有些热了,回家便换了大衣出门。   “夹克你自己留着吧。我怕冷,穿不了。”   见季冬这么说,贺之铭也不多劝,而是又看了季冬一眼,忽然伸出手,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季冬,我说你,怎么那么久不回来一趟?这一次要不是高考上清大,我估计你还舍不得回来。”   76年的时候,季冬曾经回来过一趟,他听到消息,本来也想向大队请假回来的。   但是还没有等他请假,又听说季冬又回去了。   一连两年春节,季冬都没回京城。   所以这一次,他听到季冬已经回来的消息之后,就立马过来找季冬,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季冬又去学校了。   “哪里是舍不得回来?”季冬恰当地露出一抹苦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插队所在的那一个夹江县,离京城有两千多公里。”   “回来一趟,得坐两天两夜的火车。这火车票还不容易买。”   “知青得到的假期又少,回来一趟,待不上两天就得下来,我就索性不回来了。”   也真是累,若是近一些的话,他也不会自穿越以来就回来过一次。   贺之铭感慨一声,说:“我之前就叫你跟我一样,到京城郊区的农村插队就成了。你偏偏跟你爸赌气,选了那么远的地方,那么久才回来一次。”   “近有近得好,远有远得好。”季冬笑着说。   各有命数。兴许原主选近的地方,就不会遇到周绍那么奇葩的知青,而他也不会穿过来了。   “不过现在好了。”贺之铭笑着,“我们都考上大学,以后就一直在京城了。”   说完这话,贺之铭脸上的笑容更盛。   季冬点头,没有在这个关头上泼冷水。   “对了。”贺之铭想起今天的来意,说着,“我们要不要聚一下?我们这一群人,基本回来了。过几天就开学了,没有开学的,也要努力看书了。”   “大家那么久没有见了,聚一下吧。”   那么久不见了,再不聚会联络一下感情,过些日子,估计连谁是谁都忘记了。   “也成。”季冬虽然不想去,怕被人认出他不是原主,不过想着这是原主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要是他拒绝的话,会显得更加奇怪。   “什么时候?在哪里?”季冬又问着。   “就在我们之前常去的那一间国营饭店。”贺之铭说道,“离家里近。”   贺之铭说那家国营饭店就在隔壁那一条街,从他家走过去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   “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在那里吃饭。吃过饭之后,就去溜冰。”贺之铭又说着。   “好的。”季冬点头,说,“我明天就过去。你吃饭没有?没吃的话,就在我家吃午饭再回去。”   贺之铭摇头,说:“早就吃过了。”   “你先回去吃饭吧。不要忘了,明天见。”   说完之后,贺之铭就转身走了。   第二天,季冬提前几分钟到达。   贺之铭等人早就到了,正围着桌子嗑着瓜子,见到季冬过来,立马就起身。   只有一个女的是坐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04章 聚会(二)   贺之铭见状, 赶紧拉了一把那个正坐着的女生。   但是那个女生却瞪了贺之铭一眼,还继续坐在原地不动。   这就尴尬了。   季冬往那个女的看过去。   是一个绑着马尾的女人,长相艳丽, 看着有些凶,此刻, 鼓着气坐在那里。   季冬的脑海里立马就浮现这个女人的信息。   陈雁声。   原主的青梅竹马, 同一个院子里的, 从小一直长到大的朋友。原主喜不喜欢陈雁声他不知道, 不过,陈雁声却是非常喜欢原主的。   原主下乡的时候, 陈雁声还曾经过来找过原主,让原主不要下乡,说她家可以帮着原主解决工作问题。   只是原主知道陈雁声那一点小心思, 不想欠陈雁声的人情, 于是就没有答应,选择了夹江县。   陈雁声也在一气之下, 也跟着下乡, 本来她是想选择原主所在的那个黎星大队的,但是黎星大队那里已经满员了, 再加她家里人干涉, 她就选择了京城郊区的生产队。   只不过,她只下乡了一年,就调回京城了。   这些, 是他听得家里人说的。   贺之铭见陈雁声不起来, 也不作声,也生气了,不再扯陈雁声, 而是笑嘻嘻地对季冬说:“季冬,你怎么才过来啊?”   “两年多没有在京城里生活,我都有些忘记来得路了。”季冬笑了笑,而后走到空位上,坐下。   “季冬,你在开玩笑吗?”杨南儒顿时不满地叫着,“找借口也不要找这样一个借口。”   “明明是不想跟我们联系了。”   这话里话外透露出那么一丝嘲讽。   杨南儒也是季冬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个子不高,一米七五左右,眉眼清秀,看着有些瘦。   季冬像是听不出来一样,笑眯眯地说:“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不跟你们联系?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他倒是不想跟这些人联系的,但是现实不允许的。他不是季冬那个公子哥,跟这些人有话聊。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们写信?”坐在左上角的一个帅气的男生忽然冷笑一声,说着, “我们连你下乡的地址都没有。”   他们也想过去季家问的,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他们不知道季冬下乡的地址,没法写信,但是他们下乡的地址,季冬是知道的,但是季冬也没有给他们写信。   这个男生就是汪源,也是跟季冬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长得帅气,鼻梁高挺,至少在季冬这个直男的眼里看来,算是不错了。   陈雁声听到这里,忽然坐直身子,直直地看着季冬,两眼透着一丝怨恨。   本来她以为季冬只是不给她写信,但是现在看来,季冬没有给他们任何一个人写信。   她心里的气消了一些,不过还是满满的气。   季冬苦笑一声,说:“我在那个黎星大队。它那一边的气候跟京城不一样。那边都是种两季稻谷的,不像京城,只种一季。”   “我天天都忙得半死,晚上回去吃过饭之后就睡觉了,哪里来的时间写信?   “刚开始是累得慌,没有时间写。后来有时间写了,但是竟然过去几个月了,我就不好意思写信给你们了。”   他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原主也没有写信给这些人,他穿越之后,压根没有记起这事,怎么可能会写?   虽然知道这个理由有些假,但是他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理由。   汪源还是不相信,冷笑一声,说:“明明就是不想写,在找理由。真正想写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拿起笔就写。”   “我就不相信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地里忙活,抽不出时间来写一封信?”   “就是不想写而已。”   “就是。”杨南儒也在叫嚣着,“不写信也就算了。你之前回京的时候 ,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声?”   “我们几个都在郊区,要是你给我们拍个电报的话,我们也能很快赶回来。”   结果他们是等季冬离开京城之后才知道这一件事的。若不是家里人提及,他们这些在生产队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季冬竟然已经回了京城。   贺之铭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说:“兄弟之间,计较那么多做什么?那边农活确实多,季冬过去之后,得努力适应那边,没来得及写信给我们,不是很正常的?”   “你们就不要再说了。”   “等会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确实是下乡之后,个人有个人的生活,而且南边的活要比北方多得多。   “我刚下乡的时候,也忙成狗,连饭都没得空吃,更别说写信了。”   “所以,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再讨论的话,等会饭都吃不上了。”   没想到另个两个小伙伴现在对季冬的意见那么大,贺之铭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就想探探小伙伴们的口气,而后再约出来。   杨南儒和汪源看着季冬,没有再说话。   季冬叹了一声,说:“南边的农活特别多,没有一刻清闲的。我刚去的时候,根本就不适应,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你们要说写信,我是没有精力去写的。”   “那会儿我想得是该如何填饱肚子。”   “后来自己会干农活了,赚得了全工分,这才好一些。要不然,饭都不吃不饱。”   “我下乡说是两年多,但是实际上也快三年了。刚开始几个月没有联系,后来我也不好意思再联系了。”   陈雁声急了,说:“那你怎么不跟我说?我之前明明说过,你要是后悔了,不想下乡了,就给我写信,我来解决这个问题。”   季冬选择下乡之前,她就找过季冬,说可以帮着季冬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季冬不愿意。   她要是知道季冬过得那么苦,当年就该不顾季冬的意愿,将季冬给弄回来。   “我们也可以帮着你解决这个问题。”杨南儒飞快地看了一眼陈雁声,说着,“可是你却不跟我们吱声。我下乡一年之后,我爸找人开了一张病条,就弄我回城了。”   陈雁声前走离开乡村,他后腿也跟着离开了。   若不是陈雁声,他不可能在农村待那么久,早早就回来了。   只是,那么多久了,陈雁声心里还是只有季冬。   季冬摇头,笑了笑,说:“不用。我家人也能帮着我解决。只是,我不需要。”   “农村虽然艰苦,却让我学得很多,也改变了很多。”   贺之铭定定的看了季冬一眼,而后忽然说着:“黑了一点,壮了一点,高了一些。”   众人听着他这么说,纷纷看向季冬,直把季冬看得心里打鼓。   “嗯。”季冬立马就应了,说,“南边的太阳大,所以我就晒黑了。在京城,这个时候还得穿大衣,但是在我下乡那个地方,已经穿短袖了。”   “差不多三年的劳作,我怎么可能不壮?不高?”   要是单纯的劳作,他可能不会壮,但是他吃得好,吃得饱,营养跟得上去,所以长壮长高是正常的。   “我也长高了一些。”贺之铭哈哈笑着,比划了一下季冬的个子和他的个子,说,“只不过,好像还是比季冬矮一两个公分。”   之前季冬没有下乡的时候,他就已经比季冬矮了,三年过去了,他还是比季冬矮,他都不知道自己吃的那些东西去哪里了。   季冬无语地看着贺之铭。   他们两个都是坐着的,怎么比划身高?这根本性就比不了。   “我也黑了一些。”杨南儒忽然说着,“在农村那一年,我确实是黑了一些。不过,在京城里养了将近两年,就又白回来了。”   “其实男的,要黑一点才更加地有男子气概。”   反正他觉得他自己黑一些更好看一些,回城之后,经常出门去溜达,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还是不能白回来。   “唉。”汪源忽然叹着,“我们三年的知青生活就这样子留在我们的记忆中了。”   “我还以为这生活看不见头,没想到,忽然就接到高考恢复的消息。”   “所以就努力了一把。”   他家的权势虽是没有杨南儒和陈雁声两家的大,但是若是想提前回来,还是能办到的。   但是他不想回来。   高中毕业,就算是回来,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再者,回来之后,肯定是面临着相亲结婚等,他不想那么快就结婚。   “我家人给我弄了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贺之铭感慨地说着,“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回城。不过,我不喜欢工农兵大学教学的那种方式,所以也就没有让家里人弄。”   “我们三个,都在农村待了差不多三年呐。”   说到这里,贺之铭长长地叹了一声。   杨南儒和陈雁声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三个。   对比季冬,他们两个其实算是逃兵。   特别是杨南儒,他竟然有些心虚。陈雁声还好,是个女孩子,受不了农村的苦,提前回城也没有什么。   但是他提前回城不是很好了。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没有陈雁声在同一个知青点,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也怪不好意思的。   再者,他也怕陈雁声回来之后,很快就嫁人。   “不说这个了。”贺之铭也看到杨南儒的眼神,赶紧转移话题,说,“我们赶紧点菜,吃饭,吃完饭再出去耍一耍。”   “这三年在农村里憋坏了。”   “过几天又得去大学,那会儿更没有时间耍了。”   说着,怕杨南儒和汪源再说什么不动听的话,贺之铭赶紧将菜单递给杨南儒。   陈雁声只是看着季冬,一声也不吭。   季冬也没有什么话跟她说的,一直喝着茶,茶水有些涩,季冬心里头有些苦。   这个原主,究竟有多少的桃花债?   在京城有青梅竹马,去到黎星大队之后,猛地追求秦桑,周敏敏和张大英帮着他干活,那个寡妇还对他抛过媚眼。   长得好看也不成,那么多的桃花债。   吃过饭之后,本来是想去溜冰的,但是季冬不会,找了一个借口,说他哥晚上回来吃饭,他得提前回去。   贺之铭倒是没有什么,汪源和杨南儒却是死死地盯着季冬。   季冬苦笑,说:“下一次去溜冰,费用我全包了。但是今天真不行,我哥今天会提前回来,我还有些事要跟我哥说。”   他都不会溜冰,怎么跟他们去?他不可能去那里,然后什么也不做,光看着他们溜吧?   杨南儒和汪源还是不满,但是也明白自己动摇不了季冬的意志,特别是杨南儒,很是生气地说:“你不去就算了。我们自己去。”   说罢,他气呼呼地走前面。   只是,他走了几步,发现其他人没有跟他回来,他回头一看,见汪源等还站在原地,特别是陈雁声,还死死地盯着季冬,顿时气得要命。   不过现在这情况 ,他也不好意思再转身回来。   他只得离开了。   “季冬,你变了。”汪源定定地看着季冬,而后忽然就吐出这么一句话,“你之前从来不会这样子拒绝我们的。”   以前这种事,季冬比他们还要热衷,并且还是第一个带头的。   现在,季冬竟然拒绝。   季冬恰当地露出一抹无奈,说:“汪源,三年了,大家都会变的。我有改变,不是应该的。”   “我以前就是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公子哥。毫不夸张地说,在农村三年,大大地锻炼了我。我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   “可是,”陈雁声咬了咬唇,很是不解地问着,“跟我们去溜一下兵,只是一个下午,怎么就叫做混?”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季冬不跟他们去玩了?   难道到农村当了三年的知青,再回城,想去玩一下都不行吗?   “是啊。”贺之铭也劝着,“就去玩玩,就当放松一下,也不久。不会耽误你回家吃饭。”   他也觉得季冬不近人情了一些。   季冬还是坚决摇头。   开玩笑,要是答应跟他们去玩,他非得立马就露馅不可。   “你们去吧。”季冬还是那句话,“我得先回家。以后得空了,我再约你们。”   见季冬这么“铁石心肠”,汪源也气呼呼地走了。   贺之铭叹了一声。   陈雁声瞪着季冬,就是不说话。   “我先走回家了。”在这两个人谴责的眼神下,季冬很是不好意思,说着,“你们有什么事的话,过来我家找我。我这几天都在家,准备上学要的东西。你们快去玩吧。早点回来。”   他肯定会住校,不想来回跑家里。   天气热的时候还好,天冷回家的话,就太受罪了。   “好。”贺之铭只得应着。   陈雁声还是一声不吭。   季冬也不管他们,朝他们摆摆手,而后赶紧回去。   刚一走到大院门口,还没有进去,季冬就看到陈雁声站在大院门口那里等着她。   他头皮顿时有些发麻。   不过,这种情况直接走进大院不太好,季冬只得往陈雁声这一边走过来。   “你不是跟他们去溜冰了吗?”季冬问着,“怎么过来这里了?”   陈雁声是隔壁大院的,要回去也就是回她那个大院那里,而她现在站在这里,很明显,陈雁声是过来找他的。   他是先离开的,一跟他们告别,他就立马回来,没想到陈雁声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我找了个借口,不去了。”陈雁声见季冬站得离她远远的,不满了,上前几步,走到季冬面前,下巴微扬,“季冬,你怎么不给我写信?”   不给他们写信,这个还可以理解,但是季冬为什么不给她写信?   难道她在季冬的心中,一点地位也没有吗?   季冬努力回想原主的记忆,可能是原主真的没有将陈雁声给放在心里,所以关于陈雁声的记忆有些模糊。   他这一想,又花了一些时间。   气氛很是沉默。   陈雁声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这一幕,就像两年多前的那一幕一样,她的心忐忑不安。   她看着季冬,又气又急,脸色涨得有些红。   “对不起。”季冬说着,“我还是原来那个答案。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误会,所以我就没有给你写信了。”   翻看了好久,他终于翻到了季冬和陈雁声的瓜葛,更是翻到了原主下乡前,陈雁声跟他告白,并且跟季冬说,若是季冬跟她结婚,她就去求她爸,尽快将季冬从乡下给弄回来。   毕竟季冬的志愿已经填写了,再改回来的话,得费好大的功夫,还不如等季冬下乡之后,再将季冬给弄回来。   原主想也不想,当然立马就拒绝。   他家又不是没有办法弄他回城,并不需要他拿婚姻去换。   再加上他当时才十七岁,他当然不愿意结婚,也不愿意那么早就订婚。   当时不欢而散。   原主后来没有给陈雁声写信,应该是不想给陈雁声希望。   没想到那么久了,陈雁声现在还喜欢着原主。   这就尴尬了。   陈雁声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他更加不可能对陈雁声产生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在陈雁声问到这一件事之后,他的答案就是现在这个。   “ 我有什么不好的?”陈雁声气得脸色通红,整个人几乎都要跳起来,“你要这样子嫌弃我?”   做为一个女孩子,她算是有勇气了,主动提了这事两次。   两次都是同一个答案。   她到底有哪里配不上季冬,要季冬那么地嫌弃?   轮家世,她的家世不比季冬差。轮样貌,她也长得不错。轮学识,她也考上了大学……   她到底有哪里配不上季冬?季冬不喜欢她,一而再地拒绝她。   “你是不是在乡下有对象了?”陈雁声又补充地说。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就钻心地痛。   肯定是这样子的,要不然,季冬不会再次拒绝她的。   “没有哪里不好的。”季冬平淡地说,眼底一点波动也没有,“就是我们太熟了,熟到我把你当成兄弟,而不是把你当成一个女人。”   “在我心里,你就相当于我妹妹。我怎么可能跟我妹处对象?我在乡下没有对象,你不要乱猜,不是这个原因。”   原主确实是这样看陈雁声的。不过,原主是把陈雁声当成兄弟。   毕竟陈雁声长得美是美,性格却高傲,大小姐脾气,原主也是从小就被家人捧在手心上的,陈雁声闹一两次脾气他还会哄,闹多了,他都懒得看了。   所以原主从来没有对陈雁声产生过男女之情。   陈雁声一听,气得半死,低声吼着:“我不是你妹。”   “我知道。”季冬平静地点头,说着,“可是,我把你当成我妹。陈雁声,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加不可能会有。”   既然拒绝别人,那就坚决地拒绝,不给别人一丝幻想,免得别人以为还有机会。   陈雁声的脸由红转白,只眼眶那里红得过份,瞪着季冬,什么话也不说。   季冬:……   他话都说得那么明显了,这个陈雁声怎么还在这里?   “对不起。”季冬又再次说着,“你以后肯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着,季冬就想走回去。   幸好这里离大院门口有些远,要不然,被人听到了,又是一阵八卦。   陈雁声忽然冲上前,一把就抱住季冬。   季冬被这忽如其来的拥抱给吓着了,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感觉到陈雁声将他抱得紧紧的,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季冬,我喜欢你。”陈雁声闭着眼睛,快速地说着,“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嫌我脾气不好,我会改。”   “我真的会改的。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她将季冬抱得死死的,整张脸埋在季冬的怀里,低低地说着。   季冬反应过来,立马就将陈雁声给扯开。   他费了好多的力气。   一扯开,他就看到对面马路上站着的钟蓁。   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楚钟蓁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心很慌,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也不知道钟蓁在那里站了多久了,又看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05章 打听   季冬心里慌得不行。   他这一番异状, 一直关注他的陈雁声自然看到了。   陈雁声一见钟蓁,大怒,通红的双眼越发地红, 大声怒对季冬:“季冬,是她对不对?”   “是她对不对?”   肯定是她了, 若不然, 季冬不可能会拒绝她的。   “你胡说些什么?”季冬轻皱眉头, 赶紧撇清, “关她什么事?”   “那不是因为她,你推开我做什么?”陈雁声吼着, 声音越发的凄厉,“肯定是因为她,所以你才会找借口拒绝我的。”   一定是这样子的, 若不然, 季冬不会拒绝她的。   她那么好。   季冬:……   “你想多了。”季冬非常冷静地解释,眼底一丝波动也没有, “她只是我的朋友。上一次, 她没有出现,我也拒绝了你, 所以并不关任何人的事。更加不关我朋友的事。”   “陈雁声, 你很好,只是,我们没那个缘分。”   陈雁声确实很不错, 不管是从家世, 还是从外貌才华来说,都是一支优质股。   然而又怎么样?   感情这事,原主不能左右自己, 他更加不能。   他总不能因为陈雁声好,而勉强自己喜欢陈雁声吧。   陈雁声却不应,只是飞快地看了一眼正站在马路边的钟蓁,气狠狠地说:“别找那么多的借口。你就是因为那个女人而拒我的。”   “季冬,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罢,陈雁声捂着脸,飞快地过马路,走到钟蓁面前,恶狠狠地对钟蓁说:“季冬是我的男人!你别打他的主意。”   说罢,在季冬赶过来之前,快速地跑掉。   季冬:……   钟蓁:……   季冬想抚额,陈雁声都成年那么久了,行为处事却像一个孩子一样,竟然在疑似情敌面前撂狠话。   这种小孩子做的事,陈雁声竟然也做。   “对不起。”季冬走到不知所措的钟蓁面前,开口就道歉,“她不是很懂事。”   钟蓁的心里很酸。   这才多久,季冬一回来就找了一个对象。   “没关系。”钟蓁强忍住心酸,摇头说着,“她也没有对我做什么。”   只是不动手,撂狠话的话,还可以原谅。   反正她没有觉得有什么。   “她是我的朋友,大小姐脾气,稍有不对,就冲。”季冬说道。   “你得让一让她。”钟蓁忍不住说着,“人家女孩子也不容易。你既然决定和她处对象了,就该让一下人家女孩子。”   “多给对方一些安全感。”   肯定是季冬没有对那个女孩子安全感,所以那个女孩子看到她过来,就急急忙忙跑到她面前宣告她的主权。   聊想到季冬之前在黎星大队的时候,一堆女孩子围上来的场景,钟蓁又忍不住多说了一两句。   季冬:……   “我们两个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关系一样。”季冬满头黑线,无奈地解释。   这会儿他敢肯定钟蓁肯定是看到陈雁声抱过他了。   也不知道现在跳黄河水还能不能洗得清?   “她是我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季冬解释着,“她一直喜欢,今天过来找我说处对象这事。”   “我对她没有想法,当然直接拒绝,所以她就冲上来抱着我了。我避闪不及,被抱了个正着。”   “以上,就是你看到的全部事实。”   “她不是我对象。”季冬看着钟蓁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郑重地补充着。   现在若是不解释,任由钟蓁识会的话,以后更难解释清楚。   在有好感的异性面前,他当然不能任由钟蓁误会他。   “哦。”钟蓁风清云淡地点点头,心里头却松了一口气,说,“这样子啊。”   “所以,你不要听她胡说。要是她对你做了什么过份的事,你就告诉我。”   陈雁声这个大小姐脾气的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做得出来,所以他得事先提醒一下钟蓁。   钟蓁点头,却没有将这话给放在心上。她又不是季冬的对象,那个女孩不可能对她做什么过份的事情。   “对了。”季冬疑惑地问着钟蓁,“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回来几天了,这还是钟蓁第一次找上门,他都要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昨天看到我邻居回来了。”钟蓁想起来意,便迫不及待地对季冬说,“他得到平反,国家不仅把他这几年的工资补给他,还给他安排一个新的岗位。”   “所以我就过来找你,想问问你有没有途径让师父他们提前回来。”   她了解到,在一月份的时候,国家就开会打算平反这些冤假错案。   已经有不少人得到平反回京了。   迟早都会轮到她师父他们,只是,她希望师父可以早点回京城,不必再在乡下过那种苦日子。   她是有心,奈何家里没有什么势力,所以就求到季冬这一边来。   “我回来后不久,我就跟我爷爷说过这一件事。”季冬应着,“他答应帮我先看看。”   他也舍不得邵银他们几个在牛棚那边吃苦,就想着问一下他爷爷,看他爷那边有什么好途径。   其实,最好的途径是通过他那个便宜的爸爸。   不过,季冬不想去问,问了的话,估计又说什么享受家里的资源,却不愿意承担责任什么。   “回头我再跟我朋友打声招呼。他门路广一些。”   贺家人大部分是从政的,所以他打算找贺之铭问问,看贺之铭那一边了解情况吧。   “谢谢。”钟蓁脸色动容,真诚地说着谢谢。   “不用客气。”季冬笑着应着,“他们也是我的老师。这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忙的。”   “按政策也会轮到他们,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不过,我想着早一些回来,他们就少受一些苦。所以回来后不久我就跟我爷爷说这一件事了,你不用担心。”   钟蓁点头。   “你吃过饭没有?”季冬见事情解决了,问着钟蓁。   钟蓁点头,说:“刚吃过午饭。吃过饭我就过来找你了。”   “不耽误你了。我先回家收拾收拾,过两天去学校了。”   “好。”季冬点头,又说着,“那天我送你去学校吧。你入学那一天要带那么多东西去学校。我家有车。”   有车的话,更方便一些。   若是自己坐自行车或者搭公车,倒是没有那么方便。   钟蓁摇头,说:“不用了。我爸妈到时送我上学。行李一人拿一些,骑自行车过去就成了。”   学校人多,她和季冬又没有什么关系,麻烦季冬送也不好。   “那好吧。”季冬应着,“那到时我就骑自行车过去就好了。反正离得也不远。”   报道,注册,找到自己的寝室,打扫卫生,将东西放好之后,到正式开会的那一天晚上他再过来。   横竖离得近。   回来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地逛过北京城。   当然,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想找点门路看能不能赚点钱。   照着季行现在这样子,以后要是他创业的话,季行很有可能一分不出,并且还会阻挠他创业。   与其到了那一步再想办法,还不如现在就想出路,免得到时来不及。   钟蓁点头,两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而后钟蓁提出告辞。   钟蓁离开之后,季冬这才回去。   一回来,季冬便看到季和在客厅里看报纸。   “爷爷。”季冬立马上前,问着,“我之前跟你打听的事情,不知道如何了?”   其实就算钟蓁不来,他这两天也会问一下他爷爷。   季和闻言,放下自己手中的报纸,说:“我和你爸说了。回头你去问一下你爸。”   季冬:……   “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那脾气。我怕他又说我享受了家里的资源,不承担应有的责任。”季冬愁眉苦脸地说。   他这一次确实是享受了家里的资源,可是让他因为这事而事事听从季行的话,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行啦。”季和歪过脑袋看了一眼季冬,随后立马就拿起报纸,说,“我回头帮你问一下。”   这小子,怎么感觉去一趟夹江县之后,变化有些多。   依着之前这小子的混性,怎么可能不敢跟季行说?恐怕要跳起来说了。   想到这里,季和的心微微地痛。既心痛季冬这三年受到的苦,又心痛季冬竟然变成了如今这样子。   得到了季和承诺之后,季冬这才心满意足。   “对了。”季和将手中的报纸拿上来一些,扶了一下眼睛,似是不经意地问着,“你跟雁声那孩子是怎么一回事?你回来这几天,都不见她上门来了。”   之前季冬还在夹江县没有回来的时候,陈雁声时不时过来他们这里坐一会儿。   现在季冬回来了,陈雁声反而不过来了。   “没事。”季冬说着,“就是从小一直长大到的关系。她喜欢过来,就让她过来。她不愿意过来,那更好。”   其实他也不想陈雁声过来这里的。毕竟对陈雁声的名誉不是很好。   但是他又不能左右陈雁声的想法。   “你对她没有意思?”季和皱着眉头问着,有些不解,“那个孩子不错,就是脾气大一些。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陈家这一代最小的女儿,从小就娇养着长大,脾气能不大吗?”   说是知青下乡,但是实际上只下了一年,陈家就找了个借口让陈雁声回来了。   不过,依着陈雁声那性子,能在农村里待一年也算是不错了。   要求不算是高。   “她脾气大,那是正常的。”季和淡淡地说,“生活环境出的。你也不是混吗?要是我们没有这基业,你就算是想混,也没有资本混。”   若是季冬出生在工人家庭,每天都忙着上班赚钱吃喝,哪里有时间混?   季冬:……   “她是很好。”季冬点头,“但是我不喜欢她。大家都是娇生惯养的,我不爱天天着她。哄一两次还好,哄一辈子的话,难度太大,我做不到。”   “并且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又因为她的性格,我只把她当成自己的兄弟。”   “我对自己的兄弟能有什么想法?”   季冬再将今天跟陈雁声说的话复述一遍给季和听。像季和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就提起陈雁声。   再加上,他想摆明自己的态度,让家里人以后看情况对待陈雁声。   季和听了,静静地看着季冬,沉默一下,问着:“你决定了?不后悔?”   “你该知道,她若是嫁给你的话,相当于季陈两家联姻,到时你就可以借陈家的助力了。”   “你爸是很乐见其成的。”   季冬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早就决定了。我下乡那一年,陈雁声曾经来找过我,说若是我愿意跟她结婚的话,她家那一边帮忙,我可以不用下乡。”   “我当时就拒绝了她。我当时的答应是这样,现在的答案也是这样。”   “虽说放弃联姻,我会更加辛苦一点。但是又有什么关系?我还年轻。”   年轻就是资本,他还有几十年可以搏呢。   “爷爷,我希望我以后的伴侣是我喜欢的。”季冬非常坚定地说着,“这样努力奋斗才有意义。”   “要是自己的伴侣都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季和沉默了一下,说:“话是这么说,但是男人,不应该把情爱放在首位,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那是肯定。您和爸爸都娶了自己喜欢的人,我肯定会娶自己喜欢的。至于大哥,他想娶什么样的人,他自己做决定。”   事业重要,家庭也重要。   季和忽然叹了一声,说:“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不会后悔就成。”   “后悔的话,那无济于事。”   季冬点头,说:“我当然不会后悔。包括当年下乡!就算了在下乡吃了差不多三年的苦,我现在也没有后悔。”   “这三年磨砺了我,让我更加地有责任心,更能吃苦耐劳。若是没有这三年,我估计还像以前那么混。”   “以后就算是考上大学,我也不会认真去读。然而在乡下三年,让我认识到了读书的重要性。”   “我会好好地学习,以后也好好工作,过好自己的日子,再给国家做贡献。”   季和一听,抿嘴笑道:“你小子,你自己过好你的日子,就算是给国家做贡献了。”   季冬只能笑。   笑过之后,季冬这才郑重地说:“爷爷,您现在已经清楚我的想法了。所以,以后陈家提出想联姻的话,您这一边就推辞了吧。”   “我妈那一边我晚上再跟她说,让她减少和陈雁声的往来。”   “估计难。”季和轻皱眉头,说着,“你妈那个人很喜欢陈雁声。你爸对陈雁声也很满意。”   若是不满意的话,他们也不会允许陈雁声隔三茬五过来这一边聊天,玩耍。   “我跟他们说。”季冬应着,“看他们是认为前途重要还是我的幸福重要。”   他那人妈肯定会认为是他的幸福更重要一些,但是他那个爸,肯定认为前途更重要。   “反正我不想娶,不愿意娶,他们也逼不了我。”   “逼急了,我自己搬出去住。我姥姥留了一套小四合院给我,我也不怕没有地方住。”   季冬的姥姥夏敏清在去世之前,将她的财产分割给他妈和他舅舅,因为原主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在夏敏清身边长大的,又兼之原主长得好看,嘴巴甜,所以夏敏清单独给季冬留了一套小四合院。   说来也巧,那一套小四合院就离清大没有多远,骑自行车十分钟能到。   要不是今天跟他爷爷说起这事,季冬还想不起来还有这房子呢。   “胡闹。”季和出声呵斥,语气有些严肃,“刚才说你不混了,这会儿又开始了。”   随便搬出来住,这像样吧?   不像样。   季冬梗着脖子,说:“反正他们要是逼我娶我不喜欢的女人,我就搬出去住。横竖有房子住,我也不怕什么。”   “而且,我的粮食关系也转回来了,学校又有补贴,省着点吃,能养活自己。”   季和:……   “随便你吧。”季和叹了一声,“孩子大了,不由爹娘。”   季冬只是笑。   晚上,季夏终于回来了。   吃过饭之后,季夏在书房里看书,季冬蹭过去。   一身军装的季夏面容冷肃,气势有些强,只是站在那里,无端就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   “进来就进来。”季夏放下手中的书,“在门口磨蹭那么久。”   季冬一来,他就听到季冬的脚步声了。   没想到,季冬竟然磨蹭了那么久才进来。   季冬在乡下磨砺了几年,这胆子也变小了。   “哥,我只是在想怎么跟你说。”季冬偷偷地看了一眼季夏,这才说着。   季夏放下自己手中的书,说:“什么事?”   “哥,你是自愿去当兵的吗?是不是爸爸逼你?”季冬小心地问着。   一个从军,一个从政,他爸打得好算盘。   但是上头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们两个都出头?   他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会同意这一件事。   季夏定定地看着季冬,深邃的眼神里头一丝波动也没有,而后他点头,说:“我是自愿的。我要是不愿意,没人能强迫得了我。”   “我是真心喜欢部队。当年是我主动跟爷爷提出来入伍的。”   季冬松了一口气 ,说:“我以为你是被爸爸逼的。”   季夏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季冬,说:“我才不像你这么怂,竟然被爸逼到发电报过来求救。”   季冬:……   他梗着脖子分辨,说:“我哪里是怂?只不过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我当时都想好了,要是再逼的话,顶多我不读这个大学,直接去隔壁的宝安县。”   却不想,季夏听到这里,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问着:“你去宝安县做什么?那可是一个小渔村。”   季冬心里一惊,想着季夏果然不愧在部队里历练那么久,感觉很敏锐。   “那边虽然是个小渔村,可是靠近港城,发展机会大。”   “我要是过去那一边的话,肯定大有发展。”   季夏沉思。   “所以,我是打算好了。”季冬又说着,“横竖我在夹江县三年,已经熟悉那一边的气候了。宝安县离夹江县三四百公里,那边的气候应该相差不大。”   季夏冷笑,说:“你自己打算好了,我们怎么办?”   “我又不是不回来。”季冬求生欲极强,赶紧说着,“只是想在那一边发展而已。”   “山高皇帝远。爸他也插手不到那一边去。相反,我要是回京城的话,有他插手,啥都干不了。”   受人桎梏,哪里能做什么?   季夏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冬,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   “你就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责任什么的,他全都担了。   家里牺牲他一个就够了,没有必要再牺牲另一个。   再者,也说不着牺牲,横竖他也喜欢这一份职业。   “嗯。”季冬应着,到底有些心虚。   “哥,对不起。”季冬又说着。他很自私,将全家的压力都放在季夏的身上了。   “多大点事。”季夏忽然过来揉了一下季冬的头,说着,“好好做你的事。不要想太多。”   “你也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很喜欢这一份职业。”   “嗯。”季冬点头,低低地应了。   第二天早上,季夏一大早就走了。他也不让人送,等季冬知道后,季夏早就离了。   季和出去锻炼,还没有回来。   季和瞅着这点,直接在餐桌上发难,看着季冬,冷笑一声,说:“季冬,你还好意思说没有享受家里的资源?”   昨天晚上他爸跟他说的时候 ,他还是不敢相信。而后就想明白了。   “我帮你问到了。你要是转专业的话,我立马就让那几个人回来。”   国家刚开会讨论这事没有多久,并且还有正式的文件下来,他要弄几个人回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算了。”季冬一听,立马就拒绝,“又不是只有你可以办这事。”   “我自己去找别人。”   “还有,我和陈雁声是朋友关系,在我心里,只把她当成妹妹。你们不要想多了。”   说罢,季冬连早餐也不吃了,直接起身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  日六收益好了一点,原本以为能混个好一点的榜单。今天榜单出来,是不错,只是在倒数第二位,看不见榜,看来我得日万不能停!今天提前更,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106章 好地方   “孽子。”季行气得大叫, 英俊的脸上全是怒火,“你能耐了?好不容易从乡下回来,就是回来气人的是不是?”   自从季冬回来之后, 什么事都不顺。   季冬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季行。   “爸, 哥, 你们两个不要吵。”季秋被骂得有些缩了缩身子。   肖雨伸手, 将季秋抱过来, 拍了拍季秋的背,说:“不要怕。没事的。”   “我不想跟你吵。”季冬冷冷地说, “你不愿意帮忙的话,我也勉强不了。邵银他们是我师父,在乡下的时候, 他们帮了我很多。”   “我想让他们提前回来, 少受一些苦,难道不成?你要是觉得我这是享受了家里的资源的话, 那你就不用帮我。”   “我再另外找人。”   “你去找啊。”季行气是脸都有些扭曲, “我看有谁愿意帮你?之前人家愿意帮忙,那是因为他们看在我的面子或者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 才会帮忙的。”   “要不然, 谁会无缘无故帮着你?你用的是我们家的人情,以后,还不是我要还这人情?”   这都是要用人情的。   “我这一次帮忙, 我会说清楚的。对方要是愿意帮忙, 以后欠的人情,我来还。”季冬面无表情地说着,眸色越发地冷, “不用你还!你不愿意帮忙,那就不帮。没有必要把我当成你的下属,对我大呼小叫。”   “老季,你说少几句。”肖雨再也听不下去了,横了季行一眼,说,“那几个人帮了冬冬那么多,我们家想办法提前将他们弄回城也是应当的。”   “若不是有他们,冬冬哪里有今天?”   她是真心感激那几个老人的。她的儿子她知道,性子混,又不爱学习,若不是有那几个人监督,教导,她儿子怎么可能考得上清大?   “是应当的。”季行立马就应着,“但是我不爽季冬用了家里的资源,还不承担责任与义务。”   “那不用你帮忙!”季冬反驳说,“我之前也没想过找你。我只是想找爷爷帮着问一问。我一点也不想用家里的资源。我老师们回城的问题,我自己想办法,不求你。”   “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了。我还有事,我还走了。”   说罢,季冬也不管季行的脸色,转身就走。   出了门,季冬看到街上有豆汁还有油条卖,便要了一碗豆汁。   这个京城闻名的美食,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都没有喝过,今天终于有机会尝一尝。   只抿了一口,季冬立马就忍受不住,只是吐出来不是很好,他便勉强咽下去。   胃恶心得难受。   这是什么味?   季冬紧皱眉头盯着那一碗豆汁,根本不知道该拿这一碗豆汁怎么办?   “小伙子,”旁边的一个正在嚼着油条的老年人见季冬这样,看了一眼季冬,说,“你不喜欢吃的话,就不要买。”   “这买了又不吃,太浪费了。”   季冬:……   他之前也没有想到这豆汁那么难吃啊。不对,应该是没有想到这豆汁那么不合他的口味。   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点的。   “我吃不习惯这个。”季冬皱紧眉头说着,“这味道有些怪。”   “你肯定不是老北京。”那个老年人哈哈地笑着,“老北京的人都爱这一口。”   季冬:……   他三下两下将手中的油条吃了,而后也不管这一碗豆汁了,随意坐了一辆公交车,开始溜达。   这一溜达,就是一天的时间。   这一天,他逛了很多地方,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可以赚钱的好生意。   手中无钱,心里不安。   季冬决定再看看,若实在是不行,那是操老本行,去黑市里倒买倒卖。   回到家之后,已经是六点多了。   一回到,他便看到沙发上有一个不速之客——陈雁声。   陈雁声穿着一套崭新的列宁装,此刻,正跟他妈在沙发上小声地说着话。   季秋则是在旁边啃着水果。   听到声音,肖雨抬头,见是季冬,便说着:“冬冬,你今天去哪里?怎么那么晚才回来?雁声她下午就过来了。”   平常陈雁声也会过来,但是不会待那么久的时间。从下午一直待到傍晚都还没有走。   不用脑袋思考肖雨都知道为什么。   “我出去逛了一下。”季冬看也不看陈雁声一眼,说着,“我先回房。”   坐在肖雨旁边的陈雁声可能从来没有想到季冬竟然是这个态度,身体瞬间就僵硬起来,无措地看着肖雨。   肖雨拍了拍陈雁声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而后,冷着一脸俏脸对季冬说:“有客人过来,你回房做什么?”   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不知情的,还以为冬冬讨厌肖雨呢。   “你留下来,陪雁声说会话。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肖雨见自己的话有些生硬,便软了软口气,补充地说。   “有什么好说的?”季冬回头,非常认真地跟肖雨说着,“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只是把陈雁声当成妹妹看待。”   “我之前不仅跟陈雁声说得很明白,跟你们也说清楚了。”   “你们还留她在这里做什么?”   陈雁声听得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整个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肖雨也没有到季冬那么毫不留情,将事情说得那么地直白,气地说:“雁声只是过来看我们,你不要多想。”   “快点跟雁声道歉。”   亏她们还以为这孩子变了,原来还是没有变,这骨子里还是那么地混。   “我也没有说什么。”季冬冷冷地看了一眼陈雁声,“既然陈雁声是过来作客的,那就没有啥。”   “我还有事,没有时间留下来和陈雁声聊天。”   说罢,季冬拎着他那一件大衣就上楼回房。   肖雨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季冬上楼的,她转头看向陈雁声,看到陈雁声的脸色几乎白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事。   明眼人都知道,雁声这孩子喜欢着冬冬,但是冬冬却是很不耐烦雁声。   “雁声啊。”肖雨快速地组织语言,“季冬这孩子特别地没有礼貌。你别生气,回头阿姨再教训他。”   陈雁声痴痴地看着季冬的背影,而后摇头,说:“不用了,阿姨。”   “阿姨,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再在季家呆下去,她的眼泪肯定会掉。   肖雨也看出陈雁声脸色不好,只能点头,说:“那你先回去休息。改天再过来阿姨这里玩。阿姨这里随时都欢迎你。”   陈雁声点头,随后拿过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手包,而后快步离开。   肖雨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叹了一声。   这么好的结婚对象,季冬竟然还嫌弃。整个京城的圈子适龄人就那么一小揪,好的女孩子更少。   季冬要是不抓紧的话,以后怎么娶老婆?   与其娶那些不知根底的,还不如娶自己熟悉的。陈雁声是在他们的眼底下长大,知根知底,季冬娶她,比娶别人还要好一些。   虽然雁声的性子有些娇,但是人家有娇气的资本。   一时之间,肖雨也有些烦恼。   “妈。”季秋在旁边低声地问着,“二哥是不是不喜欢雁声姐姐?”   肖雨:……   她揉了揉季秋的头,说:“小孩子操心什么?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吃过饭之后,季和将季行留下来,并说了季冬之前摆脱他的事。   季行不同意,说:“之前季冬说不享受家里的资源。既然他不愿意享受,那找我做什么?”   说罢,季行拿眼去看季冬。   “不用你帮。”季冬说道,“爷爷,你别跟他说了。我回头自己想办法。”   也不是没有别的途径,只是麻烦一些。   “季行。”季和的脸忽然就冷下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季冬不愿意,你就不要逼他。当年你不愿意进部队,我逼你没有?”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当年不愿意进部队,我一声不吭。怎么轮到你这里,你儿子不愿意走仕途,你要这么逼你儿子?”   “你越发地有出息了!”   他这话一出,季行不敢再作声。   “你明天上班就去办这事。”季和瞪着季行,“省得冬冬四处求人。我们把孩子养那么大,不是让孩子求人的。”   “还有,不管是季夏,还是季冬,或者是季秋,他们的婚事由他们几个自己搞定,你们不得插手。”   “要是再让我知道,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上次季夏那事他知道得晚了,没来得及阻止。那会儿局势紧张,他也不想给季和增加负担,所以一直没有说。   只是,今天这情况,让他不得不说。   季行勉强点头。   季冬听得心里暗爽。   季行老拿他是他父亲这个头衔来压他,现在轮到他爷去压季行了。   也该这样,也得让他爸尝一尝这滋味。   “好了。”季和见事情解决,又说,“季冬,你东西收拾完没有?明天准备去学校了。”   季冬点头,说:“收拾好了。”   “那我让小张送你。”季和说道。   季冬赶紧拒绝,说:“不用了。我自己骑自行车过去就好。”   让小张送他过去的话,太过张扬,他不喜欢这一种风格。   “那随你。”季和是见季冬是真的不愿意,只能点头。   洗漱完毕之后,季冬就将自己能收拾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只留了两三套衣服在家里。   第二天,季冬吃过早餐就出门,他将自己的东西全都绑到自行车的后座上,而后骑着自行车就往他姥姥留给原主的那一座四合院赶。   虽然他爷已经退下来了,他爸也调离的实权部门,但是还是有能力保着自己的家产的。   季冬运了三四次,才将东西给运到四合院那里。运完之后,他也没有立马就往学校里赶,而是先拿起扫把和抹布打扫干净这一套小四合院。   这一套小四合院只有一进,不大,大概占地五百多平米,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   许是许久没有人住了,他家人也没有请人过来打扫,所以四合院里满是灰尘和蜘蛛网。   季冬忙活了一个早上,这才收拾出来一个房间。   中午,在外面吃过午饭之后,他拉上他的行李就去清大注册。   注册完毕,将东西搬到寝室之后,季冬又返回自己那一套四合院里继续打扫着卫生。   以后放假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住成了。一回去住,他肯定得跟他那个便宜老爸吵起来。   而且,看陈雁声那样子,不会是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要不然,他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陈雁声还跑过来他家跟他妈说话。   所以,他还是出来住更好一些。   并且,在自己的小四合院里,招待朋友更加方便一些。   季冬这么想着,干劲更足。   一连两天,他终于打扫完了四合院而后,而后就进校了。   他是坐着自行车去学校的。   毕竟清华院那么大,教学楼到图书馆还有寝室什么的,都有一定的距离,自己骑着自行车更快一些。   到了寝室楼下,季冬将车子锁好,又将自己的行李搬到楼上。   他上次过来,也只是搬了一些行李,将床铺给定好而已。   到了寝室,他发现,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一个寝室八个人,满满当当的。   季冬拿着东西走到自己定好的上铺前,将东西扔上去。   “兄弟。”季冬下铺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叫着季冬,“你怎么才来啊?”   “要不是看到床铺上有东西,我都要以为没有人定这床铺呢。”   “我是本地人。”季冬笑了笑,说着,“所以就先过来注册,将东西放好。今天正式报到了才过来。”   其实是明天才报到。   不过,他不想回家住,索性就早点过来这一边,将该买的东西买好了,明天就一直住校了。   “本地人?”那个年轻人一听,朝着季冬竖起大拇指,“本地人好啊,来回方便。不像我们,那么辛苦坐火车过来。”   “我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   “我比你少一天。”旁边床铺的一个留着小平头的青年人说着, “我是黑省的。”   “你是哪里人?”小平头问着。   “我是广东的。”那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说着,“我们那一边离北京太远了。”   “我叫吴显。”那个留着小平头的年青人介绍着自己,“你们两个叫什么名?”   “季冬。”   “赵援朝。”   “唐明雷”   而后,大家就开始聊了起来,纷纷介绍自己。   杜国庆,二十八岁,广西区理科状元,也是本寝室年龄最大的。他之前是在糖厂做工人,不过一直没有放弃学习,高考恢复之后,放下手中的工作全力备战,最终考上清大。   杜国庆人矮,一米六三左右,瘦瘦小小的,一双小眼睛,一笑起来连眼睛都没了,他介绍完自己之后,调侃一声:“浓缩就是精华嘛。”   众人大笑。   黄天磊,浙省人,今年才十七岁,是整个寝室年龄最小的,皮肤很白,个头比较高,有些瘦,长相清秀,笑起来有些腼腆,斯斯文文的。   赵援朝,也是浙省人,今年二十二岁,跟季冬一样,是知青,通过高考才考上清大。他也挺高,一米八左右,但是很黑,比季冬还要黑一些,同是浙省人,但是他和黄天磊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我没有下乡插队的时候也像黄天磊那么白的,”黄援朝看到众人诧异的目光,笑了笑,说,“下乡之后,天天都在田里,然后就变成黑炭了。”   “幸好高考恢复了,也幸好这几天一直坚持读书,脑袋瓜子还没有生锈,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考上清大。”   赵援朝非常地感慨。   他十八岁下乡,一直到今年,已经四年了。这四年来,他过得很煎熬,刚开始的时候,无时无刻想着回城。   后来适应了才好一些。在那些痛苦的日子里,只有书本是他的慰藉。   “再苦再累,我也一直坚持着读书,后来通过家里的关系,提前得知高考将要恢复的消息,我就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努力读书。这努力的程度,几乎可以称得上头悬梁,锥刺股。”   “之所以会考上清大,除了自己努力的结果,更多的还是得归功于运气。”   幸好去年的高考题目不是很难,虽然几百万人一起竞争,但是那些人准备时间没有他久,所以他就占了个优势。   “我没有下乡。”赵援朝的下铺,潘静海接过话说着。他今天二十六,但是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我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参加入厂考试,成为一个光荣的煤炭工人。平常为了提高产量,我养成了学习的习惯。听到高考恢复的消息之后,我立马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改变我人生的机会,然后我就牢牢抓住了。也是幸运。”   潘静海也感慨,说:“我总不能一辈子做煤炭工人吧。天天下矿井里操作,一有个万一,想都不敢想。”   “我有两个儿子,”说到这里,潘静海笑了笑,“我自己做煤炭工人不要紧,但是我不想我儿子以后接我的班,所以只能自己努力了。”   只是没想到,努力的结果那么地美好。   “这一次高考真的很难。”潘静海旁边那一个高大的壮汉说着,“也幸好我当初读高中的时候没有混日子,要不然,我也考不上。”   这个壮汉叫彭止,长得又高又壮:“我是退伍军人,退伍之后,组织上准备安排工作给我,但是我听到高考恢复的消息之后,想博一把,然后就过来了。”   “不过,我们这个计算机专业学得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该报什么专来,这个专业是调济过来了。   “学编程等等。”季冬应着,“先学理论,然后再学编程等。这个专业很有前途。”   “那就好。”彭止松了一口气,说,“组织给我安排的工作是到县里的公安局,也不知道我毕业之后,是回原工作岗位,还是再分配。”   “离你毕业还远得很呢。”众人笑着。   彭止挠挠着,也不好意思笑了笑。   互相认识之后,大家的感觉才没有那么地生疏。   季冬觉得这种氛围挺好的,他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床铺,而后拿着搪瓷饭缸跟着新鲜出炉的舍友们一起去食堂打饭。   他们去得晚一些,全是素菜,没有一个肉菜,并且食堂的大妈在打菜的时候手还抖了几下。   季冬:……   毕业那么久,他都忘记了食堂大妈的经典动作了。   这饭菜没有什么油水,不过,季冬也吃得很香。毕竟这伙食对于之前在乡下的来说,还算是挺好的。   “上大学真好。”潘静海感慨地说,“不仅能学到知识,还有补贴,毕业之后还包分配工作。”   “那是。”季冬笑了笑,说着,“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考呢?几百万人呢,能考上大学的,全是佼佼者。”   彭止也赞同地点头,说:“食堂的伙食一般,明天我们早点来,估计能打到肉。”   季冬等人能说什么,只是笑。   吃过饭之后,回到寝室,大家没有再聊,而是纷纷拿出课本开始看起书来。   季冬也拿出一本书慢慢地看了起来。   晚上,熄灯之后,季冬躺在床上,思考着未来的路怎么走。   安静的夜晚,除了听到舍友的呼噜声之外,他还听到有人轻轻翻书的声音。   震惊之下,季冬探出头,发现是赵援朝。   他那个被窝隆起,还透出一些光来。   不用想,赵援朝肯定是躲在被窝里看书。   这学习劲,果然是考上清大的人。   这还没有正式开学呢,连课本都没有发下来,就那么勤奋了。   开学之后,季冬发现自己的舍友们非常地勤奋好学,不仅舍友,整个计(1)班的同学都非常好学。   上课很是认真,一下课之后,除了吃饭和洗澡,其他时间,不是泡在教室里看书,就是泡在图书馆里学习。   一个星期之后,赵援朝晚上晚自习回来,忽然神秘兮兮地对季冬等人说:“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他脸上的笑容太过明显,大家全都看着他。   “那可是一个好地方。”赵援朝卖着关子,“我说出来,你们一定会感谢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伊梦紫芯扔了1个火箭炮~第一次收到那么多的打赏,激动。   感谢以下读者浇灌的营养液: “雪儿”+40,“伊梦紫芯”+10,“馨悦88668”+20   “红红”+4,广羽人彡+70 读者“”+10,“迟到的钟”+3“靠垫”+10,“从你的全世界路过”+12,“missie”+1,“舞流年”+20  ,“爱喝红荼的小猪”+2 第107章 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赵援朝一说, 大家全都看向赵援朝,表示不解。   “你看中了什么好地方?”   “你们肯定会感谢我的。”赵援朝非常肯定地说,“我找到了一个能通宵学习的地方了。”   他们寝室到点就会断电, 平常继续看书的话,只能自己打着手电筒窝在被窝里看。   这不仅影响同寝室舍友, 并且还因为被窝光线差, 容易近视, 所以他就想着晚上能有一个地方看书。   毕竟他们十点半就断电了, 他们完全不想睡那么早。   “哪里?”潘静海一听,快步地走到赵援朝身前, 急急地问着,“我正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看书吧。晚上那么长的时间,全都用睡觉太浪费了。”   “是啊。”黄天磊重重地点头, 非常地赞同潘静海的话, “晚上用睡觉实在是太浪费了。我也想好好看书。虽然我们现在都是学习计算机基础和专业知识,但是我想多看一些书。”   “巩固自己的基础知识和专业知识, 到二年级的时候, 就不用再花时间在这上面。”   并且,经过这几天的学习和了解, 他知道二年级就要写程序了, 而他们系里只有一台自己研发的国内首台计算机。   而写程序并不是立马就上机去写,而是写到格纸等等。   反正是很麻烦。   总之,到大二的时候, 他们根就没有时间学习这些专业知识, 而他们要学,也只能趁着现在有机会才学。   “我也是。”杜国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着, “我年纪有些大,记忆力已经不如当年年轻的时候了。你们看一遍课估计就能记住课的知识,我得看几遍才成。”   “我得努力一些。要不然,能不能毕业都成问题。”   他年纪最大,记忆力和精力都比不上季冬这些年轻人,所以得更加刻苦才成。   “所以,赵援朝,你找到的地方是哪一个?”杜国庆最后问着。   “西主楼三区有一个大阶梯教室,那里晚上是不关灯的。我们可以去那里学习。”   “晚上不关灯!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吗?”   说着,赵援朝都笑眯了眼睛 。   “真的?”杜国庆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听错了,重新问了一遍,“那里晚上真的不关灯?”   “真的不关灯吗?那里晚上多不多人?”潘静海又问着。   赵援朝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是的。我问了几个人,那几个人都说那里晚上是不关灯的。很多校友都在那里学习。”   “我们晚上不想睡那么早的话,可以先去那里学习,等晚一些再回。”   “这样,我们就不用窝在被窝里看书了。”   其实他们有想过买一些煤油灯回看书的,可是寝室是睡觉的地方,他们不睡觉,不代表其他人不睡觉,想着会影响其他人,所以他倒是没有建议。   “这敢情好。”杜国庆感慨地应着,“这个地方再好不过了。果真是一个好地方。”   “我今天晚上就过去看看。”潘静海是一个急性子,听此,立马就说着,“要是真的话,我晚上学习到十二点再回睡觉。”   晚上那么多时间,睡那么多什么?还不如拿这些时间看书呢。   “潘静海,我今天晚上也跟你一起去。”杜国庆立马就附和,“有个伴。”   这几天晚上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看书,电池都快用光了,这么下去,不仅眼睛受不了,钱包也受不了。   他虽是有补贴,但是还有家要养,以后发的补贴还要寄一些回家,所以这电池什么的也得省着一些花才成。   “可以。”潘静海点头,又问着寝室里其他人,“你们几个,还有谁要一起去西主楼三区那里看书吗?要是去的话,我们一起过去。以后可以一起去占位。”   “横竖有伴,这样的就不孤单。”   赵援朝立马就响应,说:“我也去。若是不去,我也不会那么辛苦打听这个地方了。”   “季冬,你去不去?”赵援朝说完,立刻问起季冬。   他记得季冬也是很勤奋的,每天放学之后都留在教室里看书,晚上睡觉之前,手上的书都是没有放下过。   季冬摇头,说:“我不去。白天都那么累了,我晚上都睡不够。”   他是很热爱学习的,但是不想玩儿命地学习。   赵援朝一听,非常失望地看着季冬,说:“晚上那么多时间,你不用睡那么多的。与其将这些宝贵的时间花在睡眠上,还不如去花在学习上。”   经过上山下乡的艰苦生活,他非常珍惜现在的学习生活,恨不得天天都泡在图书馆里。   要不是要吃饭,睡觉,洗澡,他根就不想去食堂和回寝室。   “是啊。”杜国庆也在旁边劝着,“季冬,美好的时间不应浪费在睡觉上,而是要花在学习上。”   “晚上那么长的睡眠时间,就该先看书,后睡觉。”   “季冬,你跟我们一起吧。”黄天磊和吴显又劝着,“跟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学习好,毕业之后,好为建设祖国贡献属於我们的一分力。”   季冬:……   “我不是不学习。”季冬怕他们再说下去,赶紧应着,“只是不想那么辛苦。你们也不要太辛苦,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得劳逸结合。”   “要是晚上看书太久,休息时间不够,第二天精力不足,上课打瞌睡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不能因小失大。我个人睡眠不足的话,第二天是没有精神上课的,肯定会打瞌睡的。所以我得保证自己的睡眠时间。”   “你们想去看书,你们就自己去吧。”   反正平常他是不可能牺牲睡眠时间去那个阶梯教室通宵看书的,若是期末快要考试的话,他可能会过。   横竖现在不会过去。   “那好吧。”赵援朝非常失望,“那我们自己去了。”   结果,整个寝室只有季冬和黄天磊没有去。   黄天磊不去的理由更充分,他只说自己还未成年,还要长身体,得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要不然,个头长不高。   只是,众人看着他的个子,一阵沉默。黄天磊现在都那么高了,还想再长高?   不过,这是自愿的。   他们不去,赵援朝只是觉得可惜和失望,并没有勉强。   季冬以为那么多人晚上过去看书,等他们看完书回,寝室肯定会很吵,只是不知道是他晚上睡得太熟,还是赵援朝他们的脚步放得太轻,反正他从没有被吵醒过。   季冬松了一口气 。   他还想着,若是赵援朝他们晚上回太吵的话,那他就去他那一套小四合院那里住,横竖他有自行车,自己骑自行车的话,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虽然麻烦一些,但是清静。   只是这些人很安静,那他就没有回奔波的必要了。   夏天还好,到了冬天,京城又冷又下雪,回奔波,太受罪。   经过两周多的学习,季冬发现这一届的学生学习非常地刻苦认真,几乎将所有的课外时间都花费在学习上。   反而像他这一种熄灯之后,不看书,也不写作业的人很少见。他和李富强都是在清大,只是开学那么久了,两个人愣是没见着一面。   他去过化学系那一边找李富强,只是,连去两次都落空,后他就不去了。   可能李富强也在拼命地学习。即便李富强周末不学习,他也是会将时间花在李翠的身上,而不是将时间花在他的身上。   季冬想明白之后,就没有再去找李富强了。   他也沉下心,好好地学习,借了大量有关计算机的书籍看不说,还总结归纳什么的。   在如此忙碌的学习中,他还得抽空回家一趟。   上次老爷子发话让他爸去将邵银他们给弄回了,也不知道他爸弄了没有。   这日周六,季冬在学校学到下午的五点,这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才放好车子,季秋就冲出,直直地扑到季冬的身上,撅起嘴问着季冬:“二哥,你怎么那么久才回家一趟?”   季冬赶紧抱住季秋,拍了拍季秋的肩膀,说:“我刚上大学,比较忙,所以才那么久才回一趟。”   他还是不习惯这些肢体接触。   “二哥,你要经常回。”季秋鼓着小脸,非常认真地说,“大哥不经常回,你也不经常回,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看书都没劲。”   季冬:……   他能说什么?他只能点头,说:“等我以后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我会经常回的。”   幸好他偷偷将他的东西提前搬到小四合院那一边,要是让这个小不点知道的,估计这个小不点会哭。   反正以后他时不时回吃一顿饭就好了,住是不会在家里住的。   他一点也不想见到他爸那副模样。   “嗯。”季秋重重地点头,非常认真地说,“二哥,你要记得你说得话。你不能骗小孩。”   季冬:……   “不骗。”季冬也非常认真地应着,“我不骗小孩的。等我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我会经常回的。晚上会经常回吃饭。”   学校食堂的伙食总体说是比黎星大队得要好得多,但是也就那样,跟家里根就没法比。   吃几次还好,天天吃的话,他根就不习惯。   所以他还是经常回打打牙祭。   得到季冬的承诺,季秋立马就欢喜起,拉着季冬的手就往里头走。   老爷子正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报纸,扶了扶眼镜,说:“冬冬。你师父他们的事情你爸帮着办妥了。文件在前几天也发下去了。”   “你师父他们应该收到了吧。”   季冬瞪圆了眼睛,失声问道:“爷爷,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等会打个电话。”季冬说道。   “你都在学校里学习,又不回家,你们寝室里又没有电话,我们怎么告诉你?”季和无奈地笑了一下,说着,“只有等你回。结果你上周没有回。”   所以他们只能现在说了。   季冬心里暗骂一声,没有手机和微信很不方便。   要是他的手机的话,他爷爷就能立马通知他了,而不是等到他回再通知他。   “文件在这里。”季和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季冬,说,“我知道你很关心这件事,我让你爸办好之后,再将文件复印拿回。你正好可以看看。”   免得那个臭小子阳奉阴违,光是点头,不办事。   季冬接过那份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起。   果然,这是关于平反邵银和李扬、许瑾之他们冤假错案的文件。   “我先打电话去公社问问他们收到这一份文件没有。”季冬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半,也不知道公社那边下班没有。   “你先打吧。”季和说着,“人家有可能下班了。”   “你试试也成。”   季冬点头,他拿过文件,坐到沙发上,开始拨起电话。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就接通了。季冬松了一口气。   电话是廖长波主任接的。   他还记得季冬。季冬便问他有关这一件事情。   廖主任那一边表示还没有接到文件。   季冬便让他帮着通知黎星大队的大队长,说邵银等人平反的文件已经出了,让大队长帮着通知邵银等人,他明天就搭车回了黎星大队,带邵银他们回京城。   前几天的文件,再加上他在路上这几天,他到夹江县的时候,公社肯定会收到文件了。   反正他到时拿着复印件下去,要是没有收到的话,就将复印件给公社那里人看。   “季冬,你可以晚几天再回。”廖主任见季冬那么心急,忍不住笑着,“等我们这边收到文件再说。”   “再说了,就算收到文件,还得走一下程序,将邵大夫等人的粮食关系转到北京,然后大队那一边还要花时间结算邵大夫等人的工分。”   “邵大夫等人的工作也得有人接手。你总要给他们一些时间,给大队一些时间准备。”   季冬那么着急回,而大队那边根就没有时间准备,而处理这些事情得花不少时间,季冬就算是赶回,也得等大队和公社这一边将事情处理和安排好了,这才能将人带走。   要不然,季冬也得留在大队等着。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要知道,现在的学习时间是非常地宝贵的。   “等这一边的手续走完,大队结算好邵大夫等人的工分,安排好他们的工作,再拍电话或者打电话让你回接。”   “到那会儿,你一回就可以将他们接回去了。不用再浪费时间在黎星大队那里等。”   季冬一听也是,有些赧然,他太心急了一些,还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问题。   “那成。”季冬应着,向廖主任道谢,“等程序走完了,麻烦廖主任告诉邵大夫一声,让他们发个电报给我。”   “我收到电报就启程。”   他是想着让廖主任打电话过家里的,只是一想到电话费那么贵,再者,他也不是时时在家,家里人接到电话之后,还得去学校通知他,非常地麻烦,还不如直接拍电报到学校给他。   反正电报也挺快的。   再加上文件若是下,  工分结算,邵老师他们就不用干活,也可以歇息一下。   “可以。”廖主任立马点头,笑着说,“我会记得通知了。季冬,你回的时候,不要忘记过公社看看我们这些老同志。”   “那必须的。”季冬应着。   廖主任又问了一下季冬在学校的情况,而后才挂了电话。   季冬也挂了电话,刚放好电话筒子,就看到季和紧皱眉头看着他。   “季冬啊。”季和叹了一声,“你这性子怎么那么炸乎?遇到事情怎么不动脑想一想才去做?”   “怎么就没考虑好再说?”   毛毛燥燥的,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季行还想让季冬走仕途,就这样急燥的性子,怎么走?   “爷爷,我刚才听到消息的时候太兴奋了。”季冬赶紧解释道,“我一直在等这好消息。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才会想也不想,立马就打电话给公社。”   他一直在想着这一件事,虽然之前季行答应帮忙,但是不情不愿的,他心里并不怎么相信季行会帮,所以一听到事情解决了,这才喜出望外。   “以后不要这么喜怒形于色,要不然,别人很容易猜透你。”季和叮嘱着,“遇到事情要冷静一下,想清楚了,考虑清楚了,再去做。”   “若是经常这么诈乎的,很容易吃亏的。”   “你以后不管是在哪一行,不管做什么,都得牢记。”   就算不走仕途,干其他的,也得这么做。   季冬重重地点头,说:“爷爷,我知道了。”   他会记得的。   季和见季冬这认真地样子,心里欣慰,说:“这些规则,得慢慢学。重点不是速度,而是态度。”   “在学做人,学习的同时,还得学会办事。要是只懂学习,不懂做人,也不懂做事,更不懂处理人情往,那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你只要肯学,都没事。反正爷爷还有好几年好活,可以慢慢教你。”   只要季冬肯学,他恨不得将自己所掌握的都交给季冬。   以前季冬小的时候,他也曾经教过季冬,不过,季冬不耐烦学这个,还说学了也没有什么用,然后他就没有怎么教了。季冬下乡之后,他怕季冬反感,隐晦地教过季冬,不过,季冬没那个心思学。   现在季冬愿意学,那再好不过了。   “ 爷爷。”季冬一听这话,不满了,说,“您肯定会长命百岁的!未几十年,我都会好好地跟着爷爷学。”   哪里是只有几年好活?才不是呢。   季和笑了笑,摸了摸自己腿,说:“我倒是想多活几年,亲眼看着祖国繁荣昌盛。但是我这身体,早年吃不好,打仗的时候又亏了许多,直到现在,腿上和身上还有些子弹壳没有取出。”   “这一天阴雨天就痛。”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那么久。”   他也想活得更久一些的,但是条件可能不允许。   季冬心里酸酸的,说:“爷爷,现在医术很发达,回头我再带您去医院看看,看能不能将身体里的子弹壳拿出。”   季和哈哈大笑,说:“拿不出喽。我身体一直有人检查,这子弹壳是能拿得出,不过,我身体不适宜动手术。”   所以也就一直没有拿出。   季冬的心更酸了,眼睛一热,说:“爷爷,你千万要好好的。我还没有娶媳妇生娃呢。您还没有抱曾孙呢。”   “爷爷努力。”季和笑着拍拍季冬的肩膀。   他从不怕死,要是怕的话,当年也不会上战场,更不会那么努力,只是,这会儿听到自家孙子的话,他倒是有些怕了。   他怕自己真的活不到季冬娶媳妇那一天了。   “你自己也要努力。”季和又拍拍季冬的肩膀,说着,“有喜欢的女孩就抓紧。”   “不能光顾着学习。学习要紧,人生大事更要紧。结婚后,自己的人生规划才会更明确一些。”   “先成家,又立业,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先立业再成家的话,事业是有了,不想成家就惨了。   季冬点头。   又过了一个星期,季冬这才收到邵银的电报。   季冬立马就向系里请假,买好车票,当天就去找了钟蓁,说自己要去黎星大队接邵银他们。   钟蓁埋怨季冬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她也想下去接她师父他们回。   “我自己一个人下去就好了。现在学业紧张,没有必要两个人下去。”季冬说着,“你留在这边,看是不是帮着收拾你师父他们的房间。”   邵银没有亲人,只有几个徒弟,她被批斗的时候,财产什么的都充公了,政府承诺归还,但是那些房产现在估计住有人,他接邵银回之后,还得想着她去住哪里。   李扬和许瑾之他们,还不知道回不回家。   “这样。”季冬将他小四合院的钥匙拿出,将地址告诉钟蓁,“你回头买些菜什么的放到我房子那里。他们回,先在我那里歇脚,等事情搞定再说。”   钟蓁一想也是,接过钥匙。   季冬告别钟蓁,回家准备了行李,带好干粮,就坐火车去了夹江县。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08章 救我   一连坐了几次火车, 季冬对于坐火车已经无感了。这年头的火车,速度慢,火车里头的环境差, 舒适度一点也比不上后世的火车。   不过,季冬也忍耐住了。没有办法, 这个年代的条件就是这样, 没有办法追求更好的。   两天两夜之后, 他晚上到达了夹江县。太晚了, 他也不想回黎星大队,便去了伍宗强家里。   他敲开伍宗强的大门之后, 看到伍宗强揉着眼睛看着他。   “是我。”季冬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说着,“你没有眼花。”   伍宗强伸手接过季冬的行李, 说:“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毕竟好好地北京上学的人, 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上头平反了邵老师他们,”季冬一边往里走, 一边应着, “我回来接他们回去。我不放心他们几个老人自己回去。”   至于钟蓁回来接,那他更加不放心。   “恭喜了。”伍宗强一听, 眉眼都笑了起来, “许老师他们终于熬到这一天。”   “我之前就看到县里不少人得到平反了,当时还想着什么时候轮到许老师他们呢。没想到竟然那么快。”   “不快了。”季冬说着,“我这一次是找了我爸, 他们的速度才会快一些。要不然, 也不知道要轮到什么时候。”   说罢,季冬四处打量着伍宗强的房子,看到他的房子一如即往, 很是感慨,说:“你这里倒是一点也没有变。”   他还想着伍宗强相亲成功,他的住处应该会有所变化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一点也没有变。   伍宗强失笑,说:“哪里有什么变化哦?你才走了几天?你要是过一年来看看,那变化肯定会很大。”   “那当然。”季冬立马就应着,“一年之后,你肯定都结婚了。这里肯定是变化大的。”   他离开的时候,伍宗强说他计划过年前结婚,结了婚之后,不管是人,还是房子,变化都会很大。   伍宗强赞同地点头,说:“那是当然。过了年之后,我这里肯定变化大。”   “你今天晚上先在我这里睡一天,明天再回去。”伍宗强又说着,“坐我的自行车回夹江县。”   季冬摇头,说:“不坐了。我走路回去,等将邵老师他们的行李收拾好之后,我再让张进步送我们一程。到时你的自行车就不好骑回来给你。”   “也成。”伍宗强说着,“回去你在路上看看,看能不能搭一下别的大队的顺风车,能搭别人的车的话,自己就不用走那么久了。”   季冬点头。   晚上,虽然季冬是客人,但是因为伍宗强厨艺不好,所以还是季冬下厨。   茼蒿炒腊肉,清炒苦麦菜,主食是烙饼和番茄鸡蛋面条。   伍宗强一口烙饼,一口茼蒿炒腊肉,极为满足。   这茼蒿,是河边新长出来的茼蒿,嫩绿的梗,吃起来非常甜脆爽口,再配上腊肉,好吃得能把舌头给吞下去。   “季冬,你回京城之后,别的我不想念,我就想你这一口烙饼。我说你也不读书了,干脆改行去买烙饼得了。”   “这生意肯定非常火爆。”   特别是新鲜出炉的烙饼,又香又脆,还带着淡淡的葱花味,非常地好吃。   季冬摇头,坚决地拒绝,说:“之前没钱没有办法,我才会去卖烙饼的。现在不缺钱了,我是不会去卖这烙饼的。”   “投入大,产出少。”   特别是时间成本,投入非常大。他要是去卖的话,自己一个人得买面粉,揉面,醒面,然后再揉,擀面,烙饼,这才拿出去卖。   有这个时间,他能做很多事情了。   伍宗强手一顿,而后点头,说:“也是。你现在也不缺钱花,没有必要做这个。要是做的话,也能做别的。”   “你回京城那么久,找到合适的生意做没有?”   季冬摇头,说:“我回去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什么合适做的。再加上开学之后,学习任务重,我就没想这一方面的事情了。”   “等以后国家政策宽松一些再说。”   反正他靠着之前在夹江县赚到的钱,日子已经过来算是非常滋润了。   等国家开放政策之后,他再找生意做也是一样。   他心里头也有些想法,只是,这会儿,不好跟伍宗强说而已。   伍宗强感慨了一声,说:“我是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去京城了。唉,不说这个了,快点吃,要不然饼软了就不好吃了。”   这饼还是得刚出炉的时候才好吃,软了也有另一种风味,只是味道没有刚出来炉那么脆。   吃过饭之后,季冬烧了水,洗干净碗筷,而后洗了个澡,而后才将自己的包裹给拿过来,给伍宗强看。   伍宗强一看,几乎惊呆了,说:“你怎么搞了那么多东西?”   “反正我是自己一个人过来,横竖都得受那么多的罪,我不多搞点东西过来卖,这一趟走着也不划算。你看看,这些东西能卖得出去吗?”   “怎么可能卖不出去?”伍宗强反问,“不管是这收音机,还是钢笔什么的,都很走俏。你去哪里弄来这么多东西?”   “自己凑票买的。”季冬应着,“我英语好,带了几个外国人在北京城里转,得了钱和票,就拿去买了。你别看这收音机在这里卖得贵,但是侨商店,只要有票,卖得可便宜了。”   伍宗强面无表情地看了季冬一眼。   他知道是便宜,但是哪里有人有那么多的外汇票?   “你是要自己卖?还是卖给我?”伍宗强不准备跟季冬多说什么了,再多说的话,他怕自己要被季冬的好运气给气死。   “卖给你。”季冬点头,说,“我拿过来就是卖给你,我哪里有这个时间卖?”   伍宗强点头,说:“嗯。你小子天生就是生意的料。要是你不读书,以后专门从事这一行,也不错。”   “我只是喜欢钱而已。”季冬笑了笑,说着,“所以过来的时候,顺带就带着这么一些东西过来。”   这爱钱的习惯是前世积攒下来的。   “你这习惯好。”伍宗强笑着,而后将季冬带来的东西一五一十地摆好,算清楚价钱,回房拿了钱给季冬。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京城吗?”季冬又再次问着,“总感觉你不去的话,太浪费了。”   伍宗强摇头,拿起一台收音机,左看右看,再次坚定地摇头,说:“我不是不想去,而是这把年纪了,再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现在只想早点结婚,早点抱儿子。”   “要不是今年开春不适合结婚,我早就结婚了。”   季冬:……   他算是看清楚了伍宗强的意思了,也不再问。   第二天,季冬一大早就起床,拿着自己从京城带回来的土特产,而后告别伍宗强回夹江县了。   他运气比较好,才走了十来分钟的路,就看到一辆拖拉机,拦下来一问,是隔壁红星大队的。   季冬搭了个顺风车回去。   他先到大队,拿了一只烤鸭给廖主任,感谢他帮着他通知邵银他们,而后这才步行回了黎星大队。   邵银等人看到季冬的时候,很是激动:“季冬,我们终于可以回城了!”   “我们终于洗清了身上的罪名。”   相比于回城,洗清身上的罪名对他们来说,更重要一些。毕竟,对他们这些知识分子来说,清誉最为可贵。   季冬笑着向他们道喜,说:“恭喜老师们。我回来接你们。”   “ 其实我们几个老的也能自己回去的。”许谨之在旁边乐呵呵地说,“虽然我们老了,但是人没有呆,还是懂得搭车回去的。”   “季冬,你完全没有必要过来接我们。”   “你现在正是学业紧张的时候。从京城过来这一边,又远又受罪。辛苦你了。”   他们之前就想过自己回去的,再不济,也是让家里人过来接。虽说他们之中,有些人的家人为了撇清和他们的关系,早早就断绝了往来,但是并不是每一个都是这样的。   “没事。”季冬笑了笑,说着,“你们几个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所以还是我过来接更安心一些。”   “我之前一直在学习,虽然没有学过本专业的课程,不过,之前有你们教我的学习方法,我就算请几天假,回去之后,也能很快就补上来。”   “许老师,你们不用担心。”   “先进去再说。”邵银见他们都堵在门口,赶紧说着,“先进去再好好说话。”   季冬点头。   进去之后,他们简单地了解了双方的情况,而后季冬便将拿着证明等还有从京城里带回来的烤鸭去张军那里开介绍信。   此时,春耕已经结束,到处是绿油油的植物。田里的稻禾长得正好,地里的苎麻、花生还有木薯、玉米等欣欣向荣。   这里的空气比北京的空气要好得多,季冬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很是可惜。   要是生活,他是想在这里生活的,毕竟这里的环境更好,但是这小山村太落后了,他要是想干一番大事来,就绝对不能窝在这个小山村。   正在田里或者地里干活的社员,见到季冬,纷纷不可思议地向季冬打着招呼。   季冬也热烈回应。才离开短短时间,有些社员的名字他都快忘记了,看到熟悉的脸才回想起来。   张军正在大队办公室里写着东西,看到季冬过来,吓了一跳,说:“季冬,你这速度也真够快的。我才拍电报过去没几天,你就回来了。”   “时间宝贵。”季冬应着,“我能请到的假期不多。这边离京城太远了。”   张军点头,叹了一声,说:“可不是么。光是坐火车,都得坐两天两夜。我们就算是想去看看你,也有心无力。”   车票那么贵,他们能买得起,只是根本舍不得买。   “以后就好了。”季冬说着,将自己手中拎着的烤鸭递给张军,说,“大队长,这是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去买的烤鸭,您尝尝看。”   张军也不客气,接过来,放到书桌上,说:“回头我再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你是过来开介绍信的吧?”   季冬点头,说:“是的。开邵老师他们的介绍信。我这一次回来,是接他们回去。”   张军看了一眼季冬,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介绍信,我真不想开!”   季冬:……   还没有等他问什么,张军就解释了,说:“邵大夫很受社员们的欢迎。大家有什么病痛什么的,都过来找邵大夫。”   “这一次,他们知道邵大夫要走,个个都舍不得。”   邵银是他们黎星大队唯一的赤脚医生,她一走,他们大队就找不出医术那么精湛的医生,有什么痛和病,要么就是像之前一样,熬着,要么就是花钱去公社的卫生院。   公社的卫生院花得钱多,还治不好。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季冬应着,“邵大夫的家不在这一边。她不可能留在这里的。”   “她不是没有家庭吗?”张军皱紧眉头问着,“我现在都想开口让她留在这里。回头我们大队给她养老送终。”   季冬:……   “邵老师是没有丈夫和孩子。不过,她还是有亲人的,再者,她的朋友和徒弟都在北京,她怎么可能愿意留在这里?”   “大队能提供给她最好的生活,但是再怎么好,跟京城的不能比。”季冬说着。   以邵银的学识和本事,回到京城之后,她能享受到更好的生活。   “在大队这一边,又没有人照顾她。”   “并且,还没有书和病人。邵老师她是事业至上的那种人,要不然,凭她的条件,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她肯定还要继续做研究的。这里困不了她。”   池塘太浅,困不住一条真正的龙。   张军又长叹一声,说:“我也只是想想。我也觉得她很有可能不会留下来,所以我没有问过她。”   他也曾想拉下脸去问,然而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这种不可能事,就算是问了,也没有结果。   “我给他们开介绍信吧。”张军说着,拿起钢笔和纸,写完之后,又小心地打开抽屉,拿上印章盖好来。   将介绍信递给季冬,季冬小心地接过来,看了一眼,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收好。   “对了。”季冬又说着,“我们后天离开,邵老师他们想明天办几桌酒,感谢一下大队社员对他们的关照。”   张军一听,惊讶地看着季冬,而后摇头,说:“我们哪里有关照他们哦?都是他们在关照我们。”   “特别是邵医生,大队的社员受她关照颇多。”   “要是摆酒的话,也是我们大队摆,而不是他们摆。”   “要知道,他们刚来的时候,我们还欺负过他们呢。”   邵银他们真的摆酒的话,他们哪里有这个脸面去吃这个酒?   “可是,”季冬又说着,“邵老师他们也说,刚开始来到黎星大队的时候,他们是受了一些苦。可是,再怎么苦,黎星大队的人也只是当面辱骂他们而已,并没有打他们。”   “也没有抢他们的东西。”   “后来,甚至安排了轻活给他们干。”   “所以,临走之时,他们就想着拿之前大队结算给他们的粮食,再去买些肉和菜,办个践行宴。”   “感谢大队的社员对他们的关照。横竖他们分到那么多粮食,他们也带不了那么多回去。”   张军还是摇头,说:“不行,不行,真让邵老师他们办了,他们也没有脸过来吃饭。”   “还是我们这一边办。”张军说着,“就办几桌,除了邵老师他们,再从大队里一家选一个人过来吃饭。”   “粮食从大队里出,买肉的钱也是。”   “至于青菜,牛棚那一边不是种有吗?就摘那些就成了。他们随礼也随这些。这样就够了。”   “至于邵老师他们的粮食,”张军想了想,说着,“回头我按钱算给他们。”   “粮食他们带不回去,但是钱他们总带得回去吧?”   “虽然他们回城了,但是城里处处得花钱,买根葱花都要钱,没有钱寸步难行。”   “所以还是把粮食折合成钱给他们带回去。”   张军说完,见季冬还想再说,皱了皱眉头,说:“季冬,你不必再说了。就这样子决定了。”   “邵医生,包括其他几个老师都对我们大队做了很多的贡献,我们办几桌酒感谢他们也是可以的。”   “放心吧,有苎麻和棉花,还有榨油厂,这几桌酒我们还是能办得起的。”   张军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季冬不情愿,他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只是点头,说:“那就太感谢大队长您了。”   “客气什么?”张军说着,“你明天是不是出去买火车票?我让进步跟你一起出去,坐拖拉机,快。我明天给钱给你,你从伍宗强那里买些肉回来。明天下午,我再让人去水库里捞几条鱼回来。”   季冬点头,说:“是的。我明天去买票。”   “成,伍宗强那里能搞到了猪肉,我明天买一些回来。大队长,这钱你就不用给了。”   “这肉啊,就让邵老师他们请你们吃。”   见季冬一脸坚决,张军也没有再说。   告别张军之后,季冬拿着介绍信回去,并且将张军的话告诉邵银等人。   邵银等人沉默了一下,而后对季冬说:“那就按大队长的办吧。”   季冬点头。   晚上,季冬又拿过烤鸭去了张进步家里。   张进步正在家,看到季冬过来,赶紧迎上去,捶了一下季冬的肩膀,说:“我刚正想着呢,你什么时候过来。要是你再不过来,我就过去找你了。”   “我在邵老师那边吃了饭。”季冬说着,将手中的烤鸭递过去,“这才过来。”   “这烤鸭是从北京带回来的,你等会尝尝。”   张进步点头,将那一个用真空袋装着的烤鸭放在一旁,和季冬说起话来。   等聊到季冬的大学生活的时候,张进步非常感慨。   “我要是年轻几岁,还没有孩子的话,我估计也考大学。”   “这上大学,可真是好。”   季冬笑着点头,说:“那确实是真的。要是不好的话,也没有那么多人竞争了。”   “这高考啊,就像独木桥。”   “你们这些还没有结婚的还好。”张进步忽然压低声音,说,“有些结了婚的知青,不管是男还是女,考上大学之后,就闹着跟乡下的老公老婆离婚。”   “我们大队倒是没有。隔壁大队,有一个叫莫小英的女知青,跟乡下的丈夫有两个孩子,考上大学之后,刚开始还写信回家,后来连信也没有了。”   “莫小英的老公找过去,结果莫小英根本就不认。当年他们两个结婚的时候,还有领证,只摆了酒。”   季冬听着,心里感慨,说:“他们估计是被城里给迷了眼,连自己的家庭都不要了。”   “可不是么。”张进步鄙夷地说着,“这城里的生活再好,也比不过家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这我就不知道。”季冬说着。   “季冬,幸好你当初没有跟张大英结婚。”张进步有些后怕,“要是结婚了,还得考虑这一堆麻烦事。”   “我自己又不喜欢张大英,我怎么可能会跟张大英结婚。”季冬说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好久没有关注张大英了。   “嫁人了。”张进步说着,“嫁得挺远的。她也没挑个好时间,要是在她爹当大队长的时候嫁,她自己又能赚整工分,那肯定嫁得不错。现在,据说过得不是很好。”   季冬沉默不语。   不管张大英过得好不好,那都不关他的事了。   见季冬的脸色有些不好,张进步也没有再说这事了。   季冬在张进步家里聊了许久,这才回去。   在经过他之前租借的房子里,还没有到牛棚那里,他忽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住他的那个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披着,这大半夜地忽然冲出来,季冬吓了一跳。   还没有等他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容,他就闻到一股很恶心的气味,而后看到那拦住他的那个人,肚子突出。   “季冬,救我。”那个边叫着,往季冬这一边扑过来。   “站住。”眼看那个人就要扑上来了,季冬喝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09章 准备工作   这熟悉的一幕让季冬额头上的青筋猛地跳动。   上一次, 张大英就是这么拦着他,求他施救的。这一次,他又被拦着了。   他看着就像那些个大侠, 个个都拦着他求他救命?   季冬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人。只是,现在是晚上, 靠着月光, 这人的头发又披着, 他无法看清眼前这个人是谁。   见季冬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那个人急了,上前一步。   “站住。”季冬忍不住抚额, 又再次喝着,“你别靠近了。”   一靠近,这个人身上那股味越发地浓重。   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染上这气味的, 又或者是多少天没有洗澡了。   “季冬。”那个人叫着, “救我。”   “你是?”季冬再细看那个人,最后还是认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那个人听得季冬这么问, 赶紧将披着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 挤出一抹笑容,叫着:“季冬, 是我啊。”   季冬:……   乌漆麻黑的, 虽然有月光,但是月光只是让人看到有人在那里而已,那个人看着有些高大, 却看不清面容。   “季冬, 我是张大英。”张大英见季冬不说话,急了,赶紧说着。   季冬:……   “你不是嫁人了吗?”过了好一会儿, 季冬这才回神,问着。他很久没有见到过张大英了,也没有听到过张大英的消息,只是听说张大英嫁得有些远。   这一次,张大英怎么忽然冒出来,向他求救?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季冬的心瞬间就紧绷起来,看着张大英。   张大的眼泪立马就流下来,捂着自己的嘴巴呜呜大哭。   季冬看她这样,不由得有些心酸。他还记得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张大英,对于自己能挣整工分非常骄傲的张大英。   跟眼前这个人相比,简直若判两人。   “你先别哭。”季冬想不出安慰的词语,只能这么说着,“有什么话你就说,先别哭。”   然而张大英还是捂着嘴在痛哭,哭声很是压抑和痛苦。   季冬叹了一声。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张大英哭够了再开口。   寂静的夜里,只听到田边青蛙的叫声和张大英的哭声。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之后,张大英这才停止。   “好了。”季冬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有什么我可以帮着你的?   ”   “季冬,我爸出事之后,我家的情况一落千丈。立马分家不说,我大哥再也不管我和张大虎张大豹。”   “张大虎整个阴着一张脸,张大豹也整日不着家,不管是家里,还是田里的事情都是我一手抓。”   她这是第一次感觉生活那么哭,哭得就像身处黑夜,永远看不见光明一样。   “这也算了。”张大英说到这里,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后来,久不归家的张大豹终于回来。”   张大豹回来的时候,她清楚地记得她当时的心情,非常地欢喜,欢喜得出去公社买了一巴掌大的肉回来炖。   “可是,他回来是因为他在外面欠了赌债,为了筹钱还赌债才回来的。”   “他联合张大虎一起把我卖了。”   “那家人给了他五百块钱,很高的彩礼,他回来之后,就极力游说我,安排我跟那个人相看。”   “你怎么会同意嫁?”季冬反问。要是张大英不愿意嫁的话,婚礼当天就闹起来,张大豹再怎么有能耐,也不可能拿着绳子将张大英绑去嫁。   “当初和我相看的那一个人,不是和我结婚的那个。我是跟和我相看的那个人的小叔结婚。”   “他们骗婚。”   张大英歇斯底里地大声地叫着。   骗婚。   能使出骗婚这一招的,那个人有问题。   “那人很矮,是个侏儒。”张大英咬牙说道,“入了洞房,我才知道。”   “我当然不愿意啊。”   她爸进去了,但是她长得高,又勤快能挣工分,虽然相看的条件比不了从前,但是也不会那么差。   “我当时就想走,只是,那个侏儒说张大豹收了他五百块钱,将我卖给了他。”   “我不相信。这个侏儒却不管我信不信,让他家人拿了绳子,将我绑了。”   一想到之前猪狗不如的日子,张大英真的想死。   “他们把你怎么样了?”季冬扫了一眼张大英的腹部,有些了解张大英的待遇。   “那个侏儒强了我。”张大英恨恨地说着。   “大冬天的,他不给我穿衣服,将我绑在棉被下面,一有需求,根本不管不顾,就压下来。”   “我反抗过,逃跑过,甚至示弱过,但是都没有用。”   季冬一想也是。   好不容易才骗到一个女人,还花了五百块钱,不看紧一点怎么行?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季冬忍不住问着,“既然那人把你绑着,你又是怎么逃出来,又恰好过来这一边向我求救?”   这也太巧了一些吧。   而且,张大英谁也不去求救,偏偏过来这一边向他求救,由不得季冬不多想一些。   “上个月,我不听从管教,那个侏儒把我绑在板凳上,绑了几天。”   她光着身子被绑在长条板凳上,被绑得紧紧的,又冷又饿。身体上的不适暂且不说,尊严与人格,她什么也没有了。   她一点也不想跟季冬说的,毕竟她之前那么喜欢季冬,这事说出来,她完全和季冬没有可能,只是,为了顺利让季冬帮她,她不得不说。   反正她现在什么也不求了,只求活着。   “后来我就装傻了。”张大英说着,“那人虽然不信,但是并不像之前那样把我绑起来,他只是把我关在房间里。”   “可是,他又没有把你的嘴巴给封住,你怎么不叫人救你?”季冬一针见血地指出这其中的漏洞。   张大英完全可以向那个的大队的人求救,这样就不用被关那么久。   “我不敢。”张大英一听,猛烈地摇头,说,“我之前也喊过救命,但是每次喊,没有人过来救我就算了,我还被那人毒打,有一次,打得连命都快没了。”   “他们家那边的人几乎都知道我是他买回来的,所以就算我求救,他们也不会救我出去。”   “我装傻了之后,那个放松警惕,我得以在大队里逛逛。今天我听说你回来了,就孤注一掷,从他们大队里逃了出来。”   “季冬,救我。   她是没有办法了,娘家人把她卖掉换钱,她不可能回娘家人求助。张大豹要是知道的话,估计还会拿着绳子将她给绑回去。   “你想怎么样?”季冬问着张大英,语气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你想要我做什么?”   “带我走。”张大英狠狠地说,“我不想再留在这里。并且我还想把肚子里这块孽畜去掉。”   这不是她的孩子,这是强/奸犯的孩子。这块肉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曾经遭受过怎样的黑暗待遇。   还有,离开之后,张大虎,张大豹,还有张家那些为虎作伥的人,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至于那个人,她现在还没有能力,等她有能力了,她肯定报复回来。   “你怎么不去找大队长求救?”季冬叹了一声,说着,“你可以向他求助。”   他是能带张大英离开,可以离开之后呢?张大英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安排?   季冬非常认真地建议着,“以大队长的性子,在他们大队里遇到这事,他肯定会管的。”   “我总不能这么直接把你带走吧。这不成事,再说了,没有介绍信,没有户籍证明什么的,我带着你根本无法走出这个县。”   这倒是真的。   现在去哪里都要介绍信,没有介绍信,无法买票。   “他不会管我的。”张大英一听,摇头,说,“我怕他送我回那个人那里。”   “你跟那个人扯了结婚证没有?”季冬开口问着。   张大英摇头,说:“知道是骗婚了,我怎么可能还跟他出去领结婚证?”   “他们也不敢强迫,所以一直没有去。”   “那还好。”季冬说着,“我带你去牛棚,你先洗个澡,吃点东西,然而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   直接冷硬着心肠不管张大英,这是不可能的事。秦桑之前那么对他,秦桑过来求救的时候,他也帮着秦桑。   张大英虽然没有直接帮过他,但是却帮了原主许多。就凭这一点,今天这事 他也得管一下。   季冬带着张大英回去的时候,众人吓了一跳。   等季冬说清楚原委,邵银叹了一声,让许谨之去打水给张大英洗澡,季冬则是煮了饭,快速地炒了一个菜。   看着瘦骨嶙峋,只肚子突出来的张大英在快速地扒着碗里的饭,季冬不禁叹了一声。   之前张大虎和张大豹那么疼爱张大英,结果张家栋还没有进去多久,这两兄弟就将张大英给卖掉了。   吃过饭之后,季冬拿碗去洗干净了,回来就又看到张大英抹着眼泪。这一张脸比之前他见到的白多了,应该是经常在家里待着,不常出去的原因,不过,这白得恐怖。   “你妈和张大生呢?”季冬忽然想起张大英还有一个母亲和大哥。   “他们刚开始是被骗了。”张大英抹了一把眼泪,“后来我听那个人说张大豹给张大生二十块钱,张大生就不吱声了。”   “至于我娘,”张大英又继续说着,“她应该也是猜到了,但是她什么行动也没有。”   这也是她逃出来坚决不找家里人的原因。   季冬默然。   自那天之后,她一直在想该怎么摆脱这一切。然而怎么想,前路都是堵着的。   季冬回来的消息给了她新的希望。   “我带你离开很简单。”季冬说着,“因为你没有结婚证。带你走,说破天,那边也做不了什么。”   “只是,你以后要怎么办?”季冬又说着,“而且,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落户到京城。”   “我不求落户到京城。”张大英咬牙说,“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大队。”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做打算。”   “季冬,帮她吧。”许谨之听到这里,叹了一声,说,“也是一个可怜的。”   “工作落户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在京城那么久,总归有些人脉的。到时再说。”   “那成。”季冬点头。   季冬连夜带着张大英去找了张军,张军听完张大英的遭遇,又看到瘦骨嶙峋的张大英,叹了一声,而后立马就给张大英开了一张介绍信。   “户籍什么的,”张军说着,“我现在无能为力。你得自己回来找张家人转。”   而现在看这情况,张家人怎么可能让张大英转?   “谢谢大队长了。”张大英将那一张介绍信给捏得紧紧的,满脸感激地说,“等我安定下来,我再找张家人。”   她现在什么也没有,哪里去找得到户口本?   “还请大队长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张大英忽然朝张军鞠躬,“我怕那些人找过来。”   那些人找过来,找不到她的话,大队长也难做。   所以不声张是最好的。   “你放心。”张军点头,“我不会声张的。”   “你自己也找个地方藏好,到后天跟着季冬他们一起走吧。”   他能帮的话,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回去的路上,季冬问着张大英,说:“你有办法解决这个户口的事情吗?许老师他们能帮你找到工作,但是你回来之后,怎么弄到户口本?”   “我手上有张大豹的把柄。”张大英说着,飞快地看了季冬一眼,“到时张大豹要是不把户口本给我的话,我就报警。”   季冬见她不愿意说明把柄是什么,也没有再说。   张大英偷偷地瞥了一眼季冬,松了一口气。   幸好季冬不问,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是季冬问起来的话,她还两难。   当晚,张大英和邵银一起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季冬拿着邵银他们的介绍信,和张进步还有邵银一起去买票。   本来他自己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但是邵银知道是去市里买票,便跟着一起。   “趁着走之前,”邵银说,“我得出去看一看木如婉。看她现在康复怎么样了。”   “其实最好的是过几年再看看,不过,以后我估计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要看也是趁现在看。   “得回访一下患者。”见季冬还是看着她,邵银又解释说,“追踪一下患者的病情,看她恢复得怎么样。只有这样,我才知道自己的当初开的药对不对症。”   多年来,她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这一两年在黎星大队诊过的病人,她这些天也一一回访了,就差木如婉。   本来是想着回京城之后电话回访的,因为她手上也有纺织厂的电话,但是电话回访始终比不过现场查看。   以前没有条件,她没有说,现在有条件了,她当然会开口。   “那成。”季冬说着,“就是坐拖拉机的话,比较颠簸,没有坐吉普车那么舒服。”   “没事。”邵银笑着,“也只是那么一两次。”   三人一起到了夹江县,季冬和张进步先去伍宗强那里买好猪肉,而后由张进步送回黎星大队,他则和邵银一起搭骑车去了市里。   到了市里,季冬又搭公车送邵银去孙云焕家里,让邵银在这里帮着木如婉诊治,他自己则是去买票。   没想到孙云焕听说他们的来意,二话不说,拿过季冬手上的介绍信,说:“我找人帮你们买。你们现在买的话,买不到卧铺。”   “从这里去京城要坐那么久的车,没有卧铺,只坐硬座的话,你能受得了,邵医生受不了。”   别的不说,就冲着邵银临走之前还记得过来替他媳妇复诊,这火车票他就该帮忙买。   至于出去的人情,孙云焕没有想那么多。   反正他找别人办事,别人也找他办事,这社会就是这样子。   季冬一想也是,便点头,说:“那麻烦孙厂长了。”   孙云焕出去一个小时之后,拿着火车票和介绍信就回来了。   季冬拿过来一看,除了他那一张是上铺之外,其他老人的全是下铺。   他非常感激。   见季冬看着那一张上铺,孙云焕不好意思地说:“一连买了几个下铺,人家不愿意再卖了。季冬,你是年轻人,就委屈你睡上铺了。”   像邵医生这样年纪大的,睡下铺更好一些,也更安全一些,所以他买票的时候,跟老吴说得非常清楚。   “没事。”季冬说着,将票小心地放好,“我睡上铺没有什么问题。孙厂长,这次多亏了你。太感谢了。”   他自己去买票的话,别说卧铺能不能买到,就算能买到,他也不太可能买得到那么多下铺。   孙云焕可帮了他大忙了。   “不用客气。”孙云焕笑了笑,“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对了,复诊的结果怎么样?”   他还没有来得及问。   “没有什么大问题。”邵银说着,“之前的病症已经好了。”   “而且,”邵银说到这里,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木如婉有了,一个来月。”   “恭喜你,孙厂长。”   孙云焕立马就惊呆在原地。他当爸爸很久了,但是再次听到木如婉怀孕了,还是非常震惊。   “怎么会?”孙云焕不可置信地问着,“我之前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她几乎不可能怀了。”   “她现在怀孕没事吧?身体受得住吗?受不住的话,就不要这孩子。”   说着,孙云焕就往房间里看。   “放心吧。”邵银说着,“她现在身体好着呢。只不过是怀孕初期,有些累了,现在正在休息呢。”   孙云焕激动得直搓手。   “邵大夫,幸好你这一次过来了。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孙云焕有些后怕的说着。   昨天他老婆还搬着重物呢。   “好好养胎,没什么问题的。”邵银说着,“她现在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孙云焕又是道谢,又是留他们下来吃饭。   不过季冬他们还赶着回大队和张军他们吃饭呢,没得时间留下来吃饭。   孙云焕只能送邵银礼物了。   邵银怎么推辞都推辞不了,只得收下。   为了表示感谢,孙云焕还亲自开车送邵银和季冬回黎星大队,而后留下来吃过饭才离开。   虽然践行宴是临时决定的,但是菜色还是很丰富的。   黎星大队的人都舍不得邵银离开,过来和邵银敬酒的时候,有些人还偷偷地抹着眼泪。   但是没有办法。   这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   吃过饭之后,张军组织人将桌子碗筷什么的都收拾好,而后和季冬在一边说着话。   “季冬,你们今天去市里买票的时候,张大英的老公找过来了。”   “他们让张家交人。张大英根本就没有回张家,张家怎么可能交得出人?”   “然后那人就过来我这一边闹。哼。”   说到这里,张军冷笑一声,说:“我怎么可能会怕他们?他们也是仗着人多,敢这样子做。”   “我才不怕。不管从哪方面说,那个都不该找上我。”   那个人果然长得非常非常矮,一米也不到,人矮,但是却那么凶狠。   也难怪张大英要逃。   这人一点道理也没有,竟然过来质问他。他是黎星大队的大队长,张大英是他们大队的人,之前没有人捅破这事就算了,现在有人捅破了,那他肯定得做出态度来。   “那个人不好惹。”张军又说着,“这一次他们回去了,不过,我听说,他们派了人在火车站、汽车站那里候着。所以你们明天小心一些。”   季冬点头,说:“谢谢大队长。我们会小心的。”   多亏张军的提醒,要不然,他明天估计没有那么谨慎与小心。   想不到那家人还找人去火车站和汽车站埋伏。   要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倒是不要紧,有邵银他们这些老人,那他明天的出行得多注意一些,而且,还得伪装一下。   “回头我让张进步送你们。”张军又说着,“直接把你们送到市里。那家人再有能耐,也想不到这回事。”   季冬再次道谢。   回去的路上,季冬被张大虎和张大豹拦下,问他有没有见到过张大英。   季冬当然说什么,张大豹他们明显不信,然而又不可能去牛棚里找。   季冬见他们两个已经起疑心,第二天出门,就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10章 元宵节快乐   季冬所说的做了准备, 就是将张大英的头发给剪短,剪成平头。这个难不倒季冬,横竖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只是照葫芦画瓢就成了。   剪好之后,季冬让邵银将张大英的眉毛画粗一些, 将她脸上肤色调黑。   邵银懂得药理, 也懂用中草药的药汁来调, 弄好之后, 季冬再看张大英,如果不看她那个有些微突的肚子, 张大英活脱脱一个汉子,偏瘦的汉子。   “张大英。”季冬解释道,“我昨天晚上回来, 在路上看到你那两个大哥了。虽然我有信心能避开他们, 但是我自己一个人带着许老师他们,而火车不等人, 所以我不愿意起纠纷, 只能这样子给你做些伪装,等会还得委屈你。”   张大英摇头, 脸色平静, 说:“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现在只想活命。别说是剪平头了,就算是把我剃光头也成。其实我挺想剃光头的,毕竟我有头虱。”   之前在那一家中, 她天天都被绑着, 那人对他非打即骂,怎么可能天天烧热火给她洗澡?   久而久之,她的身体都有些发臭了, 也幸好季冬不计较,还愿意带她回来。   此刻的张大英无比地感谢自己当年那么努力地帮着季冬赚工分。   “邵老师昨天晚上配了药,也熬了药汁给你洗头,而后头虱也差不多死光了。至于头发里面的虫卵,回头让邵老师再给你弄些药杀死就成了。不需要剪光头。女孩子还是留长头更好看一些。”季冬说道。   经历在人生大变的张大英,还能这么平静的对待生活,也算是心性比较好的。   张大英点点头。   “等会你把你的衣服换了,换成我的旧衣,”季冬又说道,“我的旧衣服是洗干净了的,放心。”   怕张大英不理解这个用意,季冬又继续说着:“我昨天听大队长说,那个人安排了人在火车站有汽车站那里守着。你打扮成这样,穿男人的衣服,只要你不开口说话,没有人会认为你是女人。”   “这样,可以避点耳目。”   “我们这一群人当中,只有我是身强体壮的男人,许老师他们体弱,为了他们的安全,我只能出此下策,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派了多少人在火车站那一边守着。”   他也是没有办法。他虽然会打架,还打得比较好,又不怕事,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而且,他买的是今天晚上的票,只想顺利地坐上火车,到达京城,不想多生额外事端。   要是耽搁了,票还得重新买,光是这钱,就是一大笔开支,并且还不定能买得到票呢。   “我知道。”张大英点头,说,“一切以安全为主。我会配合好你们的。我现在只想留着这一条命报仇。”   这一边已经没有可以值得她留恋的。   季冬见她如此配合,微微地叹了一声,而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了几个麻袋出来。   “等一下你就钻进麻袋里头,然后我和张进步扛你的拖拉机的后面。邵医生他们离开黎星大队,肯定是有社员送别的。到时,你那两个大哥很有可能会过来查看你是不是跟着我们走。”季冬指着这其中的麻袋说着。   他也就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邵银医术高超,那么受人欢迎,她离开的时候,社员们肯定是会过来送别的。   而最重要的是张大虎两兄弟还一定盯着他们,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张大英了。   张大英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就点头,说:“好的。”   不就是钻个麻袋吗?她能行的。钻个麻袋总比之前被人脱光了衣服绑在大长凳上强。   而且,撑过了这一次,她的命就保住了,接下来就是报仇的事了。   季冬见她那么地配合,感慨了一下,而后手脚麻利地将张大英给装到大麻袋上,扎紧袋口。   也得亏张大英现在瘦了那么多,要不然,就凭张大英的身高,这个麻袋虽大,但是也装不下张大英的。   麻袋透气,他也不需要在麻袋上扎口给张大英换气。   邵银在旁边看到了,叹了一声,说:“作孽。”   真是作孽,摊上这么些家人。之前那一家子那么宠爱大英,只是,为了钱,竟然能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卖给一个侏儒。   而遭受了那么可怕的待遇之后,张大英能还平静地对待生活,实属难得。   季冬没说什么,只是叫许谨之他们将自己的行李搬到院子里,等会张进步就过来。   许谨之他们在这一边虽然住了几年,但是行李什么的,并不算太多。一人一张棉被还有一些衣服和一些其他的物品,一个一个麻袋能装得完。   剩下的东西,他们也半卖半送给黎星大队的社员了。   以至于张进步开着拖拉机过来之后发现那么少的东西,愣了一下,说:“怎么那么少?你们不将东西给拿回京城吗?省得还得再买。”   反正他直接将他们送到海市火车站那里,季冬再花些钱将行李给搬到车上即可,到了京城的火车站,季冬又有人过来接,所以完全可以将行李给打包带走。   “不用带那么多东西。我们自己本身也没有多少东西,值钱的更没有什么。”邵银应着,“就我的药材多一些,其他的还好。带这些就够了,其他的我们回来京城再买。”   而且,虽说政府承诺归还他们的产业,但是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况呢。   就先带那么多吧,横竖会补发这几年的工资,他们也有钱买东西。   张进步点头。   季冬小声地跟张进步说了张大英的事情,并将自己准备做的事情告诉张进步。   张进步叹气,说:“也是个可怜的。带她离开这里吧,过个好日子。”   张大英也算是好心有好报,得亏着她当年那么努力帮着季冬赚工分,若不然,这一次季冬怎么可能带张大英离开?   季冬点头,说:“谢谢。”   他这个计划有张进步配合更好一些,别的不说,光是抬张大英出去,要是张进步不帮忙的话,他只能和许谨之一起抬,恐怕都抬不动。   “不用客气。”张进步叹气说着,“她也是一个可怜的。”   摊上那样的哥哥,摊上那样的妈,看来整个张家对张大英最好的应该是张家栋,可惜张家栋坐牢了。也不知道等张家栋出来看到女儿没了,会是怎么一个想法。   不过,张家栋年纪那么大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监狱呢。   季冬和张进步将东西全都搬到拖拉机里,为了掩人耳目,把张大英放到最里边,然后才是邵银他们的行李。   邵银等人坐上拖拉机之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几间居住了几年的土坯房。   几年来,他们不断地修这个土坯房,特别是有了季冬之后,房子外围也竖起了篱笆,不比大队里的社员住的房子差。邵银当了赤脚大夫之后,大队里出不起诊费的,还自动过来帮着他们挑水,劈柴,整理篱笆等等。   本以为余生都要在这土坯房渡过,死后连安葬的地方都没有,然而峰回路转,他们竟然得以平反。   这一刻,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情。邵银则是感慨,其实她得挺舍不得离开这里的,不过,为了能追求更好的生活,还是得离开。   许谨之的眼眶已经湿了,他背过身子,轻轻地擦拭着眼角,声音有些哽咽:“刚来的时候,我天天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真的准备离开了,心里却很不舍。”   “我也不舍得。”李扬在旁边接过话,说,“住了那么久,都有感情了。”   “是啊。”邵银也叹气,不舍地再看一眼那几间土坯房,“都有感情。”   其他两个老人也在感慨。   季冬:……   “舍不得是正常的。”季冬赶紧说着,“我当初回京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舍不得。”   “以后要是有空,我们再回来这一边看看。”   “国家的科学技术正在发展,以后交通肯定会更加便利的。”   邵银等人点头,但是只是看着那些土坯房,没有说话。   确实,以后交通肯定会便利起来,火车的速度也会提升,但是他们已经年近古稀,并且前几年太过劳累,身体亏损大,还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坐好喽。”张进步在前头大叫一声,打破了他们的沉思,“我准备开车了。”   “车上有些颠簸。”季冬赶紧说着,“所以我铺了一层稻草,不过,等会你们要是觉得太颠的话,就抓住拖拉机两边。”   邵银等人点头。   张进步发动拖拉机,发出“突突突”的响声,而后慢悠悠地离开黎星大队。   到了村东口的时候,果然有一小部分人等在那里,他们看到拖拉机,快速地跑过来。   “邵医生,我们舍不得你。”   “邵医生,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邵医生,路上平安。”   ……   张进步将拖拉机停下,让邵银等人跟这些社员告别。   “大家有心了。谢谢大家过来送别。”邵银眼眶含泪,激动地说。   这会儿,她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只是一直重复这两句话。   “邵医生,这个送给你路上吃。我昨天晚上连夜包好的粽子,现在还没有热乎着呢。”其中一个社员将一个篮子往邵银手上塞。   邵银赶紧推辞,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吃,我备有在车上吃的东西。”   “拿着吧。”那个社员还是将手中的篮子推过去,“要不是你,我家那口子的腿也好不了。”   “你拿在路上吃。”   那个社员见邵银还是不接,将那一个小篮子直接放进拖拉机里,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其他过来送别的社员见状,也纷纷将自己手中拿过来想送给邵大夫的东西放进拖拉机里,然后也走了。   邵银:……   季冬:……   许谨之他们:……   有心想让他们拿回去,但是想着这好歹是他们的一片心意,邵银最后还是没有下车将东西送回。   张大虎和张大豹两兄弟也过来送别,不过,他们嘴里虽然说着送别的话,但是眼睛却往拖拉机里面看。   等看到只有季冬他们,其余的全是行李,失望的表情再也忍不住。   季冬心里冷笑。   还没有等张大虎和张大豹想出办法试探,他们就听得张进步大声地叫着:“走喽。坐好来喽。”   接着就是拖拉机突突的声音。   张大虎和张大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拖拉机远去。   等再也不见了拖拉机的踪影,张大豹一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对张大虎说:“刚才拖拉机离开的时候,季冬对我笑了笑。”   依着他们跟季冬的关系,季冬不拿刀子摊他们就算不错了,竟然还对他笑,很奇怪。   “是不是大英就在那拖拉机上?”   “怎么可能在?”张大虎摇头,非常肯定地说:“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睛,那拖拉机就那么一点大,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大英确实不在那上头。”   “那么大一个活人,要是真的在上面的话,我们肯定能认得出来。”   昨天晚上他们就去盯梢牛棚了,但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今天早上也是一路跟踪过来的,也没有发现大英的身影。   若是大英真的在拖拉机,他们肯定会发现的。   “可是,那矮犊子明明说他们大队里的人看到大英往我们大队这边走了。”张大豹皱紧眉头,“大英不是过来找季冬,她还能找谁?”   也就除了季冬愿意揽下这麻烦事,其他人不愿意。   “管她找谁。”张大虎一拍自己家弟弟的脑袋,说,“反正我们已经把人送到那个矮犊子手上了。是他自己没有看好人。”   “这钱,他没脸过来拿过来。就算他想过来将这钱拿回来,也得看我拳头硬不硬。”   “那我们还找大英吗?”张大豹反问。既然横竖不给回对方钱,那他们还找人吗?   反正找不找结果都一样,他们还省了很多功夫呢。   “找啊。”张大虎又拍了一下张大豹的脑袋,说,“我们快点把人给找到。等那个矮犊子过来的话,再赚几百块。”   “大英肚子里头有那个矮犊子的娃,不怕那个矮犊子不给钱。”   除非那个矮犊子不要娃了,要不然,这钱他肯定会出的。毕竟依着那个矮犊子的个子和性子,要找一个像大英那样屁股大,好生养的女人实在是不容易。   而且,大英之前撞破他的事,让大英自己溜了,他也怕。毕竟这事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般,随时可以爆炸。   要是大英依旧在那个矮犊子家里,他就不用怕了。那个矮犊子好不容易得到大英这样的女人,天天看得死死的不说,怎么可能愿意让大英出去?   “那我们快去找吧。”张大豹咬了咬唇,说,“免得时间一耽搁,大英又跑了。你说,我们大队也不算大,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大活人呢?”   一个大活人藏得无声无息的,很有难度。   “会不会,她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事了?”   这么想着,张大豹止不住发散思维,而后觉得自己的周围有些冷。   “应该不会。”张大虎肯定说,“大英自小就在村里长大,对这一边熟悉得很,这会儿肯定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之前那个矮犊子那么狠地对待大英,大英都还活着,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去死?”   这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依他对大英的了解,大英也不会主动去寻死。   想到这里,张大虎忽然有些后悔。   后悔当初张大英在撞破他的事情之后,他顾及张大英是他妹,所以没有下狠手。   万一这一次大英为了脱困,去派出所报警了,那他怎么办?   这么想着,张大虎只想尽快找到了人。   “也是。”张大豹抹了一把脸,“那丫头命贱得很。”   他们两兄弟说着话,而后往大队里走去,继续寻找张大英。   而此时张进步已经停下车子。   季冬赶紧解开麻袋的袋口,将张大英给放出来。   “累坏了吧?”季冬问着。   张大英摇头,说:“不累。”   确实是真的一点不累,在麻袋里,蜷缩成一团,虽然身体舒展不开,但是反而让她感觉更加安全。   季冬点头,和邵银他们一起放村里人送的东西全都装在刚才装张大英的那个麻袋里。   村里人很实在,有送腊肉的,有送黄豆的,花生的,还有送米粉什么的。这一装,就装了大半袋。   “这些社员破费了。”邵银看着那大半袋的东西,感慨地说着。   她只不过是帮过他们一些小忙,但是他们回报她却很丰厚。   季冬没说什么,只是快速地将袋子给扎好,便对张进步说:“进步,可以开车了。”   张进步便发动车子。   车子到了夹江县,季冬遥看一眼伍宗强他家,最终还是叹了一声。   唉。   伍宗强也是一个人才,可惜他并不跟他一起回去。   两个多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海市。   此时离火车发车还有两三个小时,季冬便让张进步将车子给开到国营饭店,他们吃一顿好饭,再休息一会儿,然后再过来火车站。   一连要坐两天两夜的车,先吃顿好的,然后再搭车,这更好一些。   “也成。”张进步应着,说,“反正现在还没有到搭车的时间,你们在车站里也是枯等。”   而且,万一碰到张大英的那个老公就惨了。   于是,张进步立马开车去了国营饭店。   他经常出差,也知道哪一个饭店的饭菜好吃,所以直接就开过去了。   他们在国营饭店慢慢地吃过饭之后,又休息了好一会儿,眼看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上车了,张进步赶紧开车送他们到车站。   季冬先下车,扶着邵银他们下来之后,准备扶张大英,毕竟张大英身体特殊,还怀着孩子,但是张大英却向他摇头,自己则是跳下车。   她现在看起来像一个男的,而且还是一个年轻的男的,若是让人扶下车,没问题也会变得有问题。   季冬见她不愿意,也不勉强,让张大英自己跳下来,而后自己跳上车,将上面的行李给搬下来。   张进步停好车之后和许谨之他们一起将行李给接下来。   接着,张进步又帮着季冬等人将所有的行李都搬到候车室。   放好东西之后,张进步看着季冬,忽然叹了一声,说:“今天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你好好学习,多学点知识,将来好建设好我们这个国家。”   至少让人们不再挨饿。   季冬点头,说:“那是自然。好不容易得学习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学习。”   “以后你得空了,带孩子和叔婶过来京城,我带你们去玩。”   张进步点头,说:“过几天等孩子大一些再说。”   “现在孩子太小,带他们过去,也不方便,而且,他们还不记事,带出去也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等大一点再带过去,横竖他爸妈年纪还不算大,还能等。   季冬点头,将写着自己那一套小四合院的地址的纸递给张进步,说,“这是我现在住的房子,你要是过来的话,找不到我的话,就过来这一边找我。”   毕竟张进步要过几年才来京城,到时他估计都毕业了。为了避免张进步找不到了,他只能留小四合院的地址。   留家里的地址不太合适,毕竟出入都有武警看守,张进步估计还没有走到大门,就被人给轰走了。   张进步也不客气,接过季冬的纸,小心妥善地放好。   “你们路上小心。”张进步又说着,“我就不送你们上车了。晚上开拖拉机不是很安全。”   而且,海市离黎星大队那么远,大晚上的,他一个人开着拖拉机确实非常地不安全。   为了避免走夜路,所以他现在就得走了。   “你自己回去,也要注意安全。”季冬说着,“一路顺。”   张进步点头,又跟邵银他们告别,这才离开。   季冬等人就坐到候车室的凳子上等着。   张大英拿过一包行李,放到身前拿着以遮掩那有些突出来的孩子。   昨天,她真的想让邵医生开一个堕胎药给她,一口气下掉这个孽种,只是想到今天要坐车,不太方便。   等到了京城之后,她就将这个孽种给去掉。   一想到那个人曾经对她做过的事,张大英禁不住身体颤抖,反胃恶心。   而此时,忽然有人走了过来,那个扫了几眼季冬他们,在张大英面前停住,静静地看着张大英。   张大英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人,使劲抿住唇,不让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传出来。   这人她认得,整是跟她相看,和她拜堂成亲的人。   张大英心里有些慌,怕眼前这个人发现,只是想到季冬给她剪断了头发,邵银将她的脸色给涂黑,她的心才安定一些。   她今天出门看到她今天的样子,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估计连她妈都不认识,更何况是一个只见了几面的陌生人?   不要慌,不要慌,他肯定不会认出来的。   给自己建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之后,张大英这才终于镇定下来。   “嘿,我说兄弟,你盯着我哥做什么?”季冬怕那个人盯着张大英看太久,张大英会忍不住露出端倪,便喊了出来。   “对不起。”那个男的立马就道歉,“我只是觉得你哥有些面熟,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季冬冷笑,说:“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别在这里碍眼。”   那个年轻的男子的眉头立马就皱起来,拳头也攥紧了,可是想到他今天的来意,便放松身体,转身就走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不能在这里耗着。   小叔好不容易娶到一个老婆,可不能让那个张大英给跑了。   而他也不想再结第二次婚。   他离开之后,张大英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别担心。”季冬小声地说,“没事的。你现在几乎换了一个形象,他们认不出来的。”   黎星大队的人站在张大英面前,看到张大英这一副模样都有可能认不出来,更别说那个只见了几面的人。   没看张进步看到张大英时那惊讶的反应。   张大英点头,说:“我不怕的。我只是有些紧张。”   “别紧张,放轻松。”季冬又低声说着,“马上就上车了。上车之后就好了。”   他就不信了,那个还有那么大的能量,还能追到火车上来。   他要是真的敢追过来的话,看他不把他给打死!   张大英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年轻人又过来巡视了,只是,这一次只是扫视了季冬他们几眼,并没有多做停留。   季冬也不管他们,和邵银他们聊天,又拿了些瓜子给张大英嗑。   这瓜子也是社员们送的。因为有个榨油厂的缘故,黎星大队不仅种花生,还种油菜还有向日葵。   向日葵的果实可以炒来卖,也可以用来榨油,所以黎星大队种了一些向日葵。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给邵老师的,反正他们有得嗑就是了。   这离上车短短的半个小时,这个年轻男子过来巡视了几次,而后带着一个小孩一起。   等他们走近,季冬这才发现,这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长得矮小的成年人。   季冬心里一突。   眼前这个小侏儒,应该是张大英的那个老公了。   季冬不着痕迹地向张大英看过去。   只见张大英浑身颤抖,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到张大英牙齿咯咯作响。   邵银也看到了,一把就握住张大英的手,低声说:“孩子,别怕。我们都在。”   张大英轻轻点头。   那个年轻人和那个侏儒向季冬这一边走过来:“小叔,这个车站没有什么发现。她孤身一个人,又没有介绍信,不可能过来这一边搭车的。”   那个小侏儒边听边点头,眼睛四处看,等看到季冬他们之后,特别是看到张大英之后,眼睛就盯着张大英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平安喜乐~~~明天见呢。 第111章 平安   张大英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自从被那个人这么虐待, 即便现在知道这个人很大可能是认不出来她,但是留在身体上的恐惧还是有的。   “来,”季冬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这是他从京城里带回来送人的,还剩下一些在口袋里。   据说人在紧张和恐惧的时候, 吃点甜的东西, 有助于缓解恐惧和紧张。   而现在张大英正是这种情况。   张大英伸出手接过来, 面无表情地将这一颗糖果外面的包装给剥掉, 而后将奶糖含在嘴里。   甜甜的,还有一股奶香。   张大英的心忽然就放松下来。   这里有季冬在, 就算那个人认出来他又怎么样?季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他给带走的。   只要她打死不认,那个人也不可能将她带走,毕竟他们两个并没有领结婚证。   就算是不幸被认出来, 那个人强行想带走她, 那她就一头撞死在这车站里,省得再跟这个人回去被践踏。   身体虽是放松下来, 但是张大英的心还是狂跳着, 并且因为那个侏儒越走越近而跳得越快,她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那人停在季冬他们前面, 眯着眼睛看着季冬他们。   季冬眉头一皱, 立马就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们说:“你们想干什么?还有你,已经走过来走过去几次了!”   他指着那个身体高大的年轻人说着。   那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立马就扯一下他身前的那个小侏儒, 眼神躲闪, 说:“幺叔,那个女人不在这里。”   他都走过来看了几次了,这几个人当中, 不是老人就是男人,没看到那个女人。   而且,这个男的看着不是一个善辈。   季冬的话很大声,而且,他说的也是真话,顿时候车室立马就有人应和:“我说你们走过来走过去是想做什么?刚才就有那个男的一直走过来走过去了。现在又来一个!”   “你们是不是想做坏事?”   “对啊,你们走来走去做什么?还打量着我们!”   ……   一声一声的说话声,那个年轻人的脸色都变了,但是那个侏儒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心理素质很强。   这是季冬对这个侏儒的第一个印象。   也是。   倘若这人的心理素质不强的话,他也不会对张大英做出这样的事,而且,看他现在这样,毫无愧疚,还想着出来将人给抓回去。   联想到他之前花高价买到人,季冬心里一凛,不敢小瞧了这人。   五百块,一般的家庭一年能剩个一百来块都不很了,但是眼前这个人却是能一下子就拿出五百块。   这说明的了什么?说明这个虽然矮小,但是估计脑袋瓜子聪明,所以才会赚得了那么多的钱。   “我问你。”那个侏儒斜睨了季冬一眼,冷冷地问着,“有没有看到一个高大的,脸白白的,留着长发,微突着肚子的二十岁左右的女人。”   “这人你也认识,是你们之前在乡下插队时原大队长的女儿张大英。”   “之前张大英还帮着你赚过工分呢。”   所以他听说季冬今天搭车回京城,就赶紧坐车赶过来。幸好他来得快,季冬还没有离开。   “你认识我?”季冬轻皱眉头,不答反问。他再次看着那一个侏儒,脑海里关于这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   那个侏儒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定地看着季冬,不过那眼神渗人得很。   季冬也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   那个侏儒忽然轻笑一声,而后转身就离开了。   他是见过季冬的。   对于这个黎星大队的名人,家世好,长得好,人又高,而且还考上清大的人,他当初认识啊。   他知道季冬这个人,所以之前偷偷地过来黎星大队看过一次季冬,当张大豹提出要将他妹妹卖了的主意,他才立马就答应这一件事。   要是换别人,他虽然是有钱,但是也不舍得花那么多钱来换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女人。   季冬:……   “莫名其妙。”季冬坐下之后,对旁边的人说着。   “是啊。”旁边的人立马就应和,“之前那个高的,走过来几次了,现在又带了一个矮的过来。也不知道想打什么坏主意。”   季冬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吧。”   “看那个人像是认识你一样。”旁边又忽然有人说着。   “他在你面前停留那么久。”   “我不认识他。”季冬立马就否认,“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过来跟我说话。那眼神,看着渗人。”   阴测测的,而且再加上他那个身材,看起来确实非常地可怕。   “确实如此 。”旁边又有人应着。   季冬就开始跟他们聊天。   而张大英在看到那一个恶魔一般的侏儒离开的时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个人那么盯着她,她当时真的非常害怕那个人将她给认出来。她心里闪过各种的应对的后果,甚至后悔自己向季冬求救,把季冬他们这些无辜的人给扯进来了。   一直到上车时,那两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张大英松了一口气,不过季冬却不敢掉以轻心。   上车之前,他小声地对张大英说:“你等会缩一缩自己的肚子,让你的肚子不那么明显。”   “走路的时候放大步一些,像我这样走,显得更像一个男人走路。我感觉那个男人没有那么容易放弃。”   那个侏儒一看就不是一个善茬,要是真是一个善茬的话,不会使出这种手段,更加不可能会想到要过来这一边守着。   张大英点头。她现在全听季冬的话。   果然,他们进去的时候,便看到那个侏儒和那个年轻人在站台那里看着。   季冬心里一惊,那个侏儒果然是一个有本事的,竟然能直接在站台这里看着。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他让张大英提着一个大蛇皮袋,将那个蛇皮袋提在前面,而后急冲冲地往车上奔。   横竖现在赶火车的人都非常急,张大英现在也不算是出格。   邵银他们走在前面,季冬走在最后面。   直到上了车,坐到卧铺的时候,季冬他这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   此刻,就算是那个侏儒有再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上火车将给带走。他若是真的那么做的话,他那只能直接报警了。   真到那一步,他也不怕事,顶多多浪费一些时间而已。   张大英上了车之后,捂着自己嘴,眼眶有些红。   “是不是难受了?”季冬问着。   张大英点头,咽了一下口水,说:“是的。不过还能忍。”   她现在哪里都不敢去,就怕遇到那个人,然后被他给认出来,重新回到那些生不如死的地方。   “你再忍一下。”季冬说着,“实在不舒服,就让邵老师给你一些药丸吃。”   张大英点头。   等火车开了之后,季冬立马就拿着张大英的介绍信去列车长那里补了车票。   刚才在火车站那里他没有直接买车票,而是买了一个站台票,就怕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现在火车都开了,就算那个人注意到不对,也没有办法了。   事实上,季冬想得并没有错,那个侏儒确实是觉得不对头。   “对了。”那个侏儒对他那个侄儿说,“那个季冬不是说是回来接那几个老不死的吗?怎么会有一个年轻人跟在他的身边?”   牛棚那几个人,虽然他一个也没有见过,不过,想也知道牛棚那几个肯定是年纪比较大的人。   但是这凭空出来一个年轻人。   联想到这个年轻人的身形,再想着他提着行李的样子,这个侏儒根本就不等他侄儿反应,自己则是快速地往火车的车门跑去。   他腿短,跑得比较慢,他侄儿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快步地跑过去,问着:“幺叔,怎么了?”   怎么忽然就跑起来了。   然而那个侏儒没有理会他侄儿,继续往前跑着,只是,眼看就要到了,那火车门却关上了。   在他的眼前,他眼睁睁地看着火车门关上了,而后再眼睁睁地看着那火车开走,只留他们一车的尾气。   他阴沉地看着那列车,微垂着头,模样看着非常可怕。   在他身边的侄儿忍不住颤抖。   每当看到他幺叔这模样,那肯定是有人会倒霉。   果然,下一秒,他幺叔喝着:“你蹲下!”   那个年轻人满心不愿意,只是想到要是他自己不蹲下的后果,他只能委屈地蹲下。   “啪”的一声。   他只觉得脸一痛。   其实这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这不是在家里,而是在火车站这里,他一点颜面也没了。   “废物。”那侏儒大声地骂着,“那么大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你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次,竟然没有认出来。”   “废物!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做什么?一点用也没有。”   那个年轻人觉得很委屈,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了一些出来。   那侏儒见了,更加生气,说:“委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这么废物,那么大个人在你面前,你竟然认不出来!还让她给逃了。”   你自己不也没有认出来吗?   那个年轻人在心里嘀咕。   他自己这个跟张大英朝夕相处的人都认不出来,他这个没有见过张大英几面的人,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我算是低估季冬了。”那侏儒阴测测地说着,“我倒是没有想到,季冬的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人物。”   “那个留着小平头的男人真的是小婶子吗?”那个年轻人不敢相信,反问着。   他看着一点也不像小婶子,别的不说,光是那身形,他就觉得不像。他记得张大英很高很壮,但那个年轻人的身子却很单薄,好像一阵风就能将那个年轻给给吹走一样。   还有那肤色,那眉毛,看着没有一点跟张大英像的。   “肯定是。”那个侏儒回想了一下,说,“据张大虎两兄弟反映,他们并没有在黎星大队里找到张大英,而张大英之前跟季冬关系那么好,她肯定是找季冬求救了。”   “我听说牛棚里有一个神医,那个神医将张大英的肤色调黑了,不是什么难事。”   他失措了,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些?   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飞走了。   “我们去追。”那个年轻人立马就说着,“我们现在让人开车,开到下一个火车站,然后上车将张大英给抓下来。”   那个侏儒冷笑一声,说:“你想得倒是美。”   而后,他理了不理这个侄儿,转身就离开了。   那个年轻人只能跟着这个侏儒一起回去。   季冬这一边买好票之后,递票递给张大英,又将用搪瓷饭缸打来的热水递给张大英,说:“你先喝口水缓缓吧。”   “等过一会儿,再让邵老师帮你把脸上的药水给弄掉。”   其实现在也可以弄掉了,横竖车子已经开了,倒是不怕那些人找过来。   张大英点头,接过季冬给她的搪瓷饭缸,慢慢地喝起热水来。   喝完之后,张大英的恶心反胃终于消了。   “谢谢你,季冬。”张大英郑重地向季冬道谢,而后转头,对邵银他们也郑重道谢,“邵医生,也谢谢你们。”   谢谢他们不嫌弃她是一个累赘,依旧愿意带着她,谢谢他们这么帮着她。   邵银叹了一声,摸了摸张大英的短发,说:“孩子,不用客气的。人长那么长,没有过不去的坎。”   “去到京城之后,你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张大英这个孩子她之前也见过,一个朴实勤快的女孩,发生了这种事,人生都受到摧残,但是张大英还是没有放弃。   这是一个好孩子,不应该被命运这么对待。   张大英点头,垂下眼帘,握紧拳头。   她肯定会有新的生活的!   季冬又将那一个麻袋里的东西给拿出来,又拿着几个搪瓷饭缸去打了热水,将粽子泡在热水上,将粽子泡热。   在这条件简陋的地方,他只能这么做了。   他自己倒是可以吃凉的,但是邵老师他们身体弱,肠胃又不太好,肯定得吃热的。   看到他这一番动作,许瑾之打趣道 :“季冬,你那么体贴,你以后的老婆有福了。”   季冬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做到这份上,他看着都很是佩服。   季冬笑了笑,白牙非常明显,说:“那是肯定。”   张大英在旁边看着,觉得眼前这个季冬很是陌生,但是却让她感到比之前那个季冬还让人感觉到安全。   张大英微微地叹了一声。   她之前就配不上季冬了,现在这模样,更加配不上季冬了。   睡觉之前,邵银拿出一包药粉,掺在搪瓷饭缸的热水里,搅拌成团状,然后抹在张大英的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邵银这才叫张大英去把脸洗干净。   洗干净脸的张大英,脸色很是苍白,不过看着精神劲头比之前要好得多,脸上的疲态也没有了。   “好孩子。”邵银又拍了拍张大英的手背,说,“不要担心,这个坎会很快就过去的。”   “回头我想个办法让你落户在北京。我老婆子别的没有,还是能认得几个人的。”   之前怕连累那些人,所以她被批斗的时候,极力劝阻他们不要帮忙。但是既然她现在已经平反,那么,帮着张大英弄个户口不是一件难事。   “谢谢你,邵医生。”张大英真心实意地道谢。   “客气什么?”邵银说着。   之前张大英其实也帮过他们的,只是张大英不记得而已。   一大堆人说说笑笑,感觉比自己一个人坐火车要快得多,反正季冬觉得自己很快就到北京。   他将大部分的行李拿在手上,而后还是照旧走到最后。   才一出出站口,他远远就看到钟蓁在那里等着了。   季冬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钟蓁看到邵银,立马就跑过来,一把就抱住邵银,将邵银抱得紧紧的,眼眶微红:“师傅,你们终于回来了。”   邵银也有些激动地拍了拍钟蓁的后背,说:“我回来了。”   钟蓁猛地点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开邵银,看向其他人。   等看到张大英的时候,钟蓁先是紧锁眉头,而后再细细地看了几眼张大英,试探地问着:“张大英?”   张大英忐忑地点头,说:“是我。”   钟蓁的眉头又皱起来,说:“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看着皮肤白了很多,但是人却是瘦成了皮包骨。要不是她在大队里那么多年,看到眼前这个人,她根本就想不起是张大英。   而后,钟蓁往下看,等看到张大英那微突的肚子时,更是诧异。   张大英后退一步,脸上窘然,心里闪过一阵羞耻感。   “回去再说。”季冬这时已经赶上来,说着,“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确实非常地不方便,人来人往的。   “嗯。”钟蓁应着,“我们先回去再说。”   她伸出手去接过季冬手上的行李,季冬却不让她拿,只说:“你帮邵老师他们拿吧。我自己能拿得动。”   他也没有逞强,是真的拿得动,这也得亏地农村里锻炼了那么久。   钟蓁见他不愿意,也没有勉强,而后拿过邵银和许谨之的东西。   两辆吉普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季冬惊讶地看着钟蓁,钟蓁怎么会弄来两辆吉普车?   “我姐夫弄来的。”钟蓁说,“他朋友的车子。”   “我们先上车。”   季冬点头,将行李什么的放上车,等邵银他们坐上车之后,他才上车。   到了四合院之后,那两个司机帮着将行李卸下来,婉拒了季冬留饭的要求,而后听从钟蓁的安排,将李扬等几个老人各自送回自己的家。   车内,只剩下许谨之和邵银还有张大英。   钟蓁和季冬将东西往里面扛。   钟蓁下厨煮面给他们吃,季冬则将邵银等人给安排好。   “邵老师,许老师,你们先在我这一边住着,等一切顺了再说。”季冬说着。   邵银点头,也没有推辞,说:“虽说政府已经把我们的房子还给我们了,但是现在还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情况。我先在你这一边住着,等休息好了,去看看情况再说。”   许谨之之前下乡的时候,老婆跟他离婚了,两个孩子,一个去当兵,一个跟他断绝关系,他就算是有家,此刻也回不了。   许谨之也点头。   “大英,你也在这里住着。”季冬见张大英沉默地站在一旁,便说。   “谢谢。”张大英感激地道谢。   她没有钱,也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在这里戴着。   吃过钟蓁煮的面之后,邵银他们去洗漱,季冬便跟钟蓁说起张大英的事。   钟蓁沉默了一下,说:“先让大英住着。既然我师父说可以解决她的户口问题,那就是真的可以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季冬说道,“先让她住着,等户口和工作的事情搞定再说。”   “想不到张大虎和张大豹两个那么狠。”钟蓁忍不住说着,“我之前见过他们,他们很宠大英的。”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   毕竟,当初张大虎和张大豹是真的宠爱张大英,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张大英。   “为了钱。”季冬说着,“而且,人心易变。”   人心是最复杂的,也是最容易变化的。并且还有钱这个因素在。   钟蓁叹了一声。   安顿好他们几个之后,季冬和钟蓁赶回了学校。   而此时,张大英忽然找到邵银,让邵银给她开一份堕胎药。   这个孩子,她是绝地不想要的。   “明天我再给你开。”邵银说着,“顺道开一副调养身体的药。你回头好好地吃药。”   “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毕竟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张大英点头,然而却知道自己以后不会再嫁人了。   季冬前脚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后脚,杨南儒就知道了。   杨南儒便将这个情况告诉陈雁声。   陈雁声得到消息,根本来不及检验事情的真伪,第二天放学之后,立马就跑到季冬的小四合院里。   敲门之后,发现真的是一个留着平头的女人开的,并且那个女人的肚子还微突。   陈雁声二话不说,直接就甩了张大英一巴掌,而后捂着脸就跑掉了。   感谢:卷耳扔了1个地雷   微寒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呢 第112章 你给我跪下   张大英立马就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捂着自己的脸。   她这是被打了?   她好像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莫名被打。   她甚至还没有看清楚那一个打她的人,只知道她打扮得很时髦, 黑色的发尾还微卷, 那个女人, 或者说女孩子只看了她一眼, 然后一巴掌就甩到她的脸上。   想不到那个女孩子看着个头小小的,力气那么大, 她的脸现在火辣辣的,痛得很。   北京城的女孩都这么彪悍吗?   “大英。”邵银见张大英还站在门口,便开口问着, “外面是谁?你怎么不请她进来?”   能知道这一座小四合院的存在, 肯定是季冬熟悉的人。   “她走了。”张大英慢慢地关上门,而后慢吞吞地走了回来。   她之前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也不知道是因为家里忽然发生变故的原因, 还是因为嫁过一次的原因,反正她的性子变了很多, 变得慢吞吞的。   邵银微皱眉头, 看向张大英,见张大英那苍白的脸左半边是又红又肿的,联想到刚才“啪”的声音, 她赶紧走过来, 盯着张大英的脸看了一会儿,问着:“你的脸怎么了?”   “刚才谁打你了?”   她在厨房帮着张大英煎堕胎药,听到门铃响了, 喊张大英去开门,结果,张大英就被打了。   张大英摇头,疑惑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才开门,那人看了一下我脸,又看了一下我的肚子,立马就甩了我一巴掌。”   “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人会不会是季冬的对象?”   估计是季冬的对象,所以那个人才会在看到她的时候,特别是看到她微突的肚子的时候,反应才会那么大。   邵银立马就摇头,说:“不是的。季冬还没有对象。”   季冬喜欢她的小徒弟钟蓁,虽然季冬他自己没有说,但是言语中和行动中却掩饰不住。   她这个活了那么久的老古董看得出来。既然季冬都喜欢钟蓁了,又怎么可能会跟别的女人搞对象?   “那就是那个女人误会了。”张大英说着,“邵医生,我得早点将肚子里的这个孽种除去,养好身体找到工作,早点搬出去。”   季冬救了她的命,她不能再留在这里让别人误会季冬。   她也知道在京城里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她又没有什么文化,更没有什么技术,所以她的要求也不高,给她一碗饭吃也成了。   邵银心痛地摸了摸张大英的头,说:“大英,你不要着急,养好身体再说。你要是不想住这里的话,过几天我们就搬出去。”   “政府已经归还我的房子。今天许老师他出去帮我看情况。”   她之前的房子也是四合院,当年被批斗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住进去,现在政府虽然说收回房子,但是那里头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排。   许谨之他的房子也是一样的情况。   张大英点头。   她其实很想住在这里的,这里相对她家来说,是小了一些,不过,住得舒服。   但是她不能那么自私。   这一次这个女孩子过来,看到她立马就打她巴掌,明显误会了她和季冬的关系,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季冬造成困扰?   “好了。”邵银又说着,“你先回去吧。我煮个鸡蛋给你敷一下。等敷过之后,你再喝药。”   “还是你晚上再喝?”   她一向很敬重生命的,平生给别人开的堕胎药用十指手指都能数得出来。   只是她亲眼看到大英的那个侏儒老公,又亲耳听到那个人曾经对大英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现在大英要打掉这个孩子,那她也没有劝。   这刀子割到谁的肉上,谁就痛。没有割到她的肉上,她没有那个立场吱声。   “现在就喝吧。”张大英微微弯唇,笑了笑,“再不喝的话,我怕我没有那个勇气。”   说到这里,张大英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肚子里的这一团是她身上的肉,但她对他,只有恐惧,没有一点点喜欢。   想到那个人对肚子里那团肉的喜欢,想到那个人曾经在她的耳边嘀咕,让她好好保护好这一团肉,她就满心害怕。   还是早点将这一团肉给处理掉,要不然,晚上睡觉她都睡不着。   邵银也察觉到了,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返身回厨房,继续煎药,顺道也煮了一个水煮鸡蛋。   厨房里什么东西都有,钟蓁之前收拾房间的时候备好的。   煮好鸡蛋之后,邵银弄小火,慢慢地熬着药,剥开蛋壳,将鸡蛋放到一块白纱布上,用纱布包裹好这一只鸡蛋,而后拿着这一只鸡蛋轻轻地给张大英敷脸。   她敷完之后,这才将药给端出来。   因为药刚倒出来,还非常地烫,不能一下子喝完,但是张大英等不了那么久,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吹凉来喝。   很快,一碗黑乎乎的药就不见了一半。   药的效果也立马就传过来,张大英的肚子像是被人用力地撞击过一样,一下比一下痛。   她肚子里的那团肉也知道自己已经被母亲给抛弃,仍是不放弃,死命地扒拉着。   张大英痛得猛抽气,手也用不了力,勺子掉在碗上。   “大英,这药下去是有些痛。”邵银一看,赶紧说着,“这一碗药得全部喝完才成。”   喝得一半的话,药力不强,回头还得继续喝。   张大英一听,另一只手也不捂住自己的肚子了,而后两手将碗一捧,将剩下的药往嘴里一倒,一下子全咽下去。   她将碗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而后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邵银赶紧端着碗走出去。   她不敢再看,怕自己再看的话,会忍不住下手用银针帮着张大英止痛,而她用了银针的话,张大英这药就白喝了。   张大英两手死死地抓住炕边的席子,咬紧牙关,承受着一波又波的痛苦。   痛。   很痛。   非常痛。   张大英以为自己会忍受不住,她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想起没有穿衣服被绑在床上任人任意欺凌,想起赤条条被人用粗绳子绑在长板凳上,一点尊严也没有,张大英瞬间觉得这痛算不了什么。   她都被人如此对待,不对,是被一个恶魔如此地对待,她为什么要怀这恶魔的孩子?她为什么还要养大这个孩子?   更别说这个孩子还有可能会遗传那个恶魔的基因,会变成一个小恶魔!   长得矮一些倒是没有什么,反正人的个子是有高有矮的,但是心肠那么歹毒就不成了。   她自己一个人被害就算了,不能再累得别的女孩子被害。   这般想着,张大英似是有无限的勇气再继续坚持着。   一直到傍晚,这痛苦才停歇。   而张大英觉得自己的裤子底下已经湿漉漉。   幸好她早就有准备,要不然,会弄脏这里的炕。   这里多么地干净啊,她怎么可能会舍得弄脏这里?   张大英在这一边忍受着痛苦,别一边,陈雁声正在杨南儒的怀里痛哭。   “杨南儒,你说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季冬的对象?”陈雁声哭了一阵之后,继续红着眼睛跟杨南儒说。   “我不知道。”杨南儒冷不丁香软入怀,此刻心里又是激荡,又是甜蜜,甚至已经开始脚软腿软,哪里还听得清楚陈雁声说些什么,他此刻只是本能反应地回答。   “肯定是的。”陈雁声咬牙,恨恨地说,“若不是季冬的对象,那么季冬为什么要带她回家?”   “他还让她住在那一套小四合院那里!之前我们想去那里作客,季冬都不让我们过去,现在她却让那个女的住在那里!”   杨南儒才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季冬的对象,最好那个女人是,这样的话,陈雁声就能在他怀里多待一会儿了。   “我看了。”陈雁声又抱紧杨南儒,将脸深深地埋入杨南儒的怀里,闷声说,“那个女的,长得又高又瘦,骨架非常大,头发还剪得非常短,就像留着一个小平头一样。”   同是女姓的敏锐,她一眼就发现那是一个女的,而不是一个男的。   “长得还丑,一点女人味也不没有,要说优点,估计就皮肤白一些。”   “季冬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那么多好看的女人季冬不喜欢,却偏偏喜欢那么一个女的。   难不成长得好看的人,最终都是找一个长得不好看的女人吗?   “我也不知道。”杨南儒只觉得胸前被陈雁声贴住的那个地方传来弱弱的电流,有些烫,有些暖,有些酥麻,很是舒服,他几乎都要舒服地发出声音,“可能是因为季冬一个忍不住,跟那个女人有了孩子了吧。”   “肯定是这样子的。”陈雁声一把放开杨南儒,杏眼瞪得圆圆的,“肯定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了季冬,有了孩子,所以季冬才会千里迢迢地回南方去接她回来,还把她安置在那一套小四合院里。”   “肯定是这样子,没错!要不然,那么一个姿色那么平庸的女人,季冬怎么可能看得上?”   她长得那么好看,季冬却没有对她好声好气,那个女人长得那么丑,季冬却还妥善安排那个女人,可想而知,肯定是因为那个女人有了孩子。   怀中的温暖消失得很快,杨南儒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忍住想把陈雁声拥入怀里渴望,说:“雁声啊。这事我们怎么办?”   “我现在就去告诉伯母。”陈雁声恨恨地说,“让伯母拿主意。那样的女人,怎么配入季家?”   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农村姑而已,还想巴上季冬,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   要是长得好看,那她就不说了,偏生那个女人长得那么丑。   说罢,陈雁声立刻起身,抹干净脸上的泪水,而后也不等杨南儒回应,自己就往外跑去。   杨南儒:……   他看着陈雁声急急跑出去的背影,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雁声都知道季冬有对象,还有了孩子,她仍不放弃呢?   要是别的还好说,但是现在是季冬连孩子都有了,雁声还想跑过去季家?   为什么雁声就不回头看看他呢?   他长得也不比季冬差,家世也跟季家差不多,并且,他本人对她比季冬对她还要好得多。   这几年都是他陪在雁声的身边,他以为他都快要把雁声这一块石头给捂热了,结果季冬这小子才回来几天啊,雁声就快跟着季冬跑了。   杨南儒没有追上去。   他追过去也没有用,一旦陈雁声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拦得了,他当然也不能。   另一边,出了杨家的陈雁声快速地跑到季冬家的大院里,而后快速地走到季冬家里。   她过来的时候肖雨已经下班回来,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   这毛线是她托出差的同事从上海那一边买回来了,颜色比较鲜艳,她在办公室里没有事,学着同事学习了几种新的织法。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得赶紧帮着季冬织一件新毛衣,要不然等下个学期她接高三了,那会儿就没有时间帮着季冬织了。   她才将毛线弄好,起了个开头,打了几针,就看到陈雁声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肖雨眉头一皱。   她是喜欢陈雁声,但是却不喜欢陈雁声这么风风火火的性子。   她将手中的毛线和木棒放到一边,而后笑着问着:“雁声啊,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小心摔跤。”   雁声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性子有些毛燥。   陈雁声猛地停住脚步,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而后这才慢慢地走过来。   是啊。   她就算是有事要说,也不该这么急躁的。太急躁的话,给人的印象不好。   爷爷说过好多次她这个问题了,但是她一急起来就忘了。   “伯母。”陈雁声慢慢地走到肖雨旁边坐下。   肖雨起身,给陈雁声倒了一杯茶,递到陈雁声面前,笑眯眯地说:“雁声,你先喝杯茶再说吧。”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跑得是多么地急,气都喘不过来。   陈雁声只得咽下自己到嘴边的话,端起那一杯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喝了一杯温茶水之后,陈雁声觉得好受一些。   “发生了什么事了?”肖雨好笑地问着,“怎么跑得那么急?”   “伯母。”陈雁声一听,立马就“啪”的一下,将那一个陶瓷茶杯重重地放到茶几上。   也幸好她已经将茶杯里面的茶给喝了,要不然,光是她这么一下,那茶杯里头的茶水肯定会溅出来。   肖雨眉头跳了跳。   要是雁声以后真得嫁给冬冬的话,雁声这乍乍乎乎的性子得改一下。   一惊一乍的,这样怎么能行?   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当中的陈雁声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肖雨脸上的表情?   她立马就将自己看到张大英和对张大英的身份的猜测给说出来。   “伯母,你看那个女的是不是季冬的对象?”陈雁声小心地问着肖雨,心都提得高高的。   那个女人是不是季冬的对象,她一个外人可能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伯母是季冬的妈妈,肯定是知道一些事的。   肖雨震惊地脑袋一片空白。   季冬从插队的地方带回来一个女的!   还是一个怀孕的女的!   并且他还将那一个女的安置在她妈给他的那一套小四合院!   肖雨被这个消息给炸懵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她整个人都僵坐在原地,身体一动也不动。   陈雁声被吓着了,看到肖雨这模样,急了,伸出手去推了一下肖雨。   肖雨立马就回神,狠狠地瞪了一眼陈雁声。   陈雁声乍一见肖雨这副跟往常不一样的表情,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伯母的表情怎么那么地可怕?   肖雨见陈雁声吓着了,立刻察觉到不对,立马就道歉道:“雁声啊,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她的脸色一温和,陈雁声立马就忘记刚才的事情,猛地摇头,说:“   伯母,那个女人是谁?您知道吗?”   早知道她就先问清楚再打那女人一巴掌。   真不要脸,直接就住在人家男孩子的家里来了。   肖雨摇头,说:“我不知道。季冬没有跟我们说。”   他们知道季冬是到海市去接他那几个之前在牛棚的老师,这事还是孩子他爸亲手帮办好的。   但是却不知道季冬还去接了一个女人回来。   季冬之前从来没有提到过,他从海市回来之后,也没有回家,更没有跟他们说过还有一个女的,并且还是一个怀孕了的女人。   若不是今天陈雁声过来说这事,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你亲眼看到了?”肖雨还是不相信,再次问着。   陈雁声重重地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是的。伯母,我亲看看到了。我之前听别人说,季冬从海市接了几个人回来,这其中还有一个年轻女人。”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的那种痛苦。   “我刚开始也不相信的。然后我就亲自去小四合院那里看看。结果我一敲开门,看到是一个年轻女人过来开门。”   “那个年轻的女人的肚子还微微突着的。”   这明显就是怀孕了。   她虽然没有怀过,但是怀孕的女人见得多了,当然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所以我赶紧过来跟您汇报这一件事。”   陈雁声省略打张大英一巴掌这一件事没有说。她明显感觉到肖伯母应该不会喜欢那一种随便打人巴掌的女人。   反正当时也没有人证,物证,那个女人也不会随便过来说,所以她不说的话,肯定不会有人知道。   肖雨的脸立刻就沉下去。   陈雁声还是第一次看到过这样的肖雨,咬了咬唇,有些后悔自己这一次过来太过于冲动一些。   她应该问清楚再过来的。   “你确定真的是在那一套小四合院吗?”肖雨还是不相信,再次问着。   陈雁声重重地点头,无比肯定地说:“是的。我确定。之前我们和季冬一起过去那里,只是那会儿季冬没有邀请我们进去看,但是具体位置我们是知道的。”   她才不会说她因为没有进去过那里,对那里的执念很深,所以记得很牢。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肖雨拍了拍陈雁声的手背,安慰着陈雁声也像是安慰着自己,“季冬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儿子她自己知道得非常清楚,虽然有些混,但是却不是那一种会在婚前搞大人家女孩子的混人来着。   陈雁声不太相信,但是还是点头,说:“嗯嗯。”   肯定是这样子,没错。   季冬才不相信长得那么丑的女人了,之前季冬就说过了,他喜欢长得好看的。   那个女人那么丑,怎么配得上季冬?   “雁声,”肖雨又笑着,“你先回去吧。等回头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陈雁声:……   这画风不对啊。   平常这个时候,伯母不是应该留她下来吃饭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撵她走了。   既然人家都赶人了,陈雁声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提出留下来,只能委委屈屈走人。   陈雁声一离开,肖雨就再也坐不住了,立马就打电话给季行,让季行即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快速地赶回来。   想了想,肖雨又走出去,让小张去清大去把季冬给叫回来。   这事她得核实一下,要不然,今天晚上她是绝对睡不着的。   她也想过自己先去季冬那个小四合院那里先看看情况,但是想到刚才陈雁声那么肯定的态度,想也知道那里确实是藏着一个女人。   肖雨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去了,免得要被气死。   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季冬在海市处的对象,也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怀着季冬的孩子,季冬都不能这么闷声不吭地直接把人给带回来,还安置地那一个小四合院里。   安置在哪里不好?偏偏安置在那里?   就算是真的安置了,也应该悄悄地不要声张,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   现在陈雁声知道了,圈子就那么小,别人也会知道。   一想到这有可能造成的后果,肖雨的嘴角都起了燎泡。   季行很快就回来了,看到自家的妻子急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他莫名,但是想起了肖雨在电话时里的语气,便上前,急急地问着:“肖雨,怎么了?”   他环视一眼,没有见到老爷了,又问着:“老爷子人呢?”   平常这个点老爷子都应该是在家里的,这会儿倒是没有见到老爷子。   “爸他出去吃饭了。”肖雨应着,“今天就我自己一个人在家。”   “那是怎么了?”季行一听,不是自家老爷子出事,松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问着。   “季冬惹事了。”肖雨沉着一张脸说着。   “这混小子。”季行一听,立马就骂起来,“天天惹事。”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季冬的,所以得给季冬擦屁股。   原本以为季冬下乡插队三年应该会有所改进,但是现在看来,什么改进也没有,又惹事了。   他这才从乡下回来多久?   “怎么回事?”季行压住自己的怒火,沉声问着。   肖雨便将陈雁声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季行听完,勃然大怒,吼着:“立马就将那个混小子给叫回来!”   看他不打这个混小子给打死!   “我已经让小张去叫了。”肖雨一把就握住季行的手,“你先冷静一下。”   再不冷静下来,她怕季行使去理智。   是啊。   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忍不住失去理智的。她刚才也是在等待中冷静下来。   季行深呼吸,使劲地调控着自己,这才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这个小子。”季行骂着,“一天不惹事,不让我们操心都不行。”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儿子。   怎么季冬就不能像季夏那么懂事?   季行坐在沙发上。   肖雨也跟着坐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平静下来的季行这才又继续问着:“陈雁声那丫头是真的亲眼看到了?”   肖雨点头,说:“确实是亲眼看到了。我看那个丫头的眼睛又红又肿。她肯定是亲眼看到了,又哭了一阵才过来。”   季行忍不住想骂人。   为官多年,他其实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平常都不苟言笑的,偏偏每次遇到季冬的事,他都控制不住想要生气。   季冬这小子,天生就是过来讨债的。   “等季冬回来。”肖雨叮嘱着,“你千万不要发脾气,我们好好地问一问。”   说到这里,肖雨都有些后悔,要是知道老季那么容易生气,她刚才就不该让老季赶回来。   她应该先自己叫季冬回来问清楚了,要是真的话,再让老季去处理这一件事。   若不是真的,那她就让季冬自己去处理。   现在老季正处于气头上,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季行深深地看了一眼肖雨,最后还是点头。   ****   季冬正拿好课本,准备去食堂吃饭。   他回海市将近一个星期,虽说在路上的时候也看书,不过,到底看不了多少书,回来之后,怕自己落下,正拼了命看书,不舍得浪费一分一秒。   清大的学习氛围太浓了,而且,到处都是聪明人,他不努力向上的话,就算是重活一世,也没有多大的优势。   所以,当他看到小张的时候,愣了一下。   得知小张的来意后,虽然不太想浪费时间回去,不过,季冬最后还是点头跟着回去了。   一回到家,他看到正端坐在沙发上看不清神色的季行和旁边愁眉苦脸的肖雨,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这气氛有些怪?   “爸妈。”季冬走进客厅,叫着。   季行一看季冬这样子,忍不住,立马就站了起来。   肖雨也紧张得站了起来。   季冬一看事情就不对。   “孽障,跪下!”季行大喝一声。   季冬:……   发神经了?   之前透过原主的记忆,他知道季行这个人官本位思想严重,并且控制欲很强,但是并不包括说季行竟然这么变态。   一开口就让他跪下!   肖雨见不对,拉了拉季行的衣袖,说:“你做什么?刚才不是说了,要好好说话吗?”   都说了要好好说话,还动不动就跪下!   她就知道她刚才叫季行回来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有什么话,你们就说。”季冬也冷着一张脸,说着,“不要动不动就跟我说什么跪下。”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   这一套他真的很反感。   动不动就让人跪下。前世今生,除了拜天地,拜祖宗,他还没有向活人跪过呢。   “你做出那样的事,你还有脸说?”季行气得半死,喝着,“你还有脸去学校?”   要不是陈雁声过来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季冬竟然做了那种事。   “我做了什么事?”季冬疑惑地问着,“我没有脸去学校?”   莫名其妙。   他做了什么事?   他什么事也没有做,为什么没有脸去学校?   “那个女人是谁?”季行沉着一张脸问着,“那个小四合院里的女人!”   “你也别想着隐瞒。我们竟然问出口来,就表示我们已经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季冬的脸色更冷。   这才一夜加一天的功夫,他家人竟然知道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季冬冷冷地问着。   探究他的隐私就算了,现在还过来质问他。   “你也别管我们是怎么知道的。”肖雨怕季行再问的话,两父子会起隔阂,赶紧出声,“你先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女人是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肖雨紧张地看着季冬,根本就不敢放过季冬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季行也屏住呼吸看着季冬,生怕季冬说出那个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季冬扫了一眼季行和肖雨,看他们紧张的样子,嗤笑一声,说:“你们就因为这个而让我跪下?”   他还能不能有一点人格尊严?   “别左顾言右。”季行喝着,“快点回答我们,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肯定是季冬的,他刚才在季冬的眼里看到了心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季冬冷笑,说,“你们的态度如此恶劣。”   既然想知道张大英的事情,又想知道张大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谁的,那该好好地跟他说话。   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他又不会不说。   但是为什么要用这样一种质问的语气来质问他,并且还让他跪下!   想到之前季行打电话让他填报他并不喜欢的志愿时和今天一模一样的语气,还让他跪下,季冬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心里却气得要命。   这是什么奇葩父亲?   他果然倒霉,穿越到这一无所有的年代不说,还摊上这么奇葩的父母。   虽然白得一套小四合院,但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啊。   季冬转身就想回学校。   他不想浪费表情跟这奇葩的父母说话了,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回学校多看书,多做题,然后练习写程序。   “季冬。”季行没想到季冬竟然那么大胆,话都还没有说话,季冬直接就想离开,他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的教养就是这样吗?”   季冬转过身来,面对着季行,两手无奈一摊,说:“我的教养就这样。别人用什么样的态度跟我说话,我就用什么态度回他。”   “即便那个人是我亲生父亲。”   季行气得手都在颤抖,而后想也不想,直接就挥手。   肖雨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季行的手。   季冬和老季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之前就闹过几次,下乡那一次闹得最厉害,填志愿又闹了一次,现在老季要是出手的话,这父子之情的情谊就不剩多少了。   季冬冷笑,转身,准备离开。   “你今天敢从这个门出去,以后就不要再回来。”季冬一再地桀骜不驯,季行火了,吼着。   还没有等季冬做出任何反应,门口处忽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而后,一身军绿色军装的季夏走了进来。   他身材挺拔,刀削一般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缓慢地走进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三人,刚才还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立马就缓和下来。   “这是怎么了?”季夏微启薄唇,淡漠地问着。   “爸,你举着手做什么?”   季冬逮住机会,立马就告状,说:“哥,刚才老头子让我跪下!不分青红皂白。我不想跟他们说话,就想回学校,他却说我走出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季行:……   这个小兔崽子。   他还年轻,哪里就称得上老头子了?   而且,什么鬼得不分青红皂白?   季行正想开口说话,季夏却点头,说:“我刚才听到了。”   季行:……   他后背无端一冷,脑海里闪过一丝懊悔的念头,他刚才被怒火控制了头脑,以至于说出这么绝的话来。   现在一冷静,就后悔了。   “先坐下来吧。”季夏淡淡地说,“有什么事,我们坐下好好说。”   季夏都开口说了,季冬肯定不会再走,只得坐下。   肖雨赶紧将沙发上织了一些的毛衣放到一旁边,也跟着坐下。   她见季行还站着,扯了扯季行的衣袖。   季行这才跟着坐下。   坐下来之后,季夏拿起茶几上的茶具,给季行和肖雨他们倒了一杯热茶,随后才给季冬和自己倒了一杯。   “说吧。”季夏揉了揉鼻梁,“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季行被自家这个大儿子说得心里一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从儿子去部队之后,特别是在部队待久之后,他竟然有些害怕自己的大儿子。   明明这是他的儿子。然而面对季冬,他却没有这种感觉。   肖雨便将陈雁声在小四合院里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季夏听完之后,沉默地看着他面前那一杯茶。   季行敏感地发现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一些。   “所以,妈,”过了好一会儿,季夏这才淡淡地说,“你因为这一件还没有经过查证的事情就叫季冬回来?”   “而爸你则是看到季冬一回来,问也不问,立马就让季冬跪下?”   空气忽然安静。   季冬看到季行和肖雨这吃瘪的脸,不由心里一乐。   他这个大哥果然是镇宅神器。   “大哥,这个女人是我插队的那个黎星大队的前任大队长的女儿张大英。”季冬在肖雨猛地使眼色之下,终于开口解释。   “我之前刚下乡的时候,工分全是她帮我挣的。后来,她被她两个哥哥给卖给一个侏儒,那个侏儒虐待她,她不想死,就跑出来向我求救。”   “我就把她给带回京城。她无处可去,暂时跟着邵医生还有许老师住在我那套小四合院那里。”   “我当时要是不把她带走的话,那她肯定活不了多久。”   “邵老师会解决她的户口问题。”季冬又补充着,“她只是暂时住在我那里。她不是我的对象,她肚子里孩子也不是我的。”   季行和肖雨听了,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既然这那个女人不是季冬的对象,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季冬的,季冬为什么刚才不解释?   为什么刚才他们质问他的时候,不解释,反而掉头就走。   “所以,”季冬看了一眼季行和肖雨,嗤笑一声,说,“你们两个担心的问题不存在。”   季夏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季行和肖雨。   季行梗着脖子说:“你做好事是可以的。但是你也不能直接把一个女人给带回你的房子。瓜田李下,就该避嫌。你这样做,只会把你的名声给败坏。”   “我们这些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还好说,要是那些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乱造谣就不好了。”   “这要是数字帮还在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在学校安然地读书?”   要是数字帮还在的话,季冬的这一行为,肯定会被以作风不正给抓起来,然后进行批斗。   他也是为了季冬好。   “我那一房子,不仅住了她,还有我的两个老师。”季冬冷笑,“就算数字帮还在,我也不怕。”   “清者自己清。我自己也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季行被噎死,转过头去不理季冬。   “季冬,你去书房里等我。”季夏看了一眼季行,对季冬说着。   季冬只得起身去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甜醅君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性感作者,在线日万~~~不撒花吗?哈哈哈~~ 第113章 想办法   季冬上去书房之后, 季夏面无表情地看着季行和肖雨。   这样的季行,表情看着太过于严肃,严肃到季行心里都有些忐忑。   “大儿子,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肖雨见气氛太过于奇怪,便开口问着, 想要转移话题。   季夏弯了弯唇, 说:“我要是今天不回来的话, 我还不知道你们竟然直接让季冬跪下。”   季行:……   别在纠结这个问题了。   他刚才也是太过于生气了, 特别是看到季冬那死不悔改的样子,更加地生气, 所以口无遮拦便让季冬跪下。   季冬那么大个人了,他怎么可能让季冬跪下?而且,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依着那个混小子的性子, 他怎么可能会给他跪下?   “爸妈,”季夏垂下眼帘, 像是无意间说的一句话一样, “你们以后不要再插手季冬的事了。”   “以前我连我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控,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自己倒是不要紧, 我喜欢这一条路, 就算是再苦再累,我也会坚持下去。家里牺牲我一个就可以了。”   “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还有,我不是当年那一个没有什么本事, 只能听从家里人安排相亲的季夏了。”   说罢, 季夏起身,根本就不顾季行铁青的脸色,直接就上了楼。   楼梯上了一半, 季夏忽然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季行和肖雨,说:“以后那个女人就不要放进我们家里来了。太蠢。”   那么蠢。还没有知道事情真相就过来乱造谣,即便这个女的家世很好,但是也不是什么好的结婚对象。   太蠢了。   “妈,等会你就打电话过去给那个女的,不许她再进季家一步。”   真是蠢得要命。过来告状就告状,却根本就不讲究方法。   这样的女人,就算是爸妈他们同意季冬娶她,他也不会同意的。   蠢可是会遗传的。   季行的脸色青得吓人,肖雨见了,赶紧抚上季行的手。   “一个两个大了,”季行发气,说着,“翅膀都硬了。现在还学会威胁我了。”   肖雨没有做声。   这事不管怎么说,老季都做得不太对。她就应该自己好好地问一下季冬就成了,而不是让老季回来。   只是,大儿子让她打电话给陈雁声,让陈雁声以后不要再过来。一想到这个难题 ,肖雨的眉头主皱得老紧。   这话,她怎么开得了口?而且,她真的这样做的话,两家的关系肯定不会好。   肖雨越是想,越是觉得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当初就不该那么地冲动。   冲动真是害死人。   季夏上到书房之后,见季冬正捧着一本书,在书架前认真地看着。   季夏不由自主地放松脚步,只是季冬早就听到声音,快速地将书给放好,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季夏不由地弯了弯嘴角。   季冬快速地往季夏走过来,对季夏竖起拇指,说:“哥,你今天好厉害。”   太威武了。   季行之前也没有怕过谁,这一次见了他大哥,话也不敢多说。   季夏笑了笑,说:“季冬,自己的实力够,不用担心别人做什么。你在大学里,得好好努力。”   季冬不努力的话,他就算是再使力,也没有什么用。   “那是自然。”季冬应着,“我肯定会好好努力的。我可不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老头子这么控制。”   季行肯定是想插手他的婚姻,所以在听到他妈说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而且还是一个怀孕的女人回来之后,立马就赶回来,说话都带着火气。   季夏点头,说:“自己的人生,得掌控地自己的手上。包括婚姻。自从上次我和那个数字帮家里的那个人相亲之后,我就深刻地理解了这一个道理。”   从那以后,本来就十分努力的他,变得十二分努力,就是想着能彻底地掌控自己的人生。   “这一件事,我已经警告爸妈他们了。”季夏说着,“以后不会再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   “你尽情去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吧。”   “不过,也要做出一番事业来。”   要是季冬混日子的话,还不如趁早回家,听从家里人的安排,联姻早日生子。   趁着现在名声还在。   “好。”季冬应着,“不过这事急不来。我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学习,等政策宽松一些,我自己再想办法做生意。”   “现在政策还没有放开,我暂时也找不到好的方向,只能先好好学习。”   季夏伸出手,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既然没有,那就好好学习。等政策宽松一些再做。”   “反正你不管做什么事,都得认真做才成。”   “反正你按你的心意去工作,去学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也不知道能护你多久,所以你还是得学会让自己立起来。”   自己都立不起来,光靠别人的话,没有什么效果的。   和季夏谈完之后,两个都没有留在家里吃饭,一个立马就回了部队,一个则有回他那一套小四合院。   也不知道邵老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是许瑾之开得门,他看到季冬,还愣了一下,说:“季冬,你不是应该在晚自习吗?怎么过来了?”   “我有事回了一趟家。想着既然都回去了,就顺带过来这一边看一下你们。”季冬应着。主要是他对陈雁声也有一些理解,也知道那个是无脑的人,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怕陈雁声失去理智下会做出一些蠢事。   许瑾之点头,让季冬进来。   “邵老师和大英他们两个呢?”季冬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安静,便问着。   “你邵老师在房间里看书。”许瑾之应着,“张大英喝了堕胎药,现在正是难受的时候 。”   季冬点头,没有细问。   季冬去厨房,做了三碗面,让许瑾之叫邵银出来吃宵夜。   吃过之后,季冬便问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得知陈雁声还甩了张大英一巴掌,季冬冷笑,说:“这个陈雁声还过来耍大小姐脾气。以后她再过来,你们不用理她的,直接把她赶走就成。”   “这一套小四合院是我的,除了我家人,还有几个发小知道,别人不知道,所以有陌生人过来,不会再理那么多的。”   邵银和许瑾之点头。   “对了。”许瑾之又说着,“我今天出去拿药给张大英,而后就出门去看我和你邵老师的房子。”   “情况怎么样?”季冬急急地问着,“国家难道没有给回你们的房子?”   不应该啊,国家政策都出台了,这房子肯定得回来的。   “房子是得回来了。有几套已经没有了,一人也只有两套。”许瑾之说着,“我和邵老师都是这样。”   “虽说国家是将房子还回来给我们,也将这几年的工资都补上了。”   “但是那房子里面还住着人,他们根本就不愿意搬出去。”   房子上交了几年,不管是里头还是外头,都大变样了,而且,那里面的人住习惯了四合院,根本就舍不得搬走。   房子现在还由那些人住着。就算国家给回房子,他们也没有办法收回自己的房子。   季冬听罢,沉默了一下,说:“这件事我帮你们解决。花点钱就成了。”   一听到这里,许瑾之立马就坐口袋里掏出一小沓大团结,二话不说,直接就将这个钱塞到季冬的手上。   “季冬,这钱你拿着。”塞完钱之后,许瑾之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请你一定要帮我解决。要不看着自己的房子却不能住进去,这种感觉糟糕极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不可能一直住在季冬这里啊。   季冬将钱还给许瑾之,说:“许老师,这是件小事,我帮你们办好就成了。哪里还用你们给钱啊?”   许瑾之又将那些钱重新塞给季冬,说:“季冬,你拿着吧。你现在是学生,又不能挣钱,手头紧。再说了,这是帮我们的事,你已经出力了,总不能再让你出钱吧。”   在黎星大队的时候 ,他们确实是帮了季冬很多,但是季冬帮他们的更多。   反正不给钱,他不好意思。   “季冬,”邵银在旁边开口了,“这钱你拿着。我们刚补发了这几年的工资,有钱。”   一年的工资有四五百,几年的工资也有一千多了。   他们现在不缺钱花,反而是季冬,因为要学习,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倒买倒卖,手上肯定缺钱。   季冬只得拿着这钱。   “对了。”许瑾之问着,“你打算用什么办法?”   “我今天已经过去跟他们说了,但是他们一个也不愿意搬走,个个都装可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这个说单位分的房子太小,家里人多,不够住。那个说儿子结婚了,房子住不下……   反正一大堆的借口,核心点就是不愿意搬走。   “花钱找几个人。”季冬说着,“彪悍的人。先去提醒,让他们早点搬走,并且给他们两天的时间。”   “要是两天之后,他们还不搬走的,那就将他们的东西扔出去。横竖这房子是你们的,他们就算是报警,也不在理。”   “而且,报警之后,等警察过来也需要时间。有这个时间,那些雇佣的人早就走了。”   “如此几次之后,他们就算不搬也得搬。”   不搬的话,这些人的行李都被他们给扔出去,而且还会遭到恐吓,这些都是爱贪小便宜的人,也没有什么胆。   他刚才就想到这个法子,而且也打算用这个方法,本来是不想说出来的,怕两个老人觉得这方法太过来冷酷无情。   只是想想,觉得还是说出来。他自己亲口说出来,总比两个老人在别处听来的要好一些吧。   果然,邵银和许瑾之听了,沉默。   “季冬,这个方法会不会太无情了一些?”过了一会儿,许瑾之开口问着。   要是不走,直接将那些人的行李打包扔了,还将那些人给赶出去,这法子也太冷酷无情了。   “是有那么一点。”季冬说着,“但是对于这些贪图小便宜的人,只能这么做。”   “直接报警,让警察过来赶他们走是没有什么用的。只能自己自己动手。”   要是能将这些人赶走,早在政府当初过来收回房子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被赶走了。   这些人能留下来了,肯定是脸皮厚的并且贪图小便宜的。   “季冬,你尽管去做。”邵银终于开口,“手段暴力一些也是可以的。这些房子本来就是我们的房子,那些人已经住了几年了,太温和的手段搞不定他们。”   手段太温和了,那些人还以为他们好欺负呢。   所以还是得手段强硬一些才成。   许瑾之见邵银都这样说了,没有再说。   季冬又问起张大英的情况 。   “那团肉已经打掉了。”邵银回着,叹了一声,“还得养半个月。堕胎相当于坐小月子。”   “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季冬点头,说:“那就让她好好地养着。反正她的户口一时半会儿还搞不定,等她身体好了再说。”   邵银点头。   “对了。”季冬说着,“明天等张大英醒了,替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他,张大英才会受到这无妄之灾。   邵银应了,说:“那个女孩子,也太冲动了。”   季冬一听,冷笑,说:“她哪里算是冲动,根本就是没头脑。什么都不清楚,就看到大英出现在我这里,还怀着孩子,就以为大英是我对象,那孩子是我的孩子。”   “我今天都差点被这个女人给害死了。”   邵银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季冬和那个女人没有什么。   “她有些蠢。”邵银叮嘱着,“你以后离她远一些。不管男女,太蠢都不好。”   那么蠢,容易被人利用。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竟然养出这么蠢的女孩。   这种人不管是当朋友,还是当老婆,都很累的。   季冬点头,说:“那是当然。”   什么见鬼的青梅竹马。   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忍受这种人那么久的,可能是他和陈雁声相处得比较少一些,他愣是没有在陈雁声的身上发现什么优点。   这种人,他根本就不想跟她往来。   他连话都不想对那个陈雁声说。   又和邵银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季冬这才返回学校。   一回到寝室,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其他人都还在那个不关灯的阶梯教室里自习。   望着空荡荡的寝室,季冬叹了一声。记得在现代的时候,这个点,寝室的人肯定已经回来了,学习的学习,打游戏的打游戏等,而不是像这个年代这样,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这些人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整个人都像海绵一样,拼了命去吸收新的知识,去学习新的知识。   跟他们相比,季冬觉得自己还是要更加努力一些。   他洗漱完毕之后,还没有人回来。他将门上,然后沉沉睡去。   另一边,因为得到季冬的消息正痛苦不堪的陈雁声还在房间里默默地流泪。   她今天提前回家了,也不知道阿姨是怎么处理季冬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   陈雁声越是想,眼泪流得越是猛。   她不爱流眼泪的,只是从季冬下乡回京城之后,这眼泪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次。   想数着,陈雁声忽然听到她妈妈叫她的声音。陈雁声赶紧将眼泪给擦干,走了出去。   “有你电话。”陈雁声的妈妈叫着,“你肖伯母打过来的。”   陈雁声一听,也顾不得悲伤了,立马就蹬蹬蹬地跑到客厅去,而后拿起话筒。   “雁声啊。”肖雨的声音在电话筒那一边响起。   陈雁声的心忽然跳得飞快,她赶紧应着:“伯母,是我。”说罢,陈雁声两眼紧盯着放电话的那个桌面,屏着呼吸,生怕自己因为呼吸过重而漏听了肖雨的话。   “雁声啊。”肖雨又说着,语气还是像往常一样那么地亲切,“我这些天比较忙,下个学期就得带高三了,现在就得开始准备。”   “所以,我以后在家里的时间不太多。你以后没事的话,就不要过来我家里找我了。”   晴天霹雳。   陈雁声的脑袋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秒,又或是一分钟,反正等陈雁声反应过来,那话也说出口:“那好吧。”   说罢,她自己挂了电话。   放好话筒的那一刻,陈雁声几乎想扇自己的嘴巴,她自己能因为一时的面子下不来,而立马就同意了肖雨的要求呢。   不去季冬家里的话,她怎么接近季冬?   她怎么能为了面子而应好呢?   但是让她现在打电话过去跟肖雨说,她自己肯定是不情愿的。   陈雁声想着,而后想到季冬和那个女人的处理结果她还没有知道呢。   不管陈雁声怎么纠结,那一边,肖雨挂了电话之后,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可惜,还有的是有一丝恐慌。   陈雁声算是一个很不错的联姻对象了,她今天这一通电话打过去,算是彻底断掉了两家联姻的可能。   错过陈家,季冬去哪里找到一个那么好的联姻对象?长得好看,家世又好,并且还很爱季冬。   肖雨将圈子里适龄的女孩子都想了一遍,而后摇头。   季行在旁边看到,冷笑一声,说:“我们那么尽心为季冬好,为季夏好,偏偏那两个小崽子不领情。”   “不领情就算了。他们两个找不到好的结婚对象,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跟我们无关。”   季夏都放狠话了,那他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索性不管。   他就看看,没有他们的帮忙,这两个人最后娶什么样的女人回来。   “唉。”肖雨叹了一声,说,“今天这事我们也有错。特别是你,老季,你都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直接让季冬跪下。大儿子不发飙才怪。”   “我是他老子,他跪一下我怎么样?”季行梗着脖子说着,越是想,他就越觉得不对。   就算他今天晚上做错了,说错话了,但是他是季冬的老子,季冬跪一下他又怎么样?   肖雨:……   她起身,不再跟季行说话。   季行一看,脸也落下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哄。   *****   季冬这一边睡了一觉之后,就将事情完全地丢开,全身心投入学习当中去。   看书,学习计算机的基础知识,写程序。   越是写,他越觉得现在这种写程序的方法很操蛋。先写到格纸上,然后交给程序员输入打孔机上,而后再用这些穿孔卡片上机编译运行。   这其中有一处错了,就得全部重来。   上辈子,他没有从事过这一行,但是也知道,写程序是直接在电脑上写的,而不是写在格纸上的。   这落后的科技。   季冬感叹又感慨。   虽然落后,编写程序写起来也非常地慢,但是后来的计算机能发展得那么好,可想而知,前人是下了多少功夫,流了多少汗水。   他心里很钦佩这些人。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过去了。   季冬像往常一样,拿起自己的搪瓷饭缸准备去食堂打饭吃。   结果,这才到半路,就看到一个自己不想见的人。   陈雁声。   季冬的脸立马就黑了,连个眼神也不给陈雁声,脚步连迟缓一下也没有,继续往食堂走去。   陈雁声见状,气得要命,要是眼前这个是杨南儒,她肯定掉头就走,但是眼前这个人是季冬。   陈雁声只得快速几步,跑到季冬前面,拦住了季冬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季冬面无表情地看着陈雁声,“滚。”   这要是一个男人的话,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挥舞着拳头就上去了。   但可惜的是,眼前这个是一个女人。   凭着这人昨天做出的恶心事,她今天怎么可能还有脸过来?   陈雁声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但是仍是倔强着站在原地,说:“季冬,我不介意的。”   只要季冬还在,她不介意季冬曾经有过一个女人的。至于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那肯定是不能留的。   “陈雁声,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季冬皱紧眉头,非常不耐烦地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单位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又困又累的,今天日不了万了,明天我再继续。 第114章 找人   陈雁声苦着一张俏脸, 梗着脖子,不认输地看着季冬。   “陈雁声,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了。”季冬又再次重复, “我对你一点想法也没有。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去我家, 也不要过来找我。”   “你的行为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和学习。”   若不是陈雁声多事, 他昨天根本就不用浪费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么一个晚上, 他能看很多页书了。   今天陈雁声竟然还找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个陈雁声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 粘住他不放。之前周敏敏张大英她们也是这样,不过,这两个人比陈雁声好打发。   季冬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俊脸。   别的不怪, 就怪原主长得太好了, 所以烂桃花一朵接一朵。   “季冬。”陈雁声眼角含泪,仍是不肯放弃, 说, “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下乡之后, 我也等了你那么久,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一点感动也没有!”   不仅没有一丝感动,并且还很不耐烦,很反感她。   “没有什么为什么。”季冬说着, “我就是不喜欢你, 所以不管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要是喜欢你的话,你就算什么也不做, 也是对的。”   “我话说得很清楚。我相信,你既然能考上大学,应该是能听得懂我说的话的。那么,我再强调一次,你的行为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了。”   “你下次再这样的话,我将直接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你爸妈管好你!”   陈雁声的脸刷的一下子就全白了,眼泪也流了下来,非常委屈地说:“季冬,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吗?”   季冬重重点头,说:“一点也不喜欢。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又或是将来,我都不会喜欢你的。”   “你妈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让我不要再过去你家,我不相信。今天上完课之后,就急急地过来你这一边问清楚。”   “不用问了。”季冬立马就接着,“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可以走了。”   “你不要后悔。”过了好一会儿,陈雁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季冬摇头,非常认真地说:“我不会后悔的。这辈子就算是娶不上老婆,我也不会后悔。”   “混蛋。”陈雁声骂了一声,而后转身就跑了。   季冬:……   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而且这种事还是事先说清楚更好一些,不说清楚,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态度,只会给别人希望,让别人越陷越深。   这并不好。   “季冬,刚才那个是你的对象?”吴显看到了,走过来,问着。   季冬摇头,说:“不是。要是她是我对象的话,我不留她下来吃饭了?”   吴显又看了一眼陈雁声远去的背影,说:“那个女人看着不错。”   首先是气质方面,比他见到过的大部分女的还要好,打扮也时髦,这个年头能烫头的,家境算是很不错的。   这么好的女人,季冬竟然没有心动,也不知道季冬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他要是有这样的对象,立马就巴着。   季冬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陈雁声走了之后,也没有去哪里,直接去到杨南儒的寝室楼下,让宿管大叔上去帮她叫人。   那个秃头的大叔在看到陈雁声之后,眉头皱得有些紧。他有些后悔收杨南儒这两块钱了。   本来以为叫人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这个女娃几乎天天过来,她过来一次,他就得跑上六楼上去叫杨南儒一次。   爬六楼对他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来说,还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他还是上去叫了。   杨南儒很快就下来,一下来便看到红肿着眼睛的陈雁声。   他心里闪过一丝尖锐的痛,大声地喝着:“雁声,季冬对你做了什么?”   怎么才两个小时的功夫,陈雁声的眼睛就变得那么肿。   陈雁声哭着冲到杨南儒的怀里,哽咽地说:“季冬让我滚,说我要是再去找他的话,就直接打电话给我家人,让我爸妈管教好我。”   杨南儒:……   他忽然很期待季冬这么做。   季冬这么做了的话,雁声肯定不会再过去找季冬了。雁声是喜欢季冬,但是雁声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   这样久了的话,雁声肯定不会再喜欢季冬了的。   “杨南儒,你说为什么季冬不喜欢我?”陈雁声揪紧杨南儒的衣服,绝望地问着。   杨南儒自然是回答不出来了。要是他能回答得出来的话,他便知道为什么一直是他在陈雁声的身边陪伴着陈雁声,陈雁声却仍是喜欢季冬,看也不看他一眼。   只有需要他,或者想要他安慰的时候,陈雁声才会过来找他。   “多大点事。”杨南儒赶紧安慰着,“你先别哭,哭坏双眼就不好了。”   季冬不喜欢她,这是天大的事,并不是多大点事,陈雁声一听,火得直接捶了一下杨南儒的胸口,说:“杨南儒,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你是不懂的。爱情,它为什么就那么苦涩?”   杨南儒苦笑,他哪里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陈雁声,偏偏陈雁声不知道,而他也说了,陈雁声还不相信。   杨南儒不敢在陈雁声状态不好的时间再提这一件事,只是继续安慰着:“你先别哭,回头再想一想办法。”   “没办法了。”陈雁声一听,哇的一声又哭了回去,“昨天晚上肖伯母打过电话到我家,让我没事不要去她家。”   她不能去季冬家里,季冬又不允许她去他的学校找他,那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了。   巨大的狂喜瞬时笼罩杨南儒的心头,杨南儒仿佛看到了烟花在自己的胸中绽放开来,美丽,又象征着胜利。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轻轻颤抖。   真是好啊。   这再好不过了。   只要雁声不去季冬家里,又不能去学校找季冬,假以时日,雁声肯定会忘记季冬的。   之前季冬下乡,雁声之所以还想着季冬,那是因为季家人的还吊着雁声,给雁声希望,现在季家人直接就把这个希望给掐断了。   这真是太好了。   要不是现在不方便,杨南儒开心得都想要跳起来。   后来他是怎么安慰陈雁声的,他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他心里很是高兴,嘴里说的却是言不由衷的话。   这一边怎么样暂且不说,季冬丝毫不将这一件事情给放在心上,继续勤奋刻苦学习,得空就写程序。   光是格纸,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季冬就用了两沓。辛苦是辛苦,但是看到别人那么勤奋,他又不觉得辛苦了。   转眼就到了周六早上,季冬早上先去自习,中午回小四合院那里吃饭。   食堂的饭菜便宜是便宜,量也足,但是肉少,味道还不好,上周他跟季行和肖雨闹成那样,也不想回家吃饭,直接回小四合院里改善伙食。   当然,邵银和许瑾之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张大英现在身体也不方便,也不能做,所以他只能自己买菜回去,自己下厨,美美地吃上一顿。   吃饭的时候 ,张大英出来了。   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她,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精神劲头看着还算不错。   “你好些没有?”季冬略有些担心的问着。   无它,这个时候的张大英,身体单薄得一阵风都能吹走,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张大英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好多了。”   肚子那块肉终于去掉了,虽然还有污血,但是那种感觉,却是什么也比不上的。   “这几天还有些水土不服,不过问题并不大。”   “能够摆脱那里的一切,我觉得很好,再没什么比这个还要好的。”   季冬见她的笑容是真的开心,没有之前那一种愁绪,便放下心来。   “对了。”季冬说着,“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多看看书,以后参加高考。有知识的话,更好一些。”   张大英一愣,而后苦笑一下,说:“我并不是不想学习,只是,我天生就很笨,在学习上面愣是不开窍。我家之前条件那么好,并不因我是一个女孩而不让我上学。”   “我爸当年就说过了,要是我能上得了高中,他会弄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我。”   季冬听到这里,默然,张家栋之前确实是有这么一个本事,张大英没有说假话。   “但是我读书不行。”张大英又是苦笑,“读完小学就很吃力了,更别说读初中了。”   “那些知识认识我,我不人认识他们。”   “我并不懒,要是我懒的话,我也不能赚整工分。只是,我的天分并不是学习上。”   她在学习上一点天赋也没有,就算是再怎么想读书,也只是有心无力而已。   季冬:……   “那你想好以后想做什么吗?”季冬反问。   “要是找不到工作的话,我自己弄一点东西来卖。”张大英有些忐忑地说着,“我一没有文化,二没有技术,找工作估计也够呛。所以想自己去黑市卖东西。”   工作不好找,特别是工厂里的工作。   之前她爸还是大队长的时候,还想过曾经将她弄到工厂里,弄一个铁饭碗给她。   毕竟工厂里的活不累,还有工资领,福利待遇好,不犯错的话,一辈子都不用担心吃饭问题。   但是,他爸一直努力找关系,找人,都没有办法将找到一份工作给她。   在她家那一边的小城市都这样了,在京城想要找到一份铁饭碗的工作更加困难。   而且,不管是对季冬来说,还是对邵医生来说,她都是一个陌生人,他们能帮忙她逃离那个人,还能帮着她解决户口,她已经很感激了,不想再让他们为她的事再奔波。   “这个也好。”季冬点头,说,“你现在户口都还没有解决,想要替你找一份工作,还是比较难。”   “就算是户口解决了,你只有一个小学毕业证书,说实在话的,想要找到一份好工作比较难。”   “而差的工作,还不如去黑市里卖东西。”   “国家不会一直是现在这样。等以后有政策了,卖东西也合法化,还是自己卖东西比较靠谱一些。”   确实是这样。   对于一个文化水平不高,又没有什么技术的人来说,还是自己做一点小本生意会更好一些。   至少赚得的钱更多一些。   张大英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不过,你既然想着要做一点小生意。”季冬又说着,“趁着现在有时间,你可以先想想以后自己要做什么样的小生意,卖些什么东西等等,到时养好身体之后,就可以直接去做了。”   等到养好身体再去做,就有些晚了。   “我已经想好了。”张大英抹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先卖着吃食什么的。卖吃的,只要自己做的东西好吃,永远不担心卖不出去。”   反正她每一次去县城里的时候 ,卖吃的人是最多的。   她爸有时什么也舍不得买,但是还会舍得给她买些吃的。   “我弄点糍粑,艾叶糍粑,南瓜糍粑等来卖,这边应该比较少见,估计能卖得动。”张大英又说着,“要是卖不动的话,我就卖包子。”   “你懂弄这个?”季冬这会儿倒是诧异了,问着。   黎星大队那边喜好吃粉,米粉什么的,吃得最多,包子根本就没有人做,大家做得比较多的是用米粉做的糍粑。   张大英忽然说要做包子,这很让人惊讶。   张大英摇头,说:“还不懂。不过,我会学。这个应该不难做,我脑袋不行,手还算是比较巧的。”   “不懂就去学。这些跟学习不一样,学习方面,我不懂,再怎么学也没有用,但是包包子,不懂的话,自己去学,应该能学得会。练多了就懂了。”   “谁也不会天生就懂的。”   张大英说到这里,脸上全是自信的光芒。   季冬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张大英,直到这个时候,他对张大英的印象改观了许多。   “是的。”季冬应着,“不懂就学。学会包包子不难。这边的人喜爱面食。你可以一边卖着糍粑,一边学着如何包包子。”   “只要味道不差,都能卖得出去的。实在不行,卖馒头也成。这一边很多一家子都是工人。他们个个都得上班,没有什么时间做早餐,食堂里的东西吃了那么久,总会吃腻的。”   “到时要是有更美味的早餐的话,他们肯定愿意出来买。”   张大英点头,笑了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邵银正好走过来,说:“卖东西也成。你先琢磨着,等养好身体再说。横竖我现在还能养得起你,不着急。”   也是一个可怜的。   张大英重重地点头,说:“我不着急的。”   什么也没有身体重要,她当然要养好身体。   她可是听说了,不管是月子还是小月子,还得坐好,若不然以后老了,什么病痛都来了。   邵银见她那么懂事,欣慰地点头。   吃过饭之后,季冬和许瑾之就出门去了。   许瑾之还带季冬去认认他那两所宅子和邵银的那两所宅子。   四套都是四合院,都是一套大的,一套小的。   “这几天我也过去了一趟。”去的路上,许瑾之叹了一声,又说着,“我去叫他们搬走,但是没有一个理我的。”   “不要哭可怜,就是耍无赖。”许瑾之皱紧眉头说着,“我也认识其中几户,他们的儿子都是有工作的,单位分有房子。”   “就这样,他们却不愿意去分的房子那里住,偏偏要赖在我房子那里。”   去一次,他就气一次。   “你说。”许瑾之皱紧眉头说,“政府既然已经愿意将这部分的房产还给我们了,怎么就不一步到位,将那些人给赶走呢。”   要是政府将那些人给赶走的话,那他现在这会儿,就不用费那么多的功夫了。   “对于这种无赖。”季冬冷笑一声,说,“政府拿他们也没有办法。要是让警察动手的话,回头这些无赖闹到政府,谁的面子都过不去。”   “既然这样,不如多一事少一事。反正你们要是想要住回房子,肯定得自己想办法的。”   许瑾之叹了一声。   “对了。”季冬又问着,“许老师,你们什么时候上班?”   “现在还没有消息。”许瑾之说道,“我之前去问了,说是工作岗位要调整,让我们等待通知。”   “反正也不着急,先调理身体再说。”   “下乡那几年,吃也吃不好,还得劳动,之前还被批斗,我们的身体亏损得厉害。张军是给我们安排了比较轻松的工作,但是还是得干活。”   “邵银说了,趁着现在有时间,有钱还有票,现在先好好调理身体,免得以后工作忙起来的时候没有时间调理。”   “现在不调理的话,以后老了可就惨了。”   之前批斗的时候,因为太多人上来打他,也不知道是谁下狠手,将他的腿打断了,后来邵银帮他将骨头给接好,但是一到阴雨天,这腿就痛得要命。   本来他是不想调理的,想快点回到工作岗位上,但是腿部隐隐作痛。   还是很调理好身体再说。只要将身体调养好了,以后想怎么干活,就怎么干活,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   “也是。”季冬点头,说,“我之前在张进步那里买了一棵人参,回头给我邵老师送去,让她将这人参泡酒,你们得空就喝一杯。”   他在张进步那里买了几棵人参,卖青草膏赚到的钱,有一半是买人参去了。   之前曾经寄了一棵回家给老爷子,剩下的三棵,还在他的手上,全是野生的。   许瑾之一听,赶紧摇头,说:“使不得。这人参你留着给自己。我们哪里需要用这人参?”   “邵银已经给我们弄了一些药膳什么的,慢慢补就成了。”   “我自己还留着。”季冬说着,“今天晚上我再拿人参给邵老师吧。这人参买来就是给用的。”   “不用的话,我买来做什么?留着也不能长第二棵。”   许瑾之见季冬都这样子说了,也不再推辞,只得点头。   说话之间,他们就到了许瑾之的第一套四合院这里。   这是一套大四合院,占地面积估计有四百平方米。   “这是我的祖产。”许瑾之指着这房子说着,“当初我批斗之后,房子给收走了。现在住的这些人,都是以前的邻居。”   正说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个头不是很高,壮壮的,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他看到许瑾之,脸色微微地变了,说:“许老师,你怎么又过来了?”   “之前我们不是说了吗?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要是有房子的话,我们早就搬走了,何必挤在这里?筒子楼那里更好,还有暖气。”   这四合院只有炕和火墙,没有暖气,而单位分的筒子楼是有暖气片的,冬天暖和得很。   只是,儿子去年娶了媳妇。筒子楼就那么大一点地方,他们再挤过去的话,人一多,肯定会闹矛盾,而且也不方便。   想了想,他们还是没有搬过去,结果今年,儿媳妇就给他们老陈家生了一个香炉。   多了一个人,那筒子楼更挤了,他们要是再搬回去的话,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还是算了。   就算知道这房子政府已经归还给了许瑾之,但是他们还是不愿意搬走。   反正许瑾之只有一个人,他也住不了那么多的房间,给他们一个房间住又怎么了?   许瑾之要被气笑,说:“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管。这是我的房子,我当然要收回来。我自己一个人是住不了那么多房间,但是我为什么要给你们住?”   “要知道,当年批斗我的时候,你们可是最猛的。”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他被那些红小兵带在道路上被批斗的时候 ,他的这些好邻居们是如何对他的。   到现在他仍是不知道是谁打断他的腿,不过,应该就是那几个人,没有别人。   那年中年男子脸色变了变,有些青,有些红,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声,说:“许老师,我们当初也是不清楚事情真相,被人蒙蔽了。您想啊,当时您那几个亲生儿子都上来批斗你了,而且,他们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所以我们这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外人,也就跟着上去了。”   这话直接戳到许瑾之的心肺,许瑾之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整个人摇晃了一下。   季冬一看不对,立刻伸出手去扶住许瑾之,将许瑾之扶好之后,这才看着那个中年男人。   “你说话积点口德。”季冬面无表情地说着,“这房子是许老师的。我们也不想多说什么,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你们自己主动搬走,要不然,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不客气?”那个中年男子嗤笑一声,说,“你们想怎么不客气法?这房子当年政府免费给我们住的。政府现在都还没有说什么,你们说让我们搬走就搬走?我们就是不搬。”   说罢,他一脸嚣张的样子看着季冬和许瑾之。   “你自己看着办吧。”季冬也不想跟他争辩,“反正你不搬,也得搬。”   “这房子又不是你的,我就不知道你怎么有那么厚的脸皮,竟然想一直住下去。”   说罢,季冬扶着许瑾之,不再理会这个中年男子,走进四合院里。   走进去之后,季冬看了看这房子。   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之前的青砖什么的都被人撬开,弄成菜地,前廊里还拉着不少绳子,挂着衣服和被单。   有些人家还在房间的口口支了煤炉,靠近煤炉的那一块墙壁黑乎乎的。   “这房子都分给别人住了。一家人一间两间或者三间。”许瑾之解释道,表情有些痛惜,“他们将好好的房子搞得乱七八糟。”   他之前走了一圈,这房子好多地方都被他们给乱改,乱改还不要紧,他们还乱糟蹋。   反正这个房子看着非常地不像样。   不仅这一套,其余那一套小的也这样。   邵银那两套房子也是如此。   季冬手上那一套还算是比较好的,至少没有什么损坏。   季冬点头,而后将自己准备好的扩音器拿出来,对着里头的人喊着,限他们这两天收拾好行李搬出去,要不然他就要使出特殊手段了。   他一连说了三次。   不少没有上班的人听见了,出来看到季冬和许瑾之,脸色铁青,议论纷纷。   “不是说给我们住了吗?怎么又要收回去?”   “不搬,我们就不搬!有本事你们就去报警。”   “许瑾之,你怎么那么小气,不就是几间房子吗?你那么多的房子,给我们住又怎么样?”   ……   季冬根本就不想跟他们争辩,只说:“你们不用说那么多的,早点搬走吧。我们这一次是过来通知你们的。”   说罢,他也不顾那些人的阻拦,扶着许瑾之就离开了。   接着,他和许瑾之又去了另外三套房子做出同样的事情,而后季冬送许瑾之回去,自己就骑自行车出去找人。   他骑着自行李来到一个巷子那里,而后下车,推着自行车一直走,走到巷子最深处门口有两棵梧桐树的那家。   季冬锁好车子,敲着那一扇深红色的大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露出一张满脸横肉,很不耐烦的脸:“你最好是有事。” 第115章 态度强硬   “有事。”季冬淡定地说着。   那人眯着眼睛看着季冬, 他上下打量了季冬几眼,最后问着:“什么名字?怎么知道这里的?”   他印象中好像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长得那么好看,他要是认识的话, 肯定是有印象的。   “季冬。”季冬应着,“朋友介绍过来的。我能进去再说吗?外面说话不方便。”   那个大汉点头, 说:“进来吧。车子放在外面就好了, 还没有人敢在我家外面偷车子。”   他这么一说, 季冬立马就决定将不将车子给推进去了。   季冬走了进去, 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将门一关,发出“啪”的一声。   他带着季冬走进了堂屋, 走到炕前坐好,而后给季冬和他自己倒了一杯茶。   “是谁介绍你过来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一坐到炕边,便问着。   一般人很少知道他这里, 就算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 也不会平白无故找上门来。   “我朋友。”季冬应着,“伍宗强。”   那满脸横肉的汉子原本漫步经心地坐着, 听到这话, 人瞬间就坐直了,铜铃一般的大眼紧盯着季冬, 问着:“是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海市的一个小县城里。”季冬不着痕迹地观察这人的反应, “他现在过得挺不错的,年底准备结婚。”   那人一听,直接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 这才叹了一口气,说:“他算是想通了。”   “我叫马自梁。”马自梁忽然话题一转,说着, “人家都叫我梁哥。”   “你既然是伍宗强他介绍过来的,那你以后就叫我梁哥吧。”   “梁哥。”季冬一点犹豫也没有,立马就叫着。   马自梁点头,说:“伍宗强现在做什么生意?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你过来这一边找我做什么?”   “他在黑市里捣鼓东西卖。我之前去县里买东西的时候正好买到他手上的东西。这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后来我们有生意上的来往,关系越发地好。”   “我回城之后,他告诉我,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就过来这一边找你。”   马自梁一边听,一边紧盯着季冬,不放过季冬脸上的任何表情。   等季冬说完之后,马自梁这才开口,问着:“那你现在遇到什么麻烦了?”   季冬便将许瑾之和邵银的事情说出来。   “我今天过来找你,就是想让你找人将这些人给赶出去,让我们能顺利收回房子。”季冬说着,将一沓大团结给拿出来,放到炕桌上,“这是报酬。”   “可以用点手段,别搞出人命就成了,反正那些人在那里住了那么久,收点利息也不算什么。”   马自梁看也不看炕桌上那点钱,只说:“你们可以去报警的。”   季冬冷笑一下,说:“报警要是有用的话,我就不过来找你了。”   那些人那么无赖,怎么可能怕报警?要是这个方法有用的话,当初政府那些人肯定用这个办法将房子里头的人给赶出来。   “对付那些无赖,太温和的手段是用不了的。”季冬说着,“我要他们搬出去,并且不敢报复。”   毕竟许瑾之和邵银两个都是单身的老头老太太,若是有人报复的话,许瑾之和邵银他们两个肯定是招架不住。   他得让那些人害怕,打骨子里害怕,不敢做出什么报复的事情来。   “那四套房子的所有人,也就是我的两个老师,他们两个都是特别好的人,老且弱,要是这些人真的起报复之心的话,我怕他们受不住。”   “所以我才过来找你。”   “这个钱你先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补,总之,这事要办得漂亮。”   马自梁听完,看了一眼认真的季冬,又看了一眼那炕桌上的钱。   只一眼,虽然没有数,但是他跟钱打交道那么多年,当然能估算一下那里到底有多少钱。   三百块左右。   这是一个大方的主。   马自梁点头,一把就将炕桌上的钱拿过来,数也不数地揣到口袋里,说:“几天搬完?”   “我今天去通知他们了。”季冬又说着,“给了他们两天时间搬走。两天之后,要是他们不搬走的话,你们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成。”马自梁连连点头,说,“既然我拿了你的钱,我就会将这一件事给办好。你放心吧。”   “只是,他们撤出的时候,房间会有些脏,不过,我能保证,他们肯定不敢破坏房间里头的构造。”   “我只给他们一天的功夫。第四天早上,你过来找我,我们一起去验收。”   “好。”季冬见对方答应下来,还给出了具体的日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不过,第四天早上,也就是周三,我还要上课。我上完课后,大概是周三下午的五点半,我到时再过来找你,成不?”   “你还是一个学生?”马自梁这会儿倒是诧异了,问着,“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插队吗?”   季冬点头,说:“在读大学。去年恢复高考考上的。考上之后我就回城,现在正在念书。”   “不错。”马自梁笑了笑,脸上的肉也跟着颤抖,“还是要有文化要好一些。我们做这些都是偏门生意,一不小心就进去了。”   他算是比较幸运,深谙这一行的规则,又舍得拿钱上下打点,所以才没有进去。   不过,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为了不连累家人,他久久才会回一次家,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他在做些什么,甚至到现在还没有娶妻。   “你没有考虑过做别的?”季冬试探地问着,“伍宗强他现在已经准备娶妻生子了。”   马自梁笑了笑,说:“做一行久了,我改行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关键是,要是做别的话,还不一定有现在这行那么暴利。他不开张则已,一开张就吃三个月。   习惯了这么暴利的行业,再做其他行业,也做不了。   季冬倒是想出一个职业适合马自梁做的,不过,他们两交情太浅,刚才他说那话已经逾越了,现在也不好说别的。   季冬点头,说:“那就这样子说定了。我周三再过来。”   马自梁笑了笑,说:“好。我既然收了钱,就一定会将这一件事给你办妥。要是中途有什么事办不妥的话,我退回钱给你。”   一般来说,他都能打包票办好的,只是,这天底下的事情并不都是由他来决定。   要是发生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不能将事情给办妥,到那时,他是不会收钱的。   拿钱办事,事情没办好,他也不会收这个钱。   季冬点头,只是却没有将这事给放在心上。   伍宗强推荐的人,还是比较好靠谱的,要是不靠谱的话,伍宗强也不可能推荐给他,并且还跟他说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就过来找人。   可想而知,这人肯定有几分本事。   其实在看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肯定能将事情给办好。   无它,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 他就有这么一种感觉。   而且,他的体格也在说明他有这个能力。   从那一条小巷子出来之后,季冬又赶回小四合院里。   许瑾之和邵银已经切好菜,做好饭了。   季冬洗手,快速地炒好菜,吃过饭之后,季冬嘱咐着他们两人:“邵老师,许老师,你们这两天尽量不要去你们那两套房子那边。”   “出去买菜的时候,也快去快回,不要在路上逗留。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住在这里。”   “我已经找到人去处理这事了。他第三天就会过去。所以你们尽量明天后天买好菜什么的。”   “大后天就不要出门了。”   “免得那些人不愿意搬走,过来找你们求情。”   这两个老人这一生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过得很坎坷,但是心地还是那么软,看不得别人受苦。   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他们两个是住在这里,到时过来求情,他估摸着这两个人会答应让那些人继续住在那里。   那样的话,他这些日子就白忙活了。   邵银和许瑾之 齐齐点头。   邵银说:“季冬,你放心吧,就算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上门来求情,我也不会答应让他们继续住在那里的。”   “那是我的房子。之前免费让他们住了那么久,已经够了,不可能再让他们住下去。”   “我自己都还要住呢。我不可能一直住在你这里,并且,我个人喜欢清静,不喜欢跟别人住一起。”   特别是不喜欢跟一堆陌生的,喜欢占便宜的人住一起。   “我也是。”许瑾之点头,“能免费给他们住那么久就够了,再让他们住下去,不行。他们是不知道满足的。再让他们住,他们会得寸进尺,以后估计还想要这房子。”   他怎么可能会愿意?   他是心肠好,但是又不是烂好人。   “除了这个之外,”季冬又说着,“ 你还担心你们的安全。他们不愿意搬走,我现在找人使强硬的手段让他们搬走。若是他们一时想不开,对你们动手动脚就不好了。”   许瑾之和邵银的年纪那么大,随便磕碰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   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一些。   许瑾之和邵银互相看了一眼。   下乡多年,他们早就不像当初那么单纯,当初在乡下,他们看到有人为了一毛钱打得不可开交,现在为了房子那么大的事情,那很有可能会发生冲突。   “那我们这几天尽量不出门。大后天窝在这里不出去。”邵银保证地说。   “除了不出去之外。”季冬又说着,“要是有人敲门,你们就让大英去开门。问清楚再开门,要是陌生人的话就不开了。”   季冬顿了顿,忽然又说着:“那一天还是把门从里面反锁好。不管是谁在外面敲门,都不开。”   “任谁敲门都不开,假装没有人在家里。”   许瑾之看了看季冬,说:“不用这样子吧?”   “事关生命安全,怎么谨慎也不为过。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怎么谨慎小心都不为过。”   季冬重重地强调。   “好。”许瑾之咬牙,“我这几天就少出去。要出去的话,我们也快去快回。”   “大后天不出门。”   季冬见他们是真正将这事放在心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我是请了人过来处理这事,所以那一天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过,小心无大错。”   “横竖也只是不出去一天而已。过了这一天就好了。”   又不是天天都这样,只是一天而已。   许瑾之和邵银点头。   季冬连夜回了清大。   他回到寝室的时候,只有吴显一个人在寝室里,其他人全都不在。   “他们还在自习室?”季冬问着,“你怎么今天没去自习?”   之前寝室里个个都去自习的,他这个点回来过几次,只是第一次看到吴显在寝室里而已。   “回来拿点东西。”吴显说着,看了季冬一眼,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而后忽然出声问着,“季冬,你脚上的皮鞋去哪里买的?我之前去百货大楼看了,那里也有皮鞋卖,只是没有你脚上这一双好看。”   季冬其实有两三双皮鞋的,运动鞋也有几双,只不过,他最常穿的还是脚上这一双。   “我家人给我买的。”季冬没多想就应着,“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买回来的。我只负责穿。”   确实是这样子。   他的衣服和鞋子都是肖雨帮着购置的。   下乡回来之后,他就看到他的衣柜里满是衣服,鞋子什么的也多。   他也没有问。   横竖要是他自己去买的话,肯定买不到质量那么好,版型又那么正的衣服。   鞋子也是。   京城的百货大楼确实也有皮鞋卖,不过,那里的皮鞋没有他脚上穿的这些好看。   他脚上这些皮鞋在后世看来,算是比较常见的,但是在这个时代里,还算是比较难见的。   吴显一听,很是失望。   他还想着问一下季冬的皮鞋是在哪里买的,过几天好去买呢。结果季冬根本就不知道。   吴显又看了看,觉得自己穿着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拿起旁边书,对季冬说:“季冬,我先去自习室了。你是要跟我一起去,还是等一会儿?”   “你先去吧。”季冬说着,“我喝点水再过去。”   等季冬过去之后,看到吴显还有潘静海他们。   他正想走过去,只是才走了几步,脚步就往潘静海那一边拐过去了。   他发现,吴显旁边坐着一个穿着一条大格子布拉吉的女孩子,吴显还小声地和那个女孩子说话。   联想到吴显今天出门时照了照镜子,季冬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些什么。   下自习回去的路上,吴显果然提前和那个女孩子走了。   季冬看得有些兴味,潘静海却拉了拉他的袖子,说:“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以后想追女孩子,你也得送人家回寝室。”   “我只是有些好奇。”季冬说,“想不到吴显这个小子的速度那么快。他之前不是全身心都投入学习当中去吗?怎么有时间追女孩子?”   “不对,怎么有时间认识女孩子?他又怎么会浪费那个时间?”   “怎么没有时间了?”潘静海好笑地笑了笑,“只要有心,将时间合理安排好,都会有时间追女孩子的。”   “而且,学习重要,解决人生大事也同样重要。现在不解决,到以后工作了,也是一个大难题。”   “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也要抓紧。”   季冬:……   潘静海见季冬这样,笑了笑,说:“你别觉得不好意思。这婚姻大事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喜欢的女孩子就要大胆地上。你不大胆上,好女孩就要被别人追走。”   季冬点头,说:“那是自然。”   他脑海里闪过钟蓁的脸。话说,他有一些日子没有见到钟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那就好。”潘静海欣慰地拍了拍季冬的肩膀,“学习重要,解决人生大事也同样重要的。”   “你不要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季冬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   “你看,吴显上大学才没有多久,这遇到合适的,立马就行动起来。今天上了一天课,天气热,他出了不少汗。今天过来上晚自习的时候,他还特意回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的衣服才过来的。”   “就怕坐在人家女孩子身边,人家女孩子会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汗臭味。”   “瞧见没?人家多上道啊。”   季冬点头。   潘静海又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学着点。自己多努力。”   季冬又点头。   一转眼,周三就到了。   季冬像平常一样上课,下了课之后,快速地吃过晚饭,而后骑着自行车就过去找了马自梁。   他才一敲门,门马上开了,马自梁推着自行车出了门,说:“我们一起过去吧。”   “他们已经搬走了。”   “那四套房子大门的锁,我已经换了。”   “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成功,明天再继续~晚安。 第116章 白眼狼   季冬和马自梁就骑着自行车去往许瑾之他们的房子那里。   果然, 等他去到之后,发现房子的大门已经用一把大锁给锁上了。   马自梁翻身下了车,停好车子之后, 从腰间挂在腰间的钥匙,将门给打开, 而后将车子给推进去。   季冬也将自行车也推进去。   一进去, 他立马就发现了这房子跟之前的不同。   之前院子里不是挂满东西就是种满菜, 现在院子里的菜什么都没有了, 也没有挂有东西,这么一看, 竟然有些荒凉的感觉。   “我们进里面看看吧。”马自梁将车子放到院子,说着。   季冬点头。   进去之后,他们每个房间都一一看过。   房子果然如马自梁之前所说, 里面的构造没有被破坏, 但是有些地方还是不免被弄脏。   也是,那些人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 走的时候又是不情愿走的, 要是房间还是那么干净的话,那不太可能。   而事实上, 房间却没有多脏, 至于没有大堆的垃圾留在房间里。   四套房子走完之后,季冬带着马自梁就来到国营饭店。   让马自梁点好菜之后,季冬这才问着:“梁哥, 你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都搬走了, 并且还不破坏房间,不留大堆垃圾在房间里。   “我让人利用两天的时间去调查住在这四套房里的是什么人,在哪里上班, 他们的儿子儿媳妇女儿等等又是在哪里上班和上学。”   “调查完之后,周二下午,我就拿着他们的信息用一个扩音器过去了。”   “我告诉他们,给他们一个上午的时间,要是他们还不搬走的话,我就写大字报到他们和他们亲人工作的单位,学校等,告诉他们的同事他们霸占别的房子不还,告诉他们儿女的同学,老师等等。”   “除了写大字报之外,我还打算拿着扩音器,天天去他们单位那里大声说这一件事。”   说到这里,马自梁冷笑,说:“我要是真的这么做的话,他们的脸面也别想要了。”   “除了脸面别想要之外,他们也别想升职加薪了。毕竟这事闹得那么大,领导也会看在眼里。”   “更要命的话,要是这名声传出去,以后估计没有媒婆过来给他们说亲什么的。”   季冬:……   这跟他想象中不一样的。   他以为像马自梁这样的人,应该是用武力直接将这些人给弄出去的。毕竟这个方法虽然粗暴,但是简单快捷。   许是看出来季冬在想些什么,马自梁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些,说:“我们做偏门生意的,也得讲究方法策略。不能再像之前那么粗暴行事。”   “强硬拖他们离开也成啊。”   “但是这房子里住有老人,让这些老人离开,对他们来说,无疑就像割肉一样。有一些年老体弱的,估计还得惊吓得出病来。”   “要是有几个不愿意离开的,直接碰死在墙壁上,那我就血本无归。所以想了想,还是用这种方法比较靠谱一些。”   “毕竟如果不是极为自私的,那他们肯定得考虑自己的子女和孙子孙女的。”   “一旦他们开始考虑,我的计划就成功一半了。”   在这个社会,名声极为可贵,特别是有工作的话,没有了名声,估计都有可能会发生调岗的事业,更别说这还关系到以后的婚嫁问题。   他整整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这个主意来的。   季冬点头,非常肯定地说:“你做得很好。”   说罢,季冬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沓大团结,放到马自梁面前 。   马自梁却将这一沓大团结推回季冬面前,说:“你上次给的报酬已经够了。这些你收回去。”   “不必再重新给。”   他做生意也是有原则的,不胡乱收钱。   季冬想了想,又将面前的钱推到马自梁前,说:“那成。你认识有好的施工队吗?”   “我想装修一下那四套房子。他们在那里住了几年,将房子搞成那样,许老师他们看见了,估计住不下去。”   “将那些墙壁重新粉刷过,然后再房子揭过瓦,院子里修整好等。”   不管是原主,还是他,都没有认识的靠谱的施工队。   马自梁做这一行,认识的人应该会很多,也不然也不会一天半的时间就能将那些人的情况给调查清楚。   他委托马自梁做这一件事,正好合适。   “你要弄成怎么样?有什么样规划图没有?”马自梁问着,“要求高还是低?”   “现在还没有规划图。不过,要是真的重新装修过这房子的话,那肯定是有规划图的。”季冬说着,“这房子不是我的。具体要怎么装修,我还得征询房子主人的意见。”   “他们两个都是有文化的人,并且文化水平面还非常高,所以要求相比的,也会比较高一些。”   马自梁一听,心里有数,将他面前这些钱又推回季冬面前,说:“回头我给你引荐我一个朋友,他是专门做这一行的。祖上据说是什么掌案,替皇帝造房子的。”   “我把他介绍给你,你到时再跟他说,合同也是跟他签订,当然,钱也是给他。”   “你把钱给我也没有用,我不会弄装修。”   砌个砖什么的,他是会的,但是让他揭瓦,重新装过这几套四合院,那他是不懂的。   季冬一听,从中抽出两张大团结,推到马自梁面前,说:“那这个中介费,你一定要收入。”   “毕竟要是不你,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认识会装修的人。”   反正他是不懂的。至于许瑾之和邵银,估计他们两个也不懂。   但是房子不装不成。   这些房子都成了现在这样,许瑾之和邵银两个是不会搬进去住的,得弄好才会搬进去。   “好。”这一次马自梁极为爽快就收起了那两张大团结,没有再推辞,说,“你放心吧,我介绍的这个,不仅有手艺,也有技术,肯定能将你们这四套房子给弄得漂漂亮亮的。”   “不过,我听你的意思,是他们一个人两套房子,那我就厚着脸皮问问,这房子,他们卖吗?”   “横竖他们一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多。”   一个人两套房子,还全国四合院,这房子的面积也不算小,住也住不了那么多。   季冬摇头,说:“他们应该是不愿意卖的。有一套是许老师的祖屋,他好不容易才拿回来,怎么可能愿意卖?”   “而且,他们两个老人也不缺钱花。”   在这个北京城里,有一套房子不容易,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谁愿意卖房子?   更何况,许瑾之和邵银之前补发了工资,根本就不缺钱花,更加不可能卖掉手中的房子。   马自梁一听,点头,说:“我想也是。只是心里存着希望,就想问问。”   万一卖呢。   所以他就多嘴问了一声。   不卖的话,他也没有什么损失,横竖只是多嘴问了一下。   说话间,饭菜上来了。   季冬陪着马自梁吃了一些,之前在学校的食堂里吃过,只是食堂里的伙食本来就不是很好,他吃得比较少一些,然后又骑着自行车走了那么多路,这会儿也饿了。   吃过饭之后,季冬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回到他那一套小四合院那里。   许瑾之正在书房里看书,邵银也在看书,只有张大英闲不住,拿着面团在试着包包子。   看到季冬的时候,张大英立马就去叫许瑾之和邵银。   他们两个也快速地走了出来,问了情况,得知已经将房子给收回来,松了一口气。   “也幸好那些人是要脸面的。”邵银说着,“要不然,这房子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收回来了。”   “除了这个之外,”季冬笑着,“马自梁也威胁他们了。马自梁的体格壮,他带过去的那几个也是同样的体格。”   “是有那么几个不要脸的,也不怕马自梁这么做,但是最后还是被马自梁给拖走了。”   这是他吃饭的时候,马自梁告诉他的。   为了房子,他们也不怕马自梁去贴大字报,更不怕马自梁去他们的工作单位那里说这一件事,不过,他们最后还是惧怕马自梁的体格,怕马自梁真的将他们的行李简单打包,然而将他们给扔出来。   “他双管齐下,所以房子才会清空得那么快。”   许瑾之和邵银两个笑着点头,说:“不管他用什么样的法子,反正有用就成了。”   “我今天去看了一下,房子里头没有什么损坏的。不过因为那些人在那里面住久了,里头不可避免脏了。所以我让马自梁给我介绍施工队,回头却弄一下那里面的装修。”   “不弄的话,根本就住不了。院子之前被他们改造成菜地,青砖什么的全不见了,全是泥巴,不下雨还好,一下雨的话,根本就没有路走。”   邵银点头,说:“是得弄一下。季冬,你想得周到。”   “许老师,邵老师,这房子是你们的。这两天你们过去看看,看要怎么样装修,然后写下来。最好是画出来,然后再标明怎么装修。”   “这样的话,施工队一看,一目了然。”   “这一次我请的施工队祖上是替皇帝造房子的,所以你们可以先去看一下房子,心里有个底,然后再跟施工队沟通该怎么装修这个房子。”   因为是他们的房子,所以得他们先去看看,该怎么装修。   许瑾之一听,摇头,说:“我也不想折腾那么多,横竖我也住不了几年了,把房子恢复原貌就成了。”   邵银却是不同意,说:“你倒是想多折腾一些。我以后都是住在这房子里,估计要住几十年,肯定得好好装修,要不然,自己住得不舒服。”   “反正我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补了几年的工资,以后她上班之后,还会陆续有工资,她一个老太婆婆,自己也花不了那么多钱,还不如将这些钱拿出来,将自己的房子装修得漂漂亮亮,这样住得也舒服一些。   “我有两套房。两套都要装修。”   小的那一套留给她自己住,以后她死了,就给几个弟子平分了。大的那一套,则有装修好留在钟蓁。   钟蓁这个孩子为了照顾她,年纪小小的就申请下乡插队,吃了很多苦,她也没别的东西,就将这一套房子留给她。   女孩子,还是得有自己的房子,以后跟老公吵架了,也有一个去处。   不过,这事她心里清楚就成了,等以后装修好了再过户给钟蓁,现在说的话,她那几个徒弟知道了,估计会看钟蓁不顺眼。   毕竟这不是别的,而是一套房子啊。   在医院见过病人了,她对人性这个东西也认识得七七八八,一点也不想挑战人性的。   “那我也装。”许瑾之想了想,咬牙说着,“反正我也有钱,这些钱也不可能带到棺材那里,也不可能留给那些个兔崽子,还不如花在自己的身上。”   他都跟那些兔崽子恩断义绝了,不可能再把自己的房子和钱留给他们,所以还是花在自己的身上吧。   邵银一听,笑了笑,说:“老许,你这么做是对的!当年还是你那几个儿子揭发你的,批斗的时候也还是他们第一个冲上来。所以你也别傻,想着将这些钱留给他们。”   “你要是想留,我们这些老家伙第一个就不愿意。你就算是捐给国家,或者留给季冬,都比留给那些白眼狼强。”   季冬一听,赶紧摇头,说:“捐给国家吧。不要留给我。”   无亲无故的,他怎么好收许瑾之那么贵重的东西?是,他是帮了许瑾之很多,但是许瑾之也帮了他很多。   “捐给国家。”许瑾之得意地笑了笑,说,“给季冬也成。不过,我怕我不是给房子季冬,而且将麻烦带给季冬。”   “那几个白眼狼要是知道我将房子给季冬的话,得天天去学校堵季冬。堵不到估计还会上诉。”   “但是捐给国家的话,他们就没有那么胆了。”   捐给国家,他们就算是眼热,也不敢怎么样。   “回头我再立遗嘱。”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又老又弱的,得提前立好遗嘱。毕竟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临。   邵银赞同地点头。   “既然你们都想装修的话,这几天过去看看,看怎么装修,自己心里有谱的话,到时直接跟施工队说就好了。要是心里没有谱,那就等着施工队那边帮着设计。”季冬又补充。   许瑾之和邵银点头。   季冬就回了学习。   一直到周六没课的时候,他才过来四合院这一边。   一过来,他就发现许瑾之拿着扁担往外赶着三个中年男子。   “爹。”这三个中年男子中最小的那一个,苦着一张脸冲着许瑾之喊着,“你跟我们回去吧。”   “我们兄弟三个都知道错了。我们当初也是鬼迷了心窍,也不懂事,听了别人的蛊惑,才会写信的。”   “爹,我们知道错了。”   “你跟我们回去吧。”   “是啊。爹,你跟我们回去吧。你住在别人家里做什么?这案子那么小,还没有暖气,你还得自己买菜做饭。”   “跟我们回家。我跟老二老三他们轮流奉养你。我们那筒子楼,有暖气,冬天不冷。”   “你在这四合院里住着,现在天热还不觉得,到了冬天的,肯定会冷得不行。”   “而且,你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一边,也没个人照顾,晚上想喝杯热水还得自己下炕去厨房倒。”   “多不方便啊。我那里有暖壶,晚上想喝热水,直接起床倒就成了。”   “住我们那里,冬天暖和,又有人买菜做饭,还有人照顾你,而且,家宝他们都想您的了。”   “我去年得了一个小儿子,叫许家贝,他还没有见过他爷爷呢。家晨里几个孩子都在念叨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孩子们都想您。”   ……   许瑾之毫不留情地往外赶人,手上的扁担往外挥舞着。   那三个人往外退,强壮的身体却灵活地避开扁担,嘴里大声地说着。   季冬一听这些话,就知道眼前这三个人是许瑾之他的那三个儿子,那三只白眼狼。   “滚。”许瑾之明显气极,整张脸都被怒火烧得有些红,“滚滚滚,你们给我滚。”   “我不稀罕你们给我养老,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们给我滚蛋。”   “我们之前已经恩断义绝。你们现在过来也没有用。都给我滚。”   说罢,许瑾之将那个扁担挥舞得越发地快了。   那三个人怕那一个扁担真的打到身上,往后退的速度越发地快了。   “滚。”许瑾之等他们退出门口,便大声地喝着,“以后不要再过来,我怕脏了我的地。”   他这话一出,那三个的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看。   年纪最大的那一个,脸色铁青,说:“爹,我们是你的儿子,你不跟我们回去,留在这里像什么样?”   “滚。”许瑾之冷笑一声,“我没有你们这些白眼狼一样的儿子。打量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过来。”   肯定是听到风声,惦记着他手上那些钱和那两套房子。他手上那些钱就算是扔到河里,也不会给这三只白眼狼,更别说他那两套房子了。   正说着,这三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那个男人,忽然冲过去,一把就抱住许瑾之的左大腿,开始呜呜大哭起来。   “爹啊。爹啊。”那个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对会对自己的亲爹做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爹,你把我打死吧。”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背和自己的大腿。   “往这里打。爹,你打我吧,但是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几年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我试过去找你的,但是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找又找不到。”   “想给你写信也写不了。”   “这一次也是因为在老房子看到你,我才知道你回来了,还住在这里。”   “您打吧,使劲地打,消消气。”   余下那两个中年男子见了,心里暗恨许康狡诈,竟然这么不要脸想出抱大腿这一招。   许健,也是就许瑾之的二儿子,眼珠子骨碌一下,直接就在许瑾之面前弯下腰,也痛哭着:“爹,你打我啊。我知道错了,我早就知道错了。”   许元见老二老三都这样,心里暗恨他的这两个同胞弟弟狡诈,他也没有办法了,一咬牙,直接就跪到许瑾之面前,冲着许瑾之就磕头,将头给磕得咚咚响,说:“爹,我们都知道错了。”   “我们也是受奸人蛊惑的。”   “我们都知道错了。”   许瑾之:……   他看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不断地跳动着,一口气梗在心头,身体也摇摇欲坠。   季冬正在旁边看着,发现不对,赶紧快速地走过去,一把就扶住许瑾之,帮着许瑾之顺了一个胸口,让他的气赶紧呼上来。   许元他们这才发现季冬。   “滚。”许瑾之大声地喝着,“我不管你们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装的,又或者是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   “现在,直接给我滚蛋。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说罢,许瑾之拔腿就想回去。   却不想,许康将他的腿给抱得紧紧的,他根本就动不了。   许健见许健想回去,想着自己再过来找许瑾之的话,会比较难,而且今天之后,许瑾之肯定会有所防备。   这般想着,他赶紧跪下,将许瑾之的另一条大腿给也抱住了。   许元则是大恨,瞪着季冬,大声地喝着:“你是谁?你做什么?快放开我爹。”   这个肯定是替他爹出面的那个年轻人。   他就知道不是一个好的,这个年轻人,明显是想霸占他爹,想谋夺他爹的财产。   他可是听之前住在他家老房子那些人说了,就是这个年轻人陪着他爹跑上跑下的。   “呵。”季冬冷笑,说,“现在开始装孝子了?当初 干啥去了?”   “之前许老师被下放到乡下的时候,你们那会儿在哪里?现在一个一个跑出来当孝子。”   “我们当初是被奸人蒙蔽!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会举报我们的父亲?后来我们知道了,知道自己错的太离谱了,想要去找,只是都不知道我爹他被下放到哪里。”   他们去打听,听是打听到他爹被下放到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叫什么江县的。   那里离京城光是坐火车,都要两天两夜,还不说他们到了县里之后,还得走路或者找车去村里。   那么远的距离,他们怎么可能去?   距离远,车票贵。   并且当初还是他们亲自揭发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过去。   “现在,”季冬冷笑,说,“滚。”   也不知道是生活的磨砺,还是什么的,光是看这三个人的面相,他都觉得不舒服。   “你凭什么叫我们滚。”许元被季冬这轻蔑的语气给惹怒了,喝着。   “这里是我家,这是我的房子。”季冬淡淡地说, “我不想让你们几个在我的房子面前玷污我的房子,所以让你们滚,不是很正常吗?”   “你。”许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看向了许瑾之,希望许瑾之替他们说话。   “滚。”许瑾之也说着。   “许老师。”季冬拿过许瑾之手上的扁担,说,“您站好,我先将他们赶走再说。”   说罢,他一手拿着扁担,一手去拉许健和许康。   只是许健和许康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抱到许瑾之的大腿,怎么可能愿意放开?   他们两个抱得死死,季冬拉不动。   季冬见拉不动,也不再拉,随后拿着扁担,对着他们:“你们两个马上放开许老师的腿,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我可不像许老师,我在下乡几年,力气大得很。一扁担打过去,能把人的脊椎骨给打断。”   “到时公安上门来了,我就说你们入室抢劫,我为了保护我的财产和人身安全,不得已反击的。”   “反正这里又没有证人,我想怎么说都行。”   “随便我怎么说。”   “公安同志才不会听你胡说八道呢。”许康脑袋转得快,抱着许瑾之的大腿抱得死死的,嘴上反驳道。   公安同志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听这个年轻人乱说。   “呵。”季冬冷笑,说,“我怎么是胡说呢?你们三个人过来我家,不是图财那是图什么?”   “我从一数到三。”季冬收敛笑容,严肃地说着,“你们再不放开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季冬开始数起来。   许健和许康互相看了看。   “二。”季冬又数着,他放慢一些速度,留点时间给这两个人思考。   “你们可要想清楚。许老师有可能舍不得你们,不会打得那么痛。即便他舍得,但是他力气那么弱,他就算打,也打不了那么痛。”   “而我就不同了。我身强体壮,和你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我想打就打。”   “三。”他的话刚落,立马就数出最后一个数字。   许健和许康立马就放开许瑾之的大腿。   他们不敢赌。只要是有一丝的可能,他们都不敢赌,就生怕季冬的扁担会毫不留情地打到他们的脊椎上。   要是真的被打断了脊椎,以后他们只能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别想走路了。   许瑾之抓住机会,快速地往屋里跑去。   季冬挥舞着扁担,冷冷地看着这三个人。   “滚。”季冬又说着,“再不滚蛋,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耍了一下手中的扁担。托之前在黎星大队挑水的经历,他能将扁担给耍个来回。   “你是?”许元他们见许瑾之进去了,脸上的痛苦也没有,恨恨地看着季冬,问着。   “许老师的学生。”季冬笑了笑,说着,“你们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一群白眼狼。”   当年他去牛棚后不久,就知道了许瑾之的事情,当然也知道许瑾之的这三个白眼狼儿子。   许元的脸色立马大变,虎着一张脸,说:“你说什么呢?你个小兔崽子。老二,老三,我们上。”   “他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三个人,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打赢我们?”   说着,他对许健和许康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两个冲上去。   然而许健和许康也不是个傻的,见许元光喊口号,却站着不动,等他们两个冲上去,当下也不冲,就等着许元。   季冬:……   许元见他们两个都不冲上去,而这建议又是他提的,他只能一咬牙,闭着眼睛就冲上去。   季冬就像他说的那样,见有人冲上来,提着扁担就迎上去。   不过,他也怕打坏了许元,以后还有得麻烦,只是一个扁担就打到许元的大腿上。   许元的拳头落了空,扁担又打到腿上,当下痛得发出“嗷”的一声大叫。   许健和许康两人听得心里颤颤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许元说:“大哥,你先在这里跟他周旋,我们回去找救兵。”   说罢,这两个人一溜烟就跑了。   许元暗骂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冬,也跟着跑了。   季冬:……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没有血性的人。   他都还没有开始打起来了,这几个人就跑掉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而事实上,他望着这几个人远去的背影,笑出声来。   而后,季冬将手中的扁担一收,转身就回了院子,将门给反锁好。   屋里,邵银和张大英正关切地问着许瑾之。   “季冬。”许瑾之见季冬回来,脸上闪过一抹羞愧,“是我教子无方。”   从黎星大队回来之后,他怕被他那三个儿子给缠上,所以去老房子那里也是快去快回,没有透露自己的行踪,结果今天却被这三个找上门,还被季冬看到这么丢脸的一幕。   “没事就好。”季冬说着。   “他们还想要我手上的钱和房子呢,怎么可能舍得伤害我?”许瑾之冷笑,说着。   “我以为我自己一个人能搞得走,所以就没让邵老师他们出来。”   结果没有想到他们这么不要脸,直接跪下来抱住他的大腿。   “我当初太醉心学术了,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自从老伴去世之后,我更是连家都没有什么回,对他们疏于管教,以至于他们几个的性子都歪了。”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们的性子已经长成,再掰正就很难了,他那会儿就后悔了,也试着放下手中的工作掰正他们的性子,但是没有什么用。   所以被举报,被批斗,他一直受着,也没有说什么抱怨。   这是他种的因,结的果也该他自己受着。   季冬一听,叹了一声,说:“许老师了,不关你的事,这是时代出的。”   时代的错。   许瑾之叹气,说:“时代有一部分原因。但是最主要也是他们的错。”   “他们若不是贪婪,也不会写信举报我。”   固然有时代这一方面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他们的性子有问题。   “我的钱和房子,我是绝对不会给他们的。”许瑾之又重重地说着,“我明天就去立遗嘱,然后去公证。”   “没有了钱,他们就不会过来纠缠了。”   他那三个儿子的性子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无利不起早,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要是他没了钱,也没了房子,估计这三个人跑得比谁都还要快。   “去吧。”邵银在旁边出声,“早点将这一件事办好。他们知道你住在这里,天天过来纠缠,也不是一个事。”   “就算你以后搬回老房子住,他们也会跟过去老房子那一边,并且还会去你的工作单位那里。”   “去立遗嘱并且公证,这是釜底抽薪的办法。”   要是那样的话,那三个人还继续纠缠,那就说明他们之间,至少还有一点亲情在。   那样也还算可以。   季冬没有说什么。   许瑾之去不去立遗嘱,都是许瑾之的事。他不能说些什么,免得别人以为他觊觎许瑾之的财产。   “他们明天估计还会再来。”季冬说着,“所以许老师,你明天就不出门了。后天再出去立遗嘱。明天法院不上班。”   许瑾之点头。   “本来我今天想带你们两个去见一见那一个施工队长的。”季冬说着,“但是现在出了这事,还去不去?”   就怕许瑾之没有心情去了。   “去啊。”许瑾之点头,说,“我不能被这三个不孝子给影响了心情。也不能被这三个不孝子给毁了我的事情。”   “既然约好了,那就照计划过去。”   “毁约不好。”   早点把房子装修好,他也能早点搬出去住,到时那三个不孝子再过来,也是过去他那一边吵他而已,不会过来这一边吵到邵银他们。   季冬点头,说:“也成。”   既然许瑾之都不介意了,那他当然不会说些什么。   季冬带着许瑾之和邵银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   他们约在这里。   在等待的过程中,许瑾之忽然说着:“季冬,等会你带我去找一趟李扬。李扬是学法律的,我让他参详一下。”   季冬点头,说:“好的。让李老师帮忙参详一下也好。他懂这一方面知识。”   他们才坐下一会儿,马自梁就带着一个一米七左右的中年男子过来。   这就是马自梁给他们介绍的施工队队长,叫雷佩。   他们吃过饭之后,一起去那四套房子看了,在看房子的同时,许瑾之和邵银各自说出了他们的装修意见。   雷佩听了,也当场提了不少建议。   季冬不太懂这些,不过看许瑾之和邵银不断点头,便知道这个叫雷佩的水平应该算是不错的。   约定明天过来这里签订合同,马自梁和雷佩就离开了。   邵银自己走回去,季冬则是骑着自行车送许瑾之去李扬那里。   李扬的处境比许瑾之要好得多,至少他的儿女都没有举报他,也没有批斗他。   虽然李扬下乡的时候,他的儿女没有下乡去看过他,不过,他们也保持了书信往来,他的儿女也经常给李扬寄出东西。   李扬回来之后,是在他的大儿子家里住的。   季冬看许瑾之那羡慕的眼神,心里叹了一声。   这是没有办法的。   一连忙活两天,季冬终于将房子装修合同的事情给搞定了,他将钥匙交给雷佩,先交了一部分定金,剩下的事情就让雷佩自己做了。   当然,要是许瑾之邵银得空的话,他们也可以自己过来这一边监空,查看工程进度等。   季冬他是没有空的。   周日晚上,准备返程回学校的时候,季冬问许瑾之,要不要他陪着一起去法院公证遗产。   许瑾之摇头,说:“季冬,我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是基本的生活能力还在的。这事我自己去办就成了。不用你请假过来陪我了,学习要紧。”   他们这两天也耽误季冬不少时间了。   周末休息还好,但是周一季冬要上课,那他更不能因为他个人的私事而耽误季冬上课。   学习文化知识要紧。   他这事,他自己能搞得定。   “是啊。”邵银也说,“季冬,你去上课吧。我陪许老师过去。”   她自己也要立遗嘱了,不过,这事她不想声张,只想偷偷立好遗嘱再说。   “我们两个能搞得定的。”   “你先去上课吧。”许瑾之又说,“我自己真能搞得定。明天一定要立好了,要不然,那三个不孝子又过来纠缠。”   他们今天出去签订合同了,不在家里,但是听张大英说,那三个不孝子又过来了,她没有开门。   那三个人见没有人开门,敲了一阵之后,在门口骂骂咧咧,终于走了。   他得早点将这一件事情给搞定,要不然,这三个还会继续纠缠他。   到底血浓于水,他怕他们再缠下去的话,他会忍不住答应他们三个。   还是早点去立好遗嘱再说。   季冬见他们这么坚持,也不再说,回了学校。   一回到学校,他便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等在他们寝室楼的楼下。   季冬一看,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赶紧快速地向那个人走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走近之后,季冬笑得咧开了嘴,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扑街作者,在线日万~~明天见喽。 第117章 明白自己的心意   钟蓁笑了笑, 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桃花眼弯得像天边的月牙,她说:“我过来看看你。”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便让季冬的心就像被猫给抓了一下,又轻又痒, 他轻轻点头, 应了。   他好久没有见到钟蓁了。   之前回小四合院的时候, 也听说钟蓁来过, 不过,也不知道是凑巧, 还是钟蓁故意避开他,反正他没有一次是遇到过钟蓁的。   这一次,钟蓁竟然会过来看他。若不是亲眼看到钟蓁, 他都有些不相信了。   “你的发型怎么变了?”季冬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赶紧转移话题。   之前钟蓁的额头是留着厚重的齐刘海的,但是今天一看, 她把头发全都扎起来, 露出圆润光滑的额头,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看起来非常地清爽。   只是这么一来, 她就将她的脸全都露出来。   钟蓁长得很好看,这个他早就知道了。之前在黎星大队的时候,钟蓁还特意将刘海弄成厚重的齐刘海, 这就是为了掩住她的容貌。   她很聪明。   这是季冬对她的第一印象。   只是, 她这会儿,怎么将刘海全都扎起来了。   只一想,季冬就明白了。之前在乡下的时候, 钟蓁担心害怕自己因为容貌招祸,回城之后,她就没有这个担忧了。   “天气热。”钟蓁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回着,“我就将刘海给扎上去了。”   季冬点头,又看了一眼钟蓁,而后赞道:“这样子好看。”   好看得他差点就移不开眼了。   钟蓁只是抿嘴笑。   看着这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靛蓝色的布裙的女孩,季冬的心就像那铜鼓一样,不停地咚咚咚地响着。   他站在这里,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过来多久了?”季冬又问着,“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提前跟他说一声的话,他就回早一些了,钟蓁也不会等那么久了。   “刚来没有多久。”钟蓁说着,“我想着周末了,你应该是回我师父那么去了,所以也就没有过来那么早。”   正说着话,钟蓁将手中拎着的东西递给季冬,说:“季冬,准备到端午了。这是我妈包的粽子,我今天回去,我妈让我带一些过来给你。”   之前季冬回城,她让季冬帮着带东西,所以她妈是知道有季冬这么一个人的,后来她回城之后,跟家人说起了在乡下插队的事情,她们全家知道季冬对她和她师父关照极多,所以这一次包了粽子,就让她带一些过来给季冬。   她们也没有什么好送的,只能趁着端午快到的时候送一些粽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钟蓁又说着,“所以我也没有拿多少过来,就拿了几个。”   说着,又将那一小袋子粽子递给季冬跟前。   季冬也没有理推辞,伸手接过粽子,笑眯眯地说:“替我谢过阿姨。”   甜的粽子他的确不喜欢吃,不过偶尔吃吃也没事。   钟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我妈不会包咸的粽子,只会这个。”   她倒是想拿咸的粽子过来的,但是她妈实在是不会包,所以只能带甜的粽子过来了。   “甜得也别有一番风味。”季冬笑着,“并且,端午了,也到吃粽子的时候了。谢谢。”   他想一下,他家是不包粽子的,他妈也不会包,之前端午吃的粽子,都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粽子也是甜的粽子,这一边的人喜欢吃甜粽,里头就放几颗红枣,或者板栗,红豆什么的。   而黎星大队那一边,端午包的是咸的粽子。   条件好的,里面有五花肉排骨绿豆板栗饭豆什么的,条件不好的,里头就有一两种豆。   他更偏向黎星大队那一边的口味。   钟蓁笑了笑,说:“你不嫌弃就好了。”   季冬当然不会嫌弃啊,就冲着钟蓁拿粽子过来给他,他就不会嫌弃。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季冬说着,“我把粽子拿上去,然后带你逛一下清华园。”   钟蓁这是第一次过来清大,他当然要带钟蓁到处逛逛。   钟蓁一口就答应下来,说:“好的。”   季冬拿着粽子上去之后,放到自己的桌面上,而后下了楼。   他带着钟蓁逛起了校园,还说了最近的他正在忙活的事情。   “许老师他的那三个儿子太过份了。”钟蓁一听,愤愤地对季冬说着,“他们怎么有脸过来?”   连举报自己的亲爹都做得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勇气,竟然还过来找许老师。   “为了钱和房子。”季冬应着,“他们这是不要脸了。”   钟蓁点头,又说:“他去立遗嘱也好,这样的话,那些人就不会惦记着他的东西了。”   “这也难说。”季冬又说着,“毕竟立了遗嘱之后,还是能改的。除非许老师铁了心,要不然,这事还有变数。”   钟蓁一听,就沉默了。   血缘关系哪里会那么容易断绝得了的?   再者,许老师现在孤身一人,自己一个人住在孤零零的房子那里,以后会想起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说不定了。   所以说这事有变数也是正常的。   “这也给我们的教训就是以后得好好地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季冬说着,“工作重要,但是家庭更重要。”   有了孩子之后,得好好地教育自己的孩子,好好地陪伴自己的孩子,免得孩子长歪了。   长歪了之后,想要掰正,难度太大了。   钟蓁诧异地看了一眼季冬。   季冬反问:“你难道觉得工作更重要一些吗?”   钟蓁摇头,说:“不是。我觉得家庭更加重要一些。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会觉得家庭更重要。”   毕竟她之前看季冬那么地努力,不对,应该说是那么地拼命。几乎是拼了命学习,拼了命赚工分,得空之余,还去赚钱。   她一直以为,季冬会觉得工作和事业更加地重要。   没有想到,现在季冬亲口告诉她,家庭更重要一些。   季冬笑了笑,说:“肯定是家庭更重要,家人更重要了。我现在是学生,以学业为主,包括结婚之前,我都会以事业为主。”   “毕竟我还要努力赚钱,给孩子和老婆一个更加优渥的生活。”   “婚后,我肯定以家庭为主。”   他肯定会多花时间在孩子和老婆的身上的,毕竟孩子成长就那么几年,他不陪伴孩子的话,以后孩子就不需要他陪伴了。   横竖钱是赚不完了。   钟蓁听了,点头。   “现在说这一切都太早一些。”季冬又说着,“反正以后我结婚之后,也不会那么快要小孩的。”   “为什么?”这会儿钟蓁是真的惊讶了。   “我听到风声。”季冬说着,“国家准备发展市场经济,以后自己做生意就合法了。”   “我想趁着这个好时机,好好地发展自己的事业。这要是要孩子的话,得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在孩子的身上,我恐怕没有这个时间。”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当然得好好地抓住了。   若是错过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钟蓁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要是结婚的话,也不会那么快要孩子。先积累我的工作经验,提高我的医术再说。”   她师父年纪大了,她得趁师父还有精力的时候多跟着师父多学学。若是现在不学的话,以后想学也没有机会。   她也不想太早就结婚,不过,这个也说不定,有合适的人,她也会把握住。   这么想着,钟蓁看一眼季冬。   季冬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逛完学校之后,季冬又带钟蓁出去吃了宵夜,在吃宵夜的路上,他遇到了唐明雷和吴显,他们两个也是出来吃宵夜。   吴显在看到季冬的时候,特别是看到季冬身边的钟蓁时,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样子。   唐明雷则是直接看呆了,看钟蓁看到发呆,那模样,吴显都看不下去,直接扯了扯唐明雷。   季冬看得皱眉,微微地偏过身子,挡在钟蓁面前。   唐明雷这才回神,而后立马就笑得咧开了嘴,主动伸出手,进行自我介绍,说:“同志,你好,我叫唐明雷,是季冬的舍友。”   钟蓁只是看了一眼唐明雷的手,并没有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只是笑了笑,说:“你好,我是季冬的朋友。”   她长得好看,但是她不喜欢别人这么紧盯着她,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我们还要去吃宵夜。”季冬说着,朝他们点头,说,“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迈开脚就走。   钟蓁也赶紧跟上。   唐明雷根本赶不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吴显见唐明雷还看着季冬他们远去的背影,又扯了扯唐明雷的衣角,说:“别看了。”   “那个女生长得真好看。”唐明雷回头,两眼像带了光一样,非常兴奋地对吴显说,“她是我来大学之后,见过最好看的女生。”   皮肤很白,笑起来还有酒窝。   “好看也没有用。”吴显说着,“看季冬这样子,很显然那个女生是季冬的对象。”   要不然,季冬也不会挡在那个女生面前。   “应该不是。”唐明雷立马就反驳,“之前季冬都没有过去找过她,我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女生。要是她是季冬的对象的话,季冬肯定会过去找她的。”   “这可说不定。”吴显立马就反驳唐明雷的话,“也许是季冬私下去找呢。”   然而唐明雷却不相信吴显的话。   吴显见唐明雷不相信,也不没有多说什么了。反正不管这个女生是不是季冬的对象,他只知道,这个女生应该对唐明雷没有什么好印象。   没看唐明雷刚才已经介绍了他的名字,但是这个女生却只是告诉唐明雷她是季冬的朋友,连个名字也没有。   看着这个女生也不是那一种素质差的,那么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女生并不想告诉唐明雷她的名字。   “那两个是我同学。”等走远之后,季冬这才说着,“同个寝室室友。”   钟蓁点头,直接了当地说:“那个唐明雷看我的眼神,我不喜欢。”   自从把刘海给绑上去之后,回头率是多了。   这种眼神也多了,但是这个人看她的时候,给她一眼势在必行的感觉。   她并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的话,以后我去多去你学校找你。”季冬说着。   钟蓁不过来就好了。   反正不在同一个学校遇上,她不过来这一边,不会遇上唐明雷的。   钟蓁点头,点完头之后,她才觉得不对。   她为什么要点头?   她点头之后,是不是同意季冬经常过去她学校里找她?   可是,季冬为什么要过去找她?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有心想问清楚原因,只是看季冬现在正在看着菜谱,在研究着准备吃些什么菜,便没有开口。   吃过夜宵之后,季冬骑着自行车送钟蓁回北大,直接将她送到楼下,看着她进去,他这才骑车离开。   骑行在空荡荡的路上,看着有些黑的路,季冬的心里忽然很平静。   他想起了今天自己看到钟蓁在楼下等他时他的反应,又想起之前在黎星大队时和钟蓁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他就是一个傻子。   所以在说到他的舍友时,他才自然而然地说起要经常去北大看看钟蓁。   季冬好心情地哼着歌,骑着自行车,快速地往学校骑去。   他回到寝室,发现这一次寝室里挺多人在的。   吴显、唐明雷、潘静海。   “你们今天怎么没有去玩儿命教室?”季冬好奇地问着。   特别是潘静海,平常不到十二点不会回来的,这一次竟然那么早就回来了,稀奇。   “我今天晚上去食堂里吃了夜宵。”潘静海解释道,“吃得太饱,去阶梯教室看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这样看书也太没有效率了。我想着与其在那里看书,还不如回来睡觉。”   “真是不能吃夜宵。这吃饱了,血液都跑到肚子里去了,头脑供血不足,就想睡觉。”   他都用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内侧了,只是没有什么用,还是困得很。   唐明雷则是几步走到季冬面前,也不兜圈子了,直接了当地说:“季冬,我对今天晚上跟你走一起的那个女同志一见钟情。”   “她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读书?”   说到这里,唐明雷脸上全是急迫的神情:“我陷入情网当中。仅一眼,我的感觉就告诉我,那个女同志是我的革命队友。”   “我和她将一起取得革命的胜利。”   季冬:……   这么清丽脱俗的话,也得亏唐明雷说得出来。   “季冬,你能介绍她给我认识吗?”   说罢,唐明雷一脸希翼地看着季冬。   季冬想也不想,立马就摇头,直接了当地拒绝,说:“不能!”   “为什么?”唐明雷想不到季冬是这个答应,惊讶地看着季冬,两眼瞪得圆圆的。   “你为什么不介绍她给我认识?亏我们两个还是同一个寝室的舍友。你怎么能那么自私?”   平常看季冬,也不像那一种自私小气的人啊,为什么这一次他让季冬介绍,季冬竟然不介绍这个女同志给他认识。   只是介绍而已,他又不要求太多。   “我为什么要介绍给你认识?”季冬反问,“那是我未来的对象,我又不傻,为什么要介绍给你认识?”   而且,刚才钟蓁也明确说了,唐明雷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就算钟蓁跟他是普通的朋友,钟蓁这么一说,他是不可能再介绍唐明雷给她认识了。   更何况钟蓁现在是他喜欢的人,那他更不可能介绍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不是你对象。”唐明雷立马就接过话来,“你这么做太自私了。你不能这么做。”   “我们两个公平竞争。”   季冬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唐明雷,说:“什么公平竞争?这又不是做买卖。”   “这事就到这里为止吧。”   “我先去洗个澡。”   今天忙活一天了,其实他是想去搓个澡的,舒服一些。   不过,这么晚了,只能冲澡了。   季冬没有穿越之后,典型的南方人,根本就没有进去过澡堂。   穿越之后,第一次去搓澡,竟然把他惊呆了。他当时真恨不得穿着内裤去洗澡。   只是看周围的人都没有穿,他也就没有穿。   第一次搓澡的时候,他其实是想试一试而已,这一试就上瘾了。   劳累了一天,搓个澡真心舒服。   唐明雷一把拉住季冬的胳膊,皱紧眉头说:“季冬,你该不会认为自己竞争不过我,所以不想将那个女生介绍给我认识吧?”   肯定是这样没有错。   季冬拨开唐明雷的手,说:“不是,你想多了。”   “她也不想认识你。”   “要是想认识你的话,刚才她就告诉你的她的名字了。”   说罢,季冬不顾傻掉了的唐明雷,自己拿了桶就进了洗澡间。   吴显全程围观,走过来拍拍唐明雷的肩膀,说:“季冬说得没有错。”   潘静海也听了个梗概,说:“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清大女生多的是。”   唐明雷摇头,说:“清大确实很多女生,但是没有一个像那个女生那么好看。”   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季冬给他介绍了。   可是,季冬不愿意。   “那个女生确实漂亮。”吴显点头,想了想,又说,“我之前看到过一个女的过来找季冬,那个女同志也长得不错,有气质。”   “那穿着打扮看着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当时还以为那个女的是季冬的对象,结果季冬说不是。”   “原来,季冬喜欢长得好看的。”   之前那个他也见过,长相是不错,只是跟今天晚上见到的这个比起来,那还是有不少的距离。   原来季冬是喜欢好看的。   也是,季冬自己长得那么好看,找一个长得好的,也是正常的事。   “长得好看的,谁不喜欢?”唐明雷应着,“我就是想找一个好看的。”   看着那一张脸,饭都能多吃几碗。   带出去有面子,以后孩子也能改善一下基因。   “找对象不能只光看脸。”潘静海在旁边说着,“光看脸是不行的,还要多考虑其他的。”   “家世,人品,性格,学历等等。”   “反正不能只看脸,只看脸的话,以后你们肯定会后悔的。”   唐明雷对潘静海的话不可置否。   后不后悔他不知道,不过这会儿没有让季冬答应介绍那个女同志给他认识,今天晚上他又没有把握住机会去问,他现在就挺后悔的。   接下来几天,唐明雷一直缠着季冬,让季冬松口。   但是季冬仍是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   转眼就到了周末,周六早上,季冬一大早就去接钟蓁,两人一起过去小四合院那里。   他这几天一直想去找钟蓁的,但是晚上不是有课,就是得赶写程序,他都抽不出来时间。   本来周六也是没有空的,但是他连续去了两天玩儿命教室,将作业赶完了,这才空出时间来。   “邵老师他们的房子装修得差不多了。”季冬说着,“上周邵老师就让我去北大接你去看看房子。”   “我们几个一起过去看看。”   “我之前和师父也过去看了,还提了点建议。”钟蓁说着,“那么快就装修好吗?”   “是的。”季冬说道,“那个雷佩干活很有效率,而且,房子也没有大的变动,装起来也快的。”   又不是推倒重建,只是装修,那肯定非常快的。   “那得去看看。”钟蓁说着,“以后我估计会去住一两天。”钟蓁又说着。   她应该是会去住的,毕竟有时还要照顾师父。   “嗯。”季冬应着,“可惜装不了暖气片,要不然,冬天这房子就暖和了。”   “不过,有火墙也不错。”   钟蓁也就是。   到了小四合院之后,邵银看到钟蓁坐季冬的车过来,笑了笑,说:“正好大英包了包子,我们吃点包子再过去。”   季冬和钟蓁两人应了。   掀开蒸笼之后,季冬和钟蓁都震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渣作者的接档文《男配亲妈不好当》,下一本就开这个,有喜欢的小天使,动动你们的手指收藏一下呗~~~让渣作者第一个榜单好一些。谢谢啦。   简介:车祸而死的夏笑笑穿成了一部总裁文中男配他亲妈。   男配不是反派,而是男主的头号小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男主生,为男主死,为男主上刀山下火海,做尽一切不可能的事。   要紧。   这么可爱的人儿,可不能这么傻。 第118章 人生规划   这包子一个个如同拳头大小, 褶皱如同菊花一般,个个圆胖胖的,光是看着, 都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见众人只是看着她那些包子不动,张大英皱眉, 心里忐忑, 不安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之前也做过包子来吃, 许老师和邵老师都觉得好吃。只是现在被季冬和钟蓁看着,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包子有问题了。   季冬回神,摇头, 笑了笑,说:“没有。只是觉得你这包子包得很好看。”   包子的外观非常地好看不说,闻起来还非常地香, 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算是味道不好, 回头调一下味道就好了。   “你们先尝过再说。”张大英笑了笑,笑容有些羞涩, “我也是练习了很久。”   她身体好一些之后, 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做过面食,所以就尝试着去做。   她自己不懂, 邵银和许谨之也不懂, 他们两个以前工作的时候,都是在食堂里吃饭的,前几年下乡的时候自己才学会简单做一些菜, 但是那饭菜只能勉强入口, 要说是好吃,那是不可能的。   然后她只能自己出门去学。   幸好周围的人家也是自己蒸包子满头什么的,她花了点钱, 让她们教她。   “你们吃的时候,先咬破外面的皮,先将汤汁给喝了,然后再吃。”   见他们将包子给夹起了,张大英赶紧说。   “灌汤包?”季冬吃惊地问着。   张大英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包,不过我在馅里面加了一点猪皮冻。这样比单纯放肉馅更好吃。”   其实放肉馅就非常好吃了,毕竟这个时候的人一个月能吃上一次肉都不错了。   不过,她见有猪皮卖,便弄了一点猪皮冻进去。   “你怎么会这个的?”季冬好奇地问着。   “我问别人的。”张大英说道,“她们会。这个猪皮冻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爸爱吃猪皮,我妈就琢磨着,用了几种方法来煮猪皮。”   “猪皮冻是其中的一种。我就是瞎琢磨的。”   钟蓁满眼都是赞许,说:“你自己瞎琢磨,还能琢磨得那么好。”   “这包子光是看就赏心悦目,肯定很好吃。”   “好吃是好吃。”邵银在旁边说着,“我们早上就尝过来了,这包子的味道不错。但是就是肉怎么难买。”   现在买肉不仅要钱,还要肉票,钱这个倒是可以直接搞得定,只是肉票比较难得到。   “要是做这个卖的话,肯定好卖,就是没有猪肉,做不了多少。”   这种包子里头全是肉和肉汤,肯定是好卖的,只是买不到肉的话,也做不出来。   “我还可以做素包子来卖,馒头也成的。”张大英急急地说,“反正有肉就卖肉包子,没有肉的话,就卖素包子。前提是自己能先将包子给做好。”   “大英,你有这个天赋。”钟蓁又夸奖道,“你看你都没有专门去学过,只跟别人学,自己就能做得那么好。”   “到时你肯定能做成功。”   张大英腼腆地笑了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先吃包子吧。”许谨之在旁边说着,“你们再不吃的话,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季冬和钟蓁两个这才开始吃包子。   果然,这包子的味道跟他想象中的一样,鲜美好吃。   季冬边吃边对张大英竖起大拇指。   张大英还是羞涩地笑了笑。   吃过包子之后,季冬和钟蓁还有许谨之他们一起过去看房子。   经过雷佩的改造,他们那四套房子的院子现在已经铺上了青砖,之前那些人用来种菜的地方已经铺平,有些地方则是种上了花和树。   至于房间,更是刮了一层腻子,看起来非常干净,更别说雷佩还改造过,让这些房间看着古色古香。   邵银边看边点头,说:“房子是改得挺好了,就是这里头的家具,我还得想办法买一些。”   “可惜的是我之前攒下的梨木家具,也不知道便宜谁了。”   说到这里,邵银重重地叹了一声。   这些家具有一些是她家里传下来给她的,还有一些是自己出钱买的。   当年她被批斗的时候,这些房子都被国家给收走了,那些家具什么的,全没了。   幸好她早就将自己积攒下来的东西找地方藏好了,要不然所有的东西都被搜刮走,那她得心痛死。   “再买一些。”季冬说着,“回头找找看有没有人卖。”   邵银摇头,说:“难。现在的人也不是傻的,那么好的黄梨木做的家具,自己不收着,怎么可能愿意拿出来卖?”   “现在有钱也难买得到。”   季冬没有再说了。他就算是有心想要帮忙,也帮不上。   他也没有认识有这一门路的。   他们逛完之后,正准备回去,而后季冬便看到许元他们。   许元许健还有许康都在。   许谨之的脸立马就黑下来。   “你们怎么又过来?”许谨之面无表情地问着。   之前这三个一直过去季冬的小四合院那里骚扰他们,几次之后,他嫌弃烦人,直接泼洗脚水出去。   后来就不见他们了。   结果现在又来了。   “爹。”许元苦着一张脸叫着,“我们三个想跟您好好地聊聊。”   许谨之继续冷着脸,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我已经立好遗嘱,并且公证了。我百年之后,我名下的所有资产,全都捐给国家。”   许健他们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许谨之,好像许谨之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   “爹,你怎么能这么做!”许康一听,不满了,立马就叫着,“我们可是你的儿子。你的资产不留给我们,反而捐给国家!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怎么不想想我们?”   自从上次被泼了洗脚水之后,他们想着他爹可能是一时没能缓过来,所以就没有再过来。   不过,他找人了留意他爹的行踪,早上他爹出门的时候,他们就得到消息了,专门在这里堵着的。   现在,他爹竟然告诉他们,他所有的财产以后不留给他们,而是捐给国家!   “我想想你们?”许谨之冷笑,“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我为什么要想想你们?”   “行了。”许谨之不耐烦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只是许元他们怎么肯放弃这一次机会?   许谨之都要将他的家产捐给国家了,他们要是让许谨之离开的话,就相当于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自己的口袋里流掉。   他们三个挡在季冬他们的面前。   季冬的脸立马就冷下来,说:“好狗不挡道。让开。”   许康一听,怒了,挥着拳头就冲上去:“是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怂恿我爹的?肯定是你小子怂恿的。我爹他一个老人,哪里懂得什么立遗嘱,财产公证?”   季冬也不想跟他费话,直接挥舞着拳头迎上去。   许元和许健见了,互相看了看,任由许康打季冬,他们则是看着许谨之。   “爹,我们知道错了。”   “你就算不为我们着想,也该为你那些孙子孙女着想。”   “我们兄弟三个现在都住在筒子楼那里。筒子楼说得好听,冬天有暖气。”   “但是这房子太小,住得憋屈。”   “孩子小还好,孩子大了,根本就不够地方住。您的大孙子都快娶媳妇了,这要是没个房子,哪里找得到对象?”许元说着,还抹了一把眼角。   “是啊。爹,我们之前真的是猪油蒙了心,做错了事。但是我们现在都知道错了。”   “都知道错了啊。浪子回头金不换!难道您就不能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吗?”许健也苦着一张脸说着。   他们是真的委屈。   别人做错事都有改正的机会,而他们则是直接被判了死刑。   他们工厂也有人之前批斗他爹的,但是那人的老爹平反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原谅了那个人,一家子过得其乐融融。   别人都能做得到,为什么他爹脾气就那么倔,死活不肯原谅他们!   明明他们都是他的亲儿子,又不是抱养过来了。   许谨之冷笑一下,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   “要是今天我一分钱也没有,房产也没有,你们肯定看也不会过来看我一眼。”   “你们哪里是想要我的原谅?分明就是想要我的钱和房子。”   “行啊。既然你们想让我原谅,那我就原谅你们。你们想要我去你们那里住,我就去你们那里住。但是这也遗嘱,我是不会再改的。”   他这一话一出,许元和许健脸色铁青。   而季冬这会儿已经把许康给打趴下,许康听到许谨之这话,想也不想,立马就说着:“许谨之,你怎么那么地自私。”   不给他们钱,还想要他们养,想得倒是美。   “这可不行。”许元一听,也摇头,“我们哪里有多余的闲钱再养一个?”   “爸,不是我不想养,而是我家太小,根本就住不下啊。”   许谨之连连冷笑,两手一摊,嘲讽地看着他这三个儿子,他早就看透这三个人的自私和贪婪,所以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的。   “那既然这样,你们也不要再过来纠缠了。我再郑重地说一次,遗嘱,我是不可能更改的!”   “季冬,我们走吧。”   说罢,许谨之不顾他们的反应,叫了一声季冬,而后自己走了。   邵银他们急忙跟上。   季冬放开许康,拦住这三人,脸带嘲讽地说:“你们真是无利不起早。”   “既然那么想要钱,想要换大房子,那就努力赚钱。别总想着不劳而获,想从别人手上得到。”   “不要再过来纠缠了。你们再过来的话,我就写信到他们的工委那里,让你们那些同事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而且,你们再过来一次,我就让人砸一次你们三个的家。”   “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许老师他们的房子都是我找人收回的,你们可以去问一下。”   “我现在不发火,那还是念在你们是许老师的儿子。要是真的惹毛了我,我才不管那么多。”   说罢,季冬也不顾许元他们三个的反应,转身就离开了。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没有等季冬走远,许健就着急地问着许元。   他之前也了解过了,那些人都不肯搬出去,后来有人过来恐吓,这些人才搬,其中有一两个不愿意的,被人强行拖出去,东西什么全都被扔了。   那两个人还被打了一顿。当时想报警,但是人家跑得快,一眨眼就不见了,想报也没有办法报。   “嘶。”许元觉得自己的牙很痛,“老头子去哪里认识这人?整一个无赖。”   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对付他们!也真够无赖的。   “怎么办?”许健急得团团转。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孩子都没有结婚还好,两个兄弟住一个房间,女儿住大厅,他和老婆睡在一个房间,勉强住得下。   只是儿子要结婚的话,就不够住了。总不能孩子结了婚之后,还住在同一个房间。   那他还怎么抱孙子?   “我哪里懂怎么办?”许元嘶地叫了一声,他刚才咬到嘴唇了,“我也急得上火。”   “早知道当初就不那样对老头子了。”许康在旁边叹气道。   当初但凡他们对老头子好一些,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许元他们是怎么商量的,季冬他们是不知道的,他此刻正在厨房里忙活。   钟蓁在洗菜,张大英在旁边揉面了。   季冬一边快速地切着菜,一边指点着张大英。   钟蓁看到这一幕,想起张大英之前那么地喜欢季冬,忽然觉得心里头有些酸。   “这揉面,得用力。”季冬说着,“不用力的话,揉出来的面不劲道。不管是做包子,还是做面条,都不好吃。”   “嗯。”张大英头也不抬地应着,“这个倒不怕。我力气大。”   别的活他做不了,但是这种力气活她还是拿手的。   季冬点头,他看出来了。   张大英之前身体确实非常差,并且还小产,但是她的底子好,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身体已经调整过来了,身上也长也不少肉。   “我得努力赚钱。”张大英忽然停住手中的动作,非常认真地说道,“女人没点钱不行。这段时间都是许老师和邵老师养我,我也得努力赚钱,以后好养他们。”   要不是他们两个的话,她的身体也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好,所以她得好好赚钱,以后有条件赡养这两个老人。   自己不努力的话,以后就算是想养他们,也没有那个条件。   “我师父我养。”钟蓁笑着说着,“所以你不用那么拼命,自己的身体要紧。”   “我们一起养。”张大英非常认真地说着,“我会努力赚钱。主席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我会好好注意我的身体的。不会太拼命的。”   钱要赚,但是身体也重要,这是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就好。”钟蓁点头,“女孩子确实也要自己多赚点钱防身。”   “对了,”钟蓁说到这里,话题忽然一转,问着,“季冬,我们不卖青草膏了吗?我这一边还研究出了一些美容的方子,我们可以卖这个。”   “赚女人的钱比赚男人的钱容易。”   之前在黎星大队卖青草膏,她手上还有一些钱,但是这么坐吃山空下去,她心里也着急。   “等会吃过饭之后,我再跟你说。”季冬说道,“卖是会卖的,只是现在没有找到人,也没有地方弄这个。”   而且,要真是想赚钱,想要大批量生产的话,那他们得建一个工厂。   他已经选好地址,就等政策了。   现在没有政策,他就算是着急,也急不来。   钟蓁点头,没有再问了。   张大英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再继续揉着面。虽然知道自己和季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看到他和钟蓁聊天,心里还是那么一点点难受。   什么时候她能像周敏敏那样放开就好了。   吃过饭之后,季冬便跟钟蓁还有许谨之和邵银谈起了自己的规划。   “今年和明年我的重心会在学习上,争取这两年内将大学的课程学完,而后申请跳级。”季冬说道,“当然,在学习的过程中,我也会把生意这一边做起来。”   “我不走仕途,所以我做生意,我家里应该不会给我太大的支持,只能全靠自己了。”   许谨之在旁边听得点头,说:“靠自己要好一些,总比靠父辈祖辈了要强。”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你家里人不帮着你,但你的背景就在那里,也没有人敢惹你。”   做生意其实并不是那么好做的,风险高,而且要是自己本身没有关系的话,做出来的成绩也容易被人抢了。   季冬有家庭背景,即便他家人不支持,他也完全可以利用这个背景。   季冬点头,说:“是的。我不能否认这一点。”   这也是明明他想去深市,最后选择了京城。   深市那一边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在那一边更容易做出成绩了,但是他在那一边什么人都不认识。别的不怕,就怕自己辛苦做出的劳动成果被别人摘了。   那可就白忙活了。   而京城这一边认识的人比较多,办事什么的也方便,就算有人想动他的桃子,那也得仔细掂量着看。   权衡之后,他还是回到京城。   “两年后,我就一门心思做生意了。”   “政策出来了吗?”邵银听得皱眉,“政策不出来,你们也只能小打小闹。”   “这两年已经可以了。”季冬说,“我听到风声。”   今年年底就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这一次会议过后,民营经济就有生存之地了。   联想到季冬的家庭背景,邵银他们没有再问什么。   “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许谨之问着。   “前期和钟蓁一起做护肤品和青草膏等。”季冬说道,“青草膏这个是一定要做的,这东西物美价廉,我们自己能赚钱,也能造福百姓。”   “一箭双雕。”   “除了这个之外,我还打算做护肤品。”   “国内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有名的就那么几家,而且,他们的产品结构比较单一,越发地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   之前在农村他就看得很清楚,一盒哈喇油,一盒面霜,只要女人的兜里有钱,她们都会舍得花钱来买。   女人天生就爱美,赚她们的钱更容易。   “至于技术方面,钟蓁和邵老师可以给我强有力的支持!”   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不是随便就决定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邵银点头,说:“我之前也研究了几个方子。回头我把方子给你。”   横竖这几个方子对她没有什么用,她死了之后也不可能带到棺材那里。   季冬帮了她那么多,她的房子就两套,给了徒弟们,给不了季冬了,所以只能送季冬几个方子了。   季冬一听,立马就摇头,说:“邵老师,我不能要您的方子。我的工厂以后要是开起来的话,你出方子,我算你入股。”   “到时给你分红利。”   平白拿别人的方子,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我要那么多钱也没有用。”邵银笑说着,“我一个老太婆,有工资,以后也有退休金,够花了。”   要是季冬真分钱给她,那她还得烦恼该怎么花这一笔钱呢。   “这我可不管。”季冬说道,“钱我是会给你的。至于你自己花,是花在自己的身上,还是给别人,或是捐出去都成。白拿方子,这事我做不出来。”   “说那么远做什么?”许谨之听得直想笑,“等季冬的工厂真的开起来我们再讨论这话题。”   现在季冬只是说出自己的规划而已,还没有真的开工厂,所以这个话题有些早了。   邵银一想也是,不由地笑了笑,声音也变柔了一些,说:“那就以后说。反正方子我一直保存着。”   “前期我就打算开这个护肤品,后期有了资金的积累,我再做其他的。”   这个其他,季冬并没有解释说明。事实上,并不是他不想告诉许谨之他们,而是他要是现在说的话,还得解释半天,那就干脆不说了。   “许老师,邵老师,你们比我年长,知识比我渊博,你们看我这规划怎么样?”季冬期待地问着他们两个。   人生中需要导师,这样在奋斗的路上才不会迷茫。   许谨之和邵银他们两个之前是出过国的,见识广,而且经历的事情也多,看问题有自己独特的看法。   所以他才会跟他们说他的事业规划,看他们能不能给一点专业的意见。   “季冬,你以后打算从来计算机相关的产业吗?”许谨之听了,沉默片刻,问着。   “要是不从事的话,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在这个专业上。”   “你完全可是转专业,转管理类的或者经济类的。”   “有这个打算。”季冬点头,“我刚才没有说。我以后估计会以计算机和通讯为主。”   “所以我现在正拼命学习这个,以便以后有技术支持。”   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的话,他肯定得懂这个,这样的话,创业的初始阶段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坑了。   许谨之连连点头,说:“那这样的话,你的规划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怕你精力不够。”   又要学习,又要做生意,而且以后还得结婚生子。   一个人精力有限,这一边投入多了,那一边投入就少了,所以他有些担心季冬是不是神经绷得太紧,自己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不会。”季冬摇头,“您之前也见识过我的自制力,我能很好地控制我自己,及时地完成任务,不拖延。”   “我很自律。一般制定出来的计划都会完成。”   他不会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自己又足够自律,所以这完全不是问题。   许谨之听了,想了想,点头。   季冬确实是他见过的最能坐得住的年青人。每天都制定计划,而且有条不紊地完成,高度自律,合理地分配自己的精力。   他不应该担心季冬这样的人。   邵银也点头,说:“那你就按你的计划去忙活。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   话这么说,邵银却在想自己手上还有多少钱,到时支援季冬一下。   开工厂,买设备,找工人,打包装,找销路等等,样样都要钱。   季冬手上应该有一点积蓄,只是那么一点积蓄哪里够?   他现在又专心学习,没有出来倒买倒卖,钱肯定不够的。   季冬点头。   他说完之后,张大英看了邵银他们几眼,犹豫了一下,说:“我也来说说我的规划。”   “前期,我先卖糍粑包子馒头什么的,争取多赚点钱。”   “等赚到足够多的钱之后,我再租一个铺子,开一间包子铺。”   “最好是买一个铺子,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赶走。”   “要是能赚到钱,再买房子。房子是我的终级目标。到时,我房子铺子都有了,也能赚钱,老了就不用发愁了。”   “你这个规划挺好的。一步一步走得踏实。”许谨之立马就应着,有心想说几句,可是看到张大英满足的笑容,倒是没有再说。   算了,只要是活得开心,嫁不嫁人又怎么样?   邵银也没有嫁人,现在还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张大英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人生规划中里没有婚姻这一选项,也算正常。   其实在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之后,张大英还能跟他们坐在一起,不害怕男人,这已经算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   钟蓁也说了起来:“我的人生规划很简单,就是努力学习,提高自己的医术。本职工作主要做医生,副职的话,研发方子。”   “至于婚姻。”   她说到这里,季冬忽然屏住了呼吸,耳朵竖得直直的,非常认真地听。   上周他们就聊过这个问题了,不过他还是想再次确认。   “要是有合适的人的话,我会先结婚,只是不会那么快要小孩。”   “三十岁之前,还是事业为重。我想给我的孩子奋斗一个优渥的生活环境。”   太穷的话,日子过得紧巴巴,也没有什么意思。贫贱夫妻百事哀,她不想因为钱这个问题伤感情。   季冬听得钟蓁再一次重复她的话,心里真的松一口气。果然不愧是自己喜欢的人,这人生价值观跟他的一模一样。   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回去之后,季冬先送钟蓁回学校,送到她的楼下。   “你回去吧。”钟蓁朝季冬挥了挥手,笑着,“路上注意安全。”   季冬点头,鼓起勇气:“好。钟蓁,下周你得空吗?我们去爬长城?”   平常他和钟蓁都要忙自己的学习,晚上还得去上晚自习,写作业预习新课的,晚上根本就没有时间。   能抽得出时间大概也只有周末了。   季冬感觉自己的心在跳得飞快,咚咚咚的,好像要从自己的胸膛里跳出来,他紧张地看着钟蓁,根本就不敢眨眼睛,生怕自己眨眼睛的话,会错过钟蓁的反应。   钟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季冬,紧张拘谨,一副生怕她不答应的样子。   这样的季冬,跟之前油嘴滑舌的季冬不一样,跟现在沉稳自律的季冬也不一样,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那一双眸子里全是忐忑。   钟蓁一下子就明白了季冬的心意。   她之前是隐约有些感觉的,只是季冬没有明说,她也不好去问,上一周季冬也过来找过她,只是没有约她出去。   这一次,季冬约她出去,是要表白心意了吗?   钟蓁心里充满了期待。   季冬见钟蓁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急了,便说:“你要是周六没有空的话,等你得空了,我们改天再约也是一样的。”   只要钟蓁愿意跟他出去约会就成,不拘哪一天的。   季冬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前世的时候忙着工作,没有匀出时间去追女孩子,所以在这一方面一点经验也没有。   要是有经验的话,那他现在就能通过钟蓁脸上的表情或者眼神来判断钟蓁愿不愿意跟他出去。   或者,他不应该这么直接了当地约,而是先铺垫,然后再提出约会这一件事。   什么铺垫也没有,也没有时间给人家女孩子思考反应,季冬真的想拍死他自己。   他心里后悔得要命,脸上还得保持笑容。   “有空的。”钟蓁点头,意有所指,说,“就算我没有空,我也会腾出时间的。”   不腾出时间,怎么跟季冬培养感情?   虽然之前同一个大队,晚上也经常一起在牛棚里学习,但是那会儿的关系跟现在的关系不一样。   季冬现在是想追她,而她对季冬的感觉也不错,那当然要给对方机会。   给对方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   她若是一点机会也不给对方的话,那根本就发展不了新的关系。   “轰”的一声,这话就像是春雷一样,直接在季冬的脑海里炸了,他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整个人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想笑。   这傻乎乎的模样,看得钟蓁也想笑。   不过,她怕自己真的笑起来的话,季冬会不好意思,她只得极力地忍住。   “季冬。”钟蓁说着,“我那一天得空。到时我们去哪里汇合?”   “就在这里。”季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让自己平静一些,说着,“周六早上九点我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坐公交过去。”   这没有车,约个会不方便,还得搭公车。   季冬决定,等自己有钱了,先买一辆摩托车开着,有钱再买小车。   其实自行车也得挺好,只是自行车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季冬一路哼着歌。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们都喜欢谈恋爱。   无它,肯定是谈恋爱的感觉很好。   他现在还不是在谈恋爱,可是当自己心仪的人答应和他一起出去约会,哪怕是爬一下长城,当看到她点头那一刹那,他的整颗心都要飞起来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甚至比赚钱的感觉还要好。   季冬哼着歌,回到寝室。   唐明雷看他这样了,又酸又气,说:“小气鬼。”   季冬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点头,说:“那是当然。我就是小气,不把她介绍给你认识。”   唐明雷气得不想理季冬。   季冬却说:“你还是快点去找别人吧。她,你是没有机会了。”   “你把她介绍给我,我就有机会!”唐明雷又接着说。   季冬摇头,说:“别想太多,我就算把她介绍给你,你也没有机会。更何况我不会介绍她给你认识。”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和唐明雷认识不久,还不太清楚唐明雷的为人,看唐明雷对钟蓁这势在必得的眼神,他才不敢介绍钟蓁给唐明雷认识,万一唐明雷使坏怎么办?   唐明雷气得要命,只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以往,季冬都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好像没有多久就到周末了。但是这一周,他却觉得时间过来非常地慢,盼啊盼啊,盼得两眼都冒出星星了,这才到了周六。   周六早上,他起了个大早,吃好早餐,穿上早就选好的衣服,骑着自行车就去北大。两地虽然相隔不远,但是校园大,他还是得早点出发,免得迟到。   作者有话要说:  勤奋的作者君今天更了九千!!!明天见。 第119章 确定关系   季冬到的时候, 还没有到九点,他看了一下手表,八点半。   季冬哑然失笑。   两辈子加起来的岁数, 都有半百了,但是他这会儿还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 不对, 他现在的年龄就是一个毛头小子。   季冬坐在自行车后座想着。   明明现在学习那么紧张, 但是什么也不做, 光是在这里等着,季冬却觉得心里很甜蜜。   他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小纸条, 纸条是写着一些知识点,平常没有什么时间背,只能多看看加深记忆了。   这一看, 季冬就入了迷。   “季冬,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季冬正在默默地背诵着小纸条上面的知识点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抬头, 便看到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钟蓁。   她穿着一件小碎花短袖衬衫, 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小脚裤,脚上穿着一双绣花布鞋, 明明是看着很土的打扮, 但是钟蓁这么穿,看着一点也不土,反而非常地漂亮。   季冬看向钟蓁的头发, 她这一次弄了一条发带, 很常见的蓝色棉布条,不常见的这一条蓝色发带上面绣有几朵花,很美丽的兰花。   见季冬傻乎乎地看着她的头饰, 钟蓁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头上的发带,说:“这是我妈绣的。包括我脚上穿的鞋,也是我妈自己做的。”   因为要去爬长城,为了方便,她就选择这样的打份,临出门前,就加了这么一条发带。   “相比较现在的那些塑料凉鞋,我更喜欢我妈做得布鞋,舒服,透气,而且,走远路也不累。”   那些塑料凉鞋穿上去之后,总感觉脚底有一股味存在,她还是喜欢这样的布鞋。   “之前在黎星大队也见你穿过布鞋,但是那上头是没有绣花的。”季冬又看了一眼钟蓁的鞋,说道。   “之前在乡下,我哪里敢这样子穿?现在没了数字帮,环境也宽松了,只要不要穿得太出格,都没有人管你。”   那会儿她哪里敢穿现在这种绣花鞋,要是穿的话,被人举报拉去批斗还算是轻得呢。   季冬点头,没有再围绕这个问题说了。   “我先去把车放好。”季冬说,“我们出去搭公车。那边太远了,从自行车过去不方便。”   钟蓁点头。   颠簸了一路,终于到达了长城。   这还是季冬第一次见到长城,现在这长城还没有什么人,不像前世看电视看到的那样,全是人挤人。   季冬和钟蓁一边慢慢地爬着,一边在说着最近的琐事还有学习上的了事情。   钟蓁说她的学习任务很重,不仅得学临床医学方面的东西,还得完成师父布置的学习任务。   要是之前没有下乡,她肯定会觉得很苦的,但是下过乡之后,她倒是觉得这些一点也不苦。   再怎么辛苦,也比不上在田里插秧,割禾的辛苦。   “ 是啊。”季冬也感慨,说,“没有经历过农活,根本就不会体现现在的生活的珍贵。”   在乡下,得干苦力活不说,还得缺吃少穿。本来干体力活就得吃好的,多吃肉,肚子里有油水才好。   现在的生活很好,不用干苦力活,只需要好好地学习就可以了。   相比之下,还是现在的生活比较轻松一些。   “所以我那些舍友们都非常珍惜现在的学习时光。”钟蓁笑了笑,桃花眼熠熠生辉,“这个时点,她们是绝对不会出来玩的。”   说是周六,其实还是要上课的,只不过她今天没有课,所以早早就将作业做完了,跟着季冬出来。   “我那些舍友也是。”季冬说道,“刚来的时候,晚上宿舍熄灯比较早,有好几个躲在被窝里打开手电筒看书。”   “后来有一个舍友找到了一个晚上不关门,也不关灯的教室,后来,我们寝室都去那里上晚自习了。”   “不过,我只是偶尔过去。”   “学习要紧,但是身体也很重要。我不想熬夜。”   钟蓁赞同地点头,说:“是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身体好了,才有可能做其他的事情。我赞同刻苦学习,但是这么熬夜的话,我不赞同。”   季冬看着钟蓁,没有答话,笑容浅浅的。   钟蓁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将看向别处。   这一看,就看到一个外国人,他背着大大的背包,拿着一台相机,一边浏览,一边拍照。   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见钟蓁看过来,对钟蓁笑了笑。   钟蓁也回笑一下。   结果,那个外国人走了过来,指了指钟蓁头上的发带,用非常蹩脚的中文说:“这个,漂亮,卖吗?”   钟蓁立马就用英语问着。   那个外国人一听,松了一口气,立马就用英语回道。   季冬在一旁听着,然后看着钟蓁将头上的发带卖掉,换得了两美元,并且,还拿到了眼前这个外国人的联系方式。   那个外国人还想买钟蓁脚下那一双鞋的,但是钟蓁只有一双鞋,她还要穿着,所以也就没有买。   趁着这个机会,钟蓁表示家里还有很多刺绣的东西,包括鞋,问那个外国人要不要。   那个老外自然是说要的,拿了一张纸,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给钟蓁,让钟蓁这几天得空就拿东西过去给他。   季冬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钟蓁的英语不错,他们之前在牛棚晚上学习时,他经常和钟蓁用英语对话,所以他对钟蓁的英语水平也是有所了解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钟蓁在和外国人交流的时候,落落大方,一点也不胆怯。   并且,她还那么地有生意头脑。   也是,若是她没有生意头脑的,当初也不会打定主意要卖青草膏。等那个外国人走后,季冬对钟蓁竖起大拇指。   “钟蓁,你真得很棒。”季冬赞许道。   钟蓁却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这才说着:“你别看我那么淡定,实际上我紧张得要死。”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老外讲话呢。之前在学校也看到过老外,但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   “他过来搭话的时候,说实在的,我紧张得心都跳出到嗓子眼了。”   “但是想到眼前这个老外也是人,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便淡定下来了。”   说着,钟蓁将手中的美元朝季冬扬了扬,说:“等会回去请你下馆子。我们好好地吃一顿。”   “这钱你不留着吗? ”季冬反问。   钟蓁摇头,说:“不留。我有那个老外的地址,明天下午我没课,我将我家里的刺绣拿过去给他。他既然留下地址,肯定是诚心想要的。到时又有钱进账。”   “这两美元就当犒劳一下。”   “没有想到出来玩一趟还有这等好事。”   “这些绣品京城里也有得卖的。”季冬说着,“还是专门供给外国人的。”   他也想不到刚才那个老外竟然直接了当过来跟钟蓁说他想买钟蓁头上的发带。   这些侨汇店都得卖。   “我也没有想到。”钟蓁笑着,“可能是他比较有眼光。我妈的绣工很好的。”   “我姥姥以前是宫里的绣娘,一手好绣功全都传给了我妈。我妈就我一个女儿,她想传给我的,偏偏我只对医学有兴趣。”   对于绣活,她一点也不喜欢,光她光坐在那里不动,天天绣这些东西,她一点也不乐意。   季冬边听边点头,而后说:“我明天跟你一起过去。”   钟蓁一听,摇头,说:“不用啊。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我明天下午没有课,你有课。”   “我请假。”季冬说道,“我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孤身过来跟一个才见了一面的外国人做生意。”   “请一下假没什么的。回头我借同学的笔记看一下就可以了。”   反正他已经提前看书了,不去上一个下午的课应该没有什么的。   “那成。”钟蓁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她自己一个人过去也不好,因为并不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的人。   还是保护自己更要紧。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呢。”季冬笑着,“我很乐意。”   “钟蓁,虽然现在说这些还是有些唐突。”季冬忽然站定,注视着钟蓁,眼神非常地柔和,“但是我觉得还是早点说明白比较好一些。”   “我喜欢你。”   “我们处对象吧?”   没有人知道季冬的心跳得有多么地快,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的手心也出汗了。   他紧张地看着钟蓁,专注地看着钟蓁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神情。   “你喜欢我多久了?”钟蓁不答反问,“喜欢我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喜欢你多少了。”季冬立马紧张地回着,“之前就有好感,但是一直没有意识到。后来回了京城之后,慢慢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他是一个感情比较迟钝的人,并且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哪里懂什么爱情。   只不过是跟钟蓁待在一起很舒服,而且两人的三观都比较接近,所以慢慢就有了好感。   “至于喜欢你什么,这个我也说不清。起初是觉得你人品不错,后来知道你是因为邵老师而下乡的,对你更是多一分关注。”   “后来我们一起做青草膏,往来就多了。”   只是那时,他只是将钟蓁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对钟蓁并没有什么想法,而且,他当时只是一门心思想跟着许谨之他们学习,所以也就没有想太多。   “接触多了,觉得你这个女孩子挺不错的。”   “其实我和陈雁声说话那一次,就是被你撞见的那一次,我就有些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后来见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你,我便全部明白了。”   其实那段时间,他会时不时想起钟蓁,他一直想去北大看看钟蓁,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回小四合院里每一次都完美和钟蓁错过。   “所以,你的答案呢?”   季冬几乎是颤抖着双唇说出这些话的。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有朝一日竟然会这么地紧张。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钟蓁似是看出了季冬的紧张,她轻轻地点头,笑了笑,桃花眼弯弯的。   季冬激动得一把就握住钟蓁的手。咳咳,其实他是想一把抱住钟蓁,然后抱着她转圈圈的。   但是这样的话,会显得他不够稳重,太过于孟浪。   “蓁蓁,我很高兴。”季冬含笑地看着钟蓁,眼底的温柔几乎都能溢出来了。   “我答应你,你有那么高兴吗?”钟蓁嗔地看一眼季冬。   季冬重重地点头,说:“非常高兴。”   “这还是我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女孩子。”   他刚才甚至想过若是钟蓁拒绝他的话,那他怎么办?他当时脑海里闪过很多的念头,幸好,这个念头都没有机会实现。   钟蓁答应了他。   季冬笑成一个傻子。   钟蓁伸出手,扯了扯季冬的脸,说:“你这样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季冬定定地站着,也不躲开,任由钟蓁扯他的脸,他应了一声,说:“嗯。”   钟蓁扯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   也不知道季冬是怎么保养的,一个大男人的皮肤竟然那么地光滑。   “我其实很是奇怪,你怎么会看上我?”钟蓁有些疑惑地问着,“毕竟你之前喜欢的是秦桑那样的人。”   “你那会儿那么帮着秦桑,我还以为你们会旧情复燃呢。”   结果并没有,她听大队里的人说,秦桑去跟季冬告别,季冬连门都不给秦桑开。   “而且,我也觉得奇怪,明明之前我亲眼看着你追秦桑,而后放弃。但是你这一告白,我却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季冬这告白,让她感觉到尘埃落定,心里无比地踏实。明明之前季冬那么喜欢秦桑,又那么容易放弃,按道理来说,她是不应该那么相信季冬的。   但是感觉就很奇怪。   季冬:……   他不知道已经帮着原主背了多少次锅了。他是一个专业的背锅侠。   “追秦桑的时候,我年纪小。”季冬赶紧找借口解释,“什么也不懂。就光图人家长得漂亮。现在年纪大了,觉得找对象光看脸还不行,还得看人。”   “找一个三观契合,又有趣的人很不容易。”   “我现在遇上了,肯定得牢牢把握住。要不然心仪的人被人追走,我到时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钟蓁长得那么好看,人又好,他不早点下手的话,很大概率会错过。   他一点也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人。   钟蓁笑了笑,说:“其实刚才我是有过一丝犹豫的。”   虽然心里踏实,但是还是有过一丝犹豫,只是,这一丝犹豫在看到季冬那柔情的双眸之后,就变成了坚定。   “为什么?”季冬急急地问着,“我有哪些地方做不好吗?你说出来,我来改。”   说着,季冬就回忆自己往常的所做所为。   “不是你有哪里地方做不好。”钟蓁笑道,“而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桃花运太强。”   之前在黎星大队的时候,就有秦桑,张大英,还有周敏敏这三朵桃花,回到京城之后,还有陈雁声这一朵。   这是她所知道的,她不知道的呢。   也不知道季冬学校里还有没有桃花。   季冬:……   求生欲很强的季冬,立马就说:“长成这样,也不能怪我。以后我会注意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   “我之前完全不懂事,加上下乡的年纪小,所以只想着好吃懒做。有张大英和周敏敏帮着我赚工分,我觉得不错,反正不需要回报她们。”   “当初看秦桑长得好,性子也傲,引起我的兴趣,一种征服的兴趣。”   “后来周绍拿泥块来砸我,我忽然就醒悟了。”   “蓁蓁,你相信我,我已经改好了。”   钟蓁定定地看了一眼季冬,而后噗嗤一声,说:“我当然相信你已经改好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点头答应。”   她又不傻。   她是有眼睛看的,这几年季冬的表现她全都看在眼。   他一门心思地学习,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和女知青纠缠不清,也不会占村里大姑娘的便宜。   努力,上进,对未来有规划,有责任感等等。   这样的好男人正在向她告白,并且她之前也对他有过好感,她怎么可能不点头。   季冬紧绷的心忽然就缓下来。   这短短的几分钟,他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   “蓁蓁,你真好。”季冬想不出来其它的话,只有这么一句最贴合。   钟蓁反手握住季冬的手,说:“我们继续逛吧。”   再这样互相看下去的话,今天就白来这长城了。   季冬点头,拉着钟蓁的手,慢慢地浏览这附近的景色。   两人没有说话,却一股甜蜜围绕在身边。   逛了半天,季冬和钟蓁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回到市区,钟蓁带着季冬去吃了涮羊肉,大热天的,吃着热腾腾的火锅,那种感觉非常地爽。   直到吃完之后,钟蓁先他一步去付钱,季冬这才反应过来,他和钟蓁确定关系之后,第一顿饭已经是钟蓁请的。   季冬:……   付完钱回来的钟蓁,看到季冬的模样,很奇异地,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季冬的想法。   钟蓁好笑地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请客,用赚来的那两美元请客。”   “你要是想的话,下次再请我吧。”   季冬郁闷地点头,看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女友,说:“只能下次了。你下次一定不要跟我抢。”   钟蓁重重点头,说:“不会跟你抢的。”   这一次是早就说定了,所以她就提前去付钱了。   季冬看着这样的钟蓁,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傻。   是不是刚恋爱的男人,都会掉智商?   然而即便这行为有些傻,但心里却有股甜蜜怎么办?   送钟蓁回去之后,约定下周日再出去逛,季冬这才骑着自行车回了学校。   才上寝室,他就看到一个人正坐在他的书桌前看着书。   那背影有些熟悉。   还没有等他想起来,便看到那个人抬头,叫着他的名字:“季冬。   “李大哥!”季冬惊讶地喊着,“你怎么在这里?”   上大学之后,也不知道各自忙碌的关系,反正他去找李富强找不到,李富强过来找他也找不到。   那么久了,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我过来看看你。”李富强说着,放下书本,起身,走到季冬面前,“好久不见。你小子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皮肤又白一些。”   季冬:……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原主这一具身体的皮肤就是这样,白。夏天晒黑之后,只要给几个月的时间,就会白回来了。   现在他在上大学,不用干农活,皮肤没有什么变化。   “走。”李富强笑着拍了拍季冬的肩膀,“我请你去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季冬没好意思说他吃过了,便和李富强过去。   吃饭的过程中,李富强感慨地说:“现在知青返城了。我们那个公社里那些没有考上大学的知青,一个接一个返程了。”   “周绍给我来信,说他也准备回家了。吕丽芝也回去。”   “唉,忽然有些感伤。”   他一直以为自己要在乡下待一辈子了,没想到竟然会遇上季冬,并且牢牢地抓住高考这一契机,一举考上大学。   “我要是没考上大学,面对这一次回城的机会,我可能会放弃。”   季冬不解,反问:“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回城吗?为什么要这样子说?”   “是想回城,但是没有那个本事回。”   “我回去之后,又没有单位接收,家里又没有住的,我的弟弟们都长大了,他们都结婚了。”   “那么多人就挤在筒子楼的房间里,我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没有收入,没有住的地方,我回去做什么?”   幸好还有高考,要不然,权衡利弊之下,他肯定会选择留在村里。   毕竟村里还能赚工分,还帮着解决住房问题。   “这一次,也有一些知青选择不回城里。就是因为找不到单位接收。”   季冬叹了一声,说:“以后会好的。”   等经济好起来,工作岗位多了起来,回城之后,不怕找不到工作单位。   “我今天过来。”李富强说着,“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大姨妈匆匆来袭,今天就这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直男的告白。明天见。 第120章 日常相处   “什么事?”季冬惊讶地问着李富强。以他对李富强的了解, 李富强是真的有事,要不然,也不会轻易开口。   要知道, 李富强有事的话,一向都会自己解决, 轻易不会过来麻烦别人。   “季冬, ”李富强挣扎了一下, 脸上有些为难, 但是仍是说了出来,“我想问一下你有什么赚钱的门路?我想赚多点钱。”   话一说出口, 李富强接下来的话就顺了。   原来,自从他上大学之后,生活费全靠之前的那一点积蓄, 学校的补助是有, 但是也仅仅够他吃喝而已,再想从学校的补助那里挤一点出来补贴家里, 根本就做不到。   其实上大学之后, 他就不再补贴家里了,下乡十年赚到的钱和分到的粮食, 他除了自己留下少部分之外, 其他的全都补贴家里,他自问对得起家里了。   他都这把岁数了,得多为自己考虑了。   “我年纪大了。”李富强又说着, “想一毕业就结婚。可是毕业之后, 就算是有工作分配,我也没有那么快攒到钱。”   “没有钱的话,根本就无法结婚。我家里我自己知道得非常地清楚。他们还得靠我补贴, 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支援我?”   他都能猜得到,要是他以后结婚的话,他爸妈肯定是一分都不会出的,并且还会以他有工作为由,要求他补贴家里。   前几天他收到家里来信,他爸妈说家里困难,三弟要娶媳妇了,叨叨说了两张纸,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让他寄钱回家,因为他们清楚他上大学之后有补助,他们想让他寄这些补助回家。   他是孝顺,但是也不是傻。   寄了这些补助回去,他自己喝西北风啊?   再说了,家里再怎么样,也有一口吃的,他寄这些回去,那就没有吃得了,至于三弟结婚,那不是他自己的事情吗?   难道他这个大哥的还要写自己弟弟结婚不成?他自己都还没有结呢。   “所以,我得自己努力赚钱。一边读大学,一边赚钱存钱,到毕业的时候就有钱结婚了。”   “没有钱的话,我哪里敢跟李翠结婚?我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跟着我吃苦吧?”   他们两个都是苦过来的人,不想再继续苦下去了。   季冬赞同地点头,说:“确实如此。你要是想毕业就结婚的话,确实得从现在就开始存钱。光靠学校那一点补助,你是存不下什么的,得另外开源才成。”   没有经济基础,怎么结得了婚?   李富强重重地点头,两眼炯炯地看着季冬,说:“季冬,我今天就是厚着脸皮过来问你有什么门路能拉我一把。”   “我人笨,自己琢磨了那么久,也找不到赚钱的门路。”   他确实也是没有办法了。但凡有一丝办法,他也不可能过来找季冬。人情难还。   “以后结婚,还得有房子。我总不能让李翠跟着我去住单位分的寝室吧?就算李翠愿意,我也不想委屈了她。”   “除了房子,我还得买三转一响,彩礼钱什么的。”   一想到这个,他晚上就睡不着觉。   家里没能支持他,这些要准备的话,就得全靠他自己。但是他要是以后毕业做老师的话,估计也没有什么钱。   所以想要赚钱,现在就得开始准备赚钱的事了。   “你倒是想得有些远。”季冬惊讶地看了一眼李富强,说着。之前在黎星大队的时候,他问李富强有关个人问题的时候,李富强还说现在还没有什么想法,现在就想到这里。   “有对象之后,肯定得想得远一些。”李富强又说着,“要不然,总不能让我对象跟着我吃苦受罪吧。”   “也是。”季冬应着,想了想,说,“我暂时还没有门路。毕竟现在我主要是想着好好学习。上头的政策还没有出来。”   去黑市小打小闹赚不了什么钱,而且最要紧的话,他这会儿也没有时间去黑市。   李富强一脸失望。   他还以为季冬会有什么发财的路子,结果季冬说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学习。   不想想其他的。   “赚大钱的路子暂时没有。”季冬见此,笑了笑,又说,“但是赚小钱的路子还是有的,就是辛苦一些,你做不做?”   李富强犹豫了一下,说:“要花多时间吗?要是花太多时间的话,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我还得保证学习。”   上了清大他才发现,牛人太多了,聪明人太多了,聪明而又刻苦勤奋的人更多。   他要是不努力,松懈下来,很快就被人远远地抛到后头,然后再也追不上了。   他今天过来,也是考虑了许久才过来的。既想要赚钱,又不想耽误学习。   他都决定了,若是能赚到钱的话,以后假期都留在学校里,也不回家了,还能省点路费。   反正回到家里他也没有地方睡觉。   “看你要不要赚钱。”季冬说着,“如果你想多赚点钱,还是得花一些时间的。如果你只是想赚些小钱,那还好。”   “你就别兜圈子了。”李富强心急如焚,赶紧问着。   “好。”季冬应着,说,“我今天刚和钟蓁从长城回来。”   “我们在游玩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外国人。”   “他是单独行动的。”   “李大哥,要是你想赚点小钱的话,可以去做导游。外国人的导游,他们不仅给你导游费,而且还会给你一些小费。”   “周末你就去了,现在会说英语的人少,你完全有这个机会。”   会说英语的人少,意味着竞争不大,所以李富强完全有机会可以去尝试。   李富强一听,连连摇头,说:“我哪里能行?我英语又不好,而且,我对京城的景点路线什么的,也不熟悉。”   季冬是京城人,从小就在这北京城长大,对北京城的景点如数家珍,又熟悉路线。   他则不然,虽然在京城里读了几个月的书,但是他连故宫都没有去过呢,怎么能给别人做导游?   根本就做不了好吗?   除了这个之外,他的英语也不好,看是看得懂,但是让他说,就有些难度了。   “景点路线不熟悉的话,这可以去熟悉的。”季冬说着,“这个问题不大。至于英语,之前你不是跟我和许老师他们一起学习了英语了吗?怎么说不好?我听着觉得不错。”   李富强连连摇头,眉头皱得紧紧的,说:“不行,我的英语哪里好了?我都不懂怎么说,哑巴英语。就算会说几句,也是蹩脚英语。”   他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英语差得要命,看听读写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就是不懂说。   “你是不是真想赚钱?”季冬皱着眉头问着,“你要是真想赚钱的话,肯定会克服这些困难的。”   “你要是不想赚钱的话,那肯定觉得这很困难。”   就看是不是真想赚钱,要是真想赚钱的话,那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李富强犹豫不决。   “你自己考虑吧。”季冬说着,“我已经将路给你指明了。至于你要不要去走,那是你自己的事了。”   “我也帮不了你了。”   确实如此。   他能确定,这一条路肯定是能赚到钱的,但是李富强要不要走,那是李富强他自己的事了。   “我回去再考虑看看。”李富强一咬牙,说着。   季冬点头,说:“那你先回去考虑。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带你一次。”   现在他的工厂还没有开起来了,李富强要赚钱的话,也只能先做这个。   他现在手头上也没有什么好项目给李富强。不过,既然李富强问起了,又因为李富强之前那么关照他,那他便给李富强指一条路子。   李富强道谢之后,回去了。   季冬也回了寝室。   在路上了,他思考着,以后他要搞个化妆品公司的话,也少不得李富强这一种精通化学的人才。   与其再费时间招揽别的人才,还不如一开始就拉李富强入伙。横竖知根知底,也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季冬洗漱完毕之后,拿起书开始看起来。早上,季冬一大早起来看书自习,而后写了一张请假条让潘静海给他带过去给下午上课的老师。   潘静海拿到季冬的请假条,有些不敢相信,他还特地看了一眼那一张纸上写的内容,等看清楚真的是请假条之后,诧异看着季冬,问:“季冬,你有什么事非要请假吗?”   学校的学习气氛很浓,特别是他们这一届,恢复高考,经过千军万马,才挤上独木桥的人,非常地珍惜读书的机会,轻易不会请假。   他们恨不得天天上课,怎么可能会浪费那么宝贵的时间?   而现在,季冬竟然要请假?   季冬点头,说:“我有事要请假。麻烦潘大哥帮我拿请假条过去了。”   “我看请假是假,陪对象是真。”唐明雷正好经过季冬的旁边,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出声嘲讽道。   季冬也不否认,点头,说:“那是自然。我对象有事,我得过去帮忙。”   潘静海忍不住劝着:“季冬啊,我们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学习要紧。”   学习要紧,其他的全排在后面。   “谈对象可以,但是不能耽误学习啊。”   耽误学习的话,那肯定是不成的。   “你昨天都没有去自习。”   昨天去陪对象陪了一天就够了,今天还要去陪。   季冬还只是一个学生呢,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   “我不会耽误学习的。”季冬笑了笑,说,“就是请一个下午的假。我对象真的有事,要不然,我也不会请假。”   “那成。”潘静海将季冬的请假条收好,夹到自己的书本上,“那你心中有数就成。”   季冬是成年人了,他们又只是一个舍友的关系,他也不好说那么多。   季冬点头。   唐明雷冷哼一声。   季冬没有搭理他。   吃过午饭之后,季冬也没有休息,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北大找钟蓁。   过了一会儿,钟蓁就下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大包东西。   “你今天早上就回家去拿好东西了?”季冬一见,便问着。   钟蓁点头,说:“嗯。我早上也没有什么事,就坐公车回去了。”   本来她是想回家拿了东西就过去找那一个老外的,只是想到季冬说会和她一起去,她便拿着东西回寝室了。   其实这样也好,有一个人跟着一起过去,也安全一些。   季冬点头,伸手想将那一袋东西拿过来放到车头上,钟蓁却不给,说:“我拿在手上就成了。放车头上的话,不好骑车。”   她这一袋东西挺重,要是将东西放在车头上挂着的话,骑车的那个人会非常吃力。   “可你拿着不好坐车,双手也累。”季冬说着,伸出手又想将钟蓁手上的东西拿过来。”   钟蓁再次摇头,说:“我放在腿上就成了,不会累到的。要是累到的话,我再跟你说。”   季冬见她实在是不想给,只得罢休,心里却寻思着自己得买一辆摩托车才成,要不然光是骑自行车也不是一个事啊。   拿出地址,季冬就载着钟蓁往那一个酒店走去。   路上,季冬聊起了李富强昨天过来找他的事情。   “没想到,李富强和李翠真的能成。”季冬感慨地说着,“李富强昨天过来跟我说这事,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心里有底了的。”   肯定是想结婚,所以才会那么积极,要不然,李富强也不会抹开面子过来找他。   “那肯定的。”钟蓁说着,“他们两个的经历挺像的。在一起做个伴也不错。”   季冬点头。   “不过,李富强的英语真的能行?”钟蓁又皱着眉头问着,“之前我们一起学习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英语。”   这冷不丁地就要开口跟人交流英语,并且还是跟外国人,李富强能搞得定?   钟蓁表示很怀疑。   “肯定能行。”季冬肯定地点头,“他的英语也学了那么久了,高考的时候英语也不差,上了大学之后,也一直坚持学英语。”   “就差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只要他愿意,多练习几次就可以了。”   “就怕他没有那个胆去说。”钟蓁说道。   “这就要看他是不是真的想跟李翠结婚了。”季冬笑着,“要是他真的想跟李翠结婚的话,这些问题他会克服的。”   “不要低估一个男人想给一个女人优渥生活的愿望。”   特别是当这一个男人是真的想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话,他会排除一切的困难的。   钟蓁点头,说:“那你也要加油。”   季冬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笑容有些深,说:“那是自然。我肯定会加油的。”   坐在后座的钟蓁都能听到季冬的笑意,她的脸有些红,而后又觉得理直气壮。   那不是正常的吗?   “蓁蓁,我会努力给你一个优渥的生活环境的。”季冬又说着,“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   “嗯。”钟蓁点头,脸还是有些热,“我们一起努力。”   季冬如此上进,那她不能拖季冬的后腿,她也会努力的。   即便到最后,季冬给不了她一个优渥的环境,那她也能给季冬创造一个。   季冬很好,她也不差的。   “一起努力。”季冬应着,脸上的笑容更深,脚也用力踩着。   一边走,一边说话中,他们到达了酒店。   来到前台,说明来意之后,前台那个人领着季冬就到了那个外国人的房门前。   季冬便敲门。   门一下子就开了。   那个外国人见是季冬和钟蓁,喜得咧开嘴,说:“请进。”   季冬和钟蓁便进去了,进去之后,他们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钟蓁将自己带来的那一包东西放到床上,解开,让那一个中文名叫李杰的老外看。   包裹一打开,季冬便看到包裹里的东西,有发带,有绣帕,还有绣荷包,围巾,绣花鞋等等。   不同于钟蓁昨天戴的那一条发带,她今天带来的东西精致多了。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昨天那一条发带是棉质的,而今天她带过来的这些东西则是丝绸的。   做工精致,配色完美。   季冬觉得,若是钟蓁真的喜欢刺绣,凭着这些祖传的刺绣手艺,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李杰用英语不断地问着钟蓁,钟蓁也用英语流利地答复着李杰的各种问题。   季冬在旁边看着,眼里的欣赏几乎成实质。   钟蓁偶尔看向季冬,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不过,她没有心思想太多,而是专注地跟李杰介绍着。   最后,李杰花了两百美元将这一大包东西全都买了,还一副占了便宜的样子。   钟蓁将自己的地址留给李杰。若是李杰下一次再过来,还想要购买的话,直接就联系她。   李杰猛地点头,将钟蓁的地址妥善地收好,表示自己肯定会再次联系钟蓁的。   季冬想了想,又将自己地址抄给李杰,并说李杰要是想要导游的话,可以直接联系他。   他会英语,熟悉景点等等。   李杰也将季冬的地址收好,并表示有需要的就联系季冬。   季冬并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这会儿没有电话,李杰要去找他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出了酒店之后,季冬便说着:“这赚外国人的钱比较容易。”   想他在夹江县那一边累死累活,赚到的钱折合人民币也没有钟蓁今天赚得多。   钟蓁笑了笑,摇头,说:“哪里容易哦?这也是凑巧。也得亏我妈的绣活好,要不然,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那些绣品中,有一块熊猫图,是双面绣的,我妈绣了整整五个月。”   “当然,这其中最贵的也是那一副。那个李杰也是一个识货的。”   也得亏李杰识货,要不然,她家这些绣品也卖不出价钱。   季冬点头应着。   “想吃什么?”钟蓁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说,“我今天做了一笔大生意,请你吃饭。”   季冬:……   “要请也是该我请你。”季冬无奈地说着,“你要是再请的话,我都怀疑我是个吃软饭的。”   都是女朋友请客,那要他来做什么?   钟蓁噗嗤一笑。   “是真的。”季冬无奈地说,“你好歹也要给我一次请客的机会。”   “你最近不是一直没有赚钱?你哪里来得钱请我?”钟蓁反问。她猜季冬之前在夹江县赚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毕竟这段时间花钱也多,所以就想着自己赚钱了,带着季冬去改善一下伙食。   “我有钱的。”季冬笑着,只是笑容有些无奈,“我之前还有一些积蓄。虽然一直没有赚钱,但是这钱也还没有花完。”   “请你吃饭,还是能请得起的。”   被钟蓁这么一说,感觉他好穷的样子,季冬在脑海里快速地想了一下自己现在手头上的资产,发现自己真的很穷。   回头得盘点一下,想多条法子多赚点钱,要不然等政策下来,没有钱来办工厂就惨了。   这般想着,季冬觉得自己还是得努力才成。   “那成。”钟蓁也不扭捏,说,“那你请客。不过,我不想吃外面的,我们买菜去师父那些吃吧。你下厨就成了。”   外面吃一餐好贵,而且又多油多盐,而且服务员的态度又不好,还不如买菜回去自己煮。   再说了,季冬的手艺算不错。   “也好。”季冬说着,“我去弄点肉。”   这吃饭没有肉不成。   季冬搭着钟蓁来到一个小餐馆,他让钟蓁在门口那里等着,过了一会儿他从里头拿了一个小篮子出来,篮子里面有一块羊肉和一块羊排。   那一块羊肉至少有两斤重,羊排也有一斤多。   “今天我们有口福了。”季冬提着篮子,喜滋滋地说着,“也算是来得巧合,他们店里刚杀了一头羊。”   他倒是想多买一些的,只是他那一套小四合院里没有冰箱,现在天气热,买回来羊肉也放不久。   “是的。”钟蓁也惊喜地看着这肉,说,“还有多余的肉卖吗?我买一点拿回家,顺道把钱拿回去,然后再去小四合院里吃饭。”   买肉要肉票,要不然,很难买得到肉,猪肉本来就难买了,更何况是羊肉。   “还有的。”季冬说着,“他们今天杀了好大一头羊,现在都快到傍晚了,他们应该卖不了那么多。”   说着,季冬将手上的篮子递给钟蓁,让钟蓁拿好,而后问着:“你要买多少斤?我进去帮你买。”   这个店是梁哥带他过来的,还介绍老板给他认识,说他要是想买肉的话,可以过来这一边买。   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没想到运气那么好。   “买三斤吧。”钟蓁想了想,说着,“两斤拿回家,一斤给师父她明天补身体。”   她家吃两斤的肉就好了。   这好久没有吃到肉了,一下子吃太多的话,对身体也不好。   “好。”季冬应着,转身就进去了,然后过一会儿,又拎了一个篮子出来,里头有两块肉,一大一小。   “多少钱?”季冬将篮子递给钟蓁,钟蓁立马就问着。   季冬愣了一下,而后说:“不用钱。我送你。”   “不用。”钟蓁摇头,说,“一码归一码。这肉是我自己要买的,而且是花在我家人身上的,我肯定要给回你钱。”   虽说现在是和季冬处对象,但是她也不想占季冬的便宜。   季冬见她态度很坚决,便说:“等会我送你回学校再跟你说吧。现在我们先回去,要不然晚了,就来不及煮羊肉吃了。”   “成。”钟蓁也不纠结时间,便点头说着。   本来季冬是想骑着自行车送钟蓁回去,然后再一起回小四合院里的,不过,钟蓁想着自己家离季冬的小四合院蛮远的,离这个小餐馆也有一些距离,季冬来回奔波的话,那这一顿晚饭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得上。   “我坐公车回家。”钟蓁将那一块小的肉放到季冬的篮子上,说着,“你先回小四合院做饭。”   “我把肉拿回家之后,就自己搭公车过去。”   “你先回去做饭。”   “我送你吧。”季冬看了一下手表,觉得他送钟蓁的话,时间还是来得及的。   钟蓁摇头,说:“你今天骑了半天的自行车,也累了,我自己搭公车回去就成了。”   “我从小就在北京城长大,不会走丢的啦。”   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怎么可能走丢?季冬太过于担心她了。   季冬只得妥协,说:“那你自己小心一些。”   钟蓁点头。   季冬送钟蓁上了公车之后,这才骑着自行车回了小四合院。   张大英看到他回来的时候,还吃了一惊,以为季冬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季冬应着,“我今天和钟蓁出去,买了一些羊肉回来,我们晚上吃羊肉。”   张大英一听,心里酸涩,脸上却装着什么事也没有,说:“好啊。羊肉湿补。吃这个正好补一补。”   季冬点头,说:“虽然大夏天的吃这羊肉太补了。不过,现在很难买得到羊肉,我见有就买了。”   那个小餐馆里头还有其他的肉,不过他觉得羊肉更好一些,便买到了。   张大英点头,看了看那羊肉,又说:“这羊肉还可以做羊肉包子。将羊肉剁碎,里头放胡萝卜,放葱花,再弄点配料,做出来的包子非常香。”   一看到那羊肉,张大英觉得刚才自己心里那一点酸涩立马就没有了,满眼满脑都是羊肉包子。   羊肉包子她没有做过,不过她听邻居们说,这包子馅就是这些,包出来的包子非常地好吃。   “那你明天做一些呗。”季冬见张大英两眼发亮,便说着,“钟蓁买了一斤羊肉给邵老师,你明天可以做些羊肉包子或者切点羊肉做哨子,做羊肉面给两个老师当早餐。”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张大英做面食的水平比他还要强了。所以他完全不用担心张大英会糟蹋东西。   张大英点头,说:“我明天早上就做。可惜我今天没有醒有面,要不然,晚上做点给你和钟蓁两个先尝尝。”   “现在揉面也来得及。”季冬笑道,“反正我煮羊肉也要一段时间的。”   “那成。”张大英说着,挽起袖子,快速地往厨房里走去,“我去揉面。”   季冬:……   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又回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证明张大英已经挺过那一段黑暗了。   于是,等钟蓁过来,张大英已经蒸着羊肉包子了。   在等饭的过程中,邵银和许谨之考查了一下季冬和钟蓁的学习。   等知道他们两个没有落下学习之后,邵银和许谨之才满意点头。   红烧羊肉和羊肉汤很好喝,张大英包的羊肉馅的包子更是惊艳众人。   “大英,你这手艺不错。”钟蓁连啃了两个羊肉包子之后,对张大英  竖起大拇指。   张大英这手艺确实不错,这是她第一次包羊肉包子,就包得那么地好吃。   张大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这也是随便包的。”   “大英。”邵银一听,立马就皱起眉头,说,“你应该对自己自信一点。你做得很好,为什么要这么谦虚呢。明明是自己下了功夫去琢磨,很用心去包了,为什么要说随便包?”   相处中,她也发现了张大英的缺点,也不知道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缘故又或者是嫁人那一段经历的影响,总之张大英对自己没有什么自信。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应该自信地接受他们的夸奖。”   张大英的脸闪过一丝迷茫和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你应该笑着点头,说‘这是当然,我最近一直在学这包包子。’”许谨之见张大英是真不明白,便出声指点。   “你得多肯定自己,多接受别人肯定自己,这才你才会更自信从容。”   一个人没有自信的话,很难取得成功,也更容易否定自己。   张大英若有所思。   钟蓁和季冬准备离开时,张大英拿了两个搪瓷饭缸给他们各人装了几个包子,让他们拿着早上吃。   “早上你们放到粥里热热就能吃了。”张大英说着,“食堂里的油水少,你们吃点包子补补身体。”   “我们还有羊肉,明天再做。”   季冬和钟蓁都拿了。毕竟那么好吃的包子,他们还想吃的。   回去的路上,钟蓁忽然感慨,说:“大英那么好的人,要是没有经历那些事,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得更好。”   “一切看她自己。”季冬说道,“她如果决心忘记那段经历,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她也能过得好。”   钟蓁默然。   那么痛苦的经历,哪里能想忘就能忘?   说实在话的,张大英能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她都觉得张大英很了不起。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季冬说着,“时间一久,再大的伤痛都抹平了。而且,大英现在还年轻呢。”   张大英只比他大两岁,还年轻,以后想再嫁也是可以的。   再说了,女人没有嫁不掉的,只看自己想不想嫁人。   钟蓁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到了宿舍楼里,季冬将其中一个搪瓷饭缸拿出来递给钟蓁,说:“好好学习的同时,也要好好休息。身体最要紧。”   “有事记得过来找我。”   钟蓁点头,说:“你也是一样。不要只顾着学习,忘记吃饭睡觉。身体最要紧。”   “还有,你有事的话,也不要忘记过来找我。”   “我不知道能不能帮着你解决,但是我能提点建议或者意见。”   季冬点头,说:“好的。你快上去吧。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下周日早上我们再见。这一次你想去哪里玩?”   钟蓁犹豫了一下,而后说:“季冬,要不,我们不出去玩了。反正北京城就这些地方,从小也玩到大,没有什么新奇的。”   “有这个时间,我们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吧。”   季冬:……   他是交了一个什么样的对象?怎么好像是交了一个共同学习的同学?   许是看出季冬的表情有些不对,钟蓁又急忙地说:“你要是想出去放松一下心情也是可以的。”   季冬伸出手,摸了摸季冬的头,说:“好啦,就在图书馆看书吧。学习时间宝贵。”   “我们偶尔出去玩玩就成了。”   “我也得琢磨着多赚点钱了。”   开工厂是需要成本的,他总不能光靠贷款吧。那样压力太大。   钟蓁点头,说:“那去你们大学的图书馆还是去过来这里?”   “我过来你这里。”季冬想也不想地说着,“我有自行车,过来更方便一些。”   钟蓁没有自车行,要是过来清大那边,走路也不知道多久。   钟蓁点头,临上楼之前,又问了一次羊肉多少钱。   季冬只得告诉她,并收下她的钱,她才上去。   季冬看着她上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钱,哑然失笑。   他怎么觉得这样较真的钟蓁越来越可爱了呢?   接下来又是忙碌的学习生活,季冬等人就像不知满足的海绵一样,不停地吸取新知识。   他一边学习,一边在想着怎么赚钱,想了半天,没有想到比较靠谱的,李富强又找了过来,说自己打算做导游。   季冬便带着李富强去买了一些资料,又带了李富强去了几个著名的景点将路线什么给他说清楚,然后再告诉他怎么做。   这一趟出去,倒真是让季冬想到一个赚钱的好法子,并且还能拉李富强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男主要去赚钱了。男女互动写得我脑壳痛。 第121章 打人   季冬这一边正在努力地学习, 另一边,唐明雷也不知道是通过了那种渠道,竟然找到了钟蓁, 并且在校园里半途就拦截住了钟蓁。   钟蓁皱着眉头看着唐明雷,她对眼前这个人有些印象, 因为他不仅是季冬的舍友, 而且他看她的眼神还让人感觉到特别地不舒服。   钟蓁面无表情地看着唐明雷, 而后迈开脚步, 想离开。   唐明雷一看这事情的发展状况不对,立马就迈出脚步拦住钟蓁。   “你先听我说。”唐明雷急了, 脸上也带出一些出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都怪季冬死活不愿意介绍钟蓁给他认识,要不然, 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   钟蓁停住脚步, 皱紧眉头说:“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   “不。”唐明雷又急急地说,“钟蓁, 我叫唐明雷。”   “我是季冬的舍友。”   钟蓁只是看着他, 并不给什么回应。   唐明雷见此,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了:“我想认识你。”   他不应该这么着急的, 他应该徐徐图之, 先慢慢地接近钟蓁,然后再向钟蓁表达自己的爱意。而不是像现在,半途就拦住了钟蓁。   但是想着季冬每周都出门, 那肯定是过来跟钟蓁约会了。他生怕自己晚一步, 就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钟蓁现在对他怀着戒备之心,也算是正常。   “我不是想认识你。”钟蓁无比认真地说,“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叫唐明雷。”唐明雷又再次说着, 像是下宣言一般,非常郑重地说,“我想追求你。”   唐明雷的心跳得很急,很快。   他其实并不想那么早就结婚的,也不想那么早就处对象的。处对象要花钱,而他现在只想留着钱好好地吃上几顿肉。   不过,若是这钱花在钟蓁的身上,那他宁愿少点一点肉。   “我已经和季冬处着对象了。”钟蓁非常认真地说,“我相信,季冬已经有告诉过你。”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过来这一边跟我说这样的事。”   她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不过,这么直接的方式,除了季冬这外,眼前这个人便是第二个。   而且,眼前这个人明知道季冬是她对象,却仍跑过来跟她告白,也不知道他是对他自己太自信,还是把她看成是那一种见异思迁的女人。   唐明雷咬了咬唇,说:“我对你一见钟情。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只是,那会儿季冬死活不介绍你给我认识。”   要不是季冬的话,他早就和钟蓁处上对象了。   “我不甘心,所以就过来了。”   他不甘心,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心动,却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他花了点钱,又花了很多精力,终于打听到了钟蓁的名字,还有她所在的学校和专业等等。   本来她以为像钟蓁这么知性的女人,已经是学中文的,却没有想到,钟蓁竟然是学临床医学的。   “你不甘心是你自己的事情。”钟蓁冷笑一声,说着,“而我,只认季冬这一个对象。”   说罢,钟蓁也不想跟他纠缠,准备走人。   跟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纯属是浪费时间而已。   唐明雷一看,急了,伸出手臂挡住钟蓁的去路,说:“你都不认识我,也不了解我,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   “我比季冬好多了。”   钟蓁一听,又是冷笑,看了一眼唐明雷的脸,而后轻蔑地说:“别的我不说,光是这脸,你就比不上季冬。”   “而且,你身为季冬的舍友,竟然瞒着季冬,跑过来向他的对象告白。能做出这种事的,相信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没有兴趣了解,也没兴趣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钟蓁往旁边走了几步,从旁边离开了。   唐明雷急了,又快速地追上钟蓁,又再一次挡在钟蓁的面前。   看着这场景,钟蓁诡异地想到了之前季冬被陈雁声纠缠时的场景。   那会儿的季冬的心情应该跟她现在这样吧。   “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钟蓁的脸色立马就冷下去,“请你让开,不要再过来纠缠我。”   “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钟蓁的眼神非常非常地冷,冷到唐明雷有无数的话,但是在这眼神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得默默地让开。   钟蓁继续往寝室里走,神经却紧绷着,生怕唐明雷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她才走了几步,又听得唐明雷在背后大声地叫着:“钟蓁,我不会放弃的。我要跟季冬公平竞争。”   钟蓁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   公平竞争个鬼。   感情这回事,哪里来的公平竞争?而且,她一点也不想要这一朵忽然冒出来的烂桃花。   钟蓁不理他,这种人,越理越得瑟,她头也不回地回寝室去了。   唐明雷看着钟蓁的背影,咬了咬唇,这才不甘心回去。   回到寝室之后,唐明雷见季冬在寝室里看着书,快速地走到季冬面前,一脸挑衅地看着季冬,说:“季冬,我要跟你公平竞争!我今天过去跟钟蓁告白了。她也同意我们两个公平竞争。”   季冬:……   他立马就将手中的书给放到旁边的桌上,而后沉着一张脸看着唐明雷。   “你过去找她了?”季冬的声音非常地冷,冷得像刀子一样,“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怪不得这些天唐明雷没有跟他的身后让他介绍钟蓁,原来,这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钟蓁的联系方式,竟然跑过去跟钟蓁告白了。   不是说这个时代的人非常内敛和含蓄的吗?为什么他知道的这个,竟然如此直接大胆。   许是季冬的眼神太过于冷,唐明雷有些害怕地后退一步,但仍梗着脖子看着季冬,理直气壮地说:“是的。你们还没有结婚,我还是有机会的。”   就算是他们两个已经结婚了,那么只要钟蓁愿意,那他还是有机会的。   钟蓁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一个物体,有自己的自主意愿,他为什么不能过去向钟蓁告白。   季冬冷笑,说:“我竟然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   说罢,季冬也不多说了,挥舞着拳头就打上去。   妈的,他的舍友竟然觊觎他的女朋友,今天还跑过去挖墙角,是个男人遇到这事都忍不了。   他是一个正常健康的男人,他当然也忍不了。   唐明雷立刻就躲开,惊恐地看着季冬,大声叫着:“君子动口不动手。”   季冬冷笑,又挥舞着拳头上去,说:“那是针对君子的。你是君子吗?你就是一个小人。”   “只有小人才会觊觎别人的对象。”   “你该庆幸数字帮解散了,要不然你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会被□□的。”   说罢,季冬一拳头就打到唐明雷的身上。   他知道哪些地方打人很痛,还不容易留下伤痕。   唐明雷一个不慎,被打个正着,捂着肚子。   季冬见状,抓紧机会,再次挥舞着拳头上去,又是一拳打到唐明雷的身上。   唐明雷痛极,整张脸都皱起来,他也不捂着肚子了,也握紧拳头,往季冬身上招呼来。   纠缠中,季冬将唐明雷给放倒,而后坐到唐明雷身上,压着唐明雷就打。   虽然很生气,但是季冬还是注意分寸,专门挑那些肉痛不会留下伤痕的地方去打。   唐明雷被打得嗷嗷大叫,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潘静海正打饭回到寝室,见他们两个正在打架,慌得赶紧将手中的搪瓷饭缸放到一旁,然后过去拉开他们。   季冬见自己也打够了,顺势放开唐明雷,站了起来。   潘静海见唐明雷躺在地上,起不来,弯腰下去将唐明雷给扶起来。   唐明雷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断地□□着。   潘静海眉头皱得老紧,问道:“这好好的,怎么打起来?大家都是文明人,都是有文化的,好不容易考上清大,是过来好好学习的。你们两个倒好,就是过来打架的。”   真是的,有时间不去学习,不去图书馆里看书,反而在寝室里打架。   打什么架?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架?”潘静海语重心长地说,“大家都来自全国各地,得多大的缘分才会分到同一个寝室。有事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动手。”   他看着季冬就是一个稳重的,怎么忽然就打起来。   唐明雷还是□□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此刻,寝室里其他人也回来了,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季冬先动手的。”唐明雷缓过来,立马就说着。   季在点头,非常干脆地承认,说:“不错。是我先动手的,而且还是我压着唐明雷打的。”   “这个小兔崽子,我不打他,打谁?”   杜国庆,寝室里的老大哥,看到季冬这略带痞气的样子,眉头都打结,说着:“有事好好说,不要动手。”   季冬冷笑,说:“我其实也想好好地说的。只不过,唐明雷他好像听不懂。”   “之前你们都知道,也看到,唐明雷一直让我介绍我对象给他认识,还说什么公平竞争。”   “我是不愿意搭理这种不知廉耻的人的,所以也一直没有理会他。”   “后来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我对象的地址,今天跑过去跟我对象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回来还嚣张地跟我说要公平竞争。”   说到这里,季冬嗤笑一声,说:“公平竞争?竞争个屁。”   “他这一番行为,吓着我对象了。我打他一顿还算是轻的。”   杜国庆皱着眉头看着唐明雷。   他们之前也知道唐明雷看上了季冬的朋友,只是季冬说那是他的对象,一直没有给唐明雷介绍。   只是没有想到,唐明雷今天竟然跑过来跟季冬的对象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那么这一顿揍,唐明雷活该。   “唐明雷,是不是这样?”杜国庆沉声问着。   “是又怎么样?”唐明雷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自己扯到了肌肉,痛得很。   “钟蓁是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自由选择的权力,我就是去追求她又怎么样?她长得那么好看,有权力得到更好的。”   “不管怎么样,季冬打人就是不对。”   他这行为是有些不道德,是该收到道德的谴责,但是不管怎么样,季冬打人就是不对。   “这事没完。”唐明雷捂着嘴角说,“我要报告辅导员。”   季冬冷笑,眼带轻蔑,说:“你去啊。你有脸就去。”   “我就没有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说罢,季冬转身就出去了。   下了楼之后,季冬骑上自己的自行车,飞快地往钟蓁的宿舍楼里赶过去。   唐明雷忽然来这么一着,也不知道钟蓁有没有被吓着。他是没有想到唐明雷竟然会想办法弄到钟蓁的地址,还找了过去。   要是早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胆的话,他早就开揍了。   季冬到了之后,快速地将自己自行车锁好,放到一旁,而后让寝室管理员上去帮他叫钟蓁下来。   “小伙子。”那个寝室管理员是一个大妈,她见季冬气喘吁吁的样子,便说着,“你先喘过气再说。事情再急,也不差这么一小会儿。”   季冬连连点头,说:“已经喘过气来了。我没事。劳烦您上去帮我叫一下人。”   那大妈点头。   季冬这才站在旁边大口地喘着气。   他一路赶得急,踩自行车都用了最快的速度,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那么狼狈,气都差点喘不过来。   将气喘过来之后,季冬掏出手帕,将脸上的汗水给擦干净,而后将手帕收好,看着宿舍门口。   等钟蓁的身影一出现,季冬赶紧跑过去。   他上下打理了钟蓁一眼,见钟蓁没有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钟蓁不解地问着季冬,“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好好的,怎么过来了?今天又不是周末?   而且,这马上就要去晚自习了。   “我们到旁边说话。”季冬说着,示意钟蓁走到旁边。   钟蓁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季冬又再次看向钟蓁,再次打量着钟蓁,这才问着。   钟蓁不明所以地摇头,说:“我就待在学校里,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忽然那么急地跑过来?”   脸都是红的。   “唐明雷那个龟孙子一回来,就跟我说了他过来找你的事。我打他打了一顿,然后就赶过来看看你这一边的情况 。”季冬说道,“你没被他吓着吧?”   钟蓁一听,心就像被猫轻轻地挠着,有些痒,但是却有一股特别的感觉在里头。   她摇头,说:“没有。他那样子没有吓到我。之前在黎星大队的时候 ,我还被那些二流子吓唬,那些人我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唐明雷?”   唐明雷跟那些二流子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季冬一听,心都揪紧了,问着:“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   钟蓁竟然被二流子骚扰过,难怪钟蓁要将自己的刘海弄成那样,大热天的,也不将刘海给扎起来,宁愿自己受热。   他之前以为钟蓁是为了避免由容貌引来的不必要的麻烦,却没有想到竟然这其中还有这事。   “我到黎星大队没有多久,那会儿发生的。”钟蓁轻描淡写地说着,“那些人看我长得好看,嘴里说着些不三不四的话,有一个还想动手。”   “我也不是那种站着任由别人欺负的。”   “我当时火大了,顺手操起旁边的一根木棍就往那些人的身上打去。我一直跟师父学中医,知道哪里比较痛,我就专门打那里。”   “他们被我狠狠地教训一顿之后,再也不敢过来欺负我了。”   后来她就将刘海给留起来了。   在贫困落后的乡下,顶着这么一张脸,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季冬听着心微微地痛。   钟蓁自然也看到了,哑然失笑,说:“你难道听了,不觉得我彪悍?”   一般人听了,肯定会觉得她彪悍得很。   季冬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钟蓁眼睛,说:“没有。我只觉得你很帅。对那些人就该这样子狠狠地教训一顿。”   “这样子很好。”   彪悍一些就彪悍一些,反正能好好地保护好自己。   若是柔弱一些的话,只能站着被人欺负,或者等着别人过来救。   那样会让自己陷入更不好的境地。   他觉得彪悍一些更好。   反正不管钟蓁怎么样,只要她能好好就好了。   钟蓁抿嘴一笑,而后这才说着:“所以,你不要担心。就唐明雷那样,伤害不到我的。”   季冬点头,说:“我知道。我只是担心。”   他是见过钟蓁的针法的,也知道钟蓁的针法有多么地厉害,唐明雷肯定是伤害不到钟蓁,只是他自己忍不住会担心而已。   忍不住想要跑过来这一边确认钟蓁的情况 。   钟蓁心里暖和和的,问着:“你既然知道,还打他做什么?就当他是一个恼人的苍蝇,把他给赶走就成了。你要是打他的话,回头他向辅导员告状,你挨警告处分就不好了。”   “唐明雷那个人的人品就那样,这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季冬无所谓地说:“他去告状就去告,只要他有脸。再说了,就算真的被警告处分,也没有关系。”   “自己对象都被人骚扰了,我要是不揍他一顿,这一口气我怎么也顺不了。”   要是不打唐明雷一顿的话,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见钟蓁还是担心地看着他,季冬忍不住补充,说:“我也是专门挑他痛的地方去打。”   “打着痛,看不出伤痕。”   钟蓁听到这里,忍不住失声笑道:“季冬,我看我们两个相互吸引是有原因的。你看,我们打人都是这么打。”   专门挑别人痛又不容易留下伤疤的地方打。   这样,就算那个人想告状,也不容易告。   伤痕都没有,怎么告?除非有人愿意做证。   季冬只是笑,那笑容非常地温柔,说:“你说得对。”   说罢,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好了。”季冬说着,“看到你没事,我就心安了。你先回寝室楼吧,等会你还有课。”   而他也得赶回去上课了,要是回晚的话,就迟到了。   所以虽然还想跟钟蓁多说几句话,却也知道时间来不急了。   钟蓁点头,说:“好。那你回去的时候踩慢点,不要那么急。迟到一点也没有事。”   迟到总比心急出事要好一些。   季冬点头,看着钟蓁上去之后,这才去拉自己的自行车回去了。   回寝室里拿了书,季冬就和潘静海去教室。   “唐明雷去告状没有?”路上,季冬问着潘静海。   “他倒是想去。”潘静海说着,“去之前他还去医务室检查了一下身体。不过,他身上连点淤青也没有。”   “偏偏医务室的医生一按他的身体他就喊痛,检查也检不出来什么。”   “所以他就只能放弃。”   身体检查不出来淤青,就算他想去告状,也得人家辅导员相信才成。   “他可真有脸。”季冬冷哼一声。   “他还想让我做证。”潘静海说着,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但是我怎么可能给他做证?”   “他自己都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本来这事就是唐明雷自己做得不对。季冬之前都明确地说了,那个女生是季冬的对象,唐明雷还非要人家季冬介绍。   季冬不介绍,他自己就上赶着去找到季冬的对象,还说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话。   他要是季冬的话,也会发飙打人。   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事,他站季冬。   “他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季冬说着,“要是要脸的话,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潘静海点头,而后放轻声音,小声地说:“我之前听说,有人过来学校找老公。”   “那个的老公之前下乡,娶了当地的女人,恢复高考考上大学之后 ,那人的老公就考上大学,拿着自己老婆给嘴里挤出来的口粮来重新打了一个对象。”   “这个男人跟唐明雷是同一个市的,同乡会认识的。”   “唐明雷非常支持那个男的,在那个女的过来找唐明雷之后,唐明雷还振振有词地说那个女的配不上那男的。”   “还说人家女的大字不识一个,跟那男的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让那个女的早点跟那男的离婚什么的。”   季冬听得咋舌,说:“唐明雷也敢说。”   潘静海冷笑,说:“他有什么不敢说的。也幸好那个女的够硬气,从唐明雷的嘴里知道那个男的有新欢之后,去那个男人寝室闹了一会大的,然后这才离开。”   “要是那个女人不够硬气,唐明雷这才说,也不知道那个女的会不会寻短见。”   这件事之后,唐明雷还回来跟他们说了,一脸得意地跟他们说,还说自己成功让两人离婚。   从那以后,他就知道唐明雷不是一个好的,虽然他学习也刻苦努力,天天学到半夜一点多。   但是一个人品性坏了,学再多的知识也没有什么用。   “这个唐明雷,怎么这么缺德。”季冬皱紧眉头说,“他这样处事,以后肯定会遭到报应的。”   潘静海赞同地点头。   “你以后要打他,”潘静海悄悄地说,“不要在寝室里打,而是去别的地方打。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去打。”   “这样,就算唐明雷想告状,也没有证人。”   没有证人,自己的身体又检查不出有淤青,他就算是想去告状,也不没有办法的。   别看这两个人打架,他还去拉架,事后还摆出那种样子,实际上,他恨不得季冬好好地教训唐明雷一顿。   看着唐明雷被打,真是太爽了。   这也是唐明雷想让他过去辅导员那里给他当证人,他死活不愿意去原因。   季冬哑然失笑,定定地看了潘静海一眼,而后才说:“潘同学,想不到你也挺坏的。”   “不坏不坏。”潘静海摇头否认,脸上的神情也很正经,“我只是想给你指明一条方向而已。”   他哪里是坏?   他只是看不过眼而已。   不过,要是他有季冬那打人不留痕迹的本事,他早就将唐明雷给套麻袋了。   恢复高考很好,但是就是这一点不太好。成绩很好,人品却很差的同学,就不应该上大学。   国家培养这种人出来,以后这种人也是社会的败类。   季冬心里有数,也没有再说话。   唐明雷没有去告状,可能也是被季冬打怕了,不敢再去找钟蓁,只是时不时瞪着季冬而已。   季冬也不管那么多,反正只要唐明雷不对他做出什么样实质性的伤害,他也不会对唐明雷做什么。   他时间那么地宝贵,怎么可能浪费在一个不相关的人身上?这是不行的。   转眼,就到暑假。   暑假,季冬和钟蓁,李富强还有李翠、张大英开始忙活起来了。   张大英既卖包子,又卖糍粑什么的,整个人碌得团团转。   李翠和钟蓁去帮着张大英卖包子,而季冬和李富强则是去乡下收购鸡蛋。   去乡下收购比直接在供销社购买要便宜很多,他们要量很大,直接收购可以省下不少钱。   除了鸡蛋,他们还顺带收了不少生瓜子,花生还有红薯什么的。   这些东西都可以直接用钱来买到,并不需要要用到票。   自从上交李富强听了季冬的建议之后,回去考虑了几天,就打算去做导游和翻译。   仅一个来月的时候,李富强就赚得一百来块钱。   他心里很是满足,所以等暑假来临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回家,而是住在学校寝室里,一得空就出去做翻译和导游。   通过这一件事,李富强也知道季冬的厉害,打定主意跟着季冬混。   这不,他自己跟着季冬混不说,就连李翠也过来帮着季冬。   邵银和许瑾之早就搬回自己的房子去了,张大英则是去了邵银那里住。   两个老的搬走了,她一个单身女孩再住在季冬这里也不合适,所以她也搬过去跟邵银先住着。   等以后找到房子再说。   养好身体的张大英先是卖糍粑,这是她所擅长的。不过,仅卖了两天她就发现,因为南北地方饮食的大不同,在夹江县很受欢迎的糍粑,在这一边没有几个人吃。   只两天,张大英就放弃这一项小生意,转而直接卖包子和馒头。   经过这些天的学习,她包得包子既好看,又好吃。蒸的馒头松软可口好吃。   为了支持张大英,邵银还借钱借票给张大英,让张大英去买了一车自行车,方便她自己去工厂兜售。   这生意越做越好。   所以张大英想扩大生产,找几个人过来帮忙。   钟蓁和李翠放假之后也没有什么事,就过来帮着张大英,顺带赚些零花钱。   季冬和李富强从乡下收购鸡蛋还有花生,黄豆,瓜子什么的回来之后,鸡蛋先让张大英拿去煲茶叶蛋。   他自己则是和李富强将瓜子,花子,还有黄豆什么的,直接炒制成炒货。   季冬他自己当然不懂这些东西啊。前世不懂,这一世更加不懂。   炒过来的瓜子香喷喷的,季冬一次能吃掉半斤瓜子。   只是,炒瓜子吃得多,但是自己炒的话,他又不懂。   幸好还有李富强。   李富强懂这个,他之前下乡的时候,跟村里一个老人学的。   当时他想吃炒瓜子,又没有钱买,所以就琢磨着怎么炒瓜子什么的。为了学这个,他当时还花十元块。   这钱也不是白花的,他当时还仔细想过了,这香瓜子节庆的时候都会吃到,要是学会的话如何炒制的人,他就能赚一笔。   果然,他做导游的时,还炒制了一些瓜子,得空就卖出去。   这个也赠得不少。   尝到甜头之后,李富强和季冬下乡,看到那么多的瓜子,实在是忍不住,又收购了很多回来。   “季冬,我是不是过于冒失了?”李富强看到那几大包的向日葵,忐忑不安地问着。   之前他就想着炒瓜子能卖钱,所以购买原材料时,他想也不想,直接就买了这么多。   现在一看,这么多瓜子,他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了。   这么多的瓜子,就算他不去做导游,天天在街上专门卖,一个暑假也卖不完。   卖不完的话,等这些生瓜子变质,他之前努力赚到的那些钱就打水漂了。   “不会。”季冬看着那些瓜子,朝李富强笑了笑,说着,“没有冒失。”   “可是,”李富强迟疑了一下,最近还是将自己的担忧给说出来。   “这么多的瓜子,我们得卖到什么时候?”   “很快的。”季冬安慰说着,“我们不像你之前那么卖。这几天,我们一边将瓜子,花生炒制,一边卖。”   “很快就能卖得完。”   李富强不相信。   毕竟,他买到的生瓜子,不是一包两包,而是十来包。要是卖不出去的话,他当导游攒到的那些钱全都没了。   “你尽管炒就成了。”季冬说着,“不过炒制的话,我们弄多点花样。比如用茶、甘草,五花粉什么的跟着一起炒。”   “这样炒出来的瓜子会比较香一些,也更加好卖一些。”   李富强一听,脸立马就成了苦瓜脸,说:“你说得应该是没有错的。”   “只是,我只会简单的炒瓜子,哪里会那么多花样?”   毕竟他是跟一个乡下人学的,那个乡下人会炒瓜子都不错了,哪里会弄那么多花样。   “学啊。”季冬立马就说着,“不说的话,怎么能将这些瓜子给卖掉?”   “我已经想好这些炒货卖给谁了。”   “只要你做得出来,那么我们肯定能卖得光。”   见季冬说得那么肯定,又想到这些东西全是自己的钱,要是卖不出去,他就亏大发了,这般想着,李富强炒瓜子用了十二分的心。   并且,在季冬的指导下,他还学会用茶,甘草,五香粉什么的炒瓜子。   季冬尝过他的那些炒瓜子,味道比现代的那些瓜子要差一些,不过,在这个时代来说,还算是很美味的。   在他们炒这些瓜子的同时,李翠将收购回来的红薯去皮,洗干净,用锅蒸熟,而后晾晒成红薯干。   第二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季冬就将炒制好的瓜子,花生和黄豆用不同的布袋装好,绑在他的自行车后座。   而李富强就拿了一把小称。   李翠和钟蓁则有将旧报纸给剪了,剪成张张四方的纸。   时间一到,季冬就踩着自行车准备往电影院里走。   李富强扶着季冬的车子时候,手都是颤抖的,问着:“季冬,我们做这种投机倒把,这是被抓的。”   “你看张大英卖了那么久的包子,有没有被抓?”季冬继续推着自己手中的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说着。   李富强一想,摇头,说:“她没有被抓过。”   说罢,李富强一脸羡慕地说:“张大英的运气真好。”   卖了那么久,竟然一次也没有被抓!运气真得爆棚了。   “所以你又担心什么?”季冬反问,说,“根本就不用担心怎么样。现在应该没有人来抓了。”   数字帮都解散好久了,而且,工委那些人也不可能天天过来询查抓人。   最要紧的,现在已经有人听到风声,知道国家的政策,所以才没有人过来抓他们这些投机倒地的。   李富强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到了电影院的站口那里,季冬这才将自行车给停好,将自己那几个布袋子打开。   他根本就不用吆喝,只是将那些炒货拿出来,摆地那里。   电影院里人来人往,他才一摆出来,立马就有人过来问。   季冬和李富强赶紧招呼。   一般能过来看电影的都是不怎么缺钱的,而季冬在让他们试吃,所以他的那些瓜子卖得很快。   毕竟他的瓜子有几种味道,每一种味道的瓜子尝起来都不一样,甘草炒的瓜子,磕到嘴里都有些凉凉的。   花子和黄豆也很不错。   也不知道李富强是怎么炒这些花生的,反正炒得是非常地好吃。   一个晚上的时间,两天炒出来的瓜子和花生还有黄豆卖了个精光。   也是钟蓁和李翠裁得报纸多,要不然,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纸来包装。   直到坐在季冬的自行车回去的时候,李富强还不敢相信。   “季冬,我们真的卖光了?”走了一段路之后,李富强的声音忽然响起。   “那是自然。”季冬说着,“你自己亲手卖的。”   李富强伸出自己手,看了看,点头。   “我真的以为卖不出的。”李富强的声音有些哽咽,激动的。   “没想到那么快。”   这速度太快了,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呢。   “今天第一天过去卖,肯定会快一些的。”季冬说着,“人家都没有尝到那么新鲜的东西,所以第一次比较多。”   “明天应该会少一些。”季冬说着,“但是也不会少很多。毕竟我们瓜子的味道就摆在那里。”   李富强点头,说:“除了电影院,我们还能去哪里卖吗?”   “工厂。”季冬说着,“有些工人下班之后,就没有事做了。我们可以去工厂的生活区那里摆。”   “肯定有工人乐意买一些瓜子回家磕来消磨时间。”   工人的待遇那么好,买瓜子,他们是绝对买得起的。   “那回头我们去看看。”李富强非常高兴地说着,“横竖我们在暑假,也有时间。”   他每天都安排一个早上看书,下午和晚上就开始工作。   要是这瓜子卖得顺利的话,那么他一个暑假应该就能赚够老婆本了,不过想要买房子的话,还是得努力的。   季冬点头。   事实证明,李富强的炒货很好卖,味道好,口味还多,所以,这个暑假,除了学习之外,李富强也没有去做别的,就光做这一个炒瓜子。   季冬也跟着做。   一个暑假过去,季冬等人赚得盆满钵满,每个人都很满意。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季冬给伍宗强写了一封信,告诉伍宗强这一件事,并预祝他新婚快乐。   只是一直等到年底那一场标志性大会开完之后,季冬都没有接到伍宗强的来信。   季冬心里不安,趁着新政策出来之后,季冬拿着暑假赚到的钱,请了假,南下羊城批发。   在去南城之前,他先去了伍宗强家里,一打开门,他就看到伍宗强被人压着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觉醒来,说不出话来了,耳朵也发炎了,然后还在大姨妈期间。什么事都撞上了,我还日万!!!如此勤快的作者,你们真的不包养一下她的新书吗?   《男配亲妈不好当》,直接点我的专栏就看到了。 第122章 对上   季冬一见, 顺手从墙角边拿了一根木柴,而后快速地跑过去,操起那一根木柴就往那一个压着伍宗强的人打。   那个人想都没有想到, 这半途竟然有人冲出来,根本就没有防备, 被季冬打了个正着。   季冬才不管那么多, 劈头盖脸地往那个人的身上打去, 那个人发出嗷嗷大叫。   季冬一边打, 一边示意伍宗强站起来。   却见伍宗强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站起来。   季冬分神去看了伍宗强一眼, 看到伍宗强的双手双脚被绑着,嘴巴还被塞了一块布条,顿时大怒, 手上的力度也更大一些。   然而那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傻的, 挺过最开始的懵逼之后,立马就反击, 也攥紧拳头冲了过来。   季冬拿着那一根木柴也冲了过去, 不过,也不知道是木柴太脆, 还是那个人的骨头太硬, 那一根木柴“咔嚓”一声就断了。   木柴断了,眼看那个人的拳头就到眼前,季冬想也不想, 挥着拳头就打上去。   眼前这个人不似唐明雷那样, 所以季冬也不想挑地方打了,甚至也不动脑,直接挥舞着拳头打上去, 打中哪里是哪里。   几个回合,季冬就将这个人给压倒在地上,而后压着这个人打。   “放开我。”那个被季冬压在地上,叫嚣地喊着,“你快点放开我。”   季冬理也不理他,继续挥舞着拳头往那个人的身上打去。   那个人被他打得嗷嗷大叫。   趁着这个空挡,季冬扯过旁边的绳子,将这个人给绑起来。   像这个绑着伍宗强那样,将他的手还有脚一起绑起来。   绑好之后,季冬快手快脚地将伍宗强嘴里塞的那一块布条给扯掉,而后准备给伍宗强解绑。   “季冬,快走。”伍宗强冲着季冬就喊着。   “我先给你解绑。”季冬说道,手快速地动着,只几下,就将伍宗强的手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接着,季冬正想给伍宗强解开他脚上的绳子,却不想,这个时候,忽然就听到门口处传来脚步声。   季冬也不管那么多,继续蹲下身替伍宗强解着绳子。   伍宗强看着那些人进来,心里越发地着急,快速地说:“季冬,你先走,不用管我的。再不走就为不及了。”   季冬却没有理他,而是继续帮着伍宗强解着他脚上的绳子。   终于,绳子解开了,而那些人也停住了脚步。   季冬这才起身,看向来人。   一看,他瞳孔一缩,但是仍是让自己平静下来。   来人还是熟人呢。   季冬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   那一个侏儒看到看到是季冬,愣了一下,而后弯了弯唇,老成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而又带着一点点幸运,总之,那个笑容很是奇怪。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季冬啊。”那个侏儒笑着,又扫了季冬一眼。   季冬也看着他,没有答话。   伍宗强先前一步,站在季冬面前,挡住了那个侏儒的大部分视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下,得来全不费功夫。”那一个侏儒又笑着,“我还想着要到京城才找得到你呢。”   季冬这会儿从伍宗强的背后站了出来,扫了一眼那一个侏儒,问着:“你找我做什么?”   “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你是不认识我。”那个侏儒点头,非常肯定地说着,“但是张大英你认识吧?你把张大英弄哪里去了?”   上一次他失手,没有想到季冬等人竟然将张大英给弄成那样,所以他只能错过张大英,眼睁睁地看着张大英离开。   季冬点头,说:“我是认识张大英。之前我在黎星大队的时候,是张大英帮着我赚工分的。”   “不过,张大英不是嫁人了吗?你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反正没有证据,只要他否认,这些人是不可能找到证明证明张大英是他弄走的。   他抵死不承认就好了。   那一个侏儒的笑容立马就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冬,没有想到季冬竟然会否认。   “那天我明明看到你带着张大英离开的。”那个侏儒咬牙说着,“别看那会儿张大英已经剪短头发,也穿了男人的衣服,还化了妆,但是那个人就是张大英无疑。”   他当时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要是往那方面想的话,他那会儿就带走张大英了。   “张大英还怀着我儿子。识相的,你早点将张大英给还回来给我。”   季冬轻笑一声,说:“你说笑吧?我见都没有见过张大英,我去哪里弄一个张大英过来给你?”   “你说张大英是我带走的?有证据吗?”   “难怪我那一天搭火车的时候,有人在鬼鬼祟祟,然后你还过来了。”   “原来,那会儿你就在怀疑了。你当时怀疑,你怎么不说?现在还过来翻旧账?”   “而且,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他将所有的记忆都翻看过了,对眼前这个侏儒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也敢肯定,原主也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侏儒,那么,这个侏儒是怎么认识他的?   袁大元,也就是那个侏儒,气得要命,千想万想,没有想到季冬竟然那么地无耻:“你说谎。那天在车站的那个男的,留着小平头的那个,明明就是张大英。”   “你把张大英弄去哪里了?张大英肚子里还怀着我儿子。”   “你今天要是不将张大英的下落说出来,你就别想离开。”   京城那么大,他要是去京城的话,还得费一番功夫找季冬。   幸好他打听到季冬跟这个伍宗强交往过密,之前他就派人过来向伍宗强打探过季冬的地址了,但是伍宗强油盐不进,他根本就打探不到季冬的地址。   所以,他只能亲自下手。   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就真的那么巧,季冬竟然在这里。   “我都不知道张大英在哪里,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季冬两手一摊,非常无奈地说,“我都不知道,我总不能胡乱编造地址来告诉你吧。”   “你要是想知道张大英的事情地址,还不如直接去问张大虎他们。”   袁大元的眸色越发地冷,他也不想再多跟季冬费话了,季冬根本就不合作。   “你们两个去将季冬给抓起来。”袁大元看了一眼左右那两个壮汉,下命令道。   抓起来他再好好审问。   天高皇帝远的,季冬家里再有势力又怎么样?   这里又不是京城,而是夹江县,季冬家再有势力,也管不到这一边来。   而且,这年代死的人多了去了,季家人真想再查,也得看看自己是否是能查得到。   袁大元左右一听,而后齐齐点头,飞快地握紧拳头往季冬和伍宗强这一边冲过来。   季冬早就戒备着,见那两个人冲上来,也握紧拳头迎上去。   伍宗强也是同样。   袁大元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四个纠缠着,并没有上前来帮忙,也并没有弯腰去解开此刻正躺在地上的那一个同伴的绳子。   他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季冬跟他的那两个手下缠斗。   对于输赢,他一点也不关心。他这两个手下之前是当兵的,这几年跟着他闯南走北,身后越发地精进。   所以才会那么容易就将伍宗强给放倒,只不过,他只是出去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伍宗强竟然被季冬救了。   此刻,院子里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   季冬的神经紧绷着,手上的动作也飞快地动着。   一交手,他就知道眼前这两个是非常难缠的人物,怪不得伍宗强绳子都还没有解开就开口让他离开。   这两个人的身手也确实了得。   打了一两分钟之后,季冬逐渐落到下风,伍宗强一看,急了,说:“季冬,我拖住他们,你先走。去找救兵。”   他知道季冬是不会提前走的,所以便说了救兵的事情。   “今天你们两个,一个也别想走。”袁大元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弯了弯唇,说。   “左一,你把季冬的手给我折了。”   “右一,你把伍宗强的手也给我折了。”   折了他们两个的手,他就看看季冬还能不能再继续。   那两个人听着袁大元这么一说,手上的力度加大,速度也变得更快,招式也更凌厉。   伍宗强打着,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季冬的眸子越来越冷,见这一波人是真的不会放过他,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将自己看家本事拿出来。   其实他并不想用这么阴险的招数的,只是,他若是不用的话,今天恐怕就要折在这里了。   这个侏儒那么地变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季冬没有再藏着,也开始加大自己的攻势。   左一感到吃力起来,右一也是。   而最让他们感到可怕的就是当他们两个被季冬拍了身上某一处的穴道之后,他们的右手几乎使不上力来。   还没有等他们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左手也使不上力来了。   “伍大哥,你去把绳子给拿过来。”季冬大声地叫着,而后一记手刀,将左一把打晕了。   右一的眼睛“噌”的一下变得老大,整个人似是惊呆了,傻在了原地。   季冬也毫不客气地地将右一给打晕了。   打晕了袁大元手下的两条走狗之后,季冬这才面无表情地看着袁大元。   袁大元也似是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还呆呆地看着季冬。   季冬走到袁大元面前,冷哼一声:“现在到你了。”   别看他现在这样子好像很帅气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的手痛的要命。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的肉是不是铁做的,硬得很,他刚才打过去,现在手掌都是痛的。   手现在都有些发抖,不过为了保持面子,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侏儒面前露出异样的。   一连打了两次架,季冬感觉他回去之后,得找一个教练好好地练一下散打才成。   鬼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架要打?   袁大元立马就反应过来,而后就想往外跑过去。   季冬眼疾手快,赶紧上前,一把就拎起这个侏儒的领子,将他给提起来。   袁大元踢了几下,没有踏到地上,又羞又气,喝着:“你快把我放下来。”   他心里恨得要命。   他最恨别人说他长得矮,季冬这会儿没有说他长得矮,但是季冬这么将他给扯起来,他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季冬没有放,而是将袁大元轻轻的拎着,拎着伍宗强面前,重重地将此人给扔到地上,对伍宗强说:“先绑着他先。那两个人没有那么快醒的。”   那两个人的穴道都被他拍了,所以才会一点力气也没有,任由他宰割,现在又被他打晕了,所以他们一时半会儿是逃不了了。   但是这个侏儒并不是。   那个侏儒被摔到地上,似是被这变故给惊懵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伍宗强拿着绳子过去,趁着这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将袁大元给绑了。   他并不仅是绑着手和脚,而是绑了全身,反正眼前这个人矮小,这绳子是够的。   袁大元见自己被五花大绑,羞愤得要命,冲着季冬就吼着:“季冬,你快把我放开。”   怎么会这样?   季冬怎么可能会打赢左一和右一?   “不放。”季冬冷笑,说,“好不容易抓到你了,我怎么可能傻得将你给放开?”   一放开,这个侏儒跑掉怎么办?   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侏儒有没有同伙呢。   季冬说完之后,从旁边拿起绳子,将地上的左一和右一给绑起来。   全部绑完之后,他让伍宗强回去拿了几块抹布出来,将这些人的嘴巴全都塞上。   伍宗强这里地处偏僻,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过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先将他们的嘴巴堵上,再进行下一步。   袁大元的小眼睛瞪得大大的,头也在乱动,一点也不配合季冬。   “你竟敢!”袁大元震惊得声音都有些破碎,“季冬,你怎么敢?”   季冬冷笑,说:“我怎么不敢?你都敢让人折了我的手了,我怎么不敢将你的嘴巴给堵起来?”   “放心吧。”季冬看了一眼黑得看不出来颜色的抹布,这是他特意从那三块抹布中挑的最脏的一条,“伍宗强不怎么开伙,他家的抹布还算是比较干净的。”   话说完之后,季冬一手按住袁大元的头部,不让袁大元乱动,而后一手掰开袁大元的下巴,将那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给塞到袁大元的嘴巴里。   世界从此安静下来。   伍宗强也做完同样的事,而后他不等季冬开口,自己则是快速还跑过去,将他家的院子里的大门给关上,还反锁上。   将这些人给拉到一起放着之后,季冬回堂屋里搬出两把小凳子,递了一个给伍宗强,说:“你现在可以开始说了。”   他放好小凳子,坐了下来。   刚才装逼可把他累坏了,现在放松下来,整只手都是酸痛的。   季冬揉着自己的手。   “你的手没事吧?”伍宗强见季冬这样子,赶紧问着,“我回去给你拿一瓶药酒来擦一下。”   他刚才完全懵逼了,而且,那两个人也是季冬给打趴下的,可想而知,季冬使了多少力。   也不知道季冬现在怎么样了。   季冬摇头,说:“不用。药酒没有什么用的。用力过度,揉揉就好了。”   没有办法,不多花点力气,没有办法将这两个人给打趴下。   “我们就在这里说?”伍宗强看了一眼院子,又看了一眼正瞪着他们的袁大元,问着。   “我回去给你弄点吃的。我们吃过再说。”   季冬急急忙忙赶过来这一边,也不知道他吃过饭没有。   伍宗强不说还好,一说季冬就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便点头,说:“好。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打人花了太多的力气,现在肚子有些饿。”   伍宗强就回去。   季冬百无聊赖,看了一眼袁大元,见袁大元还是死死地瞪着他,那一双小眼睛看着非常讨人厌。   季冬朝袁大元笑了笑,而后将屁股下的凳子给带走,回到了堂屋。   袁大元瞪大了眼睛,看着季冬离去的背影,还是不敢相信季冬竟然没有打算问他。   直到季冬进到堂屋再也没有出来,袁大元这才接受这个事实。   季冬真的不打算跟他多说。   这怎么能行?   袁大元急了,迈开脚步也想往堂屋走去。   只是,他全身上下都被绑着,根本就使不上力,这样徒然发力,也只是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很大的声响。   季冬从堂屋那里探出一个头来,看到是袁大元摔跤,又将头给缩回去,完全没有过来扶一把袁大元的意思。   袁大元:……   伍宗强也听到动静了,从厨房里出来,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见袁大元摔倒在地上,也回厨房继续忙活了。   袁大元气得要命,却无计可施。   伍宗强很快就用托盘端了两个海碗的米粉出来,因为时间紧急,他也没有做什么花样的米粉,只是切了几片肉放了几根青菜下去。   他的手艺也就那样,并没有因为几个月不见,这厨艺就长了一大截。   不过,季冬连粉带汤全都喝光了。   “还要吗?”伍宗强见季冬喝得那么干净,以为季冬不饱,便问着。   季冬摇头,说:“不用了。我饱了。”   他是吃过东西才过来的,只是没有想到打了两架肚子竟然那么快就饿了。   伍宗强点头,拿碗筷回去往厨房里一放,而后就出来。   “说吧。”季冬问着伍宗强,“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不回我的话?然后那个侏儒怎么找人打你了?”   今天是他凑合过来这一边看到,伍宗强这才免了一顿打。要是他没有过来,那伍宗强也不知道会是怎么一个结果。   伍宗强叹了一声,说:“那个袁大元,也就是那个侏儒,可能是知道你将张大英给带走了,所以之前就找人过来我这一边试探我。”   “找了别人还不说,还找了我的那个未过门的未婚妻。”   “我又不是那一种毛头小子,沉迷于女色之中什么也不知道。当她过来试探我的时候,我当下就存了疑,然后反套路回去。”   “袁大元从我这一边得不到消息,又不敢去大队那一边,所以就开始 针对我。”   “我被他举报了两次。运气比较好,两次都没有出事。”   “后来我想着你之前说的,国家肯定是有政策的,只不过政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出来。”   “所以我就将手中的生意全都停掉了。包括了帮黎星大队卖棉花这生意。”   他是想要赚钱,但是却不想余生在监狱里过。   这个袁大元明显是盯着他的,他别的不怕,就怕这种在暗地里一直盯着他,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立马就举报的毒蛇。   所以他及时收手,将手上的生意全都停断。横竖他这些年也赚了不少,就算下辈子什么活都不干,也能活得很滋润。   他一停手,袁大元那一边找不到他什么把柄,也开始慌了起来,而后直接在今天找上门来。   “这个侏儒,坏得很。”伍宗强说到这里,连名字也不叫了,直接喊那个人叫侏儒,“光做些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我被他弄糊了好几桩买卖,要是那个侏儒从中得到一丝好处还另说,但是那个人一点好处也没得。”   “真是又蠢又坏。”   “坏倒是真的。”季冬弯了弯唇,说着,“但是蠢倒是说不上。”   要是那个侏儒真的蠢的话,也不会糊了伍宗强好几桩买卖,将伍宗强逼得停掉自己手上的生意。   “我也有反击,只是那个侏儒的能量有些大,我也没能彻底地搞垮他。”   本来以为他们还要继续斗下去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个袁大元竟然会那么地大胆,直接找人上门来绑了他。   这事说起来也是他一时疏忽,他根本就没有预计到这个袁大元真的敢这么做。   所以才会导致自己被打了一顿,还被绑起来了。   要不是季冬,他这个混了大半辈子的人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了。   季冬听了,若有所思。   看来,还是不能小瞧了这个袁大元。   能将伍宗强给逼到这个地步的,袁大元也算是个人物。   “我给你写的信呢?”季冬问着伍宗强,“你怎么没有回?而且,你刚才说了,你那个未婚妻试探你,你又是怎么一个处理法?”   没有手机,光靠信件往来,一点也不方便。   要是有手机的话,他直接一个电话过来就知道伍宗强这一边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有收到你的信。”伍宗强一听,眉头皱得紧紧的,“至于那个未婚妻。”   说到这里,伍宗强嘲讽地笑了笑,说:“她都快要跟我结婚了,还贪图袁大元那十块钱,为了那十块钱,还将我的事情跟那个袁大元说。”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袁大元给弄糊了几桩生意?   “这样的女人,我还娶来做什么?”   宁愿不娶,宁愿不要小孩,他也不会娶这种从根子里就坏掉了的女人。   这种女人娶回来也是家宅不宁而已。   季冬赞同地点头,说:“确实。娶老婆不能只看脸,也不能只看性格,还得看人品。”   “人品那么坏的,不能娶。”   要是娶了的话,这万一有小孩子更是一桩麻烦事。   都还没有进门就能出卖伍宗强,这要是进了门,那还了得。   “所以,我不是不回你的信的,而是根本就没有收到。”伍宗强说着,抹了一把脸,“我猜应该是袁大元做的。”   “你那一封信上头有你的地址吗?”伍宗强赶紧问道。   那袁大元千方百计想从他这里打听季冬的地址,所以他才猜想季冬给他写的那封信是被袁大元给截下来的。   除了他,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季冬摇头,说:“没事。我之前有留过我小四合院的地址给你,所以这一次我就没有写。”   “我猜是因为我没有写地址的原因,所以袁大元这一次才会直接找上门来。”   季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伍宗强这一次完全是无妄之灾。   要不是他带走张大英,伍宗强也不会被连累。   “对不起。”季冬道歉道,“这事都怨我。”   “说什么对不起?”伍宗强无所谓地笑了笑,说,“袁大元那个人变态,这事怨不得你。”   “张大英也算是不走运。”   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个人竟然还想着找回张大英,还想着张大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张大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想到这事,伍宗强赶紧问着。   他猜想,袁大元之所以会步步相逼,很大原因是因为张大英肚子里有袁大元的孩子。   照袁大元那样子,想要一个孩子不容易,并且张大英的个子还那么高。   就算袁大元长得矮,但是张大英那么高,她生出来的那个孩子应该不会矮到哪里去。   “打掉了。”季冬立马就说着,“我们回到京城后不久,张大英就将她肚子里的那一个孽种给打掉了。一丝犹豫也没有。”   “她现在过得挺好的。”   “之前偷偷摸摸地卖着包子和茶叶蛋什么的,后来政策下来之后,张大英就找了一个固定的地方摆摊子。她人勤快,又乐意去学习,所以摊子的生意非常地不错。”   张大英真的非常勤快,做早餐这一行,需要天天早起,有时候为了准备,早上三四点就得起来了。   张大英每天都早起,从来没有过一声抱怨,并且,她还非常善于学习,哪里有不足,立马就学习改进。   伍宗强点头,叹了一声,说:“她确实值得过更好的日子。”   他是从他那个便宜的未婚妻那里得到张大英的过往的。   “不说这个了。”季冬说着,“现在我们拿那几个人怎么办?”   抓都抓起来了,要怎么处理才是正事。   他们总不能一直绑着那四个人吧。   “送警察局吧。”伍宗强想了想,说着,“我手上也掌握了一些袁大元违法犯罪的证据,回头一起送到警察局那里。”   “可是。”季冬还是有些迟疑,“那个袁大元应该有些背景的。我怕送他们进去,他们还没有待够一个晚上就被放出来。”   要是被放出来,再想送他进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不怕。”伍宗强说着,“我知道袁大元的后台,我们把他送到他那一个政敌手上就成了。”   “那成。”季冬点头,说,“反正能关住这个侏儒就成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光是看到,就觉得这个人很恶心。想到这个人做出的那些事,他更是决定恶心。   伍宗强点头,随后问起了季冬的来意,毕竟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季冬忽然出现在夹江县这里,很是奇怪。   季冬便说现在政策出来了,他准备弄一个工厂生产青草膏,还有将钟蓁手上方子全都生产出来赚钱,只是开工厂得有钱,他这会儿手头上并没有什么钱,所以打算去羊城进一批货到内陆的城市去卖,赚快钱。   “按我原来的计划,我是直接到羊城的。但是我想到你那么久没有回我的信,我担心你这一边有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也幸好他过来了,要不然,也不知道伍宗强会怎么样。   “我跟你一起过去。”伍宗强听完之后,立马就下结论,“你一个人拿着那么多钱,又打算去进那么多货,我跟着你一起去,我们一起去进货,一起赚钱。”   两个人一起过去,有个关照。   季冬惊讶地看着伍宗强。   许是他脸上的惊讶的神色太过于明显了,伍宗强见了,疑惑地反问:“怎么了?不行吗?”   怎么可能不行?   相反,他还非常欢迎伍宗强跟着他一起过去呢。要知道,伍宗强不仅有钱,而且有胆。   两个人过去会更好一些。   “行啊。”季冬点头说着,“我只是惊讶你竟然会跟着我一起过去而已。”   “之前我想着要结婚生孩子,”伍宗强嗤笑了一下,摸了一把脸上的伤疤,“所以也就没有想法。”   “你也知道,我一大把年纪了,脸上又有疤,不好找。所以就想着有合适的话就结婚了。”   “但是现在,婚是结不成了。这一边的生意我也不想要了。”   有了新政策,到处是挣钱的机会,他死守着一个小小的夹江县做什么?   就算是之前积累了基业,可是再怎么积累,说破天去,也只是一个县的基业。   那还有什么不好放弃的?   政策都支持了,他不好好把握住机会就是傻子。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结婚,要是没有机会结婚,那他就得多赚一些钱养老。   没有儿子养老,那就多赚钱,以后有钱请人照顾他。   没有钱,以后老了,想赚钱也难。   季冬震惊地看着伍宗强,一时之间还回不过神来。   之前他那么竭力地劝说伍宗强,伍宗强都不松口,现在他不劝伍宗强,伍宗强竟然松口了。   见季冬还是那么震惊,伍宗强瞪了季冬一眼,说:“有那么惊讶吗?现在的情况不同于往常了。我改变自己的想法也算是正常的。”   “我现在婚都结不成了,还留在夹江县做什么?还不如趁现在还能动的时候,博一把。”   “钱谁也不会嫌多的。”   季冬点头,说:“确实。钱是越多越好。俗话说,这事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要是钱解决不了,那就只能说明钱不够多。”   伍宗强伸手拍了一下季冬的头,说:“这世上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多了去了。别的不说,钱能解决袁大元的侏儒问题?”   袁大元那么变态,估计也是跟他的身高有关系。袁大元是有钱了,但是他还是没能解决他的问题。   季冬:……   他是给伍宗强灌鸡汤,又不是真的说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那成。”季冬说着,“你跟我一起,我们干一票大的。而后你再跟我回京城。”   “青草膏也要开始卖起来了。”   这个青草膏便宜好用,成本低,来钱快,得赶紧卖起来才成。   伍宗强点头,说:“我的一些老顾客也在问这个青草膏。他们都想买。不过我告诉他们这青草是知青做的,知青回城,他们就知道了。”   这种看着钱白白的溜走的感觉真的一点也不好。   “你在这里停留多少天?”伍宗强问着,“要是停留得久一点的话,可以做一批青草膏,我卖给我的那些老顾客,我们再多挣点路费。”   反正不需要重新找顾客,直接做出来卖掉就成了。   季冬:……   “就算我想做,我们还得买药材,买铁盒。”季冬反问着,“这一时半会儿也买不了那么多。再说了,我还得赶回去上课,我打算明天就去羊城了。”   来这边已经耽误两天的时间,他也抓紧时间才成。   伍宗强一听,只得罢休,说:“你明天几点走,我处理一下我手上的东西。”   “你也不用怎么处理。”季冬说着,“这边的房子你还是留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其他的,紧要的就处理,不紧要的,以后得空回来再处理。你也不会一去北京城就不回来了。”   肯定是会回来的,到时再处理也成。   伍宗强点头,说:“那我明天将袁大元送去,录完口供之后,我们就走。”   “你在家里等我,还是?”   “我回黎星大队一趟。”季冬说着,“既然都回到这里了,我回去看一下张进步和张军他们。听说准备分田到户了。”   “我回去看看。”   伍宗强点头,说:“好的。”   “黎星大队还没有分田到户,不过消息已经传出来了。我感觉社员们的精气神都不同了。之前他们也很勤快地赚工分,但是种集体的田跟种自己的田是不一样的。”   伺候集体的田哪里有伺候自己的田那么地精心?   “那是自然。”季冬说着,“要是真的分田到户的话,勤快的人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那些懒的,这会儿也不能偷懒了。”   耕自己的田,要是懒的话,那就没有粮食吃了。   肯定会分田到户的,只是还不知道具体日期。   说定之后,第二天,伍宗强送一直待在他院子里的袁大元等人去派出所,季冬则是自己搭车回了黎星大队。   张军见季冬回来,震惊地张大嘴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季冬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张军,寒暄了几句,张军就说了这个分田到户的事情。   “季冬,你消息广,这个分田到户是不是真的?”张军苦恼地问着。   季冬点头,说:“是真的。有些地方已经实行了。我们这一边应该也快了。”   “这是必然的。”   张军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喜意,说:“分田到户口好啊。”   分田到户,大家的积格性就高了,自己都主动去做了,不用他再安排了。   社员的劳动积极性肯定会提高,工分什么的,也会没有了。   这样的话,还要他这个大队长做什么?他们这个生产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还有大队的榨油厂、苎麻、棉花这些,又该怎么办?到时分田到户,苎麻和棉花,谁家想种就种,大队就没了这些收入,这都还不要紧。   只是,这榨油厂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开起来的榨油厂,难道要关掉?   张军便问季冬。   季冬:“就开着呗。这榨油厂赚到的钱就用在大队上,修路,修小学什么的。特别是这路,得好好地修修。要致富,先修路。”   “再说了开一个厂不容易,可不能轻易关闭。”   张军点头,他之前也想过这样,现在多嘴问一声季冬,只不过想要季冬的肯定。   得到季冬的肯定之后,张军又多了几分自信。   季冬随后又去了张进步家里。   张进步正在家,现在是冬天,运输队那一边也没有什么事,他就在家里,见季冬过来,也很震惊。   听到季冬准备南下羊城之后,张进步沉默了一下。   “季冬,我想跟着你一起去。”过了好一会儿,张进步抬头,非常坚定地对季冬说。   季冬:?   “为什么?”季冬震惊地反问,“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耳朵发炎反反复复的。唉。 第123章 南下   “政策变了, ”张进步答着,“国家准备发展民营经济了。以后我在运输队里肯定赚不了那么多钱了。”   “虽然分田到户,勤恳种粮食, 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 我总不能一辈子做一个司机或者在田里觅食。”   “我总得寻找出路吧。”   倒买倒卖合法化了, 肉眼都可见他的收入肯定锐减, 虽然一时半会也不会减到哪里去, 可是肯定会减少的。   他的那些外块收入减少了,那做这一个长途司机其实没有什么意思了。   钱少, 开长途又累。   但是不做司机,在家里种分到手的那几亩地,他又不甘心。   是, 分田到户之后, 种出来多少粮食,除去公购粮那些, 全是自己的, 但是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亩产都有限。   他再怎么牛逼, 也不可能让亩产达到几千斤。一亩田地能有几百斤都算不错了。   几百斤的话, 再加上分到手的坡地,山地,他再怎么勤快, 将分到的田地全都种上水稻, 苎麻,棉花,花生, 一年到头赚得也不过几百块钱。   这还是在风调雨顺的情况下才能达到。   要是老天不赏脸,他连这几百都没有。   那还做什么?赶紧自寻出路。   季冬点头,说:“你不满足现状,想自寻出路是好的。”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想让我的两个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张进步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女,说着,“我也想让他们以后读大学,出来有工作,不至于像我现在这么累。”   他现在钱是赚得挺多的,但是就是累,非常累。   开车,特别是长途车,精神高度紧张,还天天都坐着,时间久了,不仅眼睛受不了,腰也受不了。   种田也是,风吹日晒雨淋的。   他就想自己努力一些,多赚钱,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以后考上大学,出来就有工作,不至于像他现在这么累。   “我们大队的小学其实也还算不错,但是也是相比较其他大队而言。跟市里的小学相比,我们大队的小学差得多了。”   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看得多了,也感受得多了。   城市里的教育可比乡下的教育要好得多,人的素质也更高一些。   所以,他得努力让他的儿子和女儿接受更好的教育。   这会儿季冬是真的震惊了。   他看着张进步,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张进步自然也瞧到了季冬这模样,没好气地说:“别这样看我。”   “重视教育不是很正常的?别的不说,就说你们这些知青,从小就学习,有文化,等高考一恢复,个个都考上大学,飞离了这个山窝窝。而我们大队跟你们同龄的那些人。”   “他们有些因为家里穷没得上学,有些则是没有坚持下去,所以这两次高考都没有把握住。”   “没有把握住,他们只能继续在家里种田,种地,娶妻嫁人生女娃,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这就是有文化和没有文化的区别。我有眼睛看,我当然看得到啊。”   “我不想我儿子和女儿以后也重复这样的老路。”   “所以,他们的教育得抓好来。”   “我想去市里买一套房,这样张柏和张枝他们就能进市里的小学读。”   “市里的开销大,一根葱都要钱,我不努力赚钱不行。”   他这些年也赚得一些钱,在市里买房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想在市里生活,还得多赚钱才成。   季冬点头,说:“是这个理。市里的生活不容易,什么都得自己买。”   就算是张进步在市里买房,他的粮食关系还在乡下,那么也是什么都得自己买的。   “所以,我听到你准备去羊城批发东西来卖,就想着和你一起。季冬,你看怎么样?”张进步又问着。   季冬这个人,头脑灵活,又懂得做生意,他跟着季冬一起做,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现在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他当然要把握住,不把握住就是傻。   季冬点头,说:“可以。多一个人一起,更加保险一些。”   “对了,你那个运输队可以租货车吗?要是可以租的话,我们就租一辆货车,这比走火车带的更多一些。”   走火车的话,他们带的货不多,就算火车能托运,带的货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而自己开一辆货车就不同,带的货更多一些,而且从时间方面来说,也更自由一些。   要是张进步之前没有提出来加进他们,那他们也不会提,但是现在张进步提出来了,那他就问一问。   “有。”张进步说着,“我以我们大队的名义去租一辆。”   “反正现在是冬天,我们这一边也很少运输任务。”   “那成。”季冬说着,“等会你就开条子,下午就去借,我们晚上就出发。”   “我和伍宗强两个都会开车。我们轮流来开。”   三个人轮流来开,让其中一个人去休息,这样的话,今天凌晨就能到达羊城。   简单休息过后,他们就可以去进货了,到时明天晚上就可以往北赶。   时间更加充裕一些。   季冬当下和张进步订好计划。   张进步随后就去张军那边开了介绍信,又以大队的名义开了条子,这一年多来,张进步一直帮着大队干活,所以开一张条子没有什么难度。   张军得知张进步要做的事情之后也咋舌,忍不住问着:“进步啊,好好地日子你不过,偏要去闯做什么?”   张进步家的日子在他们整个大队来说,算是最好的。就这样,张进步还想着去闯。   闯也不是说不好,但是就是太危险了。   “想要日子过得更好一些。”张进步笑着,“想多赚点钱。叔,我不想一辈子都在农村里觅食,也不想以后我的孩子跟我一样是司机。”   他这个工作岗位是可以传给家人的,只是,这工作福利待遇好,但是辛苦,他实在是不想让儿子像他这样做司机。   张军不明白,做司机有什么不好?   大队里的人想像张进步一样做司机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但是张军也只是心里在想想而已,没有说出来。   张进步拿了条子和介绍信,又从家里拿了钱,骑着自行车就和季冬一起去县里伍宗强的住处。   伍宗强已经将袁大元等人送到派出所,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等着季冬。   等看到和季冬一起出现的张进步时,伍宗强也吃了一惊,不过,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张进步这个他相处过,也了解,是一个非常地有想法的人,得知季冬准备去搞批发,跟着季冬一起下去,也是正常的。   张进步拿了条子去租了货车,而后过来接伍宗强和季冬,随后开着车一起南下羊城。   羊城张进步去过很多次,懂得路怎么走。路上,他和季冬还有伍宗强换着来开,大家都没有这么累。   到凌晨三点,他们终于到达了羊城。   将车开到招待所放好之后,季冬等人开了两间房间休息,一觉睡到自然醒。   醒来洗漱吃过午饭之后,季冬就带他们几个一起去了某个服装厂。   “季冬,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可以搞批发的?”路上,张进步悄声地问着季冬。   现在买布都要票,直接搞批发,这根本就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这个厂是新成立的。”季冬解释说,“这个厂长也是一个有后台的,事先就得到消息。等政策下来的第二天,直接就注册,一边注册新厂,一边开工。”   “据说他之前曾经留过学,非常地有远见。厂里的衣服什么的,都是直接从港城那边拿来的款式。”   “我们先过去看看,要是款式好的话,直接就在他那里拿货,也不用再去找其他的工厂。”   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其他的工厂。不管那个工厂的货是怎么样的,季冬他们也只能在这里拿货。   横竖现在买衣服要票,他们直接拿了成衣回去,不用票,只要钱,肯定很多人买的。   季冬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会那么地大胆。   张进步听得咂舌,果然什么时候,有关系的人都比较吃香。若是没有关系的人,根本就不清楚有这一回事,更别说提前准备了。   “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伍宗强在旁边好奇地问着。   季冬在京城读书,而这个人而远在羊城,两者都没有什么关联,季冬是去哪里认识这个人的?   “邵医生之前打电话给孙云焕,问一下他老婆的情况。毕竟孙夫人怀着孩子,电话是孙夫人接的,说孙云焕出差了。孙云焕回来的时候给邵老师提了一嘴他出差的事情。”   “这个厂长跟孙云焕认识。我那会儿就让孙云焕给这个厂长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当时打电话过来弄清楚情况之下,当下就决定过来这一边拿货了。”   伍宗强听完之后,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一个想法,张进步却掀起惊涛骇浪。   季冬只是根据别人只言片语就联系了这个人,这观察能力与洞察力多么地好啊。   这难道就是读书多的好处吗?   要是别人的话,听完就算了,但是季冬却不是,听过之后,拿了联系方式,自己联系,这一次更是直接地找过来。   这一刻,张进步更加觉得自己跟着季冬过来拿货搞批发这事情做是对极了。   季冬带着他们到了羊城郊区,因为这里还没有通公车,所以他们是请了一辆面包车过来的。   到了厂区,季冬找了门卫,门卫那一边有预约情况,见季冬等人过来,立马就让人带季冬他们走了进去。   他们三个来到了厂长办公室里。   不一会儿,他们三个就听到脚步声。   季冬抬头看外面看过去,却见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他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裤,脚上是一双棕色皮鞋,头发梳得油光发亮。   这人长得有些胖,不过,精气神却很好。   他一进来,看到季冬等人,便伸出右手,快速地往季冬这一边走过来,说:“你们好,我是孔健。”   季冬等人分别和他握手,并介绍他们自己。   等孔健知道这三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那一个是季冬的时候,诧异地瞪大眼睛,不过,他也算是经历风浪的,只是小小惊讶了一下,而后脸上就恢复平静。   他请季冬他们坐下。   随后,就有一个面容姣好,穿着一身职业西装的年轻女人过来给他们倒茶。   季冬开门见山,立马就说明来意。   他之前已经说过了,现下也不过是重新说一次而已。   孔健听了,脸上不自觉地带出一丝笑容来,说:“季冬,你连我的货都还没有见过,就这么冒险说要拿货了?”   季冬摇头,说:“并不需要看。现在国内的市场你也知道,买布都要票,更别说这种成衣了。”   “只要你的衣服质量过关,我们肯定能卖得出去。”   市场就是这样,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担心。   孔健笑了笑,说:“你之前都没有见过我,我们两个只是在电话里聊过几次,你怎么敢肯定我一定会将衣服卖给你?”   就像季冬所说的,他现在生产出来的衣服根本就不愁卖,卖给季冬和卖给其他人是一样的,那么季冬怎么敢肯定他一定会将衣服卖给他?   季冬什么也没有确定,就千里迢迢地过来这一边。   说实在话的,季冬够大胆了。   比他还要大胆!   伍宗强和张进步在旁边听着,心里一提,生怕事情会出变故。   季冬摇头,说:“我并不能肯定你一定将衣服卖给我。我只是过来这一边跟你洽谈,看你最后的选择是怎么样。”   “当然,你可以选择将衣服卖给我,也可以选择不将衣服卖给我。这是你自己的自由。”   “那你的胆子就怎么那么大?”孔健问出了自己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   季冬笑了笑,说:“不是我胆子大,而是我没有办法。我想赚钱,只能过来。”   “要是批发衣服不成的话,我就批发别的东西。活人总不能被尿给憋死。”   孔健一听,哈哈大笑。   “行吧。”孔健说着,“我先带你去我的工厂看看。你看哪里款式合适,你就批发哪一些。”   “因为每一款的价格不一样,所以等你订好了款式,我们再谈价格问题。”   “当然,在价格方面,我会给你一丝优惠的。”   “你是老孙的朋友,在你过来之前,老孙已经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你优惠了。”   他之所以跟季冬做生意,不仅仅是因为季冬是孙云焕的朋友,更因为他欣赏季冬这样有勇气的人。   这个时代,正处于变革时代的人,正需要的就是这一种有勇气的人。   季冬点头。   孔健就领着他们三人去他的工厂里观看。   他那个工厂在季冬看来,其实是一个很小的工厂了,几十台缝纫机,几十个工人。   但是在张进步和伍宗强看来,却是非常大的工厂了,缝纫机不停地转动着,一块一块布料被裁剪出来,然后缝纫好。   “我这厂。”孔健非常自豪地介绍说,“全是流水线生产。生产效率高。”   要不是布料不够,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开工。   现在政策才出来,没有那么多人跟他竞争,等以后时间久了,开工厂的人也多了,到那时,肯定有人很多人跟他竞争的。   现在的人又不傻,这能赚钱的事,他们肯定会做。   季冬朝孔健竖起大拇指,说:“流水线生产的效率更高一些。孔厂长,你要是有门路,有钱的话,可以试着去买一些电缝纫机,那一种效率会更高一些。”   电缝纫机的效率要更高一些,脚踩的话,效率没有那到高。   “有这个电缝纫机?”孔健一听,眼睛大亮,停住脚步,看着季冬。   季冬:难道现在电缝纫机还没有生产出来吗?国内有可能还没有,但是国外的话,应该是有了。   “我之前听别人提到过。”季冬说着,“不知道国内现在有没有。不过,就算是有,这缝纫机的价格应该会很高。”   稀缺的东西价格肯定会比较高的。   孔健听罢,若有所思。   要是这个电缝纫机好用,那就算价格高一些也没事。反正照他现在这样,很快就能将这钱给赚回来了。   他得去打听一下,要是真的有这电缝纫机的话,就赶紧进货。   季冬等人随后又去样板间查看。   等看到那琳琅满目,颜色鲜艳的棉衣和大衣,裤子什么的,季冬立马就感觉,这一趟没有白来。   伍宗强和张进步也是同样的想法。   看过之后,他们又回了厂长办公室,开始讨价还价。   张进步和伍宗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在讨价还价,寸步不让。   最后,这才看着他们达成共识,握手言和。   等签订合同,付了定金,孔健去准备货,季冬和张进步一起出去将货车开过来将货给取出来,伍宗强还不相信。   怎么那么容易?   并且,季冬还不是直接付完所以货的钱,只是付一部分,余下的钱还要过一个月才付。   别的不说,光是这最后一个,实在是让人难以至信。   毕竟这个孔健也是第一次见到季冬,他怎么就那么相信季冬?不怕季冬拿着货就跑,再也找不到人?   “我将我爸的职位告诉他了。”季冬回着,“之前孔厂长应该从孙云焕那里知道我家老头子的职位,所以孔厂长才会同意我们这么拿货。”   要是别人的话,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不给完钱,根本就不可能将货全都拉走。   他也就是沾了老头子的一点光而已。   张进步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了。拿货这事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容易。   毕竟孔健的货并不愁卖。   但是季冬就有这个本事,京城里和季冬他爸一样的职位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并不是每一个都像季冬这么有本事的。   “我们不是有足够钱了吗?”张进步反问着,“为什么不直接把钱全给他,要那么麻烦?”   一个月之后还要过来给剩下的钱,这也太麻烦了。   “先付一部分。”季冬说着,“剩下的钱,我们再看看,有其他好的东西一起拿吗?要是有的话,用这些钱拿货。”   经过孔健那事,张进步和伍宗强对季冬很是信服,都同意季冬这么做。   不过,最后他们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只是多拿了一倍的衣服和裤子。   季冬拿得最多的是棉衣还有裤子,少量大衣和棉裤,连衣裙。   这个时候正值冬天,棉衣什么的最好销,因为快过年了,大部分都会买新衣服过年。   而季冬挑的,是颜色比较鲜艳的。   最后,张进步将这些衣服全都塞到车上,将那一辆货车塞得满满的,充分地利用了车厢的空间。伍宗强更绝,他将那些衣服给捆得严严实实的,减少衣服所占的空间。   而且,车头这一边,也全被衣服所占满。   季冬他们就睡在衣服上面。   “我们应该多租一辆货车过来的。”张进步看到那么多衣服,懊悔地说。   “那会儿我们哪里想到我们竟然能拿那么多的衣服?”伍宗强反问,“毕竟我们的钱就那么一点。”   要不是季冬跟孔健谈好,先付30%的钱,他们也不可能拿到那么多的衣服。   “这些就够了。”季冬说着,“一下子拿太多的话,风险也大。”   “再说了,我们只有三个人,开两辆货车的话,也太危险。”   这年头路霸什么的都有,公路也不太平,而且他们三个是开长途车,又是冬天,路状不是很好。   南边这一边还算好,没有下雪,要是到了下雪的地方,那安全问题得多加注意。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季冬说着,“谁也不能一口就说成胖子。”   “第一回 我们先拿这么一些。”   “等下次有经验了,多拿一些。”   “不过,我也不会一直做这个。”   “我现在缺钱,所以想赚点快钱,回头好开工厂。”   张进步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进步哥,你以后要是想做这一行的话,可以自己过来拿货去做。”季冬说着,“就直接在孔厂长这里拿。要是你觉得他这里不合适的话,也可以在别的厂里拿。”   “政策已经下来,以后像孔厂长这样的厂子,肯定像雨后的春笋,纷纷冒头。”   张进步点头。   “内陆的城市也会有衣服,但是羊城那一边紧跟港城时尚,那里的衣服更加时髦一些。”   “我们完全可以赚这个差价。”   张进步还是点头。   “这要是以后有钱了,”季冬继续说着,“你还可以自己开工厂,自己搞设计,自己生产衣服来卖。”   张进步赶紧摇头,说:“我自己生产衣服来卖?这事我想都不敢想。”   他哪里有这个本事哦?   现在敢过来拿衣服出去卖,也仅是因为季冬在一旁。要是他自己的话,肯定不会拿衣服,而是批发别的东西。   他哪里懂什么样的衣服更受别人喜欢?   “怎么不敢想?”季冬反问,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没有什么不敢想的。”   “要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话,以后该怎么做事?还是要多想。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张进步若有所思。   季冬也不多说了,反正要是张进步有心的话,他肯定会自己准备着,不用他多说的。   这一路上,他们也是轮流来换着开车。   从羊城直接开到了湖省的省会城市。   到了省会之后,季冬他们先开了两个房间休息好,洗漱完毕之后,而后将货车开到街上,将他们的衣服给搬下来。   季冬弄了一个扩音器,他也不害羞,直接拿起那一个扩音器就喊起来:“卖衣服喽。来自羊城的衣服,棉衣,棉裤,大衣什么的,应有尽有。”   “不要票,不要票。”   如此重复地喊了几次,一下子就将人流给吸引过来了。   生意如同季冬想的那样,那么火爆,甚至比季冬所想的还要火爆得多。   仅一个下午和傍晚的时间,他们直接销光了半车的货。   见此,季冬也没有再去别的城市,而是在这里多待了一天,将所有的货全都卖掉了。   因为生意太过于火爆,就算他们有三个六只眼睛看着,也不可避免被人趁乱拿走了几件衣服。   这是季冬盘点的时候发现的。   “这种方法确实是好。”季冬拿着本子对张进步他们说着,“就是现场有些乱。大家都挤进来想挑好的。”   刚开始是非常地乱的,乱到他们怎么喊都喊不听。   后来,季冬想出了一个法子,让他们排队,并且一个人只能挑一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之后,要是不买的话,那就只能离开,要是卖的话,就拿好自己想要的款式,到一旁付钱选尺码。   这样一来,立马就规范了许多,没有那么乱糟糟了。   不过,这还是要有一家店铺更好一些。   只是,伍宗强和张进步都没有听季冬的话,他们两个眼睛紧紧地盯着床上那些钱,整个人处于发愣地地步。   季冬说了一会儿,见他们两人没有回应,放下本子,看着他们两个。   “季冬。”过了好一会儿,张进步这才反应过来,但是眼睛仍然没有离开床上那些钱,“好多钱啊。”   他自己跑运输这些年,其实也赚了不少钱,但是这几年赠到的钱,估计都没有这两天赚到的那么多。   伍宗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这两天一直在收钱,将收到的钱放到车上的铁箱子里锁好,都没有看。   直到今天收工回招待所将铁箱子打开,看到那么多钱,他们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竟然赚了那么多钱吧。   这钱他们没有细数,不过根本就不用数,光是从肉眼里看,就知道这钱很多。   “很多钱。”伍宗强感慨地说着。   季冬:……   敢情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全都白说了。   “我们先数一下有多少钱吧。”张进步急急地说着,“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有多少钱了。”   “至于你刚才说的问题,我们等会再讨论。”   也只有季冬能忍得住,看着那么多钱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才忍不住呢,他只会只有一个念头,想要数一数这些钱到底有多少。   季冬被他们两个打败了,说:“既然你们想知道有多少钱,我们就数一数吧。”   他其实也想知道自己究竟赚了多少,不过他的心情肯定没有张进步他们那么迫切。   说干就干,他的话刚落,张进步就开始数了起来。   季冬和伍宗强也拿起钱,开始数了起来。   数好之后,他们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万零四百二十块。   除去成本,他们估计赚了四千多块。   也就是说,短短几天,他们三个,一人能分到一千三百多块钱。   这简直是暴利了。   张进步不敢相信,又多数一遍。   结果还是那样。   “伍宗强,你掐我一把。”张进步喃喃喃自语地说,“你快点掐我一把。”   他肯定是在梦中,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美的事情呢?   伍宗强一听,毫不客气在张进步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张进步痛得嗷叫出声,揉了揉自己的大腿,皱着眉头说着:“我让你掐我一把,你那么用力做什么?”   他的腿肯定被伍宗强掐紫了。   “不用力一点,我怕你还以为自己在梦中。”伍宗强笑着说道。   张进步:……   “我们真的赚了那么多钱!”张进步大声地说着,“一千多!”   这是要暴富的节奏!   季冬点头,说:“是的。我们确实赚了那么多钱。”   他也是不敢相信的,但是面前这些钱由不得他不相信。   “季冬,你还有多少假期?我们再回羊城再干一票。”伍宗强兴致勃勃地说。   眼看着那么多钱不赚,他心里怎么好受得了?   趁着这年前将至,肯定得赚钱,得大赚特赚。   “没有假期了。”季冬摇头说,“我也想赚钱,不过,我得赶回去参加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对我来说,比赚钱还要重要得多。”   赚钱还能再找机会再赚,但是期末考试若是过不了的话,得补考。   浪费时间不说,还丢人。   所以他是不会让自己补考的。   “也是。”伍宗强点头说着,“我都要忘记你现在还读书了。”   “你和张进步两个人搞得定吗?”季冬反问,“要是搞得定的话,你们两个可以自己去进货,然后再干一票。”   他是没得空的,但是伍宗强和张进步得空。   伍宗强和张进步看了看。   “不过,你们要是再进货的话,得换另一个城市来卖,这样速度更快一些。”   “我建议你们直接将货拉回海市卖好了。”   “这样顺道回家。现在大部分地方都在下雪,路不好走,再北上的话,也不安全。”   “回海市正正好。海市你们熟悉,风险低一些,也更安全一些。”   张进步和伍宗强互相看了看。   “好。”伍宗强说着,“那我们就回海市。干完这一票之后,我就收拾东西去京城。”   眼看着现在有赚钱的机会,他想牢牢抓住,舍不得放弃。   多赚点钱再说,到时候京城那一边,自己手中有钱,心中不慌。   “不着急。”季冬说着,“你可以慢慢来也成。”   “反正我现在只是在办着手续,厂址什么的,我也正在找着。”   专利什么的,正在申请,手续也正在办着,厂址他也看了几处,还在考虑要哪一处更好。   至于设备人员什么的,也还没有定。   伍宗强点头,而后说:“我还是打算年前过去。我那个前未婚妻一家不是什么好人,被人退婚之后,屡次过来骚扰我。大过年的,我实在是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要是他真的不想再见他们,他有的是办法。可是到底还想着之前大家处过一阵子,所以他也不想将事情做绝。   所以,他就想着干脆避出去好了。   “也成。”季冬点头说着,“横竖我那里有地方给你住。你想什么时候过去都好。”   张进步一脸羡慕地看着伍宗强,说:“我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要是没有的话,我也跟着过去了。”   跟着季冬肯定能学到很多,也能赚很多钱,但是他总不能抛下老婆和儿子过去吧。   “那你只能自己干了。”伍宗强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头一次他庆幸他还没有老婆孩子,说走就能走。   “没事。”季冬说着,“以后等我工厂的产品生产出来,你帮着我销售。”   “这样你也不会过来京城。”   青草膏之前张进步也帮着他卖过,懂得这药效。伍宗强去京城,帮着他管厂,张进步可以帮着他做渠道做销售。   这很好。   张进步惊喜地问着:“我能吗?”   季冬肯定地点头,说:“能的。你之前也帮着我卖过青草膏,这两天也在卖着衣服,你做这一行挺合适的。”   不接触,不尝试不知道,张进步做这一行真的非常地合适。   张进步重重地点头。   不管合不合适,为了钱,他也要努力去做好。   分完钱之后,季冬把钱给伍宗强和张进步,让他们两个顺道去还工厂的钱。   他自己则有北上,回学校参加考试,伍宗强和张进步两个开着货车原地返回,又回羊城重新进了一批货。   孔健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还非常惊讶,得知他们厂的货口全都卖光,孔健笑着点头,说:“那是自然。我工厂出产的东西,质量好,款式新颖。”   能卖得那么快是正常的。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决定再一次返回拿货。   虽然季冬不在,但是孔健还是按原来的价格批发货物给伍宗强和张进步。   伍宗强和张进步将自己所有的钱全都拿出来,只留下吃饭的钱,其余的全都批货了。   因为季冬不在,所以孔健也不愿意签订合同,不愿意先交部分定金就拿货,而是一手拿货一手给钱。   伍宗强和张进步没有办法,只将将所有的钱全都拿出来。   拿完货之后,车子开离工厂,张进步还有些不忿。   “这个孔厂长,这是生怕我们不给他钱。”张进步说着,“本来要是先交定金的话,我们还可以多拿一些。”   结果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么他只能拿一点而已了。   “那是自然的。”伍宗强说着,“他只相信季冬,不相信我们。”   季冬还有一个父亲,季冬那一边不见人,不还钱的话,他父亲还能帮着还。   但是他们就不一样了。   他要是孔健,也会这么做的。   “我也只能暗自里抱怨了。”张进步笑了笑,说着,“我哪里敢说些什么?他能把货给我们都不错了。”   别人排着队等着孔健发货,并且还不定能拿得到货,他们能拿得到那么便宜质量又好的货,其实他很满足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挺好的。   总比没有货要强。   回到海市之后,张进步和伍宗强又重复那一天在湖省的盛状。   他们三天时间就销完那一车的货。   拿到钱之后,伍宗强将这些钱存到信用社,而后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也没有在夹江县多待一个晚上,当下就上了去往京城的火车。   而与此同时,刚从拘留室里出来的袁大元听到伍宗强的消息,特别是听到伍宗强大赚一笔的消息,砸掉了一张桌子。   伍宗强到了京城之后,又按照季冬给的地址,去邵银那里拿钥匙。   不过,邵银已经去上班去了,只有张大英在家里。   张大英把钥匙给伍宗强,并将自己今天包好的包子给伍宗强几个,说:“伍大哥,你今天晚上过来吃饭。等会先吃点包子垫垫肚子。”   “不用了。”伍宗强拒绝,“我自己弄一点吃的就成了。”   “之前季冬已经跟我说了。”张大英说着,脸上带着一些歉意,“对不起。因为我的事,导致你的生意受损。”   都是她的错,导致伍宗强不得不背井离乡,过来京城这一边。   张大英这么一说,伍宗强倒是束手无策起来,只得点头,说:“不关你的事。我今天晚上过来吃饭。”   说罢,急冲冲走了。 第124章 帮忙   从张大英那里离开之后, 伍宗强松了一口气。   张大英太客气了,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袁大元那事确实是张大英所引发的,但是袁大元这所以针对他, 固然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是季冬的朋友,而季冬帮着张大英逃离。   但是更多的则是因为袁大元想要控制整个夹江县的市场。   而他, 就是那一个挡板, 袁大元想要成事, 只能先除掉他。   没有张大英这事, 袁大元也会另外找借口的,所以, 严格来说,这并不关张大英的事情。   伍宗强拿了钥匙开了门之后,将挑了最旁边的一间房间住下, 又烧了热水, 将张大英送的那几个包子温在隔壁的炉灶里,而后洗漱完毕之后, 吃起了张大英的包子。   这一吃, 伍宗强就明白为什么季冬说张大英过得算不错了。   这包子怎么那么地好吃?肉包他吃过不少,但是那些个包子却没有张大英包的这些肉包那么好吃!   有这一个手艺, 不愁日子过得不好。   张大英是黎星大队的人, 那边的人没有几个会做的,想到张大英能有今天这手艺,肯定是付出了艰辛的劳动, 伍宗强心里有些感慨。   吃过包子之后, 他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拿着自己从黎星大队带过来的礼物就去往邵银那里。   邵银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说:“宗强啊,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放宽心就好了。”   之前她听季冬说伍宗强年底结婚,但是现在都快准备过来年了,伍宗强还过来京城,很显然,有事发生了,并且这事还是大事。   具体是什么大事,她根本就不用问就知道。   伍宗强点头,笑了笑,说:“邵医生,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都看开了。”   “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   说到底,他跟那个女人还是没有缘分。若是有缘分的话,此刻他应该已经结婚了。   邵银点头,但笑不语。   缘分这东西,确实是强求不来,看她不就是了吗?一直没有没有等到缘分。   不过,她没有这个心思去求什么缘分了,只求将日子过好就成了。   晚饭是张大英准备的,非常丰盛。   除了红烧肉还有鸡肉之外,还有一盆卤猪耳朵,一盆炒花生米,还有一个清炒大白菜。   这一边冬天蔬菜很少,他们最常吃的莫过于大白菜。   早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张大英就拿着邵银的粮油本,去买了一百多斤的大白菜放到房子里放好。   连续吃大白菜,她也锻炼出来一手炒白菜的好厨艺。   伍宗强只扫了一眼,觉得自己的肚子更加饿了。   许谨之不一会儿就过来了,还带上一小壶酒。   “来。”许谨之招呼着,“我们今天喝几杯。在黎星大队的时候,也多亏你了,要不然,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肉吃。”   季冬每次去县里的时候,都会带回来一块猪肉。季冬家的背景再怎么深,那所得的肉票也有限。   他们能有那么多肉吃,全依靠眼前这个人。   “不用客气。”伍宗强赶紧摇头,说,“季冬都是给了钱的。”   买肉的钱季冬是给了钱的,所以他们并不需要感谢他。   邵银的笑容更深了一些,说:“虽然季冬是给了钱,但是我们还是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就算是季冬有钱,也买不到肉。”   她还听季冬说伍宗强还经常送一些猪下水和骨头给他们呢,不说别的,光是这一点,就值得她们感谢了。   “那,不用客气。”伍宗强说道,“我们赶紧吃饭吧,要不然,菜要凉了。”   邵银和许谨之赶紧邀请他上炕,炕上暖和,后面也有火墙,实际上菜也不会怎么凉。   吃过饭之后,许谨之和伍宗强还有邵银在一起聊天。   许谨之问起了伍宗强以后的打算。   “季冬说年后准备开工厂,”伍宗强说着,“所以我这段时间自己找点事情来做,而后再跟着季冬一起做。”   “之前我们在夹江县的时候,就是一起做的。”   许谨之赞许地点头,说:“开工厂不错。国家政策已经下来了,国家支持民营经济,以后这一块大有作为。”   伍宗强连连点头,笑容有些深,说:“之前我偷偷摸摸的,小打小闹也能赚一点钱。现在国家支持了,我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已经能赚不少。”   “不会再担心被抓,被□□什么的。”   许谨之点头,说:“之前大英出去卖包子的时候,还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被抓去坐牢。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这个顾虑,早早就找了一个路口,固定在那里摆摊。”   “季冬给她搞了一辆自行车,还有两个煤炉子。她每天骑着自行车来来回回,之前政策还没有下来的时候,她就干劲十足了。等政策一下来,她浑身都充满干劲,恨不得天天都扑在她那个摊子里。”   之前还只是卖早餐而已,现在连中午都出去摆摊。   要不是晚上得回来做饭,没有时间出去摊摆,他猜想她晚上也是想出去的。   他们两个中午饭是在单位里吃,她不用煮,晚上回来吃,所以大英就回来煮了。   她也是一个感恩的孩子,不想白白地往在这里,所以就帮着他们煮晚饭,做家务报答。   张大英也是从侧面反映了国家政策给人带来的影响。   “我明天也出去摆摊。”伍宗强说着,“李富强之前不是有一个摊子吗?他上学没得时间,我打算接过来摆几天,等他放假再还给他。”   “现在冬天,炒货比较好卖。”   “我自己去批发一些花生,瓜子什么的,让李富强炒好,然后再拿去卖。”   其实从李富强那一边直接进货也可以的。但是李富强最近忙着考试,根本就没得空去买花生和瓜子什么的。   所以他就去批发好,然后让李富强炒好,再拿出去卖。   李富强有这个技术,炒得比他直接进货还要好,再说了,他用了李富强的摊子,也算间接给回一点钱李富强。   “这个可以。”邵银应着,“除了炒货之外,你还可以再卖一点小零食。”   “反正是顺道。”   “过年了,大家都要买一些过年,你要是有办法能拿到糖果什么的会更好。”   糖果瓜子什么的都要票来买,而伍宗强这直接摆摊,只要钱,不需要票,要是真的摆摊的话,肯定很多人购买。   “我再看看。”伍宗强说着。   聊了一会儿之后,伍宗强提出告辞。   是张大英送他到门口那里。   出了门口,伍宗强想了想,对张大英说:“那个袁大元已经被我送到牢里了。”   “没有十年八载,他是出不来的。你安心在这一边工作,不用担心。”   张大英眼睛徒然发亮,亮得有些吓人,问:“真的吗?之前季冬并没有跟我说这事。”   伍宗强点头,说:“是真的。我亲自将他给送到派出所的。这其中还有一些事,时间关系,得空我再好好地跟你说。”   “反正你就放宽心,好好在这里生活。袁大元已经不能再伤害你了。”   张大英的眼眶立马就泛红,眼泪夺眶而出。   季冬之前只告诉她袁大元针对伍宗强的事,并被他们反击回去,却没有说袁大元被送到监狱里了。   一看到张大英哭了,伍宗强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最后,他只能放轻声音,说:“你先别哭。他进去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那个该死的人渣。他早该进去了。”   张大英哭着点头。   “你如今有了新生活,生意也做得红火,过去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了。”   想太多也没有什么用。   毕竟事情已经成那样了,只能向前看。   张大英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净,笑着点头,说:“嗯。那是当然的。我会好好地生活的。”   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赚钱的事情,每天都在琢磨着该怎么提高自己的手艺,以便包子包得更好吃。   她想着这些,心思也已经被这些给占据了,每天都很少想到之前的事情。   她当然会好好地生活的,她还会生活得很好,比袁大元还要好上千倍,比张大虎他们还要好。   伍宗强看了一眼她的状态,确定张大英是真的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便点头,说:“那你先忙吧,我先走了。”   想了想,伍宗强又说着:“我现在就住在季冬的小四合院那里,你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遭遇了这样的事,也够可怜的。再者,张大英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身边也只有两个老人在,他多关照一些张大英也没事。   说罢,伍宗强不等张大英回应,自己转身就离开了。   张大英看着他的背影,而后无声道谢。   虽然她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需要伍宗强帮忙的,但是伍宗强的这一份心意,她接受了。   张大英关上门,回了房,拿出书本看了一会儿才洗脚睡觉。   另一边,伍宗强第二天拿着自己从黎星大队带来的土特产去了马自梁家里。   马自梁正在吃着早上买来的烙饼,一大早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生意上门,也没有多想,直接咬着烙饼就出门。   一开门,看到是伍宗强,马自梁惊得嘴里的烙饼差点就掉到地上。   伍宗强眼疾手快,一把就捞住他的饼,快速地塞回他的嘴里,嫌弃地说:“多大个人了,吃个饼还掉到地上。”   “我这不是看到你很惊讶吗?”马自梁皱紧眉头说着,“话说,你怎么来京城了?”   季冬不是说伍宗强准备结婚了吗?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京城。   “这事说来话长,你确定让我在门口里说?”伍宗强反问。   马自梁侧身让他进去,而后将门给关上。   进去之后,伍宗强便将这些年发生的事,特别是最近发生的事长话短说说给马自梁听。   “所以,我以后就在京城发展了。”伍宗强下结论说道。   马自梁看了一眼伍宗强的脸,特别是他脸上那一道疤痕,说:“当初你离开京城的那会儿,我真的以为你不会再回京城了。”   伍宗强点头,说:“我也真的以为我自己不会再回来了。季冬之前怂恿我的时候,我那会儿非常动心,但是仍是打定主意不回了。”   “不过,后来被那个小侏儒那么整,又了解了一下国家的政策,我就决定过来了。”   “我在夹江县那一边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这么多年也是独来独往,都是一个人,在哪其实都行的。”   “想来想去,我还不如直接回京城。”   继续在夹江县那个小地方没啥意思,就算是能占领那一边的市场,也仅仅是一个县城而已。   而且,那一家子人,他看着就心烦,要是收拾的话,他也不想浪费那个精力,索性过来京城了。   “我还以为你回小县城过安稳的日子了。”马自梁说着,叹了一口气,“要知道,我们这些做偏门生意的,能过个安稳的日子不容易。”   “我也想过安稳的日子的。”伍宗强苦笑,“只是命就是这样了。”   马自梁又叹了一声。   从马自梁这里吃过午饭,伍宗强从马自梁那里要了一辆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就去清大找到了李富强。   之前在黎星大队的时候,伍宗强有过几次过来找季冬,所以李富强认得伍宗强。   得知伍宗强要暂时借用他的摊子,并且雇佣他来帮忙炒东西之后,李富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伍宗强说着,便想离开。   摊子什么的,他再找就有了,不一定要借用李富强的。他之所以借用李富强的,就是想着李富强之前好歹积累了一些客源。   有那么一点点名气。   他也不是白用,而是花钱请李富强帮着他炒瓜子什么的补贴回来给李富强。   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另外找人来炒,毕竟他给李富强的价格算是高价了。   他又不是不认识有人。   “愿意的。”李富强见伍宗强想走,赶紧点头,说着,“我只是看到你忽然出现,有些震惊而已。”   他有什么不愿意的?那一条路又不是他的,不管是别人,还是伍宗强,想摆摊在那里就可以摆,完全不需要征询他的意见。   而且,伍宗强还找他帮着炒货。   这很好了。他被占用的时间少,又有收入,总比自己去摆摊好。   他倒是想去摆摊的,只是没有那个时间而已。   “那成。”伍宗强说着,“那你什么时候得空,先把我把货给炒一下。你积的那些货,我全部一斤加一分钱收购。”   一分就当成路费和人工费了。   要知道,伍宗强还有那么多袋瓜子,一斤一分钱,加起来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李富强非常满意,点头,说:“好。你今天先去买些麻袋,称什么的,再弄些旧纸来包装,我晚上回去帮你炒,明天你就可以卖了。”   他今天晚些复习也没事,先把钱给赚着先。   不多赚点钱,以后没有老婆本,再说了,过年回家又要花一大笔。   想到过年回家有可能会发生的烦心事,李富强心里有些抗拒,并不怎么想回家。   伍宗强点头,说:“成。那我先去买东西了。”   说着,伍宗强就离开了。   只是,李富强没了看书的欲望。忽然之间,他寒假不想回家了。   心里存了这个念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念头越发地强烈,到了晚上,李富强已经决定不回家了。   反正学校有宿舍住,他寒假直接住校,不回去了。   就算学校不给住,那他去季冬那里住,给回一点住宿费给季冬。   打定主意之后,李富强心里安定许多,他看时间差不多,就回去小四合院那一边帮着伍宗强炒瓜子和花生了。   于是,等季冬周六回来,看到李富强在炒着瓜子和花生,而伍宗强正在卖着炒货。   面对季冬吃惊的眼神,伍宗强解释说:“你那个工厂不是还没有开始弄吗?我都过来京城了,总不能一直闲着吧。”   他还没有将户口给转过来,粮食关系什么的也没有转,要是不找点活干,就得坐吃山空了。   而且,没有事情做,天天闲着,整个人也无聊。   “我之前听你说李富强在弄这个炒货,我就和李富强商量着,暂时借用他的摊子,然后让他帮着我炒制瓜子,花生什么的,我自己再去批发一些小零食来卖。”   “赚点生活费。”   “不料,我不仅赚到了生活费,以后的老婆本也赚到了。”   别看这炒货不起眼,但是成本低,价格高,利润大。   他只卖了几天,赚到的钱比他在夹江县一个月赚到的还要多。   所以过来京城是正确的决定。   “你脑袋动得可真够快。”季冬感慨地说着,“我之前只是跟你提过一下我暑假跟着李富强在做这个,结果你一过来,就做这生意了。”   “我在火车上就开始琢磨着来到京城之后我该做些什么了。”伍宗强说道,“总不能一直无所事事吧。”   “我这会儿赚了点钱,等你寒假,我们再去羊城批发一批货回来,过一个肥年。”   季冬不在,孔健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钱是够了,但是眼光不给力,怕自己去拿的话,万一拿到的不是畅销款就不好了。   还是等季冬一起过去更好一些。   反正离寒假也没有几天了。   “肯定的。”季冬应着,“工厂年后就开始建了,我也得多备一些资金才成。”   现在他手头上没有什么钱,正打算趁着放寒假的时间再去羊城那里批一批货回来,再赚一笔。   先把原始资金积累了再说。   “这段时间我先卖这个炒货,多赚点小钱。”伍宗强喜滋滋地说,“这钱容易赚了。特别是过年了,大家都想备点年货。”   “那是自然。”季冬说着,“李富强的技术也高,他炒出来的东西也好吃。”   瓜子都有五六种口味,而别人只有一种口味,要是他是顾客的话,他也会选择伍宗强的瓜子。   不好卖才怪。   季冬吃过饭之后,带着伍宗强就去看了他位于京郊的工厂。   说是工厂,其实就是一块二十来亩的地。   这些地是荒地,盐碱地,做不了庄稼,大队长见有人过来租,也乐得将地给租出去。   趁着现在租金便宜,季冬一下子就租了十年。   “这也太偏了吧?”伍宗强跟着季冬骑着自行车到了京郊,差点就连腿都踩断了。   那么多地方季冬不选择,偏偏选择这么偏的地方。   “不偏。”季冬应着,“只是我们坐的是自行车。要是我们开摩托车的话,半个小时就到了。”   其实也不怎么偏的,在按照后世来说,估计就在六环范围内。   “怎么租这里了?”伍宗强还是不满意,说着,“光是骑自行车过来脚就累。”   “这边便宜。”季冬说着,“在市区租那么多亩地,我没有那么多钱。”   “可是,这一边什么也没有。”伍宗强的眉头还是紧锁着,“来一趟也不方便。”   “回头我搞辆摩托车就方便了。”季冬说道,“这里虽是荒地,但是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建厂房。”   “建好厂房之后,我们就在这里招人。这边招人比在市区招人便宜。”   同样的价格,在这一边可以招两个人了,但是在市区只能招一个。   同等条件下,他当然选择这一边。反正也不是很远,有一辆摩托车就什么也搞定了。   伍宗强:……   “你不是能贷款吗?”伍宗强又反问着,“还差那么一点钱?再说了,在这里也是要建房的,这建厂房又得花一大笔。”   “能贷款。”季冬说着,“但是那些贷款是用来买设备和材料的,哪里能用在租房上?”   “这一边更好一些。厂区大,以后我们有钱了,可是买下来。”季冬又说着。   不过这一时半儿买不了。   等分田到户,过几年他有钱了,再将这地给买下来了,这样的话,以后也就不用搬来搬去。   伍宗强虽是不赞同季冬将工厂租在这里,毕竟在他看来,放着好好的房子不租,偏偏过来租这里,脑袋有病才会做这事。   只是,他也知道季冬手上没有什么钱,也只能租这里。想到这一层之后,伍宗强也没有再说了。   “等手续下来之后,我们就开始建房子。”季冬说着,“别的不说,这地基一定要打得深一些,方便以后多建几层。”   伍宗强点头,这肯定是要的。   不说别的,光是凭着青草膏那个方子,季冬这个工厂的发展就不会坏到哪里去。   毕竟青草膏的药效太好了,又是易耗品。   带着了伍宗强转了一圈之后,季冬又回了小四合院。   李富强已经将下个星期需要的瓜子,花子什么的都炒制完毕,他已经回学校复习了。   这两周一直在考试,他能抽出这半天出来干活,已经算是不错了。   “等会钟蓁过来。”季冬又说着,“我们两个抓紧时间熬制一批青草膏,等我放寒假,我们两个去羊城的时候,先把这一批青草膏带回去卖掉。”   “你卖给你那些老顾客,我则是转手卖给张进步。”   空着手不带点东西回夹江县,他总觉得是亏。反正都要坐车南下的,半途转一下道也成。   寒假他不用怎么学习,有时间做这事。   “成。”伍宗强两眼发亮地说,“自从你和钟蓁回城之后,我那些老顾客个个都等着青草膏。”   他好几次都想写信给季冬,让正在上大学的季冬抽空做一批青草膏过来给他,好让他卖钱。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寄一两瓶还好,要是寄多的话,恐怕害了季冬。   现在政策放开了,他们可以放开手脚做这事了。   “我想着他们应该也需要这些。”季冬说着,“所以就有这个想法。”   其实他上次就想做的,不过时间太紧,他就没有做,这一次正好做。   过了一会儿,钟蓁就过来。   季冬下厨,煮好饭菜,三人吃过饭之后,就开始忙活。   因为之前季冬一直想着做这事,所以药材铁盒子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季冬和钟蓁花了一个下午做了一批,伍宗强在旁边打下手。   快完成之后,季冬又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吃过之后,送钟蓁回学校,他自己则是回了小四合院。   他还得和伍宗强商议一些事呢。   他一回来,伍宗强就神秘兮兮地问着:“季冬,你是不是和钟蓁处对象了?”   今天下午他看着,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不一样了,而且,季冬吃过饭之后,还送钟蓁回去。   这肯定是有猫腻。   季冬点头,说:“是的。”   “不错喔。”伍宗强立马就笑着,“钟蓁是个女孩。”   “那是自然。”季冬笑着,肯定地点头,“她不好,我怎么可能跟她处对象?”   “那你要收收心。对人家女孩子好一些。”伍宗强看了一眼季冬,最后还是说着,“不能再像之前花心了。”   季冬:……   他什么时候花心过了?   那是原主好不好?又不是他?   不过这事无法辩解,季冬只得点头。   “这事,张大英知道吗?”伍宗强忽然问着。他记得张大英,之前认识季冬的时候,季冬说过。   说他们大队有一个女的傻乎乎替他挣工分,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张大英。   季冬现在跟钟蓁处对象了,也不知道张大英会怎么想。   季冬仍是点头,说:“她知道的。不过,之前她还没有嫁人的时候,我就已经跟她说明白了。”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和张大英都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倘若在一起的话,两人之间能聊的也只有家里的事。   这样下去,迟早都会出问题的。   张大英知道了,伍宗强联想张大英之前的表现,最终感慨一声,说:“那就好。”   “放心吧。”季冬说着,“张大英早就对我没有想法了。我不是嫌弃她,而是我跟她之间根本就不合适。”   聊都聊不来了,怎么处?   结婚就是要找一个聊得来的人一起生活。   伍宗强点头。   “对了。”季冬建议着,“张大英现在正在卖包子和馒头什么的。”   “她晚上一般不出去摆摊,横竖你晚上也在摆,你也可以从她那里进些货,晚上一起卖。”   伍宗强一听,摇头,说:“不成。我只有一个人,一双手,摊子铺得太大,我顾不过来。”   有钱他也想赚的,张大英的包子那么地好吃,他也想卖。   只不过,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平常用自行车拉着这些花生瓜子出去已经够呛了,再没有多余的地方放包子什么的。   而且,他的摊子一到晚上生意就特别红火,他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再卖包子。   他是想多赚点钱,但是也要量力而行。   太贪心的话,往往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季冬一想也是。   “本来我是想着早上起来卖的。”伍宗强又说着,“我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念头。”   “不过,晚上我忙完我这一摊子就很晚了,睡得晚,早上实在是起不来。”   特别是这个季节的北京城,冷得要命,他想想,他都这把年纪了,拼是可以了,但是太拼的话,不太好。   早上起得早的话,睡眠根本就不够,那还是算了。   横竖晚上卖炒货他已经赚了不少钱了。   季节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就工厂的事情再商议之后,季冬连夜回了学校。   伍宗强则是出摊。   却不想,他刚去到自己那一个摊位前,他的旁边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摆着了,卖的也是炒货。   伍宗强只看了一眼,也没有多看。   却不想,那个人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横了他一眼。   伍宗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横他?   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也从来没有怕过。这个人要摆就摆,横他也没有用。   在这里做生意,不是靠谁比谁横,而是靠谁的产品质量过硬。   想到这里,伍宗强看了一眼那个壮汉的东西。   很好,他的瓜子只有一种,其他的就是花生还有糖果什么的。   对他构不成威胁。   伍宗强没有理会,继续卖他的炒货。   他才将东西摆出来,就看到张大英往他这一边走过来。   伍宗强这是真的惊讶了。   自从那一次在邵银那里吃过饭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张大英。   这会儿张大英忽然找过来?   “怎么了?”伍宗强以为张大英有事,赶紧问着。   “我们那个炕出了点问题。”张大英解释着,“晚上烧的时候,都不怎么热。”   “我过来问问你懂不懂弄?”   她在这一边没有认识有什么人,邵老师和许老师他们倒是认识有,只是他们很忙,她也不想打扰他们两个,想来想去,就只能自打脸,过来向伍宗强求救了。   “什么时候的事?”伍宗强反问,“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这会儿天气那么冷,炕有问题的话,晚上太冷,睡不好觉。   “前几天的事。”张大英应着,“我以为是我感觉错了。不过,一连几天都是这个问题,所以应该是出了问题了。”   她还以为她判断错了,只是一连几天都出现了这个问题,那应该不是她判断失误,是真的错了。   “那我把东西收一收,跟你过去看看。”伍宗强一听,手上便开始动作,说着。   解决问题要紧,特别是张大英现在住的还是邵银的小四合院。   邵银是钟蓁的师父,以后是他们工厂的技术顾问呢。   对待有技术的人,他一向很重视的。   “不用急。”张大英见伍宗强真的收拾东西来了,便急急地说,“既然你已经出来摆摊了,先卖完东西再说。”   “做生意要紧。”   可不能因为去看她们的炕而耽误伍宗强自己的生意。   其实她应该白天过来叫伍宗强过去帮忙看一下更好一些,只是白天她忙着忙着就忘记了,今天晚上要不是邵老师提了一句,她也记不起来。   怕自己再忘记,所以她急急赶过来,等看到伍宗强正在摆摊,她才意识到她来的时机不太对。   “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伍宗强将解开了的麻袋扎紧,“先看看,回头我再出来摆。”   张大英急了,一把就按在伍宗强扎麻袋的手上,察觉到那里传来温热,张大英这才快速地将手给抽回来,解释着:“晚上再看,没有关系的。虽然炕不怎么热,但是还是有一定的温度。”   “先摆摊。”   见伍宗强还是不同意,张大英又说:“伍大哥,要不,我留在这里帮你忙,等你卖完了,我们再一起回去,到时你再帮我们看看,可以吗?”   她刚才太急了,根本就没有细看,直接就过来。   要是伍宗强因为她而耽误了生意,那她真的太过意不去了。   伍宗强见张大英急得大冷天的都冒汗水出来了,只得松开扎麻袋的手,说:“也好。等会你帮我收钱,找钱,这样更快一些。”   其实他是想让张大英回去先休息,等他忙完了再过去帮张大英看看,毕竟明天早上张大英还要早起,太晚休息不好。   只是,看张大英这样子,他怕他叫张大英回去,张大英也不会回去的,那还是算了。   张大英得到许可,高兴地点头。   有张大英的帮忙,伍宗强比平常早半个小时卖光所有的东西,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隔壁,隔壁只卖了一些,不像他这样,全部都卖光了。   他也没有多看,而后让张大英上车,骑着自行车就回去了。   他们回到的时候,邵银还没有睡,还在炕上看着书,她听到开门声,起来迎了出来。   “快去吃点汤圆暖暖身子。”邵银招呼着,“我放了姜一起煮。”   汤圆是大英之前包好的,直接就冻在碗里,想吃的话直接煮就成了。   她想着大冬天的,他们两个在外面忙活,就煮了一些。   伍宗强也没有推辞,洗干净手之后,吃过两碗汤圆,就去看了起来。   只是一些小毛病,伍宗强弄好之后,跟张大英和邵银告辞,推着自行车就走了。   “这个伍宗强也是个热心肠的。”邵银感慨地说,“这么晚了还愿意过来帮忙。回头我们得请他好好地吃顿饭。”   张大英重重点头,说:“这是必须的。”   “大英啊。”邵银忽然笑眯眯地看着张大英,说,“这世上,有好男人,也有坏男人。你可不能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对男人失去信心。”   “你还年轻,有合适的话,再找一个。”   虽说张大英现在生活得挺充实的,但是她也怕张大英只顾着自己的生意而忘记个人问题。   “我虽然自己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但是我却不建议你跟我一样。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太苦了。”   她现在都有时后悔年轻时所下的决定,毕竟同龄人像她这样的年纪,哪个不是儿孙环绕?   自己过一辈子这一条路不好走,她一点也不建议张大英走。   张大英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世上是有好男人,也有坏男人,只不过她不走运,遇到的是坏男人。   可是现在让她再找,她还是不怎么敢。   邵银拍了拍张大英的肩膀,进去了。   季冬复习了一个月,终于考完期末试了。   一考完试,他就匆匆地回了一趟家,看了看老爷子,并说自己准备南下的事情。   季和自然是支持季冬的,并且还递给季冬一个存折。   “这是我攒下的钱。”季和示意季冬打开存折,“你先拿去用吧。穷家富路,而且你还要钱进货。”   季冬看也不看,将存折推回老爷子那里,说:“爷,我有钱。这些钱你留着。我进货的钱是够的。”   “不敢的话,我再向您要。”   见季冬真的不要,季和只得收回存折,说:“你自己行事小心一些。”   季冬点头。   不过,在南下的之前,他先去联系了一下贺之铭。   贺之铭的父亲是铁路那一边的,而他这一次,想要用火车将他这些货给运回来。   货车太远,路况又不好,用货车运,不合算,只能用火车运。   通过贺之铭,季冬见到了贺之铭的父亲——贺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25章 再次南下   贺沉军旅出身, 身材高大,虽然退役多年,但是身材还是保持得很好。   国字脸不苟言笑, 看起来非常地严肃。   此刻,他正在书房里泡着茶, 看着还有一股威严。   “你小子。”贺沉倒了一杯茶给季冬, 而后说着, “这是你下乡之后, 第一次登我家的门。”   “说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   之前儿子又跟他打过招呼了。   季冬就自己准备要南下批发服装的事情告诉贺沉,并提出想申请火车运货。   贺沉一听, 脸上仍是那一副严肃的表情,眼神一丝波动也没有,根本就无法透过的他的表情揣测到他的想法。   “我记得, 你爸之前曾经透露过让你从政。”贺沉没有直接回季冬, 而是问着。   季冬点头,说:“他是有这个想法。不过, 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喜欢当官, 更想从商赚钱。   贺沉笑了笑,说:“你有自己的想法?你能坚持得了吗?”   “若是这一次, 就算我答应你了, 你爸一个电话过来,我很有可能会改变主意。”   毕竟,季行才是他往来比较多的对象。   这么多年来, 他对季行不说了解得十分透彻, 也了解几分,知道季行是绝对不愿意季冬去从商的,所以他非常理解季冬不向他爸开口, 反而直接过来向他开口。   “贺叔,”季冬绷着脸说着,“大丈夫言而有信,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呢。”   他的心跳得有些快,生怕自己惹恼了贺沉,贺沉不愿意帮忙。   不过,他随后就想到,若是贺沉不愿意帮忙,那他就再想办法。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贺沉噗嗤一笑,看了一眼季冬,而后说着:“你小子又耍小聪明。行了,这事我答应了,你拿着我条子直接去找这个人。”   “你跟他谈。”贺沉说着,“你小子没有找对门路。”   直接过来找他,也就季冬这个混小子敢。   季冬:……   他不是不了解这个流程吗?而且,他也怕铁路货运中心的人不同意,所以就想一步到位。   “以后办事不能这样子。”贺沉见季冬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想到季冬小的时候调皮捣蛋的样子,出声指点,“多去打听,再做决定。”   季冬点头,道谢。   贺沉忽然又笑着,说:“之铭跟你一样大,但是他办事还没有你牢靠呢。”   他儿子只比季冬小两个月,但是还没有季冬这一份胆识。季冬敢过来直接找他,他儿子却不敢直接过去找季行。   他儿子办事也不比季冬牢靠,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教育不好,出声教育季冬算是怎么一回事。   “贺叔,我下乡插队近三年。”季冬应着,“这三年什么苦头都吃过了,自然是有进步的。”   贺之铭是直接办了病休,在家里休息。   他比贺之铭多一些人生阅历,自然比贺之铭成熟一些。   贺沉点头,说:“那也是。”   有得必有失。他当初决定替自己的儿子办病休,让儿子得满摆脱了农村繁重的体力活动,那肯定会失去一些东西的。   “你小子挺厉害的,竟然挺过这三年。”贺沉又说着。   这一批人当中,他最不看好季冬。没想到反而是季冬选择了南方偏远的山区插队,并且还撑过了这三年。   三年在农村的历练,已经让季冬从这一批同龄人脱颖而出。   没看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国家政策,但是那么多人,包括他儿子在内,仿佛事不关已,寒假来了就想着去玩,而季冬已经在开始琢磨着怎么赚钱了。   “没有办法。”季冬感慨地说着,“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我爸是绝对不会让我提前回来的。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在乡下熬着了。”   季行好面子,并且一心想让他走仕途这一条路,巴不得他多在乡下多待几年,让他的资历更好看一些,怎么可能会愿意让他提前回城?   要不是有高考,估计他还得多在乡下待几年。了   贺沉笑了笑,不说话。   季冬是好,只是桀骜不驯。他家之铭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是听话,也愿意走他们给他安排的路。   要是之铭像季冬这样,放着好好的一条光明大道不走,非要去做个商人,辛苦赚那么一点钱,他估计会吐血。   他这会儿有些明白老季的感受了。   要是季冬是他儿子的话,他恨不得拍死得了。   两人又喝茶聊了一下,而后季冬这才告辞。   贺之铭送他出去。   “季冬,你真的决定做这一行?”贺之铭皱紧眉头,满脸不解地说,“这么苦又那么累。”   他们这会儿寒假只想着去哪里玩,而季冬还要南下,这仅是开始。   以后季冬想要做出些成绩的话,还得加倍努力。   他就不明白了,有好好的路季冬不走,非要去走那些艰难的路。   季冬点头,说:“我早就做决定了。”   “当官不好吗?”贺之铭问出声,“当官更容易替百姓谋福利。现在的一切政策,不都是执政者制定出来的吗?”   季冬点头,说:“当官是挺好的。只是我不适合。我不喜欢自己的人生被人安排着走。”   “我更希望自己的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要是走长辈铺成的路,那他未来的人生可想而知。   他既然享受了便利和权利,那么就得承担相应的义务。比如说,他有可能得娶自己不想娶的人。   连自己的人生伴侣都无法自己决定,他不觉得这样的路好到哪里去。   贺之铭沉默了一下,而后问着:“你是不是想要避开陈雁声,所以才会选择这么一条路的。”   季冬摇头,说:“不是。我本就不喜欢她,她对我做的决定一点影响也没有。”   “我更喜欢自由一些的人生。”   官场的条条框框对他的束缚太大了,他并不喜欢这样。   “要是我踏上那条路的话,没有陈雁声,也会有李雁声,杜雁声,我得跟她们其中一个人结婚。”   “你可以接受这个,我接受不了。”   他从小不是接受这样的教育,接受不了。   “可是,我们并不一定要联姻啊。”贺之铭还是不怎么明白,“我们可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这只是小部分原因。”季冬拍了拍贺之铭的肩膀,说着,“大部分原因是我不喜欢过有束缚的生活。”   “这是每一个人的选择。”   贺之铭若有所思。   季冬心里一个咯噔,赶紧说:“每一个人对自己的人生追求不一样。你喜欢这一种生活,觉得这种生活更适合你,那也得挺好的。”   “我并不是说这一种生活不好,只是它不适合我们。”   他不能再说下去了,说下去,万一贺之铭想多了,转头决定不走仕途,跟着他一起做生意,这样的话,贺沉会拿枪崩了他的。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季冬又说着,就想离开。   贺之铭却一把扯住季冬的衣衫,说:“你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还有什么事?”季冬问着,脑袋却是飞速地转着,想着贺之铭有什么找他。   “陈雁声和杨南儒好上了。”贺之铭偷偷瞥了一眼季冬,看季冬脸上的表情还算不错,便说着。   “杨南儒那小子一直对陈雁声有想法。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反正他俩好上了。”   季冬一听,连眉头也不动一下,说着:“这挺好的啊。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怕我生气?”   “我又不喜欢陈雁声。要是我喜欢陈雁声的话,早就跟陈雁声成了。”   “现在陈雁声和杨南儒成了,这不是很好吗?”   是挺好的,准确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陈雁声和杨南儒好上了,那么陈雁声不会再过来骚扰他及他的家人了,这难道不是很好吗?   贺之铭又偷偷地觑了一下季冬的脸色,又说着:“我以为你对陈雁声有想法。”   毕竟大家一起玩了那么多年,之前季冬和陈雁声也玩得挺好的。   “没有想法。完全没有想法。”季冬非常认真地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怎么样了。我恭喜他们。”   “真心地祝福他们。”   贺之铭看季冬这真诚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声。   他其实是有些猜到陈雁声的做法的,不过,很显然,陈雁声的做法一点作用也没有。   “我先走了。”季冬说着,“等我从羊城回来,我再请你吃饭。”   贺之铭点头,说:“你够钱用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点。”   他这些年也存了一点钱,虽然钱不多,但是也有一点。   季冬点头,说:“够用的。放心吧,我做好准备才下去了。”   “你要有这个心,等我回来,帮我卖衣服。就先这样,我走了。”季冬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   贺之铭:……   他掏了掏耳朵,他应该没有听错吧?   季冬让他帮忙卖衣服?   他怎么可能会卖衣服?他不懂这个啊。   季冬回了小四合院 。   他放寒假之后,没有回家里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小四合院里住。   回家里住,他跟老季两个互相看不过眼,还是不要回去了。   他回到的时候,伍宗强已经煮好饭菜了。   有猪肉炒土豆,还有炒白菜叶,还有一盘炒鸡蛋。   简简单单的三个菜,卖相一般,跟他煮的不能比。   但是季冬却是很惊讶,问着:“伍大哥,你啥时候练得这厨艺?”   之前伍宗强也开伙,不过仅次于把饭菜煮熟了,卖相什么的是什么的。   伍宗强笑了笑,说:“之前我不是准备结婚吗?我当时就想着,结婚之后,我肯定得照顾老婆和孩子的。煮饭煮菜什么的,不能光让老婆煮,我自己也得煮的。”   从订婚那一天,他就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的厨艺了,做出来的菜也有模有样,只是,到底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结婚。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懂做饭了。   “挺好的。”季冬赞许道,“这样子不错。学会做饭,以后自己吃得也好一些。”   之前伍宗强煮出来的东西仅能填饱肚子,味道什么的,是没有的,现在能做成这样,也算不错,以后也吃得好一些。   伍宗强点头,自从学会做饭之后,他也发现一个好处,他吃得比之前好太多了。   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也算不错。   季冬尝了一下菜,味道不错,中规中矩,虽说达不到美味的地步,但是真的比伍宗强之前煮的那些好太多了。   他对伍宗强竖起大拇指。   伍宗强只是笑,他的水平,他自己心里有数,不过,听得季冬这么夸奖,他心里甜滋滋的,打定主意以后多努力。   他以后估计就是自己一个人了,自己不学会做饭,每天都吃得像猪食,那不行。   还是得努力提高自己的厨艺,让自己吃得更好一些,不能亏待了自己。   吃过饭之后,季冬继续去做他的青草膏,而伍宗强则出去摆摊。   他到的时候,他隔壁那个摊主已经开始卖了。   伍宗强没有搭理他,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一一解开麻袋,露出里头的瓜子,花生,红薯干什么的。   他一摆出来,围在隔壁那个摊主的顾客看到他这一边的花样多,瞬时就跑过来伍宗强这里。   隔壁那个摊主气得鼻子都歪了。   但是他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拿眼去瞪伍宗强。   伍宗强才不管那么多,他此刻正在忙着给顾客介绍自己的产品,忙着称东西,还忙着收钱找钱。   那摊主瞪得眼睛都瘸了,却发现伍宗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气得要命,立马就将自己手上称给放下,怒气冲冲地往伍宗强这一边走过来。   伍宗强只是抬了抬眉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忙活。   那个却不罢休,站以伍宗强面前,吼着:“你个小瘪三,谁给你那么大胆,抢我的客人。”   本来这些客人是打算在他这一边买的,伍宗强一来,这些客人就跑到伍宗强那一边去了。   伍宗强将他的客人全都抢光了。   正在等着称东西的客人见状,怕他们打起来波及到自己的身上,后退几步,远远地看着。   “你的客人?”伍宗强见客人都后退了,只得放下自己的手中的称,看着来人,冷笑道。   这个摊主,长得挺高,但是比较瘦,瘦长脸,此刻,正竖起双眉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讲道理,论摆摊时间,是我先来的。”   “我在这里摆了好几天,你才过来。”   “要说客人,这也是我的客人,不是你的客人。”   那瘦长脸被噎着,半晌说不出话来,不过,他很快就恼羞成怒地说:“今天是我先来的。这些客人,也是我的。”   要不是眼前这个脸下有疤的人过来,他早就将自己的东西给卖光了。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宁愿去这个脸上有疤的人那里买,也不愿意过来他这里买。   他看着难道不比这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和善吗?   “搞笑。”伍宗强冷笑一声,说着,“人家想去哪里买,就去哪里买。就在你摊子前看了一会儿,怎么就成了你的客人了?”   “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地想办法进一些好产品。”   “还有,滚开,不要挡住我做生意。”   他才没有这个功夫跟这人磨叽着,跟他说话这点时间,他都能卖出几包瓜子了。   明天下午他就要出发了,没得时间磨蹭。   那瘦长脸却不把伍宗强的话放在心上,见伍宗强吼他,一时生气,伸出手,就想把伍宗强面前的那一小麻袋的瓜子给掀起。   伍宗强眼疾手快,一把就按在那个人的手腕上。   “我再说一次,滚。”伍宗强加重力气,直接捏着这人的手往后甩,“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你自己没本事进好的瓜子,却想着过来我这一边找事。”   说罢,他一个用力,就将来人的手给甩开。   他没有藏挫,直接用了十分的力气。   那人被他的力气给掀得后仰,后退几步才站稳,而后惊恐地看着伍宗强,也不敢找事,灰溜溜地回自己的摊位上了。   平常看这人跟顾客打招呼的时候笑眯眯的,没想到这人的力气那么大,竟然能直接掀他起来。   接下来,那人老实了。   伍宗强也继续卖他的东西。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全都卖光了,收拾东西直接走人。   他回来之后,季冬还没有忙活完。   他洗洗的手,去厨房帮着季冬打下手,顺道告诉季冬这一件事。   “看来我最近太和善了。”伍宗强下结论说,“连路边摆摊的人都欺上门来了。”   “做生意肯定要笑脸相迎。”季冬一边用勺子搅着锅里的药材,一边说着,“你像之前那样板着脸肯定是不成的。”   “人家欺负上门了,你再欺负回去不就成了。”   伍宗强不是一个善茬,要不然,当初在夹江县的时候也不可能闯出一片天地。   “欺负回去了,还是不爽。”伍宗强虎着一张脸说着,“我回来的时候,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揍他一顿。要是按我以前的脾气,我非得好好地打他一顿不可。”   他休养生息这些年,脾气早就没有之前那么火爆了,要是搁他年轻时,这个敢这样找上来,他肯定打回去的。   这没得说的。   季冬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汤汁,随着他的动作,这些药汁散发着一股浓香。   伍宗强闻着这些浓香,只觉得自己浮躁的心情都缓下来。   “能克制住,不错。”季冬赞许道,“凡事不能只用拳头来解决。我们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后台。”   这皇城底下,有权有势的太多了。   伍宗强点头,略带着些郁闷说:“我今天就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没有动手。”   “在这一边做事,就是谨慎小心。”   还是夹江县那个小县城好,那个小县城人不多,什么人有什么背景,有什么来历,他不说记得一清二楚。但是重要人物他还是记得的。   北京城太大了。   不过,也就是太大了,他们才有所作为,不是吗?   “对了,”沉默了一下,伍宗强又问着,“李富强什么时候过来?他寒假不是不回去吗?这摊子我得还给他。”   本来这摊子就是他借李富强的,暂时赚点小钱。   现下,李富强放寒假了,他当然得还给李富强。他准备南下了,也没有时间再出摊了。   就算不南下,他也会另外找地方摆。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了。”季冬说着,“我之前已经留有钥匙给他了。我们就算走了,他也有钥匙开门。”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伍宗强摇头,说:“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我把摊子给回他,他出去摆摊的话,会被人欺负。”   李富强的性格可不像他的性格那样。   李富强那么和善,换句话来说,那么地软弱,要是像他今天这样,被人欺负了,那李富强肯定是退让的。   说到这里,伍宗强懊悔叹了一口气,说:“我今天就应该不顾那么多,就该好好地打那个人一顿。让他知道怕,不要随便招惹别人。”   他要是教训那个人的话,李富强再去摆摊,估计那个人就不敢招惹李富强了。   季冬一想也是,不过,还是摇头,说:“要是那个人再敢欺上门来,就让李富强自己处理吧。”   “李富强都快到而立之年了,既然想要在那里摆摊,就得学会处理。”   “想要赚钱,就得学会处理因为赚钱而产生的麻烦事。要是他学不会处理的话,那也不要想着赚钱了。”   李富强都那么大了,又不是一个婴儿,事事都要他们帮着。   伍宗强一想也是,遂点头,说:“要是李富强处理不了,那他就换一个地方摆摊吧。”   整个京城那么大,这一处摆不了,总有一处是摆得了的。   季冬点头。   又说了一会儿话,青草汁终于做好了。   伍宗强和季冬一起将这些青草汁给装到玻璃小罐里。   这些玻璃小罐是季冬想办法来的,容量比之前的铁盒子大得多,并且还非常便宜,还容易装。   将所有的东西装好之后,季冬便对伍宗强说:“伍宗强,你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得出发了。”   伍宗强点头,说:“好的。你自己也是。不要忙得那么晚。”   同住几天,他知道季冬的,季冬每天忙完之后,回房间还要看一会儿书才睡觉。   果真是读书人。   他累了一天,回到房间,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什么事也不想做。   季冬点头,说:“我今天也不看书,就背一会儿英语单词。明天你可以起晚一些,反正行李什么的都收拾好了。”   伍宗强点头,不过他还是不打算睡得太晚,毕竟还是起来收拾这些青草膏什么的。   第二天一大早,季冬起来做早餐还有干粮,他才起来,伍宗强也起来。   两人分工忙活。   只是,他们刚刚吃过早餐,就听到敲门声。   伍宗强快速地放下自己的碗走出去开门。   一打开门,见是张大英。   伍宗强怔了一下,而后脸上就堆满笑容,问着:“大英,你怎么过来了?先进来再说吧。”   张大英就走进去。   季冬见张大英过来,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神。   “我听说你们今天准备南下了。”张大英将手中的那一包东西放到桌子上,解开布包,露出里面的油纸装的东西。   “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馒头和包子,还有两瓶猪肉酱。”   “这天气冷,这些包子和馒头也放得久,你们拿在车上吃。”   还没有等伍宗强和季冬说些什么,又听得敲门声。   这会儿是季冬去开门了。   “蓁蓁,你怎么来了?”季冬一打开门,见是钟蓁,惊喜地问着。   考完试之后,他去见了钟蓁一次,而后因为要准备南下,太多事了,所以他有好几天没有见到钟蓁了。   “你今天不是要去羊城吗?我带了一些粽子还有一罐麦乳精给你们。”   她也不会做别的,包子馒头什么的也懂做,不过,做得不好吃,想来想去,她就包了几个粽子。   她见季冬很喜欢吃咸粽子,所以就包了一些,让季冬拿在车上吃。   “快进来。进来再说。”季冬伸手拍了拍钟蓁肩上的雪花,说着。   钟蓁走了进来。   一进来,见张大英也在。   等看到张大英旁边那些用油纸包着的包子和馒头的时候,钟蓁松了一口气,说:“幸好我没有给你们准备这些,要不然,你们一路上就只吃包子和馒头了。”   她想着包子馒头这些路上应该也有得买,不过粽子就比较少见一些,再加上季冬喜欢吃粽子,就准备了这个。   张大英却有些尴尬,钟蓁是季冬的对象,帮着季冬准备东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相反,她帮着准备东西,那就有些不太好了。   “大英做的包子和馒头非常好吃。”伍宗强在旁边看出了张大英的窘迫,出声说着,“还有你做的粽子。我和季冬这一路,应该不会饿着了。”   两大包食物,再加上季冬早上烙的饼,他们会饿着才怪。   估计去到羊城的时候还会胖个几斤。   “饿着谁,也不会饿着季冬的。”钟蓁好笑地说,“他那个,才不会亏待自己。”   要是伍宗强自己一个人下去,会饿着他自己,那她是相信的。   但是季冬跟着下去,那肯定是不会饿着他们两个的。   季冬得意地笑了笑,说:“那是。我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人的一生那么短暂,我得对自己好一些。”   钟蓁:……   “谢谢你们两个送的食物。”季冬又说着,“那我等会就不烙饼了。这烙饼好吃,只是一路上吃这些,有些腻。”   “现在有包子,有馒头,还有粽子。”季冬又说着,“轮换着来吃,不会那么腻。而且,吃腻的话,我们还可以在车上买饭吃。”   车上也有吃的,不要票,要钱。   不过,那饭菜不是很好吃,所以季冬一般自己准备东西。   钟蓁点头,说:“你们两个,在路上要注意安全。”   “那是自然。”季冬笑着点头,“钱重要,但是命更加重要。放心吧。我们两个会好好的。”   伍宗强也点头,说:“我会好好照顾季冬的。”   季冬:……   怎么感觉把他说成一个小孩子似的?   张大英听得心里又酸又涩,不过,看到自己曾经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之后,她心里的酸涩少了一些。   “你们忙吧。”钟蓁说着,“我先走了。”   季冬赶紧说:“我送你。”   说罢,他就和钟蓁走了出去。   有张大英和伍宗强在这里,他想多和钟蓁说一些话都不成。   出到门口外面,季冬看着钟蓁,忽然不舍。   “我今天就要南下了。”季冬说着,“你在京城里要好好的,外面冷,又下雪,地上滑,你没事的话,少出门。”   那么冷,出门也容易感冒,而且,地上又滑,一个不小心,很容易摔得四脚朝天。   钟蓁看着这异常认真地季冬,哑然失笑,说着:“早上我出门送师父去医院,然后就跟着师父学习,晚上再送师父回来。你说得少出门,我可能做不到。”   “平常我在学校学的多是理论知识。寒假的时候,才会时间跟着师父身边实践。”   “不过,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她自己倒是不要紧,下点雪,路滑一点都没有关系,反正年轻,摔一摔也摔不坏。   但是师父就不成了。   师父她老人家,要是摔倒的话,很容易骨折的。   所以即便季冬不说,她也会非常注意安全问题的。   季冬点头,忍住,拉起钟蓁的小手,说:“好。等我回来给你带好看的衣服。”   “上次你不是带了一件大衣和棉衣了吗?”钟蓁说着,“有两件就够了。不用再多带了。”   衣服她是不嫌多的,只是季冬这些衣服都是要卖钱然后开工厂的。   “我也不缺那两件衣服的钱。”季冬笑着,“反正进货价便宜。我给你多带几件。”   “随你。”钟蓁的笑容有些甜。   “你在路上,一定要提高警惕,安全第一。”钟蓁又忍不住嘀咕着,“那么远的路,难保没有那一种为了钱什么也不管不顾的人。”   季冬再次重重地点头,说:“我肯定会的。我还没有娶你呢,舍不得那么早死。”   钟蓁手比嘴快,快一步伸出手去盖住季冬的嘴,说:“这个字不吉利,不要说。”   “你这一趟,肯定会顺利回来的。我们在京城等你。”   “放心吧。”季冬将钟蓁的手拿下来,又紧紧地握着,说,“我们肯定会顺利的。”   现在还没有八十年代那么乱,他们的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障的。钟蓁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担心。   钟蓁点头,伸出手去捏捏季冬的手。   虽然不舍,但是仍是要放开。   “我回去了。”钟蓁说着,“下午我就不送你了。”   “今天下雪,下午我得去医院那一边接我师父。”   她今天也是先送她师父去医院,然后自己才回家拿了粽子过来。下雪天,路积雪又滑,她是绝对不放心她师父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而张大英又要去摆摊,回来还得买菜做饭,她也不好麻烦张大英过去。   季冬点头,说:“你不用送我。等我回来。”   钟蓁点头,而后狠心转身离开。   和季冬相识那么久,真正处对象的也是这几个月,只是季冬出门,她却非常地不舍。   她不敢回头看,怕自己会更加不舍。   季冬看着钟蓁离开,等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这才回房。   张大英正帮着伍宗强收拾东西,见季冬进来了,也没有问什么。   伍宗强和季冬两个人,共有五个麻袋的东西,一个麻袋衣服,两个麻袋青草膏,还有一个麻袋特产还有一些收音机什么的。   除些之外,还有一个小麻袋,装得的吃的。   幸好出门就有公车,要不然,光是拿这些东西去火车站就够呛。   好不容易上了火车,季冬和伍宗强留下那个小麻袋,其他的东西全都塞好,这才坐下来。   季冬去打了热水回来,两人吃过热水,冻僵的身体才暖和一些。   “这冬天下去真受罪。”伍宗强说着,“我有些想念夹江县的冬天了。那里的冬天比京城暖和。”   季冬赞同地点头,说:“确实是比京城暖和。那边的气候好一些。”   “就是太落后了一些。”伍宗强叹着,“经济落后。”   “会发展起来的。”季冬说着。   伍宗强摇头,说:“我看难。国家要发展,也是发展羊城那一边。”   季冬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么。   三十年后,同是沿海的相邻的两个省,一个经济发达,一个经济末尾。   因为有两个人,所以两天两夜的火车虽然难熬一些,但是有人说说话,时间也过得挺快。   到了海市之后,气温明显上升了。   伍宗强都脱下外面的棉衣,换上一件比较薄的外套。   下了火车之后,他们两个也没有在海市休整,而是立马就搭汽车回了夹江县。   而后,季冬和伍宗强两个又雇了人帮着他们扛行李回到伍宗强的住所。   一回到,季冬和伍宗强两个几乎累得直想躺下来睡觉。   然而却不行。   伍宗强出去买东西,连续吃了两天包子馒头还有粽子,晓是这些东西好吃,他们也吃得腻了。   季冬则是在烧水,而后搞卫生。   他洗赶紧锅,将水满上,将火升好,而后就去搞卫生。   因为只在这里住两个晚上,所以季冬也没有细搞,只是搞了两个人的房间。   他才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伍宗强提着菜什么的回来。   “季冬,你先做饭,把肉什么的先做了。”伍宗强急急地说,“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地吃一顿。”   “多煮四个人的米和菜。”   “我等会去叫几个人过来一起吃饭。”   “今天晚上吃过饭之后,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罢,他将菜什么的全塞到季冬的手上,而后不等季冬问清楚原因,就急冲冲地离开了。   有一场硬仗要打?   季冬皱紧眉头问着,而后想到他们回到伍宗强住处时,那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   本来他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因为他也没有跟别人结仇,所以也不怕什么。   但是看伍宗强这样子,很显然,这其中有事。   这般想着,季冬也不敢再耽搁,赶紧回厨房忙碌着。   米什么的还有,季冬煮了一大锅,而后开始炒菜。   正煮着,伍宗强又回来了。   季冬看了一眼伍宗强,没有看到有人,便问着:“你不是说还有四个人过来吃饭吗?”   “等会他们就过来了。”伍宗强说着,“我怕那个监视我们这里的人会发现,所以找到人之后,我自己先回来。”   “等会他们从后门进来。”   “他们以前来过我这里,知道后门在哪里。”   季冬点头,问着:“发生什么事了?有一场硬仗要打?”   伍宗强点头,说:“是有大事发生。”   “不过还不确定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晚上。”   “最大可能是今天晚上。”   季冬眉头就皱了起来。   “那个小矮子出来了。”伍宗强沉着脸说着,“我刚才去出去找朋友,他说的。”   “以那个小侏儒的性格,他出来之后,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两个的。”   “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不是发现有人打量我们吗?”   “后来我出去买菜的时候,又发现了。那个一看我,眼珠子乱转。”   “我再次回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他当时就觉得不对,所以让季冬多煮点饭,请几个朋友过来。   没想到他过去一找,他那个朋友立马就将这事告诉他。   他的预感没有错。   “不管怎么样,先找人过来再说。”伍宗强又说着,“希望我的预感不对。”   最好那个小矮子不过来,那是最好不过的。   要是过来的话,那他们就有得忙了。   “要不,我们去拿点工具?”季冬反问。   伍宗强摇头,说:“不用,用工具的话,容易出事。我让我朋友拿了几根木棒。”   “最好那个小侏儒不来,要不然,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他和季冬两个都不是好欺负的。   入夜,季冬和伍宗强还有他那几个朋友安安静静地吃过饭。   季冬收拾好,洗了个澡,躺下睡觉。   不过,心里到底存了事,即便困极,也睡不着。   快九点的时候,门口处忽然传来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26章 回来   季冬猛地惊起, 不过,他没有出声,而是悄悄地走到房间门口。   伍宗强也是如此。   只听得“哐啷”, 插销掉在地上。   季冬的心猛然提起。   前世今生,他好像第一次遇到这么惊险刺激的事情, 此刻, 他心里更多的不是恐惧, 而是兴奋。   兴奋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但是想到袁大元的阴狠和变态, 季冬那兴奋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整个神经也开始绷紧。   虽然他们已经准备好, 也有几个朋友过来帮忙,但是他们仍是不能掉以轻心,免得中了那一个小侏儒的招。   毕竟以那个小侏儒的变态程度, 也不知道他能做到哪一步。   这般想着, 季冬赶紧快速地走到墙角,从墙角那里拿起一根木棒, 屏住呼吸, 等在门后。   “我来说是谁呢。”伍宗强走出房门拉亮走廊里的灯,冷笑一声, 说着, “原来是老熟人。”   “怎么?之前强闯,现在改风格了,偷偷地进来了?”   一抹惊讶飞快地从袁大元的脸上飞过, 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只有你?季冬呢?”袁大元扫了一眼伍宗强, 看到只有伍宗强一个人出来,就问着。   “他还在睡觉。”伍宗强看着袁大元和他一起过来的五个人,神色不变, 说着。   “你也算是有本事的,竟然那么快就从牢里出来了。”   看来袁大元背后那个后台的本事大得很,竟然那么还没有倒台,冻僵还能将袁大给弄出来。   袁大元冷笑,说:“也不看看是谁。废话少说,你们去把他给抓过来。”   多年的经历让他了解到,在行动之前千万不要多废话,一说多废话的话,很容易就被对方秒杀。   等自己将对方给擒住了,到那时再慢慢地说也是可以的。   “你们可以出来了。”伍宗强听到这里,直接大声说到。   季冬立马就拎着那一根木棒走了出去。   袁大元一看到季冬,两只眼睛都直了,从旁边一个人的手中夺过一把刀,就直直地往季冬冲过去。   季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看到他过来,拿起手中的那一根木棒就直直地往那个小侏儒的手上狠狠地敲下去。   这个都要拿菜刀来砍他了,他才不会手上留情呢。   他的动作又快又准,晓是袁大元早就有防备,但是也被季冬这么一下给打得手直痛。   “季冬。”袁大元捂着手,恨恨地看向季冬,“张大英在哪里?” 那么久过去了,就算他现在找到张大英,他儿子估计也没了。   以张大英对他的仇视,逃离他之后,张大英肯定立马就将他儿子给打掉的。   “张大英?”季冬冷笑,说,“在你对张大英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你还想要再见到张大英?”   “你怎么想得这么美呢?”   季冬说完这一句话,也不想再跟袁大元废话了,又拿着木棒往袁大元身上打去。   一想到刚才这个人拿着菜刀过来砍他,他下手的力度忍不住大一些。   袁大元被打得跳起来了,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想往旁边逃去。   他的那些手上见此,也想过来搭救,只是全都被缠住,脱不了手。   几分钟之后,伍宗强再次将这些人给捆起来。   “现在怎么办?”季冬问着伍宗强,“再次将他们送到派出所?”   “可是我怕我们前脚将他们给送进去,后脚他们就出来了。”   上次就是这样子,他们还以为这个袁大元会将牢都给坐穿了呢,结果才过了那么一个来月,这个人又出来了。   这一次也是他们警醒,要不然就要栽了。   “ 报警吧。”伍宗强的其中一个叫万金的朋友说,“我之前听到消息,说县里新来了一个书记。”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书记肯定想有些政绩的。”   “上次我送了这个小侏儒到他那个后台的政敌那里去,”伍宗强瞥了一眼袁大元,“但是没多久,这个小侏儒就出来了。”   “他那个后台的势力大得很。”   再送过去,万一 又让他出来,怎么办?   这种事,有过一次就可以了,再来一次,就是他们蠢了。   “不用担心。”万金笑着,“前几天我得到消息,他后台倒台了。新县长是站在他后台的对立面的。”   “要不是知道这个消息,我也不会建议你们报警。”   “这一次的事情那么大,他们肯定没办法逃脱的。”   伍宗强看向季冬,季冬点头,说:“报警吧。不报警,我们总不能白白地放过他们。”   “怎么可能白白?”伍宗强笑着,顺手操起地上一根木棒,走向袁大元那里。   “你要做什么?”袁大元瞧着伍宗强来势汹汹,力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却一点也不管用,他的身体还在颤抖,“我警告你,你敢打我的话,我一定要你好看。”   伍宗强冷笑,说:“让我好看?”   说罢,手一扬,那一根木棒重重地落到袁大元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   季冬听得都觉得痛。   袁大元大声地嗷叫。   “这是替张大英打的。”伍宗强冷着脸说着,“你这个只会折磨女人的变态。”   袁大元痛得脸色都白了,他咬紧牙关,恨恨地看着伍宗强。   “我上次不知道。”伍宗强又冷笑一声,“所以只是将你送到派出所。”   “要是我知道张大英的遭遇,这一棒,我当时就该打。”   张大英那么好的女人,竟然被这个小侏儒这么折磨。   呵,不帮他报回仇,他都不姓伍了。   “你和张大英好上了?”袁大元忍住痛,质问道,“那个骚。货。”   他这话一出,他的手又立马被重重地打了一棒,不过,这一棒却不是伍宗强打的,而是季冬出手打的。   “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季冬说着,声音非常地冷,“我这一棒,也是为大英打的。”   伍宗强看了季冬一眼,眼里带着一些不满意。   季冬人是好,但是心就是太软了。   对于袁大元这种人渣,就应该狠狠地打下去,而不是轻飘飘地打。   就该将他的手给打骨折。   “张大英有什么魅力,竟然迷得你们两个团团转?”袁大元死咬着牙关,最后才颤抖着嘴唇说着。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被这么打过,这两棒,包括之前季冬打他的那几棒,他全都记在心上。   以后有机会的话,他再一一地奉陪。   “她是挺有魅力的。”季冬笑着,说,“之前我刚才大队的时候,工分都是她帮我挣的。”   “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被你这个小侏儒给折磨着差点移了性子。”   虽然他不喜欢张大英,但是也不能否认张大英的好。   伍宗强在旁边听得季冬对张大英的赞许,心里头有些不是很舒服。   “呵,”袁大元冷笑道,“我是付了钱的。张大英是我大价钱买来的,我为什么不能折磨她?”   “她就是我买来的商品。”   伍宗强在一旁边听得恼火,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直接就塞到这个袁大元的嘴巴上,而后趁着这个袁大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一棒就打到这个袁大元的身上去。   那力度异常凶狠,袁大元痛的都叫不出声来。   “行了。”季冬怕伍宗强再打下去会出人命。   他们的性命可值钱得很,不能浪费在这些人渣的身上。   “这样就可以了。”季冬拦住伍宗强的手,“让这个人渣去监狱里尝尝监狱的滋味吧。”   伍宗强仍有些不乐意,但是也真怕自己打死了。   毕竟他生气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度。   随后,他们收拾收拾,报了警。   在警察局里,季冬给季和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他这一边的事情。   他有些信不过新上任的县长,又不想这个侏儒又跑过来,所以打算借用一下家里的力量。   这么一折腾,等他们再次回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季冬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自然醒。   醒来之后,季冬和伍宗强吃过早餐,开始忙活。   伍宗强将青草膏卖给他的那些老顾客们,剩下的一些,就由万金帮忙了卖了。   而季冬则是骑着伍宗强的自行车,将一个麻袋的青草膏给拉到黎星大队张进步家里,卖给了张进步。   张进步得知季冬和伍宗强要下羊城那边批发的时候,也想过去。   上一次他尝到甜头,这一次仍跟着季冬吃点肉汤。   只是,在得知季冬是用火车运输的时候,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季冬用火车运输,他用货车运,这当然也可以。   只是,他只有一个人,他自己一个人开车,太危险了。   “下次吧。”季冬说着,“下次还有机会的。或者说,以后大把机会,你就在家里卖这个青草膏就成了。”   张进步点头,也只能这样子了。   处理这一批青草膏之后,季冬和伍宗强揣着得来的钱,南下羊城,又再一次找到孔健。   他们这一次定的量那么大,把孔健也吓到了,等得知季冬是用火车运输的时候,孔健二话不说,立马就签订合同。   交过定金,然后就是交货,装货什么的。   季冬花了钱,请了几个人帮忙装货上火车,而后他和伍宗强跟着火车一起回了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运动量过大,身体肌肉酸痛,加之咳嗽还没好,一咳,身上那酸爽。所以,今天就这么多了。明天见。 第127章 大赚   到了京城, 季冬下了火车之后,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忙着卸货。   伍宗强则是去找了马自梁, 找来一辆货车,将货全都拉回他的小四合院那里。   马自梁亲自开车, 伍宗强跟车, 来回三四次, 终于将全部的货全都拉回了。   钟蓁和张大英知道他们这一天回来, 老早就买好了菜,先帮着他们将货给卸下来, 而后开始准备饭菜。   伍宗强则和季冬两个去澡堂洗了个澡,回来就吃上热腾腾和香喷喷的饭菜。   吃饱饭之后,马自梁开着货车回去了, 季冬和伍宗强则是说起了在夹江县发生的事。   张大英听到袁大元再次出现, 还过来找季冬他们的麻烦时,吓得脸都白了。   钟蓁则是快速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提着心放下一大半。   “伍哥早就发现不对, 找了人。”季冬解释,“后来我们就活抓了袁大元那些人。”   “伍哥还将袁大元的腿给打断了。”   季冬说这话的时候, 飞快地看了一眼张大英。   其实他们在报警之后, 非常地后悔为什么只是打断袁大元的一条腿,而是应该将他的第三条腿给打断的。   这样的话,才算彻底地帮张大英报仇。只是, 当时没有想到, 过后再想到也没有用了。   幸好伍宗强那一棒是打在袁大元的膝盖骨上,将他的膝盖骨给打碎了,凭现在的医疗水平, 袁大元肯定治不好的。   张大英感激地看着伍宗强,道谢,说:“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都是因为她,害得季冬和伍大哥差点就陷入险境。   “不用这么说。”伍宗强不自在地说着,“他这一次完全是冲我们来的。录口供的时候,他的那些人说他们一直盯着车站和我家,就等着我们回来。”   要是冲着张大英来的话,袁大元应该让人盯着张家。   “这种阴险的小人,得一次性除掉才成。”   “要不然时时这么堤防,谁也受不了。”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肯定是出不来的。”季冬非常肯定地说道,“我已经让我爷爷向那边打声招呼。”   他让他爷爷往县长办公室打个电话,说他在这一边被人追杀的事。那个县长也不是一个傻的,肯定会做好这一件事的。   “袁大元的手下也进去了,”伍宗强飞快地看了一眼张大英,说,“这会儿是一网打尽了。所以,你要是回去夹江县转户口的话,不用再担心袁大元。”   伍宗强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说:“算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跟你回去一趟。横竖我也得回去处理我那边的东西。”   “虽然说不用堤防袁大元了,但是你哥他们,你还得避一下的。”伍宗强又补充着。   让张大英自己一个人回去,他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横竖他也要回去处理自己的那些东西,那到时就和张大英一起回去吧。   张大英一听,立马就摇头,说:“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她怎么好意思麻烦伍宗强?   “只是顺路。”伍宗强强调,“反正我也是要回去处理我的那些房子和铺子的。到时陪你走一趟黎星大队。”   “大英,你就让伍哥陪你一起回去吧。”钟蓁见状,赶紧出声,“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大家都不放心。”   张大虎和张大豹两兄弟她也有所了解,也不是善茬,要是善茬的话,当初也不会卖了张大英。   而且,张大英逃跑,以那个小侏儒的为人,肯定会给张大虎和张大豹两兄弟好看的。   张大英见他们这样子说,而自己一个人回去的话,也确实是非常不安全,便点头,应好。   “我们从羊城那里带回来两个火车厢的棉衣还有大衣,等会你们两个去挑一下,有喜欢的尽管拿。”季冬非常豪气地说。   除了这些之外,他自己也挑选了几件给钟蓁,肖雨,季秋,还有邵老师许谨之他们。   不过,张大英在这里,他不好拿出来直接送给钟蓁,只能等下次再单独拿过去给钟蓁。   “蓁蓁,你等会也挑件给你家人。”   “这些羊城回来的棉衣,大衣,还有羽绒服,不仅款式好看,而且质量非常不错。”   “唯一的一点,就是这些衣服有可能没有自己做的那么地合身。”   自己买布做的衣服,是按自己的身体尺寸来做的,那会非常地合身,他们拿的这些衣服,是按尺码来做的,所以不会那么地合身。   “这有什么关系?”钟蓁说着,“等会我们拿最相近的码数,拿大一些,反正里头还要穿衣服的。”   于是,她们两个就去挑衣服了。   季冬从来不知道,女人挑起衣服来是那么地可怕。一件一件地试,然后又比划什么的。   反正折腾了一个小时,这两个女人才挑了几件。   张大英挑得比较少一些,就四件,她自己两件,邵老师一件,许老师一件。   钟蓁就多一些,因为之前得了季冬的话,所以她也没有挑自己的,就是给家人挑了一些,邵老师和许老师更挑了一件。   挑好之后,钟蓁和张大英坚持要给钱。   也就是几件衣服的事,季冬并不想要她们的钱,但是这两个人坚持要给。   最终季冬只是收了成本价。   她们回去的时候,季冬坚持要送钟蓁回去,伍宗强则是送张大英回去。   忙活了一天了,也有些晚了,她们单独回去,他和伍宗强两个都不放心。   出门的时候,季冬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给带上。   骑着自行车送钟蓁到了她家门口,等钟蓁下车之后,季冬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袋子递给钟蓁,说:“蓁蓁,这是我给你挑的衣服。尺寸什么的,都是之前那个。”   “你回去试一试合不合适。”   钟蓁也不扭捏,接过来,说:“谢谢。”   “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季冬点头,应着:“好。”   “生意重要,但是身体也重要。你不要只顾生意,而不顾自己的身体。”   季冬再次笑着点头,说:“那是当然。你放心吧。我会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的。”   钟蓁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来钟蓁才不舍地回去。   钟蓁看着她进去之后,自己才骑着自行车回去。   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季冬和伍宗强一大早就起来,将衣服分类分码数用绳子捆好,他们两个弄了一天,终于全部弄好。   弄好之后,季冬便在小四合院进来的道路上,直接就在那里摆摊。   这一条道路人来人往的,他才将摊子铺好,立马就有人过来寻价。   为了方便,季冬还弄了一个木制衣架,将那款式一样挂一件出来。   伍宗强将衣服什么的,一个麻袋一个麻袋搬出来,就放在他们身后,搬了一半之后,伍宗强递给季冬一个布包。   “这是?”季冬拿着这个斜挎的布包,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装钱的。”伍宗强说着,“这是我昨天晚上准备好的。之前准备的零钱我已经放进里面了。”   “等会直接把钱放进里面。”   这个布包他是用那些挺括的布料让张大英帮着他们两个做的,就是为了方便收钱。   要不然,钱塞到裤兜里,不仅拿出拿进非常地不容易,而且还容易丢失。   放到布包里,会更好一些。   张大英摆摊的时候,她身上就有这么一个包包,不管是收钱还是找钱,都非常地方便。   “好。”季冬拿过那一个斜挎包一看,笑着点头,“我们的货比较多,钱全部放在口袋里的话,也放不下。”   这并不是夸张,而是他们的货太多了,货多,相应的,收到的钱相应地增多。   伍宗强点头,而后开始忙活起来。在这个地方摆摊其实并不算是最好的,毕竟这里的人流量虽然挺多,但是说不上最多。   只不过,在这里摆摊的话,离他们的小四合院近,容易将货拿出来。   只是,到了中午的时候,伍宗强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他们的位置不算是最好,但是架不住手上的衣服好啊。   刚开始确实没有什么人过来问,但是后来慢慢多了,他们两个忙得脚不沾地,就连中午吃饭,也是轮流回去吃饭,然后再出来忙活。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不过,成效也是巨大的,他们将一半的衣服卖光了。   到第二天,买得人少了一些,不过,这也是相对于昨天而言,今天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一连四天,到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季冬他们终于将所有的衣服全都卖光了。   卖光衣服的第二天,他和伍宗强两个人在家里数了半天,才将钱数清楚。   除去成本之外,他们这一趟共赚了两万多。   季冬和伍宗强都惊呆了。   其中赚的最多的并不是衣服,而是他们从孔健那里带来的手表还有首饰,这些都是孔健从港城里弄回来的。   “这可真赚钱。”伍宗强感慨,“我都想明天再下去一趟了。”   “这些钱只能赚一次。”季冬说着,“多了,上头会查的。”   伍宗强一想也是。   分好钱之后,季冬这才回家。   一回来,就看到季行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下个月应该完结了。这一本是在我晋江写的最长的一本小说了~~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柠檬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28章 坚定自己的想法   季冬心里闪过一丝烦闷。   重生之后的日子, 并不是像小说中写得那么地美好,相对于前世的他,重生之后他虽然成了一个红三代, 但是事实上,日子过得却是非常苦逼。   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在乡下插队了三年, 做了三年的苦活不说, 现在好不容易抓住高考这个机会回城, 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却遭到阻拦。   偏偏这阻力不是来自外人,而是来自便宜父亲。   他前世没有父母, 是一个孤儿,这一世有了父母,其实说不渴望父母的爱, 那是骗人的, 但是若是得到父母的爱而要牺牲自己的人生的话,那么这种爱, 他是不稀罕的。   季冬走过去, 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爸,而后就想上楼。   他实在是不想跟季行多呆多一秒。   “站住。”季行见季冬这样, 气得差点就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给我站住。”   季冬停住脚步,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季行。   一种心累加无力再次迈向他的心头。   “你有什么事?”季冬面无表情地问着,“要是没事的话, 我上楼去洗个澡。”   他倒是想出去搓个澡的, 在外面搓个澡比在家里洗澡舒服得多,不过,现下都准备吃饭了, 他再出去的话,就赶不急回来吃饭了。   季行气得胸口都有些痛了。   这叫什么话?   难道他没事就不能叫住季冬了吗、   “我听说你在外面摆地摊?”季行冷着一张脸问着。   季冬点头,说:“是的。我是在外面摆摊。”   已经这事季行已经开口问了,那说明季行是知道这一件事的,那他再否认也没有什么意思。   “丢人。”季行骂着,“家里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你要出去摆摊?”   “整个大院的人,就你一个不务正业。”   “还说什么以后做生意。”   “你所说的做生意,就是出去摆摊?一个大学生,出去摆地摊,还卖的是女装,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我不嫌丢人。我凭自己的双手赚钱,不偷不抢,为什么会嫌丢人?”季冬直直地看着季行,反问道,“我不仅不嫌丢人,我还觉得非常地自豪。”   毕竟不是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都赚到那么多钱的。   他这一趟赚到那么多钱,要是这事丢人的话,请多来几次。   季行一听,抽了口气,气得差点就想伸手打人。   “好好的工作你不做,非要大冷天地去摆地摊,不以为耻,反而自豪!你还去找贺沉帮忙!”季行喘着气吼着。   他是后来才知道季冬竟然找了贺沉帮忙,而贺沉那人,竟然问都不问他一声,直接就帮着季冬。   他知道之后,还去找了贺沉,结果贺沉那家伙竟然说他很欣赏季冬,所以才会帮着季冬的。   他觉得他现在还能坐得好好的,没有被气死,那是因为自己的心脏过硬。   “我为什么不能去找贺叔帮忙?”季冬反而,“有捷径不走,我又不傻。”   要是不去找贺沉帮忙的话,光靠他自己,他也不会那么快将货给运回来。   这衣服要在年前卖才好卖,到了年后,这衣服就不好卖了。   “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借用家里了吗?转头自己自打嘴巴。”季行嘲讽地说着。   季冬冷笑 ,说:“我哪里借用家里的资源了?我之所以能见到贺叔,那是因为贺之铭。”   “而贺叔愿意帮着我,也是因为贺之铭的缘故。”   “我不想跟你吵。你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用这副看我不爽的样子。”   季行只是瞪着季冬,不说话。   “我之前就想过了。”季冬也是沉着脸,说着,“我的想法非常地明确,目标也是如此,并且一直没有变过,也没打算要变。”   “你也不要试图再改变我的想法。你就算是看不惯,我以后少回来就是了。”   说罢,季冬也不管季行是怎么一个反应,自己转身上了楼。   每次回来,季行都对他冷嘲热讽,他又不是自虐狂,怎么受得了?   他现在都有些佩服肖雨,她是怎么忍受得了季行几十年的?   季冬上去之后,洗了个澡,快吃饭的时候才下去。   季夏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和季行说着话。   季冬叫了一声季夏,而后自己去餐桌上了。   季夏只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季行,说:“爸,我以为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了。”   季行一声语塞,说不出话来。   季夏说得很清楚了,季冬他自己也说得很清楚,也正在朝他的目标做,只是,他就是不甘心。   他辛苦养出来的孩子,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别人家的孩子都听话,偏偏季冬就是倔,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我不希望再有这样子的事发生。”季夏根本不顾季行脸上的表情,“季冬他想做什么,就让季冬去做。你不支持的话,也不阻拦,更不要给季冬脸色。”   “他不小了,已经成年,又在乡下插队三年,他非常清楚他自己想要些什么东西。”   “我们家不需要他为我们做什么。”   “就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吧。”   “爸,你再这样逼季冬的话,小心把季冬逼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这话一出,季行沉默了。   季夏起身,去了餐桌。   吃过饭之后,季冬和季夏聊了起来,聊到了他南下的事情。   “哥,南方那一边早就有苗头了,有一些人甚至是提前做了,所以我才会顺利地批到货。”   “那一边开放程度比京城要好得多。”   季夏点头,说:“那就好。”   “我其实之前考虑过在那一边发展的。不过,想想,还是将大本营放在首都这一边。等赚了一些钱之后,再去那边发展。”   等宝安县成为经济特区之后,他肯定要南下的,或者说,最迟也是等他大学毕业,他肯定南下。   那边有税收优惠,政府又扶持,招工容易,他不去那一边发展都对不起自己。   “可以的。”季夏点头,说,“你之前不是说年后办工厂吗?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手续办得差不多了。地也找好了,等资金到位之后,我就开始动工。”季冬回着。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季夏反问。   “我自己赚了一些,拿姥姥给我的那一套四合院去银行抵押,又借了一些。找了一个人合伙。”   “前期投资不是很大,这些钱够用了。”季冬应着。   钱是怎么也不够的。   他年后再南下一趟,把孔健的账结清,而后再挑一下春款,准备再卖一批的货,多存一点钱,当做流动资金,备用。   “我这里还有些积蓄。回头我把钱给你。 ”季夏听了,想也不想,立马就说着。   季冬摇头,说:“哥,不用。我够钱的。这些钱都是你拿汗水换来的,你自己收着。”   “或者你自己投资。你那些钱现在看着多,但是存在银行里,利息不多。以后经济发展了,钱会越来越不值钱的。”   以后通货膨胀的厉害,趁着现在有钱,多投资。   季夏笑着点头,说:“这个不用你说,我自己都知道。你确定不要吗?不要的话,我拿这钱去买一套四合院了。”   他姥姥只给季冬留了一套四合院,他是没有的。以后他若是结婚的话,要么住家里,要么住单位分配的房子。   单位分配的房子比较小,不好住,而住家里的话,想到他爸,季夏觉得他还是出去住比较好一些。   所以得买房子。   “这个可以。”季冬立马就点头,非常赞同地说,“哥,你要是有钱的话,多买几套房产,或者买几个铺面。房子是固定资产,不会轻易贬值。”   “你那么忙,也没有什么时间投资什么。房子和铺子是最好的投资。”   他哥有时候连吃饭都没有时间,哪里有时间投资?还不如直接投资这些房地产什么。   “要是你有再多的钱的话,可以投资我的工厂,我以后给你分红。”   他并不缺这个钱,但是他哥帮了他那么多,他乐意给分红。   季夏的笑容有些深,说:“好的。”   随后,季夏回房给了季冬一本存折,还有印章,说:“这存折先给你。你看你什么时候要钱,回头我去领了出来给你。”   季冬打开存折看了一眼,咋舌。   他哥的存折竟然有一万多。   “我这些年攒的。”季夏看到季冬那惊讶的表情,解释道。   算是血汗钱了。   季冬点头,郑重地将存折放好,说:“哥,我会好好干的。”   季夏只是笑着,一个忍不住,揉了揉季冬的头。   等季夏回部队之后,季冬也回了一趟小四合院里。   李富强已经回家了,他本来是不想回的,但是家人来电报,说家里有事,让他回去了。   他就回去了。   所以小四合院那里只有伍宗强一个人住,季冬去到的时候,看到伍宗强正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搬东西。   他在置办年货。   季冬和他一起将小四合院的卫生搞干净之后,伍宗强又去整理那里炒货。   李富强回去得急,还剩下一些存货没有卖光,伍宗强全都盘下来了。   是夜,伍宗强照常出去摆摊,却发现他以往那个位置已经被那瘦长脸给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中耳炎加耳鸣快要把我逼疯了~~~一直吃药,注意饮食,却还没有好。明天我再多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5845222 10瓶、晴天 10瓶、馨悦8866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29章 准备开工   那个瘦长脸的男人见到伍宗强, 也吓一跳,而后紧张地看着伍宗强。   伍宗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下周围, 看旁边还有空地,也不想再折腾, 去让那个瘦长脸让开了。   反正这里大把地, 去哪里摆都成, 没有必要一定在那一个固定的位置上摆。   而且, 他家的东西之所以好卖,是因为东西好, 而不是位置好。   在这一边摆摊也是一样的。   反正不管在那里摆,他的东西都能卖得出去,所以就不弄那么麻烦了。   伍宗强一声不吭将自己的东西给摆好, 而后又将早就裁剪好的报纸给拿出来, 放到手边,这才开始大声地叫着:“卖炒瓜子喽。五香瓜子, 甘草瓜子, 又香又脆,又好吃喽。”   除了拿硬纸写上瓜子的种类之外, 伍宗强还会吆喝。   以前在黑市的时候他是不敢吆喝的, 一吆喝,引来市场的管理人员就不好了。   但是现在国家都开放政策了,那他吆喝也没事。   旁边那个瘦长脸听到了, 又扫了一眼伍宗强的摊子, 顿时又气又急,脸都涨得有些发红。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之前过来摆摊的那个人看着好欺负一些, 但是眼前这个脸上有疤的人,看着却不像之前那个人那样,那么地好欺负。   他要是敢过去,估计眼前这个人一巴掌能打倒他。   只是,之前这个人不是不过来了吗?怎么这会儿倒是过来了?   伍宗强可不知道这回事,继续吆喝着。   他这一吆喝,很快就有人围过来。   一围过来,伍宗强立马就招呼。他为人大方,愿意让这些过来买东西的人先尝一下他的瓜子和花生,还有红薯干等等。   他的瓜子炒得好吃,李富强的手艺是盖的。一般尝过他的瓜子之后,很少有人不会买的。   大家都会多多少少地称上一些,毕竟这些瓜子的种类多,尝起来又香又脆。   客人一多,他就开始忙活起来。   “你之前怎么不过来摆摊了?”正忙着,伍宗强听得有人这么对他说,“我之前过来几次,都不见你在这一边摆摊,以为你不摆了,就买了隔壁那个人的瓜子。”   “他家的瓜子也不错,但是口味没有你家的多,也没有你家的炒得入味。”   “你一家给我称两斤,过年我家客人多,正好拿这些瓜子来招呼客人。”   凭心而论,隔壁家的瓜子其实也不错的,至少比供销社的要好吃。   只是,这也仅是不错而已,跟眼前这一家相比,差得很。   他记得清楚,毕竟眼前这个摊主脸上有伤疤。   伍宗强正在称瓜子的手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留着短发的中年妇女,而后若无其事地说:“之前我有事,好几天没有过来。事情办完之后,这才得空过来这一边继续摆摊。”   “我家的瓜子,都是自己到生产队那里收队员自己晒好的生瓜子。颗颗饱满,然后再经过独自秘制的手法来炒。这一次,我们还增加了一款凉茶瓜子。”   “这是用中药的凉茶来炒制的瓜子。炒瓜子吃多了,容易上火,一上火就难受,但是我们家这一款瓜子却不容易上火。”   这是李富强求了邵银开了凉茶方子,他自己去拿中药材煮开了,用那些瓜子弄的瓜子。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反正炒出来的瓜子吃起来凉凉的,也不上火。   “哪一款?”那个留着短发的中年妇女果然有了兴趣,“我尝一下,要是好吃的话,我再买。”   “跟甘草味的瓜子尝起来味道差不了多少,不过,这个不容易上火。”   “我在家也是常常吃这个的。”   伍宗强指着放在最左边的那个麻袋说着。   这瓜子是李富强库存中最大的瓜子。   他也不知道这瓜子是卖得好,还是卖得不好,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不过,他尝了一下那瓜子,发现这种口味的瓜子确实不错,所以就推销了一下。   那个中年妇女立马就拿起几颗磕了起来,才吃了第二颗,她将嘴里的瓜子壳给吐掉,说:“不错,给我称五斤。”   这瓜子吃着不上火,正好给她孙子孙女吃,小孩子吃这个正好。   “好咧。”伍宗强说着,开始称了起来。   等这一波客人走了之后,伍宗强才有空想刚才的事。   刚才那个顾客的意思,就是说他把摊子给回李富强之后,李富强并不在这里摆摊,而是去了别处。   只是,这一条街道之前是李富强开始 摆的,而后他接手,累积了一大批人流量,李富强怎么会舍得放弃这里?   这般想着,伍宗强扫了一眼隔壁那个瘦长脸。   那个瘦长脸正在盯着伍宗强的摊子,见伍宗强看过来,立马就转移了视线,看着他自己那些麻袋。   伍宗强也看了一眼他那些麻袋,只见麻袋里的瓜子什么的,容量还是像他开始看得那样,没有什么变化。   很显然,刚才并没有什么样人过来买他家的东西。   伍宗强只扫了一眼,就将眼神给收回来。   可惜李富强已经回家了,要不然,他可以问一下李富强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的摊子,他不在这里摆,去哪里摆?   只是,随后又一波客人过来,伍宗强又开始忙碌起来,并没有时间再思考了。   这一忙活,就一直忙到结束。   等将最后一包瓜子称完之后,已经到了晚上的九点。   伍宗强收拾东西走人。   他离开的时候,隔壁那个瘦长脸还在摆摊,只是,摊位上的东西还是那么多,并没有少什么。   显然,客人们都过来他这一边买了,都不去那个瘦长脸那里。   伍宗强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那个瘦长脸能不能将他的东西卖出去,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跟他无关。   再者,那个瘦长脸在那里摆摊那么多天了,生意也一直那样,竟然不想着增加自己的产品或者重新拿过别的货。   反正他今天看到那些瓜子什么的,还是像他之前看到那些产品一样。   伍宗强回到的时候,季冬正在书房里写着计划书,年后他的工厂就要开工了,他得一项一项计划好,免得到时来不及。   等他忙活好之后,伍宗强这才和季冬说起这事。   季冬听了,也觉得疑惑,说:“他回家之前,也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事。”   “不过,他走得蛮急了,估计忘记了也说不定。”   伍宗强一想也是,说:“要不然客人说起,我还不知道呢。”   “不管他了。”季冬揉了揉太阳穴,今天想了一天的计划,他头有些痛,“你先摆着摊再说,不管那么多了。”   反正李富强已经回去了,也没有办法再问李富强。   伍宗强点头,说:“嗯。反正我就在那里摆了。也不怕什么。”   那个瘦长脸也不敢再过来骚扰他,他要是敢来,呵呵。   季冬点头。   第三天,伍宗强和季冬一大早就拿着早就买好的年货去了许瑾之和邵银家里。   伍宗强打算过年和邵银他们一起过,免得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   马自梁邀请伍宗强去他家过年,不过伍宗强想到伍宗强一大家子,觉得不是很方便,就打算过来邵银这里。   邵银只有一个人,张大英也是一个人,而且,许瑾之到时也会过来一起吃年夜饭,他们几个人在一起过年,也不会孤单。   所以年货他买了不少,特别是肉,除了猪肉之外,更多的是羊肉。   大冬天的,他也不想忙活了,打算年夜饭就吃锅子,所以羊肉买了不少。   而季冬也送了不少年货和许瑾之和邵银两个,他们两个都是他的恩师,所以他送一点年货过来,那是非常正常的事。   他们到的时候,是张大英开门的。   季冬和伍宗强看到张大英之外,非常地诧异,因为这个时间点,张大英是在摆摊卖早餐的,而不是在这里。   “大英,你今天怎么不出摊?”伍宗强察觉不对,立马就问着。   季冬也看着张大英。   “摊子被人砸了。”张大英红着眼角说着,“我那些蒸笼全被他们给踩得稀巴烂。”   “我想着也快到年关了,顺势就休息了。”   张大英说得轻松,季冬和伍宗强一下子就明白了。   摊子都被人砸了,再出去摆的话,肯定会被人又再砸,所以张大英也就没有再出去。   “怎么一回事?”季冬赶紧问着,“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消息。若不是今天过来,这会儿还是不知道呢。   “昨天中午的事。”张大英说着,“我想着你们应该也在忙,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们了。”   摊子被砸的时候,他那些包子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损失也就是几个蒸笼而已,她想着季冬和伍宗强现在应该会很忙,所以也就没有去告诉季冬和伍宗强。   “是谁做的?”伍宗强板着一张脸问着,声音有些重,说,“发生事情你怎么不过来告诉我?”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有事要过来找我,不要自己死扛着。”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七千字。我今天要更一万。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袁宝宝的休闲时光 5瓶、喵了个傻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30章 查出来   伍宗强很生气。   虽然他和张大英之前不是很熟悉, 但是这段时间来,他和张大英也逐渐熟悉起来,并且, 邵银还时不时叫他过去吃饭。   他吃的那些饭,都是张大英煮的。   他已经将张大英当成自己的朋友了。   现在, 他的朋友被欺负, 自己赖以生存的摊子被人砸了, 还不主动告诉他。   之前他就跟张大英说过了, 让张大英有事记得过来告诉他。   他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还是能帮着张大英。   但是张大英却不告诉他。要是他们今天不过来呢, 是不是张大英就不告诉他了?   伍宗强异常生气,他越是生气,那一张脸越是面无表情。   张大英偷偷地觑了伍宗强一眼, 心里有些害怕, 眼泪也逼了回去,她缩了缩脖子, 说:“并不是不想告诉你们。而是那些人砸了我的摊子之后, 他们就跑了。”   “告诉你们也没有用。”   人都跑了,她再告诉伍宗强和季冬他们, 也只是让他们烦恼而已, 一点用也没有。   整个北京城那么大,他们去哪里找人?   根本就找不到人。   伍宗强:……   季冬:……   季冬还没有什么,伍宗强就压下火气, 压低声音说着:“你不告诉我们, 怎么知道没有用?”   “我伍宗强虽然离开四九城多年,但是还有几个朋友。我自己找不到人,并不代表我那几个朋友找不到人。”   特别是马自梁, 他一直干着这些偏门的行当,他手头上有人。   他伍宗强找不到人,并不代表着马自梁找不到。   “那你们先进来。”被伍宗强这么一说,张大英的声音有些小,“先进来,我再告诉你们是怎么一回事。”   季冬和伍宗强就拎着东西进去了。   季冬进去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怪异。   轮理,他和张大英的关系比较熟一些,但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伍宗强比他还要上火。   甚至,伍宗强的表现有些过线了。   不过,想到伍宗强的性子,季冬也就没有多想。   别看伍宗强看着那么凶,而且,脸上有着疤,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过去,实际上,他为人特别是好。   对外人的话,他确实比较冷,但是若是被他归为朋友,伍宗强对人就非常好了。   邵银看到他们又买了那么多东西过来,一脸不赞同,说:“季冬,伍宗强,你们赚钱也不容易。等会你们回去的时候,再将东西给拿回去。”   “我和张大英两个,吃不了多少。并且,我们自己也买了年货。”   前几天,她就让张大英和钟蓁拿着她和许瑾之两人的粮油本去买东西了,该置办的,已经置办得差不多了。   “就是一点小东西,都是比较实用的。”季冬赶紧解释,“吃的比较多。不值什么钱。”   “您是我的恩师,我拿点东西过来过来给您过年,那不是很正常的?”   “许老师那一份也在这里了。我想着他晚上都在您这一边吃饭,所以就把东西直接带过来了。”   张大英住在这里,她的厨艺又比较好,所以邵银和许瑾之索性出钱,请张大英帮忙做饭。   张大英自然是不愿意收钱的。邵银收留了她,她替邵银做些事是应该的,根本不可能收邵银的钱。   邵银和许瑾之无奈,但是仍是将菜钱给张大英,言明若是张大英不收这菜钱的话,那他们就不要张大英帮着做饭了。   张大英只得拿了菜钱,还有票什么的,然后就负责一日三餐。   之前两个老人要上班,早餐和午餐都是在单位吃的,晚餐才回来吃,张大英只需要负责晚餐就成了,但是现在两个老人放假了,所以张大英每天这几天的包子都会做少一些,想早点卖光,然后回来做饭。   这一次的事情就是发生在昨天十点多的时候,张大英快将包子给卖光了,准备回家,还没有等她收拾好,就跑出来三个男人。   这三个男人看到她的时候,二话不说,拿起她的东西就往地上砸,她当然不让,但是这几个人的动作非常地迅速,砸完她的东西,还想抢她那个装钱的包。   她护住她的包,死死地抓住,那几个人抢不着,而后看到人越来越多,跑掉了。   “那些人打你没有?”伍宗强一听,立马就问着,“你有受伤吗?” 说罢,他两眼眼睛往张大英那里看过去。   张大英摇头,说:“没有。那几个人没有动手打我,其中有一个伸手去拽我的包包,我当然不给,他们见拽不到,也就不拽了。”   “我没有受伤。”   “这一次太惊险了。”伍宗强说着,脸色还是像之前那么沉,“要是还有下次的话,你把包给他们。钱重要,命重要。”   “这万一有人随身带了刀子,那后果根本就不敢想。”   张大英点头,说:“那几个人走后,我也后怕。”   她后来拿着包的手都在颤抖。她也是怕的。   不过,她当时想的却是包包不能被他们给抢走。   这包包里的钱,是她那么辛苦赚到的,起早摸黑,没有休息,一分一毛地赚来的。   也是她以后立身的资本。   反正是不能被抢走。   她当时就只有那么一个念头。   只是,当那些人走了,她才感觉到害怕。   伍宗强见她乖巧点头,气消了一些。   “在哪里发生?那几个人是长什么样的,你还记得吗?”伍宗强又问着。   当街砸东西,而且见抢不到包立马就不抢了,那么这些人不是冲着钱过来的,而是专程过来砸东西的。   “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那一条街上有人跟你一样摆摊吗?”伍宗强想了想,又问着。   张大英摇头,说:“我没有户口,介绍信也早就过期了。所以我一向小心谨慎,只是卖自己的包子,从来不会轻易跟别人发生矛盾,更加不可能会得罪别人。”   “跟我同一条街也有人摆摊,不过,他们要么是卖豆汁和油条,要么就是卖炒面,要么就是卖烙饼,只有我一个人是卖包子和馒头的。”   她其实也想过为什么没有人卖包子和馒头,后来一想,可肯定是她的包子和馒头非常地好吃,那些人吃过之后,就再也升不起卖这个的念头。   不是她自己夸自己,而是她真的觉得她卖的包子好吃不说,馅料也非常地多。   “那就不是寻仇。”季冬分析着,“就是有人不想你继续做生意。”   寻仇的话,打人是最重要的,砸摊子反而是次要的。   但是张大英这种情况,反而是砸摊子,却没有打人,抢钱也仅是尝试了一下,就不再抢了。   “你还记得那三个人的样子吗?”伍宗强又问着,“马自梁在这一边久了,三教九流的人也认识一些。”   “我让他去找一下。”   遵纪守法的人不可能去砸别人的摊子,也只有那些二流子,流氓,无赖什么的,才会去砸别人的摊子。   而马自梁正好认识这些人。   张大英一听,想了想,说:“这三个人,三个都是大概二十来岁左右,长得比较高,其中的一个,因为是他过来抢我的包的,所以我注意到,那个人的右手拇指上有一道疤痕,这一道疤痕从右手拇指一直延伸到手腕上。”   这个抢她的包包的时候,她眼睛盯着他的手和她的包,所以记忆非常深刻。   “还有吗?”伍宗强心里一凛,又问着。   手上有伤疤,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人。   张大英这一次能全身而退,应该也是因为她是白天摆摊。   “还有一个,他嘴巴边有一颗大黑痣。”   “非常明显,所以我记得清楚。”张大英又说着。   “其他的,倒是没有了。”   伍宗强点头,说:“我等会过去马自梁那里帮你问问。”   有这两条明显的线索,那应该会比较容易找到人的。   “谢谢。”张大英非常感激地说着,“找到之后,帮我问问,我得罪了谁,他们要毁了我的生计。”   她全部的收入全靠这一个包子摊了,这些人把她的蒸笼给砸坏了,还想砸她的自行车,幸好自行车硬,这些人砸不坏。   要不然,她全部东西都被砸坏了。   伍宗强点头,心里也闪过疑惑。   张大英与人为善,一向不跟人发生冲突,是谁那么歹毒,竟然想砸了她的摊子。   邵银在旁边听到了,说着:“宗强啊,你要好好叫小马找一找那些人。这些人太坏了,都把大英吃饭的东西给砸了,怎么能行?”   伍宗强再次点头。   季冬看了看 伍宗强,又看了看张大英,总感觉伍宗强对张大英关心过甚。   不过,想到张大英在这一边孤苦伶仃,又发生这样的事,伍宗强多关心一些张大英,那是正常的。   季冬也没多想什么了。   随后,伍宗强又去帮着张大英看她的自行车,将摔歪的自行车头给弄正。   又出去找了竹子,片了竹片,将张大英毁了的蒸笼给修补好。   季冬看伍宗强连这个也会,不由地竖起大拇指。   他不会这些东西。   “这些年什么都干过。”伍宗强被季冬这么一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着,“什么都会一些。”   就是什么也不精而已。   季冬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吃过饭之后,季冬留下向许瑾之讨教英语。   伍宗强则是去了马自梁家里,他对马自梁说了这事,马自梁立马就出去找人,而伍宗强则在马自梁家里等着。   过了两个小时,马自梁回来了,将伍宗强想要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伍宗强。   伍宗强一听,勃然大怒。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章。刚出去拿药了,又冷又下雨,在诊所面前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才来。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幼名阿宵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31章 是他   这事要不是马自梁亲自说,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   “这是真的。”马自梁看了一眼震惊的伍宗强,说着,“他们没有那个胆子骗我。”   “我说呢。”伍宗强喃喃自语。   “这么些年, 你变得越来越善良了。”马自梁看了一眼伍宗强,感慨地说, “你要是像当年那样,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伍宗强沉默不语。   马自梁拍了拍伍宗强的肩膀, 而后又叹了一声, 说:“善良一些也挺好。总比我现在要好。”   “不过,这一次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你可不能再善良了。”   “我已经警告他们三个了, 也让他们三个赔钱了。”马自梁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你拿回去给张大英,就说是那三个人赔的。”   “那三个人从我这里吃了憋, 回头肯定让那个人好看。”   伍宗强看了一眼, 没有接这钱,说:“这钱你留着, 给你底下的兄弟做跑腿费。”   “至于张大英的那些损失, 我找那个人要。”   马自梁也不推辞,他也知道伍宗强肯定会从那个人的身上拿到钱, 便又将这些钱给揣到兜里, 而后压低声音,小声地问着:“伍宗强,你那么帮着那个张大英, 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他和伍宗强认识那么久, 当初伍宗强年轻的时候,他也没有见过伍宗强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   现在,伍宗强竟然对这个女人那么上心。   伍宗强肯定对那个女人有点意思。   伍宗强愣了一下, 而后摇头,沉着脸看着马自梁,说:“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   “她就是一个女孩子。”   别的不说,光是岁数,他们就相差十来岁。要是他结婚早,他的女儿的年龄估计跟张大英差不多。   “年龄不是问题。”马自梁摇头,说着,“就看双方有没有这个心。”   年龄从来不是主因。只要双方有心,有什么找不到的?   “你别乱说。”伍宗强警告地看了一眼马自梁,说着,“人家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把我当做一个长辈。而我对她也没有那个意思。”   “我只不过同情她的遭遇,而且我又年长她那么多,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看待。你要这样说的话,以后我不好去她们那里吃饭了。”   其实他也是不想去的,毕竟他经过锻炼,做出来的菜也能入口了。只是,许瑾之去了,而他自己一个人吃饭,也不知道吃些什么,所以也就跟着一起过去。   马自梁看了伍宗强一眼,不相信伍宗强的话。   若是伍宗强真的对那个张大英没有意思的话,现在肯定不会解释那么多,但是现在伍宗强出口解释那么多,那么,他肯定是对那个张大英有点意思,只是他自己不承认而已。   马自梁也没有再说。这事当主角的都不承认,他再说也没有什么用。   伍宗强回去了。   一回到,伍宗强就将这事告诉季冬。   季冬拍案而起,说:“今天晚上你出摊,我跟你一起出去。”   多一个也好。   伍宗强也没有拒绝,毕竟,打完人之后,他还要摆摊。打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个人在旁边看着他那些货物也不错。   晚上,伍宗强特地比往常早一些出摊,季冬也在后面帮着他推着自行车。   京城的冬天冷得很,而且,明天就是年三十夜了,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摆摊,季冬都觉得这钱赚得不容易。   “是挺不容易的。”伍宗强在前面推着车,听到了季冬的感慨,应着,“不过,现在哪一行哪一种职位容易?”   “要容易的话,也有,只是,赚不了大钱。”   想要轻松的,也有的,比如工厂或者单位帮别人看大门的那一种。   但是那一种工作轻松是轻松了,却没有什么钱。   想要赚钱,还是得付出。   “也是。”季冬点头,“就像我们之前去羊城一样,来回奔波,才赚得到钱。”   “像我哥那样,出生入死,流血又流汗,攒了几年,加上之前家里给的钱,才赚得那么一点钱。”   “想要赚钱,都不容易。”   伍宗强点头,又聊起了马自梁,说:“老马这些年倒是赚了不少钱,不过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他现在连婚都不敢结。”   就怕自己结了婚之后,万一有个什么事,老婆和孩子遭殃。   “我当年要是一直在京城,估计也跟老马一样。”   他不想过这一种生活,赚得多,但是活得不安心,所以就逃离了,只是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他又回了京城。   “你现在很好。”季冬赶紧说着,“你现在赚到的钱,都是凭自己双手赚来的,也没有得罪谁,不怕别人报复。”   “所以你当年去夹江县是正确的。”   伍宗强笑了笑,说:“自然是正确的。不过,就是现在有些麻烦,得回去将户口给转过来。”   当初转到夹江县还费了一点事,现在又得回去转过来,而且当年他的房子卖掉了,现在又得重新买。   “对了,季冬,你帮我留意一下,最近有没有人要卖房,我也让老马帮着我留意了。”   “过了年,我想买套小四合院。我总不能一直住你那里。”   偶尔住还成,这天天住就不好了。   毕竟季冬那里再好,也不是自己家。在别人家里住着,想做其他的事,很不方便。   季冬点头,说:“好的。我帮着留意。”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   那个瘦脸的男人还没有出来摆摊。   伍宗强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摊位摆到原来的位置上。之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这摊位他肯定是要自己占着的,不让给别人。   季冬也帮忙将东西给摆好。   他们才摆好,那个瘦脸的中年男子也到了,他拉着自己的木板车过来,发现伍宗强和季冬已经占了他的位置,什么话也不敢说,只得将自己的车子给拉到旁边,离伍宗强远一些的旁边。   伍宗强一见他过来,立马就挽起袖子,嘱咐季冬在这一边看好他的东西,而后快步地走到那个瘦脸男人的面前。   他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个瘦脸的男人脸上有两块青紫,看起来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他在看到伍宗强过来的时候,双脚下意识往后面退下去,惊恐地看着伍宗强 。   很显然,今天那三个人已经回去报复他了。   伍宗强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拳头就打过去。   正中。   “有话好好说。”那个瘦长脸脸上挨了伍宗强一拳头之后,一边躲闪伍宗强继续过来的拳头,一边好声好气地说着。   “呵,有话好好说。”伍宗强冷笑一声,拳头依旧往那个男的身上打去,“你昨天怎么不跟我妹妹好说?非要让人去砸她的东西。”   “而且,还想抢她的钱。”   有什么事情竟然不说,直接找人动手。并且这个男的欺软怕硬,不敢向他动手,反而向张大英动手。   要不是他认识马自梁,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三个人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的男人出的主意。   就因为前天晚上过来这一边摆摊,昨天张大英就遭殃。   “你自己卖不出去你的东西,你自己不找原因,非要去怪别人。”   伍宗强非常地生气,手上的力度也大一些:“你还有点小聪明,不敢对我动手,去找我的妹妹动手。”   “你这个懦夫。”   说罢,伍宗强又打了几拳。   而后他放过这个瘦脸男人,不再打。   那个瘦脸男人还没有松口气,就惊恐地看到伍宗强将他的手放到他的板车上。   “别掀我的板车。”那个瘦脸男人一看,眼睛瞪得老大,捂着脸走过来,“我给你钱,你不要掀我的板车。”   他今天被打了,也知道眼前这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肯定是知道他做的事情,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再出来摆摊,只是想躲着这个男人,避过这一阵风头再说。   可是,他的钱全都被那三个给拿去了,他要是不出来摆摊的话,根本就没有钱过年。   所以他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今天这个男人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他这些天也赚了不少钱,应该不会再出来这里摆摊的,毕竟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可是,这个男人还是出来了,并且还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伍宗强冷笑一声,二话不说,立马就抓起板车前面的那两根杆子,将板子一把就掀起来。   一掀起来,他板车里的东西瞬间就倒落到地上。   伍宗强走过去,将那些麻袋一个踢一脚。   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心软的,要是按他以前的性子,踢开眼前这些东西不说,还要 拿刀子将袋子划开才善罢甘休。   逐个踢一遍之后,伍宗强沉沉地看着这个瘦长脸男人,冷笑一声,说:“滚。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要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还有,你不许再过来找我妹子的麻烦。要不然,我剁掉你的手。”   “你既然有那个能力找到那三个人,自然也有那个能力找到你。”   瘦长脸吓得直点头。   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他赶紧将自己的东西一一地捡到板车上,而后顾不得身上还在痛,赶紧拉上自己的板车,快速地走去别的地方了。   他知道这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不是一个善茬,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那么地凶狠。   刚才有过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这个男的要杀了他。   幸好这个男人及时住手了。   他走后,伍宗强这才回了自己的摊位上。   季冬朝他竖起拇指。   可惜的是,这会儿没有智能手机,要是有智能手机的话,他肯定拿出智能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给张大英看。   这样的伍宗强,太过帅气了。   “这种人就该欠教训。”伍宗强冷笑地说着,“要是知道他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初他过来挑衅我的时候,我直接就将他的摊子掀了。”   也是他那时太过于心软,想着大家都是摆摊的,不容易,所以就放过这人一马。   却不想这个人竟然那么地歹毒,不敢欺负他,反而去欺负张大英了。   “谁能想到他竟然那么地歹毒。”季冬说着,“不过,现在报了仇也不错。”   伍宗强点头,敢欺负他的朋友,他就算是将这个四九城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人给找出来。   因为明天是大年三十了,所以今天晚上,伍宗强降价促销,让季冬看着摊子,他回去将所有的库存全都运过来。   一直忙活到晚上九点,这才将所有的炒货全都销掉。   忙完之后,两人也顾不得数钱,连夜去搓了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而后回四合院睡觉。   大年三十早上,季冬和伍宗强一大早就去许瑾之那里,打算先帮着 他和邵银家里贴好对联再回家。   他们两个才去到,就看到许瑾之的三个儿子跪在许瑾之的家门口那里,一边跪一边哭,说自己知道错了,让许瑾之回家跟他们一起过年。   这一次,不仅他们三个过来,还带了几个小孩子过来。   他们的哭声,还有小孩子的哭声,不知情况的人,还以为是在办丧事呢。   季冬和伍宗强的青筋直跳。   这都大年三十了,还整这么一出,这存心不让人过一个好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false扔了1个地雷。这是周二收到的,今天才看到。哈,太高兴了。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妹子 5瓶、喵了个傻蛋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32章 扔人   不过, 就算他们整这么一出,也并不代表着他们两个就怕了。   两个中,特别是季冬, 看到这一幕,更加地生气。   他在黎星大队三年来, 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许瑾之学习的, 许瑾之在京城所受到的磨难他不知道, 不过, 在黎星大队所受到的折磨,他却是知道的。   吃不饱, 穿不暖,天天要干重活。   他一个壮年尚且受不了,许瑾之这样的老年人更受不了。   在他还没有去牛棚之前, 许瑾之就受了很多的苦, 他过去之后,特别是张家栋倒台之后, 他的生活才会好一些。   现在回城, 他的好日子刚过了没有多久,这些人又找上门来了。   之前许瑾之已经去公证自己的财产了, 只是这些人还是不善罢甘休。   季冬二话不说, 直接就走过去,走到许元面前去。   许元抬着,脸上还挂着泪水, 怨恨地看着季冬。   在他那里看来, 他父亲是因为季冬才会不原谅他们,并且将遗产全捐给国家。   季冬不惧他的目光,冷笑一声, 说:“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了。”   “既然你们还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季冬的话太过威力,许元一听,吓得抱紧怀里的儿子,哆嗦一声,说:“你,你想做什么?”   “伍哥,你帮我一起把这些人给扔出去吧。”季冬不回他的话,招呼着伍宗强,“先扔远一些,等过了年之后,我再找人去他们家里走走。”   他还是太良善了。   就该好好地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瞧瞧,尽快处理这一件事,不要拖拉。   “你敢?”许康在旁边听了,瞪圆了眼,大声地喝着。   作者有话要说:  耳朵耳鸣的厉害,坐在电脑前一整天,也没写出什么。明天我再多更,今天就这么一点了,抱歉。 第133章 过年   季冬冷笑一声, 根本就不回许康的话,上前,一把就将许康给拎起来。   唔。   季冬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不变, 两手用力,拎着许康就往旁边一摔。   看来这个许康的日子过得不错, 那么沉, 显然平常吃得很好。   不过, 许康的日子过得不错, 更突显了许谨之日子过得差。   季冬心里的怒火越来越大。但凡这几个人当初在许谨之被下放到黎星大队的时候去看过一眼许谨之,或者给许谨之写过一封信, 他今天也不会那么地愤怒。   这三个人,枉为人子,亲子告发自己父亲不算, 还主动去批斗自己的父亲, 等自己的父亲被下放到牛棚,不闻不问。   现在, 看自己父亲回来了, 就想着过来占便宜。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季冬顾不得自己的双手仍在痛,又快速地往已经看呆的许元走过去。   许元抱着自己的儿子瑟瑟发抖, 声音也颤抖着连不成句:“你, 你要做什么?不要伤害我儿子。”   这话一出,季冬高看了他一眼,不过倒是没有什么事, 季冬还是伸手将他儿子给放到一旁。   许元当然不愿意, 死死地抱着他儿子,但是他却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见季冬的眼神非常凌厉, 吓得手都是软的,哪里又能抱得住自己的儿子?   “儿子。”许元见他儿子被放到一边,惊恐地叫出声,就想往他儿子那一边扑过去。   季冬眼疾手快,又上前,双手将许元给拎起来,又是一拎,将许元给拎到许康旁边,而后重重地将他给摔到地上。   这个许元比许康轻一些,季冬这一次的手臂倒是没有那么地累。   别一边,伍宗强已经将许健和他儿子给拎到一旁,他对许健的儿子没有动手,但是对许健却动手了,他将许健重重地摔到地上。   顾不得这三个人哎呀呀地叫,季冬又是冷着一张脸说:“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不跟你们多计较。识相的,你们立马就滚。”   “要不然,我和我兄弟让你们好看!”   他的话刚落,伍宗强立马就摆出一个凶狠的表情出来。   许元他们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见了不少人,当然知道眼前这两个不好惹,特别是伍宗强,脸上那一条大疤,看着就让人害怕,那眼神,就像蓝天的大鹰一样凶狠可怕。   许元立马就哆嗦着身子点头。   “过了年再收拾你们。”季冬撂下狠话说着,迈步就想走人。   “你这样对我们。”许健忍住身上传来的痛,咬牙切齿地说,“我爸肯定会厌恶你的。”   季冬停住脚步,转身,平静地看着许健,忽然冷笑道:“就算许教授讨厌我,那也没有关系。”   “但是能教训一下你们这三个枉为人子的畜生,我心里快活得很。”   说罢,季冬理也不理这三人,又转身和伍宗强进去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季冬明显感觉到伍宗强放缓脚步,他往伍宗强那边看了一眼,看到伍宗强满脸凝重。   他和伍宗强相处了那么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猜到了伍宗强的正在想些什么,想了想,非常认真的说:“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就算许教授厌恶我,我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许教授那个人心软得不行,要是再像今天这样子被他这三个儿子苦苦哀求,特别是这三个人中还有两个是抱着他们的儿子过来的。   许教授可以不顾他的那三个儿子,但是不能不顾他的那两个孙子,被纠缠久了,看不得孙子在大冷天里受苦,很有可能会原谅这三个人。   一想到原谅这三人之后,许教授又重新和这也三个忘恩负义,妄为人伦的畜生纠缠在一起,特别是许教授还有可能会新立遗嘱,将自己的财产全都分给这三个人,季冬就只想呵呵。   这三个,哪里配得到许教授的财产?   伍宗强点头,没有再说。   横竖季冬也不是为了许谨之的财产而做这些事的,他只是不想让这三个人纠缠许谨之而已,要是就此厌恶许谨之的话,也没有什么。   季冬和伍宗强拿出钥匙开门,走进来之后,正好看到许谨之往对联那里刷浆糊,他看到季冬,两眼发亮。   “你们两个过来的时候,有没看到那三个人?”   季冬点头,说:“看到了。我把他们赶走了。”   许谨之一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我自己一个不敢出去赶他们。”   要是出去的话,肯定得被他们给缠上。   三个虽然是他的儿子,但是他不想再见到他们。   “老师。”季冬接过许谨之手上的活,想了想,问着,“我年后准备去找小马,让他帮忙,不要让这三个人再过来纠缠您。”   “这么下去没有办法。今天大年三十的,天又冷,他们竟然抱着孩子过来这一边跪下。”   “他们想用舆论来逼您。”   许谨之正在拿浆糊的手一顿,他哪里不明白这三人的用意,正是明白,他才将门给锁得紧紧的,不出去。   他将浆糊放到季冬的手边,而后坚定地说:“年后你就去吧。不伤害他们就成了。”   “也别弄丢他们的工作。我怕他们没有工作,来我这一边更加密集了。”   怕季冬误会,许谨之又解释道:“他们没有财产。我怕他们过来这一边更加密集了。”   “我不想再见他们。”   他怕赶尽杀绝的话,他这三个儿子真的天天过来纠缠他,他更怕心软,原谅了那三个人。   季冬点头,说:“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他们的,也不会害他们没了工作的。只是让他们不敢再过来这一边纠缠您。”   这三个再怎么说,也是许谨之的亲生儿子,而血缘关系这东西,并不是非常说断就能断的。   所以他肯定不会让马自梁的人对许元他做些什么,只是想让他们不再过来而已。   许谨之点头。   伍宗强和季冬协助许谨之将对联给贴好,而后帮着许谨之拿上东西,三人往邵银家里走去。   出去之后,他们看到门口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季冬和伍宗强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三人还在的话,他们也是不怕的,只是不想让许谨之亲眼看着他们教训他的儿子,毕竟这不是很好。   到了邵银家里之后,张大英已经将对联什么的搬出来了,她则是和邵银在准备饭菜。   季冬和伍宗强帮着贴好对联,挂好灯笼之后,季冬提出告辞。   邵银很想留季冬下来吃饭,但是也知道季冬肯定是要回家去吃的,便没有开口,只说:“年后你和蓁蓁再过来吃饭吧。”   季冬点头而后就回去了。   伍宗强走进厨房,问着正在忙碌的张大英:“大英,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外面没有什么活,清洁卫生什么的,张大英早就干完了,他总不能无所事事地等在那里,等着开饭吧?   这不好。   “那你来切菜吧。”张大英说,“今天天气比较冷,我们吃火锅。”   年夜饭吃得久一些,许谨之和伍宗强还要喝点酒,要是炒菜的话,炒菜比较快凉,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吃火锅。   考虑到两位老人的肠胃不好,所以张大英用伍宗强前两天拎来的猪筒骨煲了骨头汤,等汤水熬得发白之后,倒到锅里,又拿了之后切出来的鸡骨入下去继续煮着,上前还撒了不少晒干的香菇,枸杞,大葱什么的。   伍宗强点头,拿过菜刀,开始剁鸡肉,片鱼片,切羊肉什么的。   张大英洗菜。   自从上次打胎之后,有邵银在一旁监督着,张大英非常注意爱护自己的身体。   这种天气,她还是烧得热水洗菜。   这要是在黎星大队的话,她肯定会被家人说败家,但是在这一边,没有说,反而大家都劝着她用冷水。   伍宗强还特意弄了不少柴过来给她烧火用。   伍宗强看着张大英这样,忽然心快速地跳动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多想,只是切着眼前的牛肉。   这牛肉是他从马自梁那里好不容易买到的,正好切了涮牛肉,留下一些,剁成肉碎,和切碎的胡萝卜一起切了,包饺子。   年三十了,总要吃饺子的。   张大英这一边暂且不提,季冬此刻已经回到家。   家里早就弄好了。   季行看到季冬回来,淡淡地看了一眼季冬,没有说话。   季夏今年留在部队值班,没有回来。   季和见 季冬回来了,乐呵呵地说:“冬冬,回来了?”   季冬点头,说:“嗯。我刚才去帮师父她贴了对联,贴完就回来了。”   他们家的对联一向是他爷的警卫员帮着贴的,所以季冬才没有回来贴。   季行一听,冷哼一声,不过看今天是大年三十,便没有再说话。   吃过饭之后,就是守岁。   季秋搬出自己的作业本,在书房里写着作业。   季冬则是嗑着瓜子,看着电视。   这瓜子是他从伍宗强给他的凉茶口味的和五香口味的瓜子,是李富强炒的。   也不知道李富强在背后下了多少苦功,反正这瓜子吃着又香又脆。   虽然现在这黑白的电视不是很好看,不过有电视看,季冬也不挑。   季和也拿了一把瓜子,慢慢地嗑着。   “冬冬,你年后有什么打算?你那个工厂的手续办得怎么样了?”季和问着。   “手续已经办好了。”季冬点头说着,“等过了年之后,我就开工,建厂房,买设备,招人等。”   计划他已经列好了,就等过了年之后好招人办事。   “别到时产品做好了,没有人买。”季行的旁边听到了,冷言冷语地说。   季冬:……   “你少说几句。”季和一听,喝着,“孩子好不容易办件事,你不帮着就算了,现在还泼冷水。”   不知道,还以为冬冬不是季行的亲儿子呢。   “不用爸你担心。”季冬神色不变地说着,“我弄这个产品肯定能卖得出去。就算卖不出去,我也不怕。”   “到时改生产别的东西就成了。”   季行:……   他忍了忍,又说:“本来我不想管你那么多的。不过,我听说陈雁声和杨南儒订婚了。”   “他们跟你同岁,别看你现在正在读大学,也该相看起来了。”   “现在不抓紧时间的话,以后年纪大了,就不好找了。”   适龄的,好的对象都被人挑光了,到时再选,就难办了。   陈雁声那么好的一个对象,偏偏让季冬给作没了。他原是不想再提这事的,只是想想,不提不成。   季冬一听,淡淡地看了一眼季行,说:“我已经有对象了。这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醅君内服西药,外敷芝麻油调中药粉,我就不信治不好我这个中耳炎和耳鸣!!!   另,来自作者君的血泪告诫:不要长时间佩戴隔音耳塞,特别入耳式的那一种。这本书开书不久,我就得了中耳炎,到现在七十万字了,我这中耳炎就没有好过,一直反反复复,毫不夸张地说,赚到的钱大部分治病去了,妈蛋,天天吃药,现在看到药就想吐。 第134章 开工厂   他这话一出, 整个桌子上的人神色各异。   季和则是欣喜地看着季冬,问着:“有对象了?哪一家的姑娘?人怎么样?什么时候处上的?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看看?”   季秋则是欢喜地叫着:“我要有嫂子了!”   肖雨和季行互相看了看,最后, 肖雨小心翼翼地问着:“你对象是哪里人?是同学吗?”   是同学还好,至少学历差不多。但是家世什么的, 估计就比不上了。   “你交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象?”季行想忍住的, 但是最终还是没忍住, 问着, “季冬,你要从商, 我不说了。反正这事也改不了了。”   “但是你找对象这事,要慎重。”   “找对象可是一辈子的事,这个人要陪你过一生。”   “我并不是说别人不好, 但是我觉得, 要找一个对象,至少要门当户对。”   “毕竟, 这可不是别的。你从商要是觉得不合适, 还可以再改,但是找对象要是不合适的话, 就改不了。”   “那是一辈子的事。”   听着季行这么一说, 季冬心里的气才稍稍地少了一些,而后回着:“她家的家世没有我们家好。但是人品没有问题,其实一些生活习惯也基本想似。”   “她人很好的, 也非常适合。爷爷, 爸妈,我都那么大了,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找一个什么人的伴侣。”   “你们之前那个陈雁声, 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非常合适,但是我不喜欢她这样的。”   “我喜欢我现在这个对象。”   “人生那么长,我想找个我自己喜欢的。”   季行忍不住说,怕引起季冬的逆反心理,便放缓语气,说:“喜欢这个当然不错。但是你也要考虑现实问题。若是家世相差太大的话,我怕她嫁进来不习惯。”   并不是他看低小家小户的人,但是有时小家小户的人就是拿不出手,带出去应酬,小家小气的,畏畏缩缩的。   还是那些见惯世面的人要好一些。   季和一听,忍不住在旁边出声,说:“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季冬喜欢,这些都不成问题。”   “毕竟这些都是可以训练的。”   “冬冬,你既然跟人家姑娘处对象,那就要好好地待人家姑娘。”   季冬重重点头,说:“爷爷,我会的。”   季和欣慰地点头。   季行还想再说什么,季和一个眼神看过去,季行便没有再说了。   这个年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年初二,季冬和季秋跟着季行还有肖雨来到他外婆家。   肖家是书香门第世家,家族个个都是不是文人,就是老师,之前季行追肖雨的时候,听说还费了老大的劲。   季冬看到在他面前威风到不行的季行,在见到他外公肖群的时候,乖得像一只小兔子一样。   季冬心里顿时闪过一丝灵光。   当肖群知道季冬要从商的时候,心里很是不赞同,但是眼前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并且他虽是不喜欢商人,但是也知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只能支持,不能强行逼迫。   “好好干。”肖群听罢,点头,说,“行行出状元。人的一生那么长,得做些自己的喜欢的事情,这样才不辜负光阴。”   “季行,冬冬既然喜欢做生意,你这个做父亲的,就要好好地支持他。”   他知道他这个女婿,喜欢做官,之前还就季冬的人生规划跟他说过了。   现下,季冬选择从商,女婿肯定不愿意,他少不得敲打几下。   季行憋着气,应了,但是声音还是有些硬梆梆的:“他都那么大了,翅膀也硬了,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做父母的,哪里管得了他?至于支持,我不干涉就是最大的支持了。”   他怎么可能支持?   他恨不得季冬生意失败,认清那个圈子的残酷性,而后回来走仕途。   他也想通了,季冬现在才上大学没有多久,离毕业还有几年的时间,这几年就先让他自己做着生意先,看他最后的结果。   他就不信了,季冬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最后能干成一番大事业?   做生意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失败的。   等到时季冬失败了,他再让季冬回来走仕途就成了。反正到那时的话,季冬也无话可说。   肖群听此,很是无语,不过,女婿能有这个态度,而不是闹起来,这就算很好了。   他不能强求太多。   也强求不了,毕竟他只是季冬的外公,而不是季冬的爷爷。   “冬冬,好好干。”肖群说着,“有什么困难告诉外公。外公别的什么也没有,认识的人特别多。”   他从教差不多四十多年,桃李满天下,各行各业也认识一些人,估摸着也能帮着季冬一些。   季冬欢喜点头。   季行在旁边看得心塞得不行。   本来以为老丈人听到季冬竟然从事这些具有铜臭的事,会反对,但是没有想到,老丈人竟然支持,并且还打算拿出他自己的人脉帮着季冬。   要知道,他当官那么多年,全是靠自己,老丈人一点也不帮忙。   而季冬不务正业,老丈人却是支持他。   越想,季行越是心塞。   他怎么就不受老丈人的喜欢?   回去的时候,季行瞅了又瞅着季冬,还是无感。   明明沾染了全身铜臭,论理来说,老丈人应该不喜欢这一类的,怎么就偏偏支持这小子了呢。   “爸。”被季行这么一瞧,季冬当然有感觉了,忍不住得瑟道,“你看,外公都支持了,爷爷大哥他们都支持我。说明我做的是正确的。”   季行瞪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你不是就是想说我不支持你,是错的吗?”   “我告诉你,你做生意最好好好做。要是失败了,就回来走仕途。”   “我才不会失败。”季冬非常坚定地说。   上辈子跌跌撞撞,他已经有经验了,这辈子天时地利人和,他还抓住了先机,有那么多人帮忙,他才不会失败了。   就算是失败了,又怎么样?他离毕业还有几年的时间,大不了从头再来。   季行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年初五过后,季冬立马就去找马自梁,出了一笔钱,让马自梁解决许谨之的三个儿子。   马自梁听了季冬的话之后,很是不解,问着:“为什么你不狠一点?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不敢再去骚扰许教授。”   季冬解释说:“那三个人再怎么不是,也是许教授的亲生儿子。我不敢做得太狠,怕许教授以后后悔。”   人心最是变化莫测,上一刻还讨厌着那个人,下一刻可能就喜欢了呢。   情感这事很难说,他不想做得太绝,免得许谨之后悔。   “而且,我们也不能把他们逼得太狠,要不然他们狗急跳墙,不管不顾。”   马自梁一听,点头,说:“成吧。你既然给钱我,那我就把这事给你办好。”   “你的能力我放心。”季冬点头说着,又看了一眼马自梁,问,“你打算就这样子下去吗?”   “改革开放了,机会比往常多得多。 ”   “你要是愿意去做,也能做些其他的生意。”   马自梁的能力和人脉都有,以前迫于大环境,做不了,现在时代变化了,随时可以做些别的。   马自梁沉默了一下,而后说:“我得想一下。”   季冬点头,说:“好好想一下。这偏门的生意肯定不能做长久,以后时代发展,各行各业都规范起来。”   “你这生意只会越来越难做。”   “你先好好想想,要是手头上没有什么生意可以做的,可以过来帮我忙。我的工厂准备开工了,正缺人手。”   缺人手,特别是马自梁这样有能力的人手。   马自梁点头应着。   季冬从马自梁那里回去之后,又回去告诉许谨之一声,让许谨之这几天少出门,免得被他的三个儿子缠上。   许谨之点头,脸上闪过一抹失落的表情,而后没有说什么。   季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冬啊,以后你有孩子的话,得多花些时间在孩子的身上,别只顾着自己的事业。”   “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事业再成功也没有用。”   季冬点头,应是。   他以后有孩子之后,他当然要留更多的时间给孩子的。   事业重要,但是在他的心中,孩子更加重要。   季冬从许谨之这一边离开之后,又去了邵银那里。   邵银已经找关系开了证明,让张大英拿回去,将她的户口给迁过来。   户口就落在邵银的其中一处房子那里。   没有户口在京城,粮食关系的什么也不在,很不方便。   除此之外,张大英还想盘一个店铺做生意,这没有户口,也很难办各种手续。   季冬听得张大英竟然有盘铺子的想法,吓了一跳,问着:“大英,你怎么有这个想法了?”   张大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几个月我都是在道路上摆摊。虽然道路上摆摊不能交钱,不过,风吹日晒雨淋的。”   “非常痛苦。”   “所以我就想着盘个铺子,不用那么辛苦。”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过胎的原因,反正她现在的身体比之前的身体差多了。   她之前在大队的时候,干活总是拿整工分,多苦多累的活她都不怕,但是来到京城之后,她要是干久一点活,弯腰弯得久一些,腰就会累得不行。   有时候弯腰久了,直起身子的时候,还酸痛得厉害。   所以她就想盘个铺子,不让自己那么辛苦,至少东西不用搬来搬去。   这样可以省很多力。   而且,她是做早餐的,每天都得起得很早。要是自己一个人住着这里还好,只是她和邵老师一起住。   起得太早的话,即便动作放得太轻,也有一些声音,影响到老人家睡觉 。   虽然邵老师对此表示没有关系,说她人老了,睡眠少,醒得早,所以张大英这行为不会影响到她。   只是,她还是觉得不妥。   所以就想盘铺子,起早的话,可以去铺子那一边做早餐,这样的话,就不会影响邵老师休息了。   季冬听着点头,说:“你这个想法不错。盘一个铺子会更好一些。”   “这里是首都,天天在道路上摆摊,影响市容市貌。即便现在没有人赶,以后也肯定有人赶。”   “而且,在外面摆摊,也不太好,卫生质量问题没有办法得到保证。”   从长远来看,还是开一个铺子要好一些。   张大英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急着回去迁户口。早点将户口给迁过来,也能早点将铺子给盘下来。”   “改革开放之后,这一边好多人开了早餐铺子,我今天早上出去看了一下,现在就有人开铺做生意了。”   “街道上也有人开始摆摊了。”   一看,她就恨不得明天就出去摆摊,多做点生意。   不过想一想,还是打算休息一下,毕竟她的身体也不算是很好。   “你盘铺子,是想租一个,还是打算自己买一个?”季冬想了想,又问着。   “当然是租了。”张大英立马就回着,“我才来京城几个月,卖包子也能赚得一些钱,但是要购买一个铺子的话,远远不够的。”   她那么一点钱,哪里买得起一个铺子?   肯定是租着。   “我先租着做着,看看情况再说。这要是买了铺子,生意又不好,那我相当于全部都赔进去了。”   她是很相信自己的包子质量的,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能保证别人做的包子不如她的好吃?   这万一生意不好,她就赔大了。   “买一个铺子更好一些。”伍宗强在旁边听到了,忍不住出声,“租的铺子,要是房东见你生意好,不给你租了,到时你就麻烦了。”   铺子是自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担心别的事情。   “到时再说吧。”张大英苦笑一声,她哪里不知道买一个铺子更好一些?就算到时真的生意不好,她再把铺子给卖掉就好了。   只是,她这会儿,哪里有那么多钱买铺子?   把她给卖了,都没有足够的钱来买铺子。   “我现在还没有买铺子的钱,而且,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铺子。”   一下子要花那么多钱买铺子,那她肯定得好好去调查一下,看哪里的铺子合适,然后再买。   要不然,买错了,那就后悔莫及。   伍宗强看了一眼张大英,见张大英紧锁眉头,忍不住说着:“你要是没有钱,我先借给你。”   “马自梁那一边人脉比较广,回头我让他帮你留意一下铺子的事情。”   “现在政策放宽了。我知道不少人卖掉京城的产业去国外。你要是想买的话,得趁早。”   张大英赶紧摇头,摆手,说:“不用了。我自己先存着钱再说。要是借钱买,而我又得做生意,还不知道这 生意怎么样,万一生意不好,我哪里有钱还?”   借钱买铺子这事太冒险了。   万一她生意失败,还不起怎么办?   而且,她和伍宗强没有那么大的交情,她也不想借那么多钱,欠人人情不好。   “你做的包子很好吃。”伍宗强忍不住说着,“不管是我,还是邵老师,季冬都爱吃。”   “你那些顾客吃过一次,大部分都会回头买。你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怎么老想着自己生意失败?   明明自己的产品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失败?   “对啊。”季冬也忍不住说着,“大英啊,你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既然伍哥愿意借你钱买铺子,那你就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梁哥那一边也帮着看看。”   “有合适的话,就买下来。这铺子是固定资产,投资的话,肯定不亏的。就算以后做生意失败,还能把铺子转租或者卖出去。”   “怎么样也不会亏的。钱不够的话,我这一边再借一点给你。”   “既然要做,就一步到位。自己有个铺子,心里也安定一些。”   房子,商铺给人的安全感是谁也比不了。   上辈子,他买房买车之后,心里顿时安定许多。   张大英思索了一下,而后说:“那我再考虑一下吧。这买铺子的事情太大,我得好好地考虑考虑。”   不能贸然下决定,若不然,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辛苦那么久,才攒到这么一点钱,可不能下错决定,一朝就回到解放前。   “那你先好好考虑一下。”季冬说着。   “你什么时候回黎星大队?”伍宗强在旁边问着,“证明拿到了吗?到时我跟你一起回去。”   “虽然袁大元进去了,但是他家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知道你回去,很有可能会对你动手。”   “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伍宗强非常直白地说着。   他确实很不放心。袁大元这个睚眦必报,而且手段特别多,他和季冬把他送到监狱里,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招。   这万一张大英回去了,被袁大元知道了,一去不回怎么办?   张大英一听,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冷冷的,身体也有些发抖。   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她还是有些害怕。   “后天。”张大英说着,“后天回去。怎么着,革委会的人也应该上班了。”   “买到票没有?”伍宗强又问着。   张大英摇头,说:“还没有。我还想找马大哥帮我买。我这样的,没有办法开证明,我自己过去的话,我也买不到票。”   “我等会去跟马自梁说。”伍宗强说道 ,“顺道让他帮开证明,帮买。他能帮我们搞到卧铺。”   那么远的路程,坐硬座的话,他们的腰肯定会断。   还是坐卧铺好,反正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坐卧铺?   “那太好了。”张大英应着,“那就麻烦伍大哥了。”   伍宗强笑了笑,说:“不麻烦。季冬要忙工厂的事,邵老师和许老师他们年纪那么大了,肯定是陪不了你回去的。”   “所以还是我陪你回去吧。反正路程我也熟,真的遇到袁大元的话,我也不怕。”   袁大元有人,他也有人。   “遇到你那两个哥哥的话,我也不怕。”   张大英想到她的那两个哥哥,沉默了一下,而后说:“谢谢你,伍大哥。”   她不怕她张大虎和张大豹,反正她已经不把他们两个当成她的哥哥了,不过,她却怕他们两个将她关起来。   她虽然力气大,但是这力气再怎么大,也比不过两个大男人。   伍宗强愿意陪着她回去,也好一些。   “我也是顺带回去。”伍宗强见张大英这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解释道,“我还有一些产业在夹江县,我得回去处理了。”   “我只留那一套房子就好了。”   本来他也想把他那一套房子处理的,但是想想,还是觉得不处理会更好一些。   反正那一套房子要是卖的话,肯定是卖不了什么钱的,还不如留着房子,回去夹江县的时候,也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一边的生意若是真的不顺的话,还可以回去把房子卖掉凑资金。   但是其他的产业就要处理了,毕竟工厂就要开工了,一开工,钱就像水一样投进去。   季冬手上那点钱哪里够?   他手上这些钱也不够。   而且,他也要将他的户口给迁过来,没有户口,办什么事都不方便。   张大英点头。   “你们回去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季冬叮嘱道 ,“袁家那一边可能会搞事。”   整个袁家人都靠袁大元吃饭,要不然,当然也不会那么地配合袁大元来骗娶张大英了。   袁大元被他们给整进监狱里,袁家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伍宗强和张大英都点头。   从邵银家里离开之后,季冬立马就去他的工厂那里,又去买了砖头,水泥什么的,找了雷佩,跟雷佩签订合同,让他带着他的施工队过来帮着他建工厂。   雷佩本来是不愿意的,他是专门建房子的,建的全是豪宅,季冬找他建造工厂,那是大材小用。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活接,而且季冬为了保证质量,给钱也大方,最终雷佩还是接了。   除了他自己带的那些施工队之外,雷佩还在附近的大队里招工人,加快进度。   季冬把建工厂这一边的事情交给雷佩之后,自己则是南下沪市,准备购买一批机器。   既然要批量生意,那么光靠自己和钟蓁熬药那是不成的。还是得靠机器才成。   靠机器速度快,效率高,成本低。   当靠自己,就算日夜干活,也干不完这些活。   不过,在南下之前,季冬去找了钟蓁一趟,和钟蓁商量看他的方案。   两人回了北大的图书馆,钟蓁接过方案,看完之后,说:“这方案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一个问题,我们去哪里招人?”   “配药和熬药,还有化妆品的研发,招的都是技术人员。”   “有文化的人。可是现在有文化的人,非常抢手,哪里轮到我们招?”   国家改革开放,哪里都需要人。   有文化的人更甚。   “这个问题,”季冬想也不想就应着,“我之前已经想过了。招大学毕业生,我们肯定是招不到的。毕竟现在的工作都包分配。”   “但是我们可以招那些离退休的人。这个应该能招得到。”   “还有我们这个待遇挺不错的,有些不愿意去分配工作的单位,肯定愿意过来我们这一边干活。”   包分配的工作,也不是每个工作都好的。   不好的工作,有些毕业生也是不愿意去的。   “而且,我们还可以招知青。有些知青考不上大学,回城了。但是又因为他们已经结婚,以后也不能参加高考了。”   “ 我们还可以招这个。”   “只要我们有足够的钱,给的待遇足够好,完全没有必要怕担心招不到人。”   那么多知青回城,怎么可能招不到人?   大部分知青都是有文化的,不会药理没有关系,他们可以培训的。   钟蓁点头,说:“那就好。你够钱用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   “之前我们卖青草膏的剩下的。”   “开工厂需要钱,这个我知道的。”   怕季冬不要她的话,钟蓁又加了这么一句。   季冬笑了笑,怎么个个都怕他不够钱?   “够的。”季冬点头说着,“我之前不是和伍宗强一起南下搞了两批服装来卖吗?赚了不少钱。  ”   “我哥那一边也投了一些。”   “所以我够钱用的。不用担心。”   “你那些钱,你自己留着花。”   钟蓁有多少钱,他是有数的,毕竟卖青草膏都是经过他的手的,钟蓁的钱也是他给的。   也没有什么钱。   钟蓁愿意把钱给他,他心里很是欢喜,但是这钱却不能要。   毕竟女人还是得留一些钱傍身,买买买的。   “别省着,该吃的吃,该花的花,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   “而你的学习那么紧张,也该多吃好吃的。”   学医那么累,每天都是高度紧张地看书,要是不对自己好一些,吃得差的话,长期下来,身体肯定受不了。   他是没有时间而已,有时间的话,肯定会自己做好饭菜提过去给钟蓁吃的。   季冬想到这里,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推过去给钟蓁,说:“准备开学了,这钱你拿着,给你加菜。”   钟蓁:……   钟蓁很是无语地看着季冬,虽然对季冬这一行为表示不怎么赞同,但是心理却甜滋滋的。   “工厂都在建着了,每天都得投入不少钱。你自己都没有钱,还想着补贴我。”   “季冬,这钱你自己留着吧。我有钱的。”   工厂投入中,每一分钱都是计算着花,季冬这一出手,就是那么多钱,这哪里能行?   而且,她自己本身也有钱,想要加菜的话,完全可以用自己的钱去加。   季冬的钱要每一分都花在刀刃上。   说着,钟蓁又将那几张大团结推回到季冬面前。   季冬笑了笑,拿起钱,强硬地塞到钟蓁手上,说:“我还有钱的,放心。这钱你拿着加菜。”   “工厂现在开始 建设了,我往后又要加倍忙活起来,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就让我这些钱陪你吧。”   季冬有些紧张地说。   以后他会更加地忙,到时肯定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钟蓁的。   钟蓁那么优秀,他也怕钟蓁被别人追走。   所以,他得对钟蓁更好一些才成。   钟蓁:……   要不是一向清楚季冬的品性,她肯定恼火。   哪里有这么用钱砸人的?   不过心里有些甜蜜怎么办?   季冬见钟蓁仍是没有拿这些钱,又说着:“钟蓁,你拿着这些钱用。要是我不够钱花的话,我再找你也不迟。”   钟蓁这才接过这些钱,说:“好的。”   她就先拿着吧,以后再补贴季冬。   季冬见钟蓁拿了,心里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笑了笑 。   他现在终于明白前世的那些朋友把自己的银行卡给老婆或者女朋友的感受了。   原来让自己的女朋友收下自己的钱,让她随便花,这种感觉是这么好。   他目前是做不到让自己的女朋友随便花自己的钱的,不过未来的某一天,他肯定会做到的。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两人看完方案之后,季冬和钟蓁游了一下末名湖,季冬又带着钟蓁去外面的小饭馆吃过饭,这才送钟蓁回去。   钟蓁一回到家里,看着她妈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妈,怎么了?”如此几次之后,钟蓁看不下去了,便问着。   “蓁蓁啊,你是不是跟季冬处对象?”钟妈最终还是忍不住,问着。之前季冬就往她家里送信,然后钟蓁回城的时候,也是季冬送的,而后季冬经常送蓁蓁回来。   并且,季冬还跟邵银非常好。   今天,还没有到开学呢,季冬一大早就过来接走女儿,这种种迹象表明,蓁蓁和季冬的关系,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钟蓁很是愣了一下,而后大大方方地点头,说:“是的。妈,我跟季冬处对象了。年前的事情 。”   刘玉一听,觉得自己的牙齿有些酸,她倒吸一口气,说:“怎么是他?”   “季冬之前跟我同一个大队的,在大队里做知青的时候,他就很照顾我。”   “我们一起学习,一起上进。”   “大家思想一致,性格爱好差不多,对未来的规划也差不多,他人好,我觉得不错,就处了起来。”   那么好,那么一个优秀的男性向她表白,并且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她也清楚季冬的为人,又知根知底,她怎么可能拒绝?   刘玉叹了一志的,说:“我并不是说季冬不好。而是他太好了,长得好看,家世又高。”   “他的家世太高了,你要是嫁过去的话,肯定吃力。”   虽然季冬从来没有透露过他的家世,蓁蓁也没有说过,不过,这个年代能开得起吉普车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家。   季冬家里的门槛太高了,她怕女儿太辛苦。   “而且,季冬家里是怎么一个想法,这个也很重要。”   “要知道,婚姻并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   要是季冬家里不同意,那到时蓁蓁又该如何自处?   她怕到时女儿受伤。   钟蓁笑了笑,说:“妈,我们才刚开始处对象不久,还不用考虑那么远。”   “再说了,我以后要是嫁的话,也是嫁给季冬。他家里人不同意的话,我们搬出去住就好了。”   “季冬顶头还有一个大哥,季冬他自己也是一个能担得起事的。他既然提出跟我处对对象,这些事情,他肯定提前想好的。”   “妈,你不用担心那么多。”   刘玉忧心忡忡地看着钟蓁,心里一阵阵发愁。   她哪里不用忧心那么多哦,季冬的家世那么高,她就怕女儿到时会被嫌弃,会受伤。   不过,看着蓁蓁脸上的那自信的笑容,刘玉没有再说什么了。   另一边,季冬刚坐上去沪市的火车,张大英和伍宗强已经回到夹江县了。   张大英直接就住在伍宗强的房子里。   她是有介绍信,不过,伍宗强也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招待所里住。   张大英也不想住外面,她相信伍宗强的为人,所以很放心去伍宗强家里住了。   第二天他们两个吃过早餐,就想去黎星大队。   张大英还得回黎星大队那里找张军开证明,回张家找户口本,这才能去公社那里把自己的户口给迁出去。   伍宗强也跟着过去。   却不想,他们刚打开门,就见到一个年轻女子正想敲门。   那个年轻的,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女子,一看到伍宗强和张大英在一起,并且还是伍宗强亲自打开门的,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伍宗强。   “强哥。”那个年轻女子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一副看负心汉的样子看着伍宗强,“我一直在县里等你回来。”   “我时不时过来这一边看看,过来你家敲敲门,看你回来没有。”   “没想到,你是回来了,却带着一个女人。”   说罢,那个年轻女子指着张大英,愤怒地抹了一下眼眶,质问道:“强哥,她是谁?”   这个长得那么高大,像一个男人的女人是谁?   为什么跟伍宗强在一起?   这个女人长得那么丑,伍宗强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而且,看样子,这个女人昨天晚上肯定是住在这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馨悦8866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35章 迁户口   张大英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扎着两条辫子,皮肤白白的,两只眼睛又大又圆, 个头不高,比她矮一些。   能说出这话的, 这个人应该就是伍宗强之前的未婚妻。   “关你什么事?”伍宗强一看到何玫的脸, 脸色顿时冷下来了, 喝道。   何玫吓得后退一步, 只是想到退婚之后家里的状况,何玫仍是咬牙说着:“强哥, 我是你的未婚妻,这事当然关我的事。”   伍宗强忽然笑了笑,说:“注意, 是前未婚妻。我去年已经退婚了。并且还赔了一大笔钱。”   他当时想着退婚之后, 小姑娘的名声也会遭受损失,虽然这事是他们何家不对, 不过, 他也不缺那个钱,就赔了。   何玫的脸刷的一下, 白了少许, 但是仍倔着一张脸看着伍宗强,咬了咬唇,说:“强哥, 我当初年轻, 不懂事,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现在厚着脸皮过来。”   “强哥, 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娶我?愿意娶我话,我们现在就去办手续。”   她是没有办法了。   之前媒婆说媒的时候,她是不愿意的,毕竟伍宗强不仅年纪大,而且,脸上还有疤,看着非常凶。   但是媒婆说伍宗强的条件好,她妈就极力让她过来相看。相看之后,伍宗强的条件确实很好。   后来他们就订婚了。   订婚之后,日子过得特别好,隔三岔五就有肉吃,还有白米饭,新衣服穿,伍宗强还时不时给她一些零花钱。   她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被人蛊惑了去帮着那个人害了伍宗强的。   伍宗强退婚的时候,她是松了一口气的,不用跟这样可怕的人结婚,也不会天天对着他那一张丑脸。   只是,退婚之后的日子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可以说一落千丈。   所以她又厚着脸皮过来找伍宗强了,只是没有想到,伍宗强竟然不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便天天过来一次,敲敲门,兴许伍宗强真的在呢?   这一次过来敲门,伍宗强倒是在了,但是还有一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伍宗强定定地看着她。   何玫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她这段时间也相看过不少人,不过那些人的条件都没有伍宗强好,并且,他们对她也没有伍宗强对她那么好。   所以,她就想着,脸越看,会越习惯,以后她和伍宗强结婚了,她天天看着伍宗强的脸,估计就不害怕了。   嫁给一个脸长得好看的人,虽然不害怕,但是一点用也没有,连肉也没有办法一个月吃一次,更别说穿新衣服了。   不仅是何玫,张大英也紧张地等待着。   听完眼前这个女人的话,她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一抹恐慌。   一种即将失去很重要东西的恐慌,这一种感觉让她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着伍宗强的回复。   “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伍宗强非常坚定地说着,“你走吧。不用再过来这里了。我也只是有事回来几天,以后我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这房子我也会让我朋友帮我看着。”   说罢,他看向张大英,说:“我们走吧。   张大英在心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竟然有些高兴。   她点头,说:“嗯。”   何玫如遭雷击,她等了那么久,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上前几步,拦在伍宗强面前,梗着脖子说:“强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我改还不成吗?”   她不能错过伍宗强,错过伍宗强的话,她可能不会找到一个对他那么好的人了。   “你知道错就好。”伍宗强点头,还没有等何玫扬起笑脸,下一刻又说着,“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满。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伍宗强护住张大英的肩膀,走了出去,转身锁好自己的大门。   张大英怕眼前这个女人发飙,也快速地走到一旁,见伍宗强走过来,赶紧和伍宗强离开。   何玫哪里甘心,她怕自己错过这一次,以后再找伍宗强的话,再也找不到了。   她又快速几步,冲到伍宗强面前,又说再说些什么。   “我的耐心有限的。”伍宗强一看她仍是纠缠,“而且,我也不是一个脾气好的。惹火了我,我连女人也打。”   何玫听着伍宗强这么一说,心里再怎么有想法,也不敢出声了。   伍宗强和张大英便顺利离开了。   伍宗强带着张大英来到他一个朋友家里,借了他朋友的一辆自行车,骑着车就往黎星大队去。   路上,两人一直沉默,最后伍宗强忍不住说着:“大英,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张大英摇头,说:“没有。”   “我也没有想过她是那样的人。”伍宗强说着,“订婚之前,我们就见过一面。”   “不过,没有结婚之前他们一家就暴露了真面目,这比结了婚,有了孩子之后要好得多。”   要是有了孩子之后,以后再想分开,难度就大了。   他不能容忍背叛,所以何玫想复合,他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张大英点头,说:“这挺好的。这个不合适,再相过另外一个就好了。”   伍宗强苦笑一下,没有说什么。   相过一个,谈何容易?   以后要是真的相亲的话,得找一个自己合心意的,而不是随便找一个就结婚。   有过这一次经验,相信他会吸引经验教训的。   话题打开之后,两人一路上聊着,很快就到了黎星大队。   伍宗强先带着张大英去张军那里开证明。   张军见张大英回来了,他之前也听说了袁大元的事,感叹一声,快速地帮着张大英开好证明,而后说:“大英,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张大英点头,眼眶有些湿。   告别张军之后,张大英带着伍宗强回到了她家。   之前张家栋出事之后,他们全家就已经从青砖大瓦房里搬出来,住在这一边的泥砖房。   张大英在房子前站了一会儿,最终敲门。   开门的是她的母亲庞翠,她一看到张大英,先是不敢置信,而后眼泪就流下来了。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脸,想伸出手 去拍张大英的肩膀,不过却被张大英给避开了。   “大英,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我们都快找疯了?”   他们一直在找着张大英,但是哪里都找过了,都找不到,他们都认为张大英不在了。   张大英的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非常地平静,说:“我也不废话了,户口本在哪里?把户口本给我,我迁我的户口出去。”   “当初你们合谋把我卖了之后,那些钱就当偿还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瓜葛。”   这一话说得仍为冷血,庞翠根本就接受不了,只是捂着脸在哭。   张大虎和张大豹在里头听到动静,赶紧出来,一看到是张大英,想也不想,立马就冲上前去,想抓住张大英。   张大英将他们害得那么惨,竟然还有脸回来!   伍宗强上前阻拦他们,将他们给揍趴在地上。打完张大虎他们之后,伍宗强还有些疑惑,怎么张大虎他们那么弱,他只几下,就将他们两个给打趴了?   还是他变强了?   “将户口本拿出来吧。”张大英的神情还是那么地冷漠,“要不然,我就回去自己找了。”   “大英,”庞翠还是捂着脸,哽咽地说,“大英……”   张大英心里酸涩得不行。   之前,她爸还没有进去的时候,家里个个都宠她,她爸一进去,她二哥和三哥竟然卖了她。   而家里最宠她的妈妈,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是的。   她妈是宠她,但是她妈最爱的也是她的三个哥哥们。   所以,她对这个家是没有什么留恋了?再留恋的话,下一次估计又被卖了。   到时她肯定没有这一次那么幸运了。   此时,张大生拿着户口本出来,递给 张大英,说:“大英,你把户口本拿去吧。”   张大虎立马就叫着,顾不得身体在痛,往这一边冲过来,想抢户口本,还大声地叫着:“大哥,不能把户口本给她。”   要是让张大英把户口本给迁走,那他们以后可怎么办?   伍宗强一把夺过张大生手上的户口本,然后一个拳头,就把张大虎又打倒了。   “走吧。”拿着户口本之后,伍宗强也不想废话了,直接说着。   张大英点头,看也不多看这些人一眼,上了伍宗强的自行车,离开了。   “别伤心。”见后头坐着的人一点声音也没有,伍宗强的心有些闷痛,安慰着,“那样的家人,有不如没有。”   这么狠心卖掉自己的家人,还留恋伤心什么?   张大英红着眼眶,点头,说:“我不伤心。我这样是对的,他们卖了我,我不想要他们,这是对的。”   “是的。”伍宗强赞同地点头,“你这个决定是对的。”   “你要是回去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嗯。”张大英应着,声音有些闷闷的,“只是这样子,我以后就没有亲人了。”   一股抽痛从伍宗强的心里划过。   作者有话要说:  耳朵耳鸣得难受,就这些了。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36章 再次过来   “以后, ”伍宗强闷着声音说着,“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邵老师,许老师, 还有季冬,我, 都是你的亲人。所以, 你别哭。”   因为很少安慰别人, 所以伍宗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硬梆梆的。   他也是年纪轻轻就没有父母, 也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很能体会到张大英现在这一种感觉。   张大英点头, 再也忍不住,一把就抱住伍宗强的腰放声大哭。   今天这么一出,她就再也没有家了。   温热的手臂圈紧自己的腰, 伍宗强的身体很僵, 从来没有人靠他那么近,更加没有女人像张大英这样, 用手去圈住他的腰身。   伍宗强很不舒服, 下意识想让张大英放开,可是, 眼神在触及那一双有伤疤的手腕里, 他最终还是轻轻在叹了一口气。   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孩子抱一下又没有什么损失,并且这个女孩比 他小将近十岁,他把她当成妹妹。   妹妹痛苦, 抱一下哥哥也没有什么。   到了公社, 张大英这才擦干眼泪。   因为户口本在,还有证明和资料,并且之前季冬已经打过电话, 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张大英这转户口的手续办得很快,一下子就办好了。   办好之后,伍宗强又骑车送张大英回黎星大队,把户口给回张大生。   庞翠只是在旁边哭。   张大生接过户口本,看着那户口本张大英那一页里的印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大英,我们,唉。”   张大生说不下去,只是长叹一声,说:“你以后要过得好好的。要是可以的话,以后得空回来看看咱妈。”   “我不会回来的。”张大英坚定地说,“我怕我回来,他们又将我给抓住,把我卖掉。”   “等妈老了,我以后按月寄伙食费回来。”   庞翠颤抖着嘴唇,声音也不成句:“大英,你怎么舍得?”   张大英不想再回答她这个问题,说:“我明天去看看我爸。到时等我爸出来了,看我爸的意思。他要是愿意跟你们住,我到时再给赡养费。”   “要是他不愿意,我到那里再接他离开。 ”   “我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这话说完之后,张大英根本就不等张大生和庞翠两人的反应,直接就离开。   张大虎和张大豹两个相追上来,只是被张大生瞪了一眼,自己也有心无力,干脆不追了。   回县城的路上,伍宗强有些好奇地问着:“张大虎和张大豹是怎么一回事?我今天打他们两个的时候,根本就不费什么力气。”   他一下子就将这两个人给打倒了,他还以为是他力气变大了呢。   “不知道。”张大英摇头说着,“不过他们两个看着像是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   看着病恹恹的,也难怪伍宗强能那么轻易就将他们给打倒。   伍宗强点头,想了想,倒是能想到一些。   晚上,他们是在县城的房子吃饭的,张进步也过来了,跟伍宗强和张大英说了分田到户的情况。   他们两个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大虎两兄弟会这样。   原来,自从张大英跑掉,袁大元的人找不到张大英,就把气给撒到这两人的身上,先是将这两人的钱什么的抢光,然后又将这两个人打得半死。   他们两个被打之后,天天都躺在床上养伤,出不了工,也没能赚得工分,年底分到的粮食就少,所以身子骨就没有那么强硬了。   去年分田到户之后,他们两个懒,地里的收成不好,吃都吃不饱,还靠张大生养着,所以伍宗强能那么轻易打倒他们两个也是正常的事。   “自从分田到户之后,”张进步喝了一口小酒,脸上尽是畅快的笑容,“我们大队社员的生活水平一下子提升不少。”   “特别是允许自由买卖之后,社员的生活就像芝麻开花那样,节节高。”   “像张大虎和张大豹这样连饭都吃不饱的,非常少见。”   都是按人头分田地,大家家里都有田地,只要好好干,肉都有得吃,怎么可能吃不饱,也就是那两兄弟懒,所以才会吃不饱。   伍宗强点头,明白了原因。   “我和季冬的工厂已经在建了。”伍宗强说着,“我们第一批生产的就是青草膏。”   张进步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说:“你们生产多一些,到时,我来帮你们卖。”   这个青草膏可真是一个好东西,对蚊子有奇效,被蚊子盯了,擦上去之后,一下子就不痒了。   他们南边别的没有,就是夏天的时候,蚊子特别地多。   这青草膏特别好卖。   现在允许自由买卖了,要是季冬这青草膏真的能批量生产的话,那他到时就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伍宗强点头,说:“我和季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当然,你要是愿意去京城,或者去其他地方帮我们开拓市场就好了。”   之前季冬也跟张进步提到过这一件事,但是张进步拒绝,说是放不开家里。   张进步一听,想也不想,立马就摇头,苦笑一声,说:“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我一个顶梁柱。我是想去,但是有心无力。”   他还有一个家,让他放开一切去京城那里,他放不开。   赚钱重要,但是家更重要。   眼下他已经在海市里买了房,等明年就送儿子进市里的幼儿园读书 ,到时更需要他在家里。   “幸好,这个青草膏的生意,在海市也能做。”   “我帮你们卖。”   他拿点提成就成了。   将海市甚至整个省给拿下,他再拿下隔壁那个省,到时光是拿这两个省的提成,他再投资点别的,也足够自己过日子了。   “这是自然。”伍宗强笑着,“这前期还得靠你这一边呢。”   张进步这一边有熟客,还有渠道,他们想要快速地回笼资金,肯定是先靠张进步来帮他们卖的。   当然,他也会过来夹江县这一边开拓市场。   他在这一边也有不少渠道。   张进步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规划。   伍宗强送张进步离开的时候,张进步悄声地问着伍宗强:“伍哥,你是不是跟大英成了?”   要不然张大英不住招待所,反而是住在伍宗强这里了。   伍宗强皱紧眉头,说:“你胡说什么?她比我小那么多。”   张进步笑了笑,说:“年龄这个不是问题。只要你们愿意。伍哥,大英虽然有这么糟糕的过去,但是她那个人不错。”   “你要是对她有想法的话,加油。”   “我先走了。”   说罢,张进步不等伍宗强说些什么,转身就离开。   伍宗强想解释自己对张大英没有什么想法的,但是此时张进步已经走远了。   他也不可能追着上去跟张进步解释他对张大英没有什么想法,要是解释的话,估计张进步还认为他心虚呢。   伍宗强回去的时候,看到张大英在收拾着八仙桌,将碗筷什么的都收拾好。   昏黄的灯光下,她不急不缓,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桌面,很像记忆中他妈的样子。   对于他爸妈,事实上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有一幕是没有忘的,那就是每一次吃过饭之后,都是他妈收拾东西。   这一看,伍宗强就有些呆了。   张大英收拾好了碗筷之后,看到伍宗强依靠在门口那里看着他,愣了一下,而后问着:“伍哥,你在门口那里做什么?”   伍宗强这才从回忆中惊醒,摇头说:“没有什么。我来帮你吧?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张大英笑着摇头,说:“不用。这活不累,就几个碗,我去洗就可以了。”   只是洗几个碗,当初她出工出了一天,回来还要洗十来个人的碗,那才叫累呢。   今天什么事也没有做,回来就做了一顿饭,洗几个碗,哪里就叫累了?   伍宗强见他实在是不愿意他帮忙,也没有再提,说:“等会你洗完之后,洗过澡就早点睡吧。我们后天再回去。”   “我明天去县里办我的手续,再卖掉手头上一些东西。”   他其实是有些不舍得卖,不过,开工厂前期投入太多了,他要是不卖的话,转头就揭不开锅了。   还是先卖掉,反正在这个小县城里,这些东西也没有多大的投资价值。   等工厂赚到钱了,他再在京城里买回来就成了。   “你看你明天是在家里休息,还是出去县城里逛逛?”   “我听我朋友说,那人的那些手下,基本都进去了。”   “你明天出去逛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张大英听罢,想也不想就摇头,说:“我不出去了。这个小县城,没有什么好逛的。”   能逛的也只是那么几条街和供销社而已,想逛的话,还不如直接在首都里逛。   伍宗强闻言,点头,说:“也是。那你不逛的话,就在家里好好地休息,后天我们就出发。”   张大英应着。   第二天,伍宗强一大早就出去了,张大英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拿出书来看。   她好多年不读书了,读书的时候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好,也不爱读书,到了京城之后,和邵老师住一起,在邵老师的劝告之下,也慢慢地喜欢上了读书。   多读点书挺好的,也能打发时间。   这一看,她就入了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张大英起身,快速穿好鞋子,就出去。   她并没有立马开门,而是透过门缝先看看人,再决定开门。   这习惯也是她去京城之后养成的。   京城那一边跟大队里的不一样,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要是敲门,看也不看,问也不问就开门,很容易出事。   一看,张大英吓了一跳。   门外是一个年轻男人和伍宗强的前未婚妻。   开门还是不开门,张大英思索着。   “开门。”何玫大声地叫着,“我知道你在家里。今天早上我只看到伍哥自己一个人出去。”   “我是过来找你的。”   张大英听到这里,瞬间就决定不开门了。   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之前也从来没有打过交道,这个女人过来找她,难道她就要开门?   没有这样的道理?   而且,这个女人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而是和一个年轻男人过来。   有过那么一段痛苦的经历,她从来不敢小瞧了人心。   人心险恶,谁知道外头那两个人会做出什么?   万一这两个人趁伍宗强不在,把她绑走了怎么办?   张大英想到这里,心一凛,而后理也不理会这剧烈的敲门声,将门从里面反锁,插上插销,快步地往回走。   “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的。”何玫又大声地叫着,“你有脸待在伍哥家里,那你就有脸开门啊。”   “开门,开门,你倒是开门啊。别装死,我知道你肯定在里面的。你刚才都把门给反锁了。”   她刚才都听到插销的声音了。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未婚待在一个男人的房子里不说,她都过来敲门那么久了,这个女人不说把门打开,还把门给反锁了。   这是在防备着他们。   想到这个,何玫的脸色愈发地难看,敲门的力度也加大了很多。   张大英才不管她那么多了,坚定地往房间里走去。   走进房间里,敲门声还是那么地响亮,张大英想了想,拿出纸,塞住了耳朵,而后继续看书。   这来势汹汹,态度不好,找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何玫和何鹏见自己敲了那么久,手都要 敲肿了,而里面那个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很显然,那个人是打定主意不开门了。   何玫和何鹏只得打道回府。   傍晚,伍宗强办完事之后,提着买好的菜回家,掏出钥匙想打开门,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伍宗强挑眉,而后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大英,你怎么把门反锁了?”伍宗强疑惑地问着,“是有人过来了吗?”   张大英点头,伸出手去接过伍宗强手中的菜,说:“是的。你那个未婚妻又过来了,还指名是过来找我的。”   “我当然是不开门见她。我怕他们,所以就把门给反锁了。”   伍宗强对张大英竖起大拇指,说:“大英,你做得对。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不必理会他们。”   张大英定定地看了几秒伍宗强,发现伍宗强的脸上没有一丝勉强,点头,但是仍是不死心地再问一句,说:“她长得挺漂亮的,伍哥,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那个女人长得比她好看,她怕伍哥因为她在这里的因素而放弃跟那个女人复合。   伍宗强想也不想,摇头,说:“她确实长得不错。”   要不然,当初相亲的时候,他也不可能看上她,更加不可能会给她那么多钱花。   “只是,比起相貌,我更注重一个人的人品。”   样貌会衰老,但是人品却不会。   何玫是长得好看,但是三十年后,还能这么好看吗?并且,再怎么好看的脸,看久了也就那样。   但是人品却不会。   “她不适合我。”伍宗强沉着脸,再次重重地强调。   “虽然不知道她过来找你是想做什么,不过,你不开门就对了。”   “我跟她已经退婚了。以后再也没有什么瓜葛。”   张大英听得心里重重一跳,有些什么东西似那春天的笋尖一样,想要破土而出,最后她却只是敛下眉,什么也没有说。   伍宗强低头看了她一眼,看张大英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张大英不说,他也猜不到。   他们两个回来京城之后,发现了季冬已经南下沪市了。   伍宗强先去办他和张大英两个人的户籍,而后则是去工厂那一边监工。   而此时,季冬已经在展销会上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参加沪市举办的展销会,却是他在这个年代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展销会。   因为参加这个展销会,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差点没有拦住计程车。   这年头的计程车太难等了。   虽然来一趟不容易,但是还是收获蛮大的。   这日,季冬继续过来展销会,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哼,别以为生病就能阻挡我更新,这是不可能的!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更。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妹子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靠垫 20瓶、晒太阳的猫 20瓶、神采^_^飞扬 10瓶、甜柠檬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37章 故人帮忙   季冬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件长至脚裸的卡其色大衣, 烫着波浪卷,大冷天穿着一双高跟鞋,化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人。   若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眉眼那么地熟悉,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秦桑自然也看到了季冬。   她朝她面前那个客户笑了笑,道了一声抱歉, 而后朝季冬这一边款款走来。   她上下扫了季冬一下, 而后轻笑出声, 说:“季冬, 想不到那么久没有见,你还是那么帅。”   还是那么帅, 不对应该是更加帅气了,微微有了一股男人味。   “还真是你。”季冬又打量了一眼秦桑,说道, “我刚才还是有些不敢认。”   这妆化得有些浓了, 若不是眉眼还在,并且他们两个都在黎星大队里待了那么久, 他根本就认不出来眼前这个人是秦桑。   眼前这个女人, 比他穿越过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要漂亮得多, 要不然, 整个展销会里大部分男人的眼神不会落到她的身上。   她化着非常精致的妆容,脸上扬着浅浅的笑容,光是看她这一副模样, 就知道青山大队发生的事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一点阴影。   “是我。”秦桑自信地点头, “我也没有变多少,就是身上穿的衣服变了。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你不敢认我吧。”   正所谓人靠衣装, 佛靠金装。   她就算没有怎么变化,光靠身上这一身行头,也能吓唬人。   季冬笑了笑。   “对了,你过来这一边做什么?”秦桑又问着,“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你帮了我那么多,我还没有来得及谢你。”   要不是季冬,她此刻还在青山大队那么受苦呢。不对,估计她都有可能会被她的前夫杀死,埋在那一棵石榴树下,化成泥土了。   “我过来这边买设备。”季冬说着,并没有说是他给自己的工厂购买设备,而是只说了要购买设备。   “饭就不用吃了。大家都是同一个知青点的,顺手帮一下是应该的。”   就算不是同一个知青点的,在别人遇到那么可怕的事情,他也会伸出援手的。   他又不是那一种冷酷无情的人。   “买什么样的设备?”秦桑没有搭理季冬后面那一句话,问着,“你说说看,我帮你联系看看。我在这一边工作,也认识一些人。”   季冬便跟她说了起来,他昨天也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合适自己的设备,今天再次过来,主要目的倒不是买东西,而是过来看一看这一边参展的流程和情况,等他工厂的东西生产出来,他到时再申请参展。   秦桑听完之后,说:“我回头帮你看看。你现在住哪里?有什么联系方式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季冬也不藏着掖着,拿出笔和纸将自己住的酒店给写下来,还将前台的电话号码写到纸上。   他把纸条递给秦桑,说:“你要是有消息,直接打这个号码。我这几天还在这里的。”   秦桑接过来,看了一眼,而后把纸条放入自己的口袋里,说:“季冬 ,你不是去上大学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看到季冬的时候,她太惊讶了,以至于没有想起季冬是一个大学生。   现在心情平复下来,她才想起来。   “现在寒假。”季冬说着,“我做了一份兼职,出来看设备。老板信任我,让我先过来看看,符合规格的就买。”   他当然不会傻得去说他就是老板,也没有必要说这个。   秦桑静静地看了一眼季冬,而的笑了笑,在季冬疑惑的眼神下,说:“季冬,你越来越厉害了。”   季冬刚来黎星大队的时候,还是一副纨绔的二世祖模样,这才几年功夫,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果然乡下地方就能锻炼人,可惜,她却是被毁了。   想到这个,秦桑心里隐隐地痛。   “你也是一样。”季冬说着,“你怎么会沪市了?”   他不知道秦桑是哪里人,不过,好像并不是沪市人。   “我之前是南下宝安县。”秦桑说着,脸上是自嘲的笑容,“毕竟出了那样的事,我不可能直接回家。就去了我姨妈那里,我姨妈在宝安县那里工作。”   “后来我从宝安县那里去了港城,又从港城回了沪市,暂时在这一边工作。”   她现在也算是华侨了,当年那里买不到的商品,现在不用券都能便宜买到。   华侨华人这个身份可真好用。   “那挺好的。”季冬说着。   秦桑笑了笑,说:“可不是么。比当年插队下乡的时候好得多了,至少不用下地干活。”   不用下地干活,周边的生活环境也非常地好,她现在又钱又有闲,还能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怎么不好?   要不是今天看到季冬,她已经将在乡下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季冬点头,说:“那就好。”   秦桑还说多说几句,这会儿却有人在叫着她了。   秦桑只能朝季冬点点头,说了一声抱歉,而后离开。   季冬倒是没有觉得有啥值得抱歉的,他过来参观展销会的,而秦桑则是在这里工作的。   秦桑没得空跟他说话那是正常的。要是秦桑得空跟他说话,那才不正常。   他倒是没有想到,秦桑竟然在沪市,还在这里工作,他还以为她回家了,再参加高考。   从今天秦桑这一身装扮来看,看得出来秦桑现在的生活过得挺好的。   就是不知道她是靠脸,还是靠自己的能力。   美貌是一种稀缺资源,他一直都知道,就算秦桑是靠自己的脸,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季冬想着,而后离开现在自己站的位置,开始浏览起来,浏览完展会之后,他又去工作人员那里了解参展的流程。   等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展会上早就没有了秦桑的身影。   季冬没觉得有什么,出了会场,他再乘公车回酒店。   这里的计程车太难等了,坐公车还快一些,虽然公车是要转车的。   下了公车,他慢悠悠地去吃了一个饭,而后这才回去。   才进到酒店,他就被前台给叫住了。   “季先生,刚才你有一个电话。”前台叫着季冬,“是一位姓秦的小姐打过来的。”   “她留了号码,让我告诉你,得空给她打回去。”   姓秦的小姐?   季冬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秦桑。   难道她那么快就找到设备了?   “你帮我拨打一下她的电话。”季冬说着。   电话一下子就通了。   “秦桑,是我。”季冬说着,“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给那个号码更多的是出于礼貌,并不是想着秦桑帮他找。   没想到秦桑竟然会给他打电话。   “季冬,我今天帮你看了几家工厂,其中有一家,特符合你的要求的,是港城的。”   “有样品看吗?”季冬听罢,心绪没有丝毫波动,问着。   “有的。”秦桑说着,“他们这一次也过来参展了。”   “哪一家?我明天过去看看。”季冬又问着。这一次展销会上过来参展的工厂他基本都去参观过了,没有找到合适的。   这一间工厂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明天过来展销会这一边,我带你过去看看。”秦桑说道。   季冬点头,说:“好。”   挂了电话,季冬对前台道谢,而后才回房。   对于秦桑说的话,季冬半信半疑。   他可不敢完全相信,虽然他帮过秦桑,把秦桑从那样可怕的境地里解救出来,但是他之前和秦桑是有仇的。   秦桑这个人他看不清楚,更加不清楚她在离开青山大队之后经历了什么,整个人又变得怎么样,这些他全不清楚。   他可不能因为秦桑是他救过的人,所以就相信秦桑。   他没有那么傻。   第二天,季冬也像昨天那样,过去展销会。   也不知道是他过去的太早,反正他到的时候,还没有看到秦桑。   不过,这不打紧,他自己就看了起来。   反正展销会里头有不少好东西看的,他买不起,看看增长见识也好。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季冬正在和工厂里的参展人员说着话,这才听到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他抬头一 看,是像昨天那样精致的秦桑。   季冬朝跟他说话的那个人点点头,这才往秦桑这一边走过来。   “秦桑。”季冬打着招呼。   秦桑点头,笑了笑,说:“等久了吧?我昨天忘记跟你说时间了。”   她是故意不说时间的,就想让季冬在这一边干等着。   反正季冬是一定要买设备的,所以她有把握季冬一定会等着。   只是没有想到,季冬竟然跟这些过来参加展会的人聊得那么欢。   是呢,季冬一向有这个本事。   枉她还想看到一个干着急的季冬呢。   季冬摇头,笑了笑,说:“没有。我也是刚到不久。对了,你昨天说的那个工厂呢?”   “我带你过去。”秦桑说道,真的带起了路。   他们走到展销会最里头那一个摊位上。   “就是这里了。”秦桑说着,“这一家工厂的设备。他们有一些没有摆出来,不过,我帮你问了。”   “具体怎么样,你再跟他们谈吧。我在那一边工作,等会你谈完之后,过来找我一下。”   说罢,秦桑朝季冬点点头,就离开了。   季冬看了一眼她远去的背影,而后便和那参展人员聊了起来,然后又是看设备,介绍什么的。   通过交谈,他这才知道他昨天为什么没有发现有这设备,那是因为昨天这一间工厂根本就没有将今天这一台设备给展出。   没有展出,这一边又偏僻,他当然没能发现啊。   约定过几天去这一间叫新立的公司在鹏城的工厂里看看,季冬这才离开。   这一家新立公司的自动设备是符合他的要求的,不过,他是先去看看,看一下实际的操作效果,这才能签订合同。   购买一台设备要几千块钱,他当然得小心谨慎。   他一边朝秦桑那里走过去,一边想着秦桑为什么会帮着他。   他可不相信秦桑是报恩,毕竟以秦桑的性格来说,秦桑是不太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短短的路上,季冬的脑海在飞速地转动着,打定主意等会不管秦桑做些什么,他小心谨慎。   他可不能因为秦桑帮了他,一时放松警惕。   要知道,他可是跟秦桑有仇的,而以秦桑的性格,很有可能会报仇。   毕竟要不是他的缘故,秦桑也不会被送到青山大队,不送到青山大队,她也不可能会经历那样的事情。   “怎么样?”秦桑见季冬走过来,忙问着结果 。   季冬点头,说:“那一间工厂的设备挺符合我们工厂的要求的。不过,我得去看过实际的操作效果,再回禀老板,我才能决定买不买。”   秦桑点头,说:“这是应该的。”   “毕竟设备这种东西,当然是看过再购买。我们先去吃饭吧。”   说着,秦桑根本就不等季冬拒绝,往外走去。   在饭点点完菜之后,秦桑看着沉默的季冬,忽然笑了笑,说:“季冬,你现在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这病,白天还好,一到晚上,耳朵就嗡嗡嗡,越发难受~~这两天我吃饭都怕把自己的耳朵给咬崩了。幸好明天回家了,到时再去大医院看看。所以,明天的更新估计有些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潜在13788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38章 瞒着   季冬点头, 说:“是的。我非常疑惑。毕竟我们之前是结有梁子的。”   又不仅是有恩,还有仇,而且, 依着秦桑这个人的性格,他实在是有些猜不透秦桑为什么要帮着他。   “你看我现在过得怎么样?”秦桑并没有直接回答季冬的话, 而是朝季冬抛了一下媚眼, 问着。   季冬看向秦桑。   秦桑今天也是化着一个大浓妆, 本来就长得非常好看的她, 此刻看起来更加艳丽,再加上她打扮得非常时髦, 回头率是百分百的。他们现在在饭店里坐着,饭店里有不少男客人时不时往秦桑的身上瞄。   “过得非常好。”季冬非常认真地说着。   秦桑轻笑一声,容貌更加动人, 说:“不错, 我现在确实过得非常好。”   “那跟你帮我有什么关系?”季冬反问。   “有关系。”秦桑应着,“有很大的关系。”   “要不是你的话, 我还在青山大队那么泥槽里, 而且还有可能没有命。”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发善心, 救了我。”   她那会儿直接去知青点的话, 肯定会被那里人给赶出来了,正是仗着着季冬的好心,她才会直接过去找季冬。   季冬只是笑了笑。   “我那会儿明知道你不再喜欢我, 知道你心善, 才会去堵你。要不然,光凭我自己,肯定是逃不走的, 也肯定会被陈铁给抓回去的。”   一被抓,等待她的就是死亡。而且,她那会儿乱糟糟,即便是去报案,公安也不一定会相信。   毕竟,有谁会相信竟然有人那么大胆,杀了自己的两个前妻还将前妻给安葬在自家院子里的石榴树下?   “这就是你帮我的原因?”季冬反问,笑了笑,说,“我可不敢相信。”   他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别人的话,他倒是相信,但是知恩图报这事出现在秦桑的身上,他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秦桑摇头,红唇弯了弯,笑容带着丝丝魅惑,说:“不,这并不是最大的原因。”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我只是想给你一些甜头而已。”   “这一年来,我也不是白活着的,我现在能赚钱,还认识不少人。”   季冬没有插话,而是静静地听秦桑说着。   “季冬,我问你,要是我在生意上能帮你,扶持你,你会和我结婚吗?”   说罢,秦桑笑盈盈地看着季冬。   季冬想也不想,一丝犹豫也没有,摇头,非常坚决地说:“不会。”   秦桑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失望,说:“季冬,你变了。”   “之前在黎星大队的时候,你就变了。你不再喜欢我,也不再追着我,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想着跟我分享。”   “你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彻底地改变了对我的态度。”   “若不是你改了态度,我这一生,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曲折。”   这一切,都源自季冬对她的态度变化。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又不想去干农活,所以就想走捷径。   一步错,步步错。   她再后悔,时光也不能逆转了。   季冬的心里微跳,说:“人都会变的。而且,我那时年轻,不懂事,后来被周绍打破头,病中在思考,好像一夜之间就想通了一样。”   “所以你感觉我有变化,那是正常的。”   秦桑笑了笑,不过,这笑容有些苦涩,说:“季冬,你真的不再喜欢我了吗?这一次,我不再只向你索取,而是倾尽全力去帮着你。”   “你要是娶了我的话,不管是在财力上,还是人脉上,我都能帮着你。这样,你就不需要在紧张学习的同时,出来做一个小职员,那么辛苦地帮老板干活。”   要是她能帮着季冬的话,季冬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这几个钱,那么地辛苦奔波。   一年前,她没有这个本事,一年后,她有自信说这一句话。   “不可能。”季冬摇头,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秦桑听了这话,有些生气季冬不识好歹,她这是为季冬着想,然而季冬却是想也不想就拒绝她的建议。   “季冬,我有时午夜梦回在想,你是不是换了一个人?不是之前的季冬?要不然,怎么能对我那么地冷漠呢?”秦桑冷着一张脸问着。   确实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毕竟感情这一回事,怎么可能说没有了就没有了?   之前季冬那么迷恋她,家里寄过来的东西自己舍不得吃全送给她,而一夜之间,就那么冷漠地对她。   季冬的心又狠狠地跳了两下,只是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摇头,说:“我就是我,去哪里换?我们要崇尚科学。感情这事,谁也说不准的。”   秦桑嗤笑一声。   是说不准,是季冬自己这样子,还是这底下的男人都是这样?说变就变,非常地绝情!   “你有对象了?”秦桑又问着。   季冬点头,这事没有必要隐瞒的。   “是谁?”   “你也认识的,钟蓁。”季冬应着。   秦桑瞪圆了眼睛,使劲地回想钟蓁的样子,只是记忆中只剩下钟蓁长年累月被留海遮盖着半张脸的样子,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钟蓁,竟然是她?”   “我以为你回京城之后,会找到更好的。钟蓁那个人,那么普通,怎么配得上你?”   她满心地不满。   要是别人的话,她还可以接受。   但是竟然是钟蓁那个小丫头,那个丫头那么地普通,能力也不太行,长得也一般,怎么配得上季冬?   而且,钟蓁的家世也不算是很好的。   季冬的脸立马就冷下来,说:“怎么配不上?她人很好,性格也很好,我就喜欢这样的。”   “别的女人再怎么好,长得再怎么漂亮,那都是他们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就喜欢钟蓁这样的。”   秦桑被季冬这话给呛得脸都有些白了,恨不得不吃饭,拂袖就走。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说:“ 你跟她在一起,你会很累的。”   “我不怕累。”季冬立马就应着,“在京城再怎么累,也不可能有在黎星大队那么累。”   “人的一生那么长,应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而不是为了别人。   钱财样貌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只有人品,性格,三观是重要的。   “你还年轻。”秦桑又说着。   季冬打断她的话,摇头说:“我虽然年轻,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些什么。”   “所以,你也不必多说什么。”   多说什么也没有用。   秦桑一噎。   饭菜这时候上来了。   “我们吃饭吧。”季冬也不想再跟秦桑再纠结这个问题,说着,“吃过饭再说。”   秦桑点头。   只是,吃过饭之后,季冬就想离开了。   秦桑还是不死心,拿了她的名片给季冬,嘱咐季冬说要是季冬改变主意了,就打电话给她。   “季冬,我会等你一年。”离开的时候,秦桑又说着。   女人的青春宝贵,她只会等季冬一年,一年之后,她就不会再等了。   她就觉得季冬心好,长得也好,家世也不错,所以就想和季冬在一起。   但是一年之后,季冬还不考虑她的话,她就得趁自己年轻,美貌还在,努力地找。   若不然,等年纪大了,到时就挑不到好的了。   然而季冬等待秦桑离开之后,看也不看那一张名片一眼,直接就将名片给撕碎了,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都有钟蓁了,秦桑长得再怎么漂亮,再怎么有能力,再怎么能帮着他,也不关他的事。   秦桑这个人的人品不行,他并不想跟秦桑多打交道。   季冬随后就去买了到羊城的票,先在孔健那一边订了一批货,而后又接着南下,去鹏城的新立工厂看了设备。   现场看过设备之后,季冬立马就订了三台,签了合同,交了定金之后,季冬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鹏城逛了起来。   一天之后,季冬拿着自己购买到的手表和首饰还有一部分的电子产品,坐火车回了京城。   他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孔健介绍的那个人手上买到的,大部分都是港货。   回来之后,季冬让伍宗强先将服装出手,而后自己则拿了一块手表还有一条金项链,去北大找了钟蓁。   钟蓁已经提前回校学习了。   “蓁蓁,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季冬说着,将盒子里的那一块手表给拿出来,递给钟蓁,“我来给你戴上?”   上次带回来的那些,因为没有好看的,所以他没有送给钟蓁。   这一次,他特意挑了一条好看的。   钟蓁一看,赶紧摇头,说:“这么贵重的手表,我不能要。”   季冬笑了笑,说:“不贵重的。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一只手表而已。”   说罢,他不由分说就将手表给钟蓁 戴上了,而后他又给钟蓁看那一条金项链。   细细的金项链,上头有一个小小的银杏叶的坠子,非常地好看。   “这个你拿着。”季冬将装着金项链的盒子推过去给钟蓁,说着,“夏天的时候穿裙子就可以戴了。要不然,脖子光光的,没点首饰也不好看。”   “不许推辞。你知道的,这礼物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钟蓁只得接受了。   而后,季冬又将他遇到秦桑的事情告诉钟蓁。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钟蓁不解地问着,“你直接瞒着我不是很好?你不说的话,我也不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本来计划今天去看一下中耳炎,并日万的,但是得加班,晚上才回到家,去小诊所看了,所以今天就只有这么一些了。明天我去大医院洗一下耳朵,再日万!!!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妹子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潜在13788 10瓶、30624888 10瓶、阿里 10瓶、雨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39章 怕被人钻空子   “你不告诉我的话, 我也不会知道。毕竟这事是远在沪市,我也不会知道。”钟蓁说道。   她是说真的,要是季冬不说的话, 她永远不会知道季冬竟然跟秦桑见过面。然而季冬确实选择告诉她。   季冬静静地看着钟蓁,而后说着:“我觉得这事还是要告诉你好一些。”   “你是我喜欢的人, 虽然不说你也不会知道, 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所以我还是老实交代, 总比你从别人的那里知道消息要好一些。”   他不想为将来埋下隐患,若是别人就算了, 但是是秦桑,那个原主曾经爱慕过的女人。   所以他选择老实交代。   钟蓁笑了笑,那笑容有些无奈, 说了:“难道我在你眼中, 是那一种容不得自己对象跟故人见面的人?还是你觉得我不信任你?”   这话虽然听着有些无奈,但是还隐隐有些质问。   求生欲极强的季冬马上就摇头, 急急地解释道:“没有。你不是那一种小肚量的人, 我也没有觉得你不相信我。”   “只是我还是想将这一件事说明白。”   “免得有人钻空子。”   别怪他多想,钟蓁的容貌那么好, 又是北大高材生, 追求者那么多,他也是防范未然,免得有人拿这事说事。   钻了他和钟蓁的控子, 造成他们感情的破裂。   钟蓁:……   她无奈地看了看季冬, 说:“你多想了。”   确实是多想了,怎么会有人做这样无聊的事情?就算真的会有人做这样无聊的事情,那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她有脑袋思考, 有眼睛可看,并不是那一种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   是,之前季冬是喜欢过秦桑,但是也早就不喜欢了。   而且,秦桑经历了那么多事,心眼那么多,季冬肯定不喜欢这一款的。   “没有多想。”季冬小声地说着,“我总要防患于未然。”   才不是多想了,他是因为喜欢着钟蓁,所以才会那么老实地告诉钟蓁。   若是不喜欢的话,他根本什么样也不会说的。   不过,这些情话在饭店里说并不合适。   吃过饭之后,季冬便邀请钟蓁来他的小四合院里,他从羊城里进了那么多的棉衣还有春衣,让钟蓁挑几件回去穿。   “我还挑了两件大衣给你。”季冬说道,“那大衣是国外的牌子,款式和版型都很不错。”   “你先试试,要是合适的话,我下次再给你买。”   反正他现在已经和孔健那一边达成合作,每个月孔健都会发设计稿给他,让他挑衣服批发,直接寄衣服过来。   这样的话,那他可选择的余地就比较多了。   钟蓁这次没有推辞,而是点头,说:“我去你那里挑几件好看的衣服,而后穿到学校去。”   “她们看到之后,不用我说,肯定会问衣服是在哪里买的。”   毕竟季冬进回来的事情衣服都是款式新颖材质比较好的。   虽然他卖的价格有些高,但是这引起衣服就值得这个价钱。   她穿去学校,也算是免费替季冬做广告。   “也行。”季冬笑着,“回头我开个店,专门卖衣服。到时你宣传的时候,就好帮我宣传了。”   摆在大街上的衣服,大家可以会觉得档次有些低,摆在店铺里面的衣服大家就不会这么想了。   钟蓁眼睛一亮,灼灼地看着季冬,说:“真的?”   “要是真的话,那我那些同学和亲戚买衣服就方便了。”   季冬第一批货回来的时候,她穿上那些衣服去学校,大家都在问她的衣服是在哪里买的,她说了季冬和伍宗强摆摊的地方,但是等她们去的时候那里的衣服已经卖光了。   “自然是真的。”伍宗强点头说道,“不过我现在没有钱买铺面,只能租。租一个铺面不算什么事。”   “租好之后,我再雇人帮我卖就成了。反正有多少件衣服,定价就在那里,两三个人互相轮流值班,也不怕他们贪了。”   当然,刚开始的雇的店员,那肯定要知根知底的,不是知根知底的他们不要。   “我已经让伍宗强帮着我看了。”季冬又说着,“他现在正在帮着张大英看铺子,顺道帮我看看。”   这一条线是他搭上的,他自己可以盆下来一个铺子,所以就不打算跟着伍宗强一起干。   当然,伍宗强自己另外开一个店卖这些话衣服也是可以的。   到时他将批发量提高一些就可以了。   “那很好。”钟蓁笑着点头。   季冬看到钟蓁这样,心里一动,问着:“蓁蓁,你要不要也开一个店?到时直接在我这里拿货就成了,我给你成本价。”   “你开一个店的话,可以赚些零花钱来花花。”   反正他拿货也是顺带的事,这钱不给自己的女朋友赚,给谁赚?   钟蓁并没有立马就点头,想了想,而后摇头,说:“还是算了。我是有些心动想赚这个钱,但是有心无力。”   “我这一边课业太多了。”   “我得集中精力学习,多跟师父学技术。我把自己的本事练好了,不愁赚不到钱。”   有本事的人,不担心赚不到钱。她师父的医术那么好,她到学到的话,救死扶伤的同时,也能赚到钱。   即便不赚钱,她自己研发的那些美容方子,减肥方子什么的,也能够她赚一大笔了。   “再者,我有青草膏这个方子。之前在黎星大队的时候,只是自己熬煮卖药膏,都能赚不少钱。”   “这一次开工厂,批量生产这些青草膏,我不担心自己赚不到钱。”   她对她自己的方子有信心,也非常清楚青草膏的药效。   要是青草膏能生产出来,那肯定是赚的。   季冬点头,说:“是我想岔了。你光是凭青草膏那个药方子,每年分到的钱也有很多,根本就不用担心没钱花。”   钟蓁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只出方子,不干活,你分我两成分成,我拿着也有些心虚。”   之前季冬是要给她三成的,但是她不愿意要那么多。毕竟这个方子季冬也知道的。季冬他要是一个人品低劣的,直接将方子给拿去用了,一分钱也不给她也是可以的。   但是季冬竟然给了那么多分成,她拿着心慌,所以也就只要了两成,本来她是想要一成的,但是季冬怎么也不愿意。   “不用心虚。”季冬非常认真地说,“你是技术入股。这钱你是应得的。”   “我更多的是资金入股,伍宗强则是劳力入股,我们多干活是应该的。”   前期不干活,这工厂怎么开得下去?   钟蓁颔了颔首,又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把我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所以就无暇开店了。”   这开店的事情哪里有季冬说得那么地轻松?不仅是租铺,雇人,平常还得监管,盘点,分析市场动态等等。   她能做得好,但是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季冬,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自制得可怕。”钟蓁最后感慨地说着。   季冬真的是她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有自制力的一个人了。   什么时间做什么样的事情,每一项事情都安排得满满的,不会拖延,因突发的事情中断计划,回头还会补上。   她做不到季冬这样。   季冬却是摇头,说:“你不是做不到我这样。而是你喜欢医学,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别的地方而已。”   “专注做一件事情挺好的。”   技术贵精不贵多,钟蓁专注一门也算是不错的。   钟蓁应着。   趁着还没有开学,季冬去找玻璃厂,通过关系,找到了厂长,并让那一边生产他设计好的玻璃瓶。   这一种青草膏用玻璃瓶装着更好一些,也比用金属盒子装着更便宜。   为了节省成本,他也只能用玻璃瓶。   幸好事情一切顺利,那个玻璃厂的厂长愿意帮着他生产玻璃瓶。签订合同,交了定金,走出玻璃厂的大门,  季冬不由地感慨,有关系真的很好。   人脉有时候就决定自己的创业会不会成功。   倘若他这一次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介绍,就算能见到玻璃厂的厂长,他也不可能让玻璃厂的老板跟他合作。   帮着许瑾之,这是帮对了。   玻璃厂这一边搞定之后,季冬又马不停蹄地处理他从鹏城带回来的那一批首饰还有手表。   这一批手表,大部分是名牌,都是孔健介绍的那个人从港城带回来的,季冬花了大价钱买下。   不过,虽是花了大价钱,也比他在京城直接买这些手表要便宜得多。这一批手表的质量比上次拿得还要高,因为这些手表特殊,所以季冬也不打算自己卖,直接让伍宗强拿过去卖了。   伍宗强回京城那么久了,之前的人脉也接上来了。给伍宗强拿去卖,他比较放心一些。   这算是暴利,只是风险比较大,季冬打算干过这一票就不干了。   好好地经营自己的工厂。   伍宗强的效率很高,两天时间,就将这一批东西给卖光了。   分了钱之后,就到了开学时。   季冬这一边才去注册好,还没有上寝室,在寝室楼底下就看到唐明雷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向他走过来。   生怕他没有看到一样,唐明雷和那个女孩停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第140章 炫耀   季冬莫名地看着眼前这两人。   之前他已经和唐明雷闹翻了, 两人虽是在同一个寝室,但是根本就没有交流。   有时候他正在和寝室里的舍友聊天,唐明雷也插话, 但是说出来的话,但是说出来的话, 阴阳怪气的。   他一点也不爱听唐明雷说话。   眼前, 唐明雷和他女朋友特意在他的面前停下, 是几个意思?   “季冬。”唐明雷满脸笑容, 看了一眼季冬,拉了拉自己身边女朋友的手, “这是我对象。”   季冬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他的女朋友。   人长得高壮,都快有唐明雷那么高了,脸似小盆, 扎着两条麻花辫。   她看他的时候, 愣了一下,而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样目光季冬很熟悉, 因为这相貌的原因, 他从很多人身上都看到过这眼神。   不过那些人看他的时候,只是含蓄地看着他, 而不是像眼前这个人一样, 那么大胆而直接地看着他。   “哦。”季冬应着,“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上去了。”   唐明雷一见, 急了, 他上个学期花了不少心思追的卢梅,房间之后,还留在京城陪着卢梅玩了几天, 这个学期还提前过来,也是为卢梅鞍前马后,什么事都干。   就这样,  今天早上他再次告白,卢梅这才答应和他处对象。   刚才卢梅陪他过来注册,他一个忍不住,就过来向季冬炫耀了。   “季冬,我对象她跟你一样,也是京城人。”唐明雷笑着说着,“她爸妈也是在政府工作的,估计跟你爸妈是同事。”   钟蓁长得再怎么漂亮又怎么样?   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似卢梅一样,是政府官员的女儿,家里父辈,包括亲朋好友都是当官的,有实权。   追上卢梅,以后毕业之后和卢梅一起结婚,那他肯定能分到好单位。   要是追钟蓁的话,且不说有季冬这个强有力的对手,就算是没有季冬,他追上之后,以后想留在京城里,难。   毕竟钟蓁在仕途上又帮不了他多少。   所以考虑来考虑去,他也就只能放弃漂亮而家没有实权的钟蓁,选择不漂亮但是家里有实权的卢梅。   男人嘛,仕途最重要。   再者,有权有钱,还怕没有漂亮的女人?   到时他夜夜做新郎都行。   季冬点头,疑惑地看着唐明雷,问:“你说的这些,关我什么事?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说罢,看也不看一眼唐明雷的脸色,立马就上去了。   他所在的那一个圈子,是京城顶层的圈子,他从来没有在这个圈子上听到过一个叫卢梅的女人。   唐明雷自己想吃软饭,这还是确定那个软饭一定能吃下肚子,就跑过来这一边跟他炫耀,也不是他是聪明,还是愚蠢。   若是别的,还不好说,但是他长得那么地帅气。   有时候他自己照镜子,都会被原主的帅气给看呆了。   唐明雷怎么敢确定,他那个对象在看到他之后,不会移情别恋?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了。   唐明雷的脸色铁青的可怕。   打从卢梅答应做他的对象那一刻,他就开始兴奋,恨不得让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他和卢梅成了。   他还没有炫耀够,季冬竟然就离开了。   还落下这么一句话,他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唐明雷气得要命,这时,他的衣袖忽然被扯了一下。   他看向那一个衣袖,是卢梅那黑壮的手扯的他的衣服。   唐明雷有些心痛,他这一件衣服是过年的时候用好不容易攒到的布票买布和棉花做的,一件新的棉衣。   卢梅要跟他说话,直接跟他说或者扯他的手就成了,没有必要扯他的棉衣。   她那么壮,手上的力气又大,他的棉衣不堪扯。   “怎么了?”虽然心里很是生气,但是唐明雷还是用最温柔的语气问着卢梅,自然也没有错过卢梅眼里那闪亮的眼神。   唐明雷心不断地往上沉,希望自己此刻想错了。   “明雷啊,刚才那个人是谁?长得挺好看的。”卢梅不舍地往宿舍楼看了一眼,问着。   她刚才都看傻了。   这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帅!   帅哥她见了不少,包括她现在这个新鲜出炉的对象,也是长得不错的。   但是像这个季冬那样,长得那么帅气的,她还是挺少见的。   卢梅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会遇到这么帅气的,她今天早上就不应该答应和唐明雷处对象。   不过,这个问题不大。   只是处个对象而已,又不是结婚,不高兴就踹了便是。   “他是我舍友。”唐明雷一听,心立马就沉到最低谷,卢梅果然对季冬有兴趣。   “不过,别看他长得帅,人品不好。”   早知道会引起卢梅对季冬的兴趣,他刚才就不应该拉着卢梅过来。他早该知道卢梅的性子的,怎么就一时晕了头了呢?   卢梅失去他,还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但是他失去卢梅的话,找不到更好的了。   卢梅只是弯了弯唇,应了一下,说:“哦。”   人品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关键是长得帅。   反正她又不可能跟季冬结婚,季冬的人品好不好对于她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帅就成了。   唐明雷见卢梅这样,忍住气,说:“我们刚才注册完了。出去吃点东西吧?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想到自己刚从家里拿过来的肉票和粮票,这短短几天就没了一半,唐明雷的肉痛得很。   不过,想要得到,前期成本一定得投入。   “去东巷路吧。”卢梅一听,眼神大亮,手也不自主地抓紧唐明雷的手,说,“那里新开了一 间饭店,听说那里的红烧肉挺好吃的。”   她爸妈虽然是政府的,但是吃肉还是不能倘开来吃,而唐明雷一个外地人,吃肉竟然能倘开来吃。   她这几天跟着唐明雷一起吃饭,人都胖了几斤,之前的裤子都穿不上去了。   唐明雷一听,心痛得直滴血,说:“好啊。多吃点,有福气。”   卢梅笑容灿烂,胸前的辫子一甩一甩的,无比赞同地点头。   她也觉得她是有福气的,并且福气满满的。   季冬回了寝室,看到潘静海和赵援朝他们两个在床上看书,便放轻手脚,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   可是,也不知道是他们两个看书不认真,还是他的脚步声太大,反正季冬快走到桌子前的时候,这两人就抬头看着季冬。   “季冬,你身上的棉衣是在哪里买的?怎么那么地贴身?”潘静海一看 季冬,立马就问着。   他们现在穿的棉衣,不是黑的,就是蓝的,做得肥肥大大的,穿上去看起来没有季冬这一件那么地精神。   “我去羊城进的棉衣。”季冬说道,“我看不错,就拿过来穿了。。”   “款式比较新,版型正,穿起来很舒服。”   “你还有货吗?我也想要一件棉衣。”潘静海一听,便问着。   他一般是买布和棉花拿到街上让裁缝来做,但是裁缝做了几十年的衣服,看起来还没有季冬身上这一件好看。   同是黑色,那些裁缝就有本事把衣服做得肥大,但是季冬这一件就非常合身。   季冬摇头,说:“没有了。这些货很走俏。因为我只收钱,不收布票什么的,所以很快就卖光了。”   “你们想要的话,应该早点跟我说,我给你们留。”   大家都是同一个寝室的,平常潘静海他们对他也挺好的,他也愿意给他们留一件衣服。   潘静海叹了一声,说:“我们哪里知道你自己搞这一个来卖?”   平常见季冬早出晚归的,都知道季冬是忙着做自己的生意,但是没有想到,季冬竟然去羊城批发衣服回来卖。   “这个比较容易赚钱。”季冬说着,“又走俏。”   “那你还去吗?”潘静海眼睛一亮,赶紧问着。   “得空再过去。”季冬应着,“我跟那一边的老板搭上线了,回头我会在京城开一个铺子,专门卖衣服。”   “等他那一边将款式寄过来,你们再挑。或者等我的铺子开张,你们直接过来铺子里拿。”   “到铺子里拿的话,可以更加直面看到衣服的款式和质量,还能试。想买哪一件,就买哪一件。”   “届时,我成本价卖给你们。”   同是寝室的舍友,他也不会计较一两件衣服的价钱。   潘静海和赵援朝道谢。   开学工作多,学习任务重,季冬的工厂又要建设,这一边铺子找好了,在装修,季冬也要去看看。   他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地忙活着。   这日,他又是半夜回到寝室。   潘静海看到了,忍不住说了起来:“季冬,大晚上的,自习室没有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忙生意上的事情去了。”季冬应着,脸上露出一抹歉意,问,“是不是我回来得晚了,吵到你们了?”   他今天确实有些晚了。   潘静海摇头,说:“不是这个问题。季冬,你花那么多时间在生意上,你学习怎么办?你还要不要你的学习了?毕业之后,你还想不想分到一个好单位上?”   “生意重要,但是学习更重要啊。”   “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打脸,立的flag倒了~~~以后不乱许诺。我尽量维持日更六千。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喵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41章 有门路吗   赵援朝也凑在旁边说:“是啊。不能因小失大。做生意这事不错。国家现在也准许我们做生意, 但是我们还是学生,应当以学业为重。再者,这学业成绩还关乎以后的工作分配。”   “季冬, 你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季冬是京城人,以后想留在京城的难度不大, 快毕业的时候找人运作一下就可以了, 但是想要分到一个好单位, 还是得看成绩。   “做生意什么时候都能做, 但是学习的话,也只有这几年, 这可是关系到一生的事。”赵援朝又说着。   潘静海也赞同地点头,说:“是的。你没看我们学校那一间玩儿命教室,天天都满人, 去迟点连位置都占不到。”   “大家珍惜现在的学习时间, 也在努力地学习,以后博一个好前程。”   “你啊, 不能因小失大。横竖我们学校也有补助, 自己省着一点花,也够钱用的。”   季冬点头, 真心地感谢着这两人, 说:“你们两个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我既要学习,生意这一边也不能拉下。两手都要抓, 两手都要硬。”   “可是,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潘静海皱紧眉头问着。   现在课程越来越多了,每天除了上课,还得完成作业, 他感觉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每天都是写到深夜,才将布置好的作业写完。   而季冬呢,每天上完课就出去忙活了,也不见他怎么写作业,所以他才会提醒季冬。   “精力是够的,”季冬说着,“时间方便,我也在挤。我之前在乡下插队的时候,正好有几个老师被下放牛棚,我跟着他们提前学了数学什么的,所以还是能跟得上。”   也幸好他之前跟着许老师他们提前学习了一些,大学的时候也没有放松,所以倒是能在这紧张的学业中跟得上。   潘静海一看,整个就羡慕,说:“季冬,你好厉害。”   而且,胆子也很大,眼光也很好,在乡下竟然敢跟牛棚那些人往来。   季冬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   这一页就这样子掀过了。   只是,让季冬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下课之后,同寝室的吴显竟然邀请他一起去吃饭,说有事想跟他商量。   吴显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略微拘谨,很不好意思。   正好季冬也是要去食堂里吃饭的,便跟吴显一起过去了。   买好饭菜之后,两人坐下一起吃饭。   吴显还是有些拘谨,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季冬。   季冬看到他,都觉得自己要嚼不下咽了。   他说:“你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我们吃过饭再说。”   吴显点头,这才开始埋头吃起来。   不过,他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   吃过饭之后,吴显又看着季冬。   季冬叹了一声,只得加快自己吃饭的速度。   他一吃饱,吴显立马就将季冬的搪瓷饭缸给拿过来,说:“我帮你洗。”   接着,不等季冬回应,他拿着这两个搪瓷饭缸一溜烟走了。   季冬眯着眼睛看着吴显的背影,有些想不通吴显想找他聊什么事。要知道,虽然做同学那么久了,不过,他和吴显之间的交集也不是很多,两人平常也没有怎么说话。   他对吴显的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他是黑省的人,留着一个小平头。   那一边,吴显看着这两个搪瓷饭缸却有些懊恼,本来他是想请季冬吃饭的,但是囊中羞涩,所以只能抢着帮季冬洗碗了,也不知道季冬对他的印象会不会不好。   想到自己想要图谋的事情,吴显皱紧眉头,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了一些,不过随后想到事情最坏也是这样了,他便又加快速度。   等他洗完之后,发现季冬还在食堂里等着他。   他将搪瓷饭缸递过去给季冬,说:“洗干净了。”   季冬接过来,道谢,并说:“我们回寝室吧,在路上说。”   食堂人多,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   吴显点头,说:“好的。”   “你想找我说什么事?”走了一会儿路,季冬见吴显还没有开口,看了一眼吴显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着。   “季冬,”吴显偷偷地觑了一眼季冬,说着,“我想找活干,贴补一下家用,你这一边有什么门路吗?”   话说出口,接下来的话就没有什么障碍了。   “我家里有几兄弟,我之前上学的时候,家里已经补贴了很多了,这一次我上大学,虽然家里有补助,但是哥哥弟弟他们各自有他们自己的小家,我也不让他们辛苦。”   “所以就想着自己找活干。可是,我又在上学,不好找。我看你经常忙上忙下的,所以就问问你那一边有什么工作可以介绍给我。”   从上个学期开始,他就见季冬时常出学校,后来昨天又听潘静海感慨,他当时就有了这个意思。   他是一直想找工作,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做翻译吧,他的英语水平太菜,做本专业的工作吧,又一直没有找到。   所以心里很焦急,特别是过年回家之后,看到爸妈生病,而他没有钱,心里更是像在油锅上煎着一样。   所以一来学校,他就想问季冬了。   只是,季冬太忙了,上完课就走了,有时候还不回寝室里住,他一直等到今天才等来这个机会。   现在不说,以后再说就晚了。了   “你想找轻松一些的,还是赚钱多一些的?”季冬神色莫测地看着吴显。   他感觉这事情还是有些戏剧性,之前潘静海和赵援朝还告诫他让他好好学习,不要花费不必要的精力去做生意。   这转头,同寝室的吴显就找上来,让他帮着介绍工作。   “现在我们的课业紧,你要是不急钱用的话,先忙学业要紧。毕竟这关系到以后分配工作。”季冬见吴显不吱声,又再次补充道。   并不是每一个都像他这么地有自制力,而且还提前学会大学的知识的。   他能轻松地完成作业,也不需要去晚自修,学业方面也能跟得上。   但是他能跟得上,并不代表着吴显也能跟得上。   “我当然知道学业要紧。”吴显抿了抿嘴,而后闷闷地说着,“但是我还是想赚点钱,减轻家里的负担。”   也让自己的生活好过一些。   至少每个月能吃上一两次肉,换几件新衣服吧。   他靠不了父母,可以靠自己。   “我想做赚钱多一些的。”吴显又答着。   轻松的工作肯定不赚钱,而他找工作的最根本原因,就是想多赚一些钱。   “这个可以。”季冬点头应着,“我最近准备开一个成衣店,你要是想干活,没课的时候,可以去我店里帮忙。 ”   “不过,现在铺子还没有找好,还没有那么快的。”   “是卖成衣的,还是女式成衣比较多。”   “你看你要不要做,要做的话,我先预定你一个名额。”   吴显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卖衣服,还是卖的是女装,这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为难。   毕竟他好歹是清大的,千辛万苦才考到清大这里来,要是出去卖衣服的话,被同学们知道了,肯定会笑话的。   清大的学生,怎么能做卖衣服的事。   季冬一看他这表情,也知道他为难了。   也是,毕竟让一个清大的本科生去卖衣服,这确实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   季冬想了想,又说:“你要是觉得卖衣服不是很好,那你可以去做导游。英文导游,不仅有导游费,还有小费,也能改善生活。”   做导游的话,横竖也能赚一些钱,贴补家用正好了。   “你那个卖衣服的钱怎么算?”过了好一会儿,正在思索中的吴显这才问着。   “基本工资加提成。”季冬说着,“基本工资是固定的,大概三四十一个月,提成的话,就是你卖多少件衣服,就赚到这衣服的一小部分的钱。”   “不过,你做的话,是兼职,只能得提成,没有基本工资。”   “也就是说,你衣服卖不出去,那是赚不到钱的。”   他先把这个风险跟吴显说清楚。毕竟他开店是做生意的,而不是做慈善的。   他也不可能因为吴显是他同学,而破例开基本工资给他。   这样的话,会让店里其他员工觉得不公平。   “你卖的那些衣服,是你身上穿的这些吗?”吴显抬头看了一眼季冬身上穿的衣服,问着。   “是的。”季冬应着,“就是这一些。我是从羊城那一边弄来的货,那边的货款式新,质量好。”   根本就不愁卖,只要吴显不是傻愣愣地站在店里不动,那肯定能赚得到钱。   “那我就去你店那里工作。”吴显咬牙说着,“等你开店之后,就叫我。”   其他的不赚钱,导游更不行,他英语不好。   所以,还是去季冬的店博一博,横竖季冬身上穿的棉衣不错,不愁卖不出去。   丢脸怕什么?有钱赚还嫌什么?   没有钱赚,才怕丢脸。   季冬点头,说:“成。不过,我店没有那么快开业。你可以先帮着我做一些事。当然,报酬我也会给你的。”   吴显立马就问着:“什么事?我能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第142章 态度 奇怪   “我最近正在找人帮着设计一款产品的包装, 你看你有兴趣帮着设计吗?或者想一想广告词也成。”   “到时我再给回钱你。”   “多少钱我现在也不知道,得看你设计的质量。”   吴显想也不想点头,说:“好。”   看季冬平常的为人处世, 他也知道季冬肯定是不会坑他的。   “不过,我之前没有帮你设计过, 我也不太懂这些东西。”   也不知道季冬是怎么想到要找他帮着设计的, 他对这一行一窍不通。   “你有美术功底。”季冬说着, “我之前见过你画的画, 觉得不错。你是怎么学的画画的?”   学艺术,一般投入非常大, 家里有钱的话,没钱的话,也学不了画画。   “我中学的老师是学画画的, 我见他画得好, 我对这一行也感兴趣,后来就跟着学了。”   “不过那个老师只在乡下做了三年, 我初三的时候, 他就转到市里。实际上,我只跟着他学了两年, 学会一些皮毛。”   跟着老师学, 虽然老师不收钱,但是他平常还是去老师家里帮着老师做一些家务,偶尔还会给老师买一些礼物。   老师调走的时候, 他还觉得有些可惜, 毕竟他还是想多学一些。   高中的时候,忙于学习,加上手上也没有什么钱, 所以慢慢就不画了。   到了大学,有了补助,有时他饭也不吃,省下钱来买画纸和画笔,练一下 手感。   “这就够了。”季冬说着,“我要求也不高的。你会画的就成了。只是设计一下字体,还有画一个商标什么的。”   “回来我把要求给你,你按着画和设计,看质量给钱。”   “质量高价格高,质量低,价格低。”   吴显点头。   不管季冬给多少钱,为了能得到卖衣服的机会,他还是要帮着季冬的。   过了两天,季冬拿了几张有关青草膏的介绍给吴显,让他看过之后,设计产品的商标还有字体什么的。   吴显拿过来,正好被唐明雷看到,晚上唐明雷就问吴显在做什么。   得知吴显帮着季冬设计时,唐明雷冷笑一声,说:“好好的专业课学习你不学,作业也不写,晚自习你也不去上。偏要搞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听说季冬家里有背景,他个人还有钱,他胡乱搞也成,但是你家有吗?”   这个季冬,自己不务正业那就算了,现在竟然拉着同一个寝室的吴显不务正业。   吴显捏着的手指甲有些发白,沉默片刻,而后抬头,坚定地对唐明雷说:“学习方面我也在抓紧时间的,不过,在学习之余,我想自己找点事做。”   “把时间花在提升自己的身上,多赚钱,总比你把时间浪费在处对象中。”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唐明雷那个对象他也知道,甚至唐明雷曾经炫耀过他那一个对象的背景,这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吃软饭这事,他是不屑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再怎么样,还不如靠自己。   自己有本事,什么时候也不怕。   唐明雷一听,恼羞成怒,喝着:“我好心提醒你,你倒是嘲讽我。靠女人怎么了?这也算一种本事。”   吴显认真地点头,说:“确实算一种本事。不过,靠别人终归不稳妥。谢谢你的好心提醒,不过,我不需要。”   唐明雷气得转身坐到自己的床上。   好心被当成驴干肺!   他不管了,吴显想跟着季冬堕落就堕落吧,反正以后道路走不通,吴显就知道怕了。   吴显才不管唐明雷的脸色如何呢,他也不知道唐明雷生气了,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哄唐明雷,也不想哄。   他翻看季冬给的资料,开始认真地看起来,认真地思索着,该怎么去设计这个商标,该怎么设计这个字体,让人一看就记忆深刻。   只是,这个青草膏说得那么玄乎,也不知道功效怎么样,跟他们那个清凉油相比又如何。   吴显只是一时好奇而已,之后,又继续思索。   唐明雷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吴显还没有过来道歉,而后又见吴显在忙着设计,气得半死,然而只能瞪着正在奋笔疾书的吴显的背影,一点办法也没有。   周末,季冬回到小四合院那里,看着伍宗强正在看一些文件,便问伍宗强商铺找得怎么样了。   “已经找得差不多了。”伍宗强说着,“你那一间,我直接找了一间靠近雍宁街的,那一片人流量大,并且住在那个地方的人也有钱,有权。”   有钱就意味着他们舍得花钱买衣服,那一个地理位置挺好的。   季冬点头,说:“那你明天带我去看看。要是合适的话,我就租下来,然后让雷佩过来帮着搞装修了。”   先装修过,搞两个试衣间,再买上几块全身镜,订制衣架什么的。   反正就按记忆中服装店的来装修。   伍宗强点头,说:“成。到时我们顺道去工厂那里看看。那里的地基打得差不多了。”   “让他们把地基打得深一些。”季冬说着,“后期楼层可能会加高。”   这一时半会没有那么多钱建造工厂,所以他只打算建三层,不过,后期等青草膏卖得好的话,肯定是会扩建的。   伍宗强应着,说:“我之前已经吩咐过了。我有过去看的。雷佩那家伙干活不错,保质保量不说,而且,速度还挺快。”   “那是自然。”季冬说,“他们家族之前是给皇帝建房的,这质量能不好吗?”   要是雷佩建得不好的话,他也不会找雷佩过来帮着建工厂。   伍宗强笑了笑,又说:“我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不开服装店了。”   “怎么了?”季冬问着。   “事情太多,没有那个精力去管理。”伍宗强说着,“而且,我还得留出一部分时间去相亲,找对象,然后又得准备结婚的事。”   “等我户籍办下来,我先买房。”   天天住季冬这里,也不是一个事。虽然季冬不介意,不过,他总归得有自己的房子。   国家的政策现在是越来越宽松了,也不少人开始做生意,这就意味着越来越多人有钱。   而首都就那么大,这么多人拥进首都,首都以后的房价肯定会涨的。   所以他想早点下手。   季冬一听,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自己看着办呗。不过,事业重要,解决个人的人生大事也重要。”   “而且,个人的人生大事不能拖。早点结婚也好,免得到以后自己老了,没有精力带小孩。”   没有精力陪小孩子学习,玩耍什么的。   伍宗强应是,脑海里却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对了,张大英的店铺找得怎么样了?你不是也在帮着她一起找吗?”季冬又问道。   “ 找了两家。”伍宗强说道,“一家靠近邵老师家里,铺子也挺好的,就是有些小,另一家比较大一些,但是离邵老师家里有些远。”   “她看中那个小的。”   “觉得那个小的,离邵老师家里近一些,方便。”   季冬点头,说:“那她是想买还是想租?”   “她是想买下来的。”伍宗强又说着,“但是钱不够。”   买下来安全感强一些。   “我打算借一点给她。”伍宗强说着,“这样她就能买下铺子了。”   “可是你不是要买房吗?把钱借给她,你还有钱买房吗?”季冬反问。   买房这事伍宗强之前也跟他说过了,还让他帮着留意有没有人想卖房子。   现下伍宗强打算把钱借给张大英,而工厂这一边也要投入,他哪里还有钱买房?   “我之前还有一些积蓄,还够用的。”伍宗强说着,“我毕竟那么大岁数了,这些年也攒下不少钱,之前跟着你卖青草膏 ,还有衣服,又卖炒货,也赚得一些钱。”   “买一套房子足够了。”   “我想借给张大英,但是我怕张大英不要我的钱。”伍宗强苦恼地说,“要不,季冬,你把钱拿给你大英,就说是你借给她的。”   他之前跟张大英提到过这事,不过,张大英并没有要他的钱。   所以他只能通过季冬 。   “你自己把钱给她吧。”季冬一脸无语地看着伍宗强,“你做生意那么多年,口才也挺好的,怎么就说服不了张大英收下你的钱?”   伍宗强无奈地看了季冬一眼,说:“我跟客户聊得来,但是并不代表我跟女人聊得来。”   “要是真的聊得来的话,我也不至于那么大了,还没有对象。”   季冬:……   “还是你自己拿过去吧。”季冬摇头说着,“毕竟你才是借钱给她的那个人。同时,这还可以锻炼你和女人相处的能力。”   “你之前都陪着张大英一起回黎星大队了,怎么就跟张大英那么生分了呢?”   伍宗强看了一眼季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   他哪里是跟张大英生份了,是张大英跟他生份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反正他遇到张大英的时候,张大英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而且,有时候还会避着他。   伍宗强想不明白,但是又不好去问。   所以借钱给张大英这事,他就想通过季冬,谁知道季冬却让他自己过去。   伍宗强只得过去了。   该怎么跟张大英说好呢?伍宗强觉得他的头发要掉一大片。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越来越少了,是不是没有小天使看了?不要因为我断更过一次,你们就不要我了。呜呜~~~这一章留言发红包。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tt0229 5瓶、幼名阿宵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43章 借钱的事   伍宗强拎着一个猪蹄和一块猪肉过去了。   这猪蹄和猪肉是他从马自梁那里买来的, 张大英喜欢吃猪蹄,每一次做猪蹄,她先把猪蹄过水, 然后和炒锅里猪蹄炒干,再放点盐, 酒, 姜什么的去腥, 最后加放一把泡发的黄豆, 放入一个小砂锅里焖。   焖一个多小时,把猪蹄焖得入味软烂, 他们都喜欢吃这一道菜。   所以他看到马自梁那里有猪蹄卖,就买了一个。   这些天,也不知道马自梁从哪里弄来的一批猪, 每天都杀一头, 都是批发卖给他们这些熟人。   他也时不时过去马自梁那里拿些猪肉,除了自己吃之外, 更多的是拿过来给张大英做包子馅。   只是即便这样, 他在面对张大英的时候,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大英和邵银早就习惯伍宗强的来到, 特别是邵银, 看着伍宗强拎着那么大一个猪蹄,眼睛都亮了,说:“宗强啊, 今天我们有口福了。等会你拿瓶子去打点酒, 今天晚上和老许喝一杯。”   许谨之在旁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自从回到京城之后,他都是在邵银这一边吃晚餐,但是大部分情况下, 邵银是不会允许他喝酒的。   也只有好菜好肉的情况下,邵银才会松口。   “好。”在许谨之期待的眼神下,伍宗强不得不点头说着。他其实并不想喝酒的,喝完酒之后,一身酒气,到时和张大英说话,有酒气不好。   不过,看到老人期待的眼神,他只能将话给咽下去。   大不了,他等会少喝一些就成了。   这一次,张大英竟然换了一种猪蹄的做法,还是红烧,不过,那猪蹄肉的表皮加略有些红。   看到众人诧异的眼神,张大英说:“这是我从隔壁学来的红烧猪蹄的方法。我看家里有一些糖,就用糖炒了糖色,然后再向平常那样焖。本来是想放点桂皮和八角的,但是这两样东西容易上火,我就没有放了。”   “这个颜色很漂亮。”伍宗强赞道,“看着就很香。”   说罢,他夹了一块猪蹄放进嘴里。   唔,好吃。   张大英看到伍宗强的表情,根本就不需要问他好不好吃了,说:“多吃一点。”   伍宗强点头。   许谨之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伍宗强和张大英,心里闪过一抹念头。   等吃过饭之后,伍宗强将张大英找出来到院子里说话。   “伍哥,怎么了?”张大英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用围裙擦干净手,问着。   “给你。”伍宗强将一个布袋子递给张大英,说,“这是两千块。你拿去买铺子吧。”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把钱给张大英,之前和张大英说过了,但是张大英不要。   他现在只能硬塞了。   张大英的眼睛徒然瞪大,将伍宗强手中的布袋 推回去给伍宗强,说:“不用。那个铺子我打算租。”   现在让她买,她是买不起的。   来京城之后,努力了那么久,她也就攒了几百块,所以只给租,买不起。   “这钱你先拿去买到铺子再说。”伍宗强又将这一布袋给推到张大英面前,说,“你看中的那个租子可卖可租。现在卖铺子的人比较少,有这个机会的话,得抓紧将铺子给买下来。”   “错过这一次机会的话,以后你就算是想买,也没有铺子买了。”   铺子这东西,有价无市,遇到了,当然要买下来了。   “而且,铺子肯定会越来越贵的。”   “你先把钱拿过去拿下,然后再慢慢还我钱。”   也是之前跟着季冬一起去拿衣服卖,要不然,也没有多余的资金借给张大英。   毕竟季冬那一个工厂还要投入钱。   “可是,”张大英很是犹豫,但是最终还是将那一个布袋给推回伍宗强面前,说,“你不是还有工厂要投入吗?你自己也缺钱花。我这铺子不急着买,以后再买也是一样的。”   “借款买铺子,风险比较高。”   万一 铺子的生意不好,那她就死翘翘了。   “风险高是高。但是有一个铺子比较安心。那个铺子我看过了,人流量大,之前据说也是卖东西的。只不过店家想要出国,所以把铺子给卖掉而已。”   “错过这一次,下次就买不到地段这么好的铺子了。”   要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那么着急。   张大英犹豫了。   理智让她不要拿伍宗强的钱,但是实际上,她却是非常需要这一笔钱。   有了这一笔钱,再向邵老师和许老师借一点,加上自己的积蓄,她就能买得起那一个铺子了。   即便那个铺子以后的生意不好,她也可以像今天这样出来摆摊。   反正她有这个信心能把借来的钱给还掉。   伍宗强见她犹豫,便立马又将那一个布袋子给塞到张大英的手上,说:“你拿着吧,回头有钱再还我。我这一笔钱也不急着用。”   “我之前帮着季冬卖衣服赚了一些钱,够用的。要是我不够钱用的话,我肯定先顾着自己,不会把钱借给你的。”   “真的?”张大英抬头,圆圆的大眼盯着伍宗强,非常认真地问着。   被这像猫一样的眼睛盯着,伍宗强心跳有些快,也不怎么自在,他微微地撇过眼,说:“真的。”   他确实是没有骗张大英,他都三十多了,之前就存着一点积蓄,后来跟着季冬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   所以,他的钱是够用的。   “那我就借你的。”张大英咬牙说着,“明年我一定还给你。你在这里等会,我给你写一张借条。”   她过来首都那么久,也赚得几百了,用一年的时间,应该能还清伍宗强。   “不用。”伍宗强一听她要写借条,赶紧摇头,说,“对于你的人品,我信得过。”   要是别的话,他可能不会借那么多钱,但是和张大英相处那么久,张大英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所以不用写借条那么麻烦了。   “信得过和写借条是两码事。”张大英说着,“一码归一码。我总不能因为你相信我,所以我就不写借条了吧?”   这怎么可以?   再说了,她又不是伍宗强的亲人,伍宗强相信她,那她更要对得起伍宗强的信任。   “借条还是要写的。要不然,我不要你的钱。”张大英再次非常认真地说着。   伍宗强见她执意这样,也只得点头,说:“你想写就写吧。”   “嗯。”张大英应着,“我们回堂屋。我写给你。”   这些日子,她一直跟着邵老师学习,做生意的同时,学习也没有落下,已经差不多捡回学生时代学的知识了。   反正写一张借条是懂得写了。   回到堂屋之后,张大英果然拿出纸和笔,还有印油,一笔一画地写出了一张借条。   她写明了什么时候,借了伍宗强多少钱,借多久,什么时候还,并且利息是多少。   伍宗强见她写下利息,便有些急了,说:“大英,我借给你的钱,不收利息。”   这怎么收利息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收张大英的利息的。   “这利息是要的。”张大英头也不抬地说,“我也不占你这便宜。你这钱存到银行里也有利息。不存银行,你拿来做生意,也能赚得不少钱,所以这利息是我该给的。”   “不仅是你,我借许老师或者邵老师的钱,我也会给回利息的。”   肯定是要给回利息,有来有往才成,伍宗强都愿意把钱借给她了,她给点利息难道不成?   “再说了,我去银行贷款,也要给回银行利息的。”   伍宗强:……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固执?”伍宗强盯着张大英那乌黑的发顶看了一下,而后忽然出声问着。   张大英捏着笔尖的手一顿,随后继续写着,说:“没有人说过,你是第一个这么说。”   她确实是比较固执,要不然,当初要黎星大队的时候,也不会帮着季冬干了那么久的活。   要不然,也不会在着都咬牙卖包子。   伍宗强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张大英借条写好,双方签名,而后按手印。   等印油干了之后,张大英郑重地把借条递给伍宗强,说:“伍哥,你把借条保留好,我会尽快还你的钱的。”   买下铺子之后,她要更加努力,尽快还清债务。   “我不着急着用钱。”伍宗强接过借条,看也不看,立马就揣到兜里,说着,“你可以慢慢还。不要为了还钱,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也不要那么拼。”   “身体要紧。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拼命。”   “钱是小事,身体才是大事。”   张大英重重点头,笑着说:“嗯,我知道的,主席也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肯定会好好的。”   “再说了,在这一边卖包子,比在老家里干农活要好得多了。”   在老家下地,那活可比在这一边卖包子要累得多。   其实卖包子不累,除了要早起,又要揉面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还好。   “虽然这样,你自己也要悠着点。”伍宗强看张大英这固执的样子,人忍不住又开口叮嘱道。   他知道张大英之前被袁大元虐待,那会儿已经伤了根本,而后又流了胎,全靠邵老师开药给她好好地调养着,这才恢复现在的健康。   她这身体好不容易才养得那么好,可不能因为赚钱而再次将身体给搞垮。   张大英点头,应了。   见张大英接了他的钱,伍宗强美滋滋地回去了。   第二天,他好心情地带着季冬逛他看好的铺面。   “怎么?”季冬看伍宗强这样,忍不住调侃道,“大英借了你的钱,你那么高兴?”   连笑容都带出来了,由不得他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菲菲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44章 接近   被季冬这么一调侃, 伍宗强吓了一跳,心里虚,差点就一个踉跄地前摔下去。   季冬赶紧扶住伍宗强, 担心地问着:“伍哥,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怎么走着路都差点摔了?”   这样子, 看起来挺让人担心的。   伍宗强甩开季冬的手, 皱紧眉头说:“昨天晚上我睡得挺好的。就是你刚才说的话, 吓到我了。”   “有什么吓到的?”季冬不解地问着, “我看你确实是很高兴。”   第一次见借钱给别人有那么高兴的,所以他就多嘴问了一句, 而且,伍宗强的状态看着有些奇怪。   “大英终于肯要我的钱了,”伍宗强非常认真地说着, “我当然觉得高兴。”   “那一个铺子确实值得买。她不那么固执, 肯要我的钱,我当然高兴啊。”   那可是一个好铺子, 错过了以后再想买就难了。   季冬看了一眼伍宗强脸上那还没有消的笑容, 便说着:“伍哥,你要是喜欢大英的话, 就赶紧行动。”   “她是一个好女人。”   虽然有那么难堪的过去, 但是这并不是张大英自己造成的,这没有什么关系。   真心喜欢张大英的人,不会介意这样的事的。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 包括伍宗强自己, 也有可能是当局者迷,但是他这个旁观者却清得很,伍宗强可能已经喜欢上张大英了, 就算是不喜欢,估计也会对张大英好好感。   要不然,伍宗强不会一出手就是两千块钱。   这个年代,能借那么多钱给别人,不是最亲的人,就是最喜欢的人了。   伍宗强猛地摇头,说:“你瞎说什么?我没有喜欢她。”   “我一直把 张大英当成一个妹妹。当哥哥的帮着自己的妹妹,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张大英呢?   不可能的事。   张大英年纪那么小,要是他结婚早的话,他的女儿估计都有张大英那么大了。   季冬:……   “我每次都这么跟你说,”季冬叹着,“你却只说自己没有喜欢上。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要是真的喜欢,就去追。”   “不喜欢的话,那就疏远一些。”   “张大英那么好,你不行动的话,以后她被别人追走,到时你后悔也没有用。”   现在不抓紧,到时真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再抓紧,估计就没有什么用了。   人都被别人追走了,再抓紧,已然无用。   伍宗强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季冬拍了拍伍宗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伍哥,年龄真的不算一个问题。要是真心喜欢的话,年龄真的不是问题。”   “而且,年纪大一些,比较疼人。大英经过那么坎坷的事情,肯定会找一个能更加包容她的人。”   “伍哥,我看你就不错。”   并不是他胡乱拉郎配,而是他是真的伍宗强不错,要不然,他也不会再次再提这一件事。   “你要是一点意思也没有的话,那我以后不说这事了。”   这事说多也伤感情,既然伍宗强没有这个意思,那说出来也是大家尴尬而已。   两人继续走了,过了好一会儿,伍宗强这才叹了一声,又摸了一把自己脸,说:“季冬,我人那么老了,脸上有疤,不好看。也没有亲人,要是张大英嫁给我的话,她肯定会非常委屈。”   “毕竟,她值得一个更好的对象。”   事实上,他也有些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若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尽力去帮着张大英,更不会时不时去邵老师那里吃饭。   但是,他仍是害怕,忐忑,他那么老一个人,还惦记着这么一个小姑娘,他怕他真的说清楚,以后和张大英连朋友都没得做。   季冬哑然失笑,说:“伍哥,你才三十多岁,哪里就老了?正是男人年富力强的时候。而且,脸上有疤怕什么?谁没有一点小缺陷了?”   “男人又不是靠脸吃饭,男人是凭能力吃饭。大英不觉得你难看就成了。”   “而且,你虽然没有亲人,但是有我们这些好友啊,有什么好委屈的?你年富力强,能赚钱,性格外冷内热,现在还会做饭,这挺好的。”   “大英要是嫁给你,肯定不算委屈。”   “真心喜欢的话,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只有不是真心喜欢的,比条件的,才会觉得委屈。   “你自己再好好地想一下吧。”季冬又说着,“这事得靠自己想清楚,外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伍宗强点头,决定这些天好好想一想。   伍宗强带着季冬去了雍宁街那一间铺面那里,那是一间大概有六十平米的铺面,比较大,而且位于街道前面。   雍宁街这一边住的人比较有钱,所以即便季冬的衣服定价高一些,也是能卖得出去了。   “这一间店铺的主人为什么把店铺给租出去?”季冬问着中介李先生。   “店铺的主人之前被打去牛棚,财产充公,平反之后,国家把他的财产归还了。他的儿女都在国外,而他本人又不想出国,无力管理这店铺,这才委托租出去的。”   “这店铺卖吗?”季冬又不动声色地问着。   这么好地段的店铺,就算是搁二十一世纪,也不愁没有生意。   中介李先生摇头,笑着说:“季先生,你是说笑吧?这么好的店铺,人家怎么愿意卖?”   又不着急钱用,卖出去做什么?   拿来租,每个月都有些租金。   “没有说笑,”季冬说着,“你回头帮我问问,要是对方愿意卖的话,我就买下来。要是不愿意卖的话,我明天过来签租赁合同。”   季夏把他的存折都给他了,他想把铺子给买下来,留给季夏。   反正季夏的钱放在银行里也是贬值,还不如直接拿过来买店铺。   “那你今天就可以签订合同了。”中介李先生立马就说着,“之前也有不少人想买这个铺子,但是铺子的主人一直没有松口要卖。我不用再问了。”   问多也没有意思,横竖店铺的主人是不愿意卖的。   “今天签?”季冬问着。   中介李先生点头,说:“免得你明天还得多跑一趟。”   “也成。”季冬点头,反正他带足够的钱出来了,要现在签订合同,也是签的。   伍宗强却在旁边拉了一下季冬的衣袖,问着:“季冬,你要不要多看几个铺子再说?”   这么轻率地签下来了,这好吗?   “这里就很好了。”季冬说着,“再说整个京城也没有什么铺子可以租。难得遇到这么好一个铺子,我当然要下手快一些。”   再犹豫的话,要是铺子被别人租走了,那他又得浪费时间重新找。   “这铺子很不错的。”中介李先生听得伍宗强这么一说,赶紧解释道,“地理位置好,人流量也大。之所以租了那么一些日子没有租出去,是因为这铺子太大了,租金也贵。”   这一间铺子足足有六十来平,面积太大,不太好租。   他手上也有不少铺子出租,面积小的,他还没有发出信息,立马就被消息灵通的人过来租走了。   也只有这一间,面积有些大,所以一直没有租出去。   “要不然,早就租出去了。”   这个地段的店铺很抢手的,这一间也是亏在面积比较大。   季冬点头,说:“我现在跟你去签订合同吧。”   签订好合同之后,他就可以找雷佩过来搞一下装修了。虽然雷佩那一边要的价格要高一些,不过,雷佩能保证质量。   中介李先生自然是巴不得季冬立马就签合同,毕竟他也想早点将铺子给租出去,早点拿到提成。   季冬和伍宗强跟着李先生到了办事处之后,李先生给了季冬一份合同,让他先看着,自己则是打电话去了。   等季冬看完合同之后,一个老人来到了办事处。   这个老人头发花白,个子挺高,方脸全是严肃的表情。   中介李先生赶紧给季冬介绍:“这是蒋天明先生,你准备好租的这一间店铺的主人。”   “这是季冬。”   季冬伸出手。   蒋天明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季冬,而后说:“你要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签吧。”   季冬收回手,点头,说:“没有问题。”   合同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   “您不卖这铺子吗?”签订合同之前,季冬忍不住,问着。   “不卖。”蒋天明想也就不想就说着,“只租不卖。”   蒋天明的态度异常坚决,只租不卖。   季冬便没有再问,签订好合同,交了押金和第一个月的租金之后,便对蒋天明说:“蒋先生,我们一起吃个饭?”   蒋天明冷淡地微微摇头,说:“不用了。”   说罢,拿着合同和钱就走了。   季冬:……   中介李先生在旁边嘀咕道:“看吧,我就说吧,蒋先生是不愿意卖掉铺子的。’   季冬点头,没有再说话。   铺子买到之后,季冬让伍宗强回去忙他自己的,他则是去找了雷佩,把装修要求告诉雷佩,而后就回去了。   只是等他回到寝室,便发现唐明雷和他对象在寝室里。   季冬:……   不是说女生不能进入男寝室吗?   怎么眼前这个女人能走进来?   卢梅一见季冬,嗖的一下站起来,对季冬甜甜地笑了笑,说:“季同学,你回来了?”   唐明雷在旁边听得心里一塞,皱紧眉头看着季冬。   这个季冬,平时都忙到很晚才回来,今天竟然那么早就回来了?   他是不是打听到卢梅今天要过来,所以才会回来那么早?   想到这里,唐明雷看季冬的眼神就带着些警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45章 管好你的对象   季冬冷着一张脸, 拿起自己的书就想往自习室里走去。   男生寝室里过来一个女人算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在这里,他也看不下书。   卢梅一看, 不满了,快速几步走到季冬面前, 说:“你这人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心跟你打招呼, 你怎么不理我?”   在唐明雷的宣传下, 他们应该知道她家的家庭背景了, 怎么这个不像唐明雷一样巴着她,反而对她无视?   绝对不能忍受。   季冬停下脚步, 睨了卢梅一眼,而后朝脸色铁青的唐明雷说:“你管好你的对象。”   说罢,季冬又冷冷地对眼前这个卢梅说:“这位女同志, 请你离我远一些。”   “我有对象了。”   “而且, 我不希望我对象误会。”   卢梅一听,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 她朝唐明雷那里看了一眼, 唐明雷也快速地走过来。   “季冬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对象只不过是想跟你打一声招呼而已, 你就算不想跟我对象打招呼, 也不用这样。”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不就是一张脸长得好看一些而已?”   季冬不就是仗着自己的脸长得好看,所以才会这么嚣张看不起人吗?   季冬嗤笑一声,说:“只不过是打一声招呼?你眼瞎了吗?没有看到她的眼睛几乎都要黏到我的身上了吗?”   “这种眼神我见得多了。你要再不管好你的对象, 小心头上一片青青草原!”   “当然, 你想头上绿成一片草原,那你就这样吧。”   “还有,我们寝室是不允许女人出现在寝室里的。这一次, 我不想追究。要是有下一次,我就报告辅导员了。”   真把他当软柿子啊。   卢梅和唐明雷的脸都全换青得可怕。   季冬才不管那么多呢,拿着自己的书就往自习室里去了。   他一向不是多话的人,说话也不会这么恶毒,但是遇到这么奇葩的两个人,他完全就忍不住了。   一个寝室里有这样一个人也算是够了。   等他从自习室里回来,卢梅已经不在了,而唐明雷的脸色有些红,隐隐还能看到一个巴掌印。   他一见季冬,就怨恨地看着季冬。   坐在自己桌子跟前的吴显没有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他看到季冬进来,眼睛一亮,快速地站起来,走到季冬面前,说:“季冬,你上次让我设计的商标和广告词,我已经设计出来了。你有时间吗?我现在拿给你看一下?”   其实他昨天就已经设计好了,昨天就忍不住想拿给季冬看,不过,昨天季冬没有回寝室,所以只能现在拿在季冬看。   季冬点头,没有理会儿唐明雷那怨恨的眼神,说:“有时间的,你拿过来给我看。”   吴显立马就欢喜地将自己的作品给拿过来。   青草膏这三个字是用绿色的字体,整个字体是用一根青草写成的,看着非常地舒服。   商标并不是青草样式,而是制作青草膏的几种主要中药混成一束的模样,跟旁边的青草膏三个大字相得益彰。   季冬一看就喜欢上了,说:“设计得很不错,很棒。”   唐明雷在旁边听着,冷哼一声,说:“吴显,你怎么那么闲帮着人家干活?就巴巴听人家说几句表扬的话?”   一连好多天,他都看到吴显在忙活着这些设计稿。废了一张又一张的稿纸。   现下,吴显把自己设计好的东西给季冬,季冬什么好处都没有给吴显,只是说几句好听的话。   也就是吴显这个孩子太老实,自己费尽心血地帮同学设计东西,结果人家连顿饭都不说请。   季冬和吴显两个人都没有理会唐明雷,继续讨论着。   “你把这里,这里,这里再改一下。”季冬指着文稿对吴显说,“把字体弄得更加圆润一些。”   “你这一份设计稿的版权卖不卖?”   他这一个青草膏肯定是要长期做下去的,商标什么的,也会固定下来,不可能过一阵就换一个商标。   所以他就想将商标版权给买下来了,免得以后引起纠纷。   吴显想也不想地点头,脸上全是期待,说:“当然卖!”   季冬之前只说让他帮忙设计,然后给钱,并没有说要买版权,现下,他把版权直接卖给季冬也是可以的。   “那成。”季冬应着,说,“明天我就打印合同。”   “至于版权费问题。”季冬看了一眼这一张设计稿,说,“两百块,可以吗?”   其实在外面找人设计的话,并不需要那么贵,几十块就可以设计得挺好的,但是季冬想着这设计稿他是要用很久的,所以也就开价两百块。”   反正两百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一个小钱。   吴显听到这个两百块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然,怎么听成了两百块。   “你说,是两百家块?”吴显不敢确定,再次问着季冬。   季冬点头,说:“是的。就是两百块。你觉得这个价格怎么样?”   吴显立马就点头,说:“这个价格很好。就两百块吧。”   别人辛苦半年,都不一定能赚两百块,而他只是辛苦几天,画了一个商标,又写了几个字,竟然就赚了两百块。   他爸在地里工作一年,估计都攒不下这个钱。   “你不讨价还价?”季冬一听,反而笑了,好奇地问着。   他还以为吴显会讨价还价呢。   吴显摇头,说:“季冬,你这个价格给高了。我虽然不知道外面的行情是怎么样的,不过,我只是设计了这么一点东西,你就给那么多钱。确实是给高了。”   “要不,一百块就成了?”   吴显忍痛地说着。   两百变一百,足足少了一半人。可是他才做那么一点事,要是真的拿季冬两百的话,他的心也就虚着呢。   “就两百吧。”季冬一锤定音,说,“你这个设计稿很好,我很喜欢,值得这个价格。”   要不是真的喜欢,他也不会花那么多钱。   吴显还想再说些什么,季冬却没有再说,而是将手中的设计稿给回吴显,说:“这也设计稿你先保存好。等明天签订合同的时候,你再给我。”   “你拿着吧。”吴显将设计稿给季冬,说着,“我相信你的人品。”   最坏的结果就是季冬将这一张设计稿给拿走了,然后一分钱也不给他。   但是这样也好,通过这么一张设计稿,他能认清楚季冬这个人,也算是挺好的。   季冬笑了笑,将设计稿收下,放到自己的柜子里,上好锁,说:“我明天就去拿合同过来。”   在商言商,他还是习惯签订合同,避免以后发生纠纷。   毕竟人心难测。   在一旁的唐明雷已经看呆了。   他微微地张着嘴巴,看着吴显和季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那么差的一张设计稿,竟然能赚两百块?而且,季冬这家伙还搞什么青草膏,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拿出两百块。   唐明雷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眼前这个人一点搭理他的意思也没有。   “我已经租好店铺了。”季冬又对吴显说着,“店铺明天开始装修,应该很快就装修好了。”   吴显点头,内心既有激动,也有忐忑,问着:“季冬,我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季冬点头,伸手从自己的桌面上拿过几本杂志,递给吴显,说:“这杂志是我去羊城的时候,那个服装厂的老板给我的。说是港城那一边流行杂志。”   “你得空看一下,研究一下里头服饰的搭配,色彩的搭配等等。”   “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看一下面料。”   “当然,开业之前,我也会找人过来培训的。”   布料方面,他是可以找一个老裁缝过来培训,但是款式方面,而是要自己研究。   特别是流行款什么的,得自己研究,要不然,不知道那些流行,跟不上时代。   吴显点头。   唐明雷终于找到借口插进话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吴显:“吴显,你一个堂堂的清大学生,竟然去做这样的事情。”   “卖衣服。”   去店里工作,还要了解衣服的面料和款式,除了去卖衣服,没有别的选项了。   “你竟然已经堕落成这样了吗?”   “季冬,你自己走歪路不要紧,不要带着吴显也一起走。”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季冬一听,立马就冷笑一声,说,“吴显想做什么,不用你关心。你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管好自己的女朋友。”   “整天不要脸地往男人身上贴。”   唐明雷的脸立马就胀成猪肝色,瞪着季冬,好像要从季冬的身上剜下几块肉。   “我已经成年很久了。”吴显也在旁边冷冷地说,“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再说了,我不觉得我一个清大的学生,去卖衣服有什么不好的?”   “我只是做一个兼职。”   “我凭自己的双手赚钱,为什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堕落?”   “难道吃软饭就不堕落了吗?”   自从唐明雷交了一个有背景的官家小姐之后,整个人都飘了。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唐明雷今天竟然出声嘲讽,他自然也不会忍气吞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工作太累,回来就瘫着了。就这些了,明天见。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馨悦8866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46章 工厂出事   唐明雷气得发疯, 眼角发红,上前几步,捋起袖子就往吴显这一边冲过来。   他上次被季冬打过, 所以不敢直接打季冬,而是挑了吴显来打。   他这样一来, 季冬和吴显哪里能忍?   吴显直接起来, 伸出手一把就握住唐明雷的拳头, 吼着:“唐明雷, 你疯了吗?”   肯定是疯了,要不然, 这说着说着话,就直接动手。   “没疯。”唐明雷气得胸脯直起伏,吼着, “你他妈才疯!我才是吃软饭的, 你们全家都是吃软饭的。”   他才没有吃软饭。   他现在认真地追求卢梅,自己舍不得吃肉, 舍不得花钱买东西, 都给卢梅买,以后从卢梅的身上拿回来一点回报, 那不是很正常的吗?他怎么就成了吃软饭的?   他才不是吃软饭的。   “既然你不是吃软饭的, 那么我们凭借自己的双手赚钱,怎么就成了堕落的?”季冬在旁边反问着,而后伸出手, 狠狠地将唐明雷给拉开, 而后狠狠地一甩,就将唐明雷给甩开。   唐明雷气得直瞪着这两人。   吴显拍了拍自己的手,说:“唐明雷, 我想做什么,不关你的事。请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看不惯,那就不要说。”   “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他原本也不想客气的,唐明雷都想打他了,他直想好好地打回去。   不过,想到打回去之后那一堆麻烦的事,他就住手了。   唐明雷直喘气。   “你不就是妒忌我能轻松赚钱吗?”吴显见唐明雷这样,笑了笑,脸上尽是嘲讽,“所以才会出言讽刺。同学那么久,我清楚你的为人。至于你是不是吃软饭,你心里有数。”   “别再把你和卢梅之间的事到处说,我听得烦。大家也不是傻子,由着你说什么是什么。”   这事整个系里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唐明雷和卢梅这个人。   也知道唐明雷是一个吃软饭的,偏偏唐明雷不自知,以为大家都在羡慕他,自己在一旁沾沾自喜。   唐明雷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冬和吴显,而后拿着自己的洗脚盆出去了。   季冬和吴显对视一眼,两人无奈地笑了笑。   “寝室里有这么一个人,真是糟心。”季冬叹气,“这才说这么几句,就打起来。”   “确实糟心。”吴显说着,“不过,他之前说那话,活该被打。”   他今天还算是好心,没有下狠手去打。   要是下狠手的话,唐明雷肯定得挨他拳头。他不惹事,但是也不是怕事。   “以后别理他就成了。”季冬说着,“我明天把合同拿过来给你。”   吴显点头,看了一眼季冬那锁着设计稿的柜子,说:“季冬,你把设计稿给我,我拿着。唐明雷那个人,睚眦必报,我怕他搞事。”   特别是他今天还当面点出了唐明雷吃软饭的事实,依着唐明雷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季冬一想到唐明雷那糟心的人品,也不说什么,立马就开锁,将吴显的设计稿给拿出来,想了想,又让吴显弄了一些废弃的稿纸给他,存放在原来的位置里。   吴显拿回设计稿之后,原本是想放到自己的柜子里锁好的,后来想了想,倒是没有放到柜子里,而是拿出来,放到自己袋子里。   第二天,一直到季冬拿来合同,寝室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吴显便知道自己多心了,但是想到唐明雷那性子,觉得还是自己小心一些会更好一些。   因为季冬拿合同回来正好是晚上,所以全寝室里的人都知道了,也知道了吴显准备去帮着季冬卖衣服。   潘静海是第一个不同意的,杜国庆也是不同意,劝了几句,但是劝不动。   吴显只得说:“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我做这一份工作是在不影响我学业的前提下做的。要是影响的话,我肯定会放弃的。赚钱要紧,但是学业要紧。”   “我还要靠国家给我分配一份好工作呢。”   他是农村的,考上大学也是想着能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他肯定不会做这一种杀鸡取卵的事情。   潘静海幽幽地看着季冬。   季冬赶紧表态,说:“我只是让他得空去帮忙而已,并没有占用他太多的时间。”   “你们放心吧。”   “而且,也不一定要做国家分配到的工作。现在我们祖国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特别是经济发展,更需要人才,我们可以往这一方面发展。”   潘静海却是摇头,说:“那些都是虚的。只有吃国家饭靠谱。”   季冬:……   他没有什么话可说。   不管是现在,还是到后世那么发达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认为吃国家饭靠谱。   其实他最尊崇的还是小平同志那一句:“不管黑猫还是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不过,思想观念不一样,他跟潘静海他们再说,也没有什么用。   季冬正想把手中的合同给拿手,忽然感觉手背一烫,而后便听得:“哎呀,不好意思,这搪瓷杯太烫手了,我有些拿不稳,洒出来一些。”   “唐明雷,你有完没有完?”   吴显喝着。   唐明雷洒水的位置,正好是季冬放设计稿的地方,不过,由于昨天晚上他拿回了设计稿,所以唐明雷那些水正好洒在他那几张废稿上。   唐明雷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说:“我不就是不小心而已嘛,你至于那么大声吼吗?我都跟你们道歉了。”   说罢,唐明雷白了吴显和季冬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季冬:……   吴显:……   “我找他算账去。”吴显捋起袖子,就想冲过去。要是季冬那个位置放得的他的设计稿的话,被唐明雷这么一搞,他和季冬的工作都得重做。   季冬赶紧拉住他,说:“算了,不要跟小人多计较。浪费时间不说,还落了下乘。他这样处事,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到时,他们就站着看就成了。   吴显还是不甘心,但是见季冬都不说话了,便只得放下。   季冬把报酬给吴显。   潘静海他们看得眼热,却没有什么想法,只一心想学好专业,考上好成绩,毕竟以后分配好工作。   这可是关于一生的事情,马虎不得。   晚上,吴显躺在床上,反思自己去帮着季冬卖衣服这事,到底值不值得去做。   最后,他还是觉得这事值得去做。   不说别的,光是卖衣服,就足以解决他止前的困难了。再说了,就像季冬所说的一样,现在,国家正处于高速发展的时候,机会特多。   而且,也不一定要干公职。   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   这般想着,吴显的心忽然有些动摇。   他不敢再想,怕自己再想的话,以后肯定会改变自己的人生规划的。季冬就是有那么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他。   吴显翻了个身,转身睡去。   工厂正在稳步建设中,季冬也抓紧时间学习。   专业学习的任务越来越重,而且,最为坑爹的是,他们写的程序并不是直接在计算机上写,而是写在格纸上,然后交给程序员输入打扎机上。再用这些穿孔卡片去上机编译运行。   这其中有一个地方错了,那就得重来。   为了不重来,季冬每一次写程序的时候都非常认真,写完之后,又重新检查几遍,惟恐错了。   这日,他还是自习室里学习的时候,而后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季冬差点叫出声。   他正处于专注的时候!   他瞪向那个人。   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那个女人看到季冬这样,也有些害怕,但是仍是偷偷地看了季冬一眼,略带着一些娇羞的表情,说:“门口有一个男的找你。他不敢进来,所以让我帮着叫一下你。”   “季冬,你快出去吧。”   季冬的眉头立马就皱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并且这个女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好像是见过一样。   来不及深想,看到伍宗强那焦急的动作,季冬便自习室往门口那里看过去。   就见伍宗强搓着手站在门口那里。   季冬立马将手上正在写着的程序给放下,对那个女人道谢,起身走了出去。   伍宗强,他怎么来了?   想到有可能出现的原因,季冬加快自己的脚步。   “季冬,”伍宗强看到季冬过来,大舒了一口气,季冬再不出来,他就要走进去直接找人了。   “你怎么不直接进来找我?”季冬反问着。既然伍宗强都能直接找到教室里来了,说明这一件事情非常紧急并且重要。   在这一种情况下,伍宗强竟然还磨蹭,在门口等着别人过来告诉他。   伍宗强没有那么胆小啊。   “他们都在里面认真看书,要不然就是在里面认真写作业。”伍宗强回着,“我怕贸然走进去话,会影响你们。”   “不要紧的。”季冬说着,“轻一点就成了。他们也是走来走去的。”   “对了,你今天过来?”季冬问道。   说到这里,伍宗强的脸色一变,说:“季冬,我们的工厂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唐yo 10瓶、Serendipity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47章 是他做的   季冬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问着:“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他的手续全都办好了,并且找来建工厂的也是雷佩那些人。   按道理来说, 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消息是刚才雷佩那边的人过来告诉我的。”伍宗强急急地说着,“他们说有市场局的人过来, 说我们的工厂手续不全, 不能开工建设。再建的话, 就要将我们的工厂给拆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差点就跳起来。   妈的,他们都建了一半了, 现在才说他们的工厂不能建。要是不能建的话,怎么不早点过来通知他们,非要建到一半才过来。   “我当时就打了一个的过去看了, 那些人已经走了。但是我们的工厂贴有封条。”   “所以雷佩他们也停工了。”   “我让雷佩他们回去, 自己就赶过来这一边问你。”   季冬一听,便知道是有人在针对他。   “你先别着急。”季冬安慰地说, “我回去收拾一下, 去了解一下情况。”   “这手续什么的,我都办通的。不办通手续, 让我开工, 我也是不敢的。”   他又不是钱多的没有地方烧。   “你先别着急。”季冬又说着,“现在都这也一种情况了,你再着急也没有用。”   “你在这里等我, 我回去收拾一下, 然后再去了解情况。”   这样,他也没有心思继续忙着学习了。也幸好作业已经提前完成,要不然, 这个点又要忙作业。   伍宗强点头。   季冬回去的时候,发现刚才那个女生还在他位置旁边,看着他的那些作业。   季冬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作业什么的收拾好。   那个女生一看,小小声地叫着:“季冬,你就要回去了?”   季冬点头,抬头看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问着:“你是谁啊?”   看着面熟,好像之前见过一样。   那个女生听着季冬这么一问,脸色徒然发白,蹙了蹙眉头,非常委屈地看着季冬:“季冬,你不认识我啦?”   她之前也有几次在校园里看到季冬,差点就跟季冬打招呼了,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每一次都不凑巧,都没跟季冬打成招呼过。   “不认识。”季冬冷淡地应着。   “我是刘玲啊。”刘玲的眉头蹙得更紧,低声地说着,“就是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和你同车厢的刘玲。”   “回来京城之后,你还帮过一次我呢。”   她没有长得那么差吧?怎么季冬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刘玲很是后悔,要是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初不管怎么样,遇到季冬时候,就该打招呼。   慢慢地加深季冬对她的印象。   当初她矜持,也想着来日方长,大学四年,肯定是有机会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么难才遇上了季冬,而且,季冬现在已经不认识她了。   “不认识。”季冬冷淡地应着,拿好自己的东西,“你认错人了。”   其实在这个女人说起她的事情的时候,他已经记起这个女人了。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所以他就直接说不记得了。   说罢,季冬转身就离开。   刘玲咬着嘴唇,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冬的背影,眼里尽是不甘。   但是非常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她不可能这么直直地冲上去拦着季冬,这样她在季冬眼里一点好印象也没有了。   季冬出去之后,和伍宗强一边走,一边聊。   到了寝室楼,季冬快速地拿书上去放好,而后快速地下来。   伍宗强早就推着一辆摩托车在那里等着他。   “这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季冬问着伍宗强。   “马自梁的。”伍宗强叫季冬上车,“他前些日子买的。我急着过来找你,就找他借来开开。”   “你会开?”季冬反问,“你有证?”   伍宗强摇头,说:“没有证。我又没有车,不考证。不过,这车容易开,会踩离合,会刹车就成了。”   “这玩意儿挺方便的。我准备让马自梁给我搞一辆。”   工厂开工之后,事情肯定多了起来,而工厂又那么远,每一次打的过去都不现实,他没有那么多的钱,而骑自行车的话,要骑那么远。   小车他买不起,但是这一种摩托车还是能买得起的。   反正马自梁那一边有货,他先借着一点钱。   “可以。”季冬说着,“用工厂的经费买一辆,做公车。”   “反正也需要。”   买不起小车,有一辆摩托车也方便。   “回头你去考一个证就成了。”季冬又说着。   “可是,工厂现在都成这样了。”伍宗强有些迟疑。   这才刚开始,工厂成这样,一开头就不顺利,以后该怎么办?   “你别着急。”季冬说着,脸色有些沉,“等我找清楚原因再说。手续是没有问题的,估计是被别人针对了。我得去弄清楚是谁针对我。”   这事不能这样子算了的。   伍宗强点头,发动摩托车,直接就去了雷佩那里。   从雷佩那里回来之后,季冬又连夜去了之前帮着他帮手续的那个朋友那里。   从那个朋友那里出来,季冬的脸色能沉得出水。   “搞清楚了没有?”伍宗强在外面一直等着季冬,透着路边那昏黄的灯光,看到季冬这模样,心一下子就提起来。   季冬点头,抹了一把脸,说:“我问清楚了。那人整我也没有防着不让我知道,我一问就知道了。”   “谁整的?”伍宗强沉着脸问着,脸上的伤因为脸绷紧着,看着有些恐怖。   “杨南儒。”季冬冷冷地说着,“我发小。”   伍宗强错愕,说:“不是,你发小!你发小不是应该帮着你吗?怎么整你?”   他不是听错了吧?只有仇人才会害别人,但是这是季冬的发小,应该是帮着季冬才对,怎么现在反而是害季冬?   “之前是发小。”季冬说着,“早就不是了。之前有一个女的一直喜欢我,我不喜欢那个女的,但是杨南儒喜欢。后来他们两个订婚了。”   他说呢,杨南儒和陈雁声订婚之后,也没有什么消息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要他说,杨南儒也做得不够狠,要是他是杨南儒的话,他估计等工厂已经生产青草膏的时候再做这事。   杨南儒算是下手早了。   伍宗强无语地看着季冬,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着:“看来是你这一张脸皮惹的祸。”   这一听,他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长是帅果然事情多。   长得帅,背景又强,事情会更多。   “不是。”季冬立马就否认,“是他们的问题。”   “我们回去吧。”   “明天我请假处理这事。”季冬又说,“你让雷佩明天继续开工。”   伍宗强点头,说:“是回小四合院,还是回你家?”   “回我家。”季冬说着,“明天我去找人,不用走那么多冤枉路。”   明天伍宗强要去找雷佩,要是现在回小四合院的话,伍宗强明天还得送他回他家。   没有必要多走一趟。   反正他明天也是在大院里找人。   伍宗强点头,开着摩托车将季冬送回了大院。   肖雨正在客厅里看着书,看到季冬回来,惊讶得差点合不拢嘴巴。   肖雨帮着季冬下了一碗面条,等季冬洗完澡,过来吃面条的时候,肖雨就问季冬是怎么一回事。   季冬便将事情告诉肖雨,只说有人给他的工厂下绊倒子,没有说是杨南儒和陈雁声做的。   于是,肖雨晚上睡觉的时候,和晚归的季行说起了这事。   “老季,你就帮一下冬冬。”肖雨推了一把正在床边看书的季行,“他现在困难着呢。”   季行头也不抬,说:“做生意遇到的困难多了去了。季冬他总不能一遇到困难就让我帮忙吧?”   “这事让他自己解决。他自己解决不了,那么就乖乖回来从政。”   他巴不得季冬的工厂夭折,这样季冬就不会再有其他的念头了。最好季冬经过这一件事之后,认识到做生意不靠谱,回来走仕途。   他恨不得这些事多发生一些,等季冬认识到外面不是那么好混,就该乖乖回来。   他怎么可能去帮着季冬?不加一把火还是看在他们是父子上呢。   肖雨恼火了,一巴掌就拍在季行的肩膀上,说:“怎么会有你这样当人家爸爸的,儿子都被人欺负了,你不帮着他?”   季行皱紧眉头看着肖雨,说:“也没有他那样当儿子的,自己父亲的话都不听,还想让我帮着。”   想得倒是美好。   他偏不帮。   肖雨气得往季行的腰间狠狠地一扭,而后什么也不说,躺下背着季行。   季行也放下书,关灯,躺下来,背对着肖雨。。   他才不帮呢,那个臭小子整天气他,还想做生意。做生意是那么好做的?   也该让那个小子吃吃苦头,这样的话,那小子就会知道有权的好处了。   第二天一大早,季冬就出门去,直接找上杨南儒。   杨南儒在读大学,不过,他是走读,每天都回家吃饭睡觉,所以季冬一找一个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杨南儒一看到季冬,立马就往外走去。   季冬拦住他,扯着他的衣领就往院子的角落提过来。   “说,是不是你做的。”季冬狠狠地放开杨南儒的衣领,沉着脸问着。   “你说什么?”杨南儒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一脸茫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这个季冬,果然是乡下吃多了苦,这力气也变得大起来了。   幸好现在还早,没有人看到,要是有人看到,他什么脸都没有了。   “还装傻?”季冬冷笑,说,“你不老实说,别怪我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48章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杨南儒定定地看着季冬, 忽然噗嗤一笑,又上下看了一眼季冬,说:“是的, 不错。是我做的。”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我做的时候也没想掩饰。”   刚才只不过见季冬忽然找过来,心里有些慌而已, 但是这会儿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就是他做的, 既然季冬已经找了过来, 那他再掩饰也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季冬沉着一张脸问着杨南儒。   “为什么?”杨南儒又笑着, 脸上带着丝丝的嘲讽,说, “你现在问我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看不惯你呗。”   他就是看不惯季冬。   非常看不惯。   早就看不惯了,一直忍到现在。   说罢,杨南儒嗤笑一声。   季冬也不想再忍了, 直接一拳头就往他的脸上打过去, 说:“我也看不惯你。”   杨南儒早在做出这样的事之后就想着会有这么一天,见此, 就想避开, 只是,季冬的拳头来势太快, 他错估了, 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拳。   来不及呼痛,他立马就反扑回去。   季冬便又攥紧拳头打上去。   等有人发现的时候,季冬已经压在杨南儒的身上, 拳头猛地往杨南儒的身上打去。   盛怒之下, 他还是有分寸的,避开了杨南儒身上要害之处,专门往他痛的地方打去。   除此之外, 他还打脸。   “季冬,”肖雨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季冬见是肖雨,起身,淡淡地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的□□的杨南儒,说:“妈,你怎么来了?”   “好好的,”肖雨眉头皱得非常地紧,“怎么就打起来了?”   “这个小兔崽子坏我的事。”季冬冷着一张脸说着,“不打他一顿,我心里不舒服。”   “我那工厂正在建着呢,这一停工,损坏就大了。我还没有让他赔偿,只是打他一顿,算是便宜他了。”   他也清楚,就算他让杨南儒赔偿,杨南儒也不会赔偿的,所以他只能打杨南儒一顿出出气了。   事情弄成现在这样,他还得再找关系将手续给办好。   肖雨倒吸一口气,说:“你这样,你爸又有得话说了。”   季行本来就不同意季冬去做生意,季冬现在闹出这事,季行肯定是有话说的。   “让他说。”季冬满不在乎地说着,“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有话说。”   既然这样,还不如顺他的心意行事呢。   肖雨叹了一声,走过去,想将杨南儒给扶起来。   “妈,”季冬赶紧说着,“你不用管他的。他只是脸看着有些恐怖而已,实际上什么事也没有。”   “我下手有分寸的。”   在杨南儒知道的情况下,他总不至于把人打成内伤,要不然,这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了,而是两家的事情了。   “季冬,”这时,陈雁声忽然从旁边冲了出来,大声地吼着,“你对南儒做了些什么?”   陈雁声很是生气,俏脸还微微发红,但是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其中的得意。   “教训他一顿。”季冬冷笑,连多看一眼陈雁声也不想做,“他竟然给我使绊子。”   “还有,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要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妈,我们走。”季冬说着,上前去扶住肖雨。   肖雨却有些迟疑,看了一眼仍在地上□□的杨南儒,问着:“冬冬,他不要紧吧?”   季冬摇头,说:“不要紧的。”   这次的事情他不会那么简单地就算了,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告诉别人他很好欺负?   肖雨回头看了一眼杨南儒,没有再说话,任凭季冬扶着她回去。   “这一次的事要是让你爸知道,”肖雨忧心忡忡地说着,“要是让他知道,他肯定会打你的。”   “妈,放心吧。”季冬说着,“这一次的事又不只是我错。杨南儒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哪里都不占理。”   “不用担心他的反应。”季冬又说着。   送肖雨回去之后,季冬又拿了钱,去马自梁那里买了一些烟酒和稀罕品,而后又出去了。   另一边,陈雁声想要扶起杨南儒。   杨南儒一把就推开陈雁声的手,吼着:“你过来做什么?看我笑话?还是趁机和季冬见面?”   肯定是想趁机和季冬见面的,要不然,陈雁声不会那么积极。   “你胡说什么?”陈雁声的眉头皱得有些紧,又伸出手去准备去扶杨南儒,“我早就对他没有心思了。我不是已经和你订婚了?”   她早就对季冬没有想法了,只不过在看到季冬的时候,心思还是有些浮动而已。   这可怪不了他。   毕竟人她喜欢季冬,喜欢了那么久。   喜欢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戒掉?   只是,季冬不喜欢她,她家人也郑重地说了,他们不喜欢季冬,不会同意她和季冬的事的。   要是季冬喜欢她的话,她还能博一博。但是季冬不喜欢她,那她再也想法也是徒然。   还是她奶说得对,嫁人,不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要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   这样的话,自己才不会那么累。   杨南儒垂下眼睑,由着陈雁声将他给扶起来,并没有多说什么。   算了,横竖已经订婚了,他先拖着,以后觉得不对,到那时再说。   反正他们还年轻呢。   陈雁声扶着杨南儒回到家里,杨家人见杨南儒成这样,脸都几乎要认不出来了,惊讶而又怒火冲天地问着:“南儒,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去学校吗?怎么这才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我走路不小心摔成这样的。”杨南儒抿了抿嘴,说着。   这事他做得不厚道,也是他先动手的。   动手就动手了,他相信家里人并不会因为这个而说他,但是动手之后却不将尾巴给扫干净,让季冬找了过来,还把他打一顿。   这事比他动手还要严重,所以杨南儒也就选择不说。   他不想说,陈雁声却是想说。   晓是她现在还喜欢着季冬,但是季冬那么嚣张,说打人就打人,不给季冬一点颜色他瞧瞧,季冬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呢。   杨南儒极快地扯了一下陈雁声的衣摆。   陈雁声会意,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了。   另一边,季冬找到了贺之铭,说了这一件事。   贺之铭一听,勃然大怒,说:“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也是发小,杨南儒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都是兄弟啊,杨南儒竟然从背后出阴招。   “他说看不惯我。”季冬冷笑了一声,说着,“不过,我想他应该是给陈雁声出气。”   肯定是因为陈雁声个人的缘故,要不然,杨南儒是不会这么大胆去做这一件事的。   要知道,杨南儒之前也看不惯他,但是只是时不时刺几句,像现在这么直接动手,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杨南儒也没有这个胆。   “红颜祸水。”贺之铭感叹地说,而后看向季冬,说,“那你现在过来是想?”   还带了那么多礼物过来。   “我想通过你这一边的关系找一下你姑。”季冬说道,“贺之铭,你能帮着我约一下她吗?”   贺之铭一听,立马想也不想就摇头,说:“季冬,这个我不能做。”   “我姑可不比我爸。我爸的话,还有可能,我姑是绝无可能的。”   “她铁面无私,六亲不认。”   “要是我带着拿着那么多礼物的你过去找她,我肯定会被她给削死的。”   想到这里,贺之铭的身体轻轻地颤抖。   “季冬。”贺之铭怕季冬不相信,再次解释道,“我姑那个人,真的冷血无情,她一心想往上爬,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   不管什么事,一旦做了,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她姑不想留下什么证据,所以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季冬只看了一眼贺之铭,就相信贺之铭说的是真话。   他叹了一声,说:“那既然这样,那我再想办法吧。”   贺之铭这一边行不通,只能走另一边。   “季冬,对不起。”贺之铭偷偷地看了一眼季冬脸上的神情,说着,“我真的不敢带你去见我姑。”   “别看她是我姑,但是我跟她见面的时间,还比不上跟你见面的时间。”   “我们两家都是在固定的时间里交流感情的。”   “其它时间根本不会见面。”   季冬一听就懂了,再次点头,说:“我知道了。”   贺之铭这一条路行不通,季冬只得将这一件事情给搁下。   却不想,别一边,邵银看出了端倪。   “宗强,你这两天怎么不去工厂那里看了?”饭后,邵银问着伍宗强。   开年之后,伍宗强逐渐忙碌起来,特别是季冬的工厂开工之后,伍宗强更是忙得连饭都没有时间吃,更不会像今天这样,抽出那么多时间跟他们吃一顿饭。   并且,这两天,伍宗强还弄了一辆摩托车,白天就往外跑,眉头还紧皱着。   本来她以为伍宗强这个小伙子会主动跟他们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个小伙子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季冬的工厂出了一些事。”伍宗皱着眉头说着,“手续什么的开工之前就办好了,但是前两天,市场部的人过来,说我们的手续不完全,不让我们开工。”   “季冬现在已经在处理这一件事了。是他的一个发小做的。”   邵银轻蹙眉头,说:“他的发小做的?都是发小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那个人跟季冬有仇。”伍宗强说着,“邵老师,您别担心,季冬会搞定的。”   邵银当然不会担心啊。   季冬的能力他还是清楚的,既然伍宗强说季冬能搞定,那肯定是能搞定的。   不过,就是怕季冬耗费时间,一直拖着工期,损失大而已。   “我明天帮你们问问。”邵银说着,“我负责的那几间病床里那几个人都是在政府工作的。”   她是不知道他们是在哪一个部门的,不过,能在他们医院里睡单间病房的,手中的权力不小。   “谢谢您,邵老师。”伍宗强真心感谢,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邵银摇头,笑着说:“只是很简单的一件小事而已。”   伍宗强应着,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但是第二天,邵银笑眯眯地对伍宗强说:“事情已经解决好了。我那个病人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们就去撕开封条了。”   “你等会就去告诉季冬,不让他担心。明天就可以顺利开工了。”   伍宗强惊得从凳子上跳起来,说:“什么?”   他没有听错吧?   困扰他和季冬的那么大的一件事,他只是跟邵银说一声,邵银就说已经解决了。   “他应该不会骗我的。”邵银非常肯定地说,“这事肯定是解决了。要不,你明天去看看,要是没有解决的话,我再跟那个人说。”   “不是,”伍宗强语无伦次,“这么快就解决了?”   这几天他跟着季冬东奔西跑,两人都因为这件事焦头烂额,急得嘴角都起了几个燎泡,季冬还说这一件事情再不解决,他就要去找他爷爷了。   结果,这才过了一个晚上,邵老师竟然告诉他们,这事已经解决了!   邵银肯定地点头,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说:“是的。有很多事,对于你们底下的人来说,是跑断腿的事。”   “但是对那些人来说,只是一句话或者说一个电话的事。正好,我们那个医院的病房里是有电话的。”   伍宗强重重地点头,抓起自己放在桌子旁边的摩托车钥匙,说:“我现在就过去叫雷佩他们开工,然后再跟季冬说。”   他的速度很快,冲出房间的门的时候,差点就撞到了正端着菜往里头走的张大英。   “对不起。”伍宗强道歉着,脚步却不停,继续往外走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摩托车发动的声音。   张大英这才反应过来,皱紧眉头问着邵银:“邵老师,现在都快到吃饭的时候了,伍哥这是要去哪里?”   因为这几天伍哥一到饭点就过来这一边吃饭,所以她每一次都做有伍哥的饭菜的。   现在都准备吃饭了,伍宗强竟然还出去。   “他有事要出去忙了。”邵银应着,“等会也不知道回不回来。你把饭菜给他留着。”   “什么事那么忙啊?”张大英的眉头还是紧锁着,“再怎么忙,也要吃饭的。这经常不按规律吃饭,很容易弄坏胃的。”   吃饭还得按规律才成,一日三餐都要吃,而且还要准时准点吃。   像伍宗强这样是不成的。   她这些日子跟着邵银学习,除了学知识之外,还学会了养生。   不按规律吃饭,很容易得胃病的,得了胃病,不容易好。   邵银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张大英,在张大英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的时候 ,邵银这才转移视线。   “邵老师,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张大英不解地问着。   “你刚才那样子,很像一个管家婆。”邵银忍不住笑着说道,“放心吧,伍宗强那么大个人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   “他应该是去告诉季冬一声,等会就回来了。”   张大英觉得脸有些热,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另一边,伍宗强到雷佩家里,告诉雷佩这一件事的时候,雷佩还不敢相信。   “我难道还骗你不成?”伍宗强又好笑又无奈地说着,“放心吧。有熟人帮忙,所以我们才会那么容易将这一件事解决。”   “以后也不会有那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也是。”雷佩点头,说,“这是你们的工厂,你们应该不会骗我。对了,因为这几天休息,我集中精力将季冬的店铺还有你之前委托我帮着装修的那一个小店铺全给弄好了。”   “你们什么时候 验收?”   一验收,他就等着结款了。   前几天这事一出,底下有几个不相信他的工人纷纷闹着要结清工钱,他没有办法,只得拿积蓄先结清他们的。   他本身存到的钱就少,这一结,身上一下子就没钱了。   “我问过季冬再说。”伍宗强应着,“那是他的店铺,也得他得空才能验收。至于张大英那一间,明天下午三点验收。”   之前张大英拿了钱,等户口一下来,立马就将那一间店铺给买下了。买下来之后,他见季冬这一边要装修店铺,所以就顺带让雷佩帮着张大英装修一下。   雷佩的装修价格确实会高一些,不过,质量实在是过关。   “成。”雷佩点头,应着,“不过,这验收时间能不能改到中午或者下午?”   因为他要装修的那一间店铺是做包子的,所以雷佩聪明地没有说要早上验收。   下午三点,不早不晚的,这时间不怎么好。   “张大英中午要做饭送过去医院给邵老师吃饭,晚上也要做饭,早上要卖包子,所以只有下午的时间合适。”   医院的饭菜确实不错的,特别是对邵银这一种名医来说,但是张大英觉得医院里的饭菜油盐比较多,而且再怎么不错,也是大锅饭,比不得自己做的。   反正她中午也有时间,所以就中午做了饭菜拿过去给邵银吃。   “你是不是对人家女孩子有意思?”雷佩忽然小声地问着。   伍宗强一惊,赶紧摇头,说:“你胡说什么啊?人家还那么小呢。”   雷佩撇了撇嘴,说:“我才没有胡说。你要是不对人家女孩子有意思,你怎么那么关心人家女孩子?而且,连问都问人家女孩子一声,直接就下决定。”   像季冬的店铺,伍宗强什么话也没有说,等季冬决定,但是张大英这店铺,伍宗强却是直接下决定了。   “我不跟你说。”伍宗强有些心虚,说着,“我还要告诉季冬这个消息。明天三点验收。你要是没有空的话,我们再约时间。”   “有空。”雷佩说着,“工厂那一边不用我时时监工,我得空的。”   “那就这样定了。”伍宗强说着,“等会我顺道问一下季冬他那一个服装店铺什么时候验收。”   雷佩道谢。   伍宗强这才急急离开。   雷佩看着他那一个像是被狗追一样的背影,笑了笑。   伍宗强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别人,他敢拿他全部身家做赌注,伍宗强肯定对张大英有想法。   伍宗强现在不认,也不抓紧,到机会没有了的时候,估计会后悔。   另一边,伍宗强走出雷佩家里的时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在雷佩黑漆漆地眼神下,他都要以为他的心思全被雷佩给看出来了。   幸好他逃得快。   他将这一件事跟季冬一说,季冬当下决定和伍宗强一起回来。   所以,等邵银看到季冬也回来的时候,忍不住说着:“现在学习时间那么紧,你不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回来做什么?”   “邵老师。”季冬非常认真地道谢,“谢谢您。”   邵银笑了笑,说:“客气什么?只是帮一个小忙而已。”   “对于您是一个小忙,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大忙。”季冬说道,“非常感谢。”   要不是邵银的话,这事他还得有得跑。   邵银只是笑了笑,又说:“季冬,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季冬帮了他们好多,她现在只是帮这么一次季冬而已。就算不管之前的事,季冬是她徒弟的对象,她也会帮季冬一把。   此时,张大英已经将饭菜给热好端上来了,因为之前没有预有季冬的份,所以张大英下了两碗面条。   吃过饭之后,伍宗强说起了店铺验收的事。   “那我明天中午四点验收吧。”季冬说着,“大英那一边三点验收,验收完之了之后,我们请雷佩吃个饭,吃完饭之后直接结清雷佩的钱款。”   也省得雷佩跑两趟了。   张大英一听自己的店铺装修好了,兴奋得直接傻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回神,不可置信地问着:“我的店铺真的装修好了?”   伍宗强点头,说:“是的。装修好了。你再通风透气几天,就可以开业了。”   “现在就可以选日子了。”   “要不要我让马自梁给你选一个先生?”伍宗强问着,“马自梁什么人都认识。”   “嗯。”张大英兴奋地点头,道谢,说,“好的。”   直接让马自梁帮着他找,她还省了功夫。   “季冬你这一边呢?”伍宗强这才看向季冬,问着。   接触到季冬那有些揶揄的眼神,伍宗强心有些虚:“要不要也给你介绍一个?先选好日子,然后再开业。”   季冬点头,说:“要的。肯定是要的。”   这种东西他说不上信不信,不过,还是怀着敬畏之心的。   这事弄好之后,季冬的工厂顺利开工,店铺也选好日子,准备开业。   此时,季冬请了假,准备南下,不过在此之前,他去了钟蓁那里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更。补昨天的。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柠檬 20瓶、珺瑶 5瓶、熊妮宝宝 1瓶、馨悦8866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49章 靠脸吃饭   钟蓁看到季冬的时候, 还吓了一跳。   她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学习的事情,连邵老师那里也不常去了,更何况去见季冬 。   所以季冬找过来的时候, 她真的吓了一跳。   随后她后应过来,就觉得心虚。   她这段时间忙着学习, 已经忽视了做为自己对象的季冬了。   要不是季冬找过来, 她都快忘记自己有这么一个对象了。   季冬也吓了一跳, 说:“蓁蓁, 你怎么变得那么瘦了?”   脸瘦得都出尖下巴了。   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一阵风吹来, 好像都能把人给吹走。   钟蓁顺着季冬的目光朝自己的身上看一眼,说:“没有啊。我还是这样啊。”   季冬不想跟她争辩,几年的相处, 不说对钟蓁的性格摸得很清, 但是他也大概了解钟蓁的性格。   “我们先去吃饭。”季冬说着,“吃过饭之后, 我再跟你说这一件事。”   钟蓁动了动嘴唇, 但是最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她是想去食堂吃饭的,近而且便宜, 还可以节省时间。   但是那么久不见季冬了, 她也不好直接就拒绝季冬。   出来小饭馆,季冬这会儿也没有把菜单给钟蓁,而是直接拿起菜单开始点起菜来。   他点了三个肉, 一个素。   钟蓁一听, 赶紧说着:“季冬,不用点那么多菜,我们只有两个人, 吃不了那么多。”   这四个菜中,有三个全是肉。   他们哪里吃得完?   “吃得了。”季冬淡淡地说,“吃不了,你等会打包带走,晚上加热再吃。”   见季冬都这样子说了,钟蓁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等饭菜上来的时候,季冬和钟蓁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钟蓁听罢,一脸无语,说:“你那个发小也太坑了吧,有人这么当别人的发小的吗?”   季冬为了这一件事,估计没少跑。也幸好师父认识的人多,要不然,这事到现在估计还没有解决呢。   “他以后不是发小了。”季冬不在意地说着,“甚至连朋友也不在是了。”   都这样了,他们怎么可能还做朋友,而且,他也不想看到这两人。   钟蓁点头,又看了一眼季冬,说:“季冬,你桃花运太旺盛了。”   说来说去,杨南儒也是因为陈雁声而做这事的。   肯定又是季冬这一张脸若的事。   季冬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苦笑一声,说:“我也不想的。长得那么帅气做什么?我又不靠脸吃饭。”   要是靠脸吃饭那还另说,但是他不靠脸吃饭,实在是不想长得那么好,长得普通一些会更好。   不那么引人注目。   “我靠脸吃饭。”钟蓁忽然说着。   季冬:?   “我看到你的脸,能吃下两碗饭。”钟蓁忽然面无表情地说。   季冬:……   这有点冷笑话的话是怎么一回事?   “别闹。”季冬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他忍不住咳了一下,说, “这一张脸带给我的坏处多于好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钟蓁笑了笑,说着,“习惯就好了。”   问题是他穿越了那么久,还是不习惯啊。   人长得好看,家庭背景又非常好,自己本身也很优秀,这样的配置在在现代就非常受欢迎,在这个年代更受欢迎。   “要不,我弄点药水给你涂,把你的脸涂黑一些?”钟蓁盯着季冬的脸看了一会儿,而后说着。   “有这样一种药水?”季冬反问。   “有的。”钟蓁说着,“不过药水的时效并不是很强,只能保持一两天,沾水后就不行了。”   “之前师父不是在张大英的脸上试过吗?那是把脸色弄成蜡黄的药水,我弄了一个加强版,可以直接将人的脸涂黑。”   季冬点头,想了想,说:“还是不要了。一涂起来好麻烦,而且还不能沾水。”   汗水也是水,不能沾的话,那涂上去也没有什么用。   菜上来之后,季冬猛地给钟蓁夹菜,并说:“蓁蓁,你多吃一些。”   都瘦得皮包骨了。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钟蓁听得手一顿,说:“有时候忙起来就是随便吃一点。”   季冬听了,也不说话了,全给钟蓁夹肉。   一顿饭下来,钟蓁吃得肚皮溜圆。   她见季冬还想给她夹,便急急地摇头,说:“季冬,我吃撑了,不能再吃了。”   再吃下去,她的肚子就要爆了。   季冬见她是真的吃不下了,也没有再夹,这才开始吃自己的饭。   吃过饭之后,季冬跟钟蓁说起了准备南下的事情。   “我想弄些小家电回来卖。”季冬说着,“反正马自梁那一边有门路,也不用仓库,直接把货放到我那个小四合院那里就成了。”   “这东西利润大,又走销。”   可惜的是是一锤子买卖。   “我也想去看看。”钟蓁听得季冬这么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我长那么大,只去海市。”   其他时间都是在京城里待着,听得季冬这么一说,她也很想出去看看。   看看季冬嘴里的南方那个繁荣的城市是怎么样的,看看那里的衣服是不是真的像季冬所说的那样,便宜款式多。   “你接下来忙吗?”季冬想了一下,问着,“学业忙不?”   钟蓁摇头,说:“不忙。我之前忙了那么久,休息几天没有关系的。”   “那你跟我一起去吗?”季冬反问着。   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钟蓁那个可怜的眼神,心一软,就提了这个建议。   建议一提出来,他就后悔了。   他现在只是和钟蓁在处对象,并且他们都还是学生,他约钟蓁一起到羊城,钟蓁可能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她的家人,她的同学可能并不这么想。   不过,在看到钟蓁那瞬间就发亮的小眼神之后,季冬的后悔立马就烟消云散。   “可以吗?”钟蓁潋滟的桃花眼盯着季冬,脸上全是期待。   季冬点头,说:“你要是想去,是可以的。现在还是中午,我们还有可能弄介绍信。”   “好。”钟蓁说着,“那我们赶紧回学校。我先请假,然后你载我回家,我去街道那里开介绍信。”   于是,等季冬从钟蓁家里离开,约定明天出去的时候在火车站门口里见的时候,季冬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不过是想跟钟蓁吃一顿饭而已,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心里后悔有之,欣喜有之。   因为临时多了一个人,所以季冬准备东西时候 ,又准备多了一些。   第二天,伍宗强才送他到车站,在车站门口,他便看到钟蓁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季冬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伍宗强也自然看到钟蓁了,他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眼钟蓁,确定那是真的,这才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冬。   “放心吧。”季冬说着,“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这事,不要邵老师说。”   他自己的名声不要紧,要是让人知道钟蓁跟着他一起下羊城,哪怕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钟蓁的名声已经会受到损坏。   伍宗强点头,他又不是那一种多嘴的人,而且也深切地知道名声对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性。   “那一边很乱。”伍宗强忍不住说着,“你们两个小心一些。”   “特别是你们两个都长得那么好看。”   季冬仍是点头,说:“会的。你别看钟蓁 她长得瘦弱,但是实际上,钟蓁的自保能力比你我还是强。”   这一位可是熟悉人体各种穴位的,并且还是从小就拿针闻药的。   那些人不惹她还好,若是惹她的话,到时肯定领饭盒,这没得说的。   “早去早回。”伍宗强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着,“了我在家里帮你看着。”   季冬重重点头。   他来到钟蓁这里之后,顺手想接过钟蓁的行李。   钟蓁却是不让他拿,而是说:“我拿就成了。你自己那么多行李,再帮我拿也吃力。”   “我只有一个小袋子,不重的。”   第一次出行,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拿什么东西,之前就问了季冬,而后又问了她爸,删删减减就拿了这么一个袋子。   也不重。   季冬见那一个袋子确实不怎么多,便没有再说什么。   买了站台票上去,上去之后,季冬立马就补了一张卧铺,然后又花了点钱,将钟蓁的卧铺换过来跟他同一个车厢。   他的车票是早就买好了,钟蓁是后来才决定下羊城的话,再买车票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只能补。   也幸好现在还有多余的票。   钟蓁已经将床铺给弄好,东西什么的都摆好了。   见季冬拿着车票回来,她拿上搪瓷饭缸,就想去打水。   季冬把车票给她收好,自己接过钟蓁手上的搪瓷饭缸,说:“我去。”   钟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甜滋滋的。   有一个对象真好,出来几乎不用怎么动手,对象都帮做了。两天两夜之后,他们终于到了羊城。   一到羊城,季冬和钟蓁两人去招待所洗了个澡,也不休息,季冬带着钟蓁出去喝早茶。   他们在火车上睡了两天两夜,再也睡不下了。   “这一家早茶的品种多,师父的手艺很好。”季冬介绍说,“我们先喝,然后我再带你去逛逛。”   她还没有喝过早茶呢。   虾饺,豉汁排骨,肠粉等等,光是看到那一碟碟点心,钟蓁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看。   这些做得非常精致,光是看着,口水不断地往外流。   季冬已经将茶给泡好,见钟蓁只是傻看着不动筷子,笑了笑,说:“快吃吧。别看我点得多,实际上份量少。”   “我们先吃,不够再点。”   钟蓁点头,将筷子伸到了虾饺那里……   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钟蓁几乎是扶墙出来的。   “季冬,光是这一餐,这一趟就没有白来。”出了饭店的门之后,钟蓁这才说着。   这早茶也太好吃了,她恨不得天天过来。   “你喜欢吃的话,以后我都带你来。”季冬笑着,“在京城也有早茶喝,不过没有这一边那么正宗。这几天我带你过来多吃几顿。”   却不想,钟蓁却是摇头,说:“不用。偶尔过来吃一次就成了。”   这早茶那么贵,他们哪里有那么多钱?   季冬是有钱,不过季冬手上那些钱是用来进货做生意的,不是用来吃的。   这东西好吃是好吃,但是吃下去的全是钱。   “早茶还是能吃得起的。”季冬笑了笑,说,“你不要替我省钱。”   “做生意也不缺这一点钱。”   这好不容易带自己的女朋友出来玩一趟,当然是要让女朋友吃好喝好啊。   他缺的是大钱,不是这么一点小钱。   再说了,钟蓁现在瘦得很,多补补也不错。   “真的?”钟蓁问着,“不过要是过来吃的话,我也有钱。”   她也带了一些钱过来,打算看到什么好东西就买,不怎么舍得花这个钱吃那么贵的东西。   不过既然要过来吃,那她不可能一直让季冬付钱。   季冬点头,说:“有的。我预留有吃饭的钱。我们要是不吃这些,也会吃别的。反正伙食费是省不了的。”   “在外面,当然得对自己好一些。”   钟蓁点头。   吃过饭之后,季冬又带着钟蓁去了孔健那里。   他这一次是过来批发电器,顺道订货。   孔健一见钟蓁,眼睛一亮,什么话也不说 ,只是朝季冬竖起大拇指。   季冬从他这一边订完货,签订合同以及以后的供货合同,准备走的时候,孔健却提出要请季冬他们一起吃饭。   “你难得带对象过来。”孔健说着,“就让我这个东道主的做一次东。”   “我带你们去吃正宗的粤菜。”   季冬见推辞不过,只得应了。   出门的时候,孔健偷偷地对季冬说:“你小子,有福气,找了那么好看的对象。”   钟蓁除了长得好看之外,身上还有一股气质,就像那白玉兰一般的气质,淡然。   季冬这小子有福气。   季冬赞同地点头,说:“确实是这样。她不仅好看,人也特别好。”   反正哪里都好,好到他不敢再等,提前下手了。   孔健只是笑。   之前见季冬年纪轻轻的就那么稳重,现在在他的对象面前,倒是能显现出年轻的人的朝气和活力来了。   果然有对象就好。   孔健带他们两个过去的是羊城非常有名的大饭店。   在点菜过程中,季冬不经意地四处看了一眼,看到一个人。   钟蓁也看到了,问着季冬:“季冬,我没有看错吧?那是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了。这本下个月月初就完结了。求一下接档文的预收:《男配亲妈不好当》,简介:车祸而死的夏笑笑穿成了一部总裁文中男配他亲妈。   男配不是反派,而是男主的头号小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男主生,为男主死,为男主上刀山下火海,做尽一切不可能的事。   要紧。   这么可爱的人儿,可不能这么傻。   文案不会写,但是能保证,肯定好看!嗯,快收藏一下吧。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zzay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50章 决定   季冬点头, 说:“你没有看错,那就是秦桑。”   “她不是在泸市吗?怎么在这里?”钟蓁惊讶地问着。   之前季冬说他是在沪市遇到秦桑的,现在他们是在羊城。   季冬摇头, 说:“不知道。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我们吃饭吧。”   与其把时间花在一个无关仅要的人身上,还不如花在自己的身上, 比如吃饭。   钟蓁点头, 心里却非常惊讶, 之前季冬跟她说的, 秦桑现在变化非常大了,她之前也是想象了一下, 没有想到秦桑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大到她差点认不出来。   不仅样貌更加好看,而且,穿着也非常时髦, 之前在黎星大队的时候, 秦桑已经是他们这一批人当中最时髦的一个了,现在更是时髦。   要不是那眉眼还是熟悉的眉眼, 她几乎不敢认了。   结果, 他们是不去秦桑那里,秦桑却跑过来他们这一边。   她先是看到季冬, 而后才看到坐在季冬旁边的钟蓁, 在看到钟蓁那一刻之后,原本熠熠生辉的眼睛瞬间就黯淡下来。   “季冬,钟蓁。”秦桑打着招呼。   季冬和钟蓁对她笑了笑。   孔健在旁边看到了, 笑呵呵地问着:“季冬, 原来秦小姐是你朋友啊?”   季冬解释说:“之前下乡的时候,我们是同一个大队的知青。”   秦桑这才转身跟孔健打招呼,说着:“孔老板, 好久不见。”   孔健也笑着点头,说:“好久不见。秦小姐,吃饭没有?没有吃饭的话,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   秦桑看了一眼季冬,摇头,说:“改天吧。我今天已经约了别人。”   “季冬,钟蓁你们在羊城多久啊?明天得空吗?我请你们两个吃个饭。”秦桑又看向季冬他们,笑语盈盈地说着。   “明天就走了。”季冬应着,“所以改天吧。”   孔健知道季冬明天还会在羊城的,之前季冬已经约了他的朋友了,不过,他什么没有说。   等秦桑离开之后,孔健这才说着:“季冬,你竟然跟秦桑认识。”   “之前同一个大队的。”季冬垂下眼睑,说着。   “她厉害。”孔健竖起自己的大拇指,笑得有些意味不明,“非常厉害。”   “怎么一个厉害法?”钟蓁在旁边问着。   “她一来,就攀上一个大佬,后来创办公司,那个大佬为她保驾护航,一路开绿灯。”孔健说着,“之前有个不长眼的看她长得漂亮,调戏了她几句,随后那个人都被搞得破产了。”   “那个女人漂亮是漂亮,但是邪门得很。我们这一带的人知道这事,谁也不敢得罪她。”   秦桑背后的那个人的势力不知道怎么样,大家都是做生意的,精明得很,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不长眼得罪她背后那个人的势力。   毕竟,漂亮的女人到处是,而自己事业只有一处。   季冬和钟蓁相互看了看。   “ 所以,季冬,你刚才没有应她的饭局,是正确的选择。”孔健又说着,“你和她吃饭,你根本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人过来整你了。”   所以,就算刚才季冬想答应秦桑一起吃饭,他也会开口阻止。   开玩笑,季冬可是他的大客户,他可不能让季冬陷于泥槽中。   季冬点头,打定主意以后不跟秦桑有多牵扯。   钟蓁也提高警惕。   这可是一个人形杀手。   吃饭过程中,孔健问了一下季冬接下来的安排,听说季冬准备批发小家电还有收间机什么的来卖,便说:“我上次介绍给你就那个朋友,你明天不是约了他吗?”   季冬点头。   “他那些也可以直接批发货。你跟你批发的话,比较靠谱一些。”   “当然,你要是想要便宜一些,可以直接去厂家批发。那些更便宜,就是麻烦。”   毕竟季冬不是只批发一样,而是要批发很多样,这就得一个一个地方走。   并且之前季冬也不认识有人,这要批发的话,又得重新找人。   “花费的时间也比较多。”   孔健补充着。   要不是看季冬是一个实成人,他也不会这么提点季冬。   季冬点头,说:“卢生靠谱。我还是一个学生,这一次过来羊城,也是请假过来的。”   “不能待太久,虽然卢生那里的东西要贵一些,不过,我还是在他那里批发。”   卢生办事他放心。   他到时直接开条过去就可以了,卢生会把所有的货给备好,他再去验货,而后出钱让卢生这一边出货车帮着送到火车站。   最要紧的,卢生这一边还包售后。   产品有什么问题,他直接找到卢生就成了,不像去批发别人的,若是产品有问题,他再找别人的话,也找不到。   省时省事,就是贵了一些。   孔健见季冬这么上道,并没有因为他极力推荐而有什么想法,便点头,心里对季冬更满意一些。   吃过饭之后,孔健让人开小汽车送季冬和钟蓁回招待所。   车上,季冬见钟蓁有些不舒服,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颗薄荷糖,递给钟蓁,说:“蓁蓁,你含一颗薄荷糖到嘴里。 ”   说罢,季冬把这糖撕开包装袋,放到钟蓁的嘴边。   这糖钟蓁过来的时候吃过,见此,立马就咬住了季冬给的糖。   糖一入嘴,清凉的薄荷味立马就填充整个口腔,恶心想吐的感觉顿时少了许多。   钟蓁感激地看着季冬。   没想到季冬那么细心。   “我这里还有几颗。 ”季冬说着,“你拿着,要是觉得恶心想吐就含一颗。”   钟蓁点头,脸色有些羞愧,说:“我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晕车。”   以前也坐过小汽车啊,怎么以前不晕车,现在反而晕车了。   所以她什么准备也没有,甚至连青草膏也不准备一罐。   “晕车这事谁也说不准的。”季冬应着,“所以还是多备一些。这薄荷糖除了能治晕车,还能清新口气。”   他外出基本会带上一些,毕竟要应酬,而又没有口香糖。   那只能喝薄荷糖了。   钟蓁定定地看了季冬一眼。   季冬有些奇怪,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着:“怎么了?”   “我现在觉得你不容易 。”钟蓁说着,“成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连那么小的细节都顾及到。   季冬赞同地点头,说:“那是自然。就跟当年学习一样,想要取得好成绩,就得多付出。”   “不付出,除非是天生聪明,要不然,绝对是取不得好成绩的。”   这世上,哪里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像他这样子,重生之后有先知,有很好的家世,有一副年轻的身体和一副好样貌,但是也得好好地努力。   要不然,根本就成功不了。   钟蓁也点头。   “好了。”季冬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着,“你要是觉得还晕的话,就睡一会儿。”   钟蓁也不矫情,靠过去,将自己头轻轻地放在季冬的左侧肩膀上,而后闭上 眼睛。   季冬调整一下自己的睡姿,让钟蓁睡得更舒服一些,而后拉过钟蓁的手握着。   温暖而白皙细腻的手,跟他的迥然不同,季冬盯着那手看了一会儿,这才收回眼神。   回到招待所之后,几乎是车子一停,钟蓁就醒过来。   季冬率先下了车,把车门打开,让钟蓁下车。   等钟蓁下来之后,季冬对司机道谢,而后才和钟蓁回招待所。   不断,他们在招待所门口看到秦桑。   秦桑一看到他们两人,快步地上来,问着:“季冬,钟蓁,好久不见。你们得空吗?我们一起出去吃个宵夜,好好地聚一下?”   她虽是说着话,但是眼睛却直直地看着钟蓁。   没想到钟蓁 竟然长得那么美。   当年在知青大院的时候,钟蓁年纪小,也长得小,还留着那么厚得的刘海,平常也不多话,就像是隐形一样。   谁也想不到钟蓁竟然长得那么好看。   秦桑对自己的相貌一向很有自信,也正是因为这一副容貌加她的手段,让回城之后,无往不利。   而现在看到钟蓁,她却发现,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美。   若是她的美像盛开的玫瑰,那么钟蓁的美就像那白玉兰一般,淡雅清香。   钟蓁仅是穿着粗布衣裳,脸上一丝粉黛也没有,也不能掩饰她的绝色。   而她则是要化浓浓的妆,要穿着华贵时髦,这才能将自己的美给凸显出来。   “宵夜倒是不必了。”季冬应着,“我们刚吃过饭。”   “那喝茶?”秦桑又说着,大有一副季冬不答应,她就缠着。   季冬看清楚秦桑脸上那势在必得的眼神,说:“可以。反正我们也那么久没有聚了。”   “那现在过去?”秦桑又问着。   “过一会儿吧。”季冬说着,“你先说一个地点,我们半个小时之后再过去。”   钟蓁还不舒服着呢,先回去休息一下。   “不过这地点要在招待所附近。”   他们没有车,要是秦桑订得是太远的地方,他们也去不了。   秦桑点头,说:“好的。”   “就这一条路尽头的了粤味饭店。”   季冬点头。   半个小时之后,季冬和钟蓁到达粤味饭店。   秦桑已经泡好茶,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51章 歹毒   季冬拉开椅子, 让钟蓁坐下,而后自己才拉开椅子坐下。   秦桑看到季冬这样,眼睛闪了闪, 笑着说:“你们两个?”   季冬点头,说:“钟蓁是我对象。”   他记得之前跟秦桑说过了。   秦桑以为季冬是骗她的,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秦桑心里很失落, 不过, 随后便安慰自己没有什么, 反正过了今天,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定呢。   “钟蓁。”秦桑定定地看了一眼钟蓁, 而后说着,“你变得很漂亮。”   原来,把刘海梳上去的钟蓁会变得那么好看, 她甚至连口红都没有涂, 但是看起来比精心打扮的她要好看得多。   钟蓁笑了笑,点头, 说:“谢谢。可能是长开了。”   秦桑心想, 才不是长开了呢。   钟蓁的轮廓就是那里,没有看得出来长开的痕迹, 肯定是之前钟蓁有意隐藏, 所以他们才不知道钟蓁原来长得那么好看。   钟蓁拿起那一杯茶,放到自己的嘴边,就想喝。   秦桑的心瞬间就提起来, 她屏住呼吸, 不动声色地转移自己的视线。   她怕自己看下去的话,会出现端倪。   秦桑的眼睛转得太快,也就没有看到钟蓁只是闻一下茶, 却没有喝,而是快速放下。   另一边,季冬也端起茶杯,准备喝茶,嘴唇刚碰到茶杯的时候,坐在他的旁边的钟蓁却拉了拉他的衣服。   季冬立马就会意,而后放下茶杯。   “秦桑,你现在也过得挺不错的。”季冬看了一眼秦桑,说着。   秦桑跟他在沪市的时候看到她时差不多,化着浓浓的,精致的妆,穿着时髦的衣服,看着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秦桑笑了笑,红唇异常显眼,她说:“还成。就是比较累。”   “事业能做成功,谁不累?”钟蓁接过话来说,“想不累,也成,就是赚不了钱。”   能赚钱的活,没有一个不累的。   “对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季冬问着,“怎么一会儿在沪市,一会儿又来羊城?”   “做服装方面的工作。”秦桑笑了笑,说着,“之前去沪市,只是参展。羊城才是我的大本营。”   “你们呢?来羊城做什么?现在不是上学时间?”   她在饭店里看到季冬和钟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特别是看到钟蓁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钟蓁,怎么变得那么好看?   “过了做一点小生意。”季冬说着,又端起茶杯,不过,他没有喝,只是轻轻地抿了一下茶杯的边沿。   秦桑自然也看到季冬这一番动作了,笑容深了一些,说:“你们不是读大学吗?怎么也做生意?”   “没有钱。”季冬回着,眼神定定地看着秦桑,“没有钱,所以不得不抽出时间来做一下生意。”   秦桑:……   这个理由太好,她无法反驳。   “季冬,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无语之后,秦桑又问着。   “根本就不用考虑。我的答案还跟原来的一样。”季冬面无表情地说。   秦桑嘴角弯了弯,忽然指着钟蓁说:“钟蓁长得好看,我也不差。钟蓁不能给你的,我能给你。”   “要是我们俩处成对象的话,那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那么辛苦地边上学,边过来工作了。”   “我有钱,我能供你一直上大学。”   在黎星大队的时候,她就听说季冬的家庭背景非常地不错,家里好像是有人在京城那里当官的。   但是季冬在上课期间得出来做生意,还帮着老板购买设备,那她敢肯定,季冬的家庭背景肯定不如他们猜测的那么好。   要是真好的话,季冬肯定会继承家业,而不是一头就扎在这浮沉的商海里。   季冬嗤笑一声,说:“我缺钱,但是却不想用我的人生,我的婚姻来换。”   “钱这个东西,可以挣,但是婚姻什么的,换了,就不可能再重来了。”   钱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再挣,但是婚姻,却是挣不了的。   所以,不管秦桑怎么说,他都不可能会答应。   他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秦桑的脸顿时冷下来。   钟蓁也冷着脸,眼神像刀子一样看着秦桑,说:“秦桑,想不到,你竟然觊觎季冬。”   “季冬是我的对象。”   “你对象?”秦桑嗤笑一声,说,“季冬那么优秀,而你,只是样貌长得好看一些。你能给季冬什么?”   “事业上,你帮不了季冬。生活上,你比季冬还年轻,你怎么可能照顾得了季冬?”   “至于你家的家庭背景,更是给不了季冬一丝一毫的帮助。”   钟蓁的家庭背景比她还要差,要不然,钟蓁在黎星大队那么多年,也没得调回京城。   “我是帮不了季冬什么。”钟蓁冷着一张脸说着,“但是,感情这事,并不是说帮忙什么的。”   “还有,季冬是我对象,不许你对他有非份之想。”   秦桑嗤笑一声,说:“季冬追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钟蓁顿时被噎住了,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冬。   季冬摸了一下鼻子。   那是原主追的,并不是他追的。   他追人并不看脸,看的是人品,三观,习惯什么的。   “你今天约我们出来,有什么事吗?”季冬赶紧转移话题,“没事的话,我们回去休息了。”   “明天我们还得忙,想早点回去休息。”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叙旧的。   秦桑:……   她咬着牙说:“没事难道不能约你们出来吗?你们难得过来羊城一趟,我这个做东道主的,不说请你们吃饭,请你们喝茶也是应当的。”   “来,”秦桑做出手势,“这是百年普洱,馥郁醇和,你们尝尝。”   才喝一两口,效果不大,看他们现在那么精神就知道了。   季冬下意识看到钟蓁一眼。   钟蓁端起茶杯,装了一下样子,微微地抿了一下,说:“这大晚上的,我不能喝太多茶。喝太多茶睡不着。”   她才将茶杯给放下来,然后突然晕倒在桌子上。   季冬一见,大怒,将手中的茶泼向秦桑,吼着:“秦桑,你在茶里下了什么?”   这话一吼完,季冬也像秦桑一样,立马就失去意识,也“啪”的一下,晕倒在桌子上。   秦桑心慌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察觉到茶水是温的,这才重重地松一口气。   幸好她之前就倒好茶水了,要不然,这滚烫的茶水落到她的脸上,她的脸就不能要了。   小心地抹干净脸上的茶水之后,秦桑咬牙切齿地看着晕倒在桌子上的那两个人。   幸好那人给的药粉的药力够猛,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那么地顺利。   “哼,季冬,你也有今天。”秦桑冷笑,又看向钟蓁。   “要怪,就只能怪你不同意我的建议。要怪,就只能怪钟蓁长得那么漂亮。”   他们两个长得太出挑了,出挑到她忍不住出手。   反那个人有办法抹平这一件事。季冬有家人在京城当官又怎么样?   京城离这一边那么远,等那人查到的时候,他们早就将痕迹给抹平了。   她一点也不怕。   这般想着,秦桑的心又坚定了一些。   反正就算她不下手,那个人也不会放过这两个极品的。   她出手的话,还能捞点好处。   可惜的是,以后她想嫁人,还得重新找人才成。   季冬闭着眼睛,假装昏迷,实际上,他全都听到了秦桑的话,他气得差点就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和钟蓁救了一条美女蛇,现在这一条美女蛇准备把他们给吃了。   早知道秦桑那么歹毒,当初他们就不该救秦桑!让秦桑自生自灭。   然而季冬却知道,不管他现在是怎么想,当事情再来一遍的时候,他还是会救秦桑的。   毕竟,他不是那一种冷血无情的人。   正想着,忽然感觉手一热。   季冬反握住钟蓁的手,心里安定一些。   有钟蓁在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怕,不对,应该是不担心。   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脚步声。   而后,便是秦桑欢喜的声音。   “您怎么过来了?”秦桑欢喜的说着,顾不得自己的妆刚才被季冬那一杯茶水给弄糊了,“我还想着等会把人给您送过去呢。”   这位怎么会来?怎么没有人通知她?   若是知道这位会过来,她刚才就不该浪费时间,而是抓紧时间补一下妆。   幸好她天生丽质,就算不补妆,素颜也没有关系。   “我等不及。”那人沉声应着,扫了一眼正趴在桌子上的那两个人,“所以就过来了。”   见那两人都昏迷了,那人这才对秦桑笑了笑,淡淡地说:“你办事不错。”   秦桑跟了这人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人笑。   她心里很是妒忌,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了。   要是季冬或者钟蓁其中任何一个改变主意,打定跟着这人,那这人的身边还有她的地位吗?   只是,秦桑想到自己不仅凭容貌,还凭智商留在这人的身边,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把人给我带回去。”那人对随行而来的几个人下命令。   季冬和钟蓁忍不住了,从桌子上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珺瑶 5瓶、馨悦88668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52章 办事不力   一睁开眼, 季冬便看到他们跟前站着的这个人。   他个子不怎么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国家脸, 表情是严肃,光是那一张脸, 给人的感觉非常地正派, 完全看不出来他竟然做这样的坏事。   那个人看到季冬和钟蓁醒来了, 转头, 狠狠地瞪了秦桑一眼,似是在责备秦桑办事不得力。   秦桑既惊讶又惊恐, 指着季冬和钟蓁,语无伦次地说:“怎么会?你们怎么会醒过来?明明你们已经喝了茶。”   正是因为这两人喝了茶,又昏迷, 所以她才会那么肯定自己下的药已经成功了。   季冬和钟蓁都没有搭理她,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人。   这个国字脸的男人只是扫了一眼季冬,而后看向自己带来的那几个手下, 说:“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给抓起来打晕。”   要是秦桑办事给力的话, 这一个步骤就可以省略。   在这饭店里,也能行事, 不过, 就是事后得花精力摆平这一件事而已。   想到这里,那人又瞪得了秦桑一眼。   长得好看,像个花瓶一样, 没有什么用!一点点小事也办不好。   秦桑心里很是委屈, 她都明明看到季冬和钟蓁将那茶水给喝下去了,也看到他们昏迷了,所以才会那么放心将人叫出来的, 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两个人竟然会醒过来。   她心里委屈,脸上却不敢带出一些来。本来就办事不力了,脸上再带出委屈来的话,那下场会更惨。   只是一瞬间的时间,那几个人就往季冬和钟蓁这一边扑过来。   季冬拳头攥紧,让钟蓁避到一旁,而后冲了上去。   钟蓁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几根针,等有人过来抓她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往那人的身上扎去。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扎的,反正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那个强壮如牛一样的人立马就往后倒下去,他倒下去的时候,眼睛还是睁着的。   国字脸那个人自然也看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不过,却仍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季冬与那些人正在搏杀,看到钟蓁有自保能力,便放下心来,专门与眼前这些人纠缠。   只是只打了一会儿,季冬就发现,他低估眼前这些人的实力了,这些人,看着有些弱,但是个个都是好手,而且深谙格斗技巧,要不是他经验丰富,估计在这些人的面前都过不了几招。   他用尽全力地去迎战,只是一对多,渐渐就落了下风。   钟蓁一看,又从口袋里摸出几根针,迎了上去。   她的招式非常地粗暴,先是用手臂拦着那些人的进攻,而后看准机会,狠狠地将针给扎到那些人的身上。   这些人跟之前那个一样,眼睛都还没有闭上就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看着非常恐怖。   等第三个人倒下去的时候,国字脸已经发觉不对了,大声地喝着:“你们小心一些,那个女的邪门。不要被她的针给戳到。”   那个女人确实非常地邪门,就凭着那些银针,就将他带过来的人一一地打晕了。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利器。   那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钟蓁和季冬此时正在跟剩下的三个人一起搏斗,听到这话,钟蓁加快速度,顾不得自己被打,拼了命往那剩下的三个人身上扎针。   只一会儿的功夫,晓是那三个人已经因为他们的主人提醒而避开钟蓁了,但是仍是倒下去。   那个国字脸一看不对头,迈出脚步就往门口里冲去。   妈的,他这是惹到了什么样的怪物!   为什么小小的一根银针能把一个壮汉给撂倒。   不过,他根本没有心思再想,一心只想着逃。先躲过了这一劫再说,要不然,折在这里,他自己都能扇自己的耳光。   秦桑见他逃跑,想也不想就跟着跑。   她今天给季冬和钟蓁下药,季冬和钟蓁不会放过她的!   然而,他们是想跑,季冬和钟蓁怎么肯?   关键时刻,季冬发挥自己飞毛腿的作用,快速地追上去,在那个国字脸即将走出包厢的门的时候,将那个国字脸给用力拉回来,而后狠狠地关上门,将门给反锁上。   另一边,钟蓁已经将秦桑给打趴下了。   别看秦桑那么歹毒,实际上秦桑一点武力也没有的,钟蓁只是拿出针,秦桑就吓得腿就软了。   秦桑想求饶,话都没有说出口,就被钟蓁一个巴掌就打倒在地上。   秦桑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钟蓁,大而明亮的双眼含着泪,汪汪地看着钟蓁。   因为他们等会还要审问秦桑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她这一次,没有直接将人扎晕。   扎晕再弄醒,很麻烦了。   而且,这药水那么珍贵,没有必要浪费在秦桑这个贱人的身上。   另一边,国字脸看季冬将他抓回来,也淡定了,他挽起自己的衬衣的袖子,冷笑一声,说:“想不到我竟然有这么一天。”   轻敌了。   不过,这也是他料想不到的事情。   毕竟,他也没有想到在这个羊城里,竟然有人敢向他动手。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我们好好地过一下招。”   “我也好久没有跟人动手了。”   自从他有权有势之后,一般都是别人动手,他看着,像今天这样,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季冬才不跟他费话那么多,直接攥紧拳头就冲上去。   一想到刚才这个人想法子迷晕他和钟蓁,也不知道要弄他们去做什么,他浑身就是怒火。   那人见季冬上来,也不惧,就冲上去。   两人纠缠起来。   季冬满心怒火,下手自然又快又狠,那个国字脸的男人也不甘示弱,下手也非常地重。   拳拳到肉。   只几招,季冬就被打了一拳。   这一拳直接打在季冬的胸口上,力度极大,季冬都被震得往后面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那国字脸吹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冷笑一声,说:“虽然多年没有动手,但很显然,我宝刀还没有老。”   雄风仍在。   刚才看季冬那么勇猛,还以为季冬是一个能打的呢,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被他一拳给打趴下?   呵。   季冬来不及消化痛苦,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歇,而后又捏紧拳头冲去了。   那个见状,弯了弯嘴角,也迎了上来。   两人又纠缠在一起。   钟蓁在旁边看得心都提上来了,她捏紧手中的针,真想这个时候冲上去,给眼前这个男人狠狠地扎上那么一针。   等这个男人晕倒之后,他们再做别的事。   不过,看季冬这样,她还是忍不住了。刚才季冬被打的时候,她真的差点就没忍住。   幸好,季冬也只是一时失利而已,再次交手,季冬就逐渐占上风,而后挨了几拳之后,将眼前这个人给压在身下猛打。   他的力气非常地大,而且还火大,所以专门挑身下这个人最痛的地方打。   这些年这个人养尊处优,哪里被这么打过?   季冬这么一动手,他就嗷嗷大叫。   钟蓁赶紧从旁边递过去一块抹布。   季冬将这一块抹布给塞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嘴里,然后又开始单方面殴打。   打过瘾之后,季冬这才将人给放开。   而此时,钟蓁已经拿剩下绳子将眼前这两个人给绑起来了。   这绳子是他们拿过来绑着他们两个的,最终却用在他们的身上。   怕他们两个逃跑,季冬和钟蓁将他们两个给绑架在包厢的凳子上。   绑好之后,季冬和钟蓁这才问着秦桑。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们?”季冬冷着一张脸问着秦桑。   他真是救了一个白眼狼。   之前要不是他,秦桑哪里会那么快就从青山大队解脱出来?   结果,秦桑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算计他们!   要不是钟蓁发现不对,他和钟蓁现在已经轮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秦桑却闭上眼睛,看也不看季冬,当然,话是没有的。   季冬气得要命,看向钟蓁。   钟蓁伸出手,一巴掌就扇到秦桑的脸上,“啪”的一声,那巴掌非常地重,秦桑的俏脸瞬间就红了。   秦桑猛地睁开眼睛,瞪着钟蓁,吼着:“钟蓁,你竟然敢打我!”   刚才那个不算,但是现在,钟蓁竟然敢打她!   “打得就是你。”钟蓁冷笑一声,说,“你再不说的话,我再打。”   大家都是女人,她可没有那一种不打女人的习惯,而且,她也不会怜香惜玉。   反正这一种白眼狼,不需要那么温柔。   自然是有多狠就下多狠的手。   秦桑瞪着钟蓁,眼里的恨意几乎都成实质了。   “对你这种人,就该狠狠地打。”季冬冷冷地看着秦桑,说着,“我手劲比较大,我怕我出手的话,把人给打傻了。要不然,我们也亲自动手。”   “秦桑,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两个下药?”季冬又问着,“难道你忘记了吗,当初在黎星大队的时候,可是我们救得你。”   “要不是我们的话,你早就被陈铁给杀死了。”   陈铁可是一个连环杀人犯,而且,心里仍为变态,秦桑继续待在陈铁身边的话,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秦桑只是瞪着季冬,脸色变了又变,但是仍是一句话也不说。   “她估计是顾忌到旁边这个男的。”季冬看了一眼秦桑这倔强的样子,说着,“蓁蓁,你有办法吗?”   “有。”钟蓁说着,“不过,既然要用手段,那么我们直接用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得了。”   “免得又浪费一次。”   直接问那个男人,不用通过秦桑,他们还省了一道工序。   “也成。”季冬微微点头,看向钟蓁,“有什么手段你直接用,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是谁,都不用怕。”   他们两个差点就栽了,他根本就不带怕的。   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个男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这么嚣张,直接就在饭店包厢里抓人。   “季冬。”秦桑一听,急了,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出来,只得急冲冲地说,“你最后是放了我们。”   “放了我们,你还有可能得一条命,你要是对我们动手,那后果是你不敢想象的。”   说完,她拼命地向季冬使眼色。   季冬才不管那么多呢,看着钟蓁。   钟蓁点头,从自己口袋里摸出几根针。   秦桑一看钟就尖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拿针去扎他?你们扎我身上好了?”   “我替他受过。”   她也怕针,不过,这针若是扎到那人的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就扎到她的身上。   希望那个人念在她替他受苦的份上,饶她一命。   “太吵。”钟蓁拿着针,看了看,说着。   季冬会意,起身,直接从桌子上拿过毛巾,而后一手按住秦桑的头,另一只捏开她的嘴巴,将毛巾给塞到秦桑的嘴里。   秦桑痛苦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季冬看也不看秦桑一眼,示意钟蓁可以开始了。   钟蓁拿着针往前。   那个男人见钟蓁真的打算将那针给扎到他的身上,身体不住地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是有话要说一样。   季冬一把扯下他嘴里的毛巾。   “放开我。要不然,你们走不出这羊城。”那人一开口,就是这威胁的话语。   季冬一听,想也不想,将那一块毛巾飞快地塞回到他的嘴巴里。   还听什么?   都到这个点了,这个人还嘴硬,那么,他现在就让他尝尝嘴硬的下场。   钟蓁这会儿不再迟疑,捏着针就往那个人的身上扎去。   几针下来,那个人开始动了起来。   他的身子不住地动,肩膀时高时低,并且,他脸上的表情也极为怪异,好像是想笑,却笑不出来。   季冬看得出奇,便问着:“蓁蓁,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的表情怎么那么地怪异?”   “扎了他几个穴位。”钟蓁笑了笑,眼睛弯弯的,极为好看,“他现在大概是又痛又痒还想笑。”   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那么好看的人在他面前,这个人却没有分神出来看。   季冬背后一凉,决定以后再也不惹钟蓁生气,要不然,被钟蓁扎几针,他估计要疯。   又痛又痒,还不能抓,已经够可怕了,现在,还得笑。   “这不是武侠小说里出现的情形吗?”季冬反问着,“你怎么会这些?”   “什么武侠小说?”钟蓁不解地问着,“我不懂这个。不过,我跟师父学过这些。”   “这是整人的,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用的。”   现在是特殊情况,她要是不用点特殊手段的话,眼前这个人是不会招什么的。   所以就把这特殊手段给用上了。   季冬:……   “对了,你这针真厉害。”季冬赶紧转移话题,说着,“这几个被你轻轻一扎,就晕倒了。”   直到这个点还没有醒过来。   “这银针我在来之前,上了一些迷药。”钟蓁笑了笑,回着,“这迷药叫见风倒。这一种药研制极为珍贵,要不是怕出什么事,我也舍不得用。”   这药是她提练出来应急用的。   今天拿出来也是预防而已,没有想到真的派上用场。   若是今天没有这药的话,估计她得多花些功夫才将这几个人给弄倒。   幸好结果是好的。   季冬点头,而后看向这个嘴巴被塞了毛巾的男人。   只见他的脸已经赤红,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紧闭着,身体不停地颤动着,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他们说话。   “你这扎的穴位效果真的好。”季冬不由自主地说着,“要是公安局的人把你这一招学去了,那审讯的效果肯定会非常好。”   意志再坚强的人,被这么对待,肯定会崩溃。   他在这里看着都觉得可怕。   “学不了的。”钟蓁淡淡地说,“除非他们有中医基础。要不然,这一招他们学不了。”   “勉强学去,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我从小就拿银针,也是练了十来年,才做到这样。他们没有基础,练不了。”   她时时练习,针就像生长在她的手上一样,十来年了,才扎出这样的效果。   若是别人练的话,没有个二十年,肯定是练不成。   但是别人又怎么会花费二十年的功夫来练这个?   季冬点头,心里却有些遗憾。   要是真的容易练会了,那审讯就容易得多了。   过了好一会儿,季冬又问着:“现在可以问他了吗?”   钟蓁摇头,说:“理论上是可以了。但是这个人坏得很,我想让他多受点罪。”   “等会我把针给拔了,再扎到秦桑的身上,让她也受不一点罪。”   刚才她还想着不麻烦呢,但是现在看这个受罪,她心里倒是很痛快,非常痛快。   所以,还是让这个人多受一些罪,然后让秦桑也受一些,这样她和季冬的心会好受一些。   季冬哑然失笑,最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钟蓁的头。   他的小姑娘怎么那么坏?   不过,坏得可爱。   他喜欢!   钟蓁伸手将季冬的手给挥开,鼓着一张俏脸说:“别揉我头发啦。再揉的话,会乱了。”   “忍不住。”季冬笑着,又揉了一下。   钟蓁无语地看着了一眼季冬。   季冬这才将讪笑将手给放下。   陈亮几乎要疯了。   他几乎要被眼前这两个人给气疯了,不对,他几乎要痒得发疯。   要是光是痛,那还行。   反正他从小就是吃苦长大,对于痛苦有一定的忍耐力,这痛他能忍耐。   但是痒。   他根本就忍耐不了。   太痒了。   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着他的身体,就连头皮也在发痒,他恨不得长四只手,然后猛地抓自己的身体。   他没有四只手,只有两只手,这两只手一点用也没有。   他根本抓不了。   陈亮从来没有过一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那么地难熬。   他拼命地朝季冬和钟蓁使眼色,但是这两个人好像是眼瞎了一样,根本就看不到他使眼色。   陈亮只得继续煎熬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自己的□□声。   这□□声又粗又急还长,他从来没有从别的女人那里听到过这声音,却从自己这里听到。   陈亮顾不得脸在烧,咬了咬唇,让自己颤抖的手冷静下来,颤抖着命令着:“你们,你们快帮我止痒。”   再不给他止痒,他就要痛死了,痒死了。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样的邪门歪道?   他之前怎么不早知道,要是之前知道的话,也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   钟蓁闻言,将其中的两根针给拔掉。   几乎是针离开他身体的那一瞬间,陈亮就感觉不到痛了。   而他也不想笑了。   刚才笑了那么久,嘴巴里还塞着毛巾,他的脸都要笑僵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我们下药?”季冬问着。   “我是谁,你们不配知道。”陈亮僵着一张脸说着,“你们最好立刻,马上把我放了。我可以不追究这一件事。”   “要不然,我将你们千刀万剐,给沉到隔壁市的海里去。”   他还没有受过那么大的罪!能忍不住不将这两个人千刀万剐已经算是不错了。   只要他们愿意放了他,那么他可以宽宏大量一次。   下次再相遇,那他就不客气了。   “蓁蓁,看来他还嘴硬。”季冬也不回那人的话,转头对钟蓁说着,“你再把针给他扎回去,让他痒死。”   眼前这个人还忍受着痛苦,竟然还嘴硬。   哼。   他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钟蓁的法子好。   想到刚才像是被蚂蚁啃骨头的滋味,陈亮再也不想再忍受一次。   他看到钟蓁又捏起那两枚针,再也顾不得自尊和脸子,赶紧叫着:“不要,我说。”   他就不信了,他把他的名字和身家背景说出来,眼前这两个人还敢对他动手。   他陈亮不是吃素的,这一次这两个人弄不死他,那么早晚有一天,他要将这两人千刀万剐。   “说。”季冬见他眼珠子乱转,喝着。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交代饭店里的人的,发生这么大的事,饭店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探消息。   “我叫陈亮。”那个男人极困难地弯了弯嘴角,说着,“羊城陈氏家族人。”   “家里有几个人在体制内。”   “我自己是做生意的。在这羊城里头混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我名号的。”   “那你指使人下药给我们做什么?”钟蓁冷着一张脸问着。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们单位大领导的女儿得了白血病,一发现就晚期了,本单位第二例。深深感慨生命无常。以后我要早点更文,不爆肝了,身体要紧。 第153章 连根拔起   陈亮弯了一下嘴角, 说:“没有什么,只是看你们长得好看。”   “你今天晚上也在那一个饭店?”季冬反问。   陈亮点头。   秦桑过去打招呼的时候,他顺着秦桑的身影看过去, 便看到两个绝色。   这样的绝色他当然是要留下的。   只是没有想到,这会儿竟然踢了铁板!   季冬气得要命, 同时心里也升起浓浓的警惕, 从今天晚上吃饭到现在才那么短的时间, 眼前这个人就想了这么一个计划。   并且, 还那么快就将计划实施。   “长得好看?”季冬心里警惕,面上却冷笑, 说,“长得好看就给我们下药?”   说罢,季冬也不想跟他们说些什么了, 从旁边拿过那一块毛巾, 飞快地将眼前这个人的嘴巴给再次堵住。   “现在怎么办?”钟蓁问着,“报警还是?”   报警还是私下解决, 这是一个问题。   “当然是报警。”季冬说着,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打个电话。”   陈亮听到他们说报警, 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   不怕他们报警, 就怕他们两个不报警。   季冬没有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只是嘱咐钟蓁将门给关好,等他回来敲门再把门给打开。   “你自己小心一些。”季冬又叮嘱,  “有什么事情站在陈亮旁边, 用他威胁众人就成了。”   “这个陈亮是他们的头,陈亮在你的手上,他们是不敢乱动的。”   钟蓁重重点头, 如玉一般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说:“你放心吧。我自己晓得的。我能拿银针放倒几个大汉,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我今天出门前,弄的银针还有剩。”   那些人不来还好,一来的话,她肯定让他们尝一下见风倒的厉害。   季冬想到她那些恐怖的银针,嘴角抽了抽,没有再说什么了。   “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钟蓁摸出几枚银针递到季冬面前,“这个你拿着,要不是路上有人阻拦你,直接放银针。”   “这银针上面的药力很强,很把一头牛给放倒,对人会更加厉害。”   季冬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银针,摇头,说:“不用。这银针你拿着备用吧。这个陈亮自傲的很,肯定没留有后招。我出门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的。”   “而且,这么细的银针我也不敢拿。这万一不小心碰到了,别人有可能没有事,而我可能会被自己扎晕。”   到那时就好玩了。   所以保险起见,他还是不要拿银针比较好。   “也成。”钟蓁一想,点头,说,“你拿着也不保险。那你早去早回。”   “这个陈亮的势力那么大,你等会打个电话给你爷爷。”   谁知道陈亮在派出所会不会有人,所以保险起见,还是打一个电话告诉家里边。   季冬忽然伸出手揉了揉钟蓁的头,那动作非快,在钟蓁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手给放下来了。   “蓁蓁,你放心。我晓得的。”   不给这些人一点颜色他们瞧瞧,他们以为他季冬好欺负。   对于这一种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外,不用钟蓁开口,他必然会求助外援。   陈亮听到这话,心里嘀咕,而后想到秦桑说这个季冬家里是有背景,不过背景不深,并且季冬全家都是在背景,就算是真的有背景,那他们也不怕。   首都离羊城那么远,他就不怕了,季冬的家人能把手伸到这一边来。   季冬走后,钟蓁关好门,而后又掏出自己的银针,在陈亮和秦桑惊恐的眼神下,给他们扎针。   反正看他们两个不好过,她就好过了。   季冬先打电话回家,直接打给他爷。依着他那个便宜爸爸的脾气,他就是打给季行,季行也不一定会帮着他。   季行巴不得他的生意不好,然后能回家从政呢。   所以他就没打算找季行,而是准备找他爷。   结果,电话一接通,听到季行熟悉的声音,季冬头皮发麻。   “爸,我是季冬,爷爷在不?我想跟爷爷通电话。”季冬硬着头发说着。   “他睡觉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我明天转告他。”季行冷冷地说着。   个臭小子,好好的正业不干,前几天还请假南下,去羊城了。   这事竟然还瞒着他。   要不是肖同志不小心透了一丝口风,他还不知道呢。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肯定出事了。   “那你麻烦您去帮我叫一声他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季冬再次说着。   怎么是季行接的电话,这个点,季行应该还在加班才对的。   “老人家觉浅。”季行呵斥道,心里闪过一抹悲哀,“你爷睡得早,好不容易睡着了,现在去吵醒他,回头他又睡不着了。”   自己的亲儿子有事,不找他,反而去找他爸。   他和季冬之间,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季冬:……   “我在羊城这一边遇到事了。”季冬无奈,只是将今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季行。   “这人背后的势力非常大,我一个人兜不住。”季冬总结说。   兜不住的话,那他和钟蓁估计要永远留在羊城了。   他重生可不是为了早早膈屁的。   季冬想起了前世看的那些重生文,主角一重生,就大杀四方,但是他怎么还是那么苦逼。   想要得到什么,还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奋斗。   当然,他也很享受这个过程就是了。   “兜不住?”季行冷哼一声,说,“早就让你以后从政,不要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搞那些东西做什么呢?钱再多,也没有命重要。”   “你要是自己有权势,那些人是不敢动你的。我之前也去过羊城很多次,就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事。”   季冬:……   他和钟蓁是因为长得太好了,所以被人下药,而季行。   想到季行那严肃的脸和高壮的身材,季冬又摇头。   陈亮他们打主意,也不可能打到季行的身上!   “行了。”季行嘴角弯了弯,“我给那边的书记打个电话,让他跑一趟。”   “你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就这一件事。”季冬说着,“没有其他事了。”   “那成。”季行说着,“你把证据什么的,自己拿着,别给公安局那些人。一切等柳益过来再说。”   “你自己小心一点。”   说罢,他也不等季冬回应,立马就挂了电话。   季冬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一脸懵逼,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老季竟然愿意帮着他,并且这一次倒没有说他享受家里的资源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老季竟然让他小心一些。   老季这是关心他吗?   季冬想象一下老季说这句的表情,身体抖了抖,他肯定是听错了。   依着他和老季之间那种水火不容的关系,老季能帮着他都不错了,竟然还关心他?   季冬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他也不纠结了,又打电话过去报了案。   打完电话之后,付了钱,季冬这才走回去饭店里。   另一边,季行挂了电话之后,立马就拨打电话到柳益那里。他和柳益不仅是同僚,还是同学。   他儿子在那一边出事了,肯定是让柳益这个同学去处理。   安排好事情之后,季行这才上楼。   肖雨已经洗完澡,正在擦着自己的头发,见季行上来,便问着:“我刚才听到电话响了。这么晚了,是谁打电话过来?”   一般不是很重要的工作,不会有人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家里来。   “还不是你那个好儿子。”季行冷哼一声,“他在羊城出事了。”   接着,季行将事情告诉焦急的肖雨。   他说完之后,看到肖雨奇怪地看着她。   “怎么了?”季行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上头没有东西。   不对,他怎么做这么傻的动作,他刚才已经洗过澡了!   “你竟然愿意帮着冬冬。”肖雨诧异地问着。   老季听到这话之后,最大的可能是挂掉电话,而不是帮着冬冬。   季行皱着眉头,板着一张脸看着肖雨,带话都带着一丝怒气:“肖同志,你这是什么话?”   “我是什么话?人话。”肖雨又擦了一下头发,“你之前和孩子闹得那么僵。”   老季之前一看到季冬就给季冬脸色看,现在竟然愿意帮着季冬,这事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我们两个是父子,闹得再怎么僵,也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事。”   “现在季冬的生命都受到威胁了。我这个做人家父亲的,难道会冷血至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我自己的儿子,我可以欺负,但是别人欺负了,就不行。”   那可是他的儿子,再怎么不听话,也是他这个做父亲教训,而不是别人来教训,而且那人下药给他儿子,若不是季冬的对象在,后果不堪设想。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肯定会出手的。   肖雨冷哼一声,说:“就算你帮着冬冬,冬冬也会没事。他滑得很。”   “你懂什么?”季行说着,“强龙不敌地头蛇。”   “好好的,非要跑去羊城不可。在京城难道不能做生意吗?”   肖雨白了季行一眼,连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边擦着头发。   既然老季同志已经打过招呼了,知道儿子不会有事,她的心也安定来了。   季行一口气梗在嗓子眼里,上下不得。   他这个做人老子的,帮着自己的儿子,就这么奇怪?   季行只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才去书房看书,等柳益的电话。   另一边,季冬回到了饭店,关好门,他便看到秦桑和陈亮两个表情很痛苦。   “事情怎么样了?”钟蓁见季冬回来,问着。   “已经报案了。”季冬说道。   “那就好。”钟蓁应着。   季冬随后又了一眼那两个,触及秦桑那哀求的眼神,笑了笑,说:“银针等警察那些人过来再拔,让他们再多痛一会,多痒一会。”   秦桑竟然还有脸哀求他?   个白眼狼,痛死活该!反正这一次,他是不会那么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钟蓁笑着点头,“他们两个坏得很。”   “不让他们多受一些痛苦,都对不起我们两个今天在这里受到的惊吓。之前肯定有人被他们这么祸害。”   这熟练的手法,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她还算是好的,毕竟她自己有本事,能察觉到茶的不对,要是那些没有本事的女孩和男孩呢?   季冬的心情有些沉重。   不一会儿,公安局的人过来了。   在公安局敲门的那一刻,钟蓁飞快地将自己的银针收回来,放回口袋里。   季冬去开门。   公安局的同志看到包厢里头的情形,特别是看到那几个打手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甚至眼睛还没有闭上,吓了一跳,问着:“你们两个把他们给打死了?”   “打死是犯法的。”   季冬赶紧摇头,说:“没有。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只是昏迷了。我们只有两个人,把他们弄昏迷了,对我们是最安全的。”   那几个同志听着季冬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   然而在看到陈亮的时候,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季冬心里冷笑,幸好他提前打好招呼,要不然,这一次的事情就无疾而终了。   不过,这几位同志的眼神很快就恢复正常。   季冬当成是没有察觉到一样。   “你们先把这几个人上上手铐。”钟蓁说着,“上完之后,我再将他们给弄醒。要是不让手铐就将他们给弄醒的话,我怕他们会跑掉。”   “毕竟这些人的武力很高。”   “好的。”领头那一个公安局的同志点头应着。   等他们将这些上完手铐之后,钟蓁走过去将这些人给弄醒了。这些人醒来之后,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还想去打季冬和钟蓁,却发现自己的动手不了了。   等他们看到陈亮的时候,直接傻住了,身体在不住地轻轻地颤抖。   陈亮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一眼,戴着手铐,跟着公安局的同志离开了。   钟蓁走上前,将茶壶给端着,又将那两杯茶给拿上。   这些可都是证据呢。   “把茶给我吧?”其中的一个同志见钟蓁这动作,走上前,笑了笑,就想拿过钟蓁手上的茶水。   钟蓁摇头,坚决地拒绝,说:“这些是证据,我一个女生拿着比较稳妥一些。要是让你们拿的话,这万一把茶杯和茶壶给摔了,那有理也说不清了。”   她可不敢将这么重要的证据给他们,谁知道这些人跟陈亮是不是一伙的?   还是等季冬联系到的人过来,她再把证据上交。   季冬和钟蓁他们也去做笔录。   等到了派出所,季冬和钟蓁他们才进来,就看到一个有着像西瓜大小肚腩的中年男子急冲冲地跑出来。   那西瓜大小的肚腩随着他的脚步一上一下,非常地滑稽。   他看到陈亮的时候,瞳孔也是一缩,脸上的汗水不断地往下流。   “你们……”他喝着在陈亮身边的那一个同志,只是,随后他看见季冬和钟蓁在旁边,这话便吞了进去。   “是你报的案?”那男人直接问着季冬。   季冬点头,说:“是的。这个陈亮指使秦桑下药给我和我对象,还找了人过来想将我们绑走。”   “幸好我们运气好,没有被他们绑走,反而把人给抓住了。”   “对于这个黑恶/势力,做为良好的市民,我们当然要报案,让公安局处理这一方黑势力。”   季冬说得振振有词,那个有着肚腩的男子额头上的汗水却不住地往下流。   陈亮嘴角啜了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季冬,什么话也不说。   “好。”那个中年男子应着,“那就进去录笔供吧。”   季冬和钟蓁点头。   陈亮等人被带去另一间审讯室。   他一进去,手铐立马就被人给摘下了,秦桑等人也是。   陈亮阴着一张脸,沉声说:“把那两个给抓起来。”   他被抓,还被戴上手铐这事要是传出来,他陈亮在道上肯定没法混了。   而罪魁祸首季冬和那个钟蓁,他是不可能放过他们两个的!   丢了面子暂且不提,这两个人竟然让他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不能再忍!   “这个,”那个有着西瓜肚腩的男人说,“在局里做这事不好。等你出去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陈亮阴着一张脸,表情很是吓人。   另一边,公安局的同志们已经录好笔录了,随后让钟蓁上交茶壶和那两杯茶水。   季冬双手抱拳,休闲地坐在凳子上,说:“这证据现在还不能给你。”   录笔录的同志手一顿,说:“不能给我?不给我,我们怎么去检验。”   “现在还不行。”季冬说道,嘴角弯了弯。   “那什么时候?”那同志将笔往桌子上一摔,说着,“我等会还要下班,你把证据给我。”   “等人过来再说。”季冬说着,“他人不过来,我不敢把证据给你们。”   谁知道这人拿了证据,会不会转头就将证据给弄没了?   还是保险一些。   那同志气得要命,只是想到钟蓁手中的银针,不敢动手硬抢。   算了,不管最后谁来,反正这证据都是落到他的手上,他等一等也没有关系。   另一边,柳益急冲冲地赶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54章 放他一马   那个有着西瓜肚腩的男子听说柳书记竟然过来了, 吓得从局里出来迎接。   什么风竟然把书记给吹过来了?   肯定底下的人弄错了。   书记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过来?   只是,等他出来的时候, 发现那个人真是书记。   “吴意。”柳益见是吴意出来接待,本来就严肃的脸一丝表情也没有, “怎么是你?黄局呢?”   “黄局在家里。”吴意心惊胆战地应着, “今天轮到我值班。”   也正好是他值班, 所以他才能那么快就处理好陈亮的事情。要不然, 他不会那么快就处理好的。   “打电话让他过来。”柳益面无表情地说。   吴意不想打,在没有弄清楚柳益过来的目的, 他根本不想离开这里半步,但是他没有那个勇气说这话,也不敢不去做。   打完电话之后, 吴意又重新回来汇报, 说:“书记,我已经打电话给黄局了。他正赶过来。”   “您今天过来?”吴意小心翼翼地问着。   柳益冷笑一声, 说:“我侄儿差点就被人绑走了。我这个当人家叔的, 当然得过来看看。”   吴意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忍住心里的恐惧, 但是仍是抱有一丝幻想, 问着:“您侄儿是哪一个?”   “季冬,你带我过去看他。”   季冬,这个名字就像晴天霹雳一样, 直接就往吴意的身上霹下来。   吴意傻了, 在看到柳益那严肃中带着冷冽的脸之后,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醒过来。   “带我过去。”柳益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意, “我过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吴意硬着头皮,愣是不敢拒绝,只得带着柳益过去。   季冬竟然是柳益的侄子,而且,季冬才来局里没有多久,柳益就赶了过来。   吴意的额头猛冒冷汗,忽然很后悔为什么今天他要跟别人换值班。要是今天不是他值班的话,他就不用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现在,要怎么办?   吴意的脑子疯狂地转动了,只是,却是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益可不管那么多,他脚步飞快走着,吴意只是加快自己的速度。   季冬和钟蓁正在审讯室里。   那一个审讯人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想用非法手段直接将钟蓁手上那一个茶壶还有那两杯茶给夺过来。   反正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做。   不过想到刚才做笔录时钟蓁跟他说的事,他只得忍住。   抢东西可以,但是要是使出浑身解数还抢不到的话,那就让人笑话了。   而他很大可能是抢不到的!   他只能等着。   又等了一会儿,他看到吴副局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一看到柳益,他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抢钟蓁手上的东西。   这两个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让柳书记亲自过来?   季冬看到柳益过来,赶紧站起来,笑嘻嘻地问着:“柳叔,你怎么过来了?”   柳益却站在季冬面前,上下扫了季冬一眼,这才伸手拍拍季冬的肩膀,说:“好几年不见,你小子越发长得俊了。这走在路上,要是没有熟人在身边,我肯定不敢认。”   季冬:……   “我接到你爸的电话了,过来看看。”   季冬点头,说:“嗯。”   “这是怎么一回事?”柳益也没有多寒暄,立马就切入主题,“你们两个好好的,怎么被人下药,还差点被绑了?”   说罢,柳益 看向钟蓁,他快速地扫了一眼钟蓁,伸出右手到钟蓁面前,说:“我是柳益,季冬他爸的同学,你跟季冬叫我柳叔就成了。”   “柳叔。”钟蓁伸出手,轻轻地握了一下柳益的手,随后放开。   季冬他们倒是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吴意已经在旁边吓得脚都软了。   季冬竟然跟柳书记那么熟悉。   而且,真的是柳书记的侄子,一个电话就能让柳书记过来的侄子。   这跟亲侄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该怎么办?   吴意疯狂地想着,但是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个法子。   另一边,柳益已经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前在电话里,他只是详略地听了一下而已,这下子听到完整版的,心里早就升起无边的怒火,只是面上一丝也不显。   能做到他们这个地步的,早就喜怒不形于色了。   “黄局来了没有?”柳益面无表情地问着吴意,“我在管辖的区域竟然出现这种恶劣的事情,查,给我彻查。”   “你带我过去看看那个竟然敢光明正大给我侄儿下药的人。我倒是看看是何方神圣。”   吴意哪里敢不从?他只得点头应了。   “另一边。”柳益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让人彻查此事。”   钟蓁一听,赶紧将自己手中用篮子装着的那一壶茶水还有那两杯茶递给柳益,说:“这是证据。”   交给别人她不放心,交给眼前这个柳叔应该可以了。要是这个柳益跟那个陈亮蛇鼠一窝的话,那她也就认命了。   柳益接过来,点头,说:“放心吧,一切有我在。”   “柳叔,谢谢您。”季冬赶紧道谢。   柳益只是拍了拍季冬的肩膀,没有再说话,而是跟着吴意出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柳益过来接季冬和钟蓁。   上了柳益的吉普车之后,柳益这才说着:“你们两个放心吧。这事我让黄局彻查。”   “他会好好处理好的。”   他跟着吴意过去的时候 ,看到陈亮休闲地在审讯室里睡大觉,风扇在旁边呼呼地吹着。   这一点也不像一个犯人所该有的待遇。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陈亮这个人很嚣张。”季冬说着,“之前有一个做服装生意的人看了几眼陈亮的姘头秦桑,陈亮就害得那人家破人亡。”   “这一次,他看我和钟蓁长得好看,所以就通过通过秦桑给我们下药,试图绑我们离开。”   “他做案手法非常熟练,背后有一个团伙。”   “柳叔,这治安成这样,随便都能把人给绑走,以后哪里还有人过来羊城?”   毕竟过来一趟可是要命的。   柳益轻叹一声,说:“这事我会让人处理好的。还羊城一个好的治安环境。”   季冬点头。   车子很快就到了招待所,约好明天再一起吃饭,柳益这才离开。   “这个柳叔来头很大。”回房间的路上,钟蓁说着。   季冬点头,说:“当然大啊。整个羊城,甚至整个省都是他管的。”   “那这一次陈亮肯定逃脱不了了。”钟蓁高兴地说。   “按道理是这样的。但是也不排除陈亮可能会有更硬的后台。毕竟陈亮那么嚣张,肯定是有一定的本钱的。”   没有本钱,陈亮不会那么嚣张。   钟蓁蹙了蹙眉头。   “不用担心。”季冬笑着,“这事肯定能解决的。”   “柳叔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柳益想往上升,肯定得做出政绩才成。   而这,就是柳益的政绩。   “今天晚上好好睡。明天睡到自然醒。”季冬又说着,“下午再去订一下货。明晚吃过晚饭,我们休息一晚,后天坐飞机回去。”   本来他们想着明天去深市去看一看的,但是被这事耽搁了,也没有什么心情了,还不如直接打道回府。   “好的。”钟蓁应着。   第二天晚上,他们约了柳益在羊城最大的饭店吃饭。   包厢里,柳益问着季冬怎么在上课时间过来羊城这一边了。   季冬简单地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柳益。   柳益一听,兴味地看了一眼季冬,而后这才说着:“你爸竟然会同意你做这样的事。”   “你现在做的这事,在他的眼中应该就是属于不务正业的这一种。”   季冬苦笑,说:“他是不同意的。但是这人生是我自己的。我喜欢怎么过,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喜欢经商。”   “经商也好。”柳益说着,“行行出人才。”   孩子不愿意从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亮那一边已经查出不少东西了。”柳益说着,脸色有些冷峻,“没有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   “难怪这个陈亮那么地嚣张。”   “这一次,我非要将这一波势力连根拔起不可。”   “确实要如此。”季冬赞同地点头,“良好的安全的社会环境,有益于经济发展。”   柳益笑了笑,问着:“季冬,你这么看到这一边,是不是打算毕业后过来?”   季冬点头,说:“肯定会过来的。我看好深市的发展。”   “要不是现在还要读大学,我就扎根深市不走了。”   柳益直到现在才真正相信季冬是玩真的。   他点头道:“你毕业之后,过来深市发展吧。那一边正需要你们这些人才。”   “我们现在也正想方设法引进人才。”   季冬点头,说:“可能不用需要到毕业。我准备开一个工厂了,到时要是发展好的话,我直接在这一边开分厂。”   这一边的人力成本会更低一些,而且因为政府扶持的缘故,还有一定的税收优惠。   他不过来这一边才是真正的傻。   “欢迎过来。”柳益笑着。   别的不说,光是季冬有这一份胆量,这已经超过众人许多了。   他们欢迎这样的人过来。   季冬笑着点头。   吃过饭之后,柳益又送他们回去,并且让季冬等结果。   季冬应着。   他和钟蓁 刚回来招待所的时候 ,就看到孔健在招待所前台那里走来走去。   等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孔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孔健快速地走到季冬和钟蓁面前,眼睛就像雷达一样往季冬和钟蓁的身上扫,等看到他们毫发无伤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听有人说,陈亮看上你们了,赶紧过来看看情况。”孔健解释道,“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你们两个没有在招待所。服务员又说你们出去了。”   “可把我吓了一跳。”   “我们两个没事。”季冬说着,“陈亮昨天想对我们下手,失败了。”   “他现在已经被抓了。”   孔健听到这里,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被抓了?”   “是的。”季冬点头,“像他这一种罪大恶极的人,被抓是正常的。”   孔健却是沉默了一下,说:“陈亮这个人,是本地最大的宗族陈氏宗族的人,他们家族极为护短,而且,陈氏家族在各行各业的人才也多。”   要不然,为什么陈亮那么嚣张而没有人敢管?   这正是原因。   在羊城,还没有人敢惹陈氏家族。   并且,陈亮手上也有一批势力和人脉。   “你这一下,怕是白忙活了。”孔健总结说着。   季冬摇头,说:“现在还不确定。”   “他后台有人,我也有。”   孔健想到季冬的后台,沉默了一下,说:“既然你们没事,那就太好了。”   “明天还去深市吗?我带你们过去。”   季冬摇头,说:“不过去了。我昨天晚上回来,已经约了你那朋友,他今天中午过来跟我谈好合同了。”   “回头他直接把货给我发过来。”   签订了合同,又是信得过的人,他也不想盯着发货了。   “我明天早上的飞机。”   孔健点头,说:“那我明天过来送你们去机场。”   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好,陈亮的势力那么大,就算是进去了,也绝对是有法子出来。他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季冬也没有推辞。   毕竟在这里要打得到的士还算是比较难的。   有人送的话,不用怕耽误了飞机。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两个到达机场的时候,刚下车就被拦住了。   “季冬,借一步说话。”拦住他们的那个,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跟陈亮有些相似。   毕竟长那么正气的一张脸,并不多见。   这人带了几个人过来,看样子,不谈一下,不会放他们顺利去办理登机手续。   季冬看了一下手表,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便点头。   来人是陈亮的哥哥,他一开口,就让季冬高抬贵手,放陈亮一马,陈家欠季冬一个人情做为交换,并且还给季冬十万块钱做为压惊费。   随后,就有人打开行李箱,露出里头那满满的一箱子钱。   作者有话要说:  单位停水停电,只得回家住。回来晚了,明天又得赶早,所以今天少了些,明天晚上我多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袁宝宝的休闲时光 5瓶、熊妮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55章 回京   季冬看也不看那一箱子钱一眼, 只是看着眼前的陈金。   陈金也看着季冬,看到季冬和钟蓁竟然长得那么俊俏的时候,心里猛地骂陈亮。   他这个弟弟, 就是被美色给误了。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和男人没有?非得惹那些惹不起的人!   “我很缺钱。”季冬沉沉地说着。   陈金眼睛一亮,心里却闪过一丝不屑。呵, 说好的是有大背景的人呢, 还不是照样缺钱?   若是不缺钱, 那么怎么会过来这一边谈生意?   他弟就是愚钝, 本来可以花几个钱摆平的事情,竟然闹得那么严重。   季冬缺钱就好, 缺钱说明这事容易解决。   他还以为很难呢,结果那么容易就解决这事。   孔健惊讶地看了一眼季冬,不过, 随后看到那一箱子钱, 心里竟然有些理解。   也是,这么多钱, 平常人一辈子估计都难以见得到, 季冬会心动也是正常的。   那么多钱,他看着也有些心动呢。毕竟是十万块啊。现在的工资普通才几十。十万块, 有些人两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钟蓁 却是没有什么表情。   “不过, ”季冬忽然话题一转,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我却不是什么样的钱都要的。”   “陈亮犯了那么大的事, 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而不是用钱来逃脱。”   “要是个个人都像陈亮那样,那我们国家的法治呢?”   “犯罪了,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要不然个个都想犯罪。”   陈金在旁边听得直想翻眼白。   他是过来让季冬放他弟弟一马的, 并不是过来听季冬说这些大道理的。季冬跟他说太多废话了。   要不是季冬的背景足够强大,而柳益不松口,上头一定要严惩他弟弟,他真想将这一箱子的钱给糊到季冬的脸上。   “人呐,应该走正道,而不该走邪门歪道。”季冬总结说。   陈金忍了忍,这才将怒火给忍下来,说:“季冬,明人不说暗话,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放我弟一马。要是愿意的话,这一箱钱给你,以后在羊城,我们陈氏家族也会给你方便。”   “并且,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要是季冬之前打听过,肯定是知道他们陈氏家族的厉害。这一个人情,要是季冬运作得当的话,以后人生根本就不需要愁了。   季冬笑了笑,说:“放不放并不是我说了算。我又不能代替国家机关,我也不能代替法律。”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法院该怎么判,那是法院的事情,我干涉不了,也无权干涉。”   “你找错人了。”   说罢,季冬目光沉沉地看着陈金,眼神极为坚定。   孔健在旁边拉了一下季冬的衣袖,小声地说:“陈氏家族是羊城极有势力,最好是能卖个好。”   即便是拒绝,最好也是软和一些,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说话那么硬梆梆。   季冬不为所动。   这样的恶势力,他是绝对不会姑息与纵容的,别说陈金今天拿了十万块过来,还说要卖他一个人情,就算陈金今天拿了一百万过来,他也不愿意。   陈亮这样的人,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而且,柳益也需要一个典型,一个杀鸡儆猴的典型。   陈氏家族在羊城极有势力,他就不信,陈氏家族的势力能大得过柳益的势力。   孔健看季冬这样,既佩服季冬,又想叹气。   陈金也是一个极有脾气的,见季冬不愿意,话也不多说,甩袖就走。他带来的那些人也跟着他走。   等他们走远,孔健这也才重重地叹了一声,说:“季冬,你这样做,肯定得罪陈氏家族。”   季冬笑了笑,说:“我之前已经得罪了。从我打电话报警那一刻,我就已经得罪了。”   就算他今天应下来,他也照样得罪陈氏家族。   既然横竖都得罪了,那他为什么要应下来?   孔健又叹气。   “孔大哥,你放心吧。”季冬又说着,“陈家现在被盯上了,陈亮犯的事,并不像表面那样。”   “拔出萝卜带出泥。陈氏家族以后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那么荣光,这还说不定呢。”   “我跟柳书记打了招呼。他是我叔,陈氏家族不敢动你的。”   孔健跟他走得近,陈氏家族的人只要调查就会知道,所以他昨天已经摆脱柳益帮着他照看孔健。   柳益?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相反,这个名字熟悉得很,只要不是那一种什么也不懂的人,肯定知道这个名字。   季冬竟然跟他说,柳益是他叔。   孔健吸了一口凉气,忽然觉得自己白担心了。   原来季冬的背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猛。   “谢谢。”孔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下一个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季冬笑了笑,说着,“要不是你的话,我也备不了那么多货。”   准确来说,要不是孔健的话,他就算能备得了货,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一路顺利。”孔健最后拍了拍季冬的肩膀,说,“你下次和钟同志过来,我再带你们去喝正宗的早茶。”   季冬点头,说:“那是自然。你得空也过来京城玩,我们带你去吃正宗的烤鸭。”   孔健点头,说:“以后有机会就过去。”   送季冬和钟蓁进去之后,孔健这才离开。   季冬这才得空和钟蓁说话。   “蓁蓁,”季冬抓着钟蓁的手,放到自己的膝盖前,说,“对不起,本来是想带你过来羊城好好玩一下,见识一下的,结果却让你担惊受怕。”   谁能想到秦桑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他们之前曾经救过秦桑。   钟蓁反握住季冬的手,笑了甜甜的,说:“我很庆幸跟着你过来了。要不然,你被秦桑算计了都不知道。”   “我长期闻中药,对气味非常敏感,所以那一杯茶水我一闻就感觉不对了。”   这是极为细微的差别,普通的人根本就闻不出来。若不是她从小就闻习惯中药,对气味极为敏感,她也闻不出来。   要是这一次只有季冬自己一个人过来,那季冬很有可能会被秦桑下药成功。   那后果,她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季冬苦笑一下,说:“是我太没用。 ”   “不。”钟蓁立马就反驳,“不是你没用,而是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你的专长不在这里。”   “你要是让我跟着你做生意,我估计什么也不懂,被人骗了估计还帮着别人数钱呢。”   不过,要是她真的被骗了的话,她一针就扎晕那些人。   季冬笑了笑,说:“这一次时间很赶。等暑假了,时间多一些,我们再过来这一边好好玩玩。”   钟蓁点头。   坐飞机比坐火车要快得多,他们只花了几个小时就回到了。   季冬先送钟蓁回家,自己也回了家。   在羊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怕家里人担心,所以这一次并没有回小四合院,而是直接回了大院。   他回到的时间不凑巧,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季冬去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睡了一个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还没有下楼,他就听到季行在和肖雨说着话。   顿时,季冬下楼的脚步有些迟疑。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季行竟然会帮着他。他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想的是让他爷出手,没有想到他爸竟然出手帮着他。   季冬有些尴尬。   毕竟自从回京城之后,他一直跟着季行反着干。   季行这样忽然示好,他倒是觉得有些难办了。   不过,虽是尴尬,虽是迟疑,季冬仍是得硬着头发下去,他总不能一直不下楼吧?   季行听到脚步声,见是季冬,冷哼一声,但是到底没有像平常一样对季冬冷嘲热讽。   季冬下来之后,叫了一声爸妈。   季冬和肖雨都应了。   肖雨急急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季冬几下,看到季冬毫发无伤,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季冬被这样关怀的目光看着,心里一暖,解释说:“妈,你放心吧,有蓁蓁在旁边,我一根头发也没有掉。”   “蓁蓁太厉害了,她能闻得出来茶水的气味不对。”   “她还有很厉害的银针,一针就将那些人给扎晕了。”   事关未来媳妇,他得帮着钟蓁在他妈面前刷一下好感。   毕竟婆媳关系也非常重要。   “哼。”肖雨还没有出声,冷哼一声,说,“你要一个女人保护,还自豪起来了?”   肖雨瞪了季行一眼,想说些什么,却被季冬给抢先了。   “爸,那不是别人,那是我对象。”季冬反驳说,“被我对象保护,我觉得挺自豪的。这说明,钟蓁非常厉害。”   看在季行刚帮着他的份上,他忍。   季行看了一眼季冬面前那自豪的神情,摇了摇头。   季冬这样,没救了。   肖雨却竖起大拇指,说:“蓁蓁确实非常厉害。冬冬你这一次能够脱险,全靠蓁蓁。她是个好孩子。”   季冬心里甜滋滋的。   这比夸张他还要让他受用。   钟蓁确实非常好,同样也证实了他的眼光不错。   “以后,”季行抖了抖手上的报纸,很是别扭地说,“被人欺负了,记得求救。”   “我虽然反对你从商,更希望你从政,但是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   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即便再怎么不听话,也不按他布置好的道路走,那也是他的儿子。   他的亲生儿子,被人欺负了,他只能护着,只能替他讨回公道,要不然,他还能怎么做?   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欺负?   季冬点头,道谢。   “不过,我还是原来的想法,你最好从政。”季行又重重地强调,“你要是从政的话,那个陈亮的胆子再怎么大,他也不敢这样欺负你。”   季冬:……   他是不会从政的。他对当官一点兴趣也没有,根本不会在这样的岗位上 浪费自己的时间。   晚饭之后,季和又问起了季冬在羊城发生的事情。   季冬一五一十地告诉季和。   季和叹了一声,说:“那个陈家也太嚣张了。这样的恶势力,就该好好地整顿一下。”   “要不然,谁还敢走在羊城的街道上?”   季冬点头。   “回来之后,就好好学习。”季和又说着,“现阶段还是学习要紧。你要做生意的话,毕业之后大把时间做。”   “或者利用假期做也成。”   “人的精力有限。像你这样经常请假外出,很容易荒废学业的。”   季冬再次点头,说:“暑假之前,应该不会再外出了。”   “接下来,我把重心放在学习和新开的工厂上。”   “学习方面没有太大的问题,我之前在乡下的时候,已经提前学习了大学的知识。入学之后,我也没有放松学习。”   季和点头,说:“你心里有数就成了。趁着现在自己还年轻,多学一些本事。”   “有本事的话,以后的选择就大一些。没有本事,选择的机会就少。”   季冬再次点头。   季行想说些什么,肖雨在他腰间狠狠地扭了扭。   季行没有再说了。   季冬吃过饭之后,带上自己从羊城带回来的物产,发给吴显他们。   吴显谢过之后,走到季冬身边,小声地对季冬说:“唐明雷和他那一个对象,分了。”   季冬听了,一点惊讶也没有。   分倒是挺正常的,不分才不正常。   像卢梅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唐明雷?   “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吴显见季冬这反应,自己也说得没有劲,“你猜他们是谁提出来的?”   “唐明雷。”季冬想也不想就说着。   吴显瞪圆了眼睛看着季冬,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问着:“你怎么猜出来的?”   果然不愧是学习成绩好吗?   这想也不想,就能猜得出来。   “唐明雷这人,自尊心强,偏又喜欢自欺欺人。”季冬笑了笑,说,“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唐明雷养不起卢梅了,所以趁早分了。”   之前他在食堂里曾经看过唐明雷帮着卢梅打饭。   唐明雷吃的是两个馒头还有一碗白粥,但是卢梅吃的却是红烧肉和青菜。   很显然,唐明雷把自己的补助什么的都给卢梅吃了。   “可是,”吴显还是不明白,“唐明雷花了那么多钱和票在卢梅的身上,按道理来说,他是不舍得分才对啊。毕竟还没有回本。”   下那么大的血本了,那么容易就分,一点也不像唐明雷的风格。   “不分不成。”季冬说着,“不分的话,唐明雷就养不起卢梅了。他不想没了面子。”   “他以后还会找回卢梅的。”   毕竟唐明雷以后想留在京城,而卢梅是目前为止,能帮着唐明雷的。   唐明雷为了以后着想,肯定得做足面子放弃。   以后再想办法挽回。   他虽然不怎么懂得男女之间的事,但是他懂得从利益角度分析。反正唐明雷和卢梅处对象也是因为利益驱动。   吴显点头。   “我货已经拿回来了。”季冬说着,“过几天就开业。到时你就直接上岗了。”   日子就在这几天。   伍宗强那一边已经招到人,并且帮着培训好了。   他就知道,当初极力劝伍宗强过来帮着他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看伍宗强多么地能干!   要不是伍宗强,他也腾不出空来做那么多事情。   吴显有些忐忑,看了一眼季冬,而后还是鼓起勇气问着:“季冬,你说我能行吗?”   他感觉他不太行,好像除了学习之外,他什么也做不好。   “能行的。”季冬点头,说着,“怎么不行?这活很简单的。”   “虽然刚开始有些难度,不过,以后难度就不大了。”   “再说了,即便你再怎么不能说,也没有关系。我的货好,你不能说,货也能卖得出去。”   这些都是从羊城那里拿来的货,款式新,质量好,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只要吴显不是太傻,都有业绩的。   谁知道吴显听得季冬这么一说,反而有些退缩,说:“季冬,既然你的货那么好卖,还需要我做什么?”   季冬根本就没有必要多花这么一笔钱。   “吴显。”季冬深深地看了吴显一眼,说, “我准备开个工厂。工厂极需要人才。”   “所以你问的时候,我立马就答应下来了。”   “卖衣服只是第一步,以后你要做的,并不是卖衣服。我以后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你做。”   “你现在只是去店铺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   而是跟着他一起卖青草膏,卖化妆品。   吴显一听,果然激动起来,说:“我能行吗?我除了学习,其他的什么也不会。”   对了,他还会画画,不过,画得也不怎么样。   “能行的。”季冬重重地点头,非常肯定地说,“肯定能行啊。刚开始不会,学就是的。没有一个人天生就会的。”   大家都是从不会到会,而后到精通的。   “我会好好学的,好好地锻炼自己的能力的。”   他不想毕业之后,去国家分配的单位工作。   分配到的单位,很大可能是家乡的单位。虽然待遇很好,但是也就那么些钱,而他想要赚很多的钱。   他想要钱,并不想要权。   “好好做。”季冬说着,“这个时代机会特别多,好好做的话,肯定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吴显重重地点头。   他想赚很多的钱,想让家里人不要那么累,想让家里人顿顿都能吃上肉。   过了几天,正好是周一,季冬的店铺开业了。   季冬和吴显都请了假。   钟蓁也请了假过来增加人多。   点了鞭炮,挂下挂在招牌上的那一块红布,宣告到季冬的服装店开业。   服装店就叫遇见服饰。   这是季冬亲自取的,说是为了纪念他和钟蓁的相遇相知。   因为是刚开业,所以店铺没有什么人流量。   季冬和吴显、钟蓁帮着整理一下店铺。   店铺招了三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当店员,还有一个中年女子当店长。   这三个小姑娘都是知青,去年就返城了,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有这么一份工作,除了有底薪之外,还有提成,她们自然是愿意。   而那一个中年女子,叫宋丽的,之前是一个裁缝,管着一间裁缝店,后来宋丽的老公因为赌博输了很多钱,宋丽无奈,只得将裁缝店给卖掉还债务 。   她自己出来打工赚钱。   其实伍宗强之前跟季冬说的时候,季冬并不想雇宋丽的,毕竟宋丽有一个赌鬼老公。   但是伍宗强极力地说服了他,说宋丽的人品很好,只是命不怎么好,嫁了这么一个老公。   而且,宋丽有基础,懂得布料和款式,搭配什么的,初中文化,还有过一个店,懂得如何管店。   一时半会儿没有那么快找到合适的人,所以季冬就算不怎么满意宋丽,最后还是雇佣了宋丽。   不过,签订合同的时候,季冬跟宋丽说得非常清楚,要是宋丽的老公过来他的店铺里闹的话,那他肯定会立马就解雇她的。   做生意的话,最怕沾上这一种赌鬼。   宋丽自然立马就应承。   所以季冬今天过来,也是重点观察了宋丽,见宋丽做得有模有样,季冬也不再说什么了。   季冬和钟蓁等人只在店铺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们离开得早,并不知道中午的时候,肖雨带着她的一帮同事过来这一边挑衣服。   更不知道,肖雨她们的购买力非常地强,一下子就买了十来件。   吴显却是很激动。   因为他第一天过来店铺帮忙,竟然卖出了两件衣服。   虽然两件衣服的提成比较少,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卖出衣服!   吴显很激动。   季冬说得果然非常对。   这一份工作,他能胜任。   另一边,季冬和钟蓁吃过饭之后,季冬送钟蓁回校,自己则是返回学校。   不过,他才踏入校园没有多久,就被卢梅给拦住了去路。   “季冬,”卢梅拦住季冬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着,“我能帮着你进一个好单位。”   “毕业之后,我家肯定能帮你找一个好单位。我们处对象吧。”   季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时间如流水 10瓶;熊妮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6章 脸惹的祸   季冬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都是他这一张脸, 也不知道给他惹了多少的桃花。   上辈子他也长得不错,但是远没有这辈子长得好看,自然也没有这辈子那么多的桃花。   他是一个专情的人, 不需要那么多的桃花!   卢梅心里一喜,更是上前一步, 说:“季冬, 我有钱, 也有票, 以后也能给你解决工作问题,我们处对象吧。”   “丑拒。”季冬放下手, 冷冷地说。   “丑拒?”卢梅咀嚼着这两个字,不太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   “意思就是你太丑了,我拒绝。”季冬一点情面也不给卢梅留, 冰冷地说。   “我喜欢长得漂亮的。你那么丑, 我看着就觉得吃不下饭。”   卢梅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看着季冬, 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你, 你怎么能这么说?”卢梅白着一张脸看着季冬,眼眶微湿, “你说话怎么能那么过份?”   “不过份。”季冬说着, “我实话实说。”   正是这样的才更加气人。   卢梅又气又羞,呵斥道:“季冬,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看你长得俏的份上, 我……”   “你什么你?”季冬冷笑, 说,“在这诺大的北京城里,一个砖头掉下来都能砸死三个官, 你就仗着家里有点势力,想怎么样?”   卢梅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让开,不要再在这里挡道。”季冬的声音很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其实他算是很仁慈了,他完全可以把话说得更毒一些。   卢梅瞪着季冬,见季冬真的打算走人,而不是那一种欲擒故纵,脸色更冷,说:“季冬,你想清楚。要知道 ,整个学校也不止你一个长得好看的。”   “我还有其他的选择,而你倒是没有了。”   季冬理也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去。   “季冬,你敢走?”卢梅第一次被人这么忽略,气得差点跳起来。   季冬连脚步也没有停,更没有回头。   卢梅:……   等他回到寝室,就看到唐明雷一脸愤恨地看着季冬。   季冬莫名,不想理会唐明雷,更加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想回去自己的桌子前。   唐明雷却拦住季冬,一脸阴沉地看着季冬,而后面无表情地说:“季冬,你只不过是捡我不要的东西罢了。”   刚才他的朋友上来告诉他卢梅拦住了季冬。   他便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卢梅这一条路子。卢梅那个女人找对象看的就是脸,他当初就是因为长得不错,这才入了卢梅的眼。   季冬长得比他还要好,卢梅拦住季冬,那肯定就是没有他什么事了。   以后能进一个非常好的单位,能出人头地,这样的好机会,季冬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不过,季冬只不过是捡他不要的罢了。   卢梅是他主动不要的,而不是卢梅不要他的。   季冬的头痛的厉害。   短时间内被两个奇葩纠缠,就算他的性子再怎么好,这会儿也顶不住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你又有什么事?什么叫我只不过是捡你不要的。”   “卢梅,不过是我不要的女人。”唐明雷装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着,“你既然想要,你就拿去。”   “关我什么事?”季冬冷笑,说,“那样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已经有对象了。”   唐明雷之前还想撬他的墙角呢,但是幸好墙角比较硬,唐明雷撬不动。   他都有钟蓁了,而且钟蓁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他怎么可能还会选择其他人?   “让开。”   说罢,季冬也不管唐明雷,直接出手将唐明雷给拨到一旁,而后自己走回自己的桌子里。   唐明雷先是不敢置信,而后是狂喜。   季冬没有看上卢梅,那就再好不过了。要是季冬看上卢梅的话,那他只能另寻目标了。   新的目标总归没有旧的目标好,别的不说,和卢梅处了那么久的对象,他对卢梅的性子也了解几分。   想到这里,唐明雷往季冬那一边看了一眼,见季冬已经坐在凳子前,拿出课本在看着书了。   唐明雷冷哼一声,觉得季冬在装模作样,要是真的想看书的话,怎么不去教室里看,反而那么晚才回寝室里看,他弯了弯唇,而后回了自己的床铺。   对于这一点小插曲,季冬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两个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而他的精力有限,又要学习,又要做生意,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分在不相关的人身上。   却不想,第三天,季冬才刚回寝室,就见吴显急急地往他走来,跟他说店铺出事了。   季冬:……   他的店才开没有多久,怎么会出事?   上一次是工厂出事,这一次是店铺出事?出一趟羊城还差点被下药。   他这是霉运缠身。   “什么事?”因为这样的事情有些多,季冬听到之后,也没有慌,而是很淡定地看着吴显,问着。   “店铺被几个工商局的人过来,说我们的衣服有问题。”吴显说着,“说我们卖得贵,但是质量却很差。”   “他们带走了一些衣服回去做调查。”   “被那些人这么一闹,店里的客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而后更是什么也没有买就离开了。”   “季冬,现在要怎么办?”吴显急得额头上都有些微汗。   这才开业几天啊,就闹出这样的事?   要是这店因此关门了,那他去哪里赚钱?去哪里锻炼能力。   “你别急。”季冬说着,“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我们的衣服质量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你快去。”吴显一听,立马就催促着,“店铺的生意要紧。这耽搁一天,就少赚不少钱。”   季冬店铺每天能卖多少钱他心里是有数的,他不知道别的服装店生意是怎么样的,但是季冬店铺的生意却是很好的。   这事要是不解决,对季冬店铺的影响极大。   季冬点头,而后就出去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终于问到原因,原来是卢家在搞他。   卢向前是工商系统的副部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忽然让自己的下属到季冬的店铺里挑毛病。   底下的人在季冬的店铺里转了一圈,实在是挑不出毛病,只能说季冬的衣服品质差,顺道拿了几件回来化验。   至于是不是品质差,反正结果都出自他们的手,他们说衣服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   而拿回来的那几件衣服,人们已经分了。   听到这个卢家,季冬基本上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给季行。   反正之前季行说过了,要是他被欺负了,就打电话给他。   这种季行一个电话可以搞定的事,季冬也不想出去求别人了。   季行一听,半晌无语,沉着一张脸问着:“季冬,你怎么那么多事?”   做个生意,一波三折。刚刚从羊城遇险回来,现在又摊上这事。   “大概是因为您给了我这么一张脸。”季冬一听,想也不想地说着,“要不是有这么一张脸,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   祸水脸。   难道要他弄一条疤在脸上,这一种事才会少一些?   季冬想了想,觉得很不可行。   第一,他看着这一张脸也觉得挺不错的,而且,要是他变丑了,蓁蓁不喜欢他怎么办?   还是保着这一张脸吧,以后靠不了能力吃饭,还可以靠脸吃饭。   第二,弄一条疤上去,应该会很痛。   还是不要弄好一些。   季行:……   这话细想也是有道理的。   可不么,几桩事都是因为季冬的脸引起的。而季冬会长得那么好看,那是因为他和肖雨都长得不错。   “成了。”季行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些欢喜, “我打个电话帮你搞定。”   季冬道谢,挂了电话。   他先去了一趟店铺,告诉店员们这事已经解决,让她们好好上班。   而后才回寝室,对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吴显说:“这事搞定了。”   吴显一听,诧异地看着季冬。   “别担心。”季冬拍了拍吴显的肩膀,说,“我竟然敢在那一块地开店,自然是有仰仗的。”   “你明天放心过去吧。”季冬又补充,“ 我已经跟她们说了。”   吴显点头。   也是,是他太过担心了。季冬既然敢在这一边开工厂,也有本事开店,肯定是有所仰仗的。   “是谁干的?”放心下来之后的吴显,这才有心情问着。   无缘无故被针对,调查,肯定是有人整他们。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卢梅。”季冬说着,“不过,具体是不是她,明天就知道了。”   吴显:……   卢梅!   竟然是卢梅!   不过,卢梅不是唐明雷之前的对象吗?听说卢梅和唐明雷分了,卢梅要是想整人的话,就该整唐明雷才对啊。   怎么跑过去整季冬了?   “为什么她要做这样的事?”吴显还是想不通,问着季冬。   “大概是因为我拒绝了她想跟我处对象的要求吧。”季冬淡淡地说。   吴显:……   他看一眼季冬,非常认真地看了一眼季冬,这一看,吴显立马就明白了。   以前一直知道季冬长得好看,只是天天看,后来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了。刚才他认真看了一下季冬,发现季冬是真的帅。   卢梅看上季冬,也是正常的事。   第二天中午,季冬又被卢梅给拦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妹子、莯瑶浅芷 20瓶;小安、乐小七 5瓶;熊妮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7章 以此之道还诸彼身   此时的卢梅, 不像前两天季冬看到的那样,气势嚣张,气场足的, 而是红肿着眼,头发泛着油光, 看着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她看到季冬, 眼睛瞬间一亮, 就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   还没有等季冬说话, 卢梅便上前几步,冲到季冬的面前, 低声下气地说着:“季冬,我知道错了。你不愿意跟我处对象,我心里很生气, 就想着给你一点教训瞧瞧, 我并不想对你做什么,也不是想毁了你的店。”   “季冬,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们家吧。”   卢梅苦苦哀求着。   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一个样。   爸爸和叔叔被人带去调查了, 说是收了不该收的钱,滥用职权。   妈妈和婶婶一直在为这一件事情奔波, 等查到是季冬做的, 立马就让她过来向季冬道歉,全然没有了平时那种疼爱她的模样。   她只是想给季冬一个教训,让季冬知道得罪她是没有好下场的, 但是却不想弄成现在这样。   要是爸爸和叔叔进去之后, 再也不出不来,那她就成了全家的罪人了。   她家不会再有现在这样的风光。   卢梅悔得肠子都绿了。   “你知道错就好。”季冬点头,说着。   卢梅的眼睛更亮, 期待地问着:“季冬,我爸和我叔什么时候出来?”   “这并不关我事。”季冬摇头说着,“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怎么时候出来?这事我也操作不了。”   “他们既然被人带走调查,说明他们曾经做过违法的事情。”   “既然做了,就该受到惩罚。”   卢梅一听,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叫着:“不,他们没有!我爸和我叔都是正直的,遵纪守法的人,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季冬冷笑,说:“不会做?要是不会的做的话,我那一家店铺又是怎么解释?”   “我那一个店铺无缘无故被人过来调查,还说我产品质量有问题。”   “在开店之前,相关的手续我都做了,我那一家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那些人能过来,难道不是因为你爸和你叔的缘故?”   “你也不用再过来求我了。我就算是有能力帮着你办这事,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帮一个害我的人,将两个违法犯纪的人给弄出来?”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说罢,季冬就想离开。   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去找季行帮忙,将那两个人给弄出来?   弄出来卢梅岂不是更嚣张?   他是因为家里有势力,所以并不惧怕卢梅,若是换了别人,估计就由此栽了。   这个卢梅,也该让她受到教训。   再者,卢梅的父亲和叔叔肯定是犯事了,若不然,他们是不会被人带走调查的。   季行不是那一种能一手遮天的人。   卢梅见季冬想走,想也不想,扑上去,想要抱住季冬。   季冬往旁边一偏开身上,卢梅扑了个空,踉跄了几下,这才最终稳住自己的身子。   季冬看也不看卢梅一眼,随后转身就离开。   卢梅看着季冬远去的背影,想要上前再去拦住季冬,只是太多人了,她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无奈之后,卢梅只得离开。   她不敢回家,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样跟家里人交代。   为什么季冬家里有那么大的势力?要是她早就知道的话,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碰季冬一下,更加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卢梅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过去找唐明雷,想通过唐明雷找季冬出来,不料,唐明雷已经知道她家的事情,根本连见也不见她一眼。   平常围在她身边的人,见她有难,也全都走了。   卢梅第一次感觉到那么地绝望。   她昏昏沉沉地回到家,刚一走进家门,脸立马就被扇了一巴掌,扇她巴掌的那个人,是她妈。   “扫把星。”她妈愤恨地看着卢梅,大骂着,“惹祸精!都让你平常低调点,别惹事。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当官有背景的人。”   “你总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现在可好了,你把你爸和你叔都弄到牢里去了。”   卢梅捂着脸,看着陌生的母亲。   “你跟人家季冬道歉没有?”   卢梅点头而后摇头,说:“我道歉了。但是季冬不愿意把爸爸和叔叔给弄出来。”   “惹祸精。”她妈又大骂着,“什么事都办不成就会惹事。”   卢梅捂着脸,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   ……   季冬很快就忘记这一件事。   毕竟卢梅已经影响不了他什么了。   却不想,这日周末,他去邵银那里,还没有到门口,就看到几个二流子围着钟蓁。   季冬吓得魂飞魄散。   他一把将自己的自行车给扔下,而后飞快地跑过去,站在钟蓁面前,喝着:“你们想做什么?”   钟蓁没有什么武力的,她能仰仗的也只有那几枚银针,但是她的银针并不是时时都上有药的,更多的时候,那几枚银针上面什么也没有。   “哟。”带着那一个长得有些瘦的二流子笑了笑,朝季冬他们吹了一个口哨,“来了一个小白脸想要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的话,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别救不成,反而把自己给折进去。”   季冬气得不行,二话不说,攥紧拳头就冲上前去,一拳头就打在那一个带头的二流子的脸上。   其他人看到了,立马就上来,开始围攻季冬。   这样的事情,季冬从来没有怕过,以前没有怕过,现在更加不可能怕。   对于这些二流子,季冬完全没有留情,拳头像不要钱一样,将他们几个全都打得鼻青脸肿,当然,他身上也挨了几拳。   打完这些人之后,季冬让钟蓁先回去邵银的院子里拿绳子出来,他将这些人给绑着,而后再找去报警。   这个时间点,又遇上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敢让钟蓁去报警的。   那些二流子也不是那一种意志坚定的人,只说是有一个女人拿钱过来找他们,让他们到这一边教训一个长得漂亮,叫钟蓁的女人。   “给我们钱的那个女的,长得高大,脸像脸盘一样,应该是妒忌人家钟蓁长得好,所以才会花钱让我们过来教训钟蓁的。”那二流子总结说。   “她的右边眼角是不是有一颗黑痣?”季冬忽然问着。   那带头的二流子点头,说:“是的。有一颗挺大的黑痣的。”   “公安同志,我跟一个女的有仇,那个女的叫卢梅,清大文院的。”   “她的右边眼角正好有一颗黑痣。我觉得你们可以去找她了解一下。”   又是这个卢梅!   这人就像一只小强一样,三番五次过来纠缠,现在还对蓁蓁下手,不能忍。   派出所的同志听了,立马就点头。   季冬和钟蓁离开。   “对不起。”季冬拉着钟蓁的手,道歉道,“这一次也是因为我,让你陷入险境。”   “不是你的问题。”钟蓁赶紧说着,“是那个女的神经的。对付不了你,拿我出气。”   “终究是我的疏忽。”季冬叹着,“是我想得不够周全。”   没想到卢梅狗急跳墙,竟然出手对付蓁蓁。   这样的人,太可怕。   “不要自责。”钟蓁停住脚步,看着季冬,非常认真地说,“你是人,不是神。总会有想不周到的地方。”   “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一种等着自己对象来保护的人。相反,我还能保护你。”   “这几个人我还没放在眼里,今天就算你不过来,我也能轻松解决他们。”   “可是,”季冬说着,“你的银针又不是时时上有药。”   “没有上有药我也能解决他们。”钟蓁说着,“不过是几个人而已。”   季冬:……   在线求问,女朋友太厉害了,感觉自己毫无用武之地,怎么办?   “可是我还是担心。”季冬说着,“虽然你能解决他们,但是我怕你会受伤。”   “我会小心的。”钟蓁 应着,“你不用担心。”   季冬这才点头,但是心里却告诫自己,以后想事情要想得更周全一些。   他不再像前世一样是自己一个人,他有家庭,还有对象。   卢梅是在教室里被带走的,不久之后,班里的人就知道了她的事。   而唐明雷也知道,顺带也知道了季冬竟然有着深厚的背景。   唐明雷深感无力,同时也感觉到命运对他深深的嘲弄。   季冬一出生,就拥有了自己拼了命都想拥有的东西,然而他为了这个东西,甚至想要搭上自己的婚姻。   人与人之间,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无力之后,剩下的就是深深地后悔。   季冬有那样的背景,为什么要去从商?   要是他知道季冬的背景那么强,当初就会好好地跟季冬处好关系,以后毕业后也能求季冬帮忙。   为什么季冬之前从来就不告诉他们?   唐明雷想到了吴显,眉头皱得更紧。   平常看吴显是一个敦厚老实的人,现在看来,却不是。   这家伙明明早就知道了季冬家里的背景不简单,却从来不透一声告诉他。   唐明雷怎么想,季冬并不关心,他此刻,正站在他的工厂面前。   工厂已经建设好了,就差简单装修就能投入使用了。   看着这三层小楼,季冬心里激荡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日万。 第158章 大卖特卖   他这辈子的事业准备开始了。   季冬心绪激动, 恨不得大声将自己的心情给吼出来。   伍宗强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季冬,愣了一下,随后擦了一下自己的手, 走近,问着:“季冬, 你怎么过来了?”   季冬应着, 说:“我今天考完试, 正好得空, 过来看看。”   伍宗强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厂房, 兴奋地说:“季冬,我们的工厂再装修一下,就准备开张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大干一场了。”   他一直忙着这工厂的事情, 这工厂也是他看着一点点建起来的。想到不久之后就有源源不断的青草膏生产出来, 伍宗强的心瞬间跳得飞快。   “以后你有的事情做了。”季冬笑着说。   伍宗强重重点头,说:“不怕有事做, 就怕没事做!”   说完这句话之后, 伍宗强忽然灿然一笑,又说:“毕竟, 我过来首都这一边, 就是为了赚钱而来。”   不赚钱的话,他怎么可能会过来?   “难道不是为了大英?”季冬忽然狡黠地笑了笑,问着伍宗强。   伍宗强那略有些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的脸很黑, 但是因为红的有些明显, 所以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脸红了,就连耳朵也红通通了。   季冬看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伍宗强年纪那么大,人却这么纯情, 他都还没有说些什么,伍宗强的脸就红了。   “季冬。”伍宗强很是不好意思,说着,“现在大英还没有决定跟我处对象呢,你还是先不说这事了,免得大英不好意思。”   他想了好久,最后也观察了,终于想通了。   只要张大英不介意,那他还怕什么?   活了那么多年,难得遇到一个合心意的,他不抓紧机会,难道要等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吗?   所以,伍宗强便加倍对张大英好了起来,一得空,就拿着各种东西去邵银家里,帮着邵银和张大英做各种事情,还不着痕迹地约 张大英出来玩。   事情一久,张大英也明白他的心意了,但是张大英始终过不了她那一个曾经嫁过人的坎。   伍宗强也不逼她,给时间张大英,横竖他都单身那么多年了,再等一两年也可以的。   反正最后那个人是她就成了。   “好。”季冬便应着,说,“不过你也要抓紧时间,该出击的时候就出击,该进攻的时候就进攻。”   “女怕缠郎。”   “难道你就是这样追上钟蓁的?”伍宗强睨了季冬一眼,不赞同季冬的话。   季冬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不是。不过,你多去大英那里,多和大英说说话,多多帮着她,肯定能抱得美人归的。”   “而且,你也要给她一些信心。”   不用季冬说,伍宗强都知道季冬这话说的是什么。   他点头,郑重地说:“我现在正给时间她,等她度过这一段阴影先。这世上坏男人是有的,但是好男人也有。不能因为坏男人,而失去了对好男人的期待。”   这话季冬赞同,因为他自己就是好男人。   “所以,我现在得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伍宗强看着那三层小楼,豪情壮志地说着,“多多赚钱,养老婆,养孩子,给老婆和孩子更好的物质生活,给孩子更好的教育。”   他自己吃苦不要紧,但是不能让老婆和孩子跟着他一起吃苦。   每天看着张大英起早摸黑的,他心里难受,很想让张大英不干了,他养她,但是他也知道张大英现在很没有安全感,即便他现在是养得起张大英的,张大英也不会让他养。   自己赚到的钱才会给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这个道理他懂,张大英也懂。   所以,他从来没有说这话,只是默默地帮着张大英做些事,揉面什么的,而后才过来工地这一边。   “好好干。”季冬应着, “我们这个工厂肯定能赚钱,到时你就算是想把孩子送到国外去留学,也有这个钱。”   伍宗强微红着脸点头。   他和张大英还没有处上对象呢,现在就说孩子的事,不过,他相信总有这么一天的!   嘱咐雷佩抓紧时间装修之后,季冬又过去他的服装厂。   服装厂那一边没有人过来捣乱,款式什么的非常地好,生意很是不错。   不过,季冬准备离开的时候,店长宋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告诉季冬:“卢梅的家人来过,他们想过来这一边找您求情,不过,我已经打发他们离开了。”   “他们做出这样的事,竟然还有脸过来求情,想得也太美了。”   “做得好。”季冬夸奖道,“就该这样对卢家人。下次他们要是再过来的话,你也不用跟他们废话,直接将他们打发就成了。”   宋丽点头,又说:“他们还向我打听你在哪个学校,哪个班级,我一个字也没有跟他们说。”   之前季冬留有地址和号码在她这里,嘱咐她要是有事直接过去找他,卢家人找不到季冬,就想过来这一边找她要季冬的联系方式,还想威胁她,不过最后还是被她给骂走了。   还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之前想害她们这店做不下生意,害不着,又想害东家的对象,现在自己的女儿进去了,又想过来找东家求情。   想得倒是真美。   “做得对。”季冬笑眯眯地说着,“就该这样。不要把我的信息给别人,你们自己知道就好。”   “还有,这事你做是好,这个月奖金翻倍。你也让她们好好干,干得好的话,年底的奖金也会多。”   宋丽一听,喜上眉梢,心里很想要这个钱,但是也知道自己做这事是份内的事,也没好意思要这钱,便说:“老板,我还要不要这个奖金了。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   她本来就不应该泄漏自家老板的信息,老板还因为这个给她奖金,不太好。再说了,店铺的生意非常好,她的提成也很高了。再拿奖金的话,她心里发虚。   “就当我给你的奖励。”季冬笑着说,“你不仅这事做得好,而且也将这个服装店管得很好。”   “多给你一个月的奖金,也是对你鼓励,鼓舞其他店员。”   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钱是实的。   反正员工不满意,肯定就是钱不到位。   这点奖金和他这个店铺每个月利润相比,就是毛毛雨。他乐意拿出这些小钱来奖励自己的店长。   宋丽见此,没有再推辞,而是接受了,决定以后更加卖力一些,将这个店铺给打理好,给季冬赚更多的钱。   季冬见店铺的库存卖得差不多了,回去之后,立马就给孔健打电话,让他发货过来。   前几天他已经将要订的款式发电报过去给了孔健。   孔健接到电话之后,立马就应承,说等会挂了电话之后,就给季冬发货。   聊完正事之后,孔健就说起了陈亮的事。   “据说陈家人找关系的找关系,花钱的花钱,都没能把陈亮给弄出来。”他说着。   “那是自然。”季冬应着,“柳书记下决心整顿,谁也不会去触碰这个霉头。”   这个点谁凑上去,就是一个死字。   他们当然是不会凑上去的。   “嗯。”孔健应着,“刚开始陈家是很积极的,不断地拿钱来砸人。不过,后来他们就自顾不暇了。”   “不仅是陈亮被查,他们陈家也被查了。这一查,就查出很多问题。”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季冬说着,“他们要是没有做过,就不怕被查。”   “既然自顾不暇,说明他们陈家也不是干净的。”   孔健点头,心里感慨。还是有权得好,要是没有权,被人欺负了,也不能给自己讨回公道。   感慨过后,孔健又和季冬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季冬这一边也挂了电话,付了钱之后,这才离开。   其实他是没有精力,要是有精力的话,也可以兼做这个服装。   这个服装现在来钱也快的。   不过,他现在没有这个精力。赚钱要紧,学业也要紧。   季冬回到寝室之后,发现只有唐明雷自己一个人在寝室,他看到他的时候,竟然笑着跟他点头。   季冬自然是不搭理唐明雷的。   他非常清楚唐明雷的态度转变的原因。要是在社会的话,他看不惯这种人,但是也会笑着跟这种人打招呼。   只是现在是在校园里,他决定不要勉强自己跟眼前这个人打招呼了。   唐明雷:……   忍住。   唐明雷只能告诉自己要忍住,毕竟以后毕业之后,他还得靠着季冬去帮着他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季冬翻着书,然后复习,准备期末考。   考完试之后,季冬的工厂也成立了。   钟蓁,邵老师他们都过来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他那个便宜的爸爸也跟着他妈和他爷,他妹过来。   季冬看到季行的时候,愣了一下。   季行也很不自在,毕竟全家中,他最是反对季冬做生意,现在季冬的工厂建成,他却过来,有点自打脸。   见季冬这样看着他,季行脸板得正正的,说:“我只是陪你妈过来的。”   季冬点头应着。   他也知道老季不自在,也就没有多说。   弄完仪式之后,季冬带着季行等人参观他的工厂。   除了生火熬药汁之外,其他的全是自动化设备,季行还好,见过很多,但是其他人是第一次见到,纷纷露出惊叹的目光。   “这生产效率肯定不错。”肖雨边看边点头。   季冬应着,说:“非常不错。省去了很多的功夫。我把药汁弄好,倒到机器上,然后机器就能将药汗弄成药膏,然后就分装,保存。”   肖雨等人点头。   观看完生产车间之后,他们又到包装间查看,却见包装间已经有很多小袋子。   这些小袋子都是同样的图案,同样的字体,上头写着三个大字,青草膏,旁边还写着钟氏两个小字。   晓是季行很不同意季冬从商,但是看到这些的时候,季行还是点头。   这小子不错,比之前长进多了,看来他送他下乡是正确的选择。要不是下乡,估计季冬现在还是在混日子。   参加完了工厂之后,季行还要去上班,就先离开了。   其他人则是和季冬一起在工厂的食堂里吃饭。   饭菜是张大英准备的,钟蓁打了一个下手。   这是季和和肖雨还有季秋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到季冬的对象。   人长得漂亮,斯斯文文的,气质也挺好。   肖雨先是满意了几分。   陈雁声也长得好看,但是比起钟蓁来,还是差了几分。   难怪她儿子喜欢,她看着也觉得不错。   而且,钟蓁看着非常文静,脾气又好,比陈雁声性格好多了。   要是她是季冬的话,也会选择钟蓁,而不是陈雁声。   肖雨想着,怕钟蓁不自在,也没有多看几眼钟蓁。   吃过饭之后,季冬送肖雨他们回家。   回到家之后,季和上去休息了,季秋也去写暑假作业,肖雨则是坐在沙发上和季冬聊天。   “冬冬,你什么时候带钟蓁回来,我们正式见个面?”肖雨笑眯眯地问着季冬。   “妈,现在还不到时候。”季冬无奈,他就知道是这种情况,但是今天是他工厂落成,他不可能不让钟蓁过来。   “怎么不到时候了?”肖雨反问,说,“现在就到时候。先带来我们看看,毕业就结婚。”   到时候她就能帮着带孙子了,当然,他们要是能先生个孙女会更好。   “没有那么快。”季冬应着,“我们还在读大学。等毕业之后,蓁蓁要忙她的事业,我也是。”   “我们没有那么快就结婚的。”   结了婚之后,一大堆事情,而且 ,还面临着长辈催生。   他还不想那么快结婚,钟蓁也是。   肖雨:……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肖雨说着,“你们要发展事业是可以,但是结婚也不冲突啊。”   “早点结婚,趁着我还年轻,还能帮着你们带孩子。要是你们结婚晚了,我那会儿老了,想帮你们带孩子,也有心无力了。”   季冬:……   “妈,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呢。”季冬说着,“再说了,妈,你一点也不老,就算过个十年,您也还是很年轻呢。”   “这事以后再说吧。”   “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季冬也不等肖雨反应,起身就走了。   这变了相的催婚,他怎么可能再待下去?   两天之后,季冬工厂的第一批青草膏终于生产出来了。青草膏一生产出来,季冬和伍宗强就开始跑市场。   青草膏的质量好,一抹上去就见效,所以很快,他们就签了两笔订单,随后是越来越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完结了,想想还是觉得不能日万,日万的话,很快就完结掉了,怕又被说是烂尾。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issi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9章 做饭给你吃   青草膏的大卖在季冬等人的意料之内。毕竟药效就在那里, 而且,前期的时候,他们在海市已经打好市场, 即便在京城的销量不好,在海市的销量也够他们忙活了。   早在季冬的工厂还没有建成之前, 张进步已经打了招呼, 先提前预定了五千瓶的青草膏。   伍宗强这一边也预定了五千瓶, 他主要是带回夹江县那里销卖。   而季冬, 在青草膏出来之后,自己亲自跑市场, 拿青草膏到各大供销社让售货员帮着售卖。   这下子一来,订单逐渐增多,而后到饱和, 然后到大卖。   伍宗强不得不安排人手日夜赶工, 抓紧时间将青草膏给生产出来。   与此同时,季冬还通过李扬, 花钱在电视台打了一下广告。这事要是他自己去联系的话, 有些难度,不过, 李扬有一个学生在电视台里做主任, 李扬帮着牵线搭桥,那个主任看在李扬的面子上,又试用了季冬的青草膏, 觉得药效不错, 而且,季冬出钱也大方,所以就上禀台长, 然后又是走流程,终于确定要拍摄广告。   至于广告怎么拍摄,季冬没有管,他也没有那个本事去管,只是要求广告上说清楚他的青草膏品牌和功效即可。   反正现在青草膏独此一家,他只要将这个品牌给做是深入人心,以后就算是出现盗版,他也不用担心什么。   签订好合同之后,季冬也就没有管这事了,而是积极跑市场。   钟蓁那一边也没得闲,虽说是暑假,但是她却是利用暑假的时间跟在邵银身边学习,晚上则是进行研发。   她之前研发了几种化妆品,而后想到若是搞化妆品的话,季冬还得另外购买机器,找人员等等,而后想了想,便将之前研发的化妆品的方子给收好,等以后有条件了,再进行生产。   她转而研发了药酒。   专门针对风湿方面的药酒。   其实邵银之前已经研发了一种药酒,是针对风湿的。因为在黎星大队的时候,他们辛苦劳作,不管气候是怎么样,都得下田劳动,而且,那一边的比较潮湿,特别是春天的时候,梅雨天特别多,所以邵银也就自己弄了一种药酒,腿痛的时候就擦一擦。   不过,因为当时的条件有限,所以邵银自己泡的这种药酒的功效也有限,只能缓解一些痛苦而已。   钟蓁便接过来,继续研发。   她想将这一种药酒进行改良,将它的效果弄得更加显著一些,这样的才能更好的推向市场。   这事她从回京的时候她便开始做了,一直不断地改良,试验,再改良,再试验等。   “蓁蓁。”钟蓁见时间到了,脱下外袍,正准备走出来,就听到季冬的叫声。   暑假开始之后,钟蓁白天跟着邵银在医院里见习,晚饭在邵银家里吃,吃过晚饭之后,就开始在隔壁房间做试验。   她将邵银家里的两个房间改成实验室,专门摆放各种药酒和药油。   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而后季冬就过来接她,而后带她去吃宵夜,而后又将她送回来。   暑假这段时间,为了方便,也为了节约时间,她就一直住在她师父邵银家里。   “嗯。”钟蓁应着,快速地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正等着她的季冬,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一些。   “今天想吃什么?”季冬见钟蓁走过来,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温柔地问着。   “吃点小馄饨吧。”钟蓁说着,“这个容易消化一些。”   其实她学中医这一块,也懂得一些养生道理,知道晚上吃宵夜并不利于养生,奈何每天晚上都做实验,不吃一点宵夜,晚上肚子饿得睡不着。   “好。”季冬应着,非常自然地伸出手去拉住钟蓁的手,说,“我们走吧。”   “这边的小馄饨也好吃,就是没有夹江县的好吃。”钟蓁说着,“夹江县的小云吞皮薄肉脆,汤是骨头汤,还放虾皮一起熬,光是汤水,就鲜得很。”   “这边汤是开水,就放了一些辣椒和油还有酱油。馄饨的皮又厚得很。”   光是汤水都掩盖了馄饨的味道,回来京城那么久了,她还是吃不习惯京城的小馄饨。   “你喜欢吃小云吞的话,我回头给你做。”季冬笑眯眯地说着,“明天我得空,我就给你做。”   “说实在话的,这一边的馄饨我也吃不习惯。”   “真的?”钟蓁激动的拉着季冬的手都有些用力,“你会做?”   季冬摇头又点头,说:“并不会,不过,我知道怎么做。”   “云吞的肉之所以那么地有弹性,那是因为那些肉是用木捶不停地捶打着,这个回头我试一下。”   “至于皮,将皮给擀薄一些就成了。”   “吊高汤的话,这个只要有猪筒骨都不成问题。”   反正这玩意技术含量并不高,只要舍得下力气,做出来的云吞就很好吃了。   要是有条件的话,汤可以不用猪筒骨熬,直接用鸡汤,那做出来的云吞会更加地好吃。   “那明天你做给我吃。”钟蓁笑着说着,两只眼睛弯弯的,如同天边的月牙,“你做的,肯定很好吃。”   也不知道季冬去哪里学得这一手好厨艺,不管是做饭,还是弄小吃,都做得很好吃。   只不过,他现在每天也很忙,除了忙生意上的事情之外,每天都还提前学大三的知识,所以平常也很少有时间下厨。   “嗯。”季冬的笑容有些深。   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她的胃。   他得空就要锻炼自己的厨艺才成。   “对了,”钟蓁忽然想着,“你晚上不是要学习吗?或者有去工厂那里忙活,明天晚上怎么得空了?”   “再忙我也得抽时间陪自己的对象。”季冬应着,“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总会有的。”   “我连续几天都高效学习和工作,这才将明天晚上的任务做完了。”   “我一共留了两天的时间。一天陪你,一天陪家人。”   这个暑假,他总不能一直在忙碌。   平常没有空陪家人就算了,到了暑假再没有空陪家人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他将工作给分开,这几天拼命把计划中的工作完成,留出时间。   “你哪里得空,我们去城外逛逛。”季冬又说着,“总不能一直在学习工作,人,还是得有一个休闲的时间,让自己的大脑得到休息。”   “后天。”钟蓁说着,“我后天得空。因为师父后天也休息。”   师父休息了,她也趁机休息一下。   季冬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身体好了,工作才会好。   她也得放松一下才成。   “那我们去香山爬山?或者去故宫?”季冬问着。   “去香山爬山吧。”钟蓁说道,“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好。”季冬应着,“横竖我也有车了,也方便。”   为了方便,他贷款弄了一辆摩托车,加上伍宗强那一辆,他那个工厂一共有两辆摩托车了。   “嗯。”钟蓁就应着,心里甜乎乎的。   这是她之所以喜欢季冬的原因,对她特别好。   第二天,不仅是季冬过来了,伍宗强也过来了。   他听到季冬要弄好吃的,所以就过来了。他也好久没有吃到小云吞了。   并且,他也想过来学一学怎么做。   张大英是夹江县人,她肯定喜欢吃云吞多于吃馄饨,他想学着怎么做云吞,以后做给张大英吃。   除了这些之外,他也想学着做一些夹江县口味的菜,以后做给张大英吃。   毕竟他和张大英结婚之后,他总不能天天让张大英做饭,那该多累啊。   伍宗强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在夹江县的时候没有好好地做饭,以至于现在想学也没有什么机会学了。   要是之前他就学会做菜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手忙脚乱。   他看了正在用擀面杖不停地捶打着五花肉的季冬一眼,皱紧眉头,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季冬年纪比他还要小,但是在追女孩子方面,季冬比他还要在行。   不行,他得多向季冬学学,早点抱得美人归。   这般想着,伍宗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季冬用擀面杖捶打着五花肉,看了好一会儿之手,季冬再也受不了伍宗强的目光,将手中的擀面杖往伍宗强面前一递,说:“伍哥,你来捶吧。就像我刚才那样捶打,我过去做饭。”   先弄好肉,等晚上再做,现在他先做饭。   伍宗强点头,接过擀面杖。   横竖都是在厨房,他一边捶打着猪肉,一边看着季冬做饭,也是可以的。   傍晚,众人不仅吃到美味的饭菜,还吃了一碗鲜美的小云吞。   季冬做的云吞比夹江县卖的还要好吃,毕竟他舍得放料。   吃过之后,不管是钟蓁,还是张大英,都感到异常满足。   季冬这一边暂且不说,伍宗强在约张大英出来散步消食时,走到一半路,伍宗强这才吭吭哧哧地说:“大英,我今天跟着季冬学会了几道菜,还学会了做云吞,以后我做给你吃。”   “嗯。”张大英应着,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应着,“好啊。”   巨大在狂喜袭中伍宗强的心,他一下子就傻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工作特忙,又是大姨妈期间,更得少一些,不好意思了!明天我会更多一些,争取这个月能完结。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兵、莯瑶浅芷 20瓶;熊妮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0章 卖方子   张大英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傻样, 嘴角弯了弯,温柔地看着伍宗强。   眼前这个高大脸上有疤的男人,平常都严肃着一张脸, 却有这么温柔的内心。   张大英以为自己会孤单一辈子了,毕竟曾经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 只是没有想到, 竟然有这么一个男人, 在知道她所有不好的事情之后, 还愿意对她好,还想跟她结婚。   自从伍宗强对她表露好感之后, 她就一直在想着,想了许久仍是没有做出决定。   最后是邵银点醒了她。   她还那么年轻,人生还那么长呢,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人小渣而放弃自己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这世上, 有坏男人,也有好男人。不能因为经历了坏男人, 而觉得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坏的。   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   要是再遇到坏男人, 换一个就成了。   事情这样了,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于是, 她就想着, 给伍宗强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大英,”过了好一会儿, 伍宗强终于反应过来了, 结结巴巴地问着,“我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自己想错了?你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张大英,迫切地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没有听错。”张大英上前, 握住伍宗强的手,非常真诚地说,“你说好啊。”   “伍哥,我们试试吧。”   这话似乎用尽了张大英所积攒的勇气,她说完这话之后,身体有些虚虚的,但是仍是握紧伍宗强的手,双眼注视着伍宗强,说:“伍哥,既然你不嫌弃我,我们就试着处对象。”   伍宗强一听,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而后非常肯定地说:“大英,我一点也不嫌弃你,我只是心疼你。”   “我们试着处对象。你看看我这个人怎么样,要是处得合适的话,我们就结婚。要是处得不合适,你再看着办。”   肯定是合适的。   在这段时间里,他要好好地做好,让张大英喜欢上他。不会有处不合适的事情发生。   张大英点头。   伍宗强兴奋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不过,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他反握住张大英的手。   张大英的手因为长期工作,很是粗糙,握起来的感觉其实并不是很好,但是伍宗强却感觉很满足。   她的手有些冷,伍宗强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张大英的手,郑重地承诺说:“大英,我会对你好的。”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而自己又喜欢的,他不对张大英好?他对谁好?   张大英笑着点头,看到伍宗强的眼睛亮晶晶的,最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也会对你好的。”   伍宗强握着张大英的手傻笑。   “我们继续散步吧。”张大英怕再这样下去,伍宗强还会继续傻笑,她只得开口。   伍宗强拉着张大英的手,说:“那我们继续散步。”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季冬也和钟蓁也从另一边散步回来。   季冬和钟蓁看到手拉手的两人,惊讶了一下,而后装着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回房去了。   一直到离开,季冬都没有问伍宗强。   直到他们两个离开邵银的家,季冬这才问着:“伍哥,你跟大英成了?之前不是说慢慢来吗?”   伍宗强笑着点头,眉梢带着点点春意,就连脸上那伤疤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恐怖了,他说:“是的。之前说是慢慢来,但是今天出去散步。我把心一横,说了要做饭给大英吃。”   “大英就答应了。”   “这缘分并不是我们所能预见的。来得早,来得晚,都不如来得巧。”   要是他没有决定过来京   城这一边跟着季冬混,估计他这会儿仍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夹江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了一个这么好的对象。   “季冬,我很开心,赚再多的钱也无法掩饰我的开心。”   伍宗强说这话的时候,身体也有些颤抖。   季冬心里暗暗觉得庆幸,幸好他知道伍宗强这会儿心情激动,所以这摩托车他来驾驶。   若是让伍宗强驾驶的话,那他这会儿估计有些危险。   “开心就好。”季冬应着,“大英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   伍宗强无比赞同地点头。   “季冬,我现在有了无穷的动力。”伍宗强又说着,声音有些高,“以后我得好好干,多赚钱,让大英过上好日子。”   他这一边多赚钱了,大英也就不用那么辛苦开包子店了。   开包子店能赚到不少钱,但是非常累,早上要起那么早,不管天气怎么样。   “嗯。”季冬应着,“是得好好干。我也要好好干。”   他以后也要给钟蓁一个美好的生活。   “对了。”伍宗强问着,“钟同志那一边还有什么好的方子没有?我们再买一些或者让钟同志入股,多生产一些产品。”   他们工厂现在只生产青草膏,产品过于单调。   既然钟蓁有这个本事,那把方子拿出来,他们多赚一些,年底她得到的分红多一些。   “她现在正在研究着一款去风湿的药酒。等一个月之后,药效稳定之后,我们就可以批量生产了。”   伍宗强一听,眉头皱得有些紧,问着:“这些药酒,浸泡药材要久吗?”   要是久的话,就不能批量生产了。   “要一段时间。”季冬应着,“不过,这药酒,是可以批量生产的。”   “就是生产量肯定不会多。并且,定价也不可能像青草膏那么便宜。”   毕竟药酒的制作过程那么复杂,工序那么多,要是卖便宜的话,那他们就亏大了。   伍宗强点头。   “先弄一批试试。”季冬说着,“我们赚钱的同时,也能回报社会。”   毕竟要是真的把这一款药酒给弄出来,那可是给风湿病的患者带来福音。   伍宗强点头,没有说什么。   一个月之后,钟蓁终于将那专门治风湿的药酒给研制出来了。   她首先将这些药酒用在自己的家人和邵银等人的身上。   她的家人暂且不说,就说邵银他们,也是饱受着痛苦的折磨。黎星大队那里的天气太过于潮湿了,而他们不管天气怎么样,都得下田。   所以他们个个都有风湿病。   经过钟蓁的手一推拿,药酒渗透到皮肤里,每一个人都觉得涂了药酒之后,身体舒服许多。   钟蓁立马就去申请专利,然后又把这个药酒的方子给季冬,让季冬投入生产。   季冬当然是不会拒绝。   毕竟这么好的东西,他一直盼望着,要是这个专门治疗风湿的药酒一问世,肯定能像青草膏一样大卖。   果然,这个药酒一推出之后,刚开始人们基本不相信,不过,随着季冬不断地开发市场,大家便知道这药酒的好处了。   顿时个个都过来季冬这一边抢购。   季冬的工厂的生产线有限,工人也有限,接不了那么多订单,正当季冬在想办法怎么改善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   “季老板,你们这个药酒的方子卖不了?”那一个中年男子有些据傲地问着,“我们老板愿意出价购买你这个药酒的方子。”   其实他的老板是想两个方子都购买的。毕竟青草膏的也卖得不错。   但是最后想了想,要是购买两样的话,季冬可能不会同意,所以就只购买了药酒。   毕竟这可是可以治疗风湿的药酒,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被蚊子叮这一个,他们也可以用清凉油来代替。   但是风湿痛,没有别的药酒可以代替。   “不卖。”季冬想也不想就摇头。   这可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他怎么可能那么傻将方子给卖掉?再者,这个方子是钟蓁的,他就算是想卖,也卖不了。   那个中年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季冬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不过,到底是久经社会的人,那个中年男子立马收敛起自己脸上的表情,笑了笑,说:“季老板,你也不听听我们出价多少,你就急着下定论,这并不是很好。”   季冬打断他的话,说:“不管你们出价多少,反正我是不会卖的。”   “这个药酒挺不错的。”   要是这些人将方子弄到手,又将药酒给研发出来了,那价格肯定是比他现在定的价格要高得多。   毕竟物以稀为贵。   到那里,穷人怎么可能看得起病?   他现在定的价格是有些高,但是只要攒攒钱,普通的百姓还是能买得起这个药酒的。   真让眼前这个人将方子给弄去,那生产出来的药酒,普通人肯定是买不起的。   那个中年男子再也控制不了上自己表情,脸色很是难看,说:“我们老板可是说了,出二十万。”   二十万买一个方子,也是他们老板财大气粗才能做得出来。要是他的话,他肯定舍不得。   这得卖多少药酒才能将这钱给赚回来啊。   “二十万。”那个中年男子又强调说,“你开工厂,卖一辈子的青草膏,可能都还没有赚到这二十万。”   季冬一听,忍不住笑了笑,说:“赚不到也没有关系。我小富即安,不想卖方子。”   那个中年男子被噎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妹子 10瓶;ECHO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1章 不卖方子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他想大叫, 想要跳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那么多钱不要,非说小富即安。   “季老板。”那人冷着一张脸说着,  “你要想清楚。你一直做青草膏卖,卖药酒卖一辈子都很有可能赚不到这二十万。”   “而你把方子卖给我们, 一下子就赚了二十万。有这二十万, 做什么不好?娶老婆, 养孩子的钱都有了。”   “你再考虑考虑。”   他相信, 季冬能建成这么一个工厂,肯定不是一个傻的, 要是一个傻的,也不可能建成那么大一个工厂。   二十万和一个方子相比,当然是二十万比较吸引人。   若是季冬之前没有卖过药酒, 或者是没有真正地见识到这种药酒的药效, 可能他会心动。   但是这会儿,季冬却是一点心动的迹象也没有。   他冷笑一声, 眼神一点温度也没有, 说:“王老板,你回去吧。我这个方子不准备卖。我好不容易建成这个工厂, 就是生产青草膏和药酒的, 要是将方子卖了,我这个工厂怎么办?”   “这个容易。”王老板一喜,立马就说着, “我们把你这个工厂也买下来。”   横竖现在有现实的厂房, 还有现成的机器,他们全部买下来,也省得去采购机器了, 倒是省了很多的功夫。   他们到那时,直接购买机器,加大生产线就成了。   “你们想得倒是美。”季冬弯了弯唇,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说,“专捡现成的。”   “王老板,你回去吧。这个方子我是不会卖的,当然,厂区也是不会卖。”   “不管你出多少钱,我也不会卖。我现在的生意才起步,但是我相信,凭着药酒的药效,我以后的生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可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我要是随便就将方子给卖掉了,以后我的肠子肯定会悔得绿了。”   他才不会将这个方子给卖掉呢,他又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   当初要是想要快速赚钱的话,他老早就该将方子给卖掉,也不会想着建厂的事情了。   王老板听着季冬这么一说,脸色很难看,心里的感觉也不是很好。   他来的时候已经打听到了,季冬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他还想着这一次的任务肯定是非常容易的,但是没有想到,季冬竟然那么地难缠。   按道理来说,一个大校大学生,即便是有可能下过乡,但是眼界肯定也不会高到那里去。   所以他才会想到用二十万来砸季冬。   但是季冬竟然一点也不心动。   “五十万。”王老板一咬牙,一下子就提高了三十万。   本来他老板也是给五十万的底价他过来谈的,他就想着要是能二十万拿下来,多出来的钱他就自己留着。   但是季冬不同意,所以他只能把底价给说出来了。   要是这样季冬还是不同意的话,那么他只能另想办法了。   “多少钱我也不会卖方子的。”季冬冷着一张俊脸说着,“我还有事,失陪。”   说罢,季冬就想身离开,再也不顾王老板。   王老板气得要命。   他年纪那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赶人。   偏偏这个时候他还不得不走。   王老板咬牙,随后也跟着走出去。   季冬并没有将这一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药酒的药效那么好,觊觎的人肯定会非常多的,这事他早就猜到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那么快就到来。   王老板走了之后,又有一个李老板过来,开门见山也说要买季冬的方子。   季冬连面都不见,直接就拒绝。   后来又来了几波人。   季冬烦了,直接拿了一张红纸,用毛笔字在红纸上面写着:“青草膏和药酒的方子不卖,给多少钱也不卖。”   写好之后,他拿了浆糊,亲自将这一张红纸放到贴到厂区外面的墙壁上。   这红纸一贴上去,很快,来他们工厂里想找季冬买方子的人就减少不少。   季冬终于获得片刻的安宁。   季冬以为这一件事情就这样子过了,没有想到,王老板竟然找到钟蓁 。   季冬接到消息的时候,又气又急。   这些人竟然去找钟蓁!   他是从哪里知道钟蓁才是这一个方子的真正的拥有者的?   难怪王老板在他这里受到挫折,也不过来找他了,原为是暗中调查,竟然找到了钟蓁。   季冬气得要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钟蓁现在没有什么自保能力,万一有一些为了方子的人丧心病狂,对钟蓁做出什么事,那就惨了。   季冬骑着摩托车,生平第一次觉得摩托车那么慢,那么久还没有到。   等季冬急急地赶到酒店的时候,王老板正和钟蓁交谈。   “同志。”王老板笑眯眯地说,就像一个大灰狼,“你想过要卖掉你手头上那一个治疗风湿的药酒方子和青草膏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着的,好像是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钟蓁想也不想,立马就摇头,说:“不卖的。要是想卖的话,当初我就卖掉了,现在更加不可能卖。”   毕竟她刚回来的时候,身上的钱不多,还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那会儿,要是真的想将青草膏的方子给卖掉。   但是后来想想,眼前的困难是暂时的,只是渡过了就好了。   而且,他们也不能光顾着眼前的利益,不顾长远的利益。   卖掉方子固然能立马得钱,也算是不错,但是长远来说,一点也不好。   二十万总有花光的时候,但是方子在后,以后还有无数个二十万。   王老板的血压一下子就飙升,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个二个都是那么地傻,放着眼前的钱不要。   不对,他们应该不是傻,而是太精明了。   王老板在心里唾骂一声自己,而后又问着,说:“五十万。这是我们的底线了,再多没有了。”   “不卖。”钟蓁郑重而又大声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坚定。   季冬刚踏进来,就听到钟蓁这中气十足的话,松了一口气 。   他就怕钟蓁一个糊涂就将方子给卖了。   “王老板,你又过来做什么?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药酒的方子我们是不会卖的。现在不会卖,将来也不会卖,以后更加不可能会买的。”   “你过来也只是做无用功而已。”   王老板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去,看向钟蓁,说:“同志,这药酒的方子是你的,你完全有权利自己处置这个方子。”   “不用管别人的。”   “他不是别人。”钟蓁笑眯眯地说着,“他是我对象!我们两个都不想卖。你请回吧。”   王老板起身,拂袖而去。   “蓁蓁,你最近要注意安全。僻远的地方不要去,出入也跟同学一起。”   这个药酒的方子太值钱了,他怕有些穷凶极恶的人会铤而走险,对蓁蓁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不管一万就怕万一。”季冬有些担心地说道,   “季冬,你就放心吧。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青草膏背后的主人,所以暂时不要担心害怕 。”   “小心无大错。”季冬上前,握住钟蓁的手,颤着嘴唇说,“蓁蓁,刚才差点就把我给吓死了。”   所以的更加注意安全。他不想有什么后悔遗憾的事。   “没事。”钟蓁笑了笑,说,“那些人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的。”   “我的银针也不是吃素的。”   季冬:……   女朋友太厉害,显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怎么办?在线等,急。   “嗯。”季冬只得应着,“但是你出去,还是要小心注意安全。”   钟蓁点头。   不料,这才是开始 。   第二天,钟蓁才下课,正想去食堂吃饭,就看到王老板在道路上等着她了。   钟蓁的脸立马就冷下来了。   这个王老板听不懂普通话吗?她昨天和季冬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还要过来。   难道王老板以前死缠烂打,她就会将方子给卖掉?   这是不可能的事。   这交易,得你情我愿,她现在不愿意,对方还过来,简直是给他造成困扰。   “钟同志。”王老板笑眯眯地说,“我们又见面了。”   “你得空吗?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   钟蓁摇头,立马就冷冰冰地说:“对不起,我没得空。我还得赶去打饭。”   王老板:……   为什么在五十万的巨款面前,这些人一点也不动心?   “就耽误你几分钟时间。”王老板走到钟蓁面前,笑着说,“就几分钟的事情。”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走了。”   “你走吧。”钟蓁问也不问他的来意,冷冷地说着,接着就想离开。   王老板再一次挡在钟蓁面前,说:“就耽误你几分钟的事情。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你们寝室楼下大喊。”   钟蓁:……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怎么会想出这么坏的主意?   到她那一栋宿舍楼去喊,传出来,她以后的名声肯定是没有了。   “你说吧。”钟蓁咬牙说着。   “钟蓁,明人不说暗话。”王老板郑重地说着,“你那一个方子卖给我们吧。除了那五十万之外,我们还给你一个本升硕的机会。”   “也就是说,你不用参加考研考试,我们直接让你直升研究生。”   “前提是你得把药酒方子卖给我们。” 第162章 追求者   钟蓁嗤笑一声, 说:“你以为我稀罕那一个名额?”   王老板对钟蓁这态度非常地诧异,以为钟蓁不明白这一个名额的意义,解释道:“你要是把方子卖给我们的话, 那么,你不需要考试就能直接升到本校的硕士。”   “你是学临床医学的, 你该知道, 读几年书出来没有什么用, 直接读硕士出来含金量才会高一些。而且, 以后分到的单位也会好很多。”   “你要是靠自己考的话,非常难考得上。”   钟蓁闻言, 点头,说:“你说的确实是实话。我要是靠自己考的话,很大概率是考不上的。”   王老板瞬间就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 直接塞钱给钟蓁这个主意不怎么行, 除了塞钱之外,还应该给钟蓁额外的好处, 要不然, 钟蓁肯定不愿意的。   毕竟这个方子那么地好。   “你要是接受的话,我们立马就签订协议。”王老板高兴地说, “我老板认识不少人, 他能保证你直接能直升本校研究生。”   他们老板生意做得那么大,有自己的渠道,弄一个研究生给钟蓁, 那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用了。”钟蓁冷着一张脸说着, “这个方子我是不会卖的。我又不是那一种短见的人。”   “能治好风湿的药酒,整个华国,没有几种。”   “我目前虽然赚钱比较少一些, 但是以后赚钱肯定会多起来。”   “我可不能为了这几十万,把可以留传给祖宗后代的方子给卖了。”   “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和季冬那么傻?会为了这点钱把方子给卖掉?”   “至于考研究生,能考得上我就去读,考不上的话,我就不读。”   “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王老板脸色铁青得可怕。   他没有想到,钟蓁竟然一点也不稀罕他提出来的条件,甚至以研究生诱之,钟蓁也不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   那么多钱,还有这么优厚的条件,为什么钟蓁会不愿意?   王老板想不明白。   “还有,我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过来找我了。”   说罢,钟蓁也不管王老板了,自己转身就离开。   “你别不识好歹。”王老板在后面大声地叫着。   钟蓁理也不理他,继续往前走着。   王老板看着钟蓁远去的身影,眼神晦涩不明。   这个钟蓁和季冬都不识好歹。   他们都出价出到五十万了,但是这两个人一点也不心动。   钟蓁回去之后,回头见到季冬的时候,把这一件事告诉了季冬。   季冬听了,很是无语,说:“那个王老板把我们两个当成傻子吧?他都知道这个药油那么赚钱,难道我们就不知道 ?”   “看样子是。”钟蓁说着,“他还以为我们两个是眼皮子浅的呢。”   “这方子肯定是不能卖的。”季冬说着,“要是卖了,我们的工厂就空置在那里了。”   “而且,这个方子我们还得留给我们的孩子。”   “ 这可是持续赚钱的。”   听到季冬说孩子,钟蓁脸有些热。   “有这两个方子,就算子孙再怎么不成器,以后也不会少一口饭吃。”   为人父母者,当为儿女计之深远。   钟蓁点头。   “不过,要是以后他们不成器的话,有方子给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季冬又补充。   要是子孙不成器,有方子也没有什么用。他们是不愿意卖方子,但是子孙混不下去,要卖方子怎么办?   这般想着,季冬觉得以后得让钟蓁立下遗嘱,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方子给卖掉。   钟蓁:……   “你别想那么多。”钟蓁忍不住说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那么多也没有用。”   “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就是了。”   “别人的人生,我们管不着的。”   确实是这样子没有错。   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过好自己的人生就是了。   别人的人生,别人自己负责,这个别人也包括自己的儿女。   季冬点头。   “蓁蓁,我看这个王老板那么想要这个方子,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季冬想了想,说着。   毕竟王老板来了一次不成,又来第二次,可想而知,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这个方子的。   要是他是王老板背后的那个大老板的话,他也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这个方子的。   毕竟这个药酒的方子那么地赚钱。   “我们咬死不卖。”钟蓁说着,“这个王老板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明面上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季冬应着,“但是就是怕他背里耍花招。”   毕竟看样子,王老板对这个方子势在必得,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的。   “我们得做好堤防才成。”   要不然那个人背后里使阴招,他们招架不住。   “嗯。”季冬应着。   “我自己倒是不要紧。”钟蓁 笑了笑,“他们敢使阴招的话,我担保让他们有去无回。”   季冬:……   钟蓁笑了笑,说:“你不用担心我的。我的本事你也知道,我不怕的。”   “倒是你。”钟蓁又补充,“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季冬:……   他都快忘记了,蓁蓁是多么地厉害,要是那些人敢出阴招的话,保管她让那些人有去无回。   “虽然如此,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季冬说着,“我回去让人查一下这个王老板和他背后的那个人是怎么一个来路。”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们总不能一直担心那个人会出阴招吧?还是将那一个人的背景调查清楚再说。   免得那人真的出阴招的话,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调查清楚,若是那个人真的出阴招,那他们也好及时应对。   钟蓁点头。这事季冬去查比较方便快捷一些,毕竟季冬有这个资源,若是她去查的话,就没有那么地费力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一边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也不知道是对方是隐藏太深,还是太有势力。   反正季冬查不出来什么。   另一边,钟蓁苦恼地看着眼前这个抱着一大束玫瑰,深情望着她的男人。   这个男人叫王韶。他长得高大帅气,跟季冬不分上下,穿着时髦,白衬衫,西裤,还有一双棕色皮鞋,手腕上戴着一个豪表。   以钟蓁她自己的眼力,她看不出来这个表的牌子,不过,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个手表很贵。   这个男子前几天一看到她,当时直接傻掉,然后第三天,她就发现这个男人转到她那个班里了。   随后这个男人对她进行强大的攻势。   钟蓁很是苦恼,直接对他冷脸,理也不理他,但是这个男人好像察觉不到她的态度一样,继续对她进行火热的追求。   这不,现在又拿着一大束玫瑰过来给她。   “蓁蓁。”王韶深情款款地说着,“不知道我今天晚上有没有这个荣幸跟你共进晚餐。”   钟蓁忍住想要暴躁的心,冷着脸说着:“没有。今晚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已经有对象了。”   “你这样,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困扰。”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最近事情特别多,一件接着一件,钟蓁都要以为她最近犯到小人了。   只是,她这话,王韶像是听不见一样,深情地说:“蓁蓁,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我会对你好的。”   “我肯定对你比你那一个对象对你还要好。”   钟蓁:……   她深呼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忍住了,说:“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大胆说你对我比我对象对我还要好。”   “我现在跟我对象感情稳定,我们两个彼此喜欢,我没有换对象的意思,请你不要再过来。”   “下次我再看到你过来的话,我不会再像前几天这样那么客气对待了。”   钟蓁说着,扬了扬自己手上的拳头,说着。   她实在是忍够了。   下次这个人再过来的话,她不会再像今天这么客气对待了。   王韶错愕,一时之间根本就没能反应过来。   不是说钟蓁很温柔吗?怎么凶巴巴的?   钟蓁撂下狠话,也不多说什么了,转身就走。   王韶看着钟蓁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此几日之后,王韶并没有再过来骚扰钟蓁,只是远远地看着钟蓁,也不知道背地里在想些什么。   钟蓁见他这样,冷哼一声。   早知道这样的威胁有效,她早就该这么威胁了,也不至于忍受这个王韶骚扰那么久。   只是,还没有等她庆幸,这个王韶又过来了。   这一次,王韶不是拿着鲜花了,而是捧着一本书。   “钟蓁,这是我四处收集过来的有关中医的脉案。”王韶将手中的那一本书双手捧上,“这一本书足以表达我的诚意。”   “我想追你,想跟你度过一生,我是认真的。”   钟蓁沉沉地看着王韶,而后伸出拳头,一拳就打到王韶的脸上,直接就将王韶的脸给打偏。   周围的人也看到这一幕,个个都目瞪口呆。   “我忍你很久了。”钟蓁一拳打完,将手收回,冷冷地说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多更一些的。但是清明节那一天回村扫墓,见到村干部,他让我今天回去唱山歌。我得赶紧回去了,不回去,我们村有可能会输给隔壁村,这怎么能行?   最关键的是,不回去,没有五色糯米饭吃。 第163章 搞事   王韶捂住自己的脸, 不可思议地看着钟蓁。脸上传来的痛苦完全没有被钟蓁打脸的痛苦强。   周围的人也是一脸惊愕的表情。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钟蓁竟然想打就打,完全不带一丝犹豫的。   明明看着钟蓁那么漂亮, 而且,看样子也非常地温柔, 但是这说打就打, 一丝犹豫也没有。   不知为何, 众人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痛。   有些人还比较庆幸, 庆幸钟蓁不是他的女朋友,要不然, 凭着钟蓁这说打就打的脾气,再美再搞不定。   毕竟外貌这东西,看久了也就那样。但是脾气这玩意, 却不能说改就能改得了的。   “我再警告你一次。”钟蓁 虎着一张脸, 说着,“你再纠缠我的话, 别怪我不客气了。丑话我先说在前面。”   王韶看着钟蓁, 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我钟蓁,已经有对象了, 没有换对象的想法。”   “你再在我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说一次,我打一次。我说到做到,绝对不留情。”   说罢, 钟蓁理也不理王韶, 转身就离开。   众人看着目瞪口呆。   “王韶,算了。”围观的人有一个高个子的,忍不住说着, “天涯何处无芳草?钟蓁是长得好看一些而已,但是轮性子来说,还是要找一个温柔的比较好一些。”   “长得好看,天天动不动就动手,哪里受得了?”   “是啊。”又有人应和着,“长得好看,太泼辣也不成。”   这么泼辣的媳妇,谁能搞得定?   反正他们是不能的。   王韶只是看着钟蓁远去的背影,一声也不说。   钟蓁以为警告过一次,又打过王韶一次,王韶应该不会再过来纠缠她了,毕竟她的态度那么明显了。   但是没有想到,王韶还是继续过来。   这一次,王韶不是在校园里堵她了,而是在邵银的小四合院那里。   “钟蓁,”王韶站在钟蓁面前,黑曜石般的眼睛浓情一片,“你先别生气。”   钟蓁面无表情地看着王韶。   “我是本地人,从小就在首都长大,全家都在机关单位。”   “我家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我自己呢,转学过来北大。”   “钟蓁,我是非常非常认真地跟你说,我对你是认真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说罢,王韶深情地看着钟蓁。   钟蓁看了他一眼,正当王韶以为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钟蓁时,钟蓁冷笑一下,说:“看来你并没有把我的话给放在心上。”   还没有等王韶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钟蓁立马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几枚银针,而后趁着王韶发呆的时候,把银针准确无识地插入王韶身上几处大穴道上。   王韶啊的一声,而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随后,一股很奇怪的滋味蔓延他的身上。   又痛又痒,他刚开始还想问钟蓁对他做了什么,但是随后,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伸出手去拔掉自己手上的银针,想将痛苦减轻一些,但是貌似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那么地痛苦。   要是单单地痛,单单的痒,那还不要紧,但是又痛又痒,就非常难受了。本来以为拔掉银针之后自己会轻松很多,只是,一点用也没有。   他还是那么地痛苦。   王韶忍不住抓了起来。   刚开始,为了形象,他还是比较矜持一些的,但是后来根本就忍不住,抓得异常凶猛。   钟蓁看着他这个狼狈的样子,冷哼一声,而后话也不多说,抬起腿就想走。   却不想,王韶一把就扯住她的衣角,痛苦地问:“你,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因为太过痛苦,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没有做什么。”钟蓁冷笑一声,“就是扎了你几针。放心吧,半个小时之后你就会好起来了。”   “以后你再过来我这里说这些不着边的话,那就不是半个小时的事了。”   说罢,钟蓁一把就扯下王韶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小四合院里走。   王韶想追的,但是身上太痛太痒了,以至于他根本就分不出精力去追。   这个时候,他恨不得身上有几只手,可以抓遍全身。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钟蓁进入小四合院里,关上门,却根本迈不开脚步去追。   正当周绍以为这一种折磨毫无止境的时候,而后痛苦少了一些,痒意也少了很多。   到最后,他终于不痛也不痒了,只是身体虚得很,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只能恨恨地看了一眼小四合院,而后才慢慢地离开。   钟蓁跟邵银说了这事。   邵银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问着:“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为了你转进你们班,现在还纠缠?”   钟蓁点头,说:“是的。他惹人厌的很,我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明了,但是这个人还是不放弃,还是想要过来。”   “今天实在是把我给惹毛了,我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给他下针了。”   她要是有季冬那身手,直接将人暴打一顿,这个最出气。   只是,她没有这个身手,季冬也不在这里。   “你再看看。”邵银说着,“要是他再纠缠的话,肯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别的。”   见过钟蓁这一面,特别是下针扎人的这一面,自己也亲自体会过,若是单纯为了钟蓁这个人,那么经过这一次之后,他肯定是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若是这个人还过来纠缠,那说明他不是为了钟蓁这个人,而是为了别的东西。   她可不相信有人这么傻,经受过这么痛苦的折磨之后,竟然还想过来追钟蓁。   钟蓁点头。   第二天早上,王韶没有来学校,不过,下午的时候倒是来了。   下午放学之后,王韶又去堵钟蓁了。   钟蓁:……   “看来你还想再受一次折磨。”钟蓁冷冷地说着。   王韶还是原来那深情款款的样子,说:“蓁蓁,我是真的喜欢你的。要是追你得挨针扎。”   王韶伸出自己的双手,闭上眼睛,大义凛然地说:“那你就扎吧。我受着。”   “你是为了方子过来的吧?”钟蓁冷冷地看着王韶,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着。   王韶猛地睁开眼睛,露出迷茫的眼神,问着:“蓁蓁,你说什么方子?我不知道。”   钟蓁冷笑,说:“不管你知不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这两个方子是不会卖的。呵,还想使美人计?”   “我对象比你俊多了。不仅是俊,他的人品也好。我和他一起在乡下当知青当了三年,我对他知根知底。”   “我是脑袋有坑了,我才会选择你。”   “滚。”钟蓁冷酷无情地喝着,“下次你再敢堵我的话,我可不管是不是在学校,照样扎针不可。”   “下一次就是一个小时。下下次就是一个半小时……以此类推。”   今天她也想扎的,只是现在大庭广众,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不过再有下一次的话,她就不管了。   这个狗屁膏药这样,真是惹人讨厌。   说罢,钟蓁理也不理王韶,转身就回寝室去了。   大庭广众之下,王韶也不好去追,最主要的是,他真的怕钟蓁扎他。别看他说的无所谓,但是心里还是很怕很怕。   王韶在原地叹了一声,收拾好东西,拎好自己的书包,出了校门,准备回去。   却不想,他才骑着自行车到巷子里,却被人拿木棒一把就敲在自行车的前头。   王韶吓了一跳,立马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安全之后,王韶吼着:“你走路不长眼啊!打坏我的新车,你赔得起吗?”   季冬一听,挥着手上的木棒,眼神冷酷地说:“打的就是你的车。”   说罢,毫不留情地一棒就打下去。   王韶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白都要突出来了,听到响声,这才回神,大声地吼叫着,冲到季冬面前。   季冬挥舞着木棒,用了十分的力气,毫不留情地往王韶的身上打去。   他专门挑那些又痛又不留痕迹的地方打。   几下之后,王韶痛得直接跳起来,嘴里不停地叫着:“住手,住手,有话好好说,你忽然打我做什么?”   他最近没有得罪人啊,为什么有人过来打他?   “王韶,钟蓁是我的对象。”季冬闻言,停手,冷笑一声说,“你竟然去骚扰我的对象?”   季冬眯着眼睛看着王韶。   这个王韶,也算是有点姿色,要不然,也没有那么大的脸去骚扰蓁蓁。   不过,比脸?从重生到现在,他还没有怕过谁。   季冬在打量王韶的时候,王韶也在打量着季冬。   最终,王韶不得不承认,季冬是比他好看一些。   “钟蓁是独立的个体。她还没有结婚,我有权追求她。”王韶心里有些虚,但是仍是开口说着。   季冬冷笑,说:“你是有权追他。”   还没有等王韶高兴,季冬又挥舞着手中的木棒上去,说:“你有权追他,我也有权打你。”   “你去堵我对象一次,我打你一次。”季冬的声音冷冷的,“打到你放弃为止。”   “你这是违法的。”王韶一边跳脚,一边大声地说着。   “确实是犯法的不错。”季冬笑着,“不过,有谁看到了?有谁能证明?”   他跟了王韶好几天,这才特意地挑了这个地方。   这个小巷子平常走的人少,也就是王韶想抄近路,这才会走这个小巷子,若不然,他平常是不会走的。   将王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季冬这才罢手。   “我不管你是真的想追蓁蓁,还是想要她手上的那两个方子。我告诉你,没门!”季冬盯着正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在不断地□□的王韶,重重地说,“不对,连窗户也没有。”   “再惹事,我就不仅是动手那么简单的。”   动手是最简单粗暴的作法。   动脑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不过,他现在还不到需要动脑的时候。   撂下这一句话之后,王韶这才转身离开。   他离开之后,王韶在地上缓了好久,这才有力气站起来,而后拖着笨重的身子推着自行车往医院里走去。   不要以为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能证明这事是季冬做的,但是只要他身上检出伤,他就完全可以状告季冬。   他才不管那么多呢。   然而,让王韶失望的是,就算他现在全身痛得很,却什么也检查不出来。   他的身上只有些许的痕迹。   望着医生那鄙夷的眼神,王韶急急地解释:“医生,我真的是被打了,痛得很。”   他刚才痛得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过来医院。要知道平常从小巷过来医院这里,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但是检查发现没有伤痕。”那中年男医生淡淡地说着,一点掩饰眼里的鄙夷的意思都没有。   明明身上一点被打的痕迹也没有,还过来检查,他一按他的身体,还嗷嗷大叫,差点就把他的耳膜给震破了。   这个人,不会是有精神病吧?   估计是没有人打他,但是他自己幻想是有人打他,所以才会过来医院这里?   这般想着,医生眼里的鄙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   他这番变化,王韶哪里不清楚?   他又气又羞,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连叫医生给他开些药酒都做不到。   他身上什么伤痕也没有,根本就不需要药酒。   最终,王韶只是恨恨回家。   钟蓁是过了几天之后,才听到王韶转学的事情的。   她了然,果然这个王韶就是冲着她的方子来的。   王韶,又是姓王,估摸着和那个王老板有那么一点关系。而且,把转学手续办得那么轻松,那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王韶消失了,王老板也不再过来骚扰他们,季冬和钟蓁着实过了好多天平和的日子。   转眼就是到年,季冬工厂生产出来的青草膏和治风湿的药酒,为了送礼的佳品。   为了能在年前赚一大笔,季冬提高加班费,他们两还亲自到工厂帮忙,加班加点将订单给生产出来。   在这忙碌的时候,市场里忽然爆发一道消息,说他们的青草膏和药酒之所以那么地有效,是因为青草膏和药酒里头有一种对人体有害的东西,这一种东西能让快速地减轻人体的痛苦,只是对身体有损坏。   长期使用这两样东西的话,很容易引发疾病。   也不知道是谁背后做推手,反正两天的功夫,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着这这一则消息。   人云亦云,那一则消息编得有模有样,很多人相信了。   青草膏和药油的销量立马就下跌。   除此之外,有不少经销商过来取消订单。   伍宗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整个人完全懵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要退订单的话,就让他们退。”季冬说着,“按合同办理。但是违约金还是要收的。”   “若不然,不给他们退。”   “我去找一个马自梁,他人脉广,什么样的朋友都认识一些,我去请他调查一下,看是谁在背后搞我们。”   “伍哥,你放心吧。我们这两样东西都申请了专利。申请专利之前还检测过了,对人体是绝对没有害的。”   “全是中草药制作,哪里有害?”   “你在这一边处理订单和退货的事情,退单就按我说的操作。至于退货,要是我们的货品没有了开封使用过,包装完好无损,就退给他们。”   “按进货价退给他们。”   等这一件事情平息之后,不愁他们的产品卖不出去。   青草膏有一定的保质期限,受到的影响会大一些,不过,青草膏的成本低廉,就算是受到的影响大,也不怕,至多是损失一点钱而已。   药酒这个更不怕了。   这玩意是越久越有效,没有保质期,只是太久的话,药力会流失而已。   伍宗强点头,冷静下来,而后不由地失笑。   之前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一次,竟然直接傻住了。   难道是因为这些日子以为工厂赚得钱多,还是因为他对这一个工厂期望太多,所以才会失去冷静?   伍宗强笑着摇头,而后让那些过来退订单,退货的人排成队,他开始处理这单事情。   季冬骑着摩托车先是去了马自梁那里,让马自梁帮着查探谣言传播的由头,而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李扬那里。   李扬是学法律的,在北大法律系里当教授,从黎星大队回来之后,他便一头就扎在法律书上。   季冬也没有认识比较厉害的律师,只能去请李扬帮着介绍一个。   却不想,李扬听了,笑眯眯地看着季冬。   季冬:?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扬笑着说道,“季冬,你不用找律师了。我来帮你打这一场官司。”   “要说研究法律,不是我自吹自擂,在这个京城,我是能排得上号的。”   “我去帮你打,还不用钱。”   在黎星大队的时候,季冬帮了他那么多,并且还是季冬发现摔断了腿的他,将他给背回去,若不然,他早就没命了。   他一直想帮一下季冬,奈何他自己又老又没钱没势,帮不了季冬什么。   现在正好有机会。   “可是。”季冬皱紧眉头说着,“我怕您累着。而且,也不知道那背后的势力是什么,我也担心那些人报复您。”   毕竟为了这药酒的方子,对方先是利诱,然后是□□,这两种都走不通,现在就诋毁造谣他们。   谁知道这背后的势力还会不会做什么违背底线的事情。   “放心吧。”李扬笑着,“我一般在学校和家里活动,晚上也早早就回家了,也不在外面晃荡。”   “除非那些人丧心病狂,要不然,也不会闯到学校和我家去打我的。”   “最要紧的是,我虽然年纪大一些,可是,这一件小事,我还是能办妥的。”   他又不是老得动不了了,他还是能上课的,既然能上课,也能帮着办案子。   回家之后,衣食住行都有人盯着,他不用再花精力在这上面,完全有精力也有时间帮着季冬做这一件事。   “等马自梁那一边出结果之后,”李扬说着,“你就过来告诉我。这事,我帮你办。”   找他的学生帮着季冬办其实也是可以的,不过,找别人终究没有自己出手好一些。   他自己出手的话,知道整个案情,也不需要时时查看这一个案子的进程。   季冬最终点头。   马自梁的那一边的消息特别快,到了晚上,季冬就得到结果了。   “也是那几个人不谨慎,估计以为是你年轻,没有什么本事,所以行事也不遮掩,我们才那么快就查出来的。”   “要是他们谨慎一些,我估计得花一些时间。”   不过,也是多亏了他们的不谨慎,所以他才会那么快就查到了。   “谁做的?”季冬沉着脸问着。   这打不死的小强!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是现在他的工厂差点就被这些人给搞没了,他就算是不想理会,也得理会。   “是一个叫中波工厂的。”马自梁说着,“这个中波工厂78年就成立了,一直卖药酒。”   “跌打损伤的药酒还有各种药膏。”   “他们的药膏是用西药做的,见效快,挺多人买的。”   “他们盯上你们的那一个药酒的方子。”   “可能是因为他们卖药酒,发现这个挺赚,而且,你和钟蓁的那一个药酒还能治疗风湿,所以他们就各种出招。”   “那个王老板是中波工厂的什么人?”   “好像是经理吧。”马自梁说着,“这人焉巴坏,这一次的事情就是他搞出来的。”   竟然乱造谣,编写故事还编写得有模有样,若不是他调查,他都要以为这是真的。   “对了,那个王韶是王薄的侄子。”   “我还打听到,王薄之前让王韶去追求钟蓁,就是冲着钟蓁的那两个方子过来的。”   王薄就是王老板。   季冬点点头。   他想到过,但是一直没有去证实。因为之前有过怀疑,所以这一次惊讶也不是那么地大。   季冬点头,说:“你帮我整理一下人证物证,我找李老师帮我打官司。”   马自梁点头,随后,两人分头行动。   于是,中波工厂里的王老板还有王韶,还没有得意够,就被人告上法庭。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作者君将要开的坑《回村当小老板》,家长里短种田文,小富即安。   简介如下: 李密秋是一个程序员,因为厌倦了996,再加上长期加班,颈椎和腰椎都出了问题,回家开了一个农家乐。   种种田,养养鸡,做做饭,谈个小恋爱,生活非常美好。   家长里短,小富即安种田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妹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4章 怎么办   王薄接到法院的传票的时候, 是脸懵逼,他看着这张传票,根本就没有反应过。   不仅是他, 就连王韶也没有反应过。   他也起被告上法庭。   王韶吓得屁滚尿流,看完传单后, 立马就跑到王薄里找王薄。   他读大学呢, 可不能留下这么个污点。要是档案上留下这么个污点, 以后他怎么找工作?   叔叔这里的挺好的, 只是,有钱没有权。   他比较喜欢权。有权可以有钱, 但是有钱不有权。   “叔,这是怎么回事?”王韶看着王薄手中的传单,也是很震惊。   “我们被告了。”王薄阴着张脸说着, “是季冬。”   王韶的脸也非常地沉, 说:“回头我们找人剁了季冬。”   被季冬打了那顿,他现想起, 觉得自己身体隐隐作痛。   “呵。”王薄瞪了王韶, 冷笑了声,说, “你知道季冬的背景吗?我们脚敢剁了季冬, 后脚就监狱。”   “季冬他?”王韶失声地问着。他直以季冬只是普通人的孩子,所以他才想着他去追求钟蓁肯马到成功,只是, 现听叔叔的语气, 季冬的庭背景很不简单?   “他祖爷以是某军区首长,他爸当官,他哥部队。”王薄头痛地说着, “这样的人,我们惹不起。”   王韶听着,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季冬里的权势那么大,既然叔叔都不敢招惹季冬,那什么要散播谣言?   王薄自然是看出王韶里的不解,解释说:“不是我自己能决的。”   他要是能自己决,他得知季冬的背景后,肯不会傻得去选择和季冬作对。   但是他拿别人的薪水,他不得不这样做。   不做的,饭碗就要没。   所以,上级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散播谣言的时候,他也曾想到后果,只是没有想到,季冬竟然那么虎,这才几天,季冬竟然已找出了。   王韶从王薄里看出王薄的无奈,他心里大惊,问着:“叔,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他叔不要紧,有工作,并且已有老婆。而他呢,上大学,被人告的,肯是会档案上留下污点。   到时不管是工作,是找老婆,都找不到好的。   “你慌什么?”王薄不满地看了王韶,说,“季冬的背景是不错,但是我们老板的背景也不是摆设。先等着,我去问问老板怎么说。”   “要是老板那边没有办法帮着我们解决的,这事我扛下。”   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儿的,贪婪自私虚伪,要是他不将事情给扛下,指不会鱼死网破。   不过,这不到最后步,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王韶里闪过丝亮光,但是这亮光很快就消失不见,他说:“叔,没有到最后步。我们再看看有别的解决方法吗?”   王薄点头,说:“我再看看。你先回去吧。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现刚接到传单,他没有想出对策呢,没有想到自侄儿那么快就过了。   王韶只得离开了。   王薄拿着传单去找了自老板。   他无奈,这事他自己解决不了。   却不想,马老板只是拿了这张传单看了看,而后说:“王薄,厂子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王薄点头,说:“自然是好的。”   要是不好的,他早就另寻给展了。   马老板点点头,说:“既然你觉得好,那么,这事你就认下了吧。我回头给你老婆三万。”   “你自己也知道,季冬里的关系有多大。这事我解决不了。”   不是他冷血不给解决,只是这事他真的解决不了。   谁让王薄做事那么地不谨慎?下子就让季冬给查出了。   他也是没有办法,但凡有办法,他也不可能牺牲自己的左榜右臂。   王薄想了会儿,咬牙说:“得先给我万五。宣判后,再给万五了。”   既然已没有办法了,不如直接就拿钱。   他去不要紧,得保证老婆和孩子的生活。   马老板瞪了王薄,严厉地说:“王薄,你我手底下做了那么多年,难道你不清楚我的人?我说到就能做到。既然让你认罪,我肯把你的后路安排好,要不然,岂不是让底下的人寒心。”   这三万,他不给也得给。   虽然等法庭宣判后,他也可以不给这个钱,横竖马老板都去了。   但是他要是真的敢不给的,底下的人寒了心,以后有谁敢帮他做事?   必是没有的。   王薄只得咬牙应了,不敢再说,怕激怒了马老板。   反正他帮着马老板干活的时候,担心,所以都留了些证据。马老板遵守承诺好,要是马老板不给这三万的,那他就算是牢里,他也会把马老板给拉下马。   “你放心吧。”马老板见王薄这样子,又说着,“散播谣言判不了多久,我再运作下,你很快就能出了。”   “最多三年,反正不会太久。”   用三年的自由拿这三万块,怎么听都合算。   王薄听了,心里满意几分。算了,坐牢就坐牢吧,反正也就是几年的时间。   他这几年努力工作,估计赚不到三万块。   不如现去,不仅能多赚些钱,出后,也能成马老板的心腹。   “对了,我另外弄了款紫草膏,有另个药酒。这个药酒的方子是我个老中医那里买的。”   “也是治风湿。”   “阴的玩过了,我们阳的。”   “我就不信了,老中医自己研究出的方子,难道不比个小年青自己研究出的方子强?”   他就光明正大地跟季冬竞争,就不信竞争不过季冬。   钟蓁才上大学,研究出的方子再怎么了,药效方面肯比不过个老中医的。   所以他这才会让人散播谣言,先把季冬和钟蓁的工厂给搞垮,再推出自己工厂的产品。   只是没有想到,季冬竟然那么地厉害,直接就将王薄和王韶给告上法庭。   幸好他当初没有出面,要不然,肯是他上法庭了。   “趁着没有上法庭,我这几天再行监工,看看情况。”王薄说着。   既然决跟着马老板,那他肯努力干活。   马老板闻言,欣慰地拍了拍王薄的肩膀,说:“放心吧。等你出,厂里保留你的位置。”   王薄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随后去工厂查看紫草膏和药酒的生产情况。   反正站岗就站到最后秒。   只是,王薄回到里后,看到里的娇妻幼子,想了想,随后出门。   他过清大这边,找到了正自习室里学习的季冬。   望着那专心致志的季冬,王薄心里感慨。   要是他有季冬那身和背景,他可能不会像季冬这么努力。   有那些东西,那么拼做什么?   王薄想不明白,他也没有时间想,叫住正准备自习室的同学,让他帮着找下季冬。   季冬很快就出,看到王薄,眉头皱得老紧。   不过,人都到门口这里了,再赶人的,不好说。   季冬冷着张脸将王薄给带到旁边。   “王老板,你过这边做什么?”不等王薄开口,季冬就问着。人   “明人不说暗。”王薄咬牙,说,“私下和解吗?两万块。”   给出两万的,他有万,也算是可能。   马老板说得好听,他从牢时出有他的位置。但是现改革开放,人才辈出,他去三年,出后,肯没有他的位置了。   而且,娇妻幼子,他也不放心让别人照顾。   让别人照顾,再怎么说,也不如自己照顾。   季冬冷笑声,说:“王老板,我季冬不缺那个钱。我现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这么搞,我工厂里的青草膏有药酒被退货的退货,滞销的滞销,你给我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   “你也别想着和解了,法庭见。”   王薄给他造成的损失哪里止两万?王薄只想区区两万就解决这事,做梦比较快。   王薄忍住气,说:“季冬,我不比你,我只是个员工,老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请你放我马,我上有老,下有小,小孩都没有上幼儿园,要是去的,我整个都垮了。”   季冬嘴角弯了弯,说:“你散播谣言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和钟蓁?你这样散播,我整个也垮了。”   “这事没得谈。”   说罢,季冬就返回自习室了。   要不是担心自己不出,王薄会自习室外面大吵大闹,他肯是不出这边浪费时间的。   王薄想轻飘飘地解决这件事,那要看他肯不肯。   晚上,季冬临睡想了想,第二天又去找了李扬。   他想把中波工厂也告了。   有这样不择手段的下属,相信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人。再者,中波工厂这样子诋毁他,显然是用了不正当的竞争手段。   于是,等马老板接到传单的时候,脸绿得像青青草原。   他这会儿明白了王薄接到传单时的感受。   幸好这事是王薄做的,而且他也跟王薄谈妥了,王薄力承担这事,到时他直接把事情都推给王薄算了。   横竖后期要给三万块王薄。   这钱是不能省。   马老板想着,牙齿都有些痛。   他是想省下这钱的,反正下属问到了,他就说给了,王薄那会儿已牢里,又不能辩驳。   没想到,最终这钱是得出。   不过,出就出,就当是出次血。季冬的工厂已被谣言给搞垮了,即便是打赢官司又怎么样?   他那些青草膏有药酒也是卖不了的。   最终是他中波的紫草膏和药酒好卖。   果然,到了出庭那天,马老板将中所有的事情都推给王薄。   王薄二不说,直接就应下,包括王韶的,他也应下了。   季冬无奈,不过,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王薄说这是他自己看不惯,自己擅自做出的,不关工厂和马老板的事。   而他们又缺少足够的证据。   虽然无奈,也只能这么算了。   官司打赢了后,季冬又让马自梁将这场官司的过编成段子,广传播。   而后,他更是通过许谨那边的关系,收音机那里打了个小广告。   现的人拥有收音机比拥有电视机得多得多,季冬这广告这推出,青草膏和药酒的销量回暖。   虽然比不上,但是情况正慢慢地好转中。   伍宗强查看了销量统计表,恨恨地说:“ 这个中波,出的是什么招!也不知道我们的销量什么时候恢复正常。”   这销量虽是有所回暖,但是是那么差,他心里急得要命。   “慢慢。”季冬应着,“这做生意就是这样的。有起有伏,有无数的竞争对手。 ”   “最终能留下的,也是大浪淘沙。”   他的青草膏和药酒火成这样,肯很多人红,就算是没有这个马老板有别的牛老板什么的。   这个名利场中,就是这么残酷。   “你说中波做这个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做什么?”虽然事情已过去那么久了,但是他是没能想明白。   “过几天就知道了。”季冬说着。   中波肯是酝酿着些什么,要不然,不会那么地积极去做这件事。   只是,不知道中波打算做什么事。   到快期末的时候,等中波推出款紫草膏和专门治风湿的药酒的时候,季冬终于知道中波打了如意算盘。   先将他们给搞垮,然后推出自己的新产品。   季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冷笑声。也亏得马老板忍得住,这么久了,才将自己的新产品给推出。   中波京城里做了那么久,靠着那款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赚了不少,有的名气,所以等他这两款新品出,立马就受到追捧。   季冬工厂的青草膏有药酒立马肉可见的下降。   伍宗强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   “季冬,现我们要怎么办?”伍宗强急急地说,“对方不仅推出了我们同款产品,而且,价格比我们低半。”   功效样的产品,个贵个便宜,不用想,大肯是选择便宜的。   有便宜的不选,非要选贵的,这是里有矿的人才会做的。   “先不要着急。”季冬说着,“你让人去买几瓶他们的紫草膏有药酒回。我去找钟蓁,让她过看看。”   伍宗强点头,急急去了。   钟蓁很快就过了。   她看到紫草膏的时候,惊讶了下。   她也想到弄这个紫草膏,最后是弄了青草膏。   “这是中波马老板推出的新品。这东西出,我们的销售立马就受到影响。”季冬解答着,“你先帮我看看这两样东西的药效,看跟我们的药效相比怎么样。”   钟蓁点头。   随后开始操作起。   季冬站旁边打着下手。   认真工作的钟蓁,正心都工作上,很是迷人。   要不是现场合不对,季冬都想抱着钟蓁狠狠地亲吻。   连几天,钟蓁又是亲自试验,又是别人身上试验等,拿了样品回去跟邵银起分析。   最终,他们得出结论。   他们工厂的青草膏有药酒的药效都比中波的紫草膏有同款药酒的药效要强三分。   季冬得到答案,点头。   焦急的伍宗强得到答案的那刻,立马就问着:“季冬,我们下步该怎么去做?”   “也将我们的价格降低?是?”   这次销量比上次散播谣言的时候要惨,要不是赚了点钱,工厂也是自个的,不用付租金,要不然,他们肯连工人的工资都给不起了。   毕竟现金流没有那么多,他们看形势好,扩大了生产。   “这个中波工厂不是直做西药吗?怎么就做起了中药?难道真得想搞死我们?有那么多人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了。 第165章 稳住   季冬想了想, 说:“可能是他们觉得我们这个赚钱吧。”   要不然,怎么会想法子购买他们的药酒方子?怎么会想办法打压他们?   “个狗犊子!”伍宗强骂着,“自己不努力做生意, 天天盯着别人算什么?专门搞这些邪门歪道。”   买不到方子搞破坏人,一招不行换另一招, 一招比一招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季冬应着, “商场就是这样, 很残酷。有些人为了自家的生意, 各种手段都能使得出来。杀人放火,相比之下, 中波工厂使出来的手段还算是比较温和的。”   确实比较温和了,只是造谣而已,至少没有杀人放火。   伍宗强点头。他其实也明白, 也是知道的, 但是事情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他就觉得不好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伍宗强又问着。   事情既然这样了, 得想出办法解决才成。   “先看看。”季冬说着, “还得等钟蓁那一边初步估算一下对方的成本。等结果出来再说。”   要是他们的紫草膏还有药酒的成本低的话,那他们就保持现状就成了。   对方成本低, 他们这一边成本高, 要是拼价钱的话,真的拼不过的。   要是对方成本高,那他们再想想, 要么自己降价促销, 要么就等着。等着对方破产。   反正对方这么搞,除非家里有矿,要不然资金链肯定会出问题的。   “也成。”伍宗强咬牙, “反正现在还能支撑得下去。”   “毕竟我们的产品不止在京城有市场,在海市也有市场。”   大不了,他就不做京城这一边的生意,全做海是那一边的生意。   海市那一块有张进步开发,市场还算是不错的。   “先撑着。”季冬应着,“等撑不过了,再说。反正真金不怕火炼,先等钟蓁那一边估算结果先。”   “这一段时间你也休息一下,”季冬又说着,“前段时间那么辛苦,你也没怎么休息。”   他要上课,下课之后,才得空照看生意。   而伍宗强就是整天都扑在生意上。   伍宗强点头,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肯定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休息的。”   “我还想着多约大英几次呢。”   反正这段时间以来,不管多忙,他早上都要过去帮着张大英干活。   他也没有时间约张大英,和张大英相处的时间也只有早上那么一点时间。   由于中波工厂这事,工作没有那么忙了,他打算好好地跟张大英约会,好好地追求,争取早日老婆孩子热炕头。   “加油。”季冬朝伍宗强比划了一下手势,说,“大英是一个好女人,伍哥,加油。”   伍宗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会加油的。前段时间不是赚了点钱了吗?我带大英去看了中介介绍的房子,买了一个四合院。”   其实也有那些筒子楼卖的,那些筒子楼冬天有暖气,比较不错。   但是他和张大英都住习惯大的房子了,去看到小的房子总觉得太压抑。   “我总要有自己的房子。”伍宗强补充。   “过几天我让雷佩帮着我重新装修,装修之后通风透气。”   “到时我再搬进去住。”   他现在还是住在季冬的小四合院那里。没有结婚,住在季冬的小四合院里还成。   但是他结婚之后,总不能再住吧?   就算季冬愿意,他们也觉得不合适。   他和张大英两个,总归得有自己一个家。   “好样的。”季冬挑了挑眉头,惊讶地说,“没想到你一声不吭就办了这么一件大事。”   “我跟马自梁去看的。”伍宗强又说着,“他对这一块比较熟悉,又有房源,我挑子几所,后来再和大英一起过去看,最终确定下来。”   这房子不仅他住,大英也住,以后他和大英的孩子也是住这房子。   所以大英的意见很重要,他也才会和大英一起过去。   季冬点头,说:“我看我得早点准备好红包才成。”   房子都买了,看来好事快近了。   伍宗强更加不好意思,那黑脸瞧着都有些发红。   季冬不敢打趣,怕自己再打趣的话,伍宗强会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钟蓁那一边很快就给季冬给估算出来了。   对方药酒里头的药的成本挺高,用了不少中药材。   钟蓁也知道季冬不懂那些药材的价格,直接说:“我们不用降价,就看着他们先得意,然后再自己做死就成了。”   “他们的成本这么高,价格降得那么低,肯定没有什么赚头。不对,不说赚头了,不亏就好了。”   照她计算的,对方很有可能在亏本做这一件事。   “那这个中波工厂也算是有财力。”季冬略一思索,就说着,“而且也胆大。”   上来就价格战,能不胆大吗?   “应该是有钱的。”钟蓁说着,“要不然王薄怎么可能死心塌地跟着他?还出来将一切罪名都给揽下了。”   “那我们就等等,看谁耗得起。”季冬说着,“横竖我还有服装店这一边的收益顶着,完全不怕。”   他那一个服装店赚钱,这个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那么地赚钱。   所以这段时间他又开了几个间,全从孔健那一边进货。   不过,要是发展势头好的话,他打算入股孔健的工厂,或者让孔健入股他这一边的服装厂,让他们两个的合作关系更加紧密一些,这样才能免去后顾之忧。   “撑不下去的话,我们可以降一些价。少赚一点就成了。没有必要拿你服装店的钱去填补这个窟窿。”   毕竟服装店全是季冬个人的收益,而工厂是大家的。   “放心吧。”季冬笑了笑,说,“还没有到那一步。到那一步我也会这么做的。工厂是我们的心血,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工厂倒闭。”   特别是青草膏和药酒这两个方子都是钟蓁研发出来的,也相当于钟蓁的事业。   做为钟蓁的男朋友,他怎么看着工厂倒闭?   钟蓁看季冬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另一边,中波工厂的价格越降越猛,一块钱一瓶的药酒,几毛钱一合的紫草膏 ,季冬光是看到他们的报价,都觉得心惊胆战。   这得亏多少啊。   “中波工厂那一边据说生产出几万瓶的紫草膏还有两万多瓶的药油。”伍宗强将自己打探得来的消息告诉季冬,“他们的仓库满满的,生产线也在日夜不停地生产。”   “这些天,好多拖拉机在他们工厂进出。”   “而且,中波工厂竟然也在收音机上打起广告。”   不要脸。   看他们工行在收音机上打起广告,中波工厂也紧跟其后,商标也弄得跟他们差不多。   “不管它。”季冬说着,“我们照常我们的。我们的青草膏还有药酒的效果那么好,卖那个钱,完全是物有所值。”   伍宗强点头,说:“我这两天也跟张进步通电话了,让他加快开发海市以及隔壁市的市场,这样就算中波工厂占据整个京城的市场,我们也不怕。”   有别的市场做支撑,他们还有收入,资金链还没有断,所以完全不怕。   有本事中波工厂去海市开发市场。那么短的时间,中波工厂不可能开发得了别的市场。   季冬点头,说:“我们以不变应万变。”   “你告诉张进步,他那一边可以合理降个价,促销。”   “京城这一边有合适的时候,降个价促销也成。”   伍宗强点头。   这事就放这里了,一时半会无法解决,他再怎么烦恼也没有用。   还不如安心学习。   半个月之后,季冬正在自习室里学习,这才刚坐下,就看到伍宗强的身影出现在自习室门口。   季冬赶紧出去。   他知道伍宗强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才会过来的,要不然,伍宗强是不会过来这一边找他了。   两人找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说话。   “怎么了?”季冬看着伍宗强平静的脸,一下之间猜不出来伍宗强过来这一边找他做什么。   伍宗强先是看了季冬一眼,而后自己忍不住咧嘴大笑,露出白白的牙齿,说:“季冬,大英接受我了,我向她求婚,她答应了。”   伍宗强兴奋得像一个孩子,恨不得从地上蹦跳起来:“我太高兴了,第一个想到找你分享这一件喜事。”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马自梁孤家寡人一个,他也不会去告诉马自梁,怕往马自梁的心上扎刀。   所以想来想去,就过来季冬这一边。   他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   季冬一听,挑眉,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说:“那恭喜你了。”   等了那么久,伍宗强终于抱得美人归。   他和张大英两个,也算是抱团取暖了。两个都是可怜人。   伍宗强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季冬对伍宗强这蠢样看不下眼,问着,“要是想早点结婚的话,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了。买家具,准备聘礼嫁妆什么的。”   毕竟伍宗强的年纪就摆在那里。   张大英还等得,伍宗强就等不了了。再等下去,伍宗强就要奔四十了。   “年底或者明年年初。”伍宗强说着,“现在我们的四合院才刚装修好,还没有通风透气。”   “回头我还得和大英去购买家具什么的,找先生选个日子。置办东西。”   虽然这过程会很麻烦,但是想到和张大英在一起,他心里就火热,浑身上下充满激情。   “年底好。”季冬笑着说,“娶个媳妇过年。”   伍宗强只是笑。   笑过之后,伍宗强又说:“刚才太高兴了,忘记说了,中波工厂那一边停产了。”   季冬:?   他有些不敢相信,问着:“怎么会那么快?我以为至少要两个月。”   “他们紫草膏和药酒的药效不如我们的。特别是治疗风湿的药酒,只能缓解痛,不能根治。”   “擦了第一次,第二次痛的时候,也得继续擦才会不痛。”   “这不像我们的,我们的擦过之后,痛苦会逐渐减少,第二次没有第一次那么痛。”   “以后慢慢就不痛了。”   “但是他们的不是。”   “顾客也不是傻子,当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一发现,就算那一边的药酒再怎么便宜,他们也是不想再买了。   花钱去买那些效果不怎么大家药酒,还不如咬牙多花一些钱来买他们的药酒。   “没有人买他们的药酒,他们的生产线又不停,库存积压得多,所以资金链就断了。”   “据说还欠了信用社不少钱。”   说罢,伍宗强脸上露出一抹痛恨的神情,说:“该。他们活该。”   尽出些损招,他们不倒闭,谁倒闭?   季冬笑了笑,说:“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工厂那里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晓是一直很冷静的季冬这会儿也看不下书去了,直想去中波工厂看看。   “成。”伍宗强点头,“你先进去收拾书本,我在这里等你,我们坐摩托车过去。”   他今天是开摩托车过来的。   季冬点头。   随后,季冬和伍宗强一起坐着摩托车去了中波工厂。   果然,之前人声鼎沸,到处车来车往的热闹景象全然不见了,中波工厂的门口只有一个老头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   季冬只看了一眼,就和伍宗强回去了。   当天晚上,季冬和伍宗强两个连弄出一份促销方案来。   中波工厂现在这样,正好到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他们一点也不介意做这一个落井下石的人。   第二天早上,季冬一大早就去学校请假,请完假之后,他和伍宗强一起将这一个促销方案落实。   他安排工厂里的员工办广告牌的办广告牌,发传单的发传单……   忙活了一天之后,才将人员和事情安排好。   安排下去之后,季冬让伍宗强继续看着,他则是回校继续上课。   反正事情也安排下去了,他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正在学校学习的季冬并不知道,他这一个促销一出,彻底地成为压垮中波工厂的最后一根稻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我正在收尾,所以更得少一些。 第166章 大结局   因为季冬这一招, 本来还可以靠着卖跌打损伤药酒而苟延残喘的中波工厂一下子就倒闭了。   马老板根本就不敢看自己底下人给的报表,更加不敢出现在工厂那里,因为他付不起工资。   与此同时, 王薄的老婆没有收到剩余的钱,去找了马老板, 这钱可是他老公用自由换来的钱, 是她们一家今后几年的生存资本, 可不能拖着不给。   但是王薄的老婆连马老板的面都没有见到。   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再次去找,可是每一次都落空。   王薄的老婆见工厂这样子, 又听说了工厂的事情,想来想去,一咬牙, 拿出了王薄之前给她留的一些证据, 直接就将马老板给揭发了。   马老板很快就被带走,再也没有出来。   中波工厂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季冬等人当然也知道了这一件事, 他有些诧异, 但是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这一件事。   因为通过活动,青草膏和药酒的销量已经逐渐上升了。   他开始忙活起来。   伍宗强和张大英确定年底结婚, 伍宗强得准备结婚的东西, 腾不出太多精力来管理工厂的事务,所以季冬现在得分出大部分的精力在工厂上。他比之前更加忙碌一些。   年底,伍宗强和张大英结婚之后, 婚后第三天, 季冬将工厂总经理的职务给了伍宗强。   在伍宗强诧异的眼神下,季冬解释:“伍哥,这个工厂是专门生产蓁蓁研制的药品方子和化妆品的。至于我本人, 我以后有别的打算。早点把工厂交给你打理,到时就不会手忙脚乱。”   “你想做什么?”伍宗强一听,立马就问着,“难道一直做这个青草膏和药酒不好吗?”   这两样赚钱得很,而且人们时时都需要。   “很好。”季冬点头,说着,“但是我志不在此,我还想做其他的东西。这个工厂之所以开起来,也是为了攒前期的资金。”   “现在我最主要的事是把学业先提前完成,然后再创业。现在国家改革开放,我得抓住机会。”   他不想再多花时间在这一个工厂上。   伍宗强还是皱紧眉头,问着:“季冬,你要从事哪一方面的工作?”   他隐隐有些察觉,毕竟之前季冬一直都不怎么管工厂的事,都是交给他管的。只是在他快要结婚的时候,季冬才接手管一下。   “计算机,电子通信。”季冬说道,“跟我现在学的这个专业相关的。”   伍宗强不懂这些,不过,他知道季冬的能力,知道季冬既然能说得出来,那肯定能做得到的。   “我总不能荒废现在学的这个专业。”季冬说着,“而且,一开始,我也是准备从事计算机专业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来学这个计算机专业。学习这个专业,除了获得相关知识之外,他更多的还是想着结识这一个专业的人才。   大三那一年,季冬提前完成了学业,在中关村这个地方成立了一个小公司。同寝室的吴显放弃了国家分配的单位,跟着他一起干。   唐明雷倒是想跟着他一起干的,不过,他没有要,唐明雷最终还是回了他的家乡。   季冬集中精力创业,钟蓁也在努力地学习着临床医学和中医方面的事情。   季冬跳级完成学业,钟蓁也不逞多让,她也提前完成,并且直升本校研究生。   研一那一年,钟蓁出国留学。   她一出国,肖雨就接到消息,忧心忡忡地过来季冬的小公司里找季冬,问着:“冬冬,你不跟着出去吗?你也一起出国学习。”   “钟蓁出去学习先进的医学,你出去学习先进的计算机技术。”   季冬:……   “妈,你胡说什么?”季冬放停自己手中的东西,说着,“蓁蓁是出去学习,我是在国内创业。我现在所掌握的技术已经够了,暂时不需要去国外学习。”   “等以后我需要了,再出去学习。”   肖雨:……   她学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冬冬,要不,你和钟蓁先扯结婚证?”   季冬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地看着肖雨,说:“妈,你说什么呢?我们还没有这个计划。”   且不说他们没有这个计划,就拿钟蓁出国这一件事来说,他也不可能在钟蓁快出国的时候先跟钟蓁扯证结婚。   一结婚,就有了牵挂,钟蓁也不能集中注意力去学习。   而他也亦是一样的。   他还不敢开荤,一开荤,整天想着这事,也不好。   “你们没有这个计划,什么时候有计划?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肖雨急急地说,“而且,人家女孩子的青春也拖不起。”   “妈,我们两个顺其自然。”季冬无奈地说,“虽说是顺其自然,但是肯定不会那么早就结婚的。”   “我们两个各有各的事情要忙。蓁蓁要忙着学业,我要忙着创业,先忙过这一阵再说。”   “现在结婚的话,我们两个都得分出心来照顾家庭,没有这个精力。”   “怎么就没有这个精力了?”肖雨不明白,“你们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我还年轻,可以帮着你们带。”   “蓁蓁她是学医的,也该非常地清楚大龄生孩子的危险性。”   高龄产妇真的非常地危险。   季冬:……   “妈,你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季冬又重重地说,“我们两个还年轻,就算是真的结婚,也不会那么早就要小孩。我们还要享受二人世界呢。”   “妈,我还有事要忙,您先回去吧。”   肖雨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是看到季冬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不想再说,直接就回去了。   钟蓁得那么好看,性格又好,医术也很不错,季冬不听她的话,先跟钟蓁领了结婚证的,这万一钟蓁在国外看上更好的,到时他后悔也没有药吃。   季冬并没有把肖雨的话放在心上,等肖雨离开之后,他又开始忙活。   不过,今天季冬倒是比平常早些下班。   下了班之后,季冬骑着他的摩托车去了钟蓁家里。   “你怎么过来了?”钟蓁一见季冬,微微有些惊讶。   这都快七点了。   “过来找你吃宵夜。”季冬说着。   明天钟蓁就要出国了,晚饭自然是跟家人一起吃的,所以他也只能过来找钟蓁一起吃个宵夜。   吃过宵夜之后,季冬看着钟蓁,不说话。   钟蓁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着:“季冬,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你明天要出国了,过三年才回来,到时好久才能见一面,我就多看看。”   钟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这三年肯定会回国几次的。而你难道不出国看我吗?”   季冬点头,说:“自然会出国看你。不过,现在还是想多看你几眼。”   钟蓁心里一甜,说:“等我学成回国,你就可以天天看了,你到时不要觉得看得烦就成了。”   季冬立马就摇头,说:“怎么会觉得烦?我恨不得天天看着你。”   钟蓁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季冬握紧钟蓁的手,慢慢来地和她一起走回去,路上,他们聊了很多,聊了在黎星大队的事,聊了工厂的事,聊了以后的人生规划……   第二天,季冬送钟蓁出国之后,他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创业上,当然,房子地皮股票基金什么的,也没少买。   这三年,不是他出国去看钟蓁,就是钟蓁回国。他们两个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时间与空间的距离而变淡,反而越地浓厚。   肖雨的担心没有成真,钟蓁没有在国外看上别人,并且,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反而想通了。   从国外回来,一回家,就和季冬结婚了。   不过,婚后几年,一直到三十岁,钟蓁这才怀孕生孩子。   经过这些年的季冬和季行的抗争,虽然季行不太满意钟蓁这个儿媳妇,但是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钟蓁生了一对龙凤胎之后就结扎了,不再生,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家庭和事业上。   而季冬的事业,也如同芝麻开花一般,节节高。   二十世纪初,季冬的公司已经成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不过,季冬也不止步于此,继续奋斗,除了事业之外,季冬做得最多的是慈善。他每年都将赚到的钱的百分之三十都用在慈善上,大部分是加大对教育的投入。   钟蓁也成为了业界精英。不过,她也没有止步,除了照顾家庭之外,毕生的精力都放在了医学上,成为全国著名医生。   临终之前,季冬将自己的大部分财产全都捐献给了国家,用于教育事业和基础建设。整个华国,因为他的穿越,因为他这一只小小的蝴蝶,科技发展至少比前世领先二十年。   回想这一生,季冬庆幸自己没有碌碌无为,也没有因为穿越先知的金手指而只顾着赚钱,虽然穿越前期吃了不少苦,但是也凭着自己的努力,事业有成,有心心相印的妻子,有一双懂事的孩子,对国家有一定的贡献,他觉得自己总算是对得起这一场穿越。   作者有话要说:  酝酿了几天的大结局,终于写完了。感谢小天使一直以来的支持,本章节留言发个小红包庆祝一下。谢谢。   下周准备开新的文,求个预收:1、《反派亲妈不好当》,简介 车祸而死的夏笑笑一睁开眼就成了一部总裁文反派他亲妈。   贪婪!虚荣!活不过三章!   还有一个正抱着她大腿的瘦骨嶙峋的反派!   这很不妙啊。   夏笑笑皱紧眉头,随后看了一眼镜子,笑眯了眼。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就冲这颜值,这身材,她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反正她有金手指。   至于男主,女主,那是什么? 第167章 张大英番外   她一眼就看上他了。   整个大队都没有一个男青年比他长得好看。   他就站在那里, 像一棵小白杨一样,一笑,黑如桂圆核一般的眼珠子全是夏夜的漫天星辉。   张大英生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   这一两年, 家里人也给她介绍了不少对象,因为她家庭条件好, 人又能干, 还能挣整工分, 所以给她介绍的人很多, 还有一两个是吃国家饭的呢。   但是她一个也没有看上,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等看到季冬之后, 她终于知道缺了些什么,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找对象竟然那么看得对方的脸的。   她为季冬免费干了好久的活,周围的人都觉是很不值, 但是她只是看到季冬对她笑, 她就觉得很值得,为季冬做什么也值得。   她想对季冬好, 好到季冬最后接受她。   只是没有想到, 一夜之间,季冬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要她的帮忙, 也不要大队里其他人的帮忙,他对她说抱歉,把粮票和钱什么的补回给她。他自己自立自强, 还帮着别人。   她捧着那些粮票布票的时候, 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她不想要这些,她只想要季冬的心,只想和季冬结婚。   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 她都不敢回想。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这样子,这样子完了。   幸好关键时刻,季冬愿意帮着她逃离那样的生活。邵银愿意收留她,钟蓁愿意帮着她。   刚到京城的时候,她心里是忐忑的,生怕自己在京城里生活不下去,所以拼尽全力去学习,学习一切的技能。   别人只看她的包子做得又快又好,却不知道,自己花费了多少的心思。   为了把面揉得好,她那阵子,手都是酸的,一到晚上,就痛得不行。   她很想休息一天,可是想到自己既不是季冬的亲戚,又不是邵银的亲戚,他们养她一阵子可以,可是他们没有义务养她一辈子。   她只能自己立起来。   所以,她拼了学习,拼了命去做生意。   经过袁大元那一件事,她其实很害怕跟人打交道的,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出去卖包子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的。   但是为了生活,她没有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后来生意越来越好,好到几乎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她的一生就这样子过去了。   卖包子,攒钱 ,买一个铺子和一套房子,再卖包子,到三四十岁的时候收养一个小孩养老……   但是没有想到,伍宗强竟然看上她。   她知道伍宗强的心意那段时间是惶恐不安的。   她这样的人,有着那么不堪经历的人,怎么能得到别人喜欢?   别人不觉得恶心就很不错了,她怎么可能得到别人的喜欢?   她不安。   她退缩。   她甚至躲着伍宗强。   但是最后还是败在伍宗强的喜欢上。   他说,他不介意的。   他说,那不是她的错,不必因为这不堪的经历而影响自己的幸福生活。   他说,他会对她好的,要是他对她不好,那她以后尽管离开他就对了。   他说,人生那么长,为什么不试试呢?再糟糕,也没有现在糟糕了。   许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全是柔情,她不自觉地点头。   这一试,她就拥有了全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就到这里吧。感觉没有什么好写的。4.29开新书,求预收《反派亲妈不好当》。简介:   车祸而死的夏笑笑一睁开眼就成了一部总裁文反派他亲妈。   贪婪!虚荣!活不过三章!   还有一个正抱着她大腿的瘦骨嶙峋的反派!   这很不妙啊。   夏笑笑皱紧眉头,随后看了一眼镜子,笑眯了眼。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就冲这颜值,这身材,她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反正她有金手指。   至于男主,女主,那是什么?   点专栏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