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kkuru】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重生豪门骄妻》 作者:花卷儿 ====================   ☆、楔子   八月初八。   历书上的黄道吉日。   宜婚宜娶宜嫁。   陆可心侧脸瞧了眼身边的覃岩,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   半小时前,她刚和这男人在民政局登记结婚,法律上他们已是夫妻。   白头偕老。   永结同心。   为此,他们接亲友一起去庆祝。   说是亲友,其实也只有陆可心的父母,覃岩是孤儿,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被亲戚收养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亲戚家据说环境也不好,小小年纪就让他出去打工,但是他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半工半读,以优异成绩拿到名牌大学毕业证,然后凭能力进了陆家所属的公司,并得到陆家大小姐——即陆可心的赏识,最终共结连理。   穷小子高攀富家千金,这本是戏文里滥俗的故事,也被很多人嗤之以鼻,可是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陆可心眼里,覃岩有能力有担当有上进心,会吃苦会体贴又感情专一,比那些拼爹拼爷的富N代们不知强了多少倍。   她相信自己的选择。   对自己的眼光从来都有信心。   将车驶到一个街角,覃岩停下来,解着安全带,扭头朝她微微一笑。   “等我片刻,马上回来。”   覃岩长得很帅,用时兴的话来讲颜值不俗,陆可心并非外貌协会,但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赏心悦目的事物,他这一笑很随意,但因眼角一抹淡淡扯开的柔情,好似春风拂面,吹得陆可心心头暖暖的。   “嗯。”她点头,看着覃岩推门下车,视线随着他的脚步,嘴角越扯越远。   路边,有一家花店,大门外几簇红玫瑰艳得似乎在燃烧。   “老公,我看这餐饭不用吃了,我好像已经饱了。”   腻的!   如果不是母亲宁思敏突然打岔,陆可心几乎要忘记车里还有人在。   此刻她的全部身心,都只有车窗外那个走向玫瑰花的男人。   她的新婚老公。   “妈……”拉长的尾声,流露出在亲人面前本能的娇嗔。   陆可心是陆诚夫妇的独生女,宁思敏在怀她的时候差点流产,几折周折才生下她,多年来悉心呵护,绝对是掌上明珠。   好在陆可心也争气,聪明果敢,有头脑有魄力,自从23岁接手陆氏企业以来,成绩斐然,被誉为商界黑马。   “老公,看看人家小覃再看看你,我后悔了。”宁思敏侧头睨一眼自家老公,摊开左手五指,另一只手转着无名指上的钻戒,揉一下说一句,慢条斯理:“你看嫁给你这么久,别说花了,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我还没满五十呢,人不老珠没黄,市场广大着,不行,我要悔婚,重新寻找我的第二春。”   “老婆,你这句话我不同意。”陆诚瞥一眼女儿,一本正经地反驳:“我这么大一片绿叶都交给你了,你还要怎么着?再说了,男人四十一枝花,我也是刚从花朵儿过来的,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可心,你来评评这个理。”   “呸,臭不要脸,也不怕孩子笑话。”宁思敏啐他一口,眉梢眼底都是笑。   对于这两口子的花枪,陆可心早已见怪不怪,宁思敏出身名门,却力排众议,嫁给了当年的穷光蛋陆诚,婚后夫妻同心,创建了陆氏企业,几十年来风雨同舟相濡以沫,正因为父母的恩爱,让她对自己的婚姻充满了憧憬。   “小覃是好孩子,和当年的你爸一样,妈妈看着他觉得特别亲切,心儿,妈妈祝你们幸福。”   宁思敏的祝福饱含感慨。   她没想到历史会惊人的相似,母女俩对婚姻的选择也如出一辙。   如今看到宝贝女儿找到归宿,她是欣慰的。   意外的发生总是猝不及防。   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左后侧方向,一辆大卡车突然像脱缰野马般朝他们冲来,不及几人反应,已经狠狠撞上。   碰!   摧枯拉朽的速度,黑色奥迪顷刻面目全非。   陆可心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所有知觉。   等到意识再次恢复,她听到覃岩急促的呼唤。   “可心,心儿……你醒醒……”   “岩……”颤抖着睫毛,痛到知觉都麻木,她微弱着声音,完全是嘴唇的噏动:“爸……妈……”   第一意识,她想确定父母的安危。   “你放心……”   覃岩从副驾座探进半个身子,小心翼翼托起她,他朝她俯下身,外人眼里是极尽呵护,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如斯亲密!   陆可心用尽全身力气想抓牢他,可是指尖还是无力地往下滑。   慢慢失去神采的眸子,她感到生命的流失,仰起脸,定定地,她贪婪地看着他。   她舍不得。   他们刚刚结为夫妻。   应该还有一辈子要走。   可是,只要父母安好。   也好。   “他们,都死了。”   什么?   意识是混沌的,陆可心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是刚让她放心吗?   她的眼底有些刺痛,看见他嘴角缓缓划开的那抹笑。   残忍。   邪恶。   狰狞。   她的心狠狠往下沉,聪明如她,不可能不明白。   “你……是……”   她不相信,这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   “是我!”覃岩伸手,细心地替她拭去额角滑下的血渍,动作还是那么温柔体贴,看着她的眼神满满都是深情。   天杀的。   他不拿影帝真是没天理!   他脸俯近她,耳语好似情人的呢喃:“没错,这起车祸是我安排的,可心,不要怨我,我这完全是为了你啊,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码淡!   陆可心此时只恨自己完全使不上力。   “我的好妹妹!”覃岩眼底一冷,柔情化为尖锐的恨意。   妹妹?   陆可心怔住。   “没错,我也是你爸的儿子,我们是亲!兄!妹!”覃岩看进她眼底,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这不可能!   她一定是幻听了。   她的父亲。   她的模范父亲。   和母亲伉俪情深的父亲!   陆可心眼眶睁了又睁。   “你也那么爱我,怎么能接受这个事实呢?”覃岩重新笑开,温柔地抚着陆可心的脸颊,低沉的嗓音仿佛叹息:“所以我帮你解脱了,担心你孤独,我还送了爸妈去陪你,可心,你安心去吧。”   安心?   不!   被她视为偶像的父亲有私生子。   至爱的人亲手毁了她。   陆可心睁大眼。   解脱?   永!远!不!会……   ------题外话------   新文,诚求支持,收藏的都是大美女哦。   还是我最爱的宠文风,至宠,男强女强,娱乐元素,更新稳定,绝不烂尾,放心收吧。   另推荐我的完结宠文:   《名门小妻》:先宠后爱的温馨暖文。   《萌妻至上》:萌妹子养成史。   都是极宠极宠的,喜欢的不要错过哦。O(∩_∩)O   ☆、001 史上最贱小三   十天后。   “在这里签个字,你可以走了。”   薄薄的几页纸推到面前,女孩拈起笔,五指纤纤,骨节柔软白皙,想必手形很不错,指尾微曲,一抹镶钻的蔻丹很是刺眼。   “有问题?”女狱警蹙起眉,打量的眼光明显有些不耐烦。   “没有。”   女孩不再迟疑,笔尖沙沙磨过纸面,留下几个黑色印迹。   顾、昕、漾……   于她而言,完全遥远的名字。   恍如隔世。   没错,她是陆可心,车祸时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再活下来,然而却变成了顾昕漾。   顾昕漾是云霆集团董事长顾正霆的长女,十天前因为聚众吸毒被送进拘留所。   据说那天是她21岁生日,这个女人约人在夜店庆生,不曾想,却因吸食过多断送了如花生命,而灵魂穿越,让陆可心有了重生一次的机会。   十天,两世!   “外面记者很多,要不要……”女狱警低头整理着文件,公事公办的语气很是敷衍。   “不需要。”她不及对方说完就起身,拿起属于那个女人的物品转身出去。   “没教养。”   女狱警的鄙夷毫无遮掩的飘过来。   她嘲讽一笑。   天色很是阴沉,盛夏的天气,竟有几分凉意,她捋了捋身上的白色长裙,迈步向外走去。   裙子是狱友的,有点偏大,但比她刚入狱时那套清凉装好多了,她不介意露,可还不习惯露的太俗,哪怕这具身体原本不属于她。   据说顾家嫌她这次入狱丢尽家族脸面,所以自拘留以来,就没人来探视过,顾父还登报声明和她脱离父女关系,所以她如今的情形就是自生自灭。   拘留所并非想象中的免费酒店,这十天来,狱中的各种开销已花光了她身上的所有现金,所幸有这件不算合身的裙子,让她可以再世为人。   正如狱警所说,监狱外真的围满了记者,举着话筒,背着单反,眼睛盯牢出狱的所有通道。   哦,她也不算是无人问津,至少这些媒体可是隔三差五过来探访,想打探她的狱中生活,挖掘她的独家内幕。   按理说,顾昕漾就算是再任意妄为私生活糜烂,像她这样的豪门千金也不在少数,入个狱也不至于惊动各大媒体,兴师动众在外蹲点,还天天霸占娱乐头条。   狗仔们死咬她不放,恨不得刨出她祖宗三代黑历史,只因为她犯贱!   “顾小姐,你今天出狱,却没有一个人来接你,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你后悔了吗?”   “你知道顾董登报和你脱离父女关系的事吗?”   “失去顾家这个避风港,你将来有何打算?”   “顾小姐……”   看见她出来,记者们一拥而上,团团把她围在中间,无数话筒在眼前晃来晃去,她呼吸困难,寸步难行。   索性停下脚步,抬起脸,静静看向记者。   “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什么呢?”她挑眉,嘴角划开一抹笑,看上去漫不经心,“不如一个一个来吧,谁先问?”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在话筒的传播下清晰有力,这反常的冷静,确切的说是嚣张让记者们兴奋了。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   被父母宠坏的富家千金,做了错事受到惩罚,接受了国家人民的再教育仍不知悔改,出狱当天大放厥词。   这比痛苦流涕哭着跪着求人民宽大有看点多了。   “顾小姐,姚璇新片大卖,黄炜锋今天砸下大手笔包下整个帝都,还请来圈中所有好友替她庆祝,听过还会向她现场求婚,这事你知道吗?”   某记抢先发问,伸长的话筒几乎碰上她的脸。   黄炜锋和姚璇都是当红明星,从荧幕情侣牵手开始,就被粉丝们一致认可,被认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在一起的呼声很高。   可是偏偏顾昕漾不知廉耻的横插一脚,仗着有钱对黄炜锋各种示爱,对姚璇各种侮辱,事件的高潮是,在姚璇因拍戏受伤入院需要情人煽情的关口,竟曝出黄炜锋弃她不顾和顾昕漾幽会的新闻,有图有真相有落差,加上媒体的渲染,直接令顾昕漾贴上史上最贱小三的标签,也使她成功爬上人肉榜首,一炮而红。   所以媒体才会对她穷追不舍,群众对她恨之入骨,顾家和她划清界限。   她的入狱是众望所归,所有人看完新闻都要拍手称快,然后对她啐一句报应。   如今黄炜锋浪子回头金不换,高调向姚璇求婚,观众就这么忘记了他之前的背叛,只会感叹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唯独对她耿耿入怀,巴不得她去死,然后再补骂一句活该。   黄炜锋会选在今天求婚,真是机智。   顾昕漾淡漠一笑。   “帝都呀?谢谢你们通知我,这是好事啊,他们俩个都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去亲!自!祝福他们……”   ------题外话------   以后就称呼女主顾昕漾了,心花荡漾,哈哈,有没有很贱的感觉。   求收求收求收,重要的事说三遍。   ☆、002 脱胎换骨   “顾小姐,你真的要去帝都?”   记者们激动了,反复确认,唯恐天下不乱。   “当然了,好朋友的大喜事,我怎能不去?”顾昕漾下颌微扬,含笑环顾一周,她的瞳仁又黑又亮,眼波流转,每个记者都感觉她望着自己,在周围乱糟糟的气氛中,她镇定得如同一泓清水,举手投足是极至优雅:“我不仅要去,还会送份大礼。”   陆可心可是真正的名门闺秀,母系三代以上都是豪门,比起任性妄为的富二代顾昕漾简直是鱼泥之别。   现场有片刻的冷场。   记者们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和进去前似乎有点不一样。   看来十天的牢狱之灾,让她懂得了收敛。   曾经的顾昕漾嚣张跋扈,曾有小网站曝出她的一条负面新闻,她立马雇人去砸了那家网站,把人家负责人打成重伤。   有黄炜锋的粉丝发文称黄姚两人是天生一对,她找黑客人肉那女粉,把人家弄得苦不堪言。   她曾在姚璇公寓门口泼红油漆,找人骚扰她,雇水军四处抹黑她。   姚璇身边的工作人员找她讨说法,她直接抡起手包砸过去,事后还状告人家弄坏她的名牌皮包,索要巨额赔偿。   殴打记者更是家常便饭。   如此种种,罄竹难书。   顾家也算是待她不薄,不论她如何胡闹,都出头替她摆平。   最后弄至不可挽回。   送份大礼。   记者们自动把她这句话理解成去帝都砸场子。   然后更加兴奋。   之前,她就是一枚点燃引线的炮仗,时刻面临炸毛。   所以她此刻的举重若轻,笑语魇魇落在众人眼里是笑里藏刀。   快门声响个不停,记者们争着把这一幕落到实处。   “这位帅哥,”顾昕漾抬眼瞅着正面前那名娱记,嘴角淡淡一勾:“你今晚也会去帝都吧,能否搭个便车?”   现在的她举目无亲身无分文,顾家这次是动真格的,不仅把她扫地出门,还停了她所有的卡,有这些送上门来的顺风车,她正中下怀。   记者同样是求之不得。   车行很快,顾昕漾望着窗外风景,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物是人非。   前世的她一向自视过高,结果只是看错一个人,就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老天爷既然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会擦亮双眼。   记者们想探她的口风,套点独家新闻,只是她呆呆地看着窗外,始终不发一言,只得作罢。   车队停在一家造型屋门前。   顾昕漾推门下车,要赵宴当然得好好妆扮一番,这样才算是尊重,何况她早就嫌弃自己头上那满头红发。   娱记拎起单反想跟上去,她回眸一笑,好心提醒:“你进不去,会员制的。”   “靠,什么玩意儿!”   娱记破口大骂,然而还是拎着相机跟上前。   如果是以前的顾昕漾还好,现在她已是顾家的弃子,会员?他们倒想看看到底是谁更丢脸。   这是顾昕漾以前经常光顾的一家造型屋,从头到脚,只为上层人士提供全方位时尚服务,光顾的不是社会名流就是娱乐明星,私密性高,尽量收费不菲还是令人趋之若鹜。   门口的迎宾小姐一眼就认出了她,瞧了眼她身后的阵仗,皮笑肉不笑地说:“顾小姐,听说你前段时间出了点事,现在没事了?”   出事,很含蓄的说法,换而言之,她的丑闻天下皆知。   她一笑,不置可否。   迎宾员伸手拦住她,脸上是职业化的假笑:“顾小姐有预约吗?”   预约?   顾昕漾冷笑,以前她一露脸,这些人早忙不迭的贴过来,斟茶送水,唯恐伺候不周。   原来的顾昕漾虽然跋扈,可是出手豪爽,出了名的一掷千金,这些人不知从她手中得了多少好处,从来视她为金主,现在她一落魄,立马真相毕露。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yoyo在吗?”她忽略对方伸出的胳膊,径直从她身边绕过去:“让她出来。”   “yoyo姐?”   迎宾员怔了一下,看到她已经迈进跨进门内,急走几步拦到她面前,以前的顾昕漾不是好脾气的主,一个不爽就扇人耳光,服务员拦是拦了,慑于她以往威势,也不敢动真格的,这时保安们也闻声出动,紧急疏散紧跟而至的记者。   瞬间兵荒马乱。   正闹着,从店里走出一个女人,一身得体浅蓝色制服,腰身掐得很细,脸上化着精致淡妆,二十来岁的年纪,精干中透出优雅。   “什么事?”   “yoyo姐,顾小姐她……”服务生指着昕漾急急投诉。   “这里交给我,你们去挡住记者。”   yoyo淡淡打量顾昕漾一眼,轻描淡写的说。   服务生还想说什么,看见yoyo的表情,咬了咬唇,转身向外走。   转身前狠狠瞪了顾昕漾一眼。   她淡淡一笑,假装没看见。   “顾小姐找我有事吗?”yoyo领着她走到店内,表情没有像一般人那般鄙夷,可是也绝不热情。   不亢不卑。   顾昕漾不以为意,径直在房间正中的造型椅上坐下,抬高下颌,瞅着镜子里的yoyo,好整以暇的说:“来找你当然是享受服务的,难道找你喝茶?”   “顾小姐真幽默。”yoyo勾唇,笑的很职业化,慢慢踱到她身后,也对着化妆镜说:“远来是客,是我的错,我现在就让人替你沏杯上好花茶,养颜的,顾小姐慢慢喝,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顾昕漾知道,她能好好把自己请进来,这杯茶已是极限。   “陶幺幺!”她叫,把造型椅转了个方向,看着她的背影说:“听说你手艺不错,我专程来找你的。”   陶幺幺?   “你听谁说的?”yoyo面具般职业化的微笑终于有了一丝裂纹,转过脸认真打量她。   陶幺幺是yoyo的小名,因为她在家排行最小,但是这名字谐音听上去像逃之夭夭,经常被人嘲笑,所以很早就没人叫了,现在知道这个小名的只有她最亲近的人。   作为败家女顾昕漾,绝没可能会知道这些。   这是前世作为她闺蜜的陆可心知道的秘密,而且陆可心还知道,陶幺幺是这家造型屋的真正老板,但她一般只负责管理,只会为特定的几个人,比如说陆可心作形象顾问。   很少人知道,她是真正的时尚达人。   “谁说的呀?”顾昕漾以手支额,佯装思考了片刻,红唇一挑:“哎呀,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可是我今晚有个非参加不可的宴会,姚璇你知道吧?她设宴替我压惊,现在没剩几个小时了,不如我边做边想吧。”   姚璇会请她?   地球人都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情敌见面,压惊肯定不会,示威倒有可能。   yoyo定定看了她几眼,顾昕漾含笑回望。   眼神交错。   针锋相对。   “顾小姐想怎么做?”   yoyo不再多话,直接切入工作模式。   顾昕漾她以前见过,打开门做生意,只要花得起钱她都欢迎,虽然没亲自替顾昕漾服务过,可是顾大小姐的为人还是清楚的。   可是今天这位大小姐似乎很不一样。   具体的说不上来,除了那张脸,其他的好象都不同了。   甚至还知道自己的隐私。   现在她连那张脸都想改变。   仿佛是脱胎换骨。   yoyo熟练地替顾昕漾做着头发,一点点的,对这个女孩产生了些微的兴趣。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顾昕漾随手翻开一本杂志。   轻而易举的,她就翻到“自己”的新闻,桩桩件件都是罪行,她撇撇嘴,果断翻过去。   都是些八卦,她看得很随意,直到一则标题跃入眼帘,她的指尖定住。   新闻大不,很小的豆腐块,内容也很简单,上百来个字,她一字一句,看得很认真。   A市最豪华陵园终于峻工,陵园不仅占地大,修建规格也特别奢华,盘龙石柱、龙壁、石雕亭台一应俱全,周围遍植松柏树,据悉,前段时间因车祸意外去世的陆氏集团一家,将于某日入驻豪华陵园,入土为安……   十天!   她已死了十天,顾昕漾没想到,她的遗体还没下葬。   也就是说,她还能活着参加自己的葬礼。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花花,飞一个。   ☆、003 神秘礼物   果然还是yoyo的品味最合她的心意。   顾昕漾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   不得不说她是捡了个大便宜。   严格来讲,前世的陆可心并不算很漂亮,五官只能算是中上之姿,可是很耐看,属于赏心悦目那种,加上她气质好又懂得扬长避短,给人的感觉很有魅力。   而顾昕漾绝对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美女,以前她的打扮总是很张扬,红头发烟熏装,性格又差,让人喜欢不起来,往往忽视了她的美。   而此刻的她五官精致,一双美目又黑又亮,头发染成玫瑰茶棕,衬的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眼波流转,连她自己都看呆了。   身上是件黑色晚装,款式简单大气,前短后长,行动间露出白皙精致的小腿,身后长长的裙摆摇曳生姿,配上恨天高,顾昕漾1米6出头的身材立马高大了一截,镜中的身影玲珑凸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美仑美奂。   yoyo都被自己的作品惊艳到了。   “顾小姐,你很漂亮。”   “谢谢。”顾昕漾转身,面对面看着yoyo,实事求是的说:“可是很抱歉,不管是你这次的服务,还是这身礼服,我现在都没钱付账。”   “哦?”   yoyo挑眉,大概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白,滞了片刻,微微一笑道:“顾小姐是想我做赔本生意?”   “你有红包吗?”顾昕漾问。   闻言,yoyo有点意外,细眉挑了挑,但没有多问,立刻让人找来一封大红包递给她。   “谢了。”顾昕漾笑了笑,低头瞧了瞧,从梳妆台上扯了一张纸巾,微微俯身,拿起眉笔刷刷几下写了几个字,随手折好塞进红包。   从yoyo的角度没有看清她写了什么,顾昕漾封好红包,略屈中指在上面弹了弹,唇角弯起淡淡的笑。   “陶幺幺,如果你相信我,今晚之后,这份人情我会双倍奉还。”   yoyo深深看了她一眼。   是传闻错了还是发生了什么?眼前这个神采飞扬、浑身散发自信光芒的美丽女孩真的和她听说的不太一样。   yoyo亲自把顾昕漾送出门口,几个小时过去了,记者们还敬业的候着。   她一出现,记者们再次骚动了,闪光灯此起彼伏。   谁都不敢相信这个女神般惊艳绝伦的女孩就是刚才那个顶着一头红毛、人见人憎的顾家大小姐。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   华灯初上,位于A城繁华地带的帝都早已是灯火辉煌,各色豪车有序驶入,衣香鬓影,陆续出现的明星惹来粉丝疯狂的追捧,记者们严阵以待,这动静不亚于任何一场颁奖礼。   隔着车窗,顾昕漾瞅着外面的阵仗,某娱记扭头提醒:“顾小姐,没有邀请函是不允许入内的。”   语气听得出来挖苦,声名如她,怎么可能会得到邀请?   “邀请函呀?”顾昕漾淡淡一笑:“你们会有的吧?”   都带她来这儿了,怎么肯白白把一个大头条扔在门外。   顾昕漾从包里取出副黑超墨镜卡到鼻子上,白皙小脸显得更加精致,记者们纷纷下车,清一色的职业装,衬得盛装打扮的她分外惹眼。   “那是谁啊?”   “好眼熟的样子。”   “是哪位大明星?”   无数道视线聚焦过来,可是此刻的顾昕漾和之前那个臭名昭著的顾大小姐判若两人,一时倒没有人认出她来。   而顾昕漾今晚要来赴宴的消息,已经有人通知了黄姚两人。   时间不早不晚,挑在宾客陆续入场的时候。   “璇姐,那个女人今天刚出来,就放话要来闹事,真没见过她这般不要脸的!”传话的人愤愤不平:“她一定是嫉妒锋哥向你求婚,死皮赖脸又来缠他,今晚是你们的好日子,可不能让这颗老鼠屎搅混了。”   “你们放心,她混不进来!”黄炜锋侧过脸,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姚璇,挑唇一笑,唇红齿白好不迷人:“我也绝不会再让她伤害小璇分毫。”   作为新生代偶像明星,他的确有走红的资本,长相俊美,身材健硕,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掳获万千少女芳心。   包括前世的顾昕漾。   姚璇小鸟依人般倚在他怀里,微扬起脸,淡淡的笑渲染着美丽容颜,周身弥漫着小女人的幸福气息。   “锋哥,顾小姐已经受到惩罚了,我想她今天来也是想来祝福我们,你别生气,我一点都没怪她。”   “璇姐真是善良,那个女人那样对你,你都不记仇。”旁观者纷纷称赞,姚璇在圈中人缘一向很好,长得漂亮,戏演得好又没架子,特别是在顾昕漾事件中表现出的隐忍大气,令所有人都觉得黄炜锋能娶到她真是福气。   “小璇,站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黄炜锋温情地拍拍姚璇的手背,体贴地说:“你去休息室坐一会,差不多了我来找你。”   “也好,我去补补妆。”   一错身,两人脸色都变了。   “保安呢?”黄炜锋垮下脸,眉头拧成一团:“多派几个人出去守着,每个通道都给我瞧仔细了,绝对不能放那个疯女人进来。”   姚璇咬着红唇往休息室走,同剧演员兼闺蜜谢小蕴一旁陪着,瞅了眼她的小脸色道:“璇儿啊,不是我多嘴,锋锋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我不清楚,可是那贱人什么货色大家都明白,她今天敢来就敢不要脸,你就是太软了,人善被人欺,她现在就是一落水狗,逮谁咬谁,你心软只会坏事,依我看打狗要趁早,趁她病要她命。”   “小蕴,今天这种好日子,不提她成不?”   “你不提她就会不存在?”谢小蕴拖着姚璇的手腕转了个方向,恨铁不成钢地说:“走,痛打落水狗去。”   在记者通道,顾昕漾被拦住了。   此刻的她过于显眼,加强了盘查力度,就算记者有邀请函也带不进去,何况她本来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这位小姐,你不能进。”   “为什么?”她撩撩头发,神态自若,睨了眼分明想瞧热闹的娱记,下颌微扬:“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管你是谁,没有邀请函就不让进。”保安本不敢确定她的身份,毕竟和照片上的顾大小姐差太多,她一嚣张倒有了底气。   口气这么拽,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现在的她连扫大街的都不如。   不过这张脸倒真是漂亮。   黄炜锋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上流圈子果然很乱。   “这里你真作得了主?”顾昕漾脸色一冷,气场全开。   和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顾草包不同,锋芒内敛,不怒自威。   保安一怔,竟然犹豫了一秒才吭声:“当然。”   最不缺八卦的就是记者,前后不过几秒,记者通道人满为患,知情的不知情的都涌过来,将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顾昕漾笑笑,转身面对各路记者,稍微拔高些声调,不咸不淡地说:“我是顾昕漾,听说黄炜锋今晚向姚璇求婚,专程前来祝贺,可是这位保安哥哥不认识我,大家能否进去替我向黄炜锋传个话,就说我来了?”   顾昕漾?   有些还没认出她的记者恍然大悟,争先恐后往前挤,镁光灯闪如白昼,唯恐漏掉每一个镜头。   “顾昕漾,今天人家办喜事,关你什么事?”记者群里有声音传出来,分明是侮辱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正牌小三了?”   “哈哈,只怕又嗑多了吧?”   瞬间,哄堂大笑,连保安都忘记赶人,嘴角含着轻蔑,饶有兴致地欣赏这一幕。   自取其辱的蠢女人。   大庭广众下,顾昕漾平静地取下墨镜,此起彼伏的镁光灯打在她精致的小脸上,忽明忽暗,表情显得有些模糊,可是墨镜后的眼瞳黑白分明,一眼望去,亮的仿佛天边最璀璨的寒星。   她静静站在那儿,红唇勾起淡淡的笑,黑色晚礼服被夜风一阵阵鼓起,长发飘飘,表情淡淡,仿佛周围的嘲笑都与她无关。   哄笑慢慢就散了。   人就是这样,针锋相对才有趣,否则就如同一拳打在软棉花上,不痛不痒。   “都笑够了?”顾昕漾等周围静下来才重新开口,拢了把被风吹开的长发,淡声说:“好朋友的喜事,我来随礼,有问题呀?”   随礼?   “顾小姐,你打算送多少?”讥讽声又传出来,分明是不信的。   顾昕漾笑了笑,没有说话。   黄炜锋闻讯匆匆赶来,正巧撞上这一幕。   “散开,都散开……”黄炜锋咪起眼,打量人群中那抹俏丽身影,这会是顾昕漾?他怔了怔,没想到会这么漂亮。   顾昕漾低下脸,打开握在手中的皮包,细嫩的手指轻轻一拈,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高高举起,在众记者面前扬了一下。   红艳艳的封皮,烫金的喜字,灯火中熠熠生辉。   “顾小姐,黄炜锋的喜事,你打算送多少?”见她真的有备而来,好奇的嗓音又从人群里挤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顾家已经和这个女儿一刀两断,可是没想到顾家同时也断了她的所有经济来缘,见她掏出红包,谁都想不到她现在身无分文,只是觉得她蠢,都失去顾家这颗摇钱树了还不知收敛,穷途未落还惦记着炫富。   活该被人笑话。   “想知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昕漾含笑伸出手,将红包递给离她最近的一个记者,眉梢俏皮的一扬,说不出的精灵漂亮。   这一世,她刚满21岁,女人最璀璨的年龄。   “快把她带走!”黄炜锋隐隐觉得不安,低低吩咐,一边推开手边的人群向她挤过来。   记者怔了片刻,本能地接过来,当着全体的面打开红包,伸进两根手指探了探,眉头拧了拧。   奇了怪了,这手感……   不是支票也不是现金,他抽出里面……纸巾?   视线扫过上面的字迹。   这金额有些大啊……   一个……亿?   ------题外话------   不小心看了看,前面好多错别字,老眼昏花啊,亲们自动忽略吧,嘿~   ☆、004 三角关系   一个亿?   听到这个浮夸的数字,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黄炜锋。   哈哈哈!   离得最近的几个记者忍不住笑出声来,毫不掩饰的讽刺。   见过蠢女人,没见过这么蠢的,送不起礼金,打白条就罢了,还一亿!   当着这么多记者。   她脑子里的洞得有多大。   脸皮得有多厚。   “就这啊?”   某记者边笑边抖了抖手中的纸巾,轻飘飘的,实在是提不起劲,几秒钟前刚培养的一点改观没有了,横看竖看,这个女人还是个脑缺。   “顾小姐出手可真豪爽!”记者嘲笑:“让我大开眼界。”   顾昕漾神色不变,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扭过脸,看到推开人群挤过来的黄炜锋,甜甜一笑。   “锋哥……”两个字吐出口,她自己也恶心了一把。   黄炜锋沉着脸,一脸嫌弃。   “顾昕漾,你又来发什么疯?”   发疯?   顾昕漾心底冷笑,前世的顾昕漾就是疯了,会喜欢上这个渣男,别看她平时任性乖张,感情方面还是很纯洁的,刚开始对黄炜锋是偶像般的迷恋,追个星送个礼什么的,可是黄炜锋主动挑逗她,情窦初开的顾昕漾哪受得了这个,一头栽了进去,就连她的死,也是因为喝了黄炜锋喂给她的酒水。   没错,那晚在夜店庆生,黄炜锋也来了,只是借口躲避记者,没让人瞧见,当时的顾昕漾不知有多开心,那时候媒体正抓着他俩不放,黄炜锋还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出来替她庆生,她觉得对方是真的爱她。   喝了他喂的酒后不久,警察就来临检,“很巧”地把她逮个正着,而黄炜锋那时早就杳无人踪了。   也许黄炜锋当日的目的只是让她身败名裂,没料到真正的顾昕漾因为这杯酒一命呜呼,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前世今生,真假顾昕漾都栽在一个情字上。   感同身受,这笔帐她怎能不找黄炜锋好好算算!   “锋哥,听说你今天要向璇姐求婚,我专程过来给你送这个。”她将手中的纸巾递过去,黄炜锋一脸厌恶地瞥了一眼,抬起手一把拍开。   顾昕漾小手及时往后一缩,免得被他真的拍到,纸巾顺势从指尖滑下,飘了几下落到地上,她也没去理会,看着黄炜锋的眼睛,提高音量,一字一句的说:“锋哥,你怎么能这样?今年年初,你说看上一搜游艇,找我借了五千万,后来过了几天,你又说你的跑车坏了,我又借了你五百万,五个月前……”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找你借过钱?”黄炜锋听了几句就急了,冲口说道:“那是……”她心甘情愿送的。   话说一半他醒悟过来,慌忙改口:“顾昕漾,你特么少在这儿发神经,保安,快把这个疯女人赶走。”   保安如梦初醒,推开人群往她这边走。   “我有没有胡说,查一下不就清楚了。”顾昕漾没理会,不慌不忙地说:“当初我嫌转帐麻烦,你的游艇、跑车、房产什么的都是用我的名义买的,我算了算,前后加起来早超过了一亿,你向我承诺,最迟这个月一定会还我,我今天来这儿并不是找你还钱,而是请各位作个见证,这钱我也不要了,这份大礼送给你和璇姐,祝你们夫妻恩爱,永结同心。”   一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话不需要说得太透,当着这么多记者,今晚之后,黄炜锋的家底会被人翻个底朝天,他名下的资产到底属于谁,相信又是一个大头条。   现场嘘声一片,记者们掉转矛头,立刻把目标对准黄炜锋。   “黄炜锋,这是真的吗?”   “一亿不是小数字,顾昕漾为什么肯借你这么多钱,而且不要你还,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信誓旦旦和顾昕漾只是普通朋友,那天的事件是个误会,我们愿意相信你,可你这样做对得起姚璇吗?”   顾昕漾冷眼旁观,唇角的笑若有似无,感谢这些正义感爆棚的记者朋友。   黄炜锋如果要撇清和她的关系,必须把这一亿吐出来。   不远处,姚璇停住脚步,眼底迸发出森冷的凉意。   顾昕漾!   这个女人怎么还不去死。   “璇儿,怎么会这样?”谢小蕴也怔住了,握着她的胳膊摇了几下:“现在怎么办?”   今晚这个宴会要不要继续。   黄炜锋这个男人还要不要。   “我相信锋哥。”缓缓地,她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反手拍了拍谢小蕴的手背,脸上恢复成惯常的柔美。   “小蕴,陪我过去好不好?”   “你啊!”谢小蕴欲言又止,瞅了一眼前面的状况,摇摇头,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挽着姚璇走上前。   “姚璇来了!”有眼尖的记者立刻叫起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让她走进圈内。   三角关系的主角全部到场,又是一轮头条。   记者们觉得今晚来得真值。   ------题外话------   元宵快乐,哎,看到灯笼就知道,一年又过完了~   ☆、005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顾小姐,今晚谢谢你能来这儿。”姚璇走上前,轻轻一笑,嘴角荡开浅浅两个梨涡,眉眼弯成月牙形,说不出的清纯可人,一袭白裙的她和顾昕漾站在一起,一个白一个黑。   仿佛天使和恶魔。   “今晚的宴会我们本来打算请你的,可是锋哥说你还没有……呀,对不起……”姚璇说到这儿突然顿住,伸手捂住唇,波光盈盈的眼眸满含歉意般地瞅了顾昕漾一眼。   还没有……出狱,她噎下去的是什么话,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而且因为她的特意停顿更加明了。   如果这话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任谁都觉得是在挖苦,可是换成姚璇就不一样了,因为在这件事里她是受害者,就算有怨言也被认为是理所当然,而且她的表演实在是逼真,任谁都觉得她是无心之失,而不是故意言语挤兑。   打我啊,发飙啊!   姚璇心里渴望的叫嚣,换成以前的顾昕漾,依她的脾气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就算不为别的,只要面前这个人是姚璇。   黄炜锋名正言顺的女友。   她的头号情敌!   只要她忍不住出手,姚璇就有把握反咬一口,把此刻的不利全部化为有利。   她有的是办法弄死草包顾昕漾。   可惜她骚姿弄首了半天,顾昕漾一点反应都没有,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似笑非笑看着她。   要多淑女有多淑女。   要多无邪有多无邪。   好像根本没听懂她的潜台词。   越看清楚她今天这副模样,姚璇心里越恨。   小妖精,打扮成这样给谁看?   她不承认自己在嫉妒,但是看到对面那张精致美丽的小脸,就是恨得要命。   为了博同情,她可没少在以前的顾昕漾手下吃过亏,因为这女人,也没少和黄炜锋呕气,再大度的女人面对小三都豁达不起来。   可是脸上还要做出贤良淑德的样子,她心情扭曲得要疯了。   “锋哥,都站在这儿做什么啊?时候不早了,赶紧请各位记者进去啊。”她调转目光看向黄炜锋,语气里完全是女主人的风度,热情地向顾昕漾招呼:“顾小姐,请跟我来。”   时间还早得很,她就不信顾昕漾真忍的住。   这一打岔,那一个亿也就扯开了。   顾昕漾点点头,无所谓地迈开步子。   记者们有点小失望,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火爆场景,可是长夜漫漫,精彩才刚刚开始,赶紧抱紧器材跟过去。   一行人鱼贯进入会场,紧跟姚璇的谢小蕴扭头狠狠瞪了顾昕漾一眼,小声骂道:“小贱货,脸皮真特么厚!”   “小贱货骂谁呢?”   “小贱货骂的就是你!”   谢小蕴一点不含糊,唇枪舌剑,瞬间战了一回合。   顾昕漾笑笑,她的兴趣点可不在这儿,悠悠然加快了点步伐,迅速掠过姚璇身边,突然呀地一声惊呼,姚璇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脚背被什么东西狠狠碾压了一把,身子也被一股大力一带,她跟着惨叫一声,身子晃了几晃,一旁的谢小蕴忙准备伸手扶她,她已经很没形象地扑到地板上。   侧前方的黄炜锋正被记者缠问得焦头烂额,闻声转过身,看到姚璇倒过来,本能伸手去接,但是一个黑影撞上来,径直冲进他臂膀里。   “啊!”   “呀!”   扑通!   电光火石,只是一眨眼的事。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姚璇捧着脚跌坐在地上,黄炜锋一脸茫然,怀中抱着……顾昕漾?   什么情况?   接下来,又发生更加诡异的一幕。   只见顾昕漾一把推开黄炜锋,上前几步,毫不犹豫地俯身,一记响亮耳光甩到跌坐在地板上的姚璇脸上。   “啪!”   一记脆响,静寂中传得很远。   “姚璇,我忍你很久了!”顾昕漾居高临下,蹬着恨天高的身材无比高大,不依不挠地指着姚璇的鼻尖指责:“锋哥是云霆的形象代言人,我因为公事才和他走得近一点,可是你这个妒妇,整天捕风捉影,散布我和他的谣言,我脾气不好,你就故意惹怒我,装可怜装柔弱,刚才还故意把我往他怀里推,你又想怎么编排我们呢?哈哈,有报应了吧,这一摔得可不轻呢……啧啧,你不会又想冤枉是我推了你吧?还想造谣说我抢你的男人?我特么有病啊,花一亿去冤枉你,冤枉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演戏嘛,谁不会。   你喜欢装可怜博同情是吗?今天就让你委屈个够!   “你!我没有做……”   姚璇没想到对方恶人先告状,原本她是存了惹怒顾昕漾的念头,哪知现在弄得百口莫辩,她习惯了在大众面前扮委屈,惹人同情,让她怎么能强悍地跳起来和对方对质。   “各位!我顾昕漾今晚当着大家的面郑重澄清,我和黄炜锋之间清清楚楚,干干净净!”顾昕漾丝毫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故作气愤地抬起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记者说:“他黄炜锋算什么?一个戏子!要钱财没钱财,要人品没人品,要演技没演技,靠着一张脸混饭吃,哦,像他这种样貌的也是成把抓,如果他不是云霆的代言人,我特么会给他长脸,还借他钱装门面?呸!没有投资商,他就是个屁,我顾昕漾眼睛再瞎,也不会看上这种人!”   轰!   一席话象投了个炸弹,记者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原来顾昕漾并不是小三啊,竟然是姚璇在暗中搞鬼。   真相来得太突然,他们不敢相信。   到底是姚璇散布谣言,还是顾昕漾在撒谎?   “顾昕漾,你特么还敢满嘴喷粪!”谢小蕴维护闺蜜,气愤地跳出来反驳:“贱人,敢做不敢认,就只会欺负我们家璇子老实,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张骚货脸,你做过什么是个人都知道,我家璇子犯得上去冤枉你……”   顾昕漾不理她,扭头看着黄炜锋,声线一冷:“黄炜锋,你今儿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到底有没有和我有一腿?”   “……”   自她今晚出现,黄炜锋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过,顾昕漾的每字每句都象利箭,一枝枝扎进他的心窝。   打死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步步把他逼到死角的女人,就是以前那个一脸花痴、对他言听计从的草包顾昕漾。   和她有一腿?   承认,他就是千夫所指。   不承认,姚璇百口莫辩。   真真左右为难。   他的犹豫落到记者眼里就成了心虚,有些记者已经相信了顾昕漾,可是以前的顾大小姐名声太糙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这事另有隐情。   看来这是真爱啊。   有爱才有恨。   黄炜锋这次是真的伤了顾昕漾的心。   她以前对黄炜锋有多迷恋,现在就有多绝情。   “顾小姐,那你现在是反悔了,舍不得这一个亿了吗?”某记者一针见血的问:“其实你今晚来这儿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追讨这一个亿?”   顾昕漾不置可否,扬高眉毛,轻蔑地俯视姚璇。   “怎么会呢,个把亿而已嘛,小意思,锋哥和璇姐如此般配的一对,我是诚心来祝福他们的。”   一个渣一个贱,天造地设,果然绝配。   “顾小姐这份大礼我们受不起!”姚璇被谢小蕴扶起,惨白着脸,哑着声音说:“我们虽然穷,也不是能这样被人侮辱的……”   心痛死了,一个亿啊,可是媒体肯定会拿这笔钱做文章,不放高姿态,和顾昕漾撇得干干净净,外界还不知怎么编排他们。   顾昕漾满意地扬扬眉。   一个亿,她又是有钱人了。   ------题外话------   哎哎,赏过灯了吗?这流量,真心没有花灯红火啊~   ☆、006 简单粗暴   从帝都出来,顾昕漾依旧被记者团团围住。   各类问题层出不穷。   “顾小姐,姚璇说你刚才关于她的一切都是诽谤,她已联系律师准备告你,你有何回应?”   “你害怕了吗?”   “你说和黄炜锋只是普通工作关系,可是据我们所知,云霆的广告代言人一直都是周凯,是你自作主张把他换掉,然后钦点的黄炜锋,你敢说和他毫无暧昧?”   “你是不是因爱成恨,故意今晚来搅局……”   猜吧,只管卯足劲来猜。   她就怕这事翻了篇。   今晚只是拿点利息,她和黄炜锋之间的帐远没算完。   顾昕漾嘴角挑着浅浅的笑,跟着记者的节奏,一步一挪往前走,自动过滤所有提问。   她现在心情还不错,不打算和他们较真,而且还有点事找这些热心的记者朋友帮忙。   “谢谢,我现在赶着回家,请让让。”   回家?   记者立刻抓住重点:“顾家已经登报和你脱离关系,你回哪个家?”   “是你和黄炜锋的爱宅吗?”不知哪里冒出一句,打定主意逼她就范。   爱宅?   顾昕漾倏地顿下脚步,表情很是认真:“不管各位信不信,来日方长,我不想解释太多,现在再麻烦各位送我回顾家,毕竟血浓于水,我始终是顾家人。”   其实顾昕漾真的要谢谢这些记者,今天没有他们她真不知该怎么办。   前世的陆可心其实是个路痴,除非只有一条直路,否则超过两个以上的拐弯她必定会傻眼,亲近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毛病,不会让她独自走得太远,她的所有物件上都有精密导航,以免自己迷路,而遇到覃岩后,她则放心把自己交给他,全身心的依赖他,结果被他带进一条死路。   今后,每一步路她都会自己看仔细!   记者真是个伟大的职业。   再次敬业的把她送回了顾家,位于二环内的私人别墅。   在寸土寸金的A市,这种地段能有幢私人别墅已经很不错了,顾家有钱,虽然在真正的豪门眼里不过是暴发户。顾父是跑运输起家,当过小贩,开过超市,靠着努力和精明的商业头脑,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跻身豪门,拥有自己的上市公司,其实真的很不容易。   她看着略显陌生的大门,记者们纷纷下车,挤在她身边。   门里的佣人早就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她倒也不吃惊,只是皱了皱眉,盯着她身边的记者。   “开门。”她淡淡说。   “大小姐,顾先生吩咐过了,见到大小姐不准开门。”   佣人一字一句,毫不避忌周围的记者。   “我爸呢?”顾昕漾冷声说:“我要听他亲口说。”   “顾小姐,你别让我为难。”   “你算个什么东西?”顾昕漾声线一冷:“叫我爸出来!”   佣人立马噤声,大概是见多了她平时的嚣张,就算虎落平阳,还是被她的余威吓住了。   正僵着,从主楼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四十来岁的年龄,夜色中看上去很显年轻,波浪发随意披在脑后,打扮得很时髦。   “妈……”   顾昕漾在心底恶寒了一下,还是喊了出来,这个女人既不是她的亲妈,也不是顾昕漾的,不过顾昕漾的生母在她一岁左右就死了,然后这个女人就进了门,可以说从小带到大,在顾昕漾死之前,和她相处还是很不错的,如同亲生母女。   “昕昕?”   白凤朝她的方向望过来,好似突然看到她,样子显得很惊喜,一边往门边走一边训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大小姐进来?”   惊喜?   连记者都知道她今天出狱。   顾家可真沉得住气。   顾昕漾心里冷笑。   “可是顾先生他……”佣人小声嘟哝了一句,瞧见白凤的神色,不太情愿地把门拉开一条缝。   顾昕漾闪身进来,佣人眼疾手快,迅速把记者挡在门外。   “顾夫人,顾先生已经登报声明和顾小姐脱离父女关系,难道是在欺骗媒体?”   记者们不甘心,聚拢在门外叫着,栅栏门被拍得哐哐直响。   “老陈,打电话报警,这里有人扰民。”   白凤板起脸,沉声朝佣人吩咐。   记者们自觉无趣,吵闹声慢慢消停下来。   顾昕漾跟着白凤往别墅走,白凤拉着她絮絮叨叨,无非是狱中过得如何,有没有受欺侮等等,几步路很快就走到底,临进门她满脸歉意的补充一句:“昕昕,这么多天,你是不是怪妈对你不闻不问,其实我一直想去拘留所看你,可是你也知道,你爸那个脾气……”   仿佛是应证她的话语,一楼客厅里传出一声怒吼。   “滚!谁让她进来的?”   伴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顾昕漾朝旁让了一下,果然一件黑影飞了出来,呯地一声脆响,在她脚边四分五裂。   “爸,我回来了。”   她又稍微等了片刻,才慢慢踱进屋,望着客厅沙发那个男人。   “给老子滚!谁是你爸!”又是一声暴吼,她皱眉,觉得耳膜都有了回音。   顾昕漾的脾气简单粗暴,她似乎找到了原因。   ☆、007 女人是要哄的   帝都。   本来高调的求婚,变成了高调的笑话,休息室里,姚璇一把拎起个抱按枕,狠狠向黄炜锋掷去。   “滚!”她恨恨地说:“离我远点,黄炜锋,今晚我们一拍两散!”   后者眼疾手快接住,狭长的桃花眼里一抹不耐飞速掠过,而后转为浓浓的懊悔。   “璇子,对不起。”他扔开抱枕走到梳化椅旁,姚璇冷哼一声,在梳化椅上扭过脸,把后背对着他。   黄炜锋眉头皱了皱,强按下心头的不快,涎着脸坐到她旁边,顺势搂住她的肩膀。   “少碰我!”姚璇肩头一扭想甩开,却被他有力的臂膀搂住,直接扯到怀里,俯下脸,扣住她的下颌,胡乱吻过去。   “滚开……嗯嗯……”姚璇挣扎了几下,不过黄炜锋的确是挑情高手,两三个回合就软了下来。   两人在梳化椅上滚开,两具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场面越来越火热。   半晌,房间的动静才消停下来,黄炜锋还是搂着姚璇。   两人都衣衫不整。   “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姚璇冷脸带俏,脸颊留着一抹残红,同样的语气,因为喉间微微的喘息,听上去又软又俏,好像在撒娇:“浑蛋……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事,我刚才上网看过了,现在新闻都出来了,你让我明天还怎么见人。”   说得火起,她咬牙,狠狠在黄炜锋大腿根拧了一把。   说好的浪漫呢?说好的求婚呢?   当着所有圈中好友,他们策划了一起天大的笑话!   “哎呦!”黄炜锋怪声怪气叫道:“璇子,你往哪掐啊,小心废了你老公。”   “废了最好!省得整天拈花惹草。”   “我哪敢!”黄炜锋继续装可怜,扳着她的身子说:“我喂饱你不够,哪有心思看别的女人。”   “滚!”姚璇狠狠剜他一眼,口气却软了几分:“我不管,那套房子我已经给我妈了,你不能拿走。”   顾昕漾向黄炜锋讨要的一亿里包括两栋房产,其中一栋已经转送给姚璇,否则她哪肯陪着黄炜锋演戏,任由他在外传绯闻。   虽然在这起绯闻里她获益匪浅,曝光率提高了,知名度上升了,名利双收,票房大卖。   可她还是不爽。   “你以为我想啊。”黄炜锋勾着她,眼底浮出几分狠鸷:“疯女人,敢阴老子,看老子玩不死她!”   “你想怎么办?”姚璇睨着他,压低声音说:“你不是说顾家不待见她,想让她……”   “不是让你把这事忘掉?”黄炜锋突然截断她的话头,表情变得严肃:“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再提。”   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要不是姚璇疑心重偷看了他的短信,让她抓到把柄,他也不用如此委屈求全的哄她。   还有那个顾昕漾,今晚竟然这样摆他一道。   说起来,以她那个蠢脑子,怎么会变得如此聪明?   黄炜锋狭长的桃花眼阴鸷地眯成一线。   就算他以前小看了她,可是这天下可没有他黄炜锋搞不定的女人。   一个亿?   他吃进去的东西,谁都没法让他吐出来。   *   顾家客厅里。   顾昕漾静静看着面前的一大家子人。   坐在顾正霆身边一脸幸灾乐祸瞧着她的动人女孩,是小她八个月的妹妹顾诗悦,而倨傲地翘着二郎腿,占据一整条沙发,全神贯注玩手机的,是她十七岁的弟弟顾奕斐。   顶着顾正霆的怒气,白凤开口劝道:“老顾,好歹孩子也回来了,你就别说她了。”   “闭嘴!都是你害的!”顾正霆眼睛一瞪,扯着嗓门吼:“慈母多败儿。”   慈母多败儿?   顾昕漾心里冷笑,这句话用在她和白凤身上正合适。   云霆是顾昕漾的生母龚云和顾正霆所创立,公司的名称各取了他们名字的一个字以作纪念。   因为忙于事业,夫妻两个结婚七年后才要孩子,这时云霆已经上市,公司步入正轨,龚云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满心欢喜的准备作母亲,却没想到还在月子里,就发现白凤也怀了自己老公的私生子。   白凤是顾正霆的秘书,正应了那句老话:男人有钱就变坏!   以前夫妻俩一起吃苦的时候,他没心思想别的,日子刚好起来,他就打起了花花肠子,还选在龚云怀孕的时候。   交往十四年,结婚八年,女人最好的年华都投资在这个男人身上,正要回本的时候,却被另一个女人截了胡。   龚云是个烈性子,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当时就跟顾正霆闹,逼他让白凤拿掉那个野种,可是顾正霆重儿轻女的观念很重,因为她三十多岁才生下女儿,属于高龄产妇,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怀上,所以想让白凤替他生个儿子,这一拖孩子的月份就大了,而龚云也因为这得了产后忧郁症,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终于在顾昕漾一岁多的时候含恨离世。   白凤鹊占鸠巢,不久就以女主人的身份帮顾正霆抚养一对女儿,三年后终于不负所望的生下儿子。   一儿一女,正好凑成一个好字。   ------题外话------   晚上八点还有一更,求收~   ☆、008 最佳后妈   在顾昕漾短短21年的记忆里,白凤对她百依百顺,比亲生母亲还要亲。   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别说打骂了,连重语气都没有过。   姐弟三个里,她是最娇宠的一个。   顾正霆生意忙,三个儿女的教育都是白凤一手在管,见她对顾昕漾这么好,也就放了心,还认为自己虽然对不起顾昕漾的亲妈,也算是没有亏待她。   小时候和顾诗悦一起去学钢琴,老师称赞顾昕漾十指修长气质出众,是块学钢琴的料,顾诗悦嘟着嘴一旁听着,可她兴致勃勃学了几天就烦了,吵着手疼不肯再去,白凤很心疼的依了她。   她在花园玩过家家的时候,顾诗悦被白凤监督着,流着泪,一遍遍练着枯噪的曲谱。   后来两人一起被送去学芭蕾,她只上了半节课就闹着要走,白凤立马让司机送让去游乐园,自己则亲自监督顾诗悦上完所有课程。   在同龄人都被家长逼着读书上培优班的时候,她则在白凤的溺爱下,随心所欲的玩耍,寻衅惹事,无恶不作。   顾正霆脾气燥,每当她闯了祸,必定是不问青红皂白一顿胖揍,这时白凤往往扮演慈母的角色出来替她求情,虽然皮肉苦最终还是少不了,她对白凤却更亲,性子也养得更野。   20年的骄纵,最后养成嚣张跋扈、无知浅薄的顾昕漾。   “爸,都是我的错,你怪妈做什么。”她上前一步,佯装护住白凤,看着一脸怒气的顾正霆说。   母慈子孝的戏码还是要演下去的。   “死丫头,给老子闭嘴!”顾正霆眼睛一瞪,随手在手边抄了样东西,作势又要扔:“你怎么不就死外面,还有脸给老子回来!”   真正的顾昕漾已经死外面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顾昕漾心里腹诽,淡淡看着顾正霆,也没有动,好像破罐子破摔,等着他来砸。   “爸,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还好,一只白皙的小手伸过去,按住了顾正霆的。   顾诗悦瓜子脸柳叶眉,眼睛大大的,比起顾昕漾五官的精致脱俗,她则显得秀丽很多,给人的印象乖巧清纯。   她长得真的很像白凤,不仅是外貌,还有性子。   在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顾家大小姐刁蛮肤浅,遗传了暴发户父亲的所有缺点,而二小姐则秀外慧中,同样的家世,她却是公认的名门淑女。   顾正霆的火气被她轻言细语的一劝,明显减弱了很多,只是余怒未消,板着脸说:“顾昕漾,你给老子听好,老子已经登报和你脱离了关系,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顾家人,以后你是生是死,做了什么都和老子无关!”   “……”   顾昕漾勾勾唇,果断迈步,往楼梯的方向走。   “给老子站住!”顾正霆又怒了,浓眉一拧,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顾昕漾,老子的话你听不懂?”   “你刚才叫我什么?”她停住,看着顾正霆的方向。   “顾!昕!漾!”顾正霆几乎是咬牙切齿,三个字憋着气从他牙尖挤出来,染了些狰狞的意味。   对这个女儿他是有愧疚的,所以每次她调皮胡闹闯了祸,他气是真气,可是看在亡妻的面子上,终究还是惯着她,忍着气替她善后。   哪知最后把她惯成这样。   现在云霆的股价一跌再跌,媒体还不停地拿他的家事说事,股东颇有怨言,他焦头烂额。   他总得给股东一个交代。   “爸,你也说我姓顾的。”顾昕漾不理他的怒气,轻描淡写的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女儿。”   她声音不高不低,态度不亢不卑,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没有特意申辩,也不去故意惹怒他。   只是看着顾正霆,心平气和说出这个事实。   顾正霆滞了一下,以前的顾昕漾和他是一样的暴燥脾气,父女两个见面就好似针尖对麦芒,总要分个高矮输赢。   一个打一个吵,最后不闹到白凤调停是收不了场。   可是今天……   顾正霆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儿,突然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是发型改了,还是穿着变了?   或者是没有化那些奇形怪状的妆?   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怪怪的。   “爸,这十天来我一个人呆在牢里,家里没有一个人去看我,在那里我无依无靠举目无亲,牢里的人都对我很不好,我过得很苦。”顾昕漾继续看着顾正霆,略带伤感的说:“在那里我想了很多,想着我做过的事,想我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越想越觉后悔,越想越羞愧……”   因为她的轻信,她的愚蠢,她的盲目,前世的陆可心才会落到这一步。   顾昕漾的语气流淌出浓浓的懊悔。   顾正霆皱眉听着,父女之间的对话难得没有剑拔弩张,难得没有针锋相对。   “爸……”   顾昕漾看着顾正霆,正准备继续打动他,白凤突然上前一步抱住她,打断她的话,哽咽着说:“昕昕,没想到你在牢里遭了这么多罪,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担心你拖累顾家的名声,担心没法向股东交代,而应该一早就去看你,想办法接你出来的。”   那么你现在是在提醒顾正霆我其实还是个祸害,有多拖累顾家的名声吗?   白凤,你真是我的好后妈。   顾昕漾嘴角一勾,隐秘的笑了。   ☆、009 家暴   “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还嫌不够难看!”看着这煽情的一幕,顾正霆一拍沙发扶手,浓眉一掀说:“顾昕漾,你给老子听着,这十天还远远不够,应该把你关个十年八载,让你想清楚这都是你活该!”   我活该,就没你的份?   顾昕漾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垂下眼睑,乖巧的应道:“爸,我知错了,我知道给顾家丢了脸,你不认我是对的,我不怪你,我今天回来是专程向你认错的。”   “贱丫头,真转了性了,会哄人了。”白凤在心里狠狠骂着,看见顾正霆的脸色缓和了很多,眼珠一转,拉起顾昕漾的手掌握在手里,说:“知错就好,都是一家人,你爸哪能真不认你呢?你只管放心回来,有记者敢乱写,有妈护着你。”   连媒体的看法都照顾到了,真是贴心。   顾昕漾莞尔一笑,不客气地说:“谢谢妈。”   白凤亲热的牵着她,看着顾正霆说,“老顾,昕昕也累了,先让她回房休息吧。”   这闹心女儿是走还是留,你表个态啊。   顾正霆看着顾昕漾,嘴唇抿成一线,好似在做什么重要决定,半响,缓缓开口道:“早点滚回房睡觉,明天我替你联系一家好学校,送你出国深造!”   出国?   对于前世的顾昕漾而言,21岁了,不学无术,刁蛮跋扈,独自一人被送去国外,语言不通,性格又差,无异于流放,可是以她的状况来说,也不失为一条很好的出路。   顾正霆也算是仁至义尽。   白凤眼底划过一丝嫉恨,这老家伙,果然还是偏心。   顾昕漾却想都不想,一口回绝:“爸,我不去。”   “去不去由不得你!”顾正霆不由分说的一挥手,明显是主意已定:“两条路,要么滚出顾家,要么去国外!”   “对不起,爸,这两条路我都不会走。”顾昕漾表情不变,但却无比坚决的表态。   “昕昕,你就听你爸一次吧。”白凤又苦口婆心的劝起来:“你爸也是为你好啊!”   言下之意,看看!你的好女儿,从来没听过话。   顾正霆脸色又不好了,板起脸,正准备发飙,听到顾昕漾继续说:“我要留在云霆,好好打理公司。”   云霆刚刚创建时,顾正霆和龚云夫妻两人各占一部分股份,龚云临死前立下遗嘱,把她名下的全部资产留给唯一的女儿,且注明不允许顾家任何人插手,因为顾昕漾当时年纪小,就委托信托公司代为管理,等她18岁成年了再交给她。   这二十年来,云霆越做越大,顾昕漾的名下资产也越来越丰厚,换而言之,她一直是公司的大股东,拥有绝对的说话权。   这也是白凤从小惯着她捧着她,用生命去扮演好妈妈的最大原因。   自从顾昕漾18岁拥有名下财产的支配权以来,龚云留给她的产业就以惊人速度被挥霍。   从小就被惯的大手大脚,她看中的东西是肯定要买的。   她习惯了用最好的,买的东西绝对要是最好的。   整天和一些狐朋狗友无所事事,消费的地方肯定要最高档的。   她这么有钱,出去的消费一定要全包的。   还有白凤对她这么好,她中意的东西,没问题,买买买。   没钱不要紧,云霆股价好,这么便宜的提款机哪里去找。   蜜罐里养大的她,从没想过钱财的来之不易。   迷上黄炜锋后,为了这个男人,她更是花钱如流水。   那一亿的帐单是明明白白用她的名义划出去的,其他随随便便就送给黄炜锋的还不知有多少。   为了他,她一次次变卖手中股份。   龚云遗嘱注明顾家不得插手她的财产,是想保护好唯一的女儿,没想到反而被人钻了空子。   她的财产一点点被人蚕食,她却浑然不觉。   她特意在云霆名下成立了一家经纪公司去讨好黄炜锋,盘算着把他签到自己公司,朝夕相处,日久生情。   但直到她死,这个子公司都没有签下一个艺人,等于是个空壳子。   现在顾昕漾说的留下来打理公司就是指的这个。   听她说出自己的打算,顾正霆冷哼一声,眉峰挑出浓浓的鄙夷。   “就凭你?”   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顾正霆又是火大,顾昕漾入狱后他让人查过她的帐,结果发现是一团糟。   顾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败家女!   这时,一直低头刷手机的顾奕斐突然大叫起来:“大姐,你又上头条了!”   头条?   顾正霆脸色一沉,最近他已是谈虎色变,下一秒,听到小儿子一板一眼地念道:“云霆集团董事长顾正霆之长女……”   又来了,外界只要提起顾昕漾,必定在她前面冠上她老子的前缀。   这样才显得隆重。   顾正霆一辈子的脸面都被这个女儿丢完了。   “哼……”他口吐三字经,重重拍了一下沙发扶手,瞪着顾昕漾,“你现在就给老子收拾包袱滚去国外,没老子的命令休想回来!”   顾奕斐没理会自家老子的暴怒,一目十行的看完新闻,好奇的抬起脸:“咦,大姐,你刚才去姚璇的庆功宴了啊?”   顾昕漾抿着唇,不置可否。   “看到多少明星啊?有没有见到谢小蕴?”   原来他迷谢小蕴,顾昕漾悠悠的想,看来追星是这家子的传统。   “见过。”她点点头:“挺漂亮的。”   “哇,早知道我也跟你去了。”顾奕斐一脸遗憾。   一旁的白凤心中暗自责怪自家儿子不懂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什么岔呢?迅速打断他问:“小奕,报道里怎么说?”   “哦,说大姐今晚去姚璇那里砸场子了……”顾奕斐说完挑起大拇指,挤眉弄眼地赞:“大姐,你牛掰。”   呼!   闻言顾正霆气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死丫头,你是不气死老子不甘心啊,行,老子临死前揍死你,落个眼前干净!”   说着,他从客厅一角抄起一把明晃晃的铁尺……顾昕漾御用的,怒气冲冲朝她冲过来。   顾昕漾就是因为插足黄姚两人的事闹得街知巷闻,现在刚出狱又亲自找上门去,还当着那么多记者。   这女儿是有多蠢!   “哎呀,老顾,你这是干什么?”白凤迅速扯开嗓门叫,手却把顾昕漾扯得紧紧的:“昕昕,你快出去躲躲。”   顾昕漾冷笑,站在原地不动,淡然地看着顾正霆走上前,朝她挥起铁尺。   “老顾,老顾……你快住手!”白凤叫。   “爸,你就饶了姐姐吧……”顾诗悦柔柔的声音劝。   顾奕斐见惯不怪。   ------题外话------   打不打呢,晚上继续~   ☆、010 打赌   眼见铁尺即将抽到自己身上,顾昕漾冷静开口:“爸,你为什么打我?我去那儿是为了替公司签艺人,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   顾正霆怔了片刻,以前遇到这种状况,顾昕漾早就跳起来和他对着干了,这冷静的反应令他有些不适应,然后听清她的话。   为公事?   “死丫头,还学会骗人了!”犹豫了一秒,顾正霆的铁尺重新举得高高的,却没有立刻落下来,瞪着顾昕漾,扬声道:“政府就不该放你出来!”   “爸,信不信由你,可是我会留在云霆。”   顾昕漾甩掉白凤的手掌,自顾自朝旁边走开两步,免得铁尺不小心甩过来。   “爸,不如我们打个赌。”找了个安全地形,她看着顾正霆,淡声道:“今年内如果我做不出成绩,你再赶我去国外。”   今年,也没剩几个月了。   顾正霆手中的铁尺缓缓垂下来,视线凝在她脸上,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女儿。   镇定。   冷静。   自信。   似乎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难道这十天的牢狱生活让她开了窍?   “行,就到这个年底!”他一把甩掉铁尺,云霆的迅速成长,凭的就是当机立断:“这中间让我发现你捅了篓子,立马让人送你走。”   “好!”顾昕漾一口应承。   白凤有心阻拦,这两父女已经达成协议。   到年底……   蠢丫头。   我就不信你能撑过这个月。   她狠狠握紧手掌。   *   顾昕漾手扯裙摆慢悠悠往楼上走,白凤站在客厅,隔着几层台阶冲她嚷嚷:“昕昕,先别忙着冲澡,我让人替你准备了柚子叶冲冲晦气。”   “哼!”   她听到顾正霆随之而来的重重鼻音,淡漠一笑。   “谢谢妈。”   她的房间在二楼,很大很漂亮的一间房,粉色的公主房设计,浪漫又温馨,活动室、衣帽间、观景台一应俱全。   顾家的确待她不薄,让她独自霸占了一层楼,而那对姐弟则一起挤在楼上。   她蹬掉碍事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脚底板传来的沁凉令她精神一振。   凭感觉找到衣帽间,她拉开柜门,修长的指尖在衣架上摸索了半天,好容易才找到一件合适的睡衣。   她摇头,那顾大小姐的眼光真心不敢恭维。   *   翌日的早餐桌上。   看到准时出现的顾昕漾,顾正霆意外地扬了扬眉。   平常这个时候她还在补觉,习惯了夜生活,早晨肯定起不来,而他工作又忙,两父女常常十天半个月难得见次面。   所以才疏于管教。   顾昕漾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身上的蓝色长裙是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挑出来的一件,样式简单大方,配上她优雅得体的举止,惹得桌上的人都多瞧了她几眼。   “妈,一会替我安排车子,我有事出去。”   她装作没看见,吃到一半,抬头对着白凤说。   “你又想去哪?”顾正霆果然不悦了,拧紧了眉梢问:“去干什么?”   记者们还围着顾家大门打转呢,她就不能安安静静避几天风头?   “我想去趟商场,”顾昕漾老老实实地说:“昨晚我看到衣柜里有好多衣服包包鞋子,都是新买的,有的连标签都没有拆,我一个人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我想拿去退掉。”   “你要去退货?”顾诗悦仿佛被惊到了,失声说道:“姐,那可是高档商场,有头有脸的地方,你跑去退货,让人家怎么看我们顾家?”   “退货是我们顾客的合法权利,有什么问题?”顾昕漾淡淡反驳:“我们顾家也算是商场的老顾客了,不会连这点情面都不给。”   “……”   顾家母女面面相觑,实在是对她无语。   顾家大小姐出了名的傻缺,脑抽起来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准去!”顾正霆果断发话,想了想撂下筷子,从西裤口袋里掏出皮夹,随手抽出一沓红票票,隔着餐桌向她推过来。   “先拿去用。”他又在夹层里摸索了一阵,抽出一张金卡搁到红票票上,板着脸教训:“每月三万,省着点花。”   三万对普通人来说不是小数字,可是用在挥金如土的顾大小姐身上,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谢谢爸。”顾昕漾毫不客气地收了,惹来顾家母女好一阵眼红。   “这几天你没事少出门!”临走前,顾正霆还不放心地咛嘱:“凤儿,你给我盯仔细了,别让她再捅篓子。”   “你放心。”白凤满口答应。   顾昕漾冷冷一笑,不捅点篓子,她还算顾昕漾?   ------题外话------   争取明天把男猪牵出来遛遛。   有人么?努力求收~   ☆、011 为你披嫁衣   一小时后。   顾昕漾长发束成马尾,白衬衣、牛仔裤,鼻梁上架副眼镜框,简单朴素得如同一个大学生,出现在yoyo面前。   看到她的打扮,yoyo怔了片刻,然后了然一笑。   “顾小姐这样打扮,我差点不敢认了。”   顾昕漾笑笑,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支票递过去:“谢谢你昨天的信任,你可以让人现在拿去银行,看看是否空头支票。”   yoyo的视线根本没落到支票上,随手放在一边,瞅着顾昕漾说:“顾小姐真守信用。”   “当然了,我一向守信。”   守信?   只听说以前的顾大小姐嚣张跋扈,刁蛮任性,胸和脑都是硬伤。   没人敢用这个词来形容她。   yoyo不予置评。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顾昕漾开门见山的说:“我想和你签约,聘请你作我们公司的形象顾问。”   yoyo的实力和品味是她一向欣赏的。   有她协助,对她的事业是如虎添冀。   而且,不仅是经纪公司,她自己的形象也很需要yoyo打理。   yoyo秀气的眉梢轻轻蹙起来,似乎在认真考虑。   正聊着,一个服务员出现在门口:“yoyo姐,余先生来了。”   “请他进来。”yoyo应了一声,扭头看着顾昕漾,略显抱歉的说:“顾小姐,请稍等。”   “没关系,你先去忙。”   两人现在所处的地方是yoyo的私人工作室,昨天yoyo帮她化妆也是在这儿,一般来说,只有重要的客人才会被请来这儿。   换而言之,yoyo给予了她相当高的待遇。   顾昕漾佯装拿起手边的一本杂志认真翻看,眼角的余光却盯着门口的动静。   只见一个略显削瘦的黑衣男子迈着稳重的步伐走进来,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五官俊郎,身材挺拔,一身剪裁合体的西服,看上去文质彬彬。   顾昕漾一眼就认出来,他叫余骏,是宁家最小的儿子宁邵匡的私人助理。   宁家是真正的名门,三代以上都是豪门,家族关系盘根错节,宁家老爷子这一门生了两儿两女,宁思敏,即陆可心的生母是大女儿,而宁邵匡排行最小,按辈分,是陆可心的小舅舅。   因为他是宁老爷子晚来得子,和大女儿相差几乎三十岁,所以年纪上和陆可心差不多,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比一般的舅侄都来得亲。   关于他的一切,曾经的陆可心,即现在的顾昕漾都了如指掌。   她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一掠而过的复杂情绪。   yoyo把余骏领到房间一侧的衣帽间,掏出钥匙打开一扇玻璃柜门,露出橱窗里陈列的一袭白色婚纱。   顾昕漾之前就注意过那件婚纱,是她非常喜欢的款式,洁白轻纱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点缀了些碎钻,远远望去旖旎梦幻,仿佛皎皎夜空闪烁的繁星,美不胜收。   “还好赶上了,前几天这些钻石才空运过来,我们花了好几天时间,加派人手亲手一颗颗缝上去的……”在服务员的协助下,yoyo小心翼翼地从橱窗里捧住那件婚纱,细心包好递给余骏说:“转告宁少,我明早会准时去,送可心最后一程。”   “谢谢。”余峻仔细把婚纱提在手中。   “可心也是我的好朋友,没想到……”yoyo语气开始哽咽。   余骏安慰了她几句,拿了婚纱匆匆告辞,yoyo的情绪还没平复,走近顾昕漾身边时,眼圈还是红红的。   “怎么了?”她故作不解地放下杂志,盯着对方的眼睛问。   “没什么,好朋友突然走了,不免有些伤感。”yoyo勉强扯开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是陆家大小姐?”顾昕漾故意问:“我刚看杂志上提过,不久前,他们全家遭遇了车祸。”   “是啊,车祸前几天可心还在微信里跟我说要结婚了,听得出她当时很开心。”也许是好友的遭遇让yoyo急于找人倾诉,很自然地告诉了顾昕漾。   “肇事司机找到了吗?”聊了几句,顾昕漾仿佛不经意地问。   “死了!”yoyo语气里有浓浓的气愤:“警方说他是酒驾酿成的车祸,当场也撞死了,三条人命,真便宜了他!”   死了?   顾昕漾眼眸一紧。   覃岩,你果然好手段,这下是死无对证。   “我曾答应可心,她结婚的时候给她设计婚纱,让她成为世上最美的新娘,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看着顾昕漾,yoyo眼光开始迷离,轻轻叹息。   眼前虽然是臭名昭著的顾大小姐,可不知为什么,令她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好似多年好友。   “那这件婚纱是他男朋友订的?”   顾昕漾漫不经心地问,垂在身侧的指尖悄悄蜷成一团。   她好恨!   覃岩处心积虑和她结婚,甜言蜜语说爱她一生,却只是为自己的私生子身份谋得一个合法名义。   他毫不留情害死她全家,现在却装着深情款款的样子向全世界宣告他的痴情。   让她穿着他亲手订制的婚纱下葬?   不!   她会死不瞑目!   还好yoyo没有注意她的细微动作,随口应道:“不是,婚纱是宁四少订的,一些设计也是他的意思,也只有宁家才会有这般大手笔,婚纱上面的每粒钻石都是真的,前几天才从南非空运过来,1314颗,每一粒都是精心挑选,规格品质都是顶级的。”   做得好!   顾昕漾从心底长长嘘出一口浊气。   感谢宁家,如果宁邵匡现在出现在面前,她不确定会不会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吻。   轻松之余,她甚至没有去细想。   宁邵匡给她订婚纱。   似乎有点……不科学?   ------题外话------   如果有人送你1314颗钻石,那就嫁了吧,嘎嘎~   怎么没人送我咧……   ☆、012 求婚   晨光熹微。   宁邵匡如释重负,起身,颀长的身影缓缓闪进浴室。   随手扯下身上揉得皱巴巴的外套甩到一旁,他抬头,慢慢解着衬衫上的衣钮。   镜子里映出他绝世惊艳的轮廓,眉形很挺,眸色很黑,高鼻、薄唇,五官精致的不像话,眼眸淡淡一个流转,光华清漾,只是脸色有点苍白,显得眼廓周围淡淡的黑眼圈尤其明显,神色看上去很是憔悴。   自从接到大姐一家的噩耗,他第一时间赶来A市,善后、找墓地、设计陵园、监督施工、筹划葬礼……每件事他都争取亲力亲为,完美到每个细节,直把自己累到极致。   十几天来,他不知道自己总共睡了几个小时,每回明明累得掐不住了,可是上下眼皮一合拢,脑子里就涌出大姐一家横死的惨景,生生又让他惊醒过来。   心,像被扯开一个大缺口,空荡荡的,总也落不到实处。   对着镜子,他仔细的、一点点整理着自己。   今天是大姐一家下葬的日子,最后一面,可心一定不想看见邋邋遢遢,苍白憔悴的他……   *   灵堂布置的庄严肃穆,陆诚亲友不多,到场的除了陆氏员工,多半是宁家人,覃岩作为家属站在一侧,显得很突兀。   yoyo也是天不亮就到了,好友全家遇难,她的心情也很低落,眼圈一直是红红的。   陆可心静静躺在冰棺里,好似正在熟睡,脸庞经过精心勾勒,没有一般死人那般僵硬失真,身上是刚赶制好的婚纱,洁白的色彩,纯净得好似天边最轻柔的云朵,1314颗钻石在她身周打出细碎的光芒,迷迷离离,她的人好似笼罩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覃岩手捧一大束红玫瑰走近她,微微俯身,看着冰棺中安静睡去的女孩。   今天的她,真的很令人怀念。   “可心,如果那天我不是去给你买玫瑰,也许你也不会走。”他喃喃说着,垂下双手,想把手中的玫瑰塞进女孩安详交叠的手中,语气里是浓浓的懊悔:“我多想现在是我们的婚礼,你手捧玫瑰,亲口对我说我愿意……”   一旁的yoyo已经泣不成声。   “可心,不管你听不听得到,我覃岩向你发誓,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你永远都是我最美最爱的新娘……”覃岩口里煽着情,手慢慢伸过去,眼见指尖已经触及陆可心的手背,胳膊突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钳制住。   转过头,身侧是宁邵匡淡漠的俊脸,薄唇抿成一线,黑眸凝着清冷的薄光。   认识以来,宁邵匡从来没给过覃岩好脸色,他已经习惯了,只是一秒,他若无其事的问:“小舅,你干什么?”   “叫我宁少!”宁邵匡冷淡的打断他,手底稍微用力把他推到一旁,长腿上前一步,占据他刚才的位置。   “花呢?”他不再看覃岩一眼,手掌随意往后一伸,立刻有人送上一束金黄的太阳花,热情奔放的色彩开得正艳,令人眼前为之一亮。   他俯身,旁若无人地牵起陆可心的小手,一点点,一点点地将花束拢入她手心,然后再轻轻合拢她的双手,依旧交叠在身前。   低垂的深瞳,被碎钻折射出无限柔软。   他的眸光,一瞬不瞬凝在眼前的女孩脸上。   明亮的花束,衬得陆可心的脸色也仿佛有了几分生气。   覃岩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宁少,你这是干什么?”   怎么说他也是陆可心法律意义上的老公,宁邵匡这样做是完全没给他面子。   “可心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宁邵匡不屑地睨了眼他手中的玫瑰,冷冷吐出两个字:“俗气。”   覃岩倏地握紧手掌,玫瑰细小的尖刺扎进他掌心都浑然不觉。   从小母亲就告诉他,他是私生子,他的生父攀上了有钱女人,始乱终弃,从出生就没看过他一眼。   为了生活,母亲怀着他嫁给另一个男人,可是继父也嫌弃他,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离了婚。   母亲也同样憎恨他的存在,对他非打即骂。   这非人生活一天天扭曲着他幼小的心灵。   他不甘心,同样的父亲,为什么陆可心可以锦衣玉食高高在上,他却受尽苦难,苦苦挣扎在社会最底层。   他发誓,总有一天会拿回自己所有,跻身上流社会。   如今,他终于成功了,可是在这些所谓的名门公子眼里,他还是低俗!   车祸后一天,他说会好好将陆家三口入土为安,宁邵匡反对,宁家人出殡,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   于是选风水宝地、设计图纸、修建陵园、精雕细作,一拖再拖。   他说陆可心是在他们注册结婚的那天去的,葬礼那天一定要披上婚纱,作他最美的新娘,宁邵匡发话,婚纱可以,宁家来选。   他说身为陆家的女婿,要亲自操持葬礼,尽最大的心意送陆家一程,结果宁邵匡再次喧宾夺主。   现在连一束花都被嫌弃。   努力压制住眼底的怒气,他点头,嘴角勾出最谦逊的弧度:“是我疏忽了,可我只想给可心最想要的。”   可心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她愿意嫁我,我就算送坨屎她都会喜欢,你这个外人,未免管得太宽!   宁邵匡冷漠一笑,薄唇弧度冷得讽刺。   “你确定?”……她真想要?   *   葬礼前最后几分钟。   所有人陆续去了前厅。   宁邵匡独自一人留在冰室。   冰棺尚未合盖,里面的人睡得安祥。   不舍的目光一次次在女孩身周流连,他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   盒子里是一枚戒指,简单的一个圈,内侧细细镶嵌着一圈碎钻。   珠宝店的服务员说,这款最适合求婚。   从俯身,轻柔地从冰棺里牵起女孩的小手,小心的、一寸寸把指环套在女孩已经僵硬的手指根上。   太阳花的遮掩中,戒指的光彩若有似无。   “可心,如果有来生,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女孩长睫紧闭,睡得地老天荒。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男人笑,薄唇挑起浓浓柔情,黝黑的眸光仿佛最广袤的夜空,星星点点,1314颗钻石的光芒,悉数融化在里面……   ------题外话------   某卷满脸不屑。   “宁少,你自己说玫瑰俗气,还每天把它当白菜送?”   某少义正言辞。   “俗不俗气取决于送的那个人,我宁四少如此高大上,采根狗尾巴草都是出类拨萃。”   “……”   某卷卒,享年颗粒无收,收啊……你懂的。⊙﹏⊙‖∣°   ☆、013 冷艳的小舅舅   隔着车窗,顾昕漾望着不远处的陵园,从早晨到现在,她已经在这儿默默坐了几个小时。   她看到陆家三口被送到这儿,看到亲友们路过身边时眼底的伤痛,看到自己前世的归宿,也看到……那个人。   看到他以老公的身份捧着她的遗像,看到他撕心裂肺的表演,看到路人们对他的同情,她满心满眼都是讽刺。   总有一天,她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撕烂他这副嘴脸!   现在,吊唁的亲友已经陆续离开,她不是不想去见他们,而是作为顾昕漾,她没有理由出现在这儿。   也不想去破坏这庄重的气氛。   她推门下车,叮嘱计程车司机在原地等候,从包里取出墨镜戴在脸上,然后捧起放在计程车后面的康乃馨往陵园走。   陆氏陵园占地很广,可也没有报道上说的那么夸张,两个墓碑静静安放在夏天的阳光里,陆诚两夫妇是合墓,陆可心的稍小一些,紧紧贴着他们,陵园自成一国,周围环绕着几个少女雕塑,或坐或立,流淌出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四周很静,风吹过高高的松柏,发出沙沙声响。   康乃馨是给宁思敏准备的,自己吊唁自己,顾昕漾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离目的地还有几步,她的脚步顿住了。   墓碑前,静静蹲着一抹墨色身影,孤独的姿势,不知已经保持了多久,他静默着,仿佛已和墓碑融为一体。   顾昕漾犹豫了一下,思考该不该转身就走。   感觉到她的靠近,男人转过脸,黝黑眸光像浮着一层碎冰,清清冷冷凝在她戴着大墨镜的脸上。   盛夏天气,他周身像笼着层寒气。   生人勿近。   还好顾昕漾是司空见惯,她转开脸,神态自若走上前,俯身,把手中的康乃馨轻轻搁到父母的墓碑前,眼底含着伤痛,看着墓碑上父母的合影。   “你是谁?”   宁邵匡缓缓直起身,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颀长身影居高临下,顿时遮挡了大半个阳光。   陆家的亲友宁邵匡几乎都认识,如果是陆氏员工,在灵堂吊唁的时候,该来的应该都来了,不会再巴巴的赶到陵园来。   借着墨镜的遮挡,顾昕漾毫无顾忌回望他,“陆夫人曾经关照过我,听说她出事,特意来看看。”   哦。   宁邵匡清凉的视线在她脸上一扫而过,嗯了一声,兴致缺缺的荡开。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孩,他毫无兴趣。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开口说话。   顾昕漾墨镜后的视线在她墓碑旁摆放的向日葵上停留了片刻,又不着痕迹的滑开。   前世的她,特别喜欢这类阳光般热烈灿烂的花朵,喜欢它们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这个喜好,她还没来得及告诉覃岩就发生不测。   如今这世上,还能知道这些的也只有宁邵匡。   她瞥了眼身边玉树般挺拔的男子,说不出什么感觉。   顾昕漾只呆了一小会就从陵园离开,有宁家人在,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宜多留,沿着台阶走到她来的位置,她不禁傻了眼,本该停在这儿等候的计程车已经不见了。   计程车司机陪她耗了一上午本来就很烦了,这女人奇奇怪怪的,扫个墓还偷偷摸摸。   看在钱的份上本来等她一会儿也无妨,刚好也有人叫车,当然是溜之大吉。   顾昕漾站在那儿发愁,以她的路痴,别说陵园这么荒僻,就算是条大马路她也不知下一步该往哪儿抬。   那么只好等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   宁邵匡慢慢步出陵园,视线随意一瞥,意外地发现刚才那个女孩还在,小小的黑色身影,鼻子上卡副大墨镜,左张西望的不知在看什么。   他没在意,信步走下台阶,朝着停车场方向走。   顾昕漾眼睛一亮,不疾不徐缀在他身后。   陵园依山而建,道路曲曲折折,这里一处陵园,那里一片碑林,岔路口很多,在小径上穿来插去,宁邵匡偶然回头,发现身后的小尾巴。   顾昕漾本来是打算跟着他走到大路上,看能否重新拦辆的士,可是发现这地段根本没有的士会主动进来,见他回头,索性小跑几步跟上前,主动搭讪道:“你有开车来吧?”   宁邵匡冷艳地瞅她一眼,不置可否。   破箩筐,拽什么拽!   顾昕漾腹诽,小脸挂上讨好的笑,继续搭讪:“送我去主干道吧,我会付你车钱。”   他宁四少会在乎这几个车钱?   宁邵匡懒得理她,长腿跨了几跨,一下就把小胳膊小腿的顾昕漾甩出好几步。   “喂,喂!”她在后面跺着脚叫,可是前面的男人果断拐了一个弯,消失在她视线。   破箩筐,臭箩筐!   顾昕漾在心底狠狠咒着,可是她也明白,以宁邵匡的样貌身份,从来都是女孩追捧的对象,对待这些花痴,他一向是视而不见。   能甩多远甩多远。   宁邵匡很快就走到停车场,拿出车钥匙解锁,手扯车门的时候,完全是无意的,他往来路瞥了一眼。   山路寂静一片,那个女孩没有缠过来。   他也没在意,径直发动车辆,往出口开去。   停车场在陵园的另一侧,要出主干道必须重新绕过陆氏陵园,沿原路返回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个分岔口,他正准备绕到左边一条路上,视线随意一瞄,又发现刚才那个女孩沿着另一条岔路慢慢走着。   最近经常呆在陵园,宁邵匡知道这条岔路不仅会离出口越来越远,而且不小心转进山沟里,有可能一天都绕不出来。   完全是鬼使神差,他踩下刹车,将车往后退了几步,拐上这条错路。   手扶方向盘,他远远跟在那女孩身后,只见她走得很小心,走两步停一步,小后脑勺东瞧瞧西转转,偶而还抓耳挠腮,那神态好象……   “上车!”   他径直将车开到她身后,冷冷按了几下喇叭。   ☆、014 被他发现异样   活了两辈子,顾昕漾第一次发现,宁邵匡会有这么无趣的一面。   以前的他虽然也高冷,可是面对陆可心的时候都是平易近人,甚至是委屈求全的。   从没试过这么爱理不理,好似旁边坐的不是个大美女,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怪不得27岁了还是单身狗一只。   顾昕漾暗自腹诽。   “到了前面热闹的地方放下我,我自己叫车。”瞅着旁边男人好看的侧面,她识趣的说道。   宁邵匡没理会,瞅着前方道路,突然冒出一句。   “你不识路?”   宁四少果然英明神武目光如炬。   顾昕漾干笑了两声,讪讪的说:“有点……左右不分。”其实是东南西北全体不分好吧?   宁邵匡眼角的余光睨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顾昕漾不以为意,虽然不便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在宁邵匡面前还是很放松的,随手将墨镜卡到额际,掏出手机浏览网页。   昨晚帝都的事果然又上了头条,不过可以看出黄姚两家的经纪公司下足了功夫,媒体对于当晚顾昕漾的指责都含糊其辞,而是把看点放在三人的纠葛上,把之前三人的过节又翻出来写了一遍。   顾昕漾嘲讽一笑,对此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以她以前的劣行,媒体也要掂量一下,不会偏信她的一面之辞。   正看着,黄炜锋的电话切进来,她瞅着屏幕上的名字,一脸厌恶的接通。   手机对面,黄炜锋说要把属于她的东西交还给她,约她晚上去半月豪园。   半月豪园是A市的一幢高尚住宅区,她送给黄炜锋的一处房产就在那儿。   “不必那么麻烦,你直接用快递把东西寄过来。”她对着话筒挖苦说:“对着你我怕又倒胃口。”   “昕漾,我知道你在怨我。”手机里传出黄炜锋略显低沉的嗓音,电波的过滤下,听上去柔情款款,“过去是我做得不对,昨晚你走后,我越想越觉得辜负了你,我不求你的原谅,一亿不是小数字,还是当面交接清楚比较好。”   顾昕漾几乎要呕出来,无语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冷冷说道:“行,晚上见,你最好把欠我的都准备好!”   说完她就掐了电话,不再听对方的矫情。   宁邵匡一直专心开车,连余光都没朝她瞥一下,好似当她空气。   顾昕漾扭过脸打量他,轿车穿行在盛夏的街市里,午后的阳光在他身周打下或明或暗的光晕,光影中,他精致的五官轮廓象是镶了一层金黄的光边,闪亮得仿佛神祇。   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帅呢?   顾昕漾在心底感叹,见过宁邵匡,估计天底下的男人都没了市场。   可是她偏偏就瞎了眼,被覃岩那个男人迷惑到家破人亡。   她倏地握紧手掌,眼底的恨意一掠而过。   红灯亮起,宁邵匡放缓车速,扭过脸,视线无意识地从她脸上瞥过。   没有墨镜的阻拦,她很快发现他眼窝下那圈淡淡的青涩。   想到价值连城钻石的婚纱,古色古色的陵园,还有刚才他在陵园内的伤痛。   顾昕漾心底涌出感动。   为了她,这段时间他一定很辛苦。   她咬着下唇,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低头,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十元钞票,从包里取出签字笔,刷刷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有辆的士正在下客,宁邵匡放慢车速,将车缓缓停在旁边。   “下车。”毫无温度的声音,甚至有些嫌弃。   “谢谢。”   顾昕漾甜甜一笑,将十元钱扣到驾驶台上。   “这是车钱。”她不客气的敲了敲说:“谢谢你的服务。”   “拿走!”宁邵匡皱起眉。   他是计程车司机么?   还是十块……当他宁四少什么?   顾昕漾没理会,直接推开车门。   “宁少,请节哀。”一只脚伸到车外,她扭过脸说:“如果陆家三口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你们为他伤心。”   宁邵匡微征,她已经下车,小跑几步,拉开后面那辆计程车的门。   计程车很快起动,滑入车流内。   十元钞票还静静躺在驾驶台上,宁邵匡伸手拈过来,一眼瞥到上面的手机号,唇角嘲讽的勾了勾。   老套的搭讪技巧!   怪不得她会知道他是谁,还处心积虑来搭便车。   他蹙眉,刚准备把钞票扔开,视线落到手机号后写的三个字,手顿住了。   顾昕漾……   手机号后是个名字,很陌生,宁邵匡在意的不是这三个字,而是这个笔迹。   他迅速把钞票凑到眼前,细细看上面的字迹。   从小到大,他见惯了陆可心的字。   他们俩只差一岁,小时候,他可没少模仿陆可心的笔迹,帮她做功课。   宁家启蒙早,陆可心三岁不到就开始上早教班,英语数学一起学,所以她写数字2时总爱和字母Z弄混,喜欢在字的中间加一小横,为了这个小毛病,小时候他可没少纠正她,后来她虽然改了,不过平时书写时还是偶尔会犯。   正如同他手中这张钞票上2的写法。   顾、昕、漾!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一个字一个字,黝黑的眸底,缓缓地,漾起一层细细的波纹……   ☆、015 下马威(上)   顾昕漾让计程车把她送到云霆大厦,避开众人视线,从专用通道走进去。   云霆的业务很广,旗下有多家子公司,有的只在总部设点,有的就把公司设在总部写字楼。   她的经纪公司在大厦11楼。   须臾传媒。   她瞥了眼大门前的立体浮雕字,推开玻璃门,高跟鞋在地板上叩出清脆的声音。   秘书兼前台小姐正低头专心地玩手机,闻声抬起脸。   看到她走过来,前台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顾总。”张婷迅速把手机翻了个面,悄悄推到一旁,毕恭毕敬地起身,叫了她一声。   “嗯。”   她淡淡应道,假装没看到张婷的小动作,沉声吩咐:“通知各部门,十分种后来我办公室开会。”   开会?   张婷又是一怔,看到她已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急急叫道:“顾总,陈副总和各部门负责人都不在。”   “那就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   顾昕漾淡淡抛下一句,头也不回往走廊尽头的第一间房走去。   就算是在以前,顾昕漾也难得来公司一次,现在她出了事,公司里十室九空是很正常的。   如果不是有云霆这个强大后盾,估计公司早就散了。   “蛇精病!”   张婷暗自咒了一句,还是认命地拨打电话。   足足等了近一个小时,各部门负责人才陆续赶到顾昕漾面前。   说是各部门,其实也只五六个人。   陈靖,公司副总,公司实际的一把手,代替顾昕漾这个草包,负责公司大小事务。   周和平,广告部主管。   欧阳晴,负责公关部。   艺人部的田诗诗,负责旗下艺人的管理和储备。   还有一个万海,代表公司的经纪人团队。   人事部及财务部主管都没有出现。   这些人是原本的顾昕漾为黄炜锋准备的,没把真正心思放在赚钱在,在公司一个艺人都没有的尴尬情形下,等于都是闲职。   “大小姐。”   他们陆续在办公室一侧的皮质沙发上坐下来,有的抹着额角的汗珠。   天气太热,如果不是想瞅瞅这大小姐又在发什么疯,他们真心不想来。   “一杯冰咖啡,”微胖界的周和平扭头对张婷吩咐:“多奶多糖。”   “给我杯芒果汁。”三十左右,一身清凉装的田诗诗娇声补充,“要鲜榨的。”   其余几人也顺势吩咐饮料,张婷睨了眼沉默是金的顾昕漾,一一记下了。   “顾总,你需要什么?”最后,她讨好地问,直觉今天的顾昕漾心情不好,为免大小姐最后把火气撒到她这个小职员身上,主动示好。   众人仿佛这才想起顾昕漾的存在,集体把目光投过去。   顾昕漾正低头翻阅着什么,闻言懒懒地抬头,往后一仰,舒适地靠在她的豪华办公椅上,两手环胸,隔着豪华办公桌,唇角挑着淡淡的笑,意味不明地瞅着面前几个人。   “大小姐,你今天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周和平主动发问,他四十来岁的年纪,圆脸,体形偏胖,坐下来后啤酒肚凸得明显,不知是热的还是体质问题,脸上红光满面。   顾昕漾没理她,抬眸看着张婷说:“你去准备饮料。”   张婷哦了一声,转身退出办公室,并小心地带上门。   门合上的一瞬间,她正巧看到顾昕漾挑唇而笑,不知是否冷气开得太足,她眼皮跳了跳,感觉眼角一阵凉飕飕的。   “现在是下午时间三点四十五分。”顾昕漾笑着抬起手腕,睨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转过脸,清亮的视线从面前的几个人脸上逐一滑过,“我记得一小时前跟张婷交代过,十分钟后来这儿开会……”   ☆、016 下马威(中)   “大小姐,你这是在怪我们迟到咯?”又是周和平抢过话头,揶揄地说:“大小姐,早知道你今天会心血来潮来公司视查,我们肯定昨晚觉都不睡,一大清早来公司候着。”   言语里,他丝毫没把眼前这个一无是处,却动不动端着大小姐架子的女孩放在眼里。   如果以前他们还能忍着顾昕漾完全是给顾正霆面子,现在顾正霆已登报和她断绝父女关系,这家公司开不开得下去都成问题,他们又何必理会她。   闻言,顾昕漾也没动怒,脸上的笑容更深,今天的她化了个淡妆,身上还是刚才那套黑色套裙,庄重大气的颜色,和以往俗气张扬的打扮截然不同,一眼望去,令人眼前一亮。   周和平不禁多瞧了她几眼,心底暗自嘀咕,这疯丫头居然没有发火,还笑得这么漂亮,哟,今天可真是转了性了。   “是啊,这么说是我的错。”顾昕漾笑得亲切,视线落在周和平脸上,一字一句:“原来你们来公司上班不是为了公司,而是为了我啊,早知道我也不用睡觉,天天守在这儿咯,既然如此,公司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还要你们何用!”   说到后来,她声线一冷,唇角的笑意仿佛淬了层冰,不怒自威,周和平心底不禁打了个突,准备反驳的话一下子僵住了。   空气有了几秒的冷寂,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高高在上的顾昕漾,下面的几人感觉有些许陌生。   这是之前那个草包大小姐?   怎么坐了次牢,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还是陈靖主动打破僵局,哈哈一笑说:“哪里的话,大小姐日理万机,公司这点琐事哪能让你费心,只是最近由于大小姐的私事,给公司造成很多流言蜚语,我们也承受了不少压力,不得已才出去避避风头。”   说来说去,还是你惹的祸。   “就是!”周和平赶紧附合,直言不讳的说:“大小姐,咱们干脆把话挑明了说,你现在搞成这样,这公司做不做得下去还真难说,就算做也不见得能赚钱,我们为你好才说,不如早日申请破产,让清算组来核实资产,免得亏更多。我们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从公司筹建就在这儿,劳心劳力,兢兢业业,还因为你的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所以就算公司破产,欠我们的薪水、遣散费、赔偿金一分也不能少!”   “没错。”田诗诗红唇一撇,捋了捋根本不乱的发梢,跟着抱怨道:“这段日子,人家整天被媒体追着问你的八卦,高跟鞋都跑断了好几双,大小姐,你可要负责。”   负责?   顾昕漾冷笑,公司创立至今,任何实质性的业务都没有,可以说是白养了一堆闲人,顾昕漾又败家,每月发给他们的薪水倒不少,现在一出事,他们就吵着闹着要赔偿,能集合这一堆废物,顾昕漾也算有本事。   她没吭声,从刚才看的资料里抽出几张往前一推,冷声说:“行,破产就破产,我都准备好了,你们看看手续全不全。”   闻言,闹得最厉害的几个人均满意的交换了下目光。   这草包别的不行,出手倒真没说的,耳根子又软,激几下就上当。   陈靖起身把那叠资料拿过来,随手翻了翻,脸色一变。   “大小姐,你什么意思?”   ☆、017 下马威(下)   “大小姐,你什么意思?”   陈靖看着手中的资料,脸色一沉。   这哪是申请破产的资料,而是在座几人的解雇信。   “各位都是公司的老员工,也很清楚公司的现状,公司有难,你们肯定是要陪着公司共存亡,拼到弹尽粮绝的哦?”顾昕漾不无讽刺的说:“可是我怎么能这么自私,让大家陪我一起捱呢?所以公司破产前,我不得不辞退你们,放大家一条生路。”   闻言,在座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码淡,顾昕漾,现在不是你辞退我们,而是我们炒了你!”周和平一把拎出自己的解雇信,揉成一团抛到地板上,恶狠狠地说:“不过,走之前你要把欠我们的报酬和赔偿算清楚。”   “没问题。”顾昕漾又是一笑,在手边的资料里翻了翻,抽出一页递给他:“我也早就算好了,你看看对不对。”   周和平一把接过来,粗略看了几眼,脸色更红了。   “顾昕漾,你丫是找抽吧!”   他一把将纸张拍到桌面上,身子微倾,居高临下瞪着顾昕漾说,指尖敲着最下面的一行数字说:“你给老子解释一下!”   陈靖跟过去瞅了一眼,发现那是周和平的结算金没错,但是却是负数,也就是说他不仅拿不到钱,反而要赔偿公司一大笔。   “大小姐,你别闹得太过分了。”他摆出长者姿态沉声说:“我们没时间陪你一起疯。”   这时,张婷端着饮料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幕惊呆了。   “张婷,怎么这么久?”顾昕漾视线越过众人,看着她说:“还不把饮料端过来?各位经理都等急了。”   “哦……”张婷如梦初醒,小心翼翼走上前,把饮料搁到茶几上。   “你们的饮料来了。”她弱弱的说,可是压根没人理她,现在谁还有品尝饮料的心情。   “周经理,你的冰咖啡来了,多奶多糖。”顾昕漾修长的手指拈起签字笔,自得地在手中转着圈,眼瞅茶几的方向,淡淡笑道:“还有田经理的芒果汁……是鲜榨的吧?”   “是,就是等着鲜榨果汁才耽搁了。”发觉顾总的视线飘到自己身上,张婷赶紧回答。   现在摆放在桌面上的那些资料就是顾昕漾刚刚吩咐她打印出来的,想着里面的内容,她有些忐忑。   顾昕漾点点头,视线从面前几人脸上慢慢飘过,扬声说道:“还有陈副总的冰红茶,欧阳经理的柠檬汁……”   几种饮料不仅种类要求分毫不差,连顺序都一点没错,被她清透澄静的视线对上,每个人都觉得心中一凛。   这草包何时变得如此聪明?   还是她以前就是在以疯卖傻?   “张婷,我记得对不对?”顾昕漾说完,扭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张婷问。   “对,一点没错。”张婷瞅了眼手中的便笺连连点头:“顾总你脑筋真好。”   “我不是脑子好,而是很多东西不想记!”顾昕漾突然脸色一沉,拈起周和平拍在眼前的清单说:“周经理,你们来公司也差不多有一年了吧?这一年来,你们广告部领了多少预算,去财务部支了多少开销,可是成果呢?这一年里你们做成了什么?”   “卧槽,顾昕漾,这特么能怪我么?”周和平拍着桌面咆哮:“你怎么不说自己犯贱,哭着求着我们花成把成把的钞票去倒贴男人?”   “到头来还被人家给踹了。”田诗诗不阴不阳的补充一句,语气那个嘲讽。   反正是开撕了,索性撕个彻底。   顾昕漾和黄炜锋那点破事,现在还有谁不知道。   顾昕漾开这家公司就是养小白脸的,现在就不能怪人家没替她养好!   ☆、018   群情激动,顾昕漾淡淡一笑,慵懒地往身后的老板椅上一靠,抬起刚做过的指甲,佯装欣赏的说:“大家看我这指甲做得好不好看?这指甲啊,刚开始我是花了三小时做的,好累哦,花了我五万块,可是还没几分钟我就不喜欢了,越看越不爽,于是又人给我卸了,只随便抹了层油,你们看看,是不是清新脱俗得多?”   说完,她抬起纤细的手指,献宝似地把指甲亮给众人看,脸上是小女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天真表情。   周和平皱了皱眉,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   除了张婷,没人有心情欣赏她的指甲。   花五万块做的美甲,几分钟又让卸了。   有病!   钱多烧的!   “所以,爱怎么花钱是我的事,我乐意!可是……”不等对方诘问,顾昕漾脸色一冷,指尖一弯,食指戳到周和平眼前。   “给我听好了,我花钱请你们来是替我赚钱的,没本事赚到就闭嘴!我开的是经纪公司不是养老院,这一年来你们私下里从我这里拿了多少好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说不表示不知道,现在我手里的账单是找律师所替我算出来的,一笔一笔都有账可循,你们现在要是不给我吐出来,就等着法院见!”   “死丫头,你敢威胁我?”   周和平阴森森的眯起眼。   “哎呦,我好怕啊!”顾昕漾收回手指,佯装拍着自己胸口,凉凉一笑:“反正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破产,你们呢?”   现场又有片刻的沉默,每个人脸色都不好。   众人眼里,以前的顾大小姐绝对是条疯狗,她用皮包揍得人伤痕累累,反而找律师状告人家,索要天价赔偿。又成天惹事生非,请律师打官司什么的对她是家常便饭。   他们都是出来打工的,惹上官非,就算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履历上也是一个污点,何况事情闹大了,对他们的名誉都不好。   哪个公司会请一个只会吃闲饭,不为公司创造效率的职员。   顾昕漾现在是在风口浪尖上,和她拼个鱼死网破,绝对不机智。   “顾总,”一直没开口的欧阳晴说:“你直说吧,想我们怎么做?”   看了这么久,她觉得顾昕漾不是想告她们那么简单。   今天的顾昕漾不仅外表让人耳目一新,一举一动也让人看不透。   所以,她选择冷眼旁观。   “那我就直话直说了。”顾昕漾把账单往几人面前一推,唇角扯开一抹冷意:“现在放在你们面前有三条路,第一条,乖乖把这些账填上,我既往不咎,第二条,咱们法庭见……”   “那第三条呢?”欧阳晴配合地问。   “第三条最简单了。”顾昕漾勾唇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令人心内一凛:“咱们维持现状,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   会这么简单?   经过今天的交锋,全体都觉得她此刻是笑里藏刀。   “大家也知道顾家和我脱离关系的事吧?”顾昕漾稍一停顿,继续看着众人说:“前天我在老爸面前立过军令状,如果今年内我不能做出成绩,就卷铺盖走人……”   五指微曲,她扣了扣面前的账单:“到时我会记得找你们算这笔账,所以,这最后的几个月内,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蚱蜢。”   全体默,原来绕一大圈,是在这里等着呢。   把柄捏在她手上,他们还能选别的路吗?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公司的人,继续做下去也不算吃亏。   几个月嘛,就当陪她玩玩。   会议结束,众人各表忠心后陆续离开,顾昕漾叫住大腹便便的周和平。   “周经理,”只剩两人独处的时候,她莞尔一笑,模样要多亲切有多亲切:“早就听说周经理既会工作又会享受,工作之余,你没少逛夜店吧?”   “大小姐,不是连这个你也要管吧?”周和平不爽地瞪着她,明明还是这张脸啊,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今天可让这丫头玩惨了。   “你放心,”顾昕漾赶紧安抚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很神秘地问:“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相好的?”   “……”   看着对面女孩贼兮兮的笑脸,周和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019 牛排红酒小蜡烛   夏天的夜来得晚,傍晚时分,天色还有些亮。   黄炜锋走到窗边。   公寓位于30层,极目远眺,只见红艳艳的火烧云层层叠叠铺了满天,视野相当棒。   他欣赏了几眼,伸手拉上窗帘,头顶的水晶灯投射出晕黄的光芒,房间瞬间朦胧了几分。   他信步走到吧台前,从酒格里抽出一瓶红酒,随意瞧了眼瓶身,拔开瓶盖,从兜里拿出一颗药丸似的东西投进去,接着塞好瓶盖,用力摇了摇。   做完这一切,他的嘴角斜斜一扯,把酒瓶放回原处。   一切就绪!   他拍拍手,双手插进兜里,四下打量一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原本只要他勾勾手,顾昕漾那个花痴就会流着口水飞扑过来,可是经过帝都一役,他发觉以前是低估了她。   所以今晚,他要弥补之前的过失。   *   半月豪园。   顾昕漾瞅了眼夜色中闪着冰蓝光芒的几个大字。   公寓闹中取静,走的古朴典雅路线,门前立着一个水幕墙,汩汩水花映着月色,远远望去,仿佛明月散落人间。   都说水能生财,这里房价自然不菲,但还是吸引众多成功人士前来入住。   比如说黄玮锋。   她示意司机在公寓外等着,自己乘电梯上了楼。   30层,她盯着电梯板上的数字,轿厢里很安静,一点点攀升的感觉,好似平步青云。   她讥讽一笑。   “昕漾,我等你好久了。”   门一开,黄玮锋一脸哀怨的望着她,今天的他白色T恤运动短裤,一副居家男孩打扮,应该是刚冼过澡,头发湿湿的,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一扫帝都那晚的狠戾,长长的桃花眼蓄满了情意。   “东西呢?”   顾昕漾站在门边,冷声问道,丝毫不为所动。   “进来再说。”黄炜锋往门侧挪了挪。   “不必了,我拿了东西就走。”   闻言,黄炜锋狭长的桃花眼浮上一层哀求,压低的嗓音听上去柔情款款:“昕漾,我们俩一定要如此吗?”   “我们?谁和你是我们?被你老婆听到可不得了。”顾昕漾一声冷哼,白眼一飞,醋意十足。   黄炜锋心底一喜,更加哀怨地说:“昕漾,事情不是那样,你进来听我解释……”   边说着,手臂用力一带,顾昕漾娇小的身躯已经被他扯进门内。   呯地一响,门随之关上,顾昕漾一抖肩膀甩开他的手,半推半就随他进了屋。   客厅内灯光调得偏暗,橘黄色的灯光,营造出一股暖暖的氛围。   不知点了什么熏香,若有似无,袅袅香气扑鼻而来。   黯淡的灯影下,黄炜锋俊美的五官更显立体,一双桃花眼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顾昕漾心里冷笑,事有反常必为妖。   “昕漾,你还没吃饭吧?我亲手煎的牛排,你尝尝好不好吃?”黄炜锋几次想牵住她,都被她厌恶地避开,只好献宝似地领着她往饭厅走,一边碎碎念:“等了你好久,牛排都冷了,不要紧,我再去热热……”   “黄炜锋,你他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顾昕漾突然很不解风情地在饭厅附近停下来,冷声道:“你做的东西我怕没命吃!”   “昕漾……”黄炜锋的玻璃心仿佛受到万点伤害,一脸伤痛。   “我的名字是你叫的么?”顾昕漾冷脸打断他,气鼓鼓地质问:“我生日那晚,你在我的酒里面下了什么?喝了你递给我的酒后我就觉得迷迷糊糊,什么都记不清楚,被抓进监狱了才知道自己吸毒!”   黄炜锋一脸难以置信,仿佛被她这句话惊到了。   “昕漾,你难道以为是我害的?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不是因为那个贱女人,你嫌我碍事,妨碍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这边把我送进监狱,转脸就向她求婚!”   顾昕漾气愤地大叫,一副醋火中烧的泼妇形象。   “昕漾,你误会我了,我黄炜锋对天发誓,如果我做过这事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黄炜锋急切地上前,按住她因气愤挥舞的双手,真诚地说:“昕漾,昕昕,我对你怎样你还不清楚吗?你不知道你出事后我有多难过……”   “放屁,进去十几天,你有没有来看过我一次?还好意思说你难过!”这些话顾昕漾是替死去的那个女人说的,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少和我扯那些废话,我在里面举目无亲度日如年的时候你在哪里难过?我出来被记者围攻的时候你又是怎么难过?我只知道出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你要向那个女人求婚!”   “那是因为媒体一直咬着我俩不放,我怕影响到你才没有去!”黄炜锋急急表白:“昕漾,你也知道前段时间你和记者闹得有多僵,你出事后记者又故意拿我们的事做文章,我怕他们误解你才选择了回避,其实我心底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你,帝都那晚我其实是想和姚璇摊牌,你是听谁造谣说我要求婚?”   反正那晚的求婚被搞砸了,黄炜锋信口开河。   顾昕漾心中冷笑,脸上却装出半信半疑的样子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昕漾,我不敢奢求你能相信我,”黄炜锋“真诚”地握着她的手,桃花眼里满含歉意:“不过我会以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有没有辜负你。”   顾昕漾几乎要吐了,觉得被他握住的手背又粘又湿,象被条毒蛇缠住。   “谁知道这话你向多少女人说过!”   她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狠狠白了对方一眼,鼓着嘴朝饭厅走去。   黄炜锋唇角一弯,喜孜孜地跟过去。   “只有你一个,我发誓!”   他体贴地替顾昕漾拉出餐椅,服侍她坐好,掏出打火机在桌上晃了几下,下一秒,一簇蓝幽幽的火苗在桌心跳动起来。   牛排、红酒、小蜡烛。   顾昕漾嘲讽一笑。   黄渣渣果然是用了心的。   ------题外话------   今天雷锋节,走过路过的都行动起来,努力收收收,向雷锋叔叔学习哦。   ☆、020 挑衅   浪漫的烛光晚餐。   火苗跳动在两人眼底。   一室温馨。   “昕漾,吃我这盘。”黄炜锋细心地将自己面前那盘牛排切成小粒推到顾昕漾面前,体贴地笑道:“趁热吃,再热就不好吃了。”   顾昕漾坐着没动,隔着烛火,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愠怒。   她发觉,其实自己也很有演戏的天分。   如果投身娱乐界,没准也能混个什么后。   黄炜锋挑眉一笑,看着她的表情,桃花眼里萦满无奈。   他起身,从酒柜里取出之前那瓶红酒,顺便在吧台上拎了两个高脚杯,搁到餐桌上。   打开瓶盖,他盯着顾昕漾的眼睛,分别往两个酒杯里注了小半杯酒,拎起其中一杯微微晃了晃,倾下身,一手撑住桌面,另一只手托着酒杯,脸俯近顾昕漾头顶,魅惑地说:“昕漾,牛排配红酒才够味,就像你和我在一起……才是绝配……”   湿热的气息喷在头侧,顾昕漾皱起眉,腻味得想吐。   “黄炜锋,你觉得我还敢喝这杯酒吗?”   她侧过脸,看着黄炜锋,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上杯酒害“她”送了命,这杯酒里又有什么?   黄炜锋眼光跳了跳,神情不变,盯着她的脸,表情要多贱有多贱。   “我知道你还不肯相信我,行,我喝给你看。”   说完,他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亮了亮杯底,依旧用那种无辜的勾引眼光看着顾昕漾。   看吧,这两杯酒是从一个瓶里倒出来的,你亲眼看到的,有问题我也喝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昕,你现在相信我了吧?”黄炜锋一脸无辜,伸手放下空酒杯,作势去拿她面前那杯:“如果不信,这杯我也喝给你看。”   “够了,男人家的,小气不小气。”   顾昕漾故作娇嗔地怨了一句,拍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问:“对了,我要的东西呢?”   靠,老子都这样低声下气了还搞不定你?   黄炜锋心里暗咒了一句,笑容不变地说:“我早准备好了,吃完再说。”   “我现在就要!”顾昕漾蛮横地伸出手:“我才不要把我的东西给姚璇那个贱人!”   她果然是在吃醋!   黄炜锋自以为是的挑眉,爽快地点点头,直起身说:“好,你等一下。”   没多久,他拎着几串钥匙走回顾昕漾身边,一股脑搁到她面前。   “游艇刚送去保养了,下周才能拿回来,跑车停在楼下车库,只是房子我可能需要几天才能搬走。”   虽然东西都没到手,顾昕漾还是满意一笑,将钥匙串推到身侧。   “昕,你现在相信我的真心了吧。”黄炜锋趁机再次表白。   顾昕漾的态度果然软化了很多,眼波一飞,似娇带嗔地说:“你的真心那么多,鬼才敢信呢。”   “昕,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你才肯信。”黄炜锋顺势坐到她旁边。   顾昕漾白他一眼,主动拿起酒瓶给黄炜锋倒了一杯,推至他面前,而后端起自己的酒杯和他轻碰一下。   “cheers!”她不再说什么,优雅地抿了一小口。   “cheers。”黄炜锋唇角溢出浅笑,挑逗地盯着她的眼睛,一点点,一点点喝干自己这杯。   酒里下了助性的药粉,黄炜锋之前也常用,而且今晚本来就怀有色心,所以喝多少都没影响。   但顾昕漾就不一样了。   不管她多么难搞,今晚他都要把她一举拿下。   跳跃的烛光下,他越看顾昕漾越觉得漂亮。   眉眼精致,皮肤细腻,那微微嘟起的红唇,又香又软,仿佛无声的邀请,诱惑着他去品尝。   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美呢?   黄炜锋身体有些发热,一股邪火从腹部窜起来,顺着五脏六腑在体内疯狂奔走。   “昕,昕儿……”他转身,手不受控制地往她脸上摸去,脸随之探过去,想狠狠按住她,把她压在身下。   “你喝醉了?”顾昕漾及时起身,退后一步避开他:“要不要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好好,去床上……”   黄炜锋猴急地也站起来,去床上最好了,她看着顾昕漾,眼底是压制不住的欲望。   顾昕漾果断转身,不等他反对,急急地说:“怎么这就醉了?我去给你拧个热毛巾,你先去床上躺着。”   也好。   长夜漫漫,黄炜锋是势在必得。   他拼命压抑住体内的冲动,急切地叫着:“宝贝儿,快点儿,我好难受。”   “乖,再等会儿……”   甜甜的嗓音令黄炜锋更加难受,他几把扯掉T恤甩到地板上,是今晚的酒喝多了?他迫不及待。   听着卧室传来的动静,顾昕漾凉凉一笑,走到门边,她拉开防盗门,一个女孩的身影闪进来,和她一样的装扮,细腰丰臀,身材曼妙。   “交给你了。”顾昕漾压低嗓音。   女孩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黯淡灯光下看不清面目,水蛇腰轻轻一扭,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女孩扭着细腰进了卧室。   顾昕漾推门而出。   公寓外的长椅上,还在等候的司机正低头瞧着手机,夹在指间的烟头一明一灭。   顾昕漾没有叫他,悄悄从另一个门走出去。   隔着一条绿化带,她抬头,瞅着天边的月色。   月影清凉。   楼上应该是一片火热吧。   手机微微一振,她点开,一条彩信弹出来。   暗淡的画面,还是可以看出一对男女正紧紧交缠。   嘴角微微一挑,她编辑短信,然后转发。   “你男人,很爽……”   ☆、021   A市豪华地段别墅园,宁宅。   看见儿子进门,正在客厅和人说话的庄明月眉梢一扬:“回了?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宁邵匡四下打量几眼问:“爸呢?”   “他有点累,先让他回房歇着了。”说话的是宁思涵,宁邵匡的三姐,四十来岁的年纪,眉眼间和宁思敏有几分相似。   “哦,那我也回房了。”   “去吧,你也忙坏了,早点歇着。”宁思涵体贴地说。   这几天忙着葬礼,宁家人都是心力交瘁。   宁邵匡刚进屋没多久,庄明月也跟进来,手里端着个小托盘。   “宝宝,喝点桂圆莲子汤,清火宁神的。”   “放着吧,我一会再喝。”   “妈不急,看你喝完再走。”庄明月在沙发上坐下来,心疼地打量他:“看你,整整瘦了一圈,所以说男人没有女人还是不行的,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宁邵匡无奈,只得陪坐在旁边,端起莲子汤。一口口往嘴里送。   “宝宝,这次回来多住几天吧?”庄明月伸手想去捏他的脸颊,下巴都尖了有木有:“让妈好好替你调理调理。”   “嗯,”宁邵匡果断避开:“我暂时不走了,就留在A市。”   “真的啊?”庄明月很高兴,这一两年儿子忙于D市的事业,一年也难得见几次面。   “早该这样!”她感慨:“我也算看淡生死了,先是你爸,又是你大姐……哎,这人啊说没就没了,你要是不等年轻多看看你妈,等我年老色衰了,有你后悔的。”   “……”   宁邵匡很是无语,他这个妈总有让人哭笑不得的本事。   “爸怎么样?”他转移话题。   “白发人送黑发人,能怎么样?”庄明月感叹:“好好的一家三口,唉……你不走,正好多陪陪他,虽然他不是你生父,可十月怀胎看着你长大的,当你亲生儿子一样。”   宁邵匡默,只能点头。   宁邵匡是遗腹子,生父邵传启种下他后不久就死了,庄明月在他一岁时嫁给宁立实,外界都认为他是宁立实的小儿子,宁立实也一直将他视若已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   宁邵匡名字中的邵字,就是纪念他的生父。   “对了,你小姑姑前些天找我,说珊珊想进娱乐圈发展,让你照顾一下,最近事多,差点给忘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庄明月收拾空碗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扭过脸说。   这个小姑姑是邵传启的龙凤胎妹妹邵珠珍,因为是前夫剩下来的唯一亲人,和庄明月还有来往。   邵传启生前经营了一家娱乐公司,死后,他的遗产留给庄明月,经过这么多年发展已颇具规模,只不过庄明月性子懒,生意多半交给宁邵匡打理。   邵珠珍的女儿想进娱乐圈,找有能力的大嫂帮忙,合情合理。   对于宁邵匡而言这也是举手之劳,他没多问什么,随口应承下来。   “妈走了,你早点睡。”临出门前,庄明月瞅了眼儿子,那黑眼圈,一看就心疼。   “我知道了。”宁邵匡头疼地关上门。   睡觉,如今对他而言是件很奢侈的事。   *   B市。   某古装片拍摄片场。   看到手机里的照片,姚璇小脸一白,接着变得通红。   黄炜锋!   照片不是很清晰,可是相处这么久,就算模模糊糊一个轮廓,她还是一眼认出来。   照片是45度角从上往下拍的,重重叠叠的两个人影,女上男下。   黄炜锋赤着上身,女人长发遮面,只露出半个妖冶的侧影,可这就足够了!   她盯着手机屏,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得厉害。   “璇姐,该你上场了。”助理过来,小声催促。   “滚!”   姚璇的声音很大,满满的戾气,周围正在忙碌的人都望过来,一时惊住了。   在圈中,姚璇是出了名的好人缘,脾气好长相甜,莫说端架子发脾气了,就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只是一瞬,姚璇清醒过来,压抑住心底的怒意,换上平时的温婉笑容说:“呀,我刚刚想着剧本,一时走神了,没吓到你吧?”   难怪。   旁人理解一笑,都调转目光,姚璇看着助理,压低声音。   “小静,你立刻帮我订今晚的航班,我要回A市。”   “现在?”助理有些吃惊:“可是这几天的戏都排满了。”   这不,快凌晨了还在赶戏。   “你帮我订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姚璇板着脸小声训斥:“导演那边我去请假。”   “哦。”   只有助理心里明白,自家这尊大佛有多难侍候,也没敢多说,赶紧打电话订机票去了。   姚璇垂眸,指尖紧紧掐着手机,眼底寒光一掠。   黄炜锋,你好!   做得真好……   ------题外话------   看明白了吧,人家是合理合情合法的,一点都没乱。   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022 狗咬狗,一嘴毛   翌日。   姚璇一身黑衣,脸上卡着个大墨镜,风风火火赶到半月豪园。   最近的一班航班在凌晨2点,又遇到航班延迟,所以赶到A市已近凌晨6点了。   这一晚,她只在飞机上打了个盹,睡眠时间不超过两小时,可是此刻,她蹬着高跟鞋,精神头足得很。   后面的助理一路小跑都追不上。   一想到手机上的画面,姚璇的心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烤得她气急败坏。   凌晨的街头一路畅通,她很快就到了半月豪园。   她挥手让助理在公寓外等着,独自一人按下电梯楼层。   30层,她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五指不自觉地蜷成一团。   黄炜锋!   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是真的!   否则……   你死定了!   凌晨的公寓很安静,只听见她鞋跟急速撞击地面的声音。   顾昕漾送半月豪园这套公寓给黄炜锋的时候,担心姚璇会鹊巢鸠占,特意嘱咐黄炜锋不准把楼层号告诉她,所以她也是最近才来过一两次,钥匙也是才拿到手。   那个女人没准一早就算计好了,送这套房子和黄炜锋偷情。   顾昕漾。   顾昕漾!   姚璇咬着牙,掏出钥匙打开门。   房间一片黑暗,她摸索着扭开开关,眼前倏地一亮。   然后,她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内衣、T恤、裤头、黑色丝袜……   男人的,女人的交缠在一起。   从客厅一路扔到卧室。   她颤抖着唇瓣,顺着一步步走过去,眼眶里都是血丝。   黄炜锋!   你对得起我!   她在心底狠狠骂着。   走近卧室,一股奢靡之气扑面而来,她停步,大口喘着气。   借着客厅传来的微光,她看到床头鼓起的一团轮廓。   她咬牙,狠狠摁亮灯,几步走过去,一把掀开薄被。   被子里是黄炜锋一人,面朝下趴着,睡得正香。   还好。   姚璇在心里舒了口气,可是一口气还没喘完,她的视线落到脚边的地板上。   一个,两个……足足三个安全套,左一个右一个,里面充满白色不明物。   “黄炜锋!”她崩溃地大吼,所有的侥幸被这一幕毁灭了。   下一秒,她抄起手中的挎包狠狠往黄炜锋头顶砸去。   “哎呀!”   正做美梦的黄炜锋冷不丁被惊醒,足足被她打了好几下才清醒过来。   “璇……子?”   黄炜锋看见她,眼神还是散的,扯着被单,不明所以地瞅着她,明显脑子还没转过来。   “黄炜锋,你对得起我!”姚璇叫着,又抡起包往下砸。   黄炜锋本能地躲避,几把抢过她的手包,将她狠狠推到床角。   “妈的,三更半夜发什么疯。”   “我特么今天就要疯给你看!”姚璇怒极反笑,身子一弹从床角跳起来,扑到黄炜锋身前又要去打。   黄炜锋一伸手捏住她的手腕,紧紧按住。   “你特么够了啊!”   “放开我,你这贱人!”   姚璇拼命挣扎,嘶声叫着,眼光落到黄炜锋胸前,又是一阵怒急攻心。   只见他赤着的上身上满是暧昧印记,有吻的,抓的,咬的……密密麻麻,可见昨晚战况有多激烈。   “黄炜锋,我和你拼了。”   她想也不想,脸一俯,狠狠朝他胸口咬去。   “啊!”   黄炜锋一声惨叫,抓紧她的头发,狠狠扇了一巴掌,把她抡到一旁。   你居然还敢打我!   姚璇心底已经被愤怒填满,她哭着,眼底已是通红,再次手脚并用跳起来,往黄炜锋脸上挠去。   卧室里兵荒马乱,一片狼藉。   ------题外话------   女人节快乐~   ☆、023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上午九点。   阳光很好。   顾昕漾翻着手机屏上的最新头条,冷冷一笑。   《姚璇黄炜锋好事近,购豪宅共度良宵》   内容指姚璇被曝于深夜乘B市航班赶回黄炜锋新购入的位于某某大道的豪宅,春宵一度,于今晨又匆匆离开,据其剧组人员透露,姚璇是在新剧拍摄中途临时向剧组请假赶回A市,小别两天就难舍难分,估计好事将近云云。   配图是姚璇疾步穿过机场大厅以及凌晨匆匆踏入某公寓大门,画质不算太好,可是五官清晰,神态逼真。   嗯,这画面抓拍得不错。   算得上专业水平。   她勾勾唇,关了手机,眯着眼,瞅着不远处的看守所大门。   正是她前几天被放出来的那家,不过换了她今天在外面。   视野里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身材高挑,体态匀称,一件白色的及膝裙,露出修长的双腿,每一步都极有韵味,好似模特T台走秀。   顾昕漾感慨,同款的连衣裙,人家穿出高佻的效果,她就生生穿成了长裙。   这一世的她实在是太玲珑!   她摇下车窗,对那个人影扬了扬手。   “嗨,这里。”   女人朝她望过来,却没什么回应,还是维持原来的步伐,不紧不慢走过来。   “上车!”她扬了扬下颌。   女人也没多话,直接绕过车头,坐到副驾驶位上。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女人捋了捋头发,淡声说。   “我也没想到你一个大明星放出来,竟然没有我受欢迎。”顾昕漾调侃一笑,一边启动引擎一边提醒:“系好安全带,我不保证技术。”   女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是听话地拉出安全带系上。   顾昕漾调好导航,慢慢把车驶上大道。   女人名叫夏雪,在几部不卖座的片子里演过女角,也当过几部大戏的女配,一直半红不黑,连她涉毒入狱的新闻都没翻起多大浪花,不过出了这种丑闻,她的演艺生涯肯定是到头了。   顾昕漾肯来接她,不仅是因为她曾好心送给自己一件裙子,让她抬头挺胸做人。   “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将车拐上一条直路,她随口问。   夏雪自嘲一笑:“还能怎么着,我不像你,有个有钱老爸,什么都没了还能拼爹。”   其实她也没爹可拼了。   顾昕漾一笑,直接了当地问:“那我签你,你敢不敢做我旗下第一个签约艺人?”   “你敢吗?”夏雪滞了片刻,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就算没出事前,她也顶多只算个二流明星,现在,哪个公司签她都等于赔本。   “就算我肯也不行,我有合约的。”想了想,她又自嘲一笑。   出事前她和星宇签了五年合约,可不过两年就爆出丑闻。   以星宇总裁的性子,她肯定是被雪藏,永世不见天日。   夏雪神情有些黯淡。   “你肯就行了。”顾昕漾不以为然的笑:“我只问你的意见,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   夏雪侧眸,瞧了眼身边的女孩,明媚阳光下,她发着光,周身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信。   如同她第一眼给她的感觉,明明是如此声名的女孩,却给人一种折服的力量。   “怎么样?”得不到回答,顾昕漾扭过脸。   夏雪一笑,黯淡的眸子溢出光彩:“我身价很高的。”   “只要你开得出价!”   顾昕漾随之一笑。   公司的第一个艺人有了!   *   半月豪园。   黄炜锋对着梳妆镜,仔细地往眼角贴了块创可贴,虽然创可贴很小,可还是很显眼,他朝着镜中的自己唉声叹气。   卧槽!   他是眼睛有多瞎才看上姚璇那个疯女人,今早这一闹把他仅存的一点愧疚都弄没了,想到一时还没法摆脱掉这个女人,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一早就应该把她蹬了选顾昕漾。   想到此,他眉梢一挑,几步走到床边,赤脚跳到床上,从墙头的油画边缘扣下来一个小摄像头。   里面的内容又令他血脉贲张,昨晚实在是喝多了,整个过程他的意识都是模糊的。   没想到顾昕漾那个傻瓜技术这么好,以前还担心她缠上自己,黄炜锋一直忍着没敢动她,现在他是越想越后悔。   顾昕漾的电话在此时响起来,瞅着手机上跳动的名字,黄炜锋赶紧接通。   “锋哥,醒了吗?”   听听,多体贴。   黄炜锋骨头都要酥了,色迷迷地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怎么舍得醒。”   “坏死了……”电波对面的顾昕漾用一脸厌恶的表情甜甜地说:“新闻里说你和姚璇那女人在一起,一定是假的,我相信你。”   “当然了!”黄炜锋心里一惊,继续涎着脸表白:“我昨晚不是向你发过誓了吗?我只爱你一个,你不要相信外面那些炒作。”   掐了电话,黄炜锋赶紧用手机上新闻,看到自己的报道,脸孔一黑。   姚璇!   他自然认为这则新闻是姚璇放出去的。   从来没有哪个时刻,他如此讨厌这个女人。   走到饭厅,他一眼看到餐桌上的各种钥匙,心里微微一喜。   还好,昨晚他成功征服了顾昕漾,至少不用同时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   摸着饿得发瘪的肚皮,他突然想起来,昨晚真的喝多了,没摆好角度,片子里都是他的特写,顾昕漾一个正面都没有。   可惜……   ☆、024 和他见面   ?????星宇娱乐。   余骏敲了敲门,在里面的人抬脸瞧着他时走了进去。   “邵匡,这块活宝你是从哪挖出来的?”   他拿了沓资料放到办公桌上,最上面是张照片。   蓝色背景的艺术照,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袭白色礼服,笑得很高傲。   宁邵匡随便扫了一眼,也没有翻看资料,俊脸微抬。   “怎么了?”   “这些是艺人部的结论。”余骏屈指在资料上扣了扣说:“已经做过评估了,没有可造价值。”   “通知她了吗?”   “还没有,因为她说是你妹妹。”余骏一本正经地说着,说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发音,掀着眼皮瞥着宁邵匡。   倒不是他怀疑boss和这个妹妹有点什么,而是公司里刚刚流传开来的笑话。   “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放着吧,我有空看。”   宁邵匡皱了皱眉,报了他的名头还得了这种评价,可想而知是真心差。   这女孩是小姑的女儿郭珊珊,小时候见过几面,印象不是很深。   如果拉下情面回绝她,只怕小姑姑以后少不了打扰庄明月。   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来,看着上面跳动的号码,他眼神一跳。   十块钱!   那个女人他曾让人查过,相当恶劣的名声,不论从哪个方面,他都无法把她和陆可心联系起来。   他接通手机。   “宁少,我是顾昕漾,我想和你约和时间见一面。”   很干脆的语气,好像料准了他一定会答应。   “时间,地点?”   宁邵匡也直接问,他为什么会知道顾昕漾这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私人号码,他需要她的解释。   “你在A市吗?”她又问。   “在。”   “不会也恰好在星宇娱乐吧?”   “在。”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痛快。   “我现在在前台,秘书小姐不让我进来。”   “你等等。”   五分钟后,前台小姐客气地把顾昕漾送到总裁办公室。   宁邵匡倨傲地坐在皮质办公椅上,看着坐在他眼前的女人。   今天的她穿了套米色的职业装,稍正式的打扮,比前几天看上去庄重沉稳得多。   “宁少,我今天是作为须臾传媒的总裁来的,想和你谈谈夏雪的合约。”   顾昕漾从包里掏出张名片,一本正经的递到宁邵匡面前。   宁邵匡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视线又回到她脸上。   “夏雪?”他眉梢微挑,明显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夏雪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前不久因为涉毒被雪藏,她和你们公司还有三年合约,我今天来是想征求你的同意,解除和她的经纪关系。”   宁邵匡哑然失笑,能将如此无礼的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他也是大开眼界。   “行!”他二话不说,直接按下桌上的通话器,待对方应答后简单交代:“让人事部把夏雪的合同资料拿过来。”   顾昕漾扬扬眉,隐隐猜到他的意图。   几分钟后,人事部经理拿着有关资料走进来,并在宁邵匡的授意下,向她宣读内容。   “夏雪,24岁,某某年某月和我公司签订为期五年的经纪委托合同,自合同签署两年来,我公司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给予她全方位的包装和宣传,可是由于艺人自身的原因,不仅损害了其自身形象,也给我公司造成难以估量的名誉损害和经济损失,现艺人向我公司单方面提出解除经纪合约,需根据当初合约协定,承担全部违约责任,并向我公司支付违约金及赔偿金,折合人民币二千三百七十万元。”   二千多万!   顾昕湵抿抿唇,她早料到解约的事不会这么简单。   但是这赔偿也太夸张了点吧?   “顾总是吗?”宁邵匡冷冷补刀:“你怎么看?”   原来拜祭搭便车乃至手机号都是她接近自己的手段,宁邵匡看着顾昕漾,黑眸淬上一层薄冰。   没想到这女孩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   全世界都以为她蠢,他居然被她给算计了。   否则怎么会答应见她。   “可以打个折吗?”顾昕漾干笑,不及对方表态,毫不客气的伸出三根手指,在宁邵匡眼前晃了晃。   “三折?”   宁邵匡叹为观止,看来他得重新评估,这女孩果然是蠢到家了。   “是三七开,我七你三!”   顾昕漾冷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实话实说,夏雪留在你们公司不过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过去这两年来,你们的确是给了她很多机会,但是结果呢?她始终是红不起来,她和你们还剩三年的合约,如今她丑闻缠身,就算你们等舆论淡了后继续捧她,也不会有之前的成就吧?而且,那时间会是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彻底雪藏?娱乐圈是出了名的喜新厌旧,丑闻过后,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她?等于说你们之前在她身上的投入变成零,你们又得重新开始!但是你把她让给我,我可以挖掘出她最大的剩余价值,我在此承诺,违约金算你们在她身上入股,有盈利后七三开,我七你们三!”   “如果没有盈利呢?”   宁邵匡冷冷打断她,星宇都捧不红的艺人,她哪来的自信赢过他们。   借鸡生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没盈利你们也不亏啊,反正夏雪留在你们公司不过是枚废子。”   顾昕漾天真的回答令宁邵匡怒极反笑。   “宁少,是时间参加首映礼了。”恰好余骏过来提醒。   下午有一场星宇出品的电影首映式,宁邵匡之前答应了出席。   “帮我备车!”宁邵匡抬眼吩咐,眼角的余光已经懒得瞥顾昕漾一眼:“另外,让保安部派人请这位顾总回去!”   “是。”   余骏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总裁亲自让保安赶人,也意味着顾昕漾从此上了星宇的黑名单。   以后再没可能登堂入室,和宁四少有平起平坐的机会。   ☆、025 庄明月   宁邵匡径直起身,直接当眼前的女人是空气,面无表情往外走。   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顾昕漾一挪椅子随之起身,在宁邵匡掠过自己身边时,身子敏捷的一窜,化指为掌,向他挥过去。   顺便一个扫堂腿,很难看的姿势,没有中华武术的大开大阖,倒有点像小孩胡闹。   宁邵匡蹙眉,颀长的身体一缩,条件反射的挥手格开。   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臂,他的动作僵住了,黑眸凝在她脸上,一缕震惊一掠而过。   顾昕漾趁机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身,身子一坠,哎呦哎呦的叫唤开来。   保安正好过来赶人,见到这一幕愣住了。   什么情况。   “非礼啊!”   顾昕漾扯开喉咙大叫,很没形象地抱紧宁邵匡,仰起脸对上他冷沉的俊脸,得意的朝他挤了挤眼。   我就是讹你,怎么样?   “刚才那招从哪学的?”   宁邵匡俯视她,一字一句,像是濒临爆发边缘。   “什么啊?”   顾昕漾故意装傻,小时候两个小家伙跟着宁老爷子学太极拳,宁邵匡舞起来仙风道骨,她却是不伦不类,被笑话后她恼羞成怒,追着宁邵匡一顿好打。   两人玩闹了几十年,宁邵匡熟悉她的每一个小动作。   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   “哎呀,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这时,从门口传来一个悠扬的女声。   口气,那个促狭。   庄明月出现在门边,穿着身黑色套裙,气质高贵,笑咪咪地瞅着他们。   宁邵匡当即立断,毫不留情地扳开顾昕漾的手指,后者本来弯着身子赖在他身上,反作用下,重心一个不稳,呀了一声往后倒下去。   该死。   眼见她即将摔倒,宁邵匡暗咒一声,一把托住她的下腋,轻而易举把她重新扯到怀中。   “要不六四开,我告诉你答案。”顾昕漾惊魂甫定,又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悄声说。   宁邵匡凉凉地睨她一眼,毫无征兆的抽出手,   往旁退了一步,连个不字都懒得跟她说。   两人的互动只是一瞬间,落到旁人眼底,如斯暧昧。   “邵匡,这是谁啊?”庄明月眼睛都亮了,不过片刻,视线从头到脚把顾昕漾扫了个遍。   “姐姐你好,我叫顾昕漾。”顾昕漾眼睛一眨,甜甜的叫道。   和高冷的宁四少不同,从小陆可心就是个嘴甜的孩子,每次见到庄明月,都乖巧的称呼她美女外婆,哄得她心花怒放。   姐姐?   庄明月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小姑娘真有礼貌!”她亲切的走上前,熟络地牵起顾昕漾的手问:“多大了?还在读书吗?哪家的孩子啊?你和我们邵匡认识多久了……”   这是查户口?   宁邵匡的脸色很是不好,扭头朝保安吩咐,“还不请顾小姐走?”   “哦,马上!”   保安如梦初醒,迅速上前,对顾昕漾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位小姐,麻烦你离开。”   “邵匡,怎么能这样对客人!”庄明月还牵着顾昕漾,闻言不悦地指责,下一秒,声音如沐春风:“你刚才说你叫顾……昕漾?”   “没错姐,你真是美丽与智慧并重!”顾昕漾不遗余力的吹捧:“你是哪位大明星吗?我越看你越眼熟。”   “呵呵,小姑娘眼力不错,二十年前,我也是红过的。”   庄明月以前也演过几部戏,不过嫁给邵传启后就退居幕后了,但她对自己这段历史还是很自豪的,这段经历,顾昕漾耳熟能详,当然是积极投其所好。   “妈,你怎么来了?”宁邵匡忍不住打断这对亲密“姐妹”。   “他是你儿子?”顾昕漾立刻大惊小怪的叫起来:“不可能,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好像我姐一样。”   “哎,这孩子,长的是着急了点,从小就老成。”   庄明月略带同情地瞅了眼自己儿子,面不改色的批评。   宁邵匡俊脸黑成一团。   ☆、026 壁咚   庄明月和宁思敏的关系不算是太好。   女儿对继母天生就会有点抵触的,何况庄明月比宁思敏也大不了几岁,她嫁给宁立实时,宁思敏已经成家,所以即使心底不是很乐意,宁思敏还是尊重老爸的私生活,和庄明月维持表面上的和睦。   但陆可心就真心把庄明月当成外婆来亲近,她出生后,陆诚夫妇忙于生意,加上她和宁邵匡差不多大,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宁家,由庄明月来照顾,庄明月年纪又轻,说两人情同母女也不为过。   顾昕漾便和庄明月亲亲热热地跟着宁邵匡到了某影城,参观新电影的首映式。   宁邵匡蹙眉走在前边,懒得去看那对一见如故的好“姐妹”。   可是庄明月偏偏不放过他。   简单的寒喧后,一行人来到VIP厅,今天的首映式不对外公映,只邀请投资方、制作方、参演人员、少数记者及影评人士等,首映式后还安排了庆功宴。   宁邵匡几人落在后面,放映厅门外,庄明月叫住他。   “邵匡,你去买点饮料爆米花。”   她牵着顾昕漾,瞬间态度又变得和蔼,含笑问道:“昕儿,你喜欢吃什么零食。”   一会功夫,称呼都变了。   “宁太,这可是首映式!”   宁邵匡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今天观影的不知有多少公司高层,他亲自去买爆米花?   “首映式怎么了?难道不是电影院?”庄明月不以为然,拍了拍顾昕漾的手背,声音要多柔和有多柔和:“想吃什么就说,出来就是高兴的。”   顾昕漾瞅着某男的脸色,心底对他表示深深的同情。   她这个外婆无厘头起来,有时也挺让人无语的。   “嗯……我想吃薯片、肉脯、巧克力,话梅可以吗?”她望着宁邵匡,晶亮的眼底浮动着淡淡的狡黠:“哦,饮料我就不要了,最好来杯冰淇淋,巧克力口味的。”   “邵匡,还不快去买,电影快开场了。”庄明月果断催促:“给我一杯柠檬汁就行了,不要太凉,也不要太酸。”   宁邵匡看无语地瞅着这一对女人。   “妈,你先进场。”他上前一步,一把拎住顾昕漾的细胳膊,把她从庄明月手里扯出来:“你跟我来。”   “邵匡,喂,你想把人家小姑娘怎么样。”   “宁太,你放心,东西这么多,我总得找个人帮手。”宁邵匡的声音远远飘来。   毫无温度。   顾昕漾直接被宁邵匡扯进男厕。   “喂,你干什么。”   她埋怨,口气也不见得惊慌。   宁邵匡迅速查看了一圈,关上门,落锁。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宁少,这里好像是男厕!”   顾昕漾揉了揉被他扯得有些发疼的胳膊,转身看着洗手台前的镜子,野蛮人,头发也弄乱了,她伸手捋了捋。   “我可以理解成你想对我潜规则?”   “也许吧,刚才我不是就非礼未遂?”   她听到男人嘲讽的嗓音,镜子里,男人已站到她背后。   顾昕漾转身,抬高视线,迎上他的目光。   宁邵匡冷漠一笑,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形压过来,她直觉不太好,刚想钻出去,肩膀一紧,后背抵上冰沉的流理台。   宁邵匡大掌按住她的小肩膀,俊脸直直向她俯过来,顾昕漾身后空空的没有着落,她下意识伸手按住身后的流理台,可是小身板还是被男人紧紧压制,越来越下,最后,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   眼前是越来越放大的俊脸,宁邵匡的脸一寸寸贴近,熟悉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呼吸清晰可闻。   “宁邵匡,喂……”   她腾出一只手去挡,宁邵匡先她一步锢住她的后背,伸出一只手撑住流理台。   顾昕漾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他的唇朝她俯下来。   那么近的呼吸。   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她的。   宁邵匡黑眸凝在她脸上,这么近的距离,他第一次注意到,她的眼珠带点褐色,晶亮澄透,象猫儿眼一样,流转着潋滟的色彩。   她瞪着他,气恼的小神态,如斯熟悉。   心底,没来由地一动。   ☆、027 蜻蜓点水的一下   宁邵匡心底一动。   禁锢着她后背的手,就那么地松了。   顾昕漾身子一轻,下一秒,细软的双手伸出来,一把缠上宁邵匡的脖子。   双手用力,就那么往下一勾。   粉色的唇片,毫无征兆地贴上他的薄唇。   温暖。   柔软。   带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   宁邵匡呼吸突然一滞。   只是那么一瞬,仿佛蜻蜓点水般,顾昕漾松开他。   四片唇迅速分开。   宁邵匡退后一步,眸色深深,眼底分明有着懊恼。   他本想吓吓这个女人,哪知道反被她强吻了。   靠。   他早该想到的,这个女人的名声那么差!   他是脑抽了才会去招惹她。   顾昕漾也缓缓从洗手台前直起身,瞧见男人黑沉的脸色,唇角一勾。   “你完了,我没准有爱滋的,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顾昕漾!”   除了陆可心,记忆中宁邵匡还从没为哪个女人动怒过。   说怒还不准确。   是那种抓狂,怒得无奈的抓狂!   他一时没分辨出来。   因为顾昕漾当着他的面,又伸出粉色的小舌尖,舔了舔刚才强吻过他的唇瓣,娇俏的语气里分明是戏谑。   “不错。”她眉眼弯弯,好似极其轻佻地笑:“宁少,你的味道和我想像中一样……”久违。   瞅着眼前的男人,她心里涌出感慨。   活着真好。   能再见到这些亲人。   真好。   还能象以前一样抱着他。   真好。   很快地,宁邵匡平静下来。   “顾昕漾!”他深吸一口气,俊眉微蹙,看着眼前的女人:“你刚才的提议我接受了,三七开,我七你三。”   “……”   顾昕漾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   “喂,你这是打劫!”   其实她心底明白,二千万的赔偿,她是赚了。   “另外,我还有条件。”宁邵匡面无表情地宣布自己的决定,根本不给她插嘴的机会:“明天一早,我会让人去你那儿报道,三个月内你成功带她出道,我就把夏雪给你。”   “是什么人?”顾昕漾本能地问,宁邵匡开出的条件肯定不简单。   但是宁邵匡已经恢复成那个冷艳倨傲的四少爷,长腿一迈,转身向门边走去。   “还有,出了这道门,你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手指搭上门把,男人低沉冷漠的声音又传过来。   他是再也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真的……不想!   *   B市机场。   姚璇戴着鸭舌帽,帽沿压得低低的,脸上卡着副大墨镜,低着头匆匆从出闸口出来。   却还是有人认出她来。   “姚璇!”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记者们一哄而上,把她围在中间。   “姚璇,你和黄玮锋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网上的新闻是真的吗?”   “你来B市,锋锋没打算来探班吗?”   她低着头,脚步不停,一言不发。   助理挡在前面,伸手格开面前的话筒:“对不起,无可奉告,请让让。”   几人艰难地往前挤,短短的几十米通道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走到头。   “喂,当初顾昕漾说送了套豪宅黄炜锋,是不是某某大道那套?”   “好像是。”   “啧啧,做小三做到这份上也是够了,人财两失,情敌结婚还倒贴大房。”   “姚璇也是……”   她突然停下来,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眼前,一点钟方向,两个记者八卦得正开心。   她摘下墨镜,定定望着那两人。   “谢谢大家的关心。”她勾起唇角,秀秀气气地说:“我和锋哥办喜事,会请大家观礼的。”   “姚璇,你的脸怎么了?”   其中一个女记者立刻眼尖的发现,她的眼角有点肿,虽然扑了粉,还是非常的不自然,细看之下,脸颊还有几道细细的划痕,象是被人一巴掌扇过去造成的。   “呀!”姚璇仿佛会过神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语带尴尬:“是……拍戏时不小心弄伤了。”   如果真是拍戏弄伤,她表情不会这么诡异。   “姚璇,你拍的什么戏这么激烈,脸都划伤了。”记者眼睛一亮:“难道是被人打的?”   “没有的事,”姚璇强笑几声,模样说不出的憔悴:“你们可别瞎写。”   明显的欲盖弥彰。   “难道是被顾昕漾打的?”记者立刻大胆猜测:“姚璇,你连夜赶回A市是因为顾昕漾对吗?”   “没有没有,你们别乱写。”   姚璇慌忙否认,垂眸,一股湿气从眼底涌出来。   ☆、028 又见覃岩   晚上,顾昕漾约夏雪出来吃饭。   餐厅的气氛很好,环境优雅,空气里流动着轻快的音乐。   她望着靠窗的一个座位。   每次她和覃岩来这儿吃饭,都会坐在那儿。   那里私密性强,视野也很好,凭窗远眺,星星点点,满城灯火尽收眼底。   她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嘲讽一笑。   今天是她和覃岩相识两周年的纪念日,在她车祸的前两天,已经预订了那个位置。   本来此刻,她应该坐在那儿,甜甜蜜蜜地吃着爱心晚餐。   而不是在这儿,望着空落落的座位发呆。   夏雪拉下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   “在想什么?”她随口问,刚才一路走来顾昕漾都在神游太虚。   “没什么,不过想起一个老朋友。”顾昕漾笑,招手叫来服务生。   “昕漾,其实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谜。”   上餐很快,夏雪慢条斯里地用着餐,眼神却时不时瞄着对面的女孩。   她第一次注意到顾昕漾,是在看守所的浴室里,盛夏的天气,最爽的不亚于冲个凉,清清爽爽的回房休息。   可是在监狱,这点享受也变成提心吊胆,因为没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出来,对你做一些猥琐的事。   那一天,她亲眼看到顾昕漾赤手空拳,干净利落地把几个牢头打翻在地。   水花四溅,她就那么无所谓地冲净身上的血沫,用毛巾抹着头发,平静地对她侧侧脸。   “换你了。”   看似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却有着惊人的韧性。   你总是想不出,她有多大的爆发力。   比如这次轻易就解决了她的合约。   好像这世上没有她办不到的事。   偏偏她的名声又那么差。   “哪个人不是谜呢,关键看有没人猜得透。”顾昕漾淡淡一笑。   就象覃岩,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才揭晓谜底。   倏地,她的视线凝住了。   夏雪好奇地转过脸,看到一对男女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坐到靠窗的一个空位上。   男的俊挺,女的高贵。   “熟人?”她低声问。   “不是。”顾昕漾收回目光,神情看不出一丝波澜。   今天,她以餐厅的名义给覃岩去过电话,确认这个位置的预约。   想不到,覃岩居然会来。   他亲手害死自己的未婚妻,却在相识纪念日的这天,赴她生前的约。   他就不觉得膈应?   顾昕漾望着夏雪,唇角一勾:“夏雪,将来我会是你的新老板,先让我考查一下你的演技。”   夏雪正在切牛排的动作顿住了,看着她嘴角的淡笑,感觉有点不好。   顾昕漾笑着俯过脸来,凑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你来真的?”   夏雪眼底写满惊愕。   “不敢?”顾昕漾扬眉,一双猫儿眼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谁说我不敢?”夏雪拿起桌上的餐巾优雅地掏了掏嘴角,丢给她一个媚眼,转过身,俏脸瞬间含怒。   顾昕漾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慵懒地往后一靠,双手环胸瞅着她。   只见夏雪几步走到靠窗的那张桌子前,桌上那对男女刚点完餐,正小声地说着什么,隔着窄窄的桌面,两张脸凑得很近,一眼看去好似很亲密。   化成灰顾昕漾都认得,那个男的是覃岩!   女的是陆氏一个大客户,张夫人。   在她去世前,正和张夫人洽谈一个重要合同,看样子,现在这个重任落在了覃岩身上。   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合同是十拿九稳。   顾昕漾眯起眼,眼底涌动着尖锐的恨意。   ------题外话------   猜猜她想做什么?   ☆、029 看热闹不嫌事大   “啪!”   一声脆响。   只见夏雪走到两人面前,不由分说,一记耳光甩到张夫人脸上。   张夫人愣住,捂着脸,一脸错愕地瞪着夏雪。   “骚货,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脸,一把年纪了还来勾引我男人!”夏雪恶毒地骂着,顺手抄起手边的一杯水,想也不想就要往张夫人脸上泼。   覃岩终于反应过来,果断起身,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贱货!你还护着这狐狸精!”夏雪尖叫着,好似真的捉奸在床,崩溃地指责:“我为了你堕了三次胎,推了多少客人,你却在外面偷人!偷人也偷个有水准的,你看看这表子,一张脸不知花了多少钱,脸皮都变那么厚了,你亲她的时候就没有啃一嘴灰,你特么的就没有觉得恶心!”   “你!你……”张夫人哆嗦着嘴唇,气得说不出话来。   实话说她不算老,有钱人都善于保养,她不过四十出头,打扮一下还是风姿绰约的。   大庭广众下被人这样骂,是个人都受不了。   何况骂她的还是个小姐,对骂过去就是自贬身价。   她还要不要脸。   难得这种情况覃岩还能保持冷静,阴沉着脸,冷冷看着夏雪。   “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特么穿上衣服才装不认识我,爽的时候是谁心肝宝贝的叫个不停!”夏雪立刻掉转枪口,破口大骂。   “覃总,我先走了,你管好自己的家事才来找我!”   张夫人抓起手包,一脸气愤。   “张夫人,这个不知哪里来的疯子,我真的不认识她。”覃岩匆忙安抚她,转过脸口气变得严厉:“小姐,你再闹,我就报警了。”   “报啊,有种你特么就报!”   覃岩绷着脸,真的拿出手机,低头按键。   他很清楚,必须要解除这个误会,否则合同就危险了。   “麻痹,你特么还真敢,老娘跟你拼了!”   夏雪一见火更大,嘴里骂着,毫无形象地扑上前,十指尖尖朝他脸上挠去。   夏雪身材窈窕,穿着高跟鞋,目测比覃岩矮不了多少。   覃岩猝不及防,一个键还没按完,脸上多了几道血印。   “麻痹,你报啊,老娘和你同归于尽!”夏雪边打边骂。   “打架咯!”   顾昕漾见状赶紧小跑上前,高高举起手机,一脸的兴高采烈,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夫人脸色一变。   她有身份有地位,可不能搅入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里。   跺跺脚,她悻悻地瞅了眼闹得不可开交的男女,啐了句报应,拎着手包匆匆离开。   眼角的余光瞥到这一幕,覃岩怒不可遏。   有心追上去解释,头发还被夏雪紧紧拽着。   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大庭广众的,碍于身份,他又不能同夏雪一样泼妇般动粗。   “放手,你这疯女人!”   他俯下身,看不出夏雪的破坏力如此之大,瞬间功夫,他的领口扯坏了,钮扣绷掉几颗,脸上一条条的抓痕,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心,你安心去吧,不要怨我,我完全是为了你啊,因为我太爱你了……”   临死前的一幕历历在目,顾昕漾看着他,唇角冷冷一勾。   覃岩,你害死我时候,有没有想到此刻!   几人的动静惊动了餐厅方面,几个服务员朝他们小跑过来。   “住手,姐,快住手!”   顾昕漾走到两人面前,伸手,好似想扯开她,实际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她也狠狠拽住覃岩的头发。   “谁拦我跟谁急,特么的敢背着我偷人,老娘今儿要干死他!”夏雪状若疯狂。   “姐,你别这样,什么话回去再说。”   顾昕漾焦急的叫着,拽住覃岩的手指用力一扯,后者嘴角狠狠一抽。   服务员赶到时,顾昕漾“及时”地拉开夏雪,后者情绪失控地掩面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顾昕漾搂着她,一脸歉意地向着服务员解释,“夫妻打架,我马上带她走。”   “谁和她是夫妻?”覃岩愤怒地辩解。   “姐夫,你有了新欢,当然不想认我姐咯!”   顾昕漾刻薄挖苦,顺手掏出几张票子拍到服务生手上:“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   原来是捉奸在场啊!   同为女人,服务生们望着覃岩,眼底涌动着明显的鄙夷。   顾夏两女从容离开,覃岩想追过去,被服务生冷冷拦住。   “先生,麻烦买单……”   电梯门甫一合拢,夏雪捧腹大笑。   “哈哈,真特么痛快!”她笑着,斜眼睨了眼顾昕漾,嗲声嗲气地说:“老板,你对我今晚的表现满意吗?”   “还可以吧,表演稍许浮夸了点。”顾昕漾没理她,对着电梯的反光捋着发梢。   “昕漾,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夏雪慢慢止住笑,瞅着她,表情转为认真。   “我说不认识他你信不信。”顾昕漾扭过脸,莞尔一笑,说出的话特别欠扁:“只是觉得他太丑。”   夏雪怔了怔,随即也是一笑。   “这理由不错。”   她早知道,这女人是个谜。   送夏雪回到公寓,顾昕漾才吩咐司机调头回顾家。   深夜的街头空空落落。   她懒懒地倚在后车座,街灯明明灭灭打在她脸上。   摊开手,她望着手心里几根细碎的发丝。   这是刚才从覃岩头上揪下来的。   覃岩。   覃岩!   她闭上眼,指尖紧了又紧……   ------题外话------   今天315,消协友情提示,看文不收是违反消费法滴……   ☆、030 使绊子   顾家别墅。   顾昕漾一进家门就感觉气氛不对,顾正霆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白凤挨着他,朝她猛使眼色。   “你特么还有脸回来!”   顾正霆的开场白来来去去总那么几句,顾昕漾都要听腻了。   “爸,又怎么了?”她平静地换着拖鞋,漫不经心地问:“我又做错什么了?”   “昕昕,刚才记者又堵住咱们门口,说是……”白凤睨了眼顾正霆,“好心”提醒:“你快告诉你爸,你没有再见那个姓黄的演员。”   姓黄的?   顾昕漾心底明了,故做不解的问:“黄炜锋吗?爸,我答应过你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我不是随口说说,这些天我都忙着公司的事,时间都不够用了,哪有空去见他。”   “你以为记者都吃饱了撑的啊!老实给老子交代,你特么的是不是又去招惹了那个女人!”顾正霆明显不信。   “哪个女人啊?”顾昕漾继续装傻,娇嗔道:“爸,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记者就爱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他们还说你在外面养女人呢,妈,你信吗?”   被突然问到,白凤表情微僵。   她自己就是小三上位,最忌讳这些事情。   但是出外应酬少不了逢场作戏,男人嘛,这种事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   她不过是表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是她比顾昕漾的亲妈聪明之处。   “当然不信,你爸我还不了解吗。”她干笑几声,看着顾正霆,转移话题道:“老顾,我信昕昕,她这些天的确勤奋多了,每天早出晚归的。”   “她哪天不是混到深更半夜才肯回来!”顾正霆一听眼睛又瞪起来,拍着桌子说:“我问过陈靖了,这几天她根本没去过公司,不是鬼混还能做什么?”   “爸,你怎么就不肯信我一次呢?”   “是啊,老吴每天都跟着昕昕,她去哪,做了什么,问老吴不就清楚了,你少听旁人胡说八道。”   白凤也跟着附合,看上去一副替顾昕漾着急的嘴脸。   老吴是顾家的司机,这几天负责接送顾昕漾,除了她自己开车的时间,一般都跟随左右。   顾昕漾没吭声,表示接受她的提议。   老吴还没走,立刻被叫了起来。   “老吴,这几天你跟着大小姐,都去过哪些地方?”顾正霆板着脸,一字一句:“她还有没有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一起鬼混?”   “没有,大小姐没去那些不正经的地方。”老吴瞅了眼顾昕漾,简单地交代了这几天的行程说:“每次大小姐都让我送她过去,然后让我在外面等。”   顾正霆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那她有没有见过那个戏子!”   老吴犹豫了一会,嘴唇动了动,瞅了眼顾昕漾,欲言又止。   “说!”顾正霆重重拍了下茶几。   “我不知道!”老吴赶紧说:“有一晚,大小姐让我送她去半月豪园,呆了大半宿才出来,后来我看新闻才知道,那个黄……什么锋的住在那儿。”   “吴叔,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顾昕漾正色道:“我什么时候让你送我去过那儿?”   “就是前晚……”   “前晚?”顾昕漾打断他,盯着他的眼睛,表情很是严肃:“你可记清楚了?”   “当然了,大小姐,前晚我不到八点送你去的,你十点多才出来,我在外面等了两个多小时,怎么会记错。”   老吴被她激到了,一口气说下来很是流利。   “老吴,你真记清楚了?”白凤再次强调:“大小姐说她没去过就是没去过。”   “夫人,再久的事我不敢说,前晚的事,我怎么可能记错。”   顾正霆重重哼了一声,看着顾昕漾,也没说什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顾昕漾没再辩解,低下脸,从随身皮包里掏出几页纸,走过去拍到茶几上。   态度不是很好,但是比起以前桀骜不驯的暴燥样子好得太多了。   顾正霆纳闷地拿起来,随手翻了翻,神情微动。   “这是我和wonderful签的合同,他们同意当须臾的形象顾问,”顾昕漾直直地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表情很是受伤。   wonderful是yoyo造型屋的名字,业内很有名,顾正霆也有所耳闻。   “爸,你看清楚,合同是前天签的,签完后我和我请wonderful的老板吃晚饭,然后又一起去做spa,一直聊到十点多,哪有时间去半月豪园?”   “大小姐,那晚你明明是让我送你去了半月豪园,你还让我开车把你送到公寓楼下,说一会就下来,结果我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我有看时间的。”   老吴一听急了,急急辩白。   忍不住瞅了眼白凤,那晚向她汇报顾昕漾的行踪时,曾经给她发过几张照片,可是现在亮出来,是否有点不太好?   顾昕漾没和他对质,神情淡淡,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   顾正霆瞅着合同下面的日期,抬眼打量了老吴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有点复杂。   白凤眼神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爸,反正我没做过的事是不会承认的,你爱信不信。”顾昕漾俯身从顾正霆手中抽走合同,声线很冷:“我有点累,先回房了。”   瞅着她苗条的背影,白凤暗自咬牙。   “老顾……”收回视线,她婉转地开口。   “都别再说了!”顾正霆突然发火,沉声说:“这事我心里有数,老吴……”   “顾先生,我真的……”老吴还想辩解。   “明早你找夫人结算工钱,以后不用再来了。”顾正霆冷冷打断他。   “顾先生!”老吴大惊失色,他在顾家做了五六年,为这件事炒他?   顾正霆脸色很不好,不再说什么,起身回房。   “夫人……”老吴很不甘心。   “行了,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什么事明天再说。”白凤敷衍道。   她心里明白,顾正霆这个决定表明了他的态度。   老吴是她的人,他辞退他,是暗地里给她提个醒。   也就是说,他认为这件事上是她在给顾昕漾使绊子。   顾昕漾!   她咬着唇,脸色很是难看。   ☆、031 矫情   顾昕漾匆匆洗了个战斗澡,边用浴巾擦着发梢,边点开网页,浏览娱乐新闻。   姚璇又占据了显要位置,标题是《姚璇机场现身,脸上惊现掌痕》。   配图里,姚璇神情憔悴,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连她都看了可怜。   “啧啧,顾昕漾,你如今这么火,不趁火打劫哪对得起自己。”   她撇撇唇,随便翻了翻留言,满目除了对姚璇的安慰,清一色都是对她的人身攻击。   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仿佛她是十恶不赦。   她冷冷一笑,扔了浴巾,在手机里翻出黄炜锋的号码,直接播过去。   “锋哥,新闻你看了么?”电话一通她就委屈地埋怨:“你看那女人又满嘴喷粪,我什么时候打过她了?”   “昕漾,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哥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黄炜锋柔声安抚。   “我不管,你明天就要开记者会替我澄清!”顾昕漾赌气道:“你还要告诉他们你爱的是我,那个贱人才是真正的小三!”   明天?   黄炜锋一听急了,他刚刚才和姚璇通过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又吵了一架,闹得不欢而散,这个节骨眼上怎能替顾昕漾出头。   不,这事就根本不可能!   “昕儿,明天不行,现在外界还认为她是我女友,突然这样说,他们一定会更针对你。”他体贴地保证:“给我点时间,总之我不会委屈你。”   “那你打算让我委屈到什么时候!”顾昕漾对着手机拨高嗓门:“记者都堵到我家门口了,你看看网上的评论,满世界都骂我是贱人,让我立马去死,谁又给我时间!”   吼完后,她也懒得听对面说什么,直接掐了线。   手机铃声随即响起来,瞅着上面黄炜锋的名字,她唇角一扯,直接静音,然后将手机甩到床上,重新拿起毛巾,走到梳妆镜前,慢悠悠地擦着头发。   敢脚踩两只船,就得有失足的准备。   怎么向外界交代可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她要操心的是赶紧睡个美容觉。   *   晚上睡得不错,翌日,顾昕漾出现在客厅时气色很好。   反观白凤,精神就差多了,脸上的粉厚了不止一层。   “昕昕,快来用早餐。”   “不用了,”顾昕漾走到玄关换鞋,低头说:“我赶时间,一会随便去外面吃点。”   “你去哪?”顾正霆问了一句。   “公司。”   “我送你。”顾正霆起身,扭头对白凤交代:“我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饭。”   “哦,那你早点回。”   望着两父女先后出门的身影,白凤脸色一冷。   以前顾昕漾的亲妈在世时,公司和顾正霆一人一半。   顾昕漾一出生就是大股东,所以再怎么胡闹,顾正霆也给她几分情面。   而她空挂着顾夫人的名头几十年,替顾家生了两个子女,竟然还不如一个败家子。   让她如何不恨!   *   车子走走停停,一路开往云霆。   顾昕漾塞上耳塞,瞅着车窗外,专心听音乐。   两父女一见面就是石破天惊,从没试过这么安静。   “昕昕,我已跟你妈说了,重新替你找个司机,这些天想用车,可以让大李送你。”顾正霆主动打破沉默。   大李是顾正霆的专用司机,正一本正经地开着车。   “谢谢爸。”   顾昕漾语气淡淡,表情也是风淡云轻。   顾正霆看着她,突然不太习惯。   “昕昕,你这次关进去,是不是受了不少苦。”否则不可能性情大变。   “是,我差点死在那儿。”顾昕漾扭过脸,回望他的视线,直言不讳:“爸,我的确恨过你,恨你那么绝情,这十天里,我是再世为人。”   顾正霆眼瞳一紧。   “不过,我现在也想通了。”顾昕漾接着嘲讽一笑,矫情道:“我是咎由自取!”   “你能这样想也算功德一件。”顾正霆仿佛颇有感慨,主动伸过手,拍了拍她的膝盖:“好好做,公司上有什么麻烦,只管跟爸提。”   “我会的。”   大李将车一路开到停车场。   停车场里已经密密麻麻停满了车。   他转着方向盘,慢慢向顾正霆的专属车位泊过去。   眼见车尾将要驶进去,倏地,一辆红色跑车轰鸣着朝他们冲过来。   那架式,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大李一惊,猛打方向盘,车头猛地一拐,堪堪避过去。   红色跑车吱地一声掠过他们,旁若无人地前后倒了几下,稳稳停在他们的专属车位上。   车门打开,一个年轻女孩钻出来,红色长裙,大波浪发,五官漂亮,打扮得很时髦。   “妈的,哪来的不长眼的。”大李骂骂咧咧,解开安全带就窜出去。   顾昕漾挑挑眉,饶有兴致看热闹。   “喂,赶紧开走,这是我们的车位。”大李不客气地驱赶。   女孩扭过脸,不屑地瞄了他一眼,神情那个高傲。   “你的,写了你名字了?你叫它,它能应吗?”   “欸,你这样就不讲理了,你谁啊,哪个部门的?”这是云霆的地盘,大李底气很足。   女孩嗤了一声,正眼都不多瞧他一下,嘀的一声锁上车门,转身就走。   ☆、032 后援会   卧槽!   大李的脾气一下上来了,二话不说,几步走上前,狠狠往跑车上踹了一脚。   他虽然只是个司机,可是大boss的心腹,平时奉承巴结他的不知有多少,何曾受过这种气。   一声钝响,很重,也不知踹到哪里。   女孩回过头,脸刷地一下气白了。   “喂,你干什么?”她踩着高跟鞋,蹬蹬几步走回来,低头查看被踹到的地方,拔高声线尖叫:“你知道我这车值多少钱吗?你一个穷开车的,卖了你都赔不起!”   “卧槽,这么贵就别开出来啊,我一个穷开车的哪知道那么多!”大李不客气地说:“赶紧给我挪走,车位是我的,弄坏了概不负责。”   “呸,你算老几,凭什么不让我停?你说不赔就不赔啊,狗仗人势的东西!”女孩说着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110吗?我要报警……”   隔着车窗,顾正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顾昕漾想了想,拉开车门钻出去。   “李哥,我来吧,你先把车迁走。”   女孩闻声转过脸,视线在她身上晃了几下,眼神一凝。   “顾昕漾?”   顾昕漾想,原来她已经这么有名了啊。   还没吭声,女孩突然腰一叉,指着她骂起来。   “贱人,你怎么还没死,你把我家璇璇打成那样,还有脸出来,我说哪家的司机这么拽呢,原来是你养的,果然是狗仗人势!”   我家璇璇?   顾昕漾凉凉地想,这世界真小啊,到哪都能遇到姚璇的粉丝。   “喂,你这女孩,看上去人五人六的,起床刷了牙没有,大清早的嘴巴这么臭!”   大李准备上车的,一听又转过脸来对骂。   “喂,死开车的,你嘴巴放干净点。”   “老子嘴巴再不干净也比你屁股干净。”大李鄙夷地上下打量她几眼,轻蔑一笑:“你这贱样开得起跑车?卖B赚的吧?”   女孩到底年轻,指着大李,脸一下子气红了。   “算了李哥,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虽然这女孩和顾昕漾差不多大,但她活了两世,心理年龄成熟多了,摇摇头,转身离开。   她的事情多着呢,大清早的,犯不着影响心情。   开完晨会,张婷过来敲门。   “顾总,有人找,说是星宇让她来的。”   “让她进来吧。”   顾昕漾想起昨天的事,没想到宁邵匡来真的。   没多久,张婷领着一个女孩走进来,两人视线碰在一起,都是一怔。   “是你?”   顾昕漾挑挑眉,慵懒地往后一靠,她早该想到的。   云霆的员工,谁会那么脑缺。   女孩脸色一僵。   正是停车场那个红衣女孩。   “这公司是你的?”郭珊珊看着她,脸色很难看。   “就是你看到的。”   顾昕漾扬扬眉,懒懒地坐在她的皮质办公椅上,似笑非笑。   一立一坐,气势立判。   郭珊珊恨恨地跺脚,一脸懊恼。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本来星宇通知她来这家不知名的小公司,她心底就挺不乐意,哪知顶头上司是顾昕漾。   这女人名声臭,人更讨厌,她想不通表哥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她推到这儿。   郭珊珊一肚子都是气,转身就走,准备回去哭诉。   顾昕漾冷冷瞧着她的背影,一点挽留的意思也没有。   不,不能就这样算了,她拿起手机,想问问宁邵匡派这么个货色过来,到底是想怎样。   一个键还没按完,张婷慌慌张张跑过来。   “顾总,不好了!”   “什么事?”顾昕漾从手机上抬起脸,眉梢皱了皱:“大惊小怪的。”   “哦,是,是……”张婷喘了几大口气才平复下来,好容易把话说完整了:“楼下来了好多人,扯着横幅,把云霆门都堵了,说是姚璇的后援会,要找你讨说法。”   “哈哈,大快人心啊!”郭珊珊闻言停下来,转身冷笑几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讥笑着说:“顾昕漾,我看你能嚣张几天,报应到了吧?”   顾昕漾没理她,抿抿唇,眼神一冷。   “张婷,通知媒体,我要召开记者会。”   “呀?”张婷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今天!”稍后补充:“越快越好。”   “哦。”   张婷想说什么,瞧瞧顾昕漾的神情,还是没有开口,转身走开。   算了,大小姐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和她无关。   郭珊珊站着不走了,好似想看好戏。   顾昕漾瞧她一眼。   “你喜欢姚璇?”   “超级喜欢,她是我的偶像。”郭珊珊胸脯一挺,那个骄傲。   “那你很恨我咯?”顾昕漾十指交叉,靠在椅上,凉凉睨着她。   郭珊珊哼了一声,瞧她的眼神不言而喻。   “那行,我给你个机会,替她报仇。”   顾昕漾冲她一笑,凉飕飕的。   ☆、033 记者会(上)   记者会的消息很快就散布出去。   其实记者们早就闻风而动,守在云霆楼下了,顾昕漾只是让人把他们请到大会议厅。   至于那些粉丝们她没有理,通知了警察,让他们去管。   反正她在他们心里已是罪大恶极,不在乎多添一笔罪状。   乘电梯去会议室前,顾昕漾瞅着手机。   从昨晚开始,黄炜锋给她打了30几通未接来电,她瞧着手机屏的时候,屏幕又亮起来。   红唇一勾,她接通。   “昕昕,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黄炜锋惊喜的嗓音飘过来,不知是否手机信号不好,听上去透出几分沙哑。   “找我干什么?想好替我澄清了?”   顾昕漾不咸不淡地问。   “昕,你再忍忍,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可是……”   可是?   顾昕漾的脸沉下来,声线一冷:“不是就给我闭嘴,黄炜锋,你不看新闻的吗,你女人派人来我这里闹事,举着横幅骂我贱人,你让我怎么忍?告诉你,你不给我说法我自己给!我现在就要召开记者会,到时候说出什么我也想不到,你也知道,我一向都管不住自己的嘴!”   “昕……”黄炜锋一听急了,叫着她的名字还想说什么,顾昕漾冷冷一笑,果断掐线。   “顾总。”   张婷拎着一个大篮子出现在办公室门前,不知是晒的还是急的,脸蛋红扑扑的。   “你要的东西买来了。”   “那女人呢?”她指的是郭珊珊。   “在休息室。”   顾昕漾起身,捋了捋身上的裙摆,施施然向门口走去。   “交给她!告诉她我在会议室等着,想替她的偶像出气,就只管过来砸!”   啊?   张婷嘴巴一张,表情有点呆。   顾昕漾让她去买鸡蛋,还特别交代要买皮薄个大的,敢情是为了砸自己?   她看不懂。   另一边,黄炜锋听着手机对面传来的盲音,恨恨咒了一声,立马拨了姚璇的号码。   两个女人,一个都不让他省心。   他烦死了。   手机响了好多声,始终没人接。   后来还直接挂了。   码蛋!   他一把将手机甩到地板上。   这些女人都反了天了,一个个给他脸子看,还挂他的电话。   他要疯了!   眼睛一眯,他捡起手机,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通。   “不是让你别打电话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钻出来,嗓音压得很低,听上去有点显老。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你以为我想这样?”黄炜锋也低低地说:“两个亿,得手后我不会再找你。”   “你疯了,我哪来这么多钱?”   “要是没有这笔钱,我真的会疯。”黄炜锋低语,一字一句。   “让我想想,挂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黄炜锋阴鸷地一笑。   狗急了还跳墙呢。   他真是被逼的。   *   顾宅。   白凤看着面前的老吴,眉心紧紧蹙成一团,心情很是不好。   “夫人,你知道我是冤枉的,大小姐那晚哪有签合同,她明明是去幽会了,你是最清楚的。”   白凤沉着脸,她就算清楚又怎样?关键是要有人相信。   想不到她也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老吴,这件事上就算我们对不住你,你放心,我会替你介绍一份好工作,保证不比顾家差。”   “夫人,我不是怪你,只是气不过。”老吴气恼地说:“我昨晚想了一宿,终于想到了,我去过哪儿,行车记录仪里都有记录,只要把记录仪拿下来看一下就清楚了。”   白凤眼睛一亮。   “可是被老爷知道了不太好,你也知道,大小姐能学好,他最开心。”她似乎为难地说。   “夫人,我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老吴恳求:“要是最后让顾先生知道大小姐骗了他,他会更难受。”   白凤想了想,最终点点头。   “那好吧,你先去下下来,看到什么都不要让人知道。”   “我知道。”老吴翘着嘴唇走了。   白凤瞅着他,眼光很冷。   *   云霆集团。   顾昕漾走进会议厅。   会议厅被简单地布置了一下,桌子挪开,和主席台留下一段距离,记者们严阵以待,她一露面,镁光灯闪成一片。   她在主席台坐下,看着下面黑压压的视线,表情平静。   “今天记者会不设提问环节,我只针对最近网路上对我的各种攻击表达我的观点,免得各位胡乱猜测,”她冷静地看着台下,一字一句:“首先,我在这里郑重澄清,自从上次帝都一别后,我就没有在任何公众或私人场合见过姚璇女士,更是连一根小指头都没有机会碰到她,所以她脸上的掌印怎么来的,我也很好奇,哪位如果知道了,麻烦转告我一声。其次,我早就说过,对于她和黄炜锋先生的恋情,我表示最诚挚最真切的祝福,我和黄先生的关系仅仅停留在公事上的合作,所以,他们之间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和我扯上任何关系。最后,对于社会上各种关于我的负面言论及攻击,我已经全权交由云霆的律师团队处理,并保留所有追究的权利,也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损害到我的私人名誉,谢谢。”   ☆、034 记者会(下)   公司里。   宁邵匡正在开会,突然接到老妈的电话。   他瞅了眼不停闪烁的手机屏,做了个手势,走到一边接通。   “宝宝,你快上网,某某娱乐!”   私下里,庄明月总爱叫他宝宝,娘胎里就没了爹的孩子,当妈的总是特别疼,听了些多年宁邵匡也习惯了。   “妈,我在开会。”他压低声音。   “还开什么会啊?赶紧散了!”庄明月急急地说:“你的小女友正被人欺负呢,你还有心情开会!”   小女友?   宁邵匡没理会,老妈这一惊一乍的性子,跟她较真就完了。   散会后,余骏尾随他一起回办公室,讨论刚才会上的一些决议,庄明月的电话又追进来。   “宝宝,你在看么?”   “妈,到底什么事?”   “赶紧着,你的小女友好帅。”   “……”   他疑惑地打开网页,顾昕漾那张俏生生的小脸立刻弹了出来。   “对于社会上任何对于我的负面言论及攻击,我已经全权交由云霆的律师团队处理……”   她坐在镜头前,小脸严肃地板着,一字一句,无数闪光灯环绕下,一双晶亮的猫儿眼灿若星辰。   宁邵匡眯起眼。   “顾小姐又上头条了?”余骏也凑上前,看了看,下意识瞄他一眼。   前些天,宁邵匡突然让他打听顾昕漾这个人就很奇怪了。   昨天她还亲自找到星宇,和宁少的亲密互动,余骏想装不认识都难。   “又?”   宁邵匡黑眸微敛。   “顾小姐之前一直深陷黄姚两人的三角绯闻,前几天姚璇向记者哭诉顾小姐对她施暴,听说这事闹得很大。”余骏扼要的说。   正说着,顾昕漾发完言,神态自若地起身,看样子是打算走,记者不甘心地追问:“顾小姐,你说没有打过姚璇,那就是说姚璇撒谎冤枉你咯?”   顾昕漾不理会,径直往外走。   “对不起,这次记者会没有提问环节,顾小姐刚才所说的就是她的全部观点。”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男人走上前,恭敬却又强势地拦住记者。   “顾昕漾!”   此时,突然冒出一声女人尖锐的叫声,伴随着一道黑影。   视频转播没有现场效果好,所以画面再次切回顾昕漾时,她肩头黄了一片,发梢上还沾着些许蛋清,明显被人扔了鸡蛋。   画面有些混乱。   一个红衣女孩被保安扭着,激动地指着顾昕漾破口大骂,无非是骂她不要脸,做人小三,犯贱之类。   “郭珊珊?”   余骏扬扬眉,他记得打发郭珊珊去了一家经纪公司面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邵匡蹙紧眉,看着屏幕上的顾昕漾淡淡捋了捋发梢,走到不停挣扎的郭珊珊面前。   “你有种!”她不轻不重的嗓音透过麦克风淡淡传播:“你叫什么名字?”   “郭珊珊!”郭珊珊怒目而视,一身红衣艳得似火。   她觉得顾昕漾给她一蓝鸡蛋是想羞辱她。   以为她不敢?她偏要砸给她看!   “郭小姐,你为什么要往顾小姐身上扔鸡蛋?”   “你和她什么关系?”   “你们有仇吗?”   顾昕漾不合作,记者转而包围郭珊珊,闪光灯无数。   “我之前根本不认识她,扔她鸡蛋完全是替姚璇不值。”郭珊珊扬起脸,面对镜头,大义凛然地说:“我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打了人还能这样信口雌黄,我这鸡蛋是替姚璇扔给她的,姚璇这样一个善良美好的女人,被她欺侮成这样,换成任何一个有良知有正义感的人,都会朝她身上扔鸡蛋!”   想不到郭珊珊的口才还挺好。   顾昕漾唇角一勾,肩头顶着一大片蛋渍,一点都不显狼狈,看着郭珊珊的神情,甚至是坦然的。   “顾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记者又蜂拥过来,想从她口中掏出只言片语。   “我要说的刚才都说了。”她淡淡一笑,精致的眉眼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并没有冲动地上前对质,眼波一转,漂亮的脸蛋生动无比:“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宁邵匡看着那个女人自若的离开。   那么娇小的背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坚韧。   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压得垮她。   心,又莫名地一动。   又来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题外话------   求收,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035 顾昕漾,你表嫂   顾昕漾开完记者会,立刻请了欧阳晴和万海去她办公室。   “顾总,我明白怎么做,我已经通知下去,把这次事件的负面影响压到最低,姚璇方面,我会发律师信告她诽谤,还有刚才袭击你的那个女孩,现在被暂时扣押在保安室,等候你的处理。”   欧阳晴了解顾昕漾以前的作风,所以第一时间做出这样的安排。   顾昕漾换了身干净衣服,白上衣碎花裙,相较于刚才的蓝色正装,看上去清爽休闲得多,她侧着脸,正用大毛巾擦着发梢,头发略有些零乱,衬着白瓷般净白的肌肤,透出几分慵懒。   “你做得很好!”她点点头,随手把毛巾搁到桌上,往办公椅上一靠:“那个女孩先让她走吧,她的资料我稍后会传到你邮箱,你让人放上网。”   欧阳晴以为她又想人肉这个女孩,会意地点点头。   “我明白。”   “找水军增加她的知名度,要让她时时刻刻都曝光在人的眼球下,她是袭击渣女顾昕漾的大英雄,是正义的代名词,炒作你懂的哦?”顾昕漾接着说。   咦?   欧阳晴怔了一秒,怎么不是抹黑她,曝光她的全部隐私,让她无所遁形,生无可恋?   “还有,我记得姚璇参加了一档很火的真人秀节目吧?”顾昕漾把视线转向万海。   “对,是challenger。”万海不假思索的说:“姚璇也是因为参加这档节目大受欢迎,成功晋级为一线明星。”   “你好像和那个节目组很熟哦?去问一下,能不能让郭珊珊也上那个节目,嘉宾什么的,一定要和姚璇有同时出镜的机会。”   万海犹豫了一会,直接问:“大小姐,你的意思是要捧她?”   “是我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吗?”顾昕漾挑唇一笑:“郭珊珊如此崇拜姚璇,不让她们见一面,让郭珊珊有机会和偶像同台互动,让姚璇亲自表达谢意,多可惜啊。”   欧阳晴和万海互视一眼,均表示缄默。   他们可不敢认为这是顾昕漾的真心话。   她有这么好心?   才怪!   *   庄明月做事一向是雷厉风行。   就像她决定嫁给宁立实,只在前夫失踪一年之后,在一般人看来,宁立实大她十来岁,儿女成群,大女儿都和她一般大了,她嫁过去完全是贪上人家的钱财,她还是不顾流言,义无反顾地嫁了。   她的豁达开朗,也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前世的陆可心。   看完视频,庄明月立马让司机送她去了云霆大厦。   郭珊珊刚被保安放出来,便接到庄明月的电话,约她去云霆大厦对面的咖啡厅。   她赶到咖啡厅时,还因为刚才的被扣押,红润的脸颊明显染着气愤。   “舅妈,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被人欺侮了。”   她坐到庄明月面前,委屈地投诉,正准备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情讲一遍,庄明月含笑打断她:“不急,先喝口水再慢慢说。”   庄明月召手叫来服务生,她点完饮料后,轻描淡写地说:“珊珊,其实我今天叫你来,是想介绍你表嫂给你认识。”   表嫂?   郭珊珊眨了眨眼,表嫂的意思是表哥的老婆?   可是从来没听说表哥结婚了啊,前不久还听老妈唠叨来着,觉得哪家的女孩不错,想介绍给表哥。   “没错,你表哥要结婚了,你未来嫂子漂亮机灵又懂事,我也挺中意的。”庄明月微笑着补充。   评价这么高,郭珊珊好奇极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女孩纤细的身影走过来,带着一股子馨香,甜甜的声音传过来。   “庄姐。”   郭珊珊抬起脸,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又是她!   “珊珊,给你介绍一下,顾昕漾,你们应该认识了哦?”庄明月笑容可掬的说。   ☆、036 护短   这不可能!   郭珊珊瞪大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她心目中,表哥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顾昕漾这种名声的渣女,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都都是亵渎,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表嫂?   因为太震惊,她嘴巴张了一下,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那么张成O型,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是啊,我和郭小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咯。”   顾昕漾不明所以,笑着打趣。   庄明月既然这样说,一定是看过新闻,她也没必要藏着腋着。   庄明月非常热情地招呼顾昕漾坐到她身边的空位上。   两人说说笑笑,好似一家人。   郭珊珊坐在一旁,反而被冷落了。   短暂的震撼后,她清醒过来,瞅着面前亲热的一对“婆媳”,忍不住问:“舅妈?你知道她是谁吗?”   “你是她舅妈?”   前世庄明月改嫁给宁立实这事,自然不会主动在宁家小辈前提起,宁邵匡自小就长在宁家,和邵家人没什么联系,所以顾昕漾一直不知道这一层关系。   她在心底哦了一声,暗想,怪不得宁邵匡会让她带郭珊珊出道,可是宁家高门大户,他们这么亲的关系,何苦把这差事推给自己。   不及细想,庄明月含笑承认:“对啊,珊珊是我外甥女。”   眼波一转,望着郭珊珊,表情倏地一沉。   “珊珊,既然是一家人,舅妈也就不绕弯子了,今天你往昕漾身上扔鸡蛋的事,舅妈知道是个误会,你现在就去跟记者澄清,恢复昕漾的名誉,当众给她道歉。”   什么?   郭珊珊漂亮的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隔着桌子指着顾昕漾,气呼呼地说:“让我给她道歉?办不到!舅妈,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顾昕漾就是人尽可夫的表子,她……”   “闭嘴!”庄明月脸色一下子板起来,看着郭珊珊,口气很严厉:“珊珊,批评人家,先得检讨一下自己,你自己照照镜子,现在这样,哪有一点好女孩家的样子?你妈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那么恶毒的话,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孩子随便说得出口的?   护短的庄明月听着特别刺耳。   她到底是名门贵妇,上流圈子里数得出名字的人物,再怎么随和,那股子上位者的气势已经深入到骨髓里,秀眉一拧,令人不寒而栗。   郭珊珊抿抿唇,心里再怎么不甘,当着她的面也不敢过于放肆。   “舅妈,我没错,这个……顾小姐最会演戏了,她不要脸地勾搭明星黄炜锋,插足人家的感情,私生活糜烂,还曾因吸毒坐过牢,这些事我没瞎说,你随便问哪个都知道,我也是气不过,才会扔她鸡蛋的。”她小声申辩,越说越生气,狠狠瞪了顾昕漾一眼。   她想,舅妈肯定是不清楚这女人的前科,才会被她骗了,一旦知道了,肯定不会再护着她。   像她这样的女人,替表哥提鞋都不配。   想当她的表嫂?真是可笑!   令她失望的是,听到这些,庄明月表情一点都没变,眉梢淡淡一挑,轻声发问:“这些都你是亲眼见到的?”   “新闻上都这样说!”郭珊珊急了。   “新闻?”庄明月冷冷一嗤,样子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凉凉地问:“就是说,刚才所有的都是你听来的咯?”   舅妈这是不相信呀,郭珊珊心都寒了。   “你都是道听途说,可是刚才往昕漾身上泼脏水,是我亲眼看见的,”庄明月继续说,一字一句,样子很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让昕漾怎么下得来台,现在让你道个歉,承认自己做错了,这很难啊?”   “可是……”   “没有可是,错了就要认,这事幸好是被我先看到了,要是让你表哥知道,还不见得是一两句道歉就管用的。”庄明月板着脸,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顾昕漾坐在一旁,听着两人唇枪舌战,还扯出了宁邵匡,越听越迷茫。   虽然庄明月上一世是她外婆,可这一世,不过是萍水相遇的路人。   至于为了她大动肝火?   “庄姐,”她忍不住插嘴,“道歉就不必了,小妹妹不懂事,我哪能真和她一般见识。”   都是你害的,让你装什么好人?   郭珊珊忿忿地瞪着她,那眼神能杀人的话,她估计已经挂了。   “你看看,人家多豁达,你多学着点。”庄明月赞赏地瞅着顾昕漾,转过脸,脸色又是一僵:“你们俩一般大,人家年纪轻轻,就打理着这么大间公司,你呢?就整天做些个不着边际的明星梦,你不自己惭愧就算了,凭什么扔她鸡蛋?”   郭珊珊被说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可是每次反驳都没讨到好,瞪着顾昕漾,敢怒不敢言。   顾昕漾调皮地冲她挤挤眼,瞅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情大好,打断庄明月说:“庄姐,我来说句公道话,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她,那鸡蛋是我让她扔的。”   庄明月咦了一声。   顾昕漾视线转向郭珊珊,唇角一勾。   “郭小姐,你要火了,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这些天你最好少出门。”   郭珊珊不解地回望她。   庄明月挑挑眉,终于也露出一丝意外。   ------题外话------   感觉男猪该出场了~   ☆、037 整个梦里都是她   庄明月告别顾昕漾,又马不停蹄去见了宁邵宇。   她也不说话,就那么坐在皮质沙发上,眼皮子微微一掀,优雅地搭着腿,从下往下瞅着他。   “妈,找我有事?”   宁邵匡问。   “没事,我一闲人,哪能有什么事呀?就是来坐坐,你忙你的,甭理我。”   庄明月的话听上去阴阳怪气,宁邵匡哪敢掉以轻心,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文件,长腿迈了几步,坐到她身边。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惹我家的宁太后不高兴啊。”   “哪能有谁呀?”   庄明月翘起手,瞧着自己的五指,快五十岁的人了,她的确不显老,指尖虽不像小姑娘那般水嫩,也是白皙修长,一看就是养尊处优。   “四少爷,我难得请你帮次忙,让你照顾下珊珊,你倒好,不理就算了,直接把她甩给别人。”她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你现在称心了,她在外闯了祸,害了人家小姑娘,我今天去看了,人家小姑娘才多大点年纪,你看人家电视上多镇定多坚强吧,当着我的面哭得那个惨,只说没脸见人了,人家也是爹妈生的,公主似的养着,现在被人那样对待,你让人家想得开吗?那样花朵一般的小姑娘,我看着都可怜,真逼死了人家,你就好意思?”   宁邵匡挑挑眉,心知她就是为这事。   也就奇怪了,对顾昕漾,庄明月是特别的上心。   他还没说什么,余骏走进来,见宁太坐在这儿,嘴唇动了动,准备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办正事了。”庄明月眼波一转,坐沙发上起身,也不理宁邵匡,拎起手袋便往外走。   余骏见状挪了几步,把房门空出来。   庄明月施施然掠过余骏身边,突然停下来。   “小余啊,你多大了?”   “三十四了。”余峻垂眸,恭敬地回答。   “真好,而立之年,有为青年啊。”庄明月微微一笑,抬脸望他:“交女朋友了?”   “还没有。”   “不着急,年轻人嘛,志在四方,哪能被小家小口的束缚了。”庄明月凉凉地说:“我看你和四少倒挺配的,依我看哪,你们俩也别再去祸害人家小姑娘了,两个人凑一对,相亲相爱一辈子得了,反正你们也形影不离的,又有共同语言,多好。”   “……”   余骏睨了眼宁四少,额角冒出三条黑线。   宁邵匡唇角也是一抽。   *   处理完手头事情,宁邵匡也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地便把车开到了云霆。   他瞅着面前的大厦,在手机里翻出那个号码,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上敲了敲,略顿,拨了过去。   “宁少,怎么这么好想起我了?”   手机很快便接通,顾昕漾的声音传了出来。   听上去干脆明快,尾音带点儿柔,好像小猫的尖爪儿轻轻在心尖上挠了一下,宁邵匡怎么听,也没听出丝毫悲惨。   “你在公司吗?”他简洁地说:“我在云霆楼下。”   “宁少大驾光临亲自来见我呀?”顾昕漾打趣说:“您老有需要,一声召唤,我不就亲自去了。”   宁邵匡无语,他真心听不出,这叫想不开。   脑海里不由掠过顾昕漾刚才在记者会时的模样,重重包围中,她就那么从容地走着,闪光灯的光都聚在她眼底,亮得出奇,她嘴角牵着淡淡的笑,下巴微微抬起,那副又骄傲又自信的小模样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他推了推眉心。   他觉得自已一定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以致经常产生错觉。   昨晚,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本来这段时间他的睡眠质量都不好,每晚都梦见可心,然后被惊醒,可是昨晚的梦做得断断续续,却一直都没醒。   梦中,陆可心还和以前一样,笑着,如此可爱,那么动人。   他难得的睡到天明,一觉醒来,却突然恍觉,昨晚梦中的那张脸,分明是顾昕漾。   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反正就知道是她。   心底,涌动着莫名的惊悸。   他的整个梦里,居然都是她……   ------题外话------   傲娇的宁四少发春梦了,该怎么办好捏?   ☆、038 温软的身体贴在后背   等了没多久,顾昕漾出现在车旁,拉开车门,径直坐到副驾座上。   “宁少,您大老远地跑来,不是真想我了吧?”她侧过脸,戏谑地勾着唇,琥珀似的眸子象凝着一汪清泉,闪烁着调皮的光彩。   怎么……可能。   宁邵匡瞅着她,面无表情地说:“听说珊珊弄脏了你衣服,我妈让我来赔你一件。”   这理由是他临时想到的,不过听上去也不错。   顾昕漾一怔,然后又是一笑,扯过安全带系到身上:“宁少有的是钱,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邵匡薄唇微抿,侧过脸,一脸的不解风情。   一路无话,顾昕漾哪壶水不开拎哪壶,主动问:“宁少,郭珊珊是你表妹,为什么你不捧她,反而让她来我这儿?”   宁邵匡正懊恼这事呢,顿了片刻,淡淡开口:“所以我也顺便来通知你,她的事你不用再管了。”   “那可不行!”   顾昕漾立马反对,她刚刚做了场好戏,还没欣赏呢,怎么能说不玩就不玩了?   “宁少,你今早才把人塞过来,现在就要领回去,您老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清楚啊!”她白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没好气地抱怨:“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啊。”   宁邵匡长这么大,还很少被人当面嘲讽,尤其是女人。   眼角的余光睨了眼旁边的女孩,他挑挑眉,觉得自己有点犯贱,居然觉得她没抱怨错。   “你别告诉我你还想留着她。”他说:“宁太说你在她面前哭成泪人,怨我欺侮了你。”   顾昕漾眼光跳了一下,一笑。   “不愿意我又能怎么办啊,夏雪的合同还捏在你手里。”   宁邵匡挑了下眉,蹬鼻子就上脸,这丫头真会顺竿爬。   难不成就这样把夏雪的合同给她?   当然不行。   宁邵匡开车去了一家购物城,像大多数男人一样,他对逛街毫无兴趣,对女装的印象只是停留在送家里的几个女人去品牌时装店,这个奢侈品街区,有几家品牌店恰好是以前的陆可心经常光顾的。   两人泊好车,从直达电梯往品牌店走。   奢侈品的客人贵精不贵多,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两人清冷的身影。   宁邵匡双手插兜,大步走在前面。   顾昕漾跟了几步就停下来,今世的她太娇小了,穿7寸的高跟鞋才勉强够得到宁邵匡下嘴唇,前世的陆可心赤足都可以达到这个高度。   今天去公司,她特意挑了双细高跟的,不仅凸显身形,还拉升气势,穿了一整天,记者会上又站了好久,现在多走几步,后脚跟硌得生疼。   感觉到后面的动静,宁邵匡随之停下来,扭过脸瞧着她。   “怎么了?”他蹙起眉,瞅着顾昕漾痛苦的脸色。   “脚疼。”面对宁邵匡,前世的亲人,顾昕漾总是不经意就放下防备。   她坐到商厦放置的休息椅上,褪下一只鞋,忧伤地看着后脚跟那儿擦破的一点皮。   宁邵匡皱眉瞧她几眼,也没再说什么,大步折回来,宽阔的背影对着她,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来:“上来。”   这是要背她?   顾昕漾嘴角一勾,毫不犹豫地揽住他的脖子,脚尖一踮,牢牢趴到他背上。   夏天的衣衫都很单薄,女孩温软的身体贴在后背的感觉很有质感,宁邵匡眼光一暗,感觉女孩比想象中轻得多,弱不禁风大概就是这样吧。   他伸出手,轻轻勾住她的膝弯,迈着长腿,走进最近的一家鞋店。   店员热情地迎上来,宁邵匡将顾昕漾放到休闲椅上,立在一旁,冷声说:“给她一双平跟的。”   语气,那个嫌弃。   店员的眼光睨过来。   “35码。”顾昕漾赶紧补充。   店员笑了笑,赶紧去货架上取鞋,宁邵匡大概是嫌麻烦,转身走出鞋店。   店员很快就找了一找鞋,殷勤地递过去,还亲自蹲下来,想替顾昕漾试鞋。   宁邵匡万众瞩目,颜值高,气质好,随便站在哪都是出类拔萃,店员亲眼看到他背着顾昕漾进来,眼里那个羡慕甭提了。   “我自已来。”顾昕漾从她手里接过鞋。   店员的眼光和她撞上,怔了一下,心想这女孩怪眼熟的。   ☆、039 托起她的脚放在身上   顾昕漾系好鞋扣,对着镜子照着。   店员瞅着她,眼光猛地一亮。   这个不是最近媒体上总是曝光的那个女人吗,刚刚才看到她开记者会,撇清和黄炜锋的关系,她们几个店员还议论过,说贱人就是矫情,其实谁不知道,她是什么货色。   想到背她进店的男人,之前的嫉妒化为浓浓的鄙夷。   “这鞋大了,”顾昕漾抬起脸,指着货架上的另一张鞋说:“把那双拿给我看看。”   “我们的鞋都是标准码,怎么会大呢?”店员小声嘟哝:“怪不得行不正,原来脚就没长好。”   声音不大,可是一字一句,顾昕漾都听清了。   她眨眨睛,唇角嘲讽地一勾。   哦,她就该知道,自己是臭名在外。   店员拖拖拉拉去拿鞋,神情明显没刚才热情。   顾昕漾懒懒地坐回休闲椅,看见几个店员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说几句瞅一眼她,一看就知道在说她的八卦。   宁邵匡走回来,皱眉瞅着她的赤足:“还没挑好?”   “怪我咯,人坏,脚也长得不合适。”顾昕漾自嘲,脚跟就那么随意地搁在高跟鞋上,晾在空气中的十个脚趾调皮地动着。   她的脚又白又小,指尖薄薄地涂了层紫色蔻丹,一眼望去,显得那么生动。   宁邵匡蹙起眉梢。   店员总算把鞋取过来,递到她面前。   “小姐,你要的鞋,”她瞥了眼宁邵匡,故意问:“你是顾小姐吧?我看了新闻,今早你真被人扔鸡蛋了?”   顾昕漾笑了笑,不置可否,从鞋盒里拎出一只鞋,还没俯身,宁邵匡突然说:“我来吧。”   “……”   不及反应,他已经单膝及地,蹲在她面前,随手接过鞋放在地板上,托起她的小腿搁到自己撑着的那条腿上。   她穿着碎花裙,蓬蓬的,小腿就那么露在外面,细白的腿腹上没有一丝赘肉,这肌肤手感润滑,触手非常舒服,他捏了捏便松开手,从兜里掏出一块创可贴,撕开包装,托起她的脚踝,仔细地贴到她脚跟的伤口上。   服务员眼神瞬间瞪直了。   宁邵匡五官惊艳,气质出众,虽然衣着简单,可是服务员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某奢侈品当季新品,反正他给人的印象就是王子一般高高在上的人物。   看他随随便便蹲在那儿替女人穿鞋,店员瞬间觉得三观全毁。   关键是这么低俗的事情被他做起来,又变得那么和谐,他俯下脸,精致的侧面线条,连搭鞋扣的动作都显得深情款款。   不远处,其他几个店员看到这一幕,又小声议论开来。   “快看,那女人又勾搭上一个男人。”   “我靠,好帅,比黄炜锋还要帅。”   “你猜他是什么来头?”   “呀,我认得他,以前陪宁夫人来过,好像是宁家四少。”   “哇,有钱人就是命好,坐过牢又怎样,出来后明星帅哥照样任她玩,我看姚璇这次也是白打了。”   “就是,下辈子投抬前你多看看,挑个有钱老爸,也可以跟她一样,想怎么玩怎么玩……”   顾昕漾撇撇嘴,这笑贫不笑娼的社会。   大概是贴了创可贴,鞋穿起来很舒服,顾昕漾对着镜子走了几步,银色的小方跟凉鞋,跟不高,鞋面只用几根细带固定,简单时尚。   她很满意,正准备说就这双,听见宁邵匡说:“这双不好。”   下一秒,他随手一圈,几乎划了整个店面,吩咐店员照昕漾的码子各拿一双给她试穿。   全部?   店员愣了一会,忤在那里没动,宁邵匡俊脸一沉。   “怎么?怕我买不起。”   霸道得那么理所当然。   服务员心里一凛,赶紧应着,叫上所有店员,一起帮他找鞋。   顾昕漾摇摇头,踱到他身边。   “宁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宁邵匡黑眸瞅向她。   “你多大了?”顾昕漾歪着脸问。   还做这么幼稚的事。   说完,莞尔一笑,也不等他的回答,再次坐回休闲椅上。   宁邵匡一怔,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   没多久,店员们捧着无数个鞋盒,小山般堆在顾昕漾面前。   “都拿出来。”宁邵匡支着长腿,冷冷吩咐。   顾昕漾也没说话,小口抿着服务员送过来的柠檬水,翘着脚丫,由着他去闹。   又过了十来分钟,顾昕漾面前琳琅满目摆满了鞋,一字排开,各种款式让人闪花了眼。   “顾小姐,你先试哪一双?”店员抹了把额头的汗问。   顾昕漾这才放下柠檬水,有些为难地左右看了看,指指脚下,犹豫地说:“可我还是喜欢这一双。”   “那就这双吧。”宁邵匡果断吩咐:“买单。”   “……”   店员敢怒不敢言。   买好鞋,两人一起往外走,店员恭敬地送两人出来,也没敢再冷嘲热讽。   有钱就是大爷,人家再怎么不堪,也比她们这些小店员强。   ☆、040 限量版   从鞋店出来,宁邵匡一手拎着顾昕漾的高跟鞋,另一只手往兜里一插就往前走,顾昕漾小跑几步追上他,胳膊一扬,准确地插进他臂弯里。   女孩身上特有的馨香扑面而来。   宁邵匡脚步微滞。   “陪女孩子逛街要学会察颜观色,女生往左你不许往右,女生往前你不许往后,女生看中哪家店你得老实陪着,再苦再累也不许埋怨,这些都是礼仪你懂不懂。”顾昕漾白他一眼埋怨:“闷葫芦似地往前冲,怪不得快三十了还没女生喜欢。”   宁邵匡心头一恸。   “女生站着你不许坐下,女生要跑你就得追,女生要星星你不能给月亮,这些都是礼仪懂不懂,怪不得二十好几了还没女生喜欢。”   话语,如斯熟悉!   那次他打算玩笑似地问她:“可心,没人喜欢你喜不喜欢?”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可心笑着说,她交了男朋友,名叫覃岩,虽然是个孤儿可是积极上进,做外甥女的都有了男友,他这个当舅舅的还单着害不害臊。   于是,那句话便生生噎了回去。   这一错过便是永远。   他转眸,瞅着身边的女孩。   她歪着脸四下看着,因为个子娇小,搂着他的姿式好似大半个身子都吊在他身上,这么近的距离,他看到她白皙的皮肤,细嫩得令人难以置信,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把。   她又长又翘的两片睫毛那么一个扑闪,好似翩飞的彩蝶,给人一种炫目的感觉。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另一张脸。   可是,偏偏让他似曾相识。   他想,自己真是有病。   两人去了时装店,顾昕漾去试衣服,宁邵匡无聊地坐在外面等。   好在没多久,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邵匡?”   扭过脸,一个公子哥模样的男人走过来,穿着件休闲T恤,身材挺拔,长相虽不像宁邵匡这般惊艳,可也似模似样,手边挽着一个打扮入时的锥子脸女生。   “我没看错吧?你是在等女人?”   周振昊的眼光迅速在店内扫了一圈,嘿嘿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有点坏。   这时,试衣间的门打开,顾昕漾走出来。   “喂,四少,好看不?”   一会儿的功夫,称呼亲近了很多。   顾昕漾穿着新衣服,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她挑了件很简单的款式,白色上衣略显示宽大,没有任何装饰,只在肩膀处镂空了一块,露出圆滑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下面是红色包裙,裙子很窄,从后面看过去刚好托住臀部,两条白皙的大腿俏生生地露在外面,让人忍不住就看过去。   她身材娇小,穿衣服却很好看,该瘦的瘦该胖的胖,皮肤又好,衬着精致的五官,让人眼前一亮。   周振昊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你的妞?不错。”   宁邵匡脸色立马黑了。   “丑死了,赶紧换了。”   他起身,随手从货架上扯了件外套,上前几步,裹到顾昕漾身上。   周振昊嘴角坏坏地一扯,这是怕他看呢。   这女人有戏!   “周导,你朋友?”他身边的锥子脸娇声问。   顾昕漾视线瞄过去,眉梢一挑。   “没你的事,赶紧去挑衣服。”周振昊说,顺手在女人屁股上捏了一把。   “讨厌。”   女人娇滴滴地白他一眼,她长相妩媚,身材也惹火,勾人的视线在宁邵匡身上荡了几圈,掩饰不住眼底的惊艳。   顾昕漾想起来,她是最近刚刚窜红的一个小明星,好像是姓林。   林菲转身,细细的指尖指着店面模特身上的红色晚装说:“这衣服有L码的码?拿一件我试试。”   “这是限量版,全市只这一件。”   “那正好,取下来我试试。”   服务员应着,走过来两个店员,一前一后,齐心协力地脱着模特身上的衣服。   顾昕漾慢悠悠地说:“慢着,这衣服我要了。”   “对不起,这件衣服只有一件。”一个店员扭过脸,歉意地说:“要不您看看别的?”   “可我就喜欢这件。”   顾昕漾笑笑,一字一句地说。   ☆、041 同病相怜   林菲一怔,扭过脸来瞅着顾昕漾。   女人善妒,同是女伴,本来她就存有几分攀比心理,现在顾昕漾明显是在挑衅,她哪能受得了。   “你?”她轻蔑的一哼,上下打量顾昕漾几眼,扬起下巴讽刺:“喜欢你穿得了吗?别搞笑了,这位小姐,人贵有自知之明,喏,镜子就在前面,你长了眼睛吧,这里可不是童装店!”   顾昕漾1米6的个头,衣服一般穿M码,又穿着双低跟鞋,林菲站她面前高出一个头,胸脯一挺,凹凸的身材盛气凌人。   顾昕漾轻轻一笑,捋了捋头发,脸侧了侧,也不去看她,将任性发扬得淋漓尽致。   “我乐意,我乐意糟蹋自己的钱,又不是糟蹋你,你急什么。”   说完,瞅着店员,她脸色一冷:“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替我包起来。”   店员哦了一声,却没有动,瞅了眼林菲,左右为难。   “这衣服我也要了!”林菲叫,补充一句:“是我先看上的。”   一旁,两个男人也不明白这两女人为什么瞬间就杠上了。   宁邵匡挑挑眉,想到之前外界对顾昕漾的风评,心想这才是她的本性吧,不由生起几分兴致,想看看她到底想怎么闹。   周振昊睨他一眼,唇角一咧,上前几步揽住林菲。   “菲儿,一件衣服而已,她喜欢就让给她,我再给你买别的。”   “可是人家就是看中这一件才进来的。”林菲撒娇:“后天的宴会人家就要穿这件衣服出席嘛,人家是真的好喜欢。”   语气要多嗲有多嗲。   顾昕漾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她无语地搓了搓胳膊,扭头对店员吩咐:“听到没有,赶紧把衣服给我脱下来。”   “好的,您稍等。”   店员搞清楚状态,这次动作快了许多。   林菲见状,气得跺脚:“周导……”   “听话。”   周振昊声线一冷,松开她的肩膀,朝宁邵匡走去。   林菲咬咬唇,不甘心地瞪着顾昕漾。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林小姐,你现在知道自己的份量了吧?”   林菲咬牙,不甘地瞅着她:“你不也一样。”   顾昕漾勾唇,看着店员托着礼服走过来,压低声音。   “我和你,不一样。”   林菲狠狠瞪着她,突然眼眸一紧:“你不是那个顾……顾……”   “顾昕漾!”   顾昕漾莞尔一笑:“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哦,我忘了,你胸大,无脑。”   望着她恣意而去的背影,林菲气得胸脯上上下下动个不停,不过她也算想明白了,顾昕漾虽说是臭名彰著,到底是豪门千金,和她们这些小明星还真不是一个层面的,姚璇都栽在她手里,何况是她?   她们还真的不一样。   “后天有什么宴会?”买完衣服出来,顾昕漾问身边的男人:“你参不参加?”   “你又想去掺合?”宁邵匡反问。   “不掺哪能合呢?”顾昕漾叹气:“我这不是为了打开公司的提高知名度。”   得了吧,现在还有谁不认识顾大小姐。   宁邵匡无语地瞅她一眼,淡声说:“后天有场慈善晚宴,我是收到了邀请函,不过没打算参加。”   “你不参加就把邀请函给我吧,免得浪费了。”顾昕漾讨好的说,摇着他的胳膊,眼睛贼亮。   宁邵匡瞥她一眼,不置可否。   “那女人以前惹过你?”他突然问。   有种直觉,顾昕漾不会无缘无故树敌。   “她也配?”顾昕漾冷嗤,小下巴一扬,极其傲娇地说:“区区一个小明星,值得我顾大小姐放在眼里?”   态度,嚣张跋扈,神情,目空一切。   和传说中的顾大草包如此吻合。   宁邵匡眯起眼。   这个女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   回到家,顾昕漾把买来的东西往地板上一甩。   大包小包凌乱了一地。   想了想,她蹲下身,从包装袋里挑出那件礼服。   抖开礼服,艳红的颜色好像一团火,灼热了她的眸底。   她打开手机,将礼服平铺在床上,对着礼服拍了张照片,然后发微信。   “漂亮不?能穿就拿去。”   手机嘀了一声,一条回复钻过来。   “还不是你的人,就有福利了?”夏雪的声音,染着浓浓的戏谑。   她一笑,“置装费从你将来的薪水里扣。”   “万恶的剥削阶级。”夏雪笑着啐了一句。   顾昕漾也是一笑。   其实她很早就认识夏雪了。   那时她还是陆可心。   夏雪曾经是周振昊的女友,说女友也不准确,周家和宁家一样是名门大户,周振昊作为富家子弟,明明可以靠着父辈的余荫混日子,却偏偏立志做导演,导得如何顾昕漾不予评论,却看着他女友却换了一茬又一茬,以周振昊的条件,招招手女人就蜂拥而至,所以也不存在潜规则,纯粹是他个性问题,对投怀送报的女生一概来者不拒,所以女人缘相当好。   在看守所,顾昕漾一眼就认出夏雪,夏雪也是傻,明知道周振昊风流成性,还对他动了真情,被他甩后,因为痛苦想用毒品麻痹自己,结果自毁前程。   大概是同被男人伤害过吧,顾昕漾帮她不仅是因为她在狱中对自己的友好,更是同病相怜。   ☆、042 被覃岩发现她   B市。   黄炜锋抵达剧组时,姚璇正被导演骂,这几天她的状况很糟糕,NG频频。   “不想演就滚,想干什么干什么,少在这儿碍眼!”   导演本子一甩,瞪着眼睛骂,几个镜头拍到现在,他也很烦燥。   姚璇临时请假,他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没料到她深夜跑去会情郎,惹出一大堆破事,回来后又一脸的心不在焉,他手底下都是一姐一哥,眼界高得很,最烦这些公私不分,仗着点名气就拿乔的的演员。   姚璇眼圈一红,眼底迅速涌上一层雾气。   “哭什么哭,特么的只会哭,老子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选上你。”导演更烦了。   黄炜锋几步走过去,不顾旁人诧异的眼光,一把勾住姚璇,将她搂在怀里,望着导演诚恳道歉。   “陈导,怪我,全都怪我,璇子不是故意的,你要骂就骂我吧。”   “算了,不拍了,全体收工。”陈导手一挥,一脸暴怒地走了。   姚璇转眼看到他,俏脸一板,肩膀一抖想甩开他,黄炜锋紧紧揽住她,凑在她耳边小声说:“璇子,别闹,乖,大庭广众呢,别让人看笑话。”   本来依着黄炜锋的本意,索性踹了姚璇选顾昕漾得了,但是火头下去,他也想明白了,在这个三角关系里,外界一直没有对他发难,是以为顾昕漾有钱任性,单方面对他发花痴,而且他以前一直否认和顾昕漾有染,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和姚璇分手选顾昕漾,那就是自扇耳光,外界肯定会把矛头转向他,那后果是他没法承受的。   思来想去,他只得搭夜班机偷偷赶来B市哄回姚璇。   顾昕漾那边,反正他还有后着。   顾昕漾在记者会上没揭穿他,也让他松了口气,他觉得,顾昕漾还是爱他的。   都有了那种关系了,她还能不死心塌地?   姚璇抿紧唇,看着周围各种好奇的目光,最终忍住了。   她好不容易有今天,她不能闹没了。   两人别扭着回了姚璇在剧组的房间。   关上门,姚璇立马变脸,怒目圆睁:“滚,你还来干什么?”   “璇……”   “不许叫我的名字,我嫌脏。”姚璇低吼,想起那晚的一幕她就恶心。   “璇子,你听我解释。”黄炜锋急急伸手,从后面抱住她,男人的手劲大,姚璇一下子没挣脱开。   “放开我!”她叫,曲肘去捅他:“别碰我。”   “璇,那晚我本来是约顾昕漾摊牌的,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黄炜锋急急地说:“我警告她不要再来缠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她也答应了,说最后陪她喝一杯酒,以后就两清了,一定是那杯酒有问题,我喝下去就控制不住自己,什么都记不清了,你也知道她吸毒的,一定是她给我下了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那样。”   “你他妈当我三岁小孩呢,”姚璇叫:“不知道你能做三次?不知道你打我打得忒凶?”   “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是看新闻才知道你来过。”黄炜锋信誓旦旦:“我对你如何你能不知道?但凡你要的我想方设法都会弄给你,你妈那套房子我都送了,我是真心把你当老婆待的,你看我戒指都准备好了,随时准备向你求婚。”   说着,他从后面拖住姚璇的手背,将一枚钻戒套到她食指上。   “谁要你的戒指!”   姚璇伸手去摘,不过眼光却瞧了过去,挺大一枚鸽子蛋,亮闪闪的。   黄炜锋趁热打铁,扳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一圈,面朝自己。   “宝贝,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一辈子来赎好么?”   “滚!”姚璇还是要摘戒指,不过戒指好戴不好摘,试了几次都没弄下来,这一分心,口气倒渐渐软了。   “那个贱人这样害我们,你让我滚,不是让她得意了?”   黄炜锋又说。   姚璇眼光一冷,手底的动作停下来,看着黄炜锋。   “你想怎么对她?”   “放心,她让你伤心难过,我不会让她好过。”黄炜锋举手右手作发誓状。   姚璇恨恨咬牙。   “黄炜锋,你特么敢再骗我,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   覃岩回到公寓,边解着衬衫纽扣,边打开电视。   “下面播报财经消息……”播音员抑扬顿挫的雄浑嗓音瞬间充满房间。   他进了浴室,门也不关,扭开花洒开始洗澡。   水花四溅,模糊他的脸。   等他从浴室出来,财经新闻已经播完,他也没关电视,点了枝烟踱到窗边,俯瞰这城市的夜景。   袅袅轻烟从他指尖升起,他穿着浴袍,腰带也不系,精实的胸肌半敞着,眼睛半眯,微湿的头发搭在前额,带着点慵懒的魅惑。   二十年!   从他听到自己身世起到此刻,整整用了20年。   20年里,他经历过的白眼轻视谩骂,多的已经让他麻木。   直到……他得回自己所有,把这座城市狠狠踩在脚下。   “须臾传媒负责人顾昕漾今晨召开记者发布会……”   转过脸,他正好看到屏幕上播放的新闻。   一个女人跃进他眼底,利落的马尾,蓝色职业装,闪光灯映着她完美的五官,她表情淡漠,对着镜头慷慨陈辞。   自信又骄傲。   覃岩眯起眼。   这个不是那晚在餐厅里叫他姐夫的那个女人吗?   覃岩用了20年的时间才从他的字典里抹去耻辱两个字,他发誓不会再让人随意侮辱自己。   所以当晚,他就找了人去查那两个女人,可惜餐厅的监控不是很清楚,到现在还没音讯。   没想到此刻让他再见到她。   指尖重重一碾,烟蒂应声而灭。   他眯眼,瞅着屏幕下方的字幕。   这女人叫……顾昕漾?   ☆、043   早晨。   望着一身运动打扮,两颊红扑扑的顾昕漾从门外进来,满屋的人都惊了一下。   “大清早的干嘛去了?”顾正霆问,瞅着她运动后朝气蓬勃的俏脸。   “晨练啊。”顾昕漾随手摘下脖子上的毛巾搭到椅背上,拉开餐椅坐下来。   “好饿,芳姐,替我盛饭。”   “好的,大小姐,你稍等。”佣人应了一声进了厨房。   顾昕漾伸手,拿起餐桌中央的大玻璃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优雅地抿了一口。   满桌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   “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喝牛奶的?”坐在对面的顾诗悦惊奇地问。   顾昕漾这才想起来,原本的她是不喝牛奶的。   不仅是牛奶,自小她不爱吃什么,白凤都依着她,所以胃口惯得特别刁,正经吃饭的时候她挑三拣四,扒两口饭就把筷子一扔,反正饿了有零食吃,她一点都不担心,直塞得满肚子都是垃圾食品。   顾昕漾不知这和发育有没有关系,但是在顾家三姐弟里,她个头最矮,身体也最差。   “你象我这样饿上几天,自然什么都会吃。”她淡淡一笑,继续小口抿着牛奶。   顾正霆眼光一凝,想起她被关起来的那些天,垂下眼睑,没说什么。   白凤敏感地瞥到他的神色,笑了笑,扯开话题说:“昕昕,我又替你找了个司机,以前是跑的士的,开车技术不错,人也可靠,这两天就让他来上班。”   “不必了,我一个无业人员,哪请得起专业司机。”顾昕漾自嘲:“有事用公司的车行了,何必费这个钱。”   顾正霆已经登报和她脱离父女关系,她现在的工作不过是和顾正霆的赌约,严格来说,她不仅是无业,还是失宠。   但是她这个无业人员可比以前风光的顾大小姐刻苦多了。   “你妈要请就让她请。”顾正霆终于从早餐上抬起脸来,面无表情地说:“家里不差那几个钱。”   “我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顾昕漾说:“我现在这个身份,每天一个司机跟出跟进的,也不合适。”   顾正霆想了想,觉得她考虑得对。   以前的顾昕漾就是太招摇,惹出一堆祸。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老祖宗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也行,公司的车你挑一辆,钥匙我让大李送过去,出出进进的,没个车也不像样。”他说。   看着父女两人亲亲热热的出了门,白凤脸色很不好看。   “妈,你觉不觉得,姐姐这次回来变了好多。”顾诗悦皱眉说:“如果不是一样那么讨厌,我真以为换了一个人。”   白凤何曾不是这种感觉,正准备说话,手机铃声响起来。   瞅着屏幕闪烁的那排数字,她神情一紧。   “吃完了就赶紧去上学,那是你姐,还有没有规矩了?”她板着脸呵斥。   “切,不知道是谁整天这样说!”顾诗悦悻悻地扔掉手中的汤匙。   白凤进了卧室,锁紧房门,才滑开接听键。   “怎么才接电话?”一个男声传过来,许是等久了,口气颇有些不耐烦:“想好了么?”   白凤也沉下嗓音。   “2个亿,你以为我开银行的,一口气怎么拿得出来。”   “顾夫人,你的意思是没得谈了?”   “这么大的数目,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去想办法。”白凤眼光一厉,口气却缓和了几分,低声说:“不过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宁可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那是当然,如果不是被你宝贝女儿逼成这样,我也不会找你帮忙。”男人的声音也轻快起来,“那就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再联系。”   “这么大笔数目,三天哪够?”白凤低吼:“这样吧,筹到后我给你去电话,你不要再打来了。”   对方沉默了片刻,好似在思考,最后说:“那行,我等你电话,希望不要太久。”   望着手机上通话结束几个字,白凤气得脸色发白。   黄炜锋!   她早就知道这男人不可靠,给了他那么多封口费,还不知足。   如果不是顾昕漾这个蠢货看上他,她何至于找他合作,白送一大笔钱出去。   她是顾正霆的老婆,顾家的女主人,那死丫头的所有一切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她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要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最后还受人胁迫。   她恨死了。   匆匆换了身衣服,她开车到了家咖啡厅。   坐下没多久,一个男人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   “姐……”   ------题外话------   关于黄炜锋那节,第33章我改了一点,不清楚的可以回头去看看。   ☆、044 红裙飘飘   对面的男子圆脸,体型微胖,一路走来,鼻头沁着薄汗。   赫然是周和平。   “看你满头的汗,你出来那死丫头没问东问西吧。”   白凤伸手从餐桌上拎了张餐巾纸递过去,周和平接过来擦着脸上的汗珠。   “我这号小人物,她哪放在眼里。”周和平问:“姐,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周和平是白凤的远房表弟,十几年前被她安插在云霆,先是做顾正霆的司机,因为处事圆滑,善于察颜观色,深得顾正霆欢心,顾昕漾成立公司时就把他调了过去,这么多年来,都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那丫头最近怎么样。”白凤蹙眉说:“你有没有觉得,她最近有点不对劲?”   “何止一点,简直是翻了天!”   一提这事周和平就来气,扔下纸巾,把顾昕漾最近的行径说了一遍,当然是铁腕压制他们,令他气不顺的。   白凤越听越心惊,眉头紧紧拧成一团。   这哪里是她养了几十年,了解的那个蠢货。   难道坐了几天牢,真能让人进化到这种程度?   “对了,再给你说件可乐的。”周和平端起服务生送来的冰咖啡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唇说:“有一天她把我单独留下来,我还以为她想挑我的刺,结果她让我替她找家私家侦探跟踪姚璇。”   跟踪?   白凤掀起眼皮望着周和平。   “你帮她找了?”   “当然了,好歹我也是她舅,能帮总得帮一把吧。”周和平说,邀功的口气很浓。   白凤笑笑,赞赏地说:“没错,这节骨眼上不能和她闹,她爱干嘛就让她干嘛,最好能把天捅下来。”   周和平坐了一会就走了,白凤却没走,慢慢地搅着勺子,一杯冰淇淋都被她搅成了水。   搅着搅着,她勾起唇,笑容和手中的冰渣一般冷。   她以为顾昕漾变聪明了,哪知道她还是那么天真那么傻。   她能找人跟踪姚璇,说明还对黄炜锋念念不忘,白凤就是怕她精得连这段感情都看穿了。   上次,老吴看了一天,都没有从行车记录仪里找到可用的数据,现在顾正霆也好似慢慢看重顾昕漾了,她如果贸贸然去翻旧帐,没准会适得其反。   现在顾昕漾自己送了个把柄过来,就怪不得她了。   *   匀速急行的轿车上,宁邵匡眯着眼,双手环胸,独自倚在后座。   斑驳的光影打在他脸上,立体而又漂亮的轮廓,虽然表情淡漠,依旧俊美的让人屏息。   余骏扭过脸,这一幕过于静谧,令他有点不忍心打扰,仿佛心灵感应般,宁邵匡睁开眼,黑眸深深,眉宇之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疲倦。   “邵匡,你看看这个。”余骏于是从驾驶座的空隙间伸过手去,给他看手上的平板电脑。   宁邵匡却没有伸手去接,懒懒地倚在皮质坐椅上,淡声问:“是什么?”   余骏只好缩回手,言简意赅地说:“网上有一些你的……绯闻,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了。”   宁邵匡不是没有过绯闻,娱乐公司老板,人又比明星还帅,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对这些有的没的,余骏根本不用汇报,直接就咔嚓掉了,只是这次有点不寻常,他才多嘴问了一句。   略停一秒,他又补充一句。   “和顾小姐的。”   宁邵匡扬扬眉,神情不变。   “不必理会,闹几天自然消停了。”   说完,他重新阖上眼睑,好似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余骏在心底哦了一声,明白了。   这是默许呢。   他瞅着手中的平板,很是感慨。   一组照片,意境很美。   女孩坐着,脚伸在男人面前,眉眼弯弯,那么的理所当然。   男子只是一个侧影,疏离冷漠,带着种傲世的味道,然而照片里他温柔地托着女孩的脚踝,俯下身,仔细替她系着鞋扣。   男人矜贵,女孩俏丽。   相当唯美的一幕。   仿佛现实版的王子和灰姑娘。   余骏想,顾昕漾这个女人,宁少终究是待她不同。   这么卑躬屈膝的事都替她做了。   还是大庭广众。   只是想到顾昕漾的风评,他在心底摇摇头,腹诽,宁少啊,你老人家的口味,真心有点重。   *   酒店外,金壁辉煌。   这次慈善晚宴邀请的都是A市的达官贵人,这是真正有钱人的聚会,看似低调,却吸引了不少人想方设法去参加。   顾昕漾和夏雪盛装打扮,出示邀请卡后,进入宴客大厅。   邀请卡是宁邵匡让人送来的,他自己却没到场,说是公司有事临时去了外市。   虽然有点遗憾,顾昕漾倒也没放在心上,她来这儿自然有更重要的事。   她望着夏雪,那件红色晚装正穿在她身上,性感的深V设计,直开到肚脐处,关键处若隐若现,让人有种冲动,想扒开那两片布好好瞧一瞧。   夏雪个子又高,不笑时,脸上带着股模特般的冷傲,红裙飘飘,这一进会场,无数道目光便向她们瞧了过来。   ☆、045 爱情这个小妖精   顾昕漾不以为意,踩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步履优雅往前走。   她今天穿了身黑色长裙,简单合体,海藻般的长发慵懒的披在肩后,唇角的笑若有似无。   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名门淑女。   “昕漾。”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侧过脸,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朝她们走来。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顾昕漾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旋即想起来,这两个是“她”以前的好友,入狱前成天厮混在一起的。   她停下脚步,朝两人笑笑,没说什么。   “小漾,还真是你啊!”穿粉色长裙的何俪上下打量她几眼,眉梢一挑:“不是说你爸不认你了,你连家门都进不了,怎么能来这的?”   顾昕漾想,这人是不会说话啊,还是缺心眼呢。   “可能是看门的眼瞎了吧。”她说,捋了捋头发,一脸的漫不经心。   “俪俪,会不会聊天!最近昕漾风头正劲,电视媒体上哪天没有她,不认识市长也得认识她呀。”   还是穿湖蓝色晚装的叶筱君会说话,她瞅着顾昕漾,眼睛一睁,突然大惊小怪地说:“哎呦,小漾,看你瘦的,不怪刚才我们没敢认你,你监狱里过得很苦吧,听说那里特别欺生,每个新进去的都被弄得脱一层皮,有些变态的专门欺负你们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还有……”   眼见她一口气说个没完,顾昕漾淡淡打断她。   “想知道啊?自己进去试试不就得了。”   叶筱君一滞,一句话噎在嗓子眼,嘴巴微张,样子有点滑稽,旁边的夏雪忍不住嗤笑一声。   叶筱君立刻调转目光,愠怒地望向她。   “小漾,这是谁啊。”她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也不替我们介绍一下,是哪位名门千金啊。”   口气那个酸爽。   夏雪虽不怎么出名,到底是混娱乐圈的,自然散发的明星光环,让人不由多看几眼。   这副傲人身材更是吸尽了眼球。   几人和她一比,就像是发育不良。   顾昕漾一笑,目光似是漂亮的琉璃珠,往她脸上轻轻一荡。   “你猜……”   身后,传来两个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得瑟什么,还以为她是顾家大小姐呢,不要脸。”   “你也是的,好好的和她打什么招呼,被人知道她和我们认识,丢不丢人。”   “我还不是看她可怜。”   “你搞笑吧,她可怜?她是活该!真后悔以前对她那么好……”   那她好?   顾昕漾冷冷一笑。   以前她风光的时候,这些狐朋狗友众星捧月般跟着她,吃她的喝她的,不知多亲热。   如今她出了事,昔日这些好友们没有一个来安慰过,现在遇到了,还冷嘲冷讽。   她凉凉地想,顾昕漾,你如果知道自己做人如此失败,活着也得再被气死。   正想着,夏雪的步子突然停下来,定在那里,好似看到什么。   顾昕漾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周振昊托着一个酒杯,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含笑,风流倜傥的,正和人说着什么。   林菲挨着他站着,一袭深V吊带白色晚装,好似一朵白莲花,袅娜生姿。   顾昕漾摇摇头,看到人群里穿梭的侍应,伸手拦住,从他手中的托盘里拿出两杯果汁,递了一杯给夏雪。   “给,这场宴会不便宜啊,好容易来一趟,别亏待自己。”   夏雪神色恍惚地接过来,也不顾什么形象,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转过脸时,那对男女已经不在那儿了。   顾昕漾将空杯子交给侍应,拍拍夏雪的肩膀。   “夏雪,其实你的事我也听说过一点,刚才那个高富帅是你前任吧?”   前任?   她算吗?   充其量只是他众多玩伴中的一个。   夏雪垂眸,唇边勾动一抹苦涩。   爱的卑微,只会被人轻贱。   顾昕漾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似乎看到以前的自己,爱情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多少人被她诱惑,为她痴迷,等到遍体鳞伤才能醒悟,天长地久不过是个笑话。   她望着夏雪:“你是还对他余情未了?”   夏雪苦笑不语。   “夏雪,我不知怎么劝你,不过我可以帮你一把,你想不想知道,在他心目中到底有多大份量?”顾昕漾勾唇,一字一句。   夏雪抬眸,暗淡的眼底隐隐流动着光彩。   顾昕漾又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侧过脸,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夏雪目光一紧。   “怎么样?”顾昕漾松开她,唇角邪恶地一勾。   夏雪晶亮的眼神凝在她脸上,似乎在认真思考,半晌,点点头。   “OK,我做。”   既然是慈善晚会,重头戏当然是慈善拍卖。   和平常的拍卖会不同,到场的所有宾客都可以捐出自己的私人物品参与竞拍,现场竞价,所得善款全部用于慈善。   对有钱人而言,这不过是沽名钓誉的一个噱头,却不失为一桩善举。   会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顾昕漾见到不少熟人,当然,是陆可心的,以她现在的身份,这么凑过去,人家只怕直接甩她一个白眼。   她也没急着去联络感情,自己去餐饮区安抚自己的肠胃,正吃得开心,耳边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小姨子。”   最后那三个字含着浓浓的戏谑,尾音微微上挑,如斯熟悉。   她回眸。   覃岩西服革履,手里托着杯威士忌,唇角挑着邪肆的弧度,风度翩翩地立在她身侧。   ☆、046 一掷千金   顾昕漾扬扬眉,淡淡睨他一眼,转过脸,继续吃着手中的甜品。   托着瓷盅的指尖却悄悄蜷起来,收紧。   “咦,小姨子好大架子啊,这才多久,连姐夫都不理了?”   见她没反应,覃岩上前一步,侧过身子,背倚着长长的餐桌,晃着手中酒杯,挑眉瞅着她。   冷洌的视线一寸寸从她脸上滑过,顾昕漾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她想起临终前那一刻,也是这张脸,那么温柔的笑着,却说着世间最残忍的话语。   她咬牙,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口甜品送入口中,细细地品尝,仿佛吃着世间最美味的东西,最后,才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再次抬眸,眼底云淡风轻。   “今时今日,这种搭讪方式是不行的。”她说,唇角的笑含着浓浓的讥讽。   覃岩也是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随手把玻璃杯搁到餐桌上。   “没办法啊,如果我会搭讪,哪能现在还是单身?”   “覃总真幽默。”顾昕漾笑:“你如果是单身,让天下的单身狗们怎么活?”   覃岩眸光一紧。   “你果然认识我。”   他身体一倾,俯下头,本来就很近的距离,变成脸贴脸。   顾昕漾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酒气。   随着他的呼吸,一阵阵吞吐到她脸上。   曾经令她无比迷恋的气息,此刻闻上去,几乎令她作呕。   她侧头,眼底本能地闪过一丝厌恶。   覃岩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到底是谁?”他问,一字一句,头逼近她的脸侧,耳鬓厮磨的距离,无比暧昧。   顾昕漾想后退,后背上却是一紧,抵上坚硬的桌沿,看着覃岩不断迫近的身体,她手往后伸,在餐桌上摸到一样东西,也不管是什么,随手往覃岩身上一泼。   卧槽。   覃岩一声低咒,低下头,看着白色衬衣上一大片污渍,神情很是恼怒。   “呀,对不起。”   得到自由的顾昕漾却心情大好,手足无措地瞅着覃岩,佯装焦急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会赔你干洗费。”   麻痹,他会在乎这几个干洗费?   覃岩抬起头,望着顾昕漾,眼神那个阴沉。   “谁让你一个劲贴过来,我还以为遇到色狼。”顾昕漾小声说,一脸的无辜。   这时广播宣布拍卖会开始,覃岩狠狠地瞅了顾昕漾一眼,转身走出大厅。   晚会才刚刚开始,他总不能以这个形象见人。   顾昕漾瞅着他的背影,唇角冷冷一勾。   覃岩,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们的关系,岂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顾昕漾坐在观众席里,看着台上的拍卖。   多半是些珠宝古董私人珍藏,拍卖品一经露面,就被人高价买走。   就算无人问津,物品原主人也会抬高价格,装模作样地拍下。   反正玩的是热闹,炫的是财富。   现场气氛不温不火。   直到司仪神神秘秘地牵出一个红衣美女,观众的兴致才勉强被勾起来。   女孩很高,比请来的低矮司仪整整高出一个头,追光灯下,她一袭红色曳地长裙,深V领口直开到肚脐,身前两轮半圆若隐若现,玲珑浮凸,令人浮想连翩。   “呀,那不是我那条裙子?”人堆里,林菲一声低呼。   她急急扯了扯周振昊的胳膊。   “周导,你快看,是不是很像那个女人抢走的那件?”   周振昊的视线望过去,随即眼光一敛。   夏雪?   “大家是不是以为,现在要拍卖的是我旁边这位美女?当然不是咯,如果是的话,我早就带走了。”司仪逗趣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宴会厅,惹来观众会意的笑声,他指了指身旁一脸淡漠的夏雪,拉高音量说:“接下来这件拍卖品,是由夏女士捐出的,现在穿在这位美女身上的礼服,起价一千万。”   一千万!   虽然对这些有钱人而言,这不算什么大数目,但是相对于保值的珠宝古玩,还是有些小贵。   而且还是二手的,如果不是名人穿过的,完全是扔钱。   现场静了一秒,只听司仪继续介绍这礼服的品牌,价值等等。   “而且……”说到最后,他压低嗓音,故作严肃的神态透着股神秘:“竞价成功者,可以亲手从这位美女身上脱下这件礼服带回家。”   说到亲手两个字,他着重了发音,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瞅了夏雪一眼,其中含意不言而喻。   观众席有些小激动。   特别是那些男性。   女性们则撇着嘴,眼含鄙夷,性子烈的直接扯着身边男人的耳朵,不许他们多看一眼。   在她们眼里,性感冷艳,透着股神秘的夏雪,就是只狐狸精。   不,比狐狸精更贱。   正经女人哪会众目睽睽地供人欣赏,不顾廉耻地任人亵玩?   看她穿的那叫衣服吗?就是两块布片,一点遮掩都没有,里面一看就是真空。   说是脱衣服,谁知道脱着脱着不会脱到床上?   司仪见搞活了气氛,笑咪咪地宣布竞拍开始,立马就有人喊价。   “一千一百万。”   “一千二。”   争夺得还很激烈,当然喊价的都是男人。   夏雪表情淡淡,单手叉腰,迈动大长腿,在台上变换了几个姿式。   只是让她的身材更显饱满。   “一千五百万!”   顾昕漾左前侧一个半秃顶男人叫得最凶,激动时干脆站起来,亮闪闪的头顶在她面前晃个不停。   林菲鼓着嘴,恨恨地瞪着台上的夏雪,她不过是喜欢一条裙子嘛,第一次被人抢走,这一次又被个荡妇穿着。   她恨死了,所以没注意身旁男人阴沉的脸。   “一千五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价?”司仪问。   “二千万!”凉薄的声音,贴着耳际响起。   顾昕漾抿唇,冷眼望过去……又是覃岩。   ------题外话------   其实今天不是愚人节,所以我不求收。   ☆、047 小姨子更漂亮   顾昕漾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真是阴魂不散。   覃岩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浅灰色西服,深红色领带,华美贵气的装扮,仿佛浊世贵公子。   也对,现在的他是陆氏掌权人,能够得到邀请函,参与盛会,就是上流社会承认的一份子。   顾昕漾垂眸,眼底的鄙夷一掠而过。   覃岩抬眸瞅着台上的夏雪,眉梢一挑,他不知怎么换到顾昕漾身边,紧紧相邻的两个位置,侧过身,他们又脸贴脸。   “啧啧,我没看错吧,原来我老婆这么漂亮?”   “覃总眼界高,老婆怎么会不漂亮。”顾昕漾说,语气不咸不淡,好似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只是单纯的回答。   覃岩眼睛一眯,这时,司仪已经拉高嗓音问:“二千万,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秃顶男扭头往覃岩的方向瞄了一眼,眼睛一瞪,转头叫:“二千一百万!”   “二千五百万!”覃岩又举举手。   看这加价的节奏。   “覃总好豪爽!”顾昕漾讽刺。   “没办法啊,自家老婆,再怎么不中意也不能送给别人吧。”覃岩无奈地摊摊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是不是,小姨子?”   顾昕漾没理他,淡淡举手:“三千万。”   数字一报出来,嘘声一片。   倒不是这金额有多大,当然,单纯一件礼服,是不值这个价,可是现场多少男人都是冲着夏雪去的,她一个女人掺和什么劲。   覃岩挑挑眉,再次举手。   “三千五百万。”   他每次喊价都是五百万往上加,一掷千金的帅气吸引了不少目光。   如果不是争女人,估计那些仰慕的目光更多。   秃顶男不爽地瞪了他们一眼,咬咬牙。   “五千万!”   输什么不能输了气。   覃岩扬扬眉,这次坐着没动。   “你不跟了?”顾昕漾白他一眼。   “不跟了,我突然觉得,老婆没了,不是还有小姨子嘛。”覃岩唇角邪恶一扯,俯身,低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鼓动她耳膜:“似乎,小姨子更漂亮呢。”   顾昕漾恶心得寒毛直竖。   司仪在台上激动地确认价格。   秃顶男得意洋洋,瞅着夏雪的目光那个猥琐。   “还有没有高过五千万的,没有的话就成交了,五千万第一次,五……”   正说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冲到台上,一把拽起夏雪的手腕。   “跟我下去。”   夏雪一怔,被他扯得身体一个踉跄,但是男人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就那么半拖半拽地将她扯下台。   一阵哗然。   主持人反应过来,追了几步,冲着两人的背影喊:“喂,你谁啊?你干什么。”   秃顶男也想冲过去,但被追过来的保安拦住了。   在场的都有头有脸,总不能就这么闹起来。   那太难看。   捣乱的自然有人去处理。   秃顶男不甘心的瞪着眼骂:“麻痹,哪个王八蛋敢抢老子女人。”   他好像压根忘了,现在拍卖的是衣服不是女人。   男人手劲很大,夏雪被他扯着胳膊,跌跌撞撞地走到后台。   酒店后面设有休息室,现在都空着,男人一脚踹开一间,力道很猛,房门被他踢得一震。   哐地一声,回音很大。   他甩上门,手狠狠一甩,夏雪摇了几下,反作用下退了好几步,还好扶住沙发才没有跌倒。   “夏雪,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就这么缺男人,就这么贱!”男人咬牙咆哮。   夏雪扶着沙发扶手坐下来,揉了揉被捏得发疼的手腕,抬起水眸,望着面前的男人。   周振昊。   她冷冷一笑。   “是啊,我天生就这么缺男人这么贱,周导现在才知道?”   “缺男人是吧?好,老子成全你。”   周振昊黑着脸孔,低吼一声,一把扯下外套扔到地上,几个箭步,仿佛发怒的黑豹,窜到沙发边。   他是真的很气,刚才看到夏雪就那么随便地站在众人眼前,像件货品似地供人拍卖,看着那些个男人眼底的邪念,一股怒火就这么窜出来,烧得他头脑发热,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拖了她出来。   他站在沙发前,两手一压,将夏雪圈在他的臂膀与沙发之间,嘴唇邪气地一勾,头俯下去。   夏雪挺直了腰板,根本没有躲避,轻易被他覆住了唇。   唇与唇的纠缠,压根说不上什么浪漫,周振昊粗鲁地扣住她的下颌,呼吸越来越重。   夏雪不堪重负,渐渐被他压到沙发上。   倏地,周振昊一声低咒,紧贴的两个人分开。   丫的。   周振昊舔着唇,呸了一声,悻悻吐出一口血水。   这个女人居然咬他,下口还那么重。   记忆中的这个女人有些腼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话不多,却善解人意,第一次的时候那种娇羞令他记忆犹新。   所以在他的众多女友中,这个女人算是久的。   可是,他曾经喜欢的青涩清新,现在居然变得那么放荡,还对他下重口!   这才多久?   听说她前不久还因涉毒被收监。   周振昊抹着唇,目光阴鸷地盯着夏雪。   夏雪一笑,妖妖娆娆地起身,这一番折腾,她身上那件红裙早已凌乱,本就衣不蔽体的设计,里面白嫩嫩的两团,看的真真切切。   她也没遮掩,起身,胸脯骄傲地一挺。   高跟鞋被一路拖来有些崴脚,她索性蹬了,赤足站在周振昊面前,她个子高,昂起脸来,正到他鼻尖。   “周导这是干什么啊,”夏雪说,语气很是刻薄:“我是缺男人,可也不是是个男人就可以的,周导这样的,还真满足不了我。”   这还是那个清新可人的夏雪?   周振昊怒极反笑。   “那真难为你了,跟我那么久,都没满足过。”   “周导也别客气。”夏雪毫不留情地说:“你一个人要应付那么多女人,力不从心也是正常的,对了,你有空还是去医院瞧瞧吧,年纪轻轻就肾亏,周家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   “你……”周振昊指着她,被气得胸口疼。   他想不通,明明猫一般温顺的女人,怎么就变成这只母狮子。   ------题外话------   明天男主会出来吧,有没人想他呀。   ☆、048 对她越来越有兴趣   宴会厅。   短暂的骚乱后,拍卖继续进行。   秃头男被安抚了一下,坐在那儿骂骂咧咧。   “啧啧,小姨子,我发觉越来越欣赏你了,你姐这样被人掳走了,还能这么淡定。”覃岩摇着头,语气那个讽刺。   顾昕漾抬眼瞅着台上,淡淡说:“你这当老公的都不在乎,我着什么急。”   覃岩眼光一紧。   他不知顾昕漾是故意还是说漏嘴,这句话是间接承认那晚和夏雪一起捉弄他。   不,何止是捉弄,那完全是陷害!   “小姨子可真是误会我了。”覃岩勾唇,眼神冰寒一片:“我总得知道老婆是谁才能担心啊。”   “呵,这事我可是爱莫能助。”顾昕漾打着哈哈,挖苦道:“覃总的风流韵事,我也没兴趣知道。”   一来一往,火药味十足。   覃岩一笑,没再说什么,眸色幽深,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顾昕漾淡漠地移开视线。   曾经这双眼睛令她如沐春风,现在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爱情果然使人盲目。   这时,又一件拍卖品被亮出来。   “接下来这件物品,是由须臾传媒总经理顾昕漾小姐捐出的WALLY豪华游艇,今年初才购入,九成新,起价五千万。”   顾昕漾?   覃岩眼光一动,抬起脸,看到舞台上方的大显示屏亮起来,湛蓝的背景上是一艘白色游艇,动感时尚的流线造型,上下两层,贵宾室、休闲室、书房、健身房等等一应俱全,乘风破浪的样子很是拉风。   顾昕漾勾唇,悠悠地想,黄渣渣还是蛮会享受的。   “小姨子好慷慨,这艘游艇可不便宜呢。”覃岩说:“每个月的保养费就得六七位数吧。”   顾昕漾一笑,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讽刺。   谁不知道顾大小姐是出了名的败家子。   上流社会的笑话。   花那么多钱买的游艇就那么放着不开,不是脑残是什么。   游艇是好,不过由她捐出来就俗了。   “覃总说笑了,这不都是为了祖国的慈善事业么?”她说。   果不其然,主持人宣布起拍后,并没有人抢着竞价,倒是有人在小声议论。   “顾昕漾?是最近那个闹得挺凶的顾昕漾吗?”   “除了她还有谁?不要脸,把我们的层次都拉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上流圈子都是像她一样的傻缺呢。”   “呵呵,她还好意思出来捐赠?看她捐的什么玩意儿,谁知道她有没有和男人在那游艇上……”   后面的话被讥笑声淹没了,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可想而知不会动听。   “啧啧,小姨子,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博大胸襟啊!”覃岩小声讽刺。   “能帮到人就好,慈善本来就是不求回报。”   顾昕漾淡声说。   覃岩冷冷一笑,也没说什么,微举高手。   “五千万零一元。”   什么?   观众席嘘声一片。   一般的拍卖都会规定加价幅度,今晚的慈善拍卖属于私人性质,所以没有严格规定,但在场的都是非富即贵,一般也不会乱了规矩。   覃岩这样叫价,摆明了是对顾昕漾的侮辱。   “小姨子,姐夫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覃岩喊完价还不满足,侧过脸哑声说,黑暗的眸底流动着邪恶的光芒。   主持人反应很快,一怔后哈哈笑了两声说:“一元伊始,万象更新,这位先生抛砖引玉,给我们讨了个好彩头啊,下面还有谁继续竞价?”   顾昕漾冷冷挑唇,果断抬高手臂。   “且慢,主持人,我是顾昕漾,这艘游艇的所有者,我有一个请求,继续拍卖前能不能先让我讲几句话?”   主持人犹豫了一会,顾昕漾已经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径直往台上走去。   主持人笑笑,把话筒让给她。   “在座的女士们先生们,各位上流社会的精英们,晚上好!”顾昕漾环视台下,落落大方,姿态优雅,清脆的嗓音透过麦克风在会场缓缓传播。   “在座的可能以前见过我,也可能还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先在这儿做个自我介绍。”她说着,神情自然,目光淡定,好似正在做一场普通的报告会:“我是顾昕漾,须臾传媒总经理,当然,这是我现在的头衔,你们更熟悉的,也许是顾草包,顾脑残,或是顾家的败家女!”   台下一片哗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顾昕漾淡漠一笑。   “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是真心想做这次慈善,这艘游艇没偷没抢,是我用真金白银买来的,你们可以嘲笑我的人格,可是不能嘲笑我这份慈善的心意!是的,以前的我也许是做错了很多,可是慈善不分大小,爱心不容歧视,我能站在这儿就问心无愧!”   观众席一片冷寂,很多人觉得,这个顾大小姐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恶劣啊。   很多名媛都没有她这份镇定和急智呢。   覃岩托着下巴瞅着台上,眼睛渐渐眯起。   很好,顾昕漾,你真的让我……越来越有兴趣。   顾昕漾清亮的眸子看着台下,神情一冷。   “不过,我还是做错了。”她说:“我不该高调地来这儿拍卖,我本以为在座各位都是社会栋梁,能最大利益地造福社会,没想到却被人误会是沽名钓誉,所以我决定取消这次的捐赠,这艘游艇我会匿名捐给慈善机构,很对不起,浪费了各位的宝贵时间。”   说完,她礼貌地微微鞠躬,将话筒递给主持人,干净利落地走下台。   瞧不起她是吧?   正好,她也不想白白把钱扔进水里。   她穷着呢。   ------题外话------   估计失误,男主还没出来,嘿嘿~   ☆、049 关上门打情骂俏   宴会厅后台。   周振昊一把拉开房门,黑着脸孔叫:“敲什么敲?没看到里面有人?”   他本来就一肚子气,这些服务生还不知死活地拼命敲门。   太闹心了。   服务生退了一步,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礼貌地问:“周少,刚才那位小姐呢?”   拍卖会上周振昊突然掳走夏雪,主办方总得来讨个说法吧。   服务生觉得很倒霉,今晚来的都是惹不起的主,偏偏让他一个小服务生去解决这事。   “你他妈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周振昊一听脸都绿了,冲着服务生就是一顿骂:“你特么会不会说话啊,你叫谁小姐呢,叫你们经理来,老子今儿还不依了。”   服务生脸色一变,他真的没有恶意啊,他说错什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没办法,赶紧道歉吧。   正闹着,林菲找过来,听见周振昊的声音,一脸委屈地走上前说:“周导,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呢,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不管了。”   服务生眼睛一转,悄悄地闪到一边,把战场让给林菲。   林菲走到门边,眼睛一瞥,正好看见夏雪站在那儿,再看到周振昊衣衫不整,嘴唇明显破了一块,情绪一下失控了,尖着嗓子叫:“她是谁?你们在这做什么?”   周振昊眉头一皱。   “滚!”他粗暴地说,脸上满是嫌恶:“趁我发火之前,有多远滚多远!”   “昊哥……”林菲一怔,本来周振昊只许她叫自己周导的,一委屈,也这也忘了。   周振昊高大的身子挡住门口,她其实也看不见多少,不过那身红衣太醒目了,别人不知道牵走夏雪的是谁,她能不知道吗?   周振昊众目睽睽下带走夏雪,孤男寡女的躲在这儿,让她怎能不激动?   今晚她才是周振昊的女伴,这女人不过是个表子!   林菲一生气,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大着胆子说:“我不走,昊哥,凭什么让我走,该走的是她啊,她不就是个贱人吗?我有什么不如她的!”   “闭上你的臭嘴!”周振昊瞪着眼。   今晚怎么了,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讨厌,他看着林菲,真想把她一张一合的嘴唇缝起来。   贱人?   夏雪冷漠一笑,走到周振昊身后,冷声说:“麻烦让让,周导,我先走了,你们关上门打情骂俏吧,这里公共场合呢,注意下形象成不成。”   “你这贱人还敢冷嘲热讽!”林菲瞪着她,尖着嗓子叫:“看你那副放荡样,你们关上门干什么了?”   “你猜?”夏雪往前走了一步,衣服还凌乱着,傲人的两团在林菲面前一闪。   那个刺激。   “啊,你这贱货!”   林菲眼睛都气红了,头脑一热,重重推了周振昊一把,冲进门内。   周振昊脸色一变,跟过去,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你敢再给我闹下试试!”   “昊哥……”林菲就势一个转身,扑到周振昊身前,扯住他的衬衫领口,嘤嘤哭成一团。   戏演得那个投入。   周振昊皱眉去推她,但她扯得太紧了,一时没能推开。   夏雪摇摇头,抬脚往门外走,掠过两人身边时突然停下来,嘲讽地说:“这位小姐,你真错怪周导了,他绝对不可能对不起你,他啊……不举!”   啥?   林菲抬起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妆容那个惨淡。   周振昊咬牙瞪着她,脸黑成一团。   *   宴会厅。   顾昕漾牵着裙裾,从容地走下台,观众看她的眼神明显变了很多。   “小姨子今晚真长脸。”覃岩不阴不阳地说。   “托姐夫的福。”   顾昕漾不去看他,自得地坐回座位。   覃岩也是一笑,继续看拍卖。   顾昕漾的眼光往周振昊的方向瞅了几眼,看见他和林菲的位置都空着,心想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顾昕漾不看好这段感情,不过感情的事冷暖自知,只能让夏雪自己醒悟,自己走出来。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不过,周振昊能在最后关头挺身而出带走夏雪,也不算太渣。   拍卖会进入高潮,陆续有藏品被人拍走,覃岩也拍了幅字画,说是要挂在办公室,顾昕漾冷眼旁观,心里凉凉一笑。   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直到看到覃岩捐出的拍卖品,她眼光一定。   那是块翡翠吊坠,老坑冰种的,玉质细腻温润,品相很不错,但是顾昕漾更在乎的是它的意义。   这块玉是宁思敏的,在陆可心宣布和覃岩结婚时,宁思敏当着覃岩的面,亲手把它挂到陆可心脖子上,并说这是她和陆诚的定情信物,现在传给陆可心,希望把幸福延续下去。   出车祸那天,陆可心就戴着这块玉佩,没想到覃岩不仅偷了它,现在还把它拿来拍卖。   是啊,因为陆诚选择了宁思敏,他才成为私生子。   这块玉佩,只会时刻提醒他这个耻辱。   顾昕漾冷冷举手。   “三百一十万。”   覃岩睨她一眼,唇角邪邪一勾。   “小姨子喜欢这条项链早点说嘛,我送你不就成了,争来争去多难看。”   “怎么能让姐夫破费呢。”顾昕漾淡淡一笑。   接下来也有几个人出价,价格一路攀升。   “三百二十万。”   “三百五十万。”   “四百一十万……”   覃岩瞅着顾昕漾,眼底的疑惑一闪而过。   他不知道她对这条项链志在必得,是因为针对他,还是别的原因。   不过……   “五百万。”   他不会便宜她。   顾昕漾抿抿唇,神情不变。   “五百一十万。”   “五百五十万。”   “五百六十万。”   “六百万……”   两人互不相让,眼见价格慢慢逼近一千万,顾昕漾犹豫了一秒。   拼财力,现在的她远不是覃岩的对手。   可是,就算她知道覃岩是哄抬价格,又怎么忍心把这条项链拱手让人。   正纠结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二千万!”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顾昕漾一怔,调转目光,看见宁邵匡一袭黑衣,神情淡漠地走进来。   ☆、050 绯闻男女   宁邵匡一脸淡漠地走进会场,他长得高,一身简单的黑衣,衬得身材玉树般挺拔,表情冷隽,更显得五官立体精致。   有的人天生就是发光体,就算什么都不做,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能吸引全场的目光。   覃岩看着他,眼底分明是妒忌的。   他表现了一晚上,不及这些公子哥们随便一嗓子。   宁邵匡这两年很少出现在A城,但是以宁家在A城的声望,加上宁思敏一家三口的意外,最近在上流圈子还是很有名的,一下就被人认出来。   “这就是宁家四少?天呐,太帅了,还这么年轻!”   “简直男神啊,我要和他认识。”   “滚,我先看上的……”   拍卖会再次骚动,台上的主持人怔了一下,不肯定地追问:“二千万,我没听错吧?”   哄抬物价呢!   “就是你听到的。”宁邵匡也没坐下来,随便往那一站,两手环胸,淡声发问:“不竞价了吗?”   “哦,二千万,还有没有比这个价格高的?”主持人如梦初醒。   这回轮到覃岩犹豫了,他只是想为难顾昕漾,还没有和宁家过不去的打算,再说这条项链本来就是他捐出去的,没必要去争,可他总不能就这样示弱呀。   顾昕漾抿抿唇,也不急着去争了,争也争不赢,不如坐在那儿看热闹。   有个财大气粗的舅舅果然是好啊。   覃岩嘿嘿一笑,顺水推舟地说:“小舅舅,你才来啊?诶,早知道你中意这条项链,我一早就送给你了……”   一家人?   他还真是会给自己贴金。   “覃总,你刚才也说把这条项链送给我呢,一条项链要许多少人啊?如果覃总有女儿,肯定会是国民岳父呢,翡翠可是有灵性的,你这样对它,它知道吗?”顾昕漾红唇一勾,淡淡讽刺。   声音不大不小,坐得近的几个人都笑起来,覃岩脸色一黑。   宁邵匡睨她一眼,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确认价格,争得最凶的顾昕漾和覃岩都不说话了,宁邵匡这喊价方式又过于霸道,所以这条项链最终以二千万被他拍下。   宁邵匡来得突然,竞价后,工作人员直接过来跟他办手续。   “顾昕漾!”宁邵匡突然叫道。   顾昕漾一怔,扭过脸,本能地应了一声。   “过来。”   宁邵匡扔下两个字,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开。   顾昕漾愣了愣,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叫她,不过还是起身跟过去。   身后,这一幕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有没有搞错,四少为什么会单独找她?”   “不要脸,难道她连四少都勾搭上了?”   “嘘,别乱说话,你知道四少是谁吗?星宇老总!人家手底下什么美女没有,是随便勾搭得了的?”   “诶,我明白了,你们看这照片上的男女是不是他们?”   议论纷纷时,有人拿出手机,翻出最近网上传得很火的那组照片。   男人俯着身,仔细地替女人穿着鞋。   明明面无表情,偏偏柔情四溢。   女人笑着,那么甜美。   很多网友在照片下留言,猜测这对男女是谁。   有人说那女人像顾昕漾,但是遭到更多人反对,说顾昕漾哪有这么美。   然后有人说那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多么贵,腕表多么值钱,肯定多有身份,这样的人怎么会给顾昕漾穿鞋。   又有人说那男人是某娱乐公司的老总,女的是他手下的某位明星,他这是在炒作云云。   反正众说纷纭,最后也没有结论。   因为照片上没有说明,所以就算有人觉得这对男女像谁谁,也不敢肯定。   可是现在一看,顾昕漾的模样很明显,男人的身形气质和宁邵匡如出一辙。   “啊,没错,就是他们,天呐,四少是眼睛瞎了吗?怎么会看上她。”   “你才瞎吧,我觉得顾家大小姐不错啊,聪明漂亮,人也能干,刚才那番话说得多大气,比你强太多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又怎么了,人家至少不会躲在背后乱嚼舌根,你以为贬低人家自己就有多高贵了?哼,人家根本不在乎你们这些闲言碎语,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所以说舆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就象水一样。   既能载舟,亦能覆舟。   经过这一晚,上流圈子提起顾昕漾,不会再是轻蔑和嘲笑。   一边的覃岩听见这些议论,阴沉着脸,忽然一把抓紧了手边的扶手。   指尖,深深地陷进皮垫里。   ☆、051 吃醋?怎么可能   顾昕漾跟上宁邵匡,小声问:“宁少,有事么?”   宁邵匡扭头,视线倏地落到她的细腰上,脸更黑了。   她这件礼服看上去很正常,沟啊背啊腿啊包得都很密实,只在腰部镂空了两块,刚才坐在那儿没看出来,这一起身就很打眼了。顾昕漾很会凸显自己的优势,她长得白,身材苗条,A4腰上没有一丝赘肉,这小腰肢一露,长裙曳地,腰部以下仿佛都是腿,视觉效果一下出来了,女神范十足。   黑色礼服衬着细腰上那两块小嫩肉,一步三摇,很是惹人遐想。   宁邵匡皱眉,二话不说,果断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想到她刚才一直以这个形象坐在覃岩身边,他就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窜出来,烤得他烦燥不安。   别的人倒也罢了,偏偏是覃岩。   这女人怎么就会和覃岩坐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我不冷。”顾昕漾说。   好好的发扬什么绅士风度。   “可是我热。”   宁邵匡的回答令顾昕漾很是无语,敢情这是把她当衣架来使啊。   女人穿男人的衣服都会显大,何况宁邵匡比她高了不止那么一点,这外套她觉得可以当大衣使了。   “喂,你怎么来了?”没办法,顾昕漾扯了把身上的外套问。   他不是有事在外地吗?   “不欢迎?”宁邵匡瞥她一眼,口气很是不善。   “宁少一出手就是两千万,大土豪啊,我抱大腿都来不及,哪敢不欢迎咯?”顾昕漾干笑两声,语气虽然有些戏谑,却是大实话。   她心里不知多高兴宁邵匡来得及时。   男人对她的吹捧毫不动容,沉着嗓音说:“少贫嘴,你去替我办手续。”   去拿回那条项链?   顾昕漾眼睛一亮,却故作不满地嘟哝:“喂,我的跑腿费很高的,办完手续项链是不是归我?”   “没问题。”宁邵匡白她一眼:“三千万。”   “……”   万恶的资本家!   工作人员请两人坐好,小心翼翼地把那条项链捧出来。   宁邵匡坐着没动,大少爷似地瞥她一眼,顾昕漾只好接过来。   看着安静躺在首饰盒中的玉佩,她百感交集。   这条见证了父母爱情的项链,兜兜转转又回到她手中。   可是,宁思敏如果知道陆诚瞒着她在外面有个私生子,还会把这条项链传给她吗?   不,她至今都不肯相信,陆诚会背叛母亲,间接伤害了他们全家。   宁邵匡取出支票,刷刷写了几笔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的神情,眉梢挑了挑。   “顾……昕漾。”他突然问:“你认识覃岩?”   嗯?   顾昕漾的注意力正放在手中的项链上,随口应了一声,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抬头问:“怎么了?”   “离他远点。”宁邵匡面无表情地说:“他不是你惹得起的。”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宁邵匡希望能亲口对陆可心说这句话。   陆家的车祸疑点太多,偏偏又那么巧,覃岩幸免于难,而且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有所怀疑吧。   只是,他找不到证据。   惹不起?   顾昕漾心潮澎湃,是啊,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那个人有多危险,可是,她没法说出来。   定定神,她莞尔一笑。   “哎哟,宁少,你这话幸亏是被我听到了。”她促狭地眨眨眼:“要是换成另一个女人,肯定以为你在吃醋。”   吃醋?   宁邵匡一愣,下一秒,俊脸重重一板。   “看够了吗?”他长臂一伸,便把顾昕漾手中的首饰盒拿过来,随手一盖。   嗤,他会吃醋?   这女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怎么可能!   “诶……”顾昕漾想伸手去抢,他已经揣进兜里,只得白他一眼,撇着小嘴抱怨:“为富不仁。”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起来,顾昕漾瞅了眼上面的号码,走到一边接通。   是夏雪打来的。   宁邵匡拧眉站在一旁,一抬眼,看到覃岩朝他走来。   “小舅舅,手续办完了?”   宁邵匡望他一眼,冷冷说:“覃总,我可不记得有你这号亲戚。”   覃岩笑笑,大丈夫能屈能伸,厚着脸皮说:“小舅舅日理万机,贵人多忘事也是难免的,不过我们眼光还是蛮一致的,那条项链能被小舅舅拍下,也算是得偿其所。”   原来这条项链是覃岩的。   宁邵匡眉梢一挑,往顾昕漾的方向睨了一眼。   ☆、052 得不到,便毁掉   夏雪在电话里说要先回去,顾昕漾也没问她那边怎么样了,直接说:“一起吧,我这儿也散了。”   “那好,停车场见。”   夏雪说完就挂了电话,顾昕漾也收了线,准备和宁邵匡打个招呼就走,回头发现他背对着自己,正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虽然只是个背影,她还是认出这人是宁邵匡的一个好友,也是A城名少,以前宁邵匡回A城,有时间都会找这些人聚聚,现在碰上,一定有得聊。   她摸了摸身上的外套,决定下次再还给他,反正现在和星宇打交道的机会一定很多。   她朝大门的方向走,偏偏冤家路窄,没走几步,迎面遇上覃岩。   “顾总。”覃岩主动叫她,大概是人多,没奇怪地叫她小姨子。   顾昕漾只好停下来,隔着两步左右的距离,冷冷望着他。   “有事?”   “顾总真是无情,刚才还亲热地叫我姐夫呢。”覃岩笑着走过来,掏出手机,故意有些亲昵的俯在她身边问:“你的手机号多少?”   “覃总,你有老婆的人,当面要其他女人的号码不大好吧?”顾昕漾嘲讽。   “不然你告诉我老婆的手机号?”覃岩说。   顾昕漾扬扬眉,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报了几个数字。   覃岩将号码输进手机,拨通,听到顾昕漾身上传来的手机铃声,满意地一笑。   另一边,方子睿拍拍宁邵匡的肩膀:“行了,不耽误你好事,下回再约。”   宁邵匡扭过脸,咦,这一会儿功夫,那女人去哪了?   视线一转,恰好看到顾昕漾和覃岩贴在一起,低着脸不知说什么,她个子娇小,好似小鸟依人的模样,看的人心里窝火。   方子睿也看到了,啧了几声,火上浇油地说:“卧槽,四少,你情敌不少呢。”   “会不会聊天?”宁邵匡声线一沉。   要不是怕庄明月唠叨,他会摊上这堆破事?   这女人,实在不让人省心。   才提醒她离覃岩远点,这一转眼又贴过去了。   还贴得那么紧。   他抿唇,绝世惊艳的容貌上,一种冷峻的光彩流转不定。   方子睿嘴角一勾,瞅着他走过去的身影,心想你特么就使劲装吧,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他还能做媒体?   网上那组照片能火得这么快,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否则舆论导向会那么积极正面?   今晚他认出顾昕漾后,果断拍下她的消息发给宁邵匡,然后他就那么巧地赶来了,这两人没奸情他还真不相信。   顾昕漾这个女人他一开始是不看好的,不过今晚瞧了瞧,貌似也不错。   他咧了咧唇,招手从侍应手中拿了杯红酒,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瞅着宁邵匡。   覃岩存着手机号,貌似无意地问:“顾总明天有空么?”   “没空。”顾昕漾想都不想地回答。   “出于礼貌,你应该问一下有什么事再拒绝吧?”覃岩失笑。   “这说明我真的没空。”顾昕漾有些不耐烦地问:“覃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忙得很。”   曾经,她打算跟眼前这个男人共度一生,没料到会有一天,连多看他一眼都会嫌烦。   顾昕漾鄙夷地想。   “顾总,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惹过你,但你好像一开始就对我有偏见,所以我想请你吃个饭,顺便消除一下误会。”覃岩收起脸上的玩笑,好似很认真地说。   误会?   顾昕漾勾勾唇。   她看着一本正经的覃岩,他抿紧唇,更显得两片唇瓣很薄,唇角微微上挑,带着点慵懒和随意,听说拥有这种唇形的男人天生薄情,传说果然是不错。   他瞅着她,眉目俊朗,眼底闪动着满满的真诚,诚恳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无害,以前的她就是被这副嘴脸骗了。   “呵……覃总这是要和我约会?”顾昕漾笑:“对了,你认识陆可心吧?”   可心?   覃岩眼光一敛。   顾昕漾看进他眼底,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知道吧?她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学姐,听说你是她未婚夫,可是她尸骨未寒,你马上就和别的女人约会?”   学姐?   覃岩目光闪动,难道说她之前针对自己不是宁邵匡的授意,而是误会了自己和张夫人的关系,单纯替陆可心出气?   如此,就好办了。   覃岩唇角一勾,突然伸出手,非常自然地搭上顾昕漾的肩头。   顾昕漾一怔,下意识想甩开。   “顾总管这么多,难道是喜欢我?”覃岩却顺势俯过脸,凑在她耳边小声说。   顾昕漾心底一颤,转过脸,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宁邵匡。   “顾总,那下回再约。”   覃岩松开她,看着宁邵匡说。   宁邵匡冷冷瞅着他。   “覃总有这闲情,不如多关注一下自己公司的股票走势。”   覃岩脸色一变,听得出来,宁邵匡这是在警告他。   和宁家比起来,陆家的那点家当完全不够看,所以他觉得,他能这么顺利接手陆氏,是因为宁家根本看不上。   就算他千辛万苦爬到现在的位置,在这些世家公子小姐眼里,还是不值一哂。   看着两人的背影,覃岩眼光一寒。   这些富家子弟不就是仗着家族余荫耀武扬威吗,他就不信自己比他们差多少。   他原本也该是天子骄子,可是因为出身,从小过着屈辱的生活。   他不甘心。   论财势影响,他是比不过宁家,但是做为一个男人,那可未必。   覃岩嘴角邪恶地一扯。   宁邵匡是高富帅,钻石王老五,浑身闪耀着光环,可是听说他不近女色啊,就算他看上顾昕漾,可是手段高得过他吗?   追女人,他可没怕过谁。   小时候,邻居孩子总在他面前炫耀自己家的小狗,说多可爱多聪明多名贵,那只狗每回见他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凶狠地叫个不停。   于是,他将耗子药藏在肉包里将它毒死了。   那年,他才五岁。   所以,很小的他便明白一个道理……得不到的,还可以毁掉。   ☆、053 他果然病得不轻   宁邵匡和顾昕漾一前一后往宴会厅外走。   顾昕漾走了几步,突然想了起来。   “对了,你的外套。”她伸手,准备取下身上的西服外套。   宁邵匡脚步不停,掠过她继续往前走。   “你不穿就扔了。”   这衣服被覃岩勾搭过,他才不要。   扔了?   顾昕漾指尖触着衣角,扯了一半,不上不下的,有点无所适从。   瞅着前面那抹倨傲的背影,她暗自嘀咕,大少爷这是哪根筋不对?   手机偏偏又响起来,她以为是夏雪已经到停车场了,也就不去思索这些,接通电话。   “夏雪,我……”   “顾小姐吗?”手机对面传出一个严肃的男声,顾昕漾听了几句,眉梢一挑。   宁邵匡阴沉着脸走出宴会厅,想到那女人刚才贴着覃岩的一幕,心里像堵了块棉花,相当的不舒服。   这女人不仅是不听话,也笨得可以,把他的忠告当耳边风,想到这,他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生气。   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   这女人也不是他的谁,她喜欢和谁交往,爱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他已经提醒过她,也帮过她,算是仁至义尽。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想要回过头,抓住那女人狠狠地教育一顿,但是另一个自己,又不断的克制着自己,让他不要再去多管闲事。   长这么大,他还没为哪个女人如此操过心呢,除了……可心。   想到陆可心,宁邵匡心头一动,这时他已经走到电梯旁,他放缓脚步,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突然想到,顾昕漾和可心一样都是路痴,她会不会迷了路,不知道该往哪走呢?   下一秒,他不由又失笑,他这是怎么了?再一次把那女人当成了可心。   那是顾昕漾,不学无术的败家千金,从头到脚,没有一根寒毛比得上可心的。   他按键,电梯门一弹开,就毅然决然地跨了进去。   他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果断坐进去。   他是有病,才会一下飞机,饭也没吃就巴巴地赶来酒店。   心里怄得慌,他觉得浑身都别扭,这车怎么坐得也难受,皱眉一摸,他掏出刚拍下来的那个首饰盒,冷冷瞥了一眼,顺手扔到一旁。   二千万,他果然病得不轻。   刚将车驶出酒店,手机就响了。   寂寞的夜里,铃声一遍遍回响在车厢,听上去特别聒噪。   “什么事?”他戴上蓝牙,对着冷冷的空气说。   “邵匡,你在哪?”方子睿急急地说:“我刚收到消息,你的妞出事了。”   宁邵匡眉头就是一皱。   会不会说话,他哪有什么妞?   “怎么回事?”   “一小时前,姚璇在片场换衣服时遭人偷拍,偷拍者被当场抓住,并从他随身相机里发现大量姚璇的私密照片,姚璇当场就报了警,经审讯,偷拍者交代,是顾昕漾指使他偷拍姚璇的不雅照片,然后发到网上。”方子睿说:“现在姚璇已经报了警,这事媒体也介入了,估计一会儿就会有报道出来。”   “……”   宁邵匡猛地踩下油门,吱呀一声,跑车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急遽地停在路边。   “压得下来么?”他握着方向盘问,大概是生气,指节都掐白了。   这蠢女人是想走娱乐路线吗,一天一个头条。   不,这滚动速度赶得上财经指数了。   “难度很大。”方子睿客观地说:“现在不比从前了,新闻发布的渠道很多,姚璇那边肯定会咬着这事不放,强行压下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   “你还在酒店?”深吸了一口气,他问:“见着那女人没?”   “没有。”方子睿答了一句,疑惑地问:“你没和她在一起?”   “挂了,有事再联系。”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以免自己被气死。   这女人到底是想干嘛。   她本来就有案底,这才放出来多久,是想念警察叔叔的咖啡了?   拍谁不好,偏偏是姚璇……   她们俩个有什么过节,地球人都知道。   宁邵匡郁闷地推了推眉心,瞅着仪表盘上的手机,咬着牙,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拿起来,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题外话------   纠结的宁少是不是很可爱?   ☆、054 你女儿和我在一起   A城警局。   办案民警严肃地看着顾昕漾。   “顾昕漾,你为什么找人偷拍姚璇?”   “不好意思,在我律师来之前,我没什么可说的。”   顾昕漾淡声说,还真是巧,正是“她”上次吸毒被抓进来的那所警局,甚至连录口供的民警都是同一个人。   民警转着手中的笔,皱眉瞅着她,眼光明显是鄙夷的。   他也记得这个女人,这些脑残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把法律当儿戏,这才多久啊,又犯事了。   律师?   他冷冷一笑,记得上次被抓进来时,没任何人管这女人死活,否则她怎会那么容易关了拘留。   他也看新闻的,知道这女人不是什么好货。   “顾昕漾,偷拍者已经交代了,都是你指使的,我劝你还是趁早坦白,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   宽大?   “警察同志,没做的事让我怎么坦白?”顾昕漾佯装无奈地摊摊手:“何况,我只是来协助调查,你好似把我当成嫌疑犯了?”   见她这么不配合,警察没好气地瞅他一眼,合上笔录本,把她晾在那。   她爱等就等个够,民警不信这次就会有人理她。   这时,十来个古惑仔模样的人被人拎进来。   看年纪都很年轻,打扮得奇形怪状,各色头发都有,还有的赤着上身,一股汗臭混合着淡淡血腥味立刻充斥在大厅。   顾昕漾皱起眉。   这群混混一看就是打架斗殴被抓进来的,人数太多了,警察一时也管不过来,就把他们都扔在大厅。   进了警局他们也不安生,骂骂咧咧地,几个小混混看到顾昕漾,眼睛一亮,其中两个朝她走过来,一个往她身边的长椅上一挤,流里流气地问:“美女,犯的什么事,要不要哥哥帮忙?”   顾昕漾这时真感谢宁邵匡送她一件外套,赶紧扯了扯,从长椅上站起身。   “诶,美女,别走啊。”   另一个拦在她,猥琐的视线从她外套钻进去,在她若隐若现的弧线上穿梭不止。   “美女好面生啊,你是做哪个场子的?”   很明显,这两个混混把她当成那种女人了。   “让开。”她板着脸说:“这里可是警局。”   “哈……我好怕啊。”两个混混同时笑出声来,一人还伸手去搂她。   这么晚了,一个女人穿成这样呆在警局,不让人误会才怪。   顾昕漾眼神一凉,抓住男人伸过来的手腕狠狠一拧。   “啊!”   小混混痛苦的嚎叫混在嘈杂的大厅,并没有那么惊悚。   另一个混混却怔了怔,唇角邪邪一扯。   “哎呦,小妹妹,真人不露相啊。”   “识相的就滚远点。”   顾昕漾低声恐吓,可惜小混混明显不是吓大的,神情一变,恶狠狠朝她扑过来。   顾昕漾在心底叹了口气,正准备故计重施,还没动手,一个男人的身影冷不防掠过来,挡在她面前。   咯吱一声轻响,她仿佛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如果是有心人,可以发现男人此刻所用的手法和她刚才是一样的。   只是小混混的惨叫声凄惨多了。   顾昕漾俏脸一缩,乖乖钻到宁邵匡背后。   他在生气,顾昕漾明显感觉到,这个背影都似乎飕飕冒着寒气。   还是装乖巧比较好。   “这就是你们的治安力量?”   宁邵匡眉眼不动,淡淡环视了一圈,仿佛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大厅顿时静了下来。   民警终于回过神来,几个警察小跑着走过来。   “喂,你们干什么,给我安分点。”他们板着脸对着混混呵斥。   “阿sir,有没有搞错,我的手都被他弄折了。”   小混混托着胳膊,凶狠地瞪着宁邵匡。   “少废话,一个挨一个,面向墙壁蹲好。”警察们抽出警棍,口气严厉地说。   警局里一阵骚乱。   “我是宁家的律师,来保释顾小姐。”   跟在宁邵匡后面的一个男人走上前表明身份。   宁家?   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宁家吗?   警察们一怔,刚才就觉得这男人有种凛然的贵气,没想到是宁家的。   那可是A城惹不起的人物。   “宁少,这点小事哪用您亲自出马呢?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说话的是替顾昕漾做笔录的那个民警,还意味深长地瞥她几眼。   顾昕漾冷眼旁观,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区别待遇?   从警局出来,律师和宁邵匡聊了几句,自己开车走了,宁邵匡板着俊脸,从头到尾都没瞧顾昕漾一眼,找到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   顾昕漾是打的来的,当然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小跑几步追上他,钻进副驾座。   还好宁邵匡没赶她,只是依旧当她是空气,自顾自发动引擎,踩下油门的瞬间说了一句:“安全带。”   “哦。”   顾昕漾刚扯好安全带,跑车就一声呼啸,倏地往前一窜。   她呀了一声,抓了把座椅才堪堪稳住身形,看着旁边男人目不斜视的侧影,忍不住在心底狠咒一句。   卧槽!   宁邵匡一言不发地开着车,顾昕漾也懒得去招惹他,低下脸,她发现手机上有几十通未接来电,熟悉的,陌生的,看来事情已经公开了。   她叹了口气,找出一个号码,回拨过去。   “爸……”   一声称呼还没叫完,就被顾正霆炸雷般的怒吼淹没了。   “特么的,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   顾昕漾蹙起眉,将手机移开了点,依旧听到那雷霆般的咒骂声从手机里源源不断地飘出来,当然,没一句中听的。   “给我!”   宁邵匡绷着脸,突然朝她伸过手。   给他……手机?   顾昕漾怔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过去。   “顾总,我是宁邵匡。”   “你特么……什么……你说你是谁?”顾正霆骂得正欢,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下意识一怔。   “你女儿现在和我在一起。”宁邵匡又说。   顾正霆的声音立刻低下来,顾昕漾听不清,听到男人说她今晚不回,然后收了线。   “你跟他说了什么?”她奇怪地问。   “你家被记者包围了。”宁邵匡把手机递还给她,目光仍然瞅着前方道路。   好像多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然后呢?”   “所以你爸让你滚。”宁邵匡毫无情绪的声音,淡淡补充:“他求我带你,有多远滚多远……”   ☆、055 原来,他也是个男人   顾宅。   顾正霆举着电话,听着对面的嘟嘟声,眉梢微微扬起,表情很奇怪。   “昕昕怎么说?”白凤着急地问,见他一直维持那副表情不动,忍不住推他一把:“老顾?”   “哈哈……”   顾正霆嘴角突然一勾,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   他不会是气傻了吧?白凤心里嘀咕着,试探地问:“老顾,昕昕还好吧?”   “哼,少跟我提那个死丫头!”   顾正霆笑完了,脸色又是一沉,弄得白凤云里雾里的。   “她现在在哪?”白凤往大门的方向瞥了一眼,佯装担心地说:“这么晚了,外面又这么多记者,要不我派司机去接她回来?”   “不用,谁都不许去管她!”顾正霆又是一哼,板着脸朝门外一指:“你有这功夫,赶紧把这些东西弄走!”   老不死的,你女儿惹的祸,为什么每次都让我擦屁股。   白凤一肚子怨气,一边指使着佣人驱赶记者,一边觉得纳闷:刚才电话里发生了什么?   顾正霆这次的反应很是古怪,除了生气,他的神情,分明是高兴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丫头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白凤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顾昕漾了。   她的心像被猫爪子狠狠挠着,痒得不行。   *   宁邵匡把车驶到一家酒店。   从地下停车场的专用电梯,他直接去了顶楼的套房。   这家酒店是宁家的,宁邵匡在这儿有自己的套房,顾昕漾一点都不奇怪。   “宁少这是来和我开房呀?”宁邵匡开着房门的时候,她还打趣地说。   宁邵匡扭头瞅她一眼,没说话,踹开房门走进去。   没错,是踹,力道之猛,厚实的房门发出很大一声动静。   幸好整层楼都是他的。   顾昕漾凉凉地想。   她跟进去,一进房就蹬了高跟鞋,赤足踩在地毯上,脚是舒服了,本来飘逸的裙子立刻变得长了,在地毯上拖拖拉拉的,她弯腰,扯起裙摆,松松地脚边打了个结。   总算自在多了,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宁邵匡一回头,就看见顾昕漾甩了外套,穿着那身招摇的礼服,裙摆随便撩着,露出小半截藕节般的小腿,她赤着脚站在衣柜旁,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神态慵懒,透着女人独有的性感。   宁邵匡好看的眉头拧起来,瞪着她,可是这女人压根没瞅他一眼。   “喂,我没带换洗衣服,你让我明天怎么见人?”顾昕漾说着,从衣柜里拎出为客人准备的浴袍。   “顾昕漾,我是个男人!”他终于忍不住了,声音用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句,很是气急败坏。   “看得出来。”顾昕漾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时才意识到什么,终于转过脸来,望着他:“对了,你要走了吗?我准备洗澡了。”   “顾昕漾,你对所有男人都这样?”宁邵匡绷着脸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出一大截的身高,居高临下压下来。   先是黄炜锋,然后又是覃岩,不论是传言或是亲眼所见,她的男女关系都是那么随便。   宁邵匡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就觉得火大。   瞧瞧她这副打扮,自己和她很熟吗,就这么随随便便跟他来酒店,还拿衣服洗澡。   洗澡?   这是在暗示什么?   宁邵匡越想越烦燥,心头的怒火汹涌着,翻滚着,随时都要冲破喉咙喷薄而出。   顾昕漾退了半步,仰脸望着他阴沉的脸色,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是她疏忽了,现在的她不是陆可心,他也不是她的小舅舅。   原来,他也是个男人。   ------题外话------   谢谢滋滋的花花,么一个,其实也可以口头鼓励的,嘿嘿。   ☆、056 食指,蓦然压上她的唇   呵呵。   顾昕漾怔了一秒,唇角一勾,突然笑起来。   灯光下,她这一笑很美,海藻般的头发在她的前胸和后背浮动,小脸蛋显得更精致了,眉眼弯弯,红唇微微嘟着,宴会上涂的唇彩褪了不少,唇色粉嫩嫩的,分外迷人。   宁邵匡没来由地就想起上次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她的唇瓣很软。   嘴唇又暖又温。   带着淡淡的脂粉香。   该死的,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宁邵匡眼光一暗,心头那团火烧得更旺。   “宁少,”顾昕漾笑容倏地一敛,看着他,冷着嗓音说:“当然不是啦,别的男人我怎么会放在眼里,你是最特别的,这样说,你可满意?”   “顾!昕!漾!”   宁邵匡哪里听不出来她的敷衍和挖苦。   这女人,真是有把人气疯的本事。   “我是有病吗?”顾昕漾冷冷一哼,双手环胸,下巴高高抬起,样子要多冷傲多冷傲,一字一句地说:“是个男人我就扑上去,宁少眼里我就这么贱,还是宁少你一向高贵惯了,看我们这种人都那么贱?”   “……”   明明是她自己不拘小节让人误会,怎么最后倒成了他的错。   可是……   宁邵匡黑眸闪动,以前的陆可心也是这般伶牙俐齿,刚进陆氏时,有些老资格觉得她太年轻没有经验,暗中刁难她,她凭着那张厉嘴,说的那些老家伙哑口无言。   事后,她得意地向他炫耀当时的战况,就是这样的口气和神态。   心中突然一动,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子俯下去,伸出手,一把将她扣在自己和衣柜之间。   顾昕漾一怔,抬眼瞅着他。   他的眸色很深,里面隐约流动着黑色的东西,也许是两人靠得太近,她看不清。   她眼睛一瞪,伸手想去推他。   “喂,你干什么?”   他眼睛一眯,重重地将她压在了柜门上,食指,蓦然压上了她的唇。   “孤男寡女,你觉得呢?”   他呢喃,垂眸瞅着她,低醇慵懒的嗓音透着几丝暧昧。   刚才在警局里,他亲眼看到,她一招便制服了小混混,虽然只是个侧影,干净利落的姿势也是他熟悉的。   他不信,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竟会相似到如此程度。   所以,他要亲身验证一次。   他的视线滑落到她的唇上,指腹上传来的轻微触感让他眸色更暗。   她也抬眸望着他,灯光下,琉璃般的猫儿眼流光溢彩,她没说话,突然,勾唇一笑。   宁邵匡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上一次壁咚她反而被她强吻了,其实他应该知道,这招对她不灵。   只是本能地就这样做了。   不及他细想,手指尖一疼,顾昕漾一口咬住他的食指。   下口还不轻,宁邵匡扬起手指,懊恼地看着指尖上迅速浮起的一圈红印。   卧槽!   “喂,你属狗的啊!”   “宁少这是想问我的年龄?”顾昕漾抹抹唇,慢条斯理的勾动唇角:“女人的年龄可是秘密哦,你知道了是不是要负责?”   丫的。   就知道这女人脸皮厚。   他是有多闲才陪她发疯。   宁邵匡甩着手指,瞪着她的小嘴,脸色很暴躁。   “我在隔壁,晚上不要来打挠我。”   他阴沉着脸往外走。   “喂,我的衣服怎么办?”顾昕漾在后面叫。   宁邵匡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我会让人给你送来。”   “尺码你知道的哦?”   “知道。”   “哦……”拉长的尾音,那个戏谑:“想不到,宁少还有记女人尺寸的嗜好啊?”   “顾昕漾!”字字句句,嗓音分明是压抑的。   顾昕漾一笑,见好就收吧,四少估计在暴怒的边缘。   宁邵匡绷着脸进了自己房间。   这女人,一想到她就心烦意乱。   手机偏偏又追过来,看着上面不停跳动的名字,他咬牙,狠狠地接通:“又有什么事?”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的内衣尺寸是……”   话到这里停了片刻,手机对面传来悉悉嗦嗦的细微动静。   内衣?   宁邵匡眉心拧成一团,这女人是不是真没脑子,他才告诉她男女有别。   还有,她现在是干嘛?   不及他细想,听到她在电波对面说:“34B,别买错了。”   “……”   宁邵匡很有种冲过去,把手机甩到她脸上的冲动。   他们很熟啊?   不过……34B。   那是多少?   ------题外话------   宁少春心荡啊漾~   ☆、057 漫漫长夜,用来睡觉多浪费   酒店豪华书房。   宁邵匡支楞着长腿,怎么睡都不舒服。   沙发太软,如何承受得住他的重量。   边缘太短,大长腿怎么放都不自在。   想想真烦燥,这是他的套房,放着kingsize的大床不睡,却憋屈地缩在小沙发里。   他皱眉划开手机,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上点了几下,等他醒悟过来,鬼使神差竟进了家网店,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内衣模特,媚眼如丝,朝他挺着傲人的两团,他像被烫到一般,赶紧退出来。   什么鬼。   要是让人知道他堂堂宁少深更半夜看这个,真是一世英名尽毁。   想想还不够,他果断删了网购app,瞅着手机上空出的一块,他找了个号码拨出去。   “阿睿,出来喝酒。”   “老大,现在几点了。”手机对面的声音有气无力,估计好梦正酣。   “少废话,老地方见。”   他掐了线。   漫漫长夜,用来睡觉多浪费。   顾昕漾睡得很沉。   呼吸均匀细腻。   这没心没肺的女人,她倒睡得安稳。   宁邵匡面沉如水,悄悄替她掩上房门……   翌日。   顾昕漾看着服务生送来的衣服,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   她放下衣服,几步走到书房边,门虚掩着,她想都没想,一把推开。   “宁……哇!”   只见男人背对着她,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小裤头,线条流畅的倒三角身材充满力感,大腿修长得不像话。   “出去!”   她一声感叹还没叫完,男人转过脸,俊脸阴沉,仿佛暴风雨压境。   “嗤,长成这样,不就是让人看的!”   她哼了一声,重重甩上门。   十分钟后,宁邵匡阴沉着脸过来,又是一身黑,却掩饰不住那份华贵。   “什么事?”   “喏,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她指着床上摊开的一团,清一色少女系列,红的黄的绿的,全部粉嫩得不像话。   “有问题?”   宁邵匡蹙着眉心问,挺漂亮的呀,他真没看出什么不好。   顾昕漾随手拎起一件黄色长裙在身上比划着,白嫩的指尖指指点点:“这颜色,你觉得我合适吗?”   前世的陆可心20左右就去陆氏帮忙,因为年纪轻,所以都往成熟里装扮,平时的衣服多半是职业装,颜色也是深色系,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这么粉嫩的颜色,她真心很少穿。   虽然顾昕漾还是小女孩,可是她的心理年龄不小了。   这些小女生的装扮,让她怎么穿得出去。   她还穿着酒店的浴袍,日式的,随便系根带子那种,随着她的动作,浴袍微微扯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再往下,也许是顶楼的阳光太大,白皙的耀眼。   宁邵匡移开视线。   “随你。”他转身,嗓音低沉:“衣服我给你了,你可以不穿。”   *   顾宅。   记者就像赶不尽的苍蝇,无论如何被驱逐,一大早又聚集在顾家周围。   顾正霆的车一露面,就被团团围住。   “顾总,你对你女儿的事有何解释?”   “哦,准确来说,是已经脱离关系的女儿……”   记者们拍着车门,抓着车把,跟着轿车缓缓前行。   义无反顾地姿式,大有螳臂当车的执着。   他皱眉,索性让大李把车停下来。   车窗刚摇下一条缝,无数话筒立刻拥过来,记者们的脸孔在车窗缝里挤成一团。   “我说过,昕漾的事她会自己负责。”顾正霆说。   昕漾?   记者记得,上一次他露面的时候,对顾昕漾的称呼可没这么慈祥。   “顾总,你和顾小姐重归于好,还让她重回云霆了吗?”   “你上次登报和她脱离父女关系,都是欺骗公众的?”   “你有没有想过,正因为你的容忍和放纵,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一次次挑战道德法律底线,做出令人不齿的行为?”   “哈……这就是云霆的作风?你们也是这样欺骗消费者和广大股民的?”   越来越犀利的质问,令顾正霆脸色一沉。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报社的?”   他指着最近的一个眼镜男问,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冷冷一笑。   “好,我记住你了,云霆的股价有任何波动,你就等着我们的律师信!”   “顾总,你这是恐吓!”记者义愤填膺。   “你胡说八道就是正义,我说实话就是恐吓?”顾正霆眼睛一瞪,到底是上市公司老总,虽然脾气不好,上位者的气势还是很足的,他凝着嗓音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法律和正义?我们云霆那么多股东,你这样胡编乱造,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到时候引起股价波动,分分钟都有人破产,等到有人跑到你们报社跳楼,你是不是负责?”   记者噎了一下,这么大顶帽子,他一个人哪能戴得了。   “还有你!”顾正霆从车窗里伸出手指往前一指:“你是谁?哪个报社的?”   被他的指尖点到,记者们明显没有刚才的生猛,纷纷避让。   有钱任性,再怎么说,这些有钱人也不是他们一个小记者得罪得起的。   “开车!”顾正霆冷冷吩咐了一句,看着车窗外的记者,声音震动,余音不绝:“我再说最后一次,顾昕漾的事她自己会负责,如果牵扯到云霆,就算告到倾家荡产,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栅栏内,白凤眯着眼瞅着这一幕,眼底寒光粼粼。   顾正霆的维护已经很明显了。   她用了几十年的时候,一步步吞掉顾昕漾的财产,把她赶出顾家,原以为大局已定,没料到那个女人从监狱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不仅重新站稳脚跟,还得到顾正霆的信任。   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顾昕漾!   她狠狠咬住下唇,转身走进屋内。   一小时后。   顾昕漾再次被请进了警局,这次不是协助调查,而是以嫌疑人的身份。   因为有人向警局提交了证据,一段录音里,她清楚地跟人交代,让人去跟踪姚璇……   ☆、058 有爱才有恨   警局外,黑色奥迪疾驶而过。   瞥了眼窗外聚集的记者,宁邵匡收回视线,黝黑的目光落到旁边女孩身上。   这是第二次去警局保释她了。   和上次一样,她的神情平静,看不出一丝紧张或慌乱,也不知该说她心理素质好还是脸皮厚。   她让人跟踪姚璇的录音不仅被送到警局,也在网路上传得很火。   舆论一片哗然。   “卧槽,这女人真有本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连我都信了。”   “见过傻缺,没见过这么缺的,找人偷拍姚璇还给她发律师信!”   “贱人果然矫情,通货膨胀也真不了。”   “麻痹的,想男人来找老子啊,老子保证让你爽……”   顾昕漾冷冷瞅着手机屏上的留言,扇子般的睫毛一眨一眨,好似看得很认真。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宁邵匡问。   “能怎么办?”顾昕漾头也不抬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咯。”   无所谓的态度,令宁邵匡深吸一口气。   “你就那么恨姚璇?”   不是有那句话么?有爱才有恨,她如何针对姚璇,都是因为那女人身后的黄炜锋。   “我说没有你信么?”顾昕漾淡淡说。   坦白讲,姚璇对于她真的不算什么。   她又不是真的顾昕漾。   只是她的丑闻,肯定会对公司造成影响。   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万海,郭珊珊的档期确定下来了吗?”   宁邵匡扬扬眉,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办公事?   不知该说她神经粗还是缺心眼。   “嗯……你再去沟通一下……我知道……我会想办法。”   顾昕漾很快就挂了电话,和她料想的差不多,一听说是须臾传媒,人家马上变了脸色。   给郭珊珊安排的几条广告都搁浅了。   她抿抿唇,虽然有点麻烦,这也是意料之中。   宁邵匡冷眼旁观,突然开口:“我跟华星的老总聊过,他会跟姚璇谈,把这事先压下来。”   华星?那不是姚璇的经纪公司?   顾昕漾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旁边还有这尊大佛?   也不说是忘,因为之前说好了公平交换,用郭珊珊的出道换夏雪的合约,所以她压根没想过他会主动帮忙。   虽然他两次把她保释出来,但那是两码事。   “不行,我可是守法公民,怎么能妨碍司法的公正呢。”她一本正经地说:“这事就交给警察去办,如果我错了,愿意接受法律的惩罚。”   宁邵匡冷眼睨着她,这是她的真心话?   信她才怪。   果然,顾昕漾唇角一勾,侧脸瞅着他:“不过,你们都是高层哦?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半小时后。   网络上播出一段姚璇接受记者采访的视频。   她穿着古装戏服,后面是化妆室的背景,化妆师还在一旁给她补妆,可见是拍戏中途临时接受采访。   “姚璇,网民们都很关心你,他们担心你在这件事上受到伤害。”   姚璇侧过脸,面对镜头盈盈一笑。   “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很好。”   “关于被人偷拍这件事,你是不是很委屈?”记者继续问:“今天网路上有段视频你看过没有?对于做出这件事的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是让她拉仇恨了。   姚璇垂眸,好似思考了一下,再抬起眼,唇角的笑依旧温婉。   “我想大家都误会了。”她含笑说:“顾小姐也是我的熟人了,我们认识很久了,我很了解她,我相信,这件事不会是她做的。”   这是替顾昕漾澄清?   记者一怔。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发晚了,我每天预发布的时间是10:10,以后如无意外都是这个点。   还有,昨天才知道下周末才会首推,字数关系,这几天我都会更得少,亲们先养着吧~   ☆、059 花式煽情   顾昕漾看着手机屏。   姚璇一袭淡粉色宫装,如墨的秀发轻轻挽起,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她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看上去楚楚动人。   她说:“顾小姐也是我的熟人了,我们认识很久了,我相信,这事不会是她做的。”   听听,人家多会说话。   顾昕漾勾唇一笑。   是个人都知道她们有多熟,她们的故事可以扯上几天几夜。   故事里,姚璇是受尽迫害百折不挠的女主角,而她就是那恶毒女配。   记者笑着赞美:“姚璇你人漂亮,性格好演技也好,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你,不过,不是人人都可以像你一样善良的,有时你也应该学着保护自己,一味隐忍只会让爱护你的人心疼。”   “谢谢……”   姚璇好似被这段暖心的话感动了,眼底迅速盈上一层雾气。   她的声音开始咽哽,望着镜头,我见犹怜地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和鼓励,人性本善,善良不是错,我相信,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所以,就算遇到再多挫折,我也会不改初心。”   啧啧,瞧这花式煽情。   顾昕漾撇着唇关了页面。   得,这好人里肯定不包括她。   是谁说的,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上一世她死得那么早,估计就是太好了,所以这一世,她宁愿当回祸害……   自偷拍事件后,顾昕漾就在公众视线里消失了,记者蹲守在她可能出现的各个角落,可惜都扑了个空。   网路上骂声一片。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心虚躲起来了。   有人说她是被送进了监狱。   更有人恶毒地说她死了。   不管哪种说法,她都没有出面回应。   仿佛是人间蒸发了。   *   候机厅,人头攒动。   郭珊珊一袭紫色波西米亚长裙,长发飘飘,腕上挎着个银色手袋,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有节奏的敲着,扬着下额往前走。   身后,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有点费力地拖着两个大行李箱,一路小跑地跟着她。   一前一后,前进的节奏在候机厅一侧的电视前停下来,郭珊珊取下墨镜,歪着小脸,抬眼瞅着大液晶屏。   上面在转播娱乐新闻,姚璇正泪眼盈盈地向影迷表示感谢。   她站的位置也巧,电视机下面,眼光聚集之地。   “郭珊珊?”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女孩认出了她,不确定地问:“你是郭珊珊吧?”   “是我。”郭珊珊有点小小的得意,虽然她还是讨厌顾昕漾,不过必须承认,托那女人的福,她现在也是网红了。   “你真是郭珊珊啊?”格子衬衫一叫,立刻又吸引了几个女生过来,叽叽喳喳地把将围在中间。   “郭珊珊,你太牛了。”一个女孩说:“顾昕漾那女人真特么贱,你替我们出了口气。”   “这算什么?”郭珊珊正义地说:“这种贱人简直是丢我们女人的脸,这次算轻的,她最好不出现,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诶,你知道顾昕漾藏哪儿去了么?”另一个女生问:“你认识她吗?不然上回怎么能往她身上扔鸡蛋?”   郭珊珊滞了片刻,想起庄明月的警告,不过转念一想,舅妈肯定也看到新闻了,顾昕漾这回的事闹这么大,表哥怎么可能还会要她。   何况,她本来就和表哥不配。   “珊珊姐,要去换登机牌了。”拖着行李箱的马尾女孩上前提醒。   “你去哪啊?”格子衬衫说:“说不定我们同机呢。”   “我去C市。”郭珊珊骄傲地一挺胸脯:“我去录节目,challenger知道吗?他们请我去当嘉宾。”   哇!   立刻尖叫一片。   格子衬衫激动得脸都红了。   “challenger?你会见到姚璇吗?”   “当然了。”   “太神奇了。”格子衬衫迅速掏出手机:“能留个微信吗,可以把姚璇的生活照发给我吗?天呐,好想和你一起去!”   “我也要。”   “还有我!”   现场闹成一团。   郭珊珊众星捧月,心里那个得意劲甭提了。   她不知道的是,顾昕漾将和她同一航班。   她遇不到,因为人家是头等舱。   ☆、060 金屋藏娇   Challenger是A台一档很火的综艺节目,周末黄金时段播出,出镜嘉宾几乎都是娱乐大咖,风靡全国。   郭珊珊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网红可以上节目,可以说是相当幸运。   一炮而红也不是不可能。   两小时后,飞机抵达C市,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   郭珊珊随着熙熙攘攘的旅客走出机场,终于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她挽着手袋,挑着眉梢,对着小助理抱怨:“你是怎么办事的,我都站了半天了,一个来接机的都没有?”   “对不起,我明明联系过节目组的,应该来了啊……可能错过了,我再打电话问问。”   小助理抹了把额头的汗,这才多久啊,刚下飞机而已,一路上体力活都是她在做,天气这么热,她更烦燥好不好。   “那还不快打?傻不拉几的傻站着干什么!”郭珊珊挑着眉毛说:“真晦气,那女人是故意的吧,那么多助理,怎么就分给我这种东西?”   “珊珊姐,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小助理一张白净的小脸胀得通红,她是助理不是出气筒,如果郭珊珊是大牌明星倒也罢了,就这点分量还学人家请助理,一路上她可受够了气。   “笑死人了,你也配?”郭珊珊摊开五指往脸上扇着风,抬眼瞅着天边夕阳,不耐烦地说:“喂,还磨磨蹭蹭干什么,你到底想不想干,太阳这么毒,把我晒黑了你负责啊……”   飞速掠过的红色跑车里,顾昕漾瞅了眼郭珊珊,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瞧她那精神头,多足啊,多等等没关系的哦。   *   宁宅。   庄明月正在厨房里准备当天的晚餐,突然接到宁思涵的电话。   宁思涵是宁立实的小女儿,虽然婆媳年纪相差不了多少,相处还算和谐。   “小妈,邵匡在家吗?”   “不在呢,他说了今天回家吃饭,你找他有事呀?”   “没事没事,我只是问问。”宁思涵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小妈,我跟你说个事哈,你可告诉别邵匡是我说的。”   “什么事?”   “我今天去酒店,你猜我听到什么?”宁思涵说。   酒店是宁家产业,宁思涵去一次很正常。   “是什么?”庄明月不经意地问,纯粹是配合她的神秘。   “邵匡呀……”宁思涵在这里停了一下,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打听来的,当然要卖个关子。   和邵匡有关?庄明月好奇心被勾起来,听到宁思涵说:“他在那儿不是留了个套房吗?我今天听几个服务生闲扯,说他带了个女人住进去,已经住了好多天了,两人亲热着呢,他连内衣裤都替那女人买。”   竟有这事?   庄明月一听也兴奋了,挂了电话就给宁邵匡拨过去,可是一直占线。   这小子,怪不得最近总不见人,原来是玩起了金屋藏娇。   会是谁呢?   顾昕漾吗?   还是另有其人?   庄明月越想越激动,晚餐也没心思管了,小跑着上了楼。   宁邵匡走进门,就看到庄明月在她房间里折腾,卧室里一团糟。   “妈,你干什么?”   “哦,我在大扫除……”庄明月眼睛一转,举着手中的首饰盒问:“宝宝,这是什么?”   翻箱倒柜,就数这个首饰盒最可疑了。   宁邵匡眉头皱了皱,看着这费了他二千万的东西,本来甩在车里,他有一天看到,就随手拿上来搁抽屉里了。   当初见顾昕漾那么在意这块玉佩,他头脑一热就拍了下来。   可是知道这是覃岩的就不同了。   把覃岩的东西给顾昕漾,几个意思?   “送你的。”   “啧啧,看看,我儿子真成年了,都懂得孝敬老妈了。”庄明月调笑着,边打开首饰盒。   明黄色的缎面上躺着一块玉坠,这色泽绿的,她拿起来瞅了几眼,脸色微微一变。   “宝宝,这块玉哪来的?”   “有问题?”   庄明月把吊坠拿起来,对着光瞅了几眼,神情变得凝重。   “这是你大姐的玉佩,听说是你姐夫找人定做的,你看这个纹路里有你姐和姐夫的姓名缩写,你大姐可宝贝这块玉了,我见她一直带着,很少取下来。”   宁思敏的项链?   顾昕漾为什么偏偏看上它?   宁邵匡眸光微动,好似想到点什么,却说不上来。   ☆、061 正面交锋   海滨度假村。   节目将在这儿录制的消息散布出去后,影迷们早早守候在景区周围,虽然被保安拦着,大太阳烤着,依旧痴心一片,无怨无悔。   姚璇一出现,立刻惹来呼声一片。   “璇璇,我们爱你!”   姚璇笑着,亲切地朝影迷挥手,一袭白色连衣裙,将她的身段勾勒得清新脱俗。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长期霸占娱乐头条,她的人气又上了一个台阶。   不时有车停下来,参加节目的嘉宾陆续到场,和姚璇打着招呼。   “璇璇,又见面了,有没有想我啊?”说话的叫宋瀚,新晋小生,长相俊美,身材健硕,露在蓝色T恤外的胳膊一格格都是肌肉,也是姚璇节目中的CP党,革命友谊很深。   “去去,璇璇想你就有问题了。”开玩笑的是蒋晟,华星一哥,年纪不大资格却挺老,他转过脸一本正经的说:“璇璇要想也是想我,是不是啊?”   这档节目成员是五男一女,虽然每期都会请女嘉宾,姚璇还是真正意义上的众星捧月。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度假村走,身侧,一辆红色玛莎拉蒂扯着劲风,呼啸着闯入众人视野。   不同于赞助商提供给节目组的统一车型,靓丽的色彩,夕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好似一团火,燃烧着众人的神经。   跑车速度很快,一阵轰鸣,闪电一般,众人刚看到它,它已经划着流畅的弧线,稳稳停在众人面前。   呜哦……   宋瀚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美女,肯定是美女!”他看着车停下来的方向笑道。   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这期请了三个女嘉宾,还一个都没到。   车门拉开,首先探出来的是一双美腿。   美有时也是一种泛称,这腿上肌肤是很白皙,腿也蛮修长的,可是小腿那么一伸,就略显丰腴。   “女人耶!”宋瀚搞怪地大叫:“我说什么来着,绝对是大美女。”   女人弯腰从车里钻出来,长发遮面,性感的吊带长裙,捂着胸口都是春光荡漾,外面这堆人又集体哇了一声,   等到女人抬起脸,看清她的长相,这一声哇一下子没收住,变成了长长的“哦”。   女人长得也挺漂亮,却很陌生,体态丰满,最重要的是年龄偏大,一看就不像嘉宾。   欧阳晴抿唇看着面前的明星,微微一笑,却没说什么,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女孩潇洒地甩上车门,从她身侧绕过来。   女孩穿着件简单的小黑裙,不过倒没人注意她穿的什么,因为视线都集中到她脸上。   那是一种令人惊艳的美,五官精致得不像话,手里还握着车钥匙,小拳头握着,头发随便扎个马尾,饱满的额头下,眼睛又大又亮,琉璃般的瞳仁映着夕阳,一簇簇的,象火焰在里面燃烧。   她沐着晚霞,唇角那么随意地勾着,一步步走来,看似漫不经心,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优雅。   姚璇脸色一变。   顾昕漾!   她怎么来了?   其他人愣了一下,纷纷反应过来,最近顾昕漾经常和他们争版面,不认识都难啊。   宋瀚下意识地瞄了眼姚璇,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   “顾昕漾,你来这儿做什么?”   顾昕漾随手一抛,将钥匙交给欧阳晴,两手随意地那么一交搭,微笑着说:“你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咯。”   ------题外话------   后面更精彩,收下来慢慢看呗~   ☆、062 她的身边,不乏护花使者   “哎呦,我们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啊……”   宋瀚拿腔拿调地学了一句,身子微倾,朝顾昕漾俯下身来,手肘那么一曲,打着响指,轻佻地扭了扭腰说,“我现在在跳舞呢,一起来啊。”   表情那个轻慢,周围的几个人都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与其说是跳舞,更像是小流氓调戏女生。   这绝对不是那种友好的邀舞,而是一种侮辱,顾昕漾跟着跳是自取其辱,不跳就是示弱。   “对呀,comeon,baby!”王良辰,节目另一成员也跟着舞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围着顾昕漾扭着,眼神轻蔑,身体每个细胞都带着挑衅。   其余几人在一旁大声叫好,拍着巴掌附合着。   不得不说,偶像就是偶像,充满挑衅的动作被他们做起来,也是那么风流倜傥,邪气横生。   不远处,粉丝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看清内情的粉丝们疯狂地叫着顾昕漾的名字,激动地痛骂着,还有的想冲破警戒线过来打她,现场发生不小的骚乱。   姚璇站在几人后面,冷冷瞅着这一幕,嘴角的讥笑若有似无。   看到顾昕漾被这样羞辱,她心底是痛快的,有种解恨的快感。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她希望看到更多。   “顾小姐,怎么还不做呀?”   宋瀚特意加重了小姐和做的发音,之中的含意不言而喻。   他一步步逼近顾昕漾,垂下头,面贴面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   “顾昕漾,你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惹事!”宋瀚低哑的声音,冷冷的说。   顾昕漾淡淡瞅着他,突然一笑。   “你喜欢姚璇?”她说,疑问的语气,却说得很肯定。   什么?   宋瀚一怔,顾昕漾已经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往外一推。   宋瀚眉头就是一皱,顾昕漾看起来那么娇小,可是这一掌的力道之大,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顾昕漾已经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去,还不忘瞅他一眼,淡淡评论。   “身材倒是不错,这舞嘛……”剩下的话她没说,只是啧了几声,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顾昕漾又转脸瞅着王良辰。   “你,不错,有没有兴趣签我们公司?”   “……”   她这几个意思?合着刚才这些人的挑衅,她纯当欣赏,消遣完了还要评头论足?   全体脸色都是一变。   这时候,节目组导演程辉闻声走出来。   “房间还没安排好吗?”他故作没看见现场的纠纷,扭头问:“已经不早了,怎么都在这杵着。”   “安排好了,请跟我来。”一群工作人员涌上来,几人拥着一个明星就要往外走。   “顾总,你的行李呢?我带你去房间。”程辉径直朝着顾昕漾走过去,满脸堆笑地说。   顾总?   宋瀚眼光扫过来,眼睛一眯。   “程导,你知道这位顾小姐什么来头吗?”   “小瀚,别闹,先回房休息,晚点还要录节目呐。”程辉不想节外生枝,打着哈哈说:“给哥一个面子哈。”   “宋瀚,走吧。”一直没吭声的姚璇这时开口,扯了把宋瀚的胳膊。   息事宁人的态度显得那么的忍气吞声。   宋瀚瞅了她一眼,突然把手一甩,着着程辉说。   “程导,我们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吧,不谈以前,从这档节目开始到现在,已经两季了,这么长时间,你也了解我的为人吧,我虽然不算好人,但也懂得是非曲直,我今儿就把话说开了,如果你一定要留这女人在这儿,那我就退出。”   “宋瀚,你这是干什么?”程辉脸色有些不好了。   “程导,这女人怎么对姚璇的,你能不知道?而且这事还没完呢。”宋瀚手一伸,指着顾昕漾说:“警察现在还在找她吧,她是嫌疑犯呢,犯罪嫌疑人!你让她来节目组是几个意思?”   “宋瀚,别瞎说。”程辉沉着说:“顾总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你现在先回房去。”   “我不去,我刚才说了,有她没我。”宋瀚脚一顿,表情带着几分桀骜,歪着脸瞪着顾昕漾。   替姚璇出头的意思很明显。   姚璇就像一朵娇弱的花儿,她的身边,不乏护花使者。   ☆、063 碰撞的眼神,激流暗涌   “宋瀚!”   程辉有点下不来台,宋瀚的性子他知道,犟脾气上来,真会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他这一闹,其他几个没准也要跟着走,他们这档节目是火,不愁没人上节目,可是真闹僵了,还是会有影响。   何况救场如救火,正拍着呢,哪能集体罢演。   程辉最恨被人这样威胁了。   正僵着,顾昕漾淡淡一笑。   “诶,都别走,程导,不让你为难,我走不就得了,不过……”她转脸看着宋瀚:“就算走,我也得把话说清楚再走,你刚才说我是嫌疑犯,警察还在找我,我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啊?呵呵,以顾小姐的智商,听不懂就对了。”宋瀚讥笑地说:“正好,我这里有段录音,顾小姐要不要听听?”   说着,他掏出手机,低头点了几下,调出一个页面,把音量开到最大,放到顾昕漾面前。   正是那段网上传得很火的录音,里面的女声清脆动听,虽然经过电波的过滤有点儿失真,可是顾昕漾的声音没错。   程辉皱了皱眉,心里暗自怪宋瀚多事,他哪能不知道这个顾昕漾有点麻烦,可是有人特意关照过,一定要来,他也没办法。   还有这个顾昕漾也是蠢,悄悄来不就行了,她倒好,开辆红色跑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张扬有多张扬,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   现在被人当场抓包,不知是为什么。   像前几天那样乖乖躲着不知多好,偏偏要出来丢人现眼。   该!就这是不作不死。   宋瀚放了几句便关了手机,唇角挑着嘲讽的笑,挖苦道:“顾小姐,现在该想起来了吧?”   顾昕漾没理他,神情不变,轻轻一笑。   “哦,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个笑话,有一天银行失窃,抓到三个嫌疑犯,一个有作案前科,一个身手矫健,另一个跑得很快,警察去银行调查,然后……”说到这她停下来,眼光越过宋瀚,看着程辉问:“程导,你觉得警察会问什么?”   宋瀚很不耐烦,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听到程辉说:“肯定是问哪个更有嫌疑咯。”   “顾昕漾,你够了呀,有完没完?”   他插嘴,心想这女人的脸皮真厚,都被人这样揭短了还有心情讲弱智笑话,还有程辉,知道她是什么德性还让她来节目组,这么护着她,肯定是有一腿。   胡思乱想的功夫,顾昕漾依旧当他不存在,只和程辉有说有笑。   “不对,警察问,为什么不安监控呢?”   安监控?   宋瀚眉梢一挑,心里微微一动。   “是不是很好笑?”顾昕漾说完自己先乐了,捂着嘴笑起来,程辉瞅着她,脸皮跟着动了动,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现在哪有心思想别的,眼前的事就够让他头疼的。   顾昕漾笑了几声,脸色倏地一沉。   “你懂的哦?”她说,视线终于转向宋瀚,脸色淡漠,令人不寒而栗:“眼见还不一定为实呢,何况是录音?你放这个给我听,是想说什么?”   好一张厉嘴。   宋瀚瞅着她,眉眼也变得阴沉,心想真没见人脸皮厚成这样,难怪她敢明目张胆跑这儿来。   “哎呦,我有说什么吗?”他故作惊奇地说:“顾小姐反应这么大,难道是心虚啊,也是,顾总这么大的本事,只有你偷拍别人的,谁能拍到你?”   说到这他往后跳了一步,伸手抱住自己,四下打量几眼,佯装害怕地说:“哎呦,你不会也在这儿安了监控吧,好怕怕哦,人家可不想上头条。”   顾昕漾没理他,嘴角一勾,朝姚璇走去。   姚璇下意识退了一步,王良辰眉梢微拧,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身侧。   顾昕漾装作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从容地走到姚璇面前,淡淡一笑。   “璇姐,这新闻成天传来传去的,真是讨厌,我们的关系哪有那么差嘛,我早就想来找你了,可是走不开。”她委屈地撇撇嘴,仿佛少女般毫无机心,一字一句很是清晰:“我手下有个员工因为贪污渎职被我发现,故意找人偷拍你,然后把事情嫁祸到我身上,想借此脱罪,我虽然冤枉,可是为了配合警方抓他出来,也不好露面,好在他现在被警察控制住了,你放心吧,警方很快会给你一个说法的。这事呢虽然不是我做的,但确实是因我而起,所以一得空,我就巴巴地赶到这儿,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向你赔个不是。”   说着,她朝姚璇伸出右手,唇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诚恳。   “对不起,璇姐,这段时间让你受惊了。”   切,赔礼是假,替自己澄清才是真吧。   的确,这里观众挺多的。   姚璇抿唇,盯着她白嫩的小手,这一握,就表示原谅她,接受她的说辞,至少也是表面的和解,那是她不愿意的。   可是不握,又显得自己小气。   正犹豫着,程辉呵呵一笑,劝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呀,解释清楚就好了嘛,姚璇,爽快点。”   都这样说了,再僵持下去就不好了,姚璇无法,只得朝顾昕漾伸出手。   两只手掌重重握在一起。   碰撞的眼神,激流暗涌。   ------题外话------   ☆、064 三个女人一台戏   半个多小时之后,郭珊珊终于赶到度假村。   小助理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是她多有职业道德,而是这儿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回去还得花自己的钱买机票,她没必要和自己的荷包过不去。   好歹C市也是旅游胜地,好容易来一趟,这么赌气走了不划算,但跟是跟了,那脸色绝对不好看。   郭珊珊也顾不上放行李,直接向接待她的工作人员要求:“你知道姚璇在哪儿吗?我想和她住一起。”   “不好意思,房间都安排好了,请跟我来。”工作人员委婉地拒绝。   “喂,你知道我是谁吗?”   郭珊珊心里很不痛快,语气马上不好了,本来在机场等了好久她就憋了一肚子气,她刚刚尝到红的滋味,以为每个人都要捧着她,哪受得了一丝冷落。   “你上网吗,会看新闻吗?”她挑着墨镜,轻蔑地说:“我是郭珊珊,往顾昕漾脸上扔鸡蛋那个!顾昕漾你知道吧?不知道去网上查查,反正姚璇看到我会很高兴的,我是特意为她来的,识相的你就赶紧去腾房间,我不管你怎么弄,反正我们一定要住一起!”   工作人员很是无语,他们都是见惯大明星的,谁会把郭珊珊放在眼里,不过是一期小嘉宾,也不是什么大腕,拽什么拽,再说了,真正的明星见到他们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不知多尊重,她还真没见过这种奇葩。   “呵,怪我咯,这次是真的疏忽了,没考虑周全。”她不会蠢得和郭珊珊一般见识,打着哈哈说:“要不这样吧,我先帮你把行李放下,其实嘉宾的房间都在一起,应该也差不远。”   “那你告诉我姚璇住哪间房,我先去找她。”郭珊珊不依不挠。   工作人员有点不爽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以为自己是哪根葱。   这时,郭珊珊眼睛一亮,看到走廊的另一边,姚璇和另外几个成员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姚璇……璇姐!”她也顾不得再和人理论,赶紧追过去。   姚璇停下脚步,瞅着她,脸上挂着几分疑惑。   谁啊,这是。   “璇姐……我终于找到你了。”郭珊珊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是郭珊珊呀,往顾昕漾脸上扔鸡蛋那个。”   郭珊珊?   姚璇眉梢一蹙,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印象。   准确地说,她不是对郭珊珊有印象,而是看了顾昕漾记者会的视频,知道有这号人。   “璇姐,你比电视上还要漂亮,能亲眼见到你,我好开心啊。”   郭珊珊兴奋极了,完全是粉丝见到偶像的那种崇拜。   宋瀚也弄懂了前因后果,扑哧一笑。   “璇儿,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吹的什么风啊,你们三个都聚齐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顾昕漾施施然走过来,人没到,声音先飘过来。   “珊珊,你来了?”   郭珊珊脸色一变。   “你怎么也在这?”她扭头看着顾昕漾,仿佛见了鬼一般。   “咦,我在这儿很奇怪呀?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问我,弄得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来错了。”   顾昕漾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她换了身舒服的打扮,T恤热裤,两条细白的腿那么露着,令人眼前一亮。   那小脸蛋更是迷人,就是放在娱乐圈也丝毫不逊色。   宋瀚瞅过去,心想真可惜了这张脸。   “你不是被警察抓了吗?”郭珊珊瞪着她,一句话不经大脑冲口而出。   “珊珊,这事我已经解释过了,你来晚了,没听到而已。”顾昕漾淡淡说:“不早了,把行李放了,抓紧时间吃点东西。”   一副上位者口吻。   宋瀚皱眉,隐隐觉得两人的关系有点奇怪。   姚璇却在此时说:“顾小姐,你要去吃饭呀?正好我们也是,一起吧。”   “我也去!”郭珊珊赶紧说。   顾昕漾不置可否,好似默认了。   ☆、065 这是调戏吗   度假村附近的海鲜酒楼。   几人在服务生的簇拥下,走进一间包房。   能这样360度无死角地接近偶像,他们心底那个小鹿乱撞啊!   “璇姐,我要和你坐一起。”郭珊珊也把一个粉丝的痴迷发扬到淋漓尽致,一路都缠着姚璇,璇姐前璇姐后地叫个不停。   姚璇心里烦透了,却不好发作,嗯了一声,脸上挂着亲切温柔的笑。   郭珊珊欢天喜地地坐到她旁边,迅速拿起手机举到两人面前,脸亲热地凑过去,45度抬头。   “璇姐,茄子。”   姚璇抬眸,无奈地扯动嘴角。   “我要告诉所有人,我正在陪璇姐吃饭。”   郭珊珊喜孜孜地低头编辑微信,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姚璇眸光闪动,很是不耐。   顾昕漾走到圆桌的另一边坐下。   位置正对着两人,一抬眼,两人的神态尽收眼底。   她抿唇,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姚璇摊上这种脑残粉,也够她受的。   不枉她千里迢迢把郭珊珊送过来。   正乐着,宋瀚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顾小姐,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   “哪能呢,宋先生玉树临风一表人材,风靡万千少女心呐,能坐你旁边,我是三生有幸。”   愿不愿意他都坐下来了,难不成开赶啊。   宋瀚掀唇一笑,大喇喇地斜坐在半拉椅子上,支楞着长腿,就那么懒懒地靠着桌沿,以肘支额,朝她侧过脸。   “那你呢?”   风靡万千少女心,旁边这个不也是少女?   虽然顾昕漾很讨厌,但必须承认她长得够美。   这小脸近距离看,一点瑕疵都没有,小皮肤细的,嫩豆腐一般,真想戳戳看会不会出水。   她有没有十八岁?   “啊?”   顾昕漾一时没听懂,虽然“顾昕漾”很年轻,但她两世的年龄加起来都快五十岁了,这少女离她不知多远。   “你说我风靡万千少女,这其中包不包括你呀?”   宋瀚见她没明白,身体微倾,撑着桌面,朝她俯下脸来,低哑的声音,暧昧地解释。   这是调戏吗?   顾昕漾淡淡一笑,“宋瀚你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呐,要是让你的粉丝知道我敢对你存非份之想,我哪走得出这间屋子。”   “呵呵……”   宋瀚仿佛被她逗乐了,挑唇笑起来,笑了几声,脸色倏地一冷,直起身子,双手抱胸靠回椅背上,凉凉地瞅着她:“顾小姐真幽默,不过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哪有心啊。”   卧槽,他不挖苦人会死啊。   上菜很快,不一会,各式菜肴,时令海鲜摆了满桌,鲜亮的色泽令人食指大动。   顾昕漾也懒得和这些人计较,填饱肚皮是正事。   宋瀚今晚却是存心和她过不去了,让服务生送了几扎啤酒,拎了几瓶过来,启了瓶盖,一字摊开搁到她面前。   “顾总,我敬你一杯。”   酒是生意场上的应酬神器,几瓶啤酒对顾昕漾而言不在话下,只是她现在不想喝。   这架式,谁乐意喝啊?   “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哎呦,我和顾总还真是投缘呢,我也正好对美女过敏,不行,这杯酒一定得喝了,我先干为敬。”   宋瀚说着,就这么举起酒瓶,也不倒进杯里,仰起脖,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下一秒,他脸色一变,重重地把酒瓶顿到桌上。   “服务员!”他扯开嗓门叫:“过来,你给我们送的什么酒?”   “宋先生,不是你叫的啤酒吗?”服务生一头雾水地说:“我们的酒都是从正规厂家进的,绝对没有假货。”   “不对不对,赶紧给换了!”宋瀚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知道呀,我旁边这位顾总从不喝这种酒,她喝的东西,都得加料!”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首重了发音,聪明人都懂了,他这是讽刺顾昕漾吸毒被关起来那件事。   服务生杵在门边,左看看右看看,那个尴尬。   ------题外话------   宋瀚这是自己找抽,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吼吼吼……   ☆、066 新时代好闺蜜   呵呵。   别人还反应,郭珊珊首先笑出声来,脑残地附合道:“千万不要,她磕药是小,万一又发起疯来,伤到璇姐怎么办?”   “那不正好,顾总不是要眼见为实嘛,咱们这么多双眼睛,都好好欣赏着。”   宋瀚眉梢邪肆地一挑,别有深意地说。   “不行不行,”郭珊珊摇着头,一脸地忧心忡忡:“万一又让警察逮去,咱们跟她同桌吃饭的,不是都被她连累了。”   她这副样子,好似已经真的抓到顾昕漾吸毒,两人一唱一和,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顾昕漾也没把他们当回事,扭头对服务员说:“麻烦来瓶鲜榨椰汁。”   服务生哦了一声,赶紧走了。   顾昕漾伸出小手,在桌上拣了支最大的龙虾,搁到自己面前,也不管他们说什么,自得地吃起来。   这虾肉可真肥,虾也新鲜,她一口接一口,吃得旁若无人。   宋瀚冷眼瞅着她,再次对她的厚脸皮叹为观止。   椰汁很快送上来,顾昕漾嘴里包着一大口虾肉,素手一伸,含糊不清地说:“放那。”   服务员会意地将椰汁搁到姚璇和郭珊珊面前。   “珊珊,别沾酒,要喝就喝椰汁。”顾昕漾把虾肉咽下去才说:“赶紧吃了回去,你是新人,趁这机会多向前辈学习学习,背背台本,熟悉一下环境。”   一字一句,语重心长。   在场的人都有点奇怪。   这是往脸上砸鸡蛋砸出了感情?   “啧啧,顾总可真是日理万机啊,吃餐饭都操碎了心。”宋瀚冷嘲热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珊珊是中国好闺蜜呢。”   “怎么,就兴你有红颜知己,不许我有闺蜜呀?”   红颜,宋瀚明白她指的谁,说实话,宋瀚和姚璇只是因为节目关系走得近一点,并没有什么超友谊的感情,可是被她这么一说就特暧昧。   “行,顾总高兴,谁敢说半个不字?”他挑高眉梢,针锋相对地说:“只是闺蜜好得扔鸡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呐!啧啧,顾总果然是不走寻常路,高端大气上档次啊,珊珊,你怎么看?”   郭珊珊正暗自埋怨,怪顾昕漾多事跑来,担心她泄露了和自己的关系,突然被问到,啊了一声,气鼓鼓地瞪着她说:“你是自作多情吧,谁和是你闺蜜。”   “咦,珊珊,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宋瀚一本正经地打断她说:“正是有了顾总这样的新时代好闺蜜,人家才会说防火防盗防闺蜜嘛。”   哈哈……   哄堂大笑中,顾昕漾安静地坐着,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又伸手挑了支肥得流油的蟹腿,有滋有味地品着。   等到满桌人都笑得没意思了,她也吃完了。   “呵呵……被你们看穿了,我还真不是闺蜜,老板而已,”她用餐巾优雅地擦着指尖的油渍,淡声说:“珊珊,你没告诉他们啊?”   老板?   这回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郭珊珊身上去了。   她是顾昕漾手下的艺人,那么当众往顾昕漾身上扔鸡蛋是几个意思?   仔细想想,她就是凭这一炮而红的。   炒作,绝对的炒作!   可笑的是连姚璇都利用上了。   “不是,我是真的讨厌她才砸她的,是她死气白赖要我加入她的公司,我不愿意的……”郭珊珊慌忙辩解,大概也觉得这样的解释太苍白,扭头抓住姚璇的胳膊:“璇姐,你相信我。”   姚璇敷衍一笑,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的手。   “我信,先吃饭。”   顾昕漾嘴角冷冷一勾,有人信你才怪,这被人误解的滋味,是否很不错?   成功的祸水东引后,这顿饭吃得清静了很多,只是这餐饭注定是高潮迭起,吃到一半,又出事了……   ☆、067 他,千里而来(首推求收)   一顿饭吃得险象环生。   正吃着,姚璇突然脸色大变,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嘴唇微微张开,非常痛苦的样子。   “璇儿,怎么了?”坐她右手边的蒋晟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放下筷子,担心地问:“哪儿不舒服?”   “我……我……”姚璇大口呼吸了几下,艰难地说:“我难受,喘不过气来。”   “呀,我知道,是她下了毒!”郭珊珊倏地一下从座椅上弹起来,指尖一伸,笔直指向对面的顾昕漾。   顾昕漾抬眼瞅着她,很是无语,这孩子是戏看多了吧,满脑子阴谋论。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珊珊,要说下毒也是先怀疑你吧,我们俩谁离她比较近?”她实事求是地说。   郭珊珊脸色一变,这智商的确是硬伤啊,她抿抿唇,看着纷纷投射过来的怀疑目光,眼睛突然一亮。   “对了,椰汁!”她指着桌上的椰汁说:“是你要的椰汁,肯定是你找人往里面下了毒。”   “是啊,我还特意交代下去,这椰汁一定要放在姚璇面前,谁都不许碰,只准她一个人全部喝光。”   “看吧,她承认了吧?”   郭珊珊激动地大叫,看到旁人的视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昕漾说的是反话。   不谈别人,这椰汁,她自己都喝了不少,不还生龙活虎地?   “都别闹了!”蒋晟皱着眉,一把扶起姚璇,其他几人也先后围过来。   她此刻的状况看上去的确很糟糕,气若游丝,嘴唇都发白了。   宋瀚果断拨了120,一群人围着她,擦汗的,送水的,急救的,鸡飞狗跳。   急救车来得很快,顾昕漾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几个白大褂七手八脚地把姚璇抬进救护车。   车里空间有限,蒋晟一个人先跟了过去。   顾昕漾撇撇唇,正考虑再回去吃几口会不会不地道,宋瀚叫住她。   “喂,你,跟我去医院。”   去医院?   她来吃餐饭就闹得一人进了医院,如果再去趟医院,姚璇会不会一病不起?   顾昕漾扬扬眉,没有表态。   “怎么,不敢去?”宋瀚挤兑她:“我想了想,郭珊珊没准真相了,真是你在椰汁里下了毒。”   “呵……”顾昕漾唇角冷冷一勾:“瀚哥,我胆小,你别吓我,医生刚才说了,璇姐可能是海鲜过敏。”   “可能,不是说不准嘛,顾总还是跟我跑一趟吧,我才胆小呐,怕回来就找不着你了。”   言下之意,是怕她跑了。   顾昕漾无所谓的挑挑眉,相识一场,那就去看看咯。   宋瀚开着节目组的车,载着顾昕漾就上了路。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街灯淡淡的光映着前方道路,海城的夜色应该是旖旎浪漫的,月光沙滩,海浪恋人,可这乌漆麻黑的道路真没多少美感。   宋瀚薄唇抿成一线,忽明忽暗的光影下,整张脸显得有些晦暗不明,好似心事重重。   顾昕漾以为他是担心姚璇,难得他不搞针对,也乐得耳根清净。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开始打电话。   怎么说姚璇入院前是和她在一起,还不知外界会怎么传,防患未然比较好,还有那个郭珊珊,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宋瀚皱眉,听她在一旁说个不停,安排行程,交代工作,电话一个接一个,俨然一副老总的派头,心底冷冷一笑,暗想你这是做给谁看呢。   眼角的余光睨她几眼,他不动声色地把车又拐上一条小道。   其实他是多虑了,顾昕漾连家门口的路都有可能走错,何况是人生地不熟的C市?这弯弯曲曲的道路在她眼里都一个样,何况她的心思放在电话上。   一通电话说完,她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奇怪地问:“还没到呀?”   以救护车赶来的速度,医院应该离不远,这都开了半个多钟头了。   “快了。”宋瀚方向盘一打,再次拐上一条岔道。   顾昕漾正准备问点什么,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她低头,瞅着上面的号码,唇角淡淡一勾。   “喂……诶,你干什么!”   一个喂字还没说完,宋瀚毫无征兆的停下车,惯性作用下顾昕漾往前一仰,宋瀚就在此时劈手夺过她的手机,滑下车窗,精实的胳膊有力地一扬。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等到顾昕漾反应过来,手机已被他远远扔出窗外。   “喂,你有病啊,干嘛扔我手机。”   这黑漆漆的,也不知道他把手机抛到哪了,顾昕漾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要生气。   宋瀚做完这一切,得瑟地往座椅上一靠,双手环胸,嘴角扯出一抹坏笑,夜色里那牙齿白得发亮,特别欠扁。   “呀,对不住,一时失手了,麻烦顾总亲自下去捡捡呗。”   摆明了存心捉弄。   不用说,这是为姚璇打抱不平呢。   幼稚!   顾昕漾白了他一眼,扭身拉开车门。   脚跟刚接触到地面,身后传来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宋瀚把油门扯到最大,轿车卷起一阵烟尘,甩掉顾昕漾扬长而去。   原来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顾昕漾望着沉沉暮色,感觉很是无语。   宋瀚绝对是蓄谋已久,这四周荒无人烟的,也不知有多偏僻。   得,还是先找手机吧。   又拐了一个路口,宋瀚减慢车速,车慢慢停下来。   车灯微弱的灯光反射着地面,后视镜里暗黑一片,他是哪里偏往哪开,自己也弄不清到了哪儿,反正是很野就对了。   他打了双闪,将车泊在路边,座椅朝后挪了挪,悠闲地往后一靠,脚尖抬高,懒懒搁到方向盘上。   他其实也没离太远,顾昕漾顺着道路一直走,大约十来分钟就可以看到他。   他不过是小小捉弄一下,替姚璇出口气而已,哪会真把她怎么样。   手机铃声再次回响在车厢,他冷冷一嗤,也不知往哪摸了摸,掏出一部红色手机。   正是顾昕漾的,刚才被他“扔”掉的那个。   看着上面不停跳动的号码,他咧着唇角摁掉,本来想再刺探一下这手机里的秘密,可惜顾昕漾设了密码,只好悻悻地关了手机,随手甩到一旁。   机场。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宁邵匡听着手机对面传来的冰冷女声,黑眸冷凝,好似淬上一层薄冰。   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上划拉了几下,他抬起脸,对方一接通就迅速报出一串号码,好看的唇角,冷冷一扯。   “我要马上知道,机主的确切位置!”   ☆、068 男人有力的臂膀,紧紧拥住她   车厢里。   宋瀚翘着双脚,哼着小曲,悠闲地玩着手机,偶而往后视镜里瞄一眼,那个惬意啊。   被他甩到野外的顾昕漾可没这么舒服了。   她本来就是路痴,这荒郊野地的,隔好远才有盏路灯,那光微弱得,好似风一吹就散了。   必须得找到手机!   她的手机里下载了精密导航,而且,最简单的莫过于打电话求救。   顾昕漾想,刚才宁邵匡不是给她拨过电话吗?继续啊,顺着铃声,她找起来就容易得多。   她哪知道,宋瀚只是作作样子,手机根本还在他身上。   她低着脸,仔细瞅着地面,漫无目的地寻找,结果就是越走越偏,等到她察觉,已经不知东南西北了。   不怕,她定定神,地球是圆的,顺着一个方向肯定能走出去,如果迷路,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星星,以前宁邵匡特意教过她。   她抬头,望着广袤无垠的天幕,令她失望的是,不仅一颗星星都没看到,还有几滴水珠飘到她脸上。   下雨了?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这一会功夫,雨点滴滴答答便落下来,还刮起了风,天阴沉沉的,黑的好似要压下来。   车厢内。   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宋瀚摇下车窗,把手伸到外面试了试。   这雨势可真够急的。   及时!   他咧唇一笑,重新合上车窗。   老天这是长眼了,活该让那女人多吃点苦头。   顾昕漾伸手挡在头顶,看见不远处有棵大树,赶紧跑过去。   风越来越大,吹得树枝左摇右晃,好像随时会被折断。   荒野里呜呜的风声听上去特别渗人。   风裹着雨点,泼水般淋到她身上,刚才燠热的体温早让风卷得差不多了,她开始觉得一阵阵发冷。   顾昕漾没见过台风,不知道这种海城的风有多可怕,但是抱着湿淋淋的身子,她觉得傻站在这儿不是办法。   没准等到救援之前她就冻死了。   或是被树干压死。   她擦了把脸上的雨水,随便辨了下方向便开始跑。   幸好出来前穿了双板鞋,跑起来很给力,她记得刚才过来时看到过房屋,方向没错,运气也好的话没准会遇到人。   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坐以待毙。   雨越下越大,地面积了水,很快形成一个个的小水坑,顾昕漾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她不知道这方向其实离宋瀚停车的位置越来越远了。   另一边,宋瀚等了又等,一直没见到顾昕漾的影子,雨却越来越大,咔嚓一声,是风吹断树枝,重重砸到车顶上的声响。   卧槽。   他暗咒一声,坐直身体,将座椅移回原位,打算回头去找她。   没想到天气突然变得这么恶劣,这在野地里没准会出事的。   还没发动引擎,视野里出现一辆车,车灯穿透层层雨幕,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他眯起眼,看着小车倏地一下,急促地停到路的另一侧,车门弹开,一道颀长挺拨的身影径直朝他走过来。   他心里一动,手搭上车门,还没有什么行动,车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拉开。   “顾昕漾呢?”   “她……你是谁?”   宋瀚算是反应快的,一下就想到这男人怎么会找他要顾昕漾,好像不仅认识他,还认定了他们在一起。   “她在哪儿?”   男人又问了一句,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像这雨夜的台风一般,席卷而来凌厉的气势。   “走丢了,我也正准备去找她。”宋瀚说的是实话,只是隐瞒了是自己丢下她这个事实。   话音未落,男人眼神一敛,一记重拳劈面袭来,宋瀚毫无防备,老实说,就算他有防备也一样躲不开,刹那间,他觉得天旋地转,喉底又腥又咸,鼻子里也有暖暖的液体流出来。   “你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否则……”   剩下的话宁邵匡没说,他不敢,陆可心的死,令他无法往下想。   此刻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潜意识里,早把顾昕漾当成了陆可心。   *   顾昕漾咬牙往前跑,风越刮越猛,风挟雨势,整个荒野仿佛都在颤抖,她抬起脸,看见前面隐约露出一丝亮光,心底一喜。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人,正高兴着,没留意地面出现个陡坡,被雨浸湿了的草皮滑得厉害,她呀了一声,身体急速往下坠。   电光火石间,她本能地伸手撑住自己,小屁屁一疼,身子落到实处。   腕部随即传来一阵剧痛,她蹙眉,估计是扭到了。   这一摔倒也巧,正好落在一个小坑里,头顶伸出来的一截陡坡替她挡了点雨,可是也更难以让人发现。   她慢慢转动着手腕,疼痛令她嘶出了声,抬头,瞅着黑压压的天际,她苦笑,老天爷这是玩她吧,难道想让她再死一次?   幸好,坡不算很高,她可以爬出去。   只是手腕疼得厉害,一时使不上劲。   她缩在角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打算休息一会再想办法。   宁邵匡找到附近的时候,顾昕漾正抬头审视地形,雨点小了很多,可是风越刮越猛,她娇巧的身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秒就会被飓风卷走。   “顾昕漾……”   顾昕漾秀眉一挑,风声里似乎飘来她的名字,隐隐约约,听得不真切。   她想,宋瀚总算是有点良心,大概是回来找她了。   “这儿……我在这儿!”   不管有没有听错,她扯大嗓门回应着,两手圈成扇形放在嘴边,让声音远远散播开去。   叫声越来越真切,风声中,有人快速跑过来,她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遮住额头,后退几步,微眯起眼,瞅着几米外的高坡。   视线里出现一道身影,太黑了,看不清面目,她招招手,拉高了嗓门:“这儿。”   被人找到,她安心了很多,正考虑怎么上去,黑影身子一弯,毫不犹豫地跃下高坡。   呃……   她睁大眼,有那么几秒是错愕的。   一股熟悉的味道浓郁的散着,黑影几步跨过来,手臂一伸,将她重重捞进怀里。   男人有力的臂膀,紧紧拥住她。   ------题外话------   呃,我想说,如果今天能过300就加更,可以吗,可以吗?   首推活动继续,欢迎收藏留言哦~   ☆、069 心脏的跳动,迫不及待(二更求收)   宁邵匡?   怎么会是他?   顾昕漾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她还以为来的是宋瀚呢。   狂风里,男人挺拔的身姿好像一株苍松,顾昕漾个子小,被他紧紧按在胸口,听着他心脏的跳动,噗通噗通,如此清晰有力。   整个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熟悉的,带着种难以名状的安定力量,她绷紧的神经立刻放松下来,轻轻吁出一口浊气。   “宁邵匡,你怎么来了?”   虽然没想到,但她是开心的。   属于陆可心的记忆里,宁邵匡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位置。   虽然是小舅舅,可是,她从小没有把他当成长辈的觉悟。   也是,两人只相隔一岁,从小一起长大,真正的青梅竹马。   小时候玩过家家,她都是要嫁给宁邵匡的,一个是粑粑一个是麻麻,亲亲昵昵小两口。   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他,只是生气的时候,才夹枪带棍地称呼一句小舅舅。   所以,宁邵匡也时常觉得,宁家这辈分肯定是乱了,他哪能是舅舅呢?陆可心才是真正的小祖宗。   她曾经习惯了有事就找小舅舅。   他会出现在她需要的任何时候。   这份根深蒂固的依赖,终止于覃岩的出现,她坠入爱河,宁邵匡去了外市,才慢慢地变淡。   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不,是真的再世为人。   鼻头莫名地一酸,顾昕漾也伸出小手,细细地圈住宁邵匡的后背,声音闷在他怀里,听上去仿佛撒娇:“宁邵匡,你再晚点来,我没准就死了。”   死?   宁邵匡真不爱听这个字眼,手掌一紧,力道大得,好似一松手她就要消失了。   “收回去,不许乱说话。”   顾昕漾一滞,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说什么了,行了,放手了。”她嘟哝,缩回手去推他,一不小心碰到受伤的手腕,低低抽了一声。   宁邵匡敏感地察觉到了,立刻松手,黑暗里,眸光深不见底。   “怎么了?”他问:“伤到哪了?”   “没事。”顾昕漾抬起胳膊,无所谓地动动手腕:“扭到手了。”   宁邵匡瞅着她,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下一秒,顾昕漾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他打横抱起,往斜坡上走去。   这里离上面还是有点高的,风雨交加,天色这么暗,路面又这么滑。   “小心,”顾昕漾赶紧圈紧了他的腰,勾起脸瞅着他:“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少乱动。”   宁邵匡很不客气地说,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他把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口,伸出胳膊替她挡住扑面而来的狂风,步伐沉稳,一点点往上爬。   这段路的确不好走,他又抱着一个人,也不知用了多久,终于攀上高坡,顾昕漾长吁了一口气,她倒不是紧张自己,而是担心两人都困在那里。   “好了,可以放我下来了。”   她蹬着腿,示意自己可以下来走了,可是男人并没有松手,反而垂眸瞪了她一眼。   “别闹。”   风雨又渐渐大起来,顾昕漾缩在他怀里都觉得风声凄厉,他伸出胳膊护在她脸前,替她拦住雨点,脚步稳健地朝停在路口的车子走去。   往另一个方向寻找的宋瀚匆匆回来,远远看到他们,迫不及待地跑上前。   “找到了吗?”他走近,看着被公主抱的顾昕漾,眼神一跳,声音里带了点试探:“顾总,没你事吧?”   “托你的福,还活着。”顾昕漾没好气地说。   宁邵匡冷冷瞅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拉开车门,小心地将顾昕漾放进去,然后绕到驾驶位上。   砰地一声,车门重重合上。   宋瀚伸手,挡住刺眼的车灯,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那个眼神,好吓人。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可是本能地觉得,这个男人很不简单。   宁邵匡打开车内空调,将温度调高,暖风一阵阵吹来,乍冷还热,顾昕漾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吱呀一声,宁邵匡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微弱灯光映出顾昕漾此刻的狼狈模样,身上雨水泥巴沾在一起,脸上、脸上或多或少地裹着泥水,湿淋淋的秀发里还夹杂着一些杂草,看得宁邵匡直皱眉。   “把湿衣服脱了。”   宁邵匡侧过身,伸手够到后座上的旅行袋,里面只有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那是出门前随手塞进去,现在倒派上用场了。   他也不顾擦拭自己身上的雨水,打开包,随手从里面抽出一件干净衬衫扔过去。   顾昕漾抿抿唇,这衣服湿淋淋的贴在身上的确不好受。   不过……   “你转过去。”她接过衬衫,瞅着宁邵匡说。   宁邵匡拧着眉心,黑眸在她脸上睨了一下,没说什么,朝她背过身子。   顾昕漾将衬衫放在一旁,低头开始脱T恤。   她没注意,从车窗的反光里,可以清楚看到后面的一切。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鼓励支持,虽然离300还差很远,不过还是加一更吧。   ☆、070 四少心情不佳 恤本来就不好脱,又湿哒哒的粘着皮肤,顾昕漾右手受伤了,只用一只手,动作很是艰难。   拉拉扯扯地,T恤才牵起一个角,男人朝她转过身来。   “呀!”顾昕漾白他一眼,赶紧松手:“看什么看,转回去。”   男人没吭声,朝她俯身过来,大掌往前一捞,拖起她受伤的那只手。   这一会功夫,她的手腕已经肿起来,好像个肉包子似的,和细细的胳膊看上去很不协调。   宁邵匡皱眉,托着她的手腕,轻轻扭动了一下,顾昕漾抿唇不语,眉梢却痛苦地蹙成一团。   宁邵匡脸色一沉,也没说什么,放下她的手,直接便去拽她的T恤,顾昕漾还没反应过来,他双指用劲,衣服迅速被褪下一半,女孩细白的小蛮腰露了出来。   顾昕漾呀了一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他的胳膊,义正词严。   “宁邵匡,你干什么?”   她知道他是好意,可毕竟男女有别。   何况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宁邵匡没理会,惊世绝颜的脸上毫无表情,毫不费劲地便捉住她的细胳膊,手指扯了几下,干净利落地脱下她的T恤,顺手捡起一旁的干净衬衫,细细地替她擦着身上的泥水。   男人温暖有力的大掌,隔着薄薄的T恤,触到肌肤的感觉,那么的……尴尬。   “喂,够了呀。”顾昕漾缩起身子,两人就算再熟,也没有这般坦诚相对过。   她和覃岩都没有过这般的亲密呢。   她伸手想挡开男人的手掌,可是轻易就被格开了。   “放心,”男人朝她倾过身,面无表情:“你这副小身板在我眼里不过是少儿,不宜观看。”   “喂,喂……”   顾昕漾叫着想推开他,宁邵匡干脆揽住她的细腰,将她脸朝下搁在自己腿上,不顾她蹬着腿,快速扯掉她的短裤,想了想连内衣也顺便扯了,女孩光洁的身体好似一块上好的温玉,在他手底散发着晶莹的色泽。   男人眸光一暗,手底的动作顿了片刻。   顾昕漾身上一凉,脸不自在地红起来,趴在他腿上不敢动了,气急败坏地叫:“宁邵匡,你这色胚,你往哪儿看呢。”   宁邵匡回过神来,也不理会她的抱怨,拿起衬衫,从头到脚细细把她擦了一遍,不一会儿,昂贵的白衬衫变成黑乎乎的,他也没管,扔到一边,又找出一件干净衬衫,替她套在身上。   系钮扣的时候,顾昕漾总算坐起身来,伸手裹住自己,俏脸板得很紧:“我自己会扣。”   宁邵匡这次没有坚持,好看的唇瓣抿成一线,扭过脸,手扶方向盘,深吸一口气,然后,启动引擎。   *   医院里,来探望姚璇的人群还没完全散去。   她海鲜过敏,被医生安排了间病房挂着吊瓶。   程辉正准备走,一个工作人员进来,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他眼眸一紧,“在哪?”   “刚送到急诊室。”   “我去看看。”   程辉匆匆离开,姚璇赶紧叫住来传话的工作人员,“发生什么事了?”   “顾……哦,没什么事儿。”工作人员刚说了一句就聪明地收口,冲她一笑:“璇姐,你好好休息。”   姚璇咬着下唇,眼睛冷冷一眯,是顾昕漾怎么了吗?   急诊室里,顾昕漾趴在病床上,一个女医生低头替她上着药,她的手腕有点骨裂,已经用夹板固定住,还打了块小石膏,手臂、腿上也擦伤了好几处,这是她穿着短裤,滑下小坑时蹭的。   宁邵匡双手抱胸守在门口,程辉气喘吁吁跑过来。   “哎哟,真是你啊,四少,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他抬眸,身子还那么倚着墙,淡淡一笑。   “台风,程导,你能不知道?”   程辉脸上的笑僵住,显出几分尴尬。   四少心情不佳啊。   “顾总……”他伸手指了指闭着的急诊室,压低声音问:“还好吧?”   “好着呢。”宁邵匡直起身,还是抱着胸,不冷不热的说:“程导公务繁忙,不好好在片场呆着,怎么来这了?”   程辉眼眸一跳,心底隐隐觉得不妙。   顾昕漾是宁邵匡介绍来的,刚开始他也纳闷两人的关系,可是此刻看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每句话都透着阴阳怪气,还猜不到就太蠢了。   “四少,怪我怪我。”他搓着手,干笑了几声说:“是我照顾不周,顾总出事我有责任。”   宁邵匡没理他,话题一转。   “程导,我还没恭喜你呢,听说你这档节目很火,同行收视率第一,不怪我没提醒你,听说上头要整顿真人秀,小心枪打出头鸟。”   程辉心底暗暗叫苦,宁邵匡这是警告他么?宁家家族关系盘根错节,背景不容小觑,随便发几句话,他们寸步难行。   “四少,帮帮忙,顾总的事,我不想的,真是意外。”   宁邵匡唇角一勾,俯身过来,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   “程导,言重了,对了,这期节目录得如何?”   提起这个程辉就发愁,本来今晚安排了拍摄的,结果嘉宾一个个出事,又刮起台风,真是祸不单行。   唉!   他一声长叹,惆怅地摇摇头。   “程导,关于这期节目,我倒有个想法。”宁邵匡看着他,唇角,斜斜一扯。   眼底是冰寒一片。   ------题外话------   其实四少还很愁,300还没到呢,他就这点魅力?   嘿嘿,谢谢亲们支持,群么么。   ☆、071 特殊服务   度假村。   宁邵匡送顾昕漾回到房间,直接走进去,甩上门,旅行包往沙发上一扔。   “这么小?”他皱眉打算几眼,语气那个嫌弃:“只有一张床?”   以单间的标准看,这条件算是不错的,顾昕漾无语地瞥他一眼,心想这是几个意思?   不是一间床还能叫单间?   “当然不能和宁少比。”她说:“您老是谁啊,早知您大驾光临,整间度假村都得给您腾出来。”   这嘴贫的。   宁邵匡白她一眼。   “我今晚就住这儿。”   住这?   “节目组没给您安排房间?”顾昕漾一口拒绝:“不能啊,程导就算自己不睡,也得好生把您供着。”   “住这怎么了,又不是没睡过。”   宁邵匡轻飘飘地说,身子往沙发上一搁。   A市时,他可是把自己的套房无偿提供给顾昕漾住了好多天,蹭一晚上又怎么了。   “……”   顾昕漾想说,小舅舅你学坏了,这是堂堂宁少该说的话吗?   算了,他爱住就住吧,反正她的名声就这样了。   “我先洗澡。”   她从行李箱里拿了几件衣服往浴室走,宁邵匡一见,眉头立刻皱起来。   “慢着!”他严肃地说:“医生叮嘱过,你的伤口不能见水。”   “开玩笑吧,我这样子能不洗洗?”   这一晚,顾昕漾风里来雨里去,又掉到泥坑里,只用衬衫简单擦擦当然不行,现在她都觉得浑身绷得难受,让她这样子不洗澡,还不如死了算了。   宁邵匡的视线随之瞄过去。   她还穿着他的衬衫,黑色的,更显得露在外面的部位白的耀眼,她个头小,他的衬衫裹在她身上有种超短裙的效果,上衣宽宽大大,巧妙地遮住她的曲线。   可是他清楚知道,那里面的沟壑风景。   咳!   嗓子眼里蓦地一紧,他抿抿唇,长腿一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我帮你。”   又帮?   顾昕漾一惊,他已经走过来,俊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倒显得她自己多心了。   不及思考,他已经扯着她的细胳膊进了浴室。   单人间的浴室也不指望多豪华,他把她推到洗理台前,拿起花洒,黑眸睨过来,看不出任何情绪。   “想什么呢,低头。”   顾昕漾犹豫了一下,瞅着自己打了绷带的手腕,乖乖地凑上前。   也是,她现在这样子的确不方便。   宁邵匡解开她的马尾,淋湿头皮,往上抹了点洗发露,她的头发的确是有些脏了,又是泥屑又是草根,他俯下身,仔细地搓着,动作却很轻柔。   “宁邵匡,手法不错嘛,帮多少女孩子洗过呀?”顾昕漾在他手底下还不老实,扶着流理台打趣。   宁邵匡脸色一板,中指微屈,敲了敲她的后脑勺。   “老实点。”   “哎呦!”顾昕漾大惊小怪地嚷着:“不说就不说,打击报复呢……”   吵吵闹闹地,头发总算是洗好了,顾昕漾抬起脸,头发半干不湿地垂在脑后,小脸上都是水,那是刚才宁邵匡顺便给她洗的。   “过来。”   宁邵匡拧干毛巾,抬起她的脸,顾昕漾想说不用了,他已经动手,托高她的下颌,一点点替她擦拭着。   顾昕漾没法,抬眸瞅着他,睫毛上还沾着水珠,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浸了水的眼珠雾蒙蒙的,隔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瞥着他,白嫩的脸被水气薰得微微酡红,一颦一笑,都迷人得紧。   至少此刻看在宁邵匡眼里是这样。   “行了,可以了,我自己来吧。”顾昕漾当然不知他此刻的心思,伸手去扯毛巾,难道真让他帮自己洗澡。   毛巾是扯下来了,男人的手也跟着垂下来,顺手,搭上她的腰。   隔着薄薄的衬衫,他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柔软,莫名地就想起刚才车上的一幕。   手指,不由得一紧。   顾昕漾正用毛巾擦着头发,冷不丁地被他一扯,奇怪地扬起脸,男人的脸压下来。   “宁……”她张大眼,剩下的音节被压在舌尖,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他,头仰着,也没怎么闹,像是突然被定住了。   “闭眼。”宁邵匡哼着,大掌扣上她的后脑勺。   浴室的温度慢慢升高。   房门不合时宜地被人敲响,暧昧的空气中听上去特别突兀。   一声又一声,越来越急促。   谁啊,这么不长眼。   宁邵匡脸色相当太好看。   “有人来了。”   顾昕漾顺势推开他,瞅着他,表情很是奇怪。   门外,宋瀚正准备敲门,门从里面被拉开。   “顾……咦?”   他手顿在半空,瞅着男人黑沉的脸色。   会么又是他?   宋瀚眼光一敛,瞅着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心领神会了。   “有事?”宁邵匡把门拉开一小半,往门缝里一站,不欢迎的意味很明显。   “顾总在吗?”   “不在。”回答相当干脆。   宋瀚也没再说什么,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   “顾总的手机,你帮我交给她。”   宁邵匡面无表情地接过来。   “还有事?”   这是开赶了。   宋瀚识趣地说:“替我对顾总说声对不起。”   “我说了她不在。”   如果不是从程辉那里知道这男人是谁,宋瀚哪会这么低声下气。   算了,该做的他都做了,他也是有骨气的。   “那我先走了,顾总回来替我转告一声。”   宁邵匡没理他,直接甩上门。   几分钟后,顾昕漾从浴室出来,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谁啊?”   “不认识。”宁邵匡黑着脸说,随手掏出手机递过去:“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这手机不是扔了吗。   顾昕漾眼睛一眨便一下子明白过来,低低咒了一声。   宋瀚,这个仇她记下了。   她把手机放到一旁,瞅着宁邵匡。   “喂,听说一般酒店里都有特殊服务。”   宁邵匡挑挑眉,一下子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去帮你叫个小姐。”顾昕漾接着补充,直接了当的样子,就好像谈论今天的饭菜怎么样。   刚才的事顾昕漾倒也没怎么放在心里,她只是觉得,宁邵匡是正常男人,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个人需要也很正常,她真的没往其他地方想,纯属好心而心,可是宁邵匡听在耳朵里就很不一样了。   给他叫特殊服务?   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谁再说这女人不是傻的他跟谁急。   “顾!昕!漾!”   房间里响起他的低吼,一字一句,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题外话------   某男欲求不满,有人就要倒霉。   怎么开虐好呢?   ☆、072 情侣装   一觉醒来,天空放晴。   蓝天白云,碧空如洗,空气清新得不像话。   昨晚的狂风骤雨好似根本没发生过。   顾昕漾跟着宁邵匡来到节目录制现场。   才早晨七点多,可是现场周围已经挤满了粉丝,如果不是昨晚亲历过台风,顾昕漾真怀疑他们在这守了一个通宵,那股热情劲连她都感动了。   每个明星到场都惹来高分贝的尖叫,上百号工作人员忙出忙进,一派的热火朝天。   郭珊珊正在和姚璇套近乎,眼睛一转,突然看到走过来的那对男女。   女的她就没什么兴趣了,那男人气质脱俗,远远走来,五官都没看清楚,就让人觉得俊郎不凡。   “哥?”那个“表”字当然自动忽略。   郭珊珊眼睛一亮,兴奋地叫着,朝着宁邵匡过来的方向狂挥手。   “看到了吗?那是我哥。”激动之余她还不忘骄傲地对姚璇炫耀:“A市宁家知道吗?我哥就是宁四少,星宇的老总!”   星宇?一个圈子的,当然是如雷贯耳。   姚璇也是一惊,赶紧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   男人慢慢走近,白上衣,浅色长裤,身材颀长,双手插在兜里,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可就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就算看惯帅哥的娱乐圈,这种颜值也是高的,关键是他身份放在那里,豪门耶!多少女明星朝思暮想的归宿。   即使姚璇没存别的心思,看见这样的男人,多少还是会有一点膜拜的。   眼神一转,落到宁邵匡身旁的女人身上,她又是一惊。   顾昕漾穿着件女神范的长裙,也是白色的,长度遮住脚踝,裙裾飞扬,和宁邵匡并肩走在一起,俊男美女,怎么看都有一种情侣装的意味。   腾地一下,她心底涌起满满的妒恨。   顾昕漾这个女人就像一根刺,已经深深卡在她的生命里,多看一眼都觉得噎得难受。   郭珊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细微表情,挥着手,转过脸看到姚璇说:“璇姐,你没有见过我哥吧?走,我带你去见她。”   节目组事先替两人准备了座位,并列在一起的沙滩椅,上面撑着把大太阳伞,位置隐蔽视野却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来度假呢。   顾昕漾毫不客气地坐下来,瞅了眼身边男人黑沉的脸,心眼翻了个白眼。   自昨晚她好心提议后,这家伙的脸色就一直没晴朗过。   她说事实而已,犯不着如此恼羞成怒吧。   小心眼的大男人!   正腹诽着,郭珊珊牵着姚璇跑过来。   “哥,你怎么来了?”   宁邵匡眉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   “哥,你是来看我录节目的吧?”除此之外郭珊珊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她心里那个得意啊,牵着姚璇说:“哥,替你介绍一下啊,这是璇姐,你肯定听说过她吧,她红着呢,要不你挖角吧,她肯定会替你赚大钱的,璇姐,你愿意跳槽到我哥公司吧?”   那情形,好像这事已经定了。   顾昕漾心底一乐,也没说什么,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看着她在那儿自以为是。   “珊珊,我和华星还有三年合约呢。”姚璇矜持地一笑,无奈地望着郭珊珊,仿佛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哎呦,合约算什么,赔钱的事嘛,我哥才不会在乎呢。”说到这,她终于想起宁邵匡了,转过脸说:“哥,你说是吧?”   宁邵匡无语地瞅着她,心说怪不得余骏说她是奇葩。   “顾总,你怎么看?”他没理她,侧脸问了一句。   郭珊珊这时才注意到顾昕漾,心里一沉,想起庄明月跟她说的事,心说表哥是不是瞎了眼,这女人有什么好的,表哥真的会看上她。   对了,这种女人就是贱,一定是她用那些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迷住了表哥。   她心底那个痛心啊。   视线落到顾昕漾手腕上的绷带,郭珊珊心里一喜,幸灾乐祸地问:“咦,你的手怎么了?”   “就是你看到的咯。”顾昕漾懒得解释,靠在沙滩椅上,淡淡仰起脸说:“璇姐,你昨晚还好吧?”   姚璇一笑。   “挂了吊瓶,现在好多了。”   “璇姐堪称劳模啊,救护车抬走的,一大早依然神采奕奕地跑来录影。”顾昕漾称赞完了扭过脸说:“宁总,这样敬业的演员,你不要我可要了哟。”   宁邵匡神情不变:“顾总看上的人,我哪敢争。”   姚璇站在那儿,看着两人打情骂俏,银牙暗咬,心里那个滋味啊。   ------题外话------   谢谢亲们支持,上300了,群么么。   ☆、073 玩大了   当节目组宣布今天的录制内容时,现场一片哗然。   跳伞!   玩这么大?   这可是个技术活啊,不是人人都能玩得了的。   抗议归抗议,成员们的兴致还是蛮高的,如今的真人秀里不乏这样的极限运动,既然来参加,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还好,节目组还算有人性,男女嘉宾们二人一组,每组派一个去挑战。   男人们是当仁不让,也有女汉子毛遂自荐的。   之间当然少了男女嘉宾互动的小噱头,你侬我侬的,闹腾了大半天。   宋瀚还是和好搭档姚璇一组。   郭珊珊和王良辰凑成了一对。   其余几组也各就各位,全体驱车去往跳伞地点,粉丝们一律清场,一个都不许跟过来。   顾昕漾有点奇怪,坐在车里还在小声嘀咕,“咦,之前行程安排好像不是这样的。”   宁邵匡不咸不淡地睨她一眼,绷着脸没有吭声。   顾昕漾以为他还在生气昨晚的事,大眼睛灵动地转了转。   “喂,昨晚睡得好吗?”她讨好地挨过去,主动搭讪。   男人头一偏,索性阖上眼睑。   “好吧,我错了,我收回昨晚的话。”她俯过身去,贴着他耳廓小声认错:“宁少想要女人,还需要找小姐?你一勾手指头,多的是女人飞扑过来。”   这女人!   她还敢提这茬?   想起昨晚,宁邵匡脸色更黑了。   顾昕漾昨天累得不轻,又是赶飞机又是遇台风,手也折了,吃了不少亏,晚上头一沾到枕头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宁邵匡在浴室里多呆了一会,出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他走到床前,看见她身子蜷成一团,头几乎埋进薄被,熟睡的她,收敛了平时的锋芒,安静得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他不禁伸手,轻轻替她把被子往下压了压,她安静地睡着,浑然未觉。   他悄悄上了床,侧身躺到她旁边,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弹了弹,这丫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一个取向正常的健康男人,放着一个男人在屋里,这女人就这么睡了,她到底有没有一点概念。   宁邵匡眸色转深,心底隐隐有点不爽。   他看着旁边的女人,手臂一伸,直接把她捞进怀里。   太生气了,他要好好教会这个女人,什么叫防患意识。   于是,他伸过脸,惩罚性地在她脸颊咬了一口。   女孩的皮肤嫩嫩的,又香又滑。   一口当然不够,得让她多长点记性。   于是小鼻尖上也补了一下。   顾昕漾小鼻头本能地皱了皱,身子动了动,还是没醒。   嫩红色的唇瓣微微抿着,呼吸轻轻浅浅。   于是,他勾着她的纤腰,俯过脸去。   一个人的腰怎么能这么细呢。   好像用点劲就要断了。   身子怎么能这么软呢?   让他舍不得松手。   手里像抱上一块烙铁。   越来越热。   他看着她。   呼吸发烫。   嗓子眼冒烟。   这女人怎么还睡得着?宁邵匡越看越不爽,惩罚的吻从一开始的轻柔,到后来的逐渐加大力度,越演越烈。   直到顾昕漾不堪其扰,唔唔地哼出声来,迷迷朦朦朝他睁开眼。   宁邵匡以为她醒了,手还搂着她,一个念头没转过来,一脚丫重重踹过来。   卧槽!   他脸色倏地一黑,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女人,往哪踢啊。   他咬着牙,杀人的心都有了,恨恨地发现,这女人嘟哝几句,转了个身,竟然又睡了。   靠!   憋屈一晚上,早晨能有好心情才怪。   顾昕漾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凑在他身边,小嘴一张一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宁邵匡看得心烦,突然转过脸,扣住她的下颌,一个吻霸道地印过去。   正在开车的司机眼睛一直,方向盘猛地一偏,差点歪进沟里。   顾昕漾脸色随之一变。   “宁!邵!匡!”   看着特意离他很远,赌气望着窗外的女人,宁邵匡眸色微软。   不可否认,这女人像极了陆可心,相处越久,那种感觉越强烈。   刚开始,他只是被吸引,也许是陆可心的死对他打击过大,所以移情到这个女人身上。   在得知她出事,风雨中终于抱住她的那一刻,他终于确定,对这个女人的感情。   他不知道是否把她当成了可心的替身,也许对她不公平,可是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不想再错过。   无论她是谁,声名多么狼藉,人品多么恶劣,他都会不惜一切,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   节目录制现场。   宋瀚绑好伞包,乘着直升机飞上高空,看着脚下的绿地慢慢变小,刺激之余,心底还是有点小小的紧张。   他虽然热衷极限运动,经常健身,可是跳伞还是头一回。   随着飞行高度越来越高,他勾唇,神情是跃跃欲试。   不就是跳个伞嘛,他不能怂。   同机的几个嘉宾就神态各异了,飞机盘旋在高空,蒋晟腿抖得厉害,扒着直升机的舱门,硬是不敢松手。   教练几乎是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扒开他的手,把他推了下去。   万尺高空,划过惊天动地的惨叫。   机舱里笑声一片。   教练和宋瀚绑在一起,他对着镜头,潇洒地抛了个飞吻,戴好护目镜,深呼吸,闭眼跳了下去。   心跳!   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急遽的失重令他大声叫出来。   啊……   风声在耳边呼啸,脸皮被风吹得变了形,一张嘴,风从嗓子眼里灌进去。   天那么蓝。   伸手似乎可以摸到白云。   短暂的惶恐后他放松下来,摊开手臂,惊叫变成享受的嘶叫。   哇哦……   教练紧紧抱着他,他戴着头罩,脸孔看不清楚,除了简短的交代注意事项,一路都很沉默。   下降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落了几千尺。   地面渐渐放大。   教练腾出一只手,好似去扯降落伞。   完美!   宋瀚想,跳伞也不过如此嘛,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突然听到教练说:“卧槽,伞卡住了。”   什么?   他瞳仁一缩,有一瞬间意识是空白的。   “你再试试啊!”几乎是用吼的。   背后,教练的动作他看不清,只感觉身子飞速往下坠,伞却迟迟没张开。   啊……   惨呼,是真正的恐惧!   他瞪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惊恐地想,难道他要活活摔死?   不要啊。   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题外话------   我也不知道他摔死没,反正下一个是姚白莲了,嘿~   ☆、074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宋瀚惨叫着。   不知是否濒临死亡,感官特别敏锐。   他感觉教练在他背后用力地动着,好似做着最后的努力。   队友陆续从他旁边飘过,一朵朵伞花绽放在蓝天中,红橙黄绿青黄紫,看着特别刺眼。   “救命啊!”他惨叫着,声音刚从嗓子眼挤出来就被风狠狠地卷走。   下降速度比想像中还要快,眼中的景物越来越清晰。   求生本能令他手舞足蹈,奈何这是在空中,一点可以凭借的力量都没有。   死定了。   他绝望地闭上眼。   对死亡的恐惧仿佛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他叫着,声音恐怖得都不像是自己的。   跳伞俱乐部休息室。   顾昕漾悠闲地坐在藤椅里,红唇里叼着根粉色的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吮着。   还是这里舒服,空调冷气足,地方又清静,时不时透过落地玻璃窗瞅一眼外面,好过顶着大太阳受罪。   玻璃茶几上搁了台笔记本电脑,宁邵匡垂眸,修长的指尖偶而敲几下键盘,估计在处理公事。   “喂,”她抿了口芒果汁,懒懒地吐出吸管,问:“我是没办法,你大老远的跑这来干嘛?”   这疑问她一直有了,只是现在才想起来问。   他一个大忙人,陪自己坐这儿干等,怎么想都不科学啊。   如果是以前的陆可心还可以解释,现在她是顾昕漾。   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她当然不会往其他方面想,这是宁邵匡啊,小舅舅,就算换了一个身体,这种认识已经根深蒂固,不是轻易就能转变过来的。   所以啊,某男的追妻之路注定不那么简单。   宁邵匡敲着键盘的手一滞,想起那条项链。   这两天事多,他都差点忘了。   不过项链现在丢在酒店,没带在身上,突兀地问顾昕漾为什么看中它好像不太合适。   最重要的,项链不过是个诱因,一个借口,他能坐在这儿,完全是因为这个女人。   “商业秘密。”毫无平仄的音调,男人继续敲打键盘,眼皮子都没抬。   切。   顾昕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重新拿过饮料,优雅地小抿一口,放下,划开手机屏。   无聊地浏览了下网页,她看到姚璇昨晚更新了微博,医院背景,她斜倚在病床上,手上挂着吊瓶,长发半垂,看上去楚楚可怜。   配文是:吃餐饭都进了医院,怪我咯,一定是我人品不对。   下面评论如潮,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也有人跳出来骂顾昕漾,说姚璇是犯了小人,幸亏他们不知道顾昕漾和她是同桌吃饭,否则就不是骂几句这么简单了。   靠,真是躺着都中枪。   顾昕漾撇撇嘴,果断关了网页。   手机嘀地一响,提示有新信息出来。   她不经意地点开,然后,视线一凛,指尖僵在那里,像是突然被点了穴。   她曾经偷偷去过陆宅,也就是以前的家,拿了陆诚的剃须刀和牙刷,和覃岩的头发样本一起,让人匿名送到检测中心。   现在,检测结果就在她手中。   她瞅着手机屏上那封邮件,咬唇,犹豫了半天,深吸一口气,点开。   前面是一串枯燥的数据,她没兴趣看,指尖划了几下,直接拖到最后几行。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看到报告最后那个肯定的结论,她的心还是倏地一沉。   火热的夏天,她的心像是猛地泡在冰水里,凉得钻心。   检测双方父子的可能性是99。99%……   99。99%!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顾昕漾盯着这个数字,细密的贝齿,死死扣住下嘴唇。   她想起车祸发生的那一刻,死亡瞬间,她扭过脸,看见后座的陆诚侧过身,紧紧把宁思敏护在怀里,努力用自己脆弱的身体去保护她。   卡车是拦腰撞过来的,他首当其冲,不是说生死关头的本能,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心吗?   她不相信父亲会出轨,不相信父母平日的恩爱都是假的。   但是真相现在赤果果地摆在面前,残酷得让她无法不信。   曾经有多信任,现在就有多打击。   她咬着唇,血色迅速从小脸上褪去,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轻轻颤抖。   宁邵匡抬眸,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怎么了?”他挑眉,视线往她手机上一睨:“在看什么?”   顾昕漾会过神来,指尖一按,黑屏。   “和你有关?”   心情不好,口气也变冲了。   宁邵匡眉梢一挑,没说什么,隔着桌面朝她伸过手掌。   “给我看看。”   这怎么行!   顾昕漾手一缩,手机握得紧紧的,灵气动人的眼睛一瞪,绷着小脸说:“喂,女生的东西也是你随便看的,你一个大男人,隐私懂不懂?”   隐私?   宁邵匡的大掌慢慢收回去,盯着她的小脸,黝黑的视线带着点探究,好似想从她脸上看点什么出来。   顾昕漾心里窝着火,连带他也瞧不顺眼了,瞪着眼睛说:“看什么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句话就有点不讲理了。   宁邵匡莫名其妙。   男人?他所知的顾昕漾身边的男人,走得最近只有黄玮锋。   想到黄玮锋,就不能不想到姚璇。   难免的,这思绪就往三角关系上飘了。   脸色一黑,他的神情也不怎么好看。   这时,窗外发生剧烈骚动,所有人都向一个方向涌去。   顾昕漾正对着落地窗,很快就发现了。   出什么事了?   她望着窗外,正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宁邵匡的手机响起来。   他瞅了眼手机屏,接通,嗯了几声。   “节目事故。”他挂了手机,看着顾昕漾,脸色还很黑,听不出什么情绪:“那个姓宋的从天下摔下来了。”   ☆、075   急救车很快赶来,将宋瀚送进医院。   最后关头,教练终于拉开了备用伞。   宋瀚的小命是保住了,可还是摔得不轻,右膝盖粉碎性骨折,身体多处受伤。   因为这个意外,拍摄暂时停下来。   顾昕漾有点奇怪,心说节目组的安全措施应该做得很足啊,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故。   这一闹,不知会不会影响到节目的播出。   郭珊珊第一次上节目,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呢。   唉!   唇角轻轻一勾,她好似不怎么惋惜呢。   医院走廊。   姚璇眼睛红通通的,手里捏着张纸巾,说几句话,泪珠子又落下来。   “璇姐,你别哭了,瀚哥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郭珊珊扶着她,小声安慰,这时她倒是懂得体贴了。   “上飞机前他还跟我开玩笑呢,说节目完了敢不敢再去吃海鲜,没想到……”姚璇鼻头一红,说不下去了。   郭珊珊搂着她的肩膀,各种安慰。   “哼,这都怪那个教练!”说着说着,便扯到这起事故上,郭珊珊扬着眉梢,愤慨地说:“伞包有问题,他之前怎么不检查清楚,瀚哥伤得这么重,他一点屁事都没有,肯定是故意的,我一定要跟我哥说,抓他去坐牢,让他替瀚哥偿命。”   她这口气,好像宋瀚已经挂了。   “算了,这种意外,谁都不想的。”姚璇抹了把眼泪,叹着气说:“你哥那么忙,怎么会理这种小事。”   “不会的,只要我开口,我哥肯定会管。”郭珊珊自信满满地说:“璇姐,我们现在就去找我哥。”   姚璇抿抿嘴,好似有些勉强,半推半就地被郭珊珊拉进了电梯。   还没出医院,郭珊珊猛地想起一件事,她没有宁邵匡的手机号啊。   她们是从录制现场过来的,C市这么大,谁知道表哥会不会回度假村呢。   脑筋一转,她果断拨通顾昕漾的号码,听到对方喂了一声就理直气壮地说:“我找我哥。”   “……”   手机对面,顾昕漾无语地挑挑眉,郭珊珊的声调她是听得出来的。   “我不记得你把你哥交给了我。”   “顾昕漾,你别以为不让我见我哥就可以霸占他!”郭珊珊气急败坏地说:“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的丑事全告诉他,你……”   顾昕漾直接掐线,真是奇了怪了,当了一辈子的陆可心,她还真不知道宁家有这种脑残亲戚。   放下手机,她望着程辉。   程辉现在是焦头烂额,录制过程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以后哪有明星敢上他的节目,这倒是其次,宋瀚现在伤得这么重,他的空档该由谁来顶,粉丝的反应他也得事先防备着,还有赔偿什么的,一大堆事,哪里一点没考虑周详,这档节目没准就毁了。   “程导,跟我一起来的欧阳晴在这一行做了很久了,处理危机公关很有经验,我已经通知她赶过来,”顾昕漾说:“有什么用得上的你只管开口,她应该会帮得上忙。”   程辉当然是感谢,其实处理这些危机他自己也有人,他更看重的是顾昕漾身后的那个力量。   说到底,要不是宁邵匡临时提议跳伞,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每期节目开拍前,他们都会反复试验,确保安全的。   哎,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程导,这期节目还继续吗?”顾昕漾又问:“郭珊珊这是头一次上节目呢。”   “这个你放心,只要节目还在,就少不了她!”程辉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公司的艺人,拍着胸脯保证。   “程导,你这档节目做得很好,我经常看呢!”顾昕漾称赞:“主题鲜明,娱乐性强,还热心公益,你们那个呼吁社会关爱留守儿童的活动,不知造福了多少家庭,这么好的节目,一定要继续办下去呀。”   程辉被她夸得很是受用,他看着顾昕漾,五官精致,举止优雅,谈吐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尽显名门淑女的风范,令人侧目。   如果之前通过新闻还对她存了不少偏见,现在是真的改观了。   他想,宁邵匡是有眼光的,随便个女人他能看的上?   两人又聊了几句,顾昕漾话题一转,仿佛不经意的说:“程导你每期节目挑的都是大城市啊,其实很多小地方也各有千秋,我曾经去过一个地儿,那里风景一点都不比这儿差,只是太穷了,没什么人知道,如果节目组能上那儿录期节目,一来可以让观众有点新意,二来替他们做个宣传,发展当地的旅游业,帮助当地脱贫致富,也是一桩善举。”   “在什么地方?”程辉感兴趣的问。   顾昕漾说了个地址。   “程导如果还没有打算,下几期节目可以考虑一下那里,当地也有不少失学儿童,亟需媒体的关注。”   “我会去的。”程辉满口承诺,他有自己的考虑,做公益是个不错的噱头,这期节目弄砸了,他也需要一个契机,转移公众的视线。   而且顾昕漾这个女人必须要讨好。   顾昕漾勾唇一笑。   这趟来C市,真是麻烦不断,不过敲定了这件事,总算是不虚此行。   人人都以为她来这儿是为了和姚璇斗气,其实,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题外话------   她想干什么捏?你们猜不到的……   讨厌啦,每次看收藏往下掉,心里都拔凉拔凉的,小没良心的,你们不爱我了吗?   ☆、076 心如鹿撞   医院停车场。   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郭珊珊气急败坏。   顾昕漾这个骚女人,她恨死了。   偏偏就那么巧,眼光一转,一辆车在不远处停下,车门弹开,一个男人颀长的身姿钻出来。   俊雅。   挺拔。   卓尔不凡。   仿佛一道光,照亮沉闷的停车场。   姚璇眼睛一亮。   表哥?   郭珊珊心底也是一喜,大呼小叫着,拖着姚璇的手便跑过去。   “哥,见到你太好了,我正找你呢。”   那个兴奋。   宁邵匡锁上车门,转过脸瞅着她们。   表情,对比鲜明。   好看的唇形淡漠地抿着,俊脸一点波澜都没有。   “哥,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顾昕漾那个女人刚才敢挂我的电话!”郭珊珊才不管他的脸色呢,她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地投诉:“我不过想问问你在哪嘛,她……”   “行了,”宁邵匡眉梢一皱,烦着呢,特别是说顾昕漾的,他一点都不想听:“你找我有什么事?”   姚璇旁观者清,唇瓣一咬,轻轻扯住郭珊珊的胳膊。   “珊珊,算了,宁总还有事吧。”   “不行,这事我一定得说!”   郭珊珊血气上涌,怎么能在偶像面前掉价呢,手臂狠狠一挥。   她本来是想甩开姚璇的手,大概是太生气了,力气就猛了点。   “呀!”   只听姚璇慌叫一声,身子猛地往前一栽,不偏不倚地,眼看就要倒进宁邵匡怀里。   好一招英雄救美的大好机会。   姚璇拍惯了这种戏码,驾轻就熟,随便一倒,方位表情拿捏得分毫不差。   她叫着,手臂前伸,电光火石,指尖已经触到宁邵匡的衣角。   宁邵匡眼光一凉,身子敏捷地一侧,脚尖却不经意地往前一勾。   啊!   这次的惨叫货真价实,扑通一声钝响,姚璇四肢伏地,很没形象地摔到停车场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疼!   每个关节都透出巨痛。   她眼前金星直冒,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郭珊珊惊呼一声,迅速扑上前。   “璇姐,你没事吧?”   “没事……”姚璇扭曲着脸孔,被郭珊珊搀起来。   “可能是昨晚没完全好,腿脚有点发软。”   “都怪那个女人!”郭珊珊不经大脑地埋怨,扶着她,大惊小怪地叫:“哎呦,璇姐,你流血了,我扶你去医院看看。”   “不必了,一点小伤,回去上点药就行。”夏天穿得少,露出外面的皮肤蹭破了好几处。   姚璇脸俯得低低的,瞅着受伤部位,疼得直抽气,可惜穿着节目组发的T恤,什么肉都露不出来。   宁邵匡冷眼旁观,突然冒出一句。   “姚小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凉凉地说:“有病,就得治。”   “是啊,留下疤就不好了。”郭珊珊迅速附合。   姚璇抿紧唇,一半疼的,一半也不知为什么,眼底水气盈盈,真真我见犹怜。   可惜宁邵匡转身就走,眼角的余光都吝啬给她一个。   姚璇瞅着那抹卓绝的背影,红唇抿了又抿。   顾昕漾那种货色都能得到这男人的垂青,她不信自己却办不到!   只要是那个女人的东西,她就得一件件毁了。   顾昕漾睡了她的男人,这个耻辱她一定得报!   几人在电梯前停下来。   郭珊珊扶着姚璇,使劲往宁邵匡身边凑。   “哥……”   她准备说点什么,男人突然眉心一拧。   “什么味儿?”   黝黑的眸子,若有若无朝两人睨过来。   郭珊珊迅速吸了吸鼻子。   “没有哇,”说着她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还侧过身来,在姚璇身上嗅了嗅:“哥,我什么都没闻到啊。”   姚璇有点尴尬,今天在大太阳下晒了半天,出了一身臭汗,难道被他闻到汗味?   脸红。   她垂下眼睑,没好意思说什么。   等待的空气有点僵滞。   好在宁邵匡主动打破沉默。   “姚小姐,”他难得主动搭讪:“星宇近期投拍了一部新剧,我觉得女一号很适合你,你有没有档期来试个镜。”   “宁总,你就叫我名字吧,”姚璇受宠若惊,瞅着男人眉眼绮丽的俊脸,胸脯一上一下动得厉害,强压着惊喜说:“这个要先看看本子,剧本好的话,就算推掉其他档期也没关系的。”   “哥,你好偏心哦。”郭珊珊唯恐天下不乱地插嘴:“演戏我也可以啊,你怎么不让我去试镜。”   宁邵匡唇角一勾,正好电梯门弹开,他迈动长腿跨进去,直接忽略这个没文化的提问。   “晚上八点到泳池来,我把剧本拿给你。”   男人醇厚的声音,好似轻轻奏响的大提琴,低低撞击着姚璇的耳膜,她眼睛一亮,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起来。   她果然还是有魅力的。   嗤!   男人都是假正经,装得那么拽,还不是一样被她勾到手了。   谈剧本?   才怪!   她低低嗯了一声,佯装腼腆地垂下眸,掩饰住眼底激动的光芒。   心,如鹿撞!   ------题外话------   你以为只是美男计那么简单吗?哼,就不告诉你。   节日快乐,劳动节呢,好好劳动哈。   ☆、077 魔镜魔镜谁最美   医院VIP病房。   宋瀚有气无力地躺在那儿,露在被子外面的地方缠满了绷带,冷眼一瞧,还以为看到具木乃伊呢。   宁邵匡淡淡走进来,两条有力的胳膊左右一搭,也没落坐,支楞着长腿立在病床边,居高临下瞅着他。   探视的人陆续被劝走,房里只有一个小护士,瞅着他的气势,嘴唇动了动,没敢吱声。   这男人真好看,她想,娱乐圈的人就是养眼,刚才来的个个都是让人错不开眼的人物,不过这男人除了帅,还特别的贵气。   是哪位男神呢?挺眼生的,她也只敢想想,自然是不敢去问的。   宋瀚睁开眼,看见是他,挣扎了一下,却没法动弹。   “躺着吧。”   宁邵匡淡漠俯视着他,毫无温度的黑眸,在他身上荡了一圈。   “瀚哥果然是福大命大。”他说:“那么高摔下来也没事。”   这是什么话?   他全身多处骨折,肋骨断了两根,绑得像个棕子一样,现在吸口气都是疼的,这都不算有事,什么才算有事?   宋瀚仰面望着他,眼神一凛。   “多谢宁总关心了。”那语气硬得。   “这一摔,恐怕要躺个把月吧?”宁邵匡抱着胸,又说:“还好,你现在手头上除了这档节目,只有一部片约,三支广告,至于一些无关紧要的访谈节目,少上几次也没什么。片子是丁烁监制的吧,我上周才和他打过高尔夫呢,其实他最爱是足球,可惜你腿伤了,否则倒是可以和他一决胜负。咦,一支广告是跑车吧?他们家小开我恰好说得上话,替你推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现在这副样子,恐怕也只能代言下轮椅咯,还有那个鸡尾酒的……”   宋瀚越听越心惊,几个意思?这是要封杀他?   “宁总,你到底想说什么?”还好手指可以活动,他抓着床单,瞪着眼说:“有种就真枪实弹的干,仗势欺人算什么男人!”   “啧啧,”宁邵匡摇摇头,黑色的眸仁倏地一眯,一丝极为锋锐的戾气,霎时溢开:“摔成这样,还不懂收敛。”   他没再说什么,大掌往旁一伸。   “有笔吗?”   “哦,有!”   小护士终于会过神来,赶紧从上衣兜里掏出支原子笔,毕恭毕敬递到他手上。   宁邵匡接过来,走了几步,俯身,扳着宋瀚腿上的石膏,龙飞凤舞,刷刷写了几笔。   宋瀚动不了,没法看到他写了什么。   宁邵匡直起身,把笔往小护士手中一抛。   “好生养着。”   他的动作,不羁中带着几分邪肆,小护士瞅得呆了,笔没接住,啪嗒一声落到地板上。   宁邵匡也没理会,冷漠地一个转身,走出病房。   “护士,快帮我看看他写了什么?”宋瀚够着脖子,心急地问。   护士哦了一声,走过前去。   原珠笔的字迹不是很上色,可男人手劲颇大,一勾一画,入木三分。   “吃一堑……呃,长一智?”小护士念着,一字一句,表情错愕。   探望病人,不是该写祝你早日康复吗?   宋瀚脸绷得很紧,心底隐隐一动。   很多事情突然就懂了。   他能惹到宁邵匡的地方,只是因为动了顾昕漾。   他害她折了手,现在他的腿就断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巧合得令人无法不怀疑,这场事故不是意外。   宋瀚面色一变,不敢想下去。   如果真是宁邵匡做的这些,这男人把他弄成这样,还来明目张胆地挑衅,让他明白,自己是为什么会这样,警告他少去招惹顾昕漾。   这男人,真是嚣张的霸道。   狂妄的任性。   他,又有什么资格陪人家玩?   *   晚上六点。   姚璇早早就吃完饭回了房间,瞅了眼外面还亮着的天色,刷地一下扯上窗帘。   房间暗下来,她摁亮灯,随手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哼着小曲往浴室走。   就几件衣裤,还没走到浴室,已经全部脱光了。   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瞅了眼上面的名字,随手摁掉。   黄玮锋?   她现在可没心情应付这个男人。   充其量是假惺惺问候几句,她腻透了。   路过梳妆台,她瞅着镜子里女人窈窕的身段,该鼓的鼓,该翘的翘,唇角得意地一勾,扭着腰走进浴室。   浴缸里放满了水,她滴了几滴玫瑰精油,氤氲的雾气里,慢慢跨了进去。   满室幽香,她闭上眼。   今晚,许成不许败。   再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   镜子中的女人还是赤着身子,刚沐浴完,身上还沾着水星,肌肤的每一寸都白得晶莹,美得仿佛一朵出水芙蓉。   她对着镜子,做了几个自认为最诱惑的姿式。   “魔镜啊魔镜,谁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她笑,镜子也在笑。   这样的她,哪能有男人不着迷?   她骄傲地挺着胸,赤足到衣柜前,拉开柜门,皱眉看着零星的几件衣服,只录两天节目,哪会带那么多战衣,手一一掠过各式衣裙,最终抽出一套黑色比基尼。   想着来海边,她这次带了好几件泳衣,清纯的、保守的,时尚的,这件,本以为没机会穿的。   泳池……   她抿唇一笑。   就它了。   ------题外话------   每个女人心底都藏着一个小妖精,哈哈,除了偶……   ☆、078 女朋友,做不做   路上,宁邵匡接到庄明月的电话。   “宝宝啊,说话方便吧。”   他往耳朵眼里塞上蓝牙,瞅着前方道路,随口嗯了一声。   “哎,其实你可以不方便的。”庄明月的声音听上去那个遗憾,宁邵匡眉梢就是一提。   “宝宝,你猜猜我在干嘛?”   庄明月又问,宁邵匡抿着薄唇,聪明地没有吭声。   果然,庄明月自顾自地说:“我在家呢,今天小杰牵了个女生来见家长,女孩子刚满20,长得可漂亮了。”   小杰大名宁锦昇,是宁二少的长子,算辈分是宁邵匡的侄子,小他五岁,大学都没毕业。   孙字辈都往家牵女人了,自己儿子还单着,庄明月能不受刺激吗?   “儿子啊,你那个打算什么时候带回来?”庄明月直接切入正题:“都出去几天了,什么女人也该追到手了吧?”   “谁告诉你我来追女人的?”宁邵匡真是被这个老妈弄得很无奈:“我来公干。”   “得了,你也就只能骗骗老妈。”庄明月压根不信,噗嗤一笑说:“不是还没追到手吧?追女孩不就那几招嘛,约会送花玩情调,实在不行,往床上一带,生米做成熟饭,哪有那么难。”   “……”   宁邵匡腾出只手撑住额头。   “宁太,你还年轻吧,这么早就想体会婆媳关系,你就不怕我有了媳妇忘了娘?”   “啧啧,你老妈我才不会吃这种干醋呢!”手机对面,庄明月得意地说:“老婆可以再找,老妈只有一个,我犯得着吗?宝宝,你也不要太挑剔,像老妈这样的女人也就这么一个,你将将就就,随便找个就行了,趁着年轻尽情选,不行就换人,你是男人,吃不了亏的。”   宁邵匡很是无语,有这样做妈的吗?   “行了,挂了。”   不就是找个女人吗?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替我订艘游艇,是的,马上要,我现在去港口,船长船员不要太多,叫上两个厨师,要手艺好的,对,中西餐全都备着,再替我做几件事……”   开玩笑。   他只是不想而已,否则堂堂宁少,还愁没女人喜欢?   一小时后,他载着顾昕漾来到港口。   “出海?”   顾昕漾望着碧波荡漾的海面,有点儿吃惊,眼看快到傍晚了,现在去会不会晚了点。   宁邵匡牵着她的胳膊,小心地踩着舷板往船上走。   “你明天就要坐飞机回去了,难得来一趟C城,这样走了不可惜?”   顾昕漾一听也有理,反正该做的事都做了,好好玩玩吧。   船很快启动,驶向一望无垠的大海。   这游艇比黄炜锋买的那艘还要豪华,上下三层,设施齐全,目测可以容纳百来号人。   顾昕漾站在甲板上,长发被风吹得到处都是,风舞动着她的白色长裙,蓝色背景下,美得如梦如幻。   宁邵匡走过来,拿着一件外套披到她身上:“冷的话就回舱里去。”   “不冷。”她扯了扯外套,眯着眼望着远方天空:“出海当然得看海,躲在舱里有什么意思。”   宁邵匡也没说什么,站在旁边陪着,老实说,刚出海可能会新鲜,但四周都是一样的水,看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宁邵匡原本的打算是去附近小岛上玩玩,天黑了就驶向深海,在暮色四合的海中心烛光晚餐。   想想就挺浪漫的。   可是船开出不久,顾昕漾突然看到搭设在海边的水上市场,来了兴致,非要去看看。   宁邵匡只好让游艇停在一旁,带着她爬上去。   这个点市场挺热闹的,很多游客在那儿吃着当地小吃,挑着纪念品,到处都是人。   顾昕漾边走边看,很有兴趣的样子。   什么阶层的女生,对于逛街都有天生的热爱。   不一会儿,她就颇有收获,嘴里舔着大雪糕,眼珠子四处乱转,宁邵匡绷着俊脸跟在旁边,一手拎着满满一袋纪念品,另一只手里举着一把香气四溢的烧烤串,时不时往她嘴里递一口。   看着女孩吃得满嘴是油,宁邵匡直皱眉。   游艇上有C城最好的大厨,她却在这里吃路边烧烤?   心塞。   顾昕漾在一个水果摊前停下来。   “美女,带点水果回去吧。”老板娘热情推销:“我这里的水果新鲜又便宜,你这么漂亮,再吃点水果会迷死人的。”   顾昕漾抿嘴一笑,老板娘嘴真甜,顾正霆好像喜欢吃榴莲,也许可以带几个回去哄哄他。   她挑了两个榴莲,老板娘手脚麻利地称好。   “谢谢,160块。”   “便宜点吧,”顾昕漾撒娇:“150。”   “十块钱呢,哪能一下子还这么多。”   “就150吧,老板娘,你要是不便宜,他今晚就得跪榴莲。”顾昕漾手一指。   宁邵匡脸随之一黑。   “好吧,150就150,小姑娘真会开玩笑。”老板娘抿嘴一乐,慷慨地手一挥,替她包好水果,瞅了眼宁邵匡说:“这么帅的男朋友,你哪舍得让他跪榴莲呐。”   男朋友?   宁邵匡掏出两张红票子递过去。   “不用找了。”   “谢谢。”   老板娘喜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喂,干嘛不找钱啊?”顾昕漾小跑几步跟上他说:“好不容易还的价。”   “人家小本生意,你就好意思?”宁邵匡冷艳地瞥她一眼。   顾昕漾眼珠子一转,调皮地挽住他的胳膊说:“哦,我怎么忘了,你是土豪啊,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宁邵匡脚步一顿。   “女朋友,做不做?”   他侧脸望着她,意味深长。   顾昕漾却没有注意,仰起脸,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   宁邵匡黑眸动了动,干什么?   他慢慢俯身,脸刚凑到她脸侧,顾昕漾把雪糕含进嘴里,伸长胳膊,在他头顶用力揉了几把。   男人整齐的发型瞬间凌乱。   做完这些还不够,她又从嘴里拿出雪糕,在男人鼻尖轻轻一蹭。   男人俊挺的鼻头沾了雪糕,白白的一点很是可笑。   “嗯……”   顾昕漾这才满意地舔了舔雪糕,瞅着他,琉璃般的眸子盛满狡黠。   “再矮一点,穷一点,挫一点就可以了,你这样的,我怕人惦记。”   ------题外话------   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绝了,原来宁少也这么挫,吼吼。   ☆、079 他错叫了可心的名字   八点整。   姚璇缓缓走近泳池。   她掐好了时间,来的太早显得自己心急,过晚又不太礼貌,准时很重要。   度假村的泳池修得很漂亮,不是那种常见的四四方方的形状,倒像是个景观湖,浅浅的坡度下去,一汪碧水映着月色,波光粼粼,很是令人陶醉。   周围是绿化带,一些热带植物郁郁葱葱,环境雅致,总之气氛很好。   度假村这两天已经被节目组包了,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大概也没人有心情出来戏水,泳池边此刻很安静。   姚璇没看到人,心里也并不十分奇怪,像宁邵匡那种身份的人,迟到也是很正常的。   她捋了把身上的轻纱,在泳池旁的实木沙滩椅上坐下来。   两条美腿诱惑地左右一拢,她往后一靠,眯起眼倚在沙滩椅上,身上的薄纱被风徐徐吹动,她出门前特意喷了点香水,暗香浮动。   黑色比基尼衬托下,美好身段若隐若现。   等了没多久,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心底一喜,也没有动,还是性感地靠在沙滩椅上,像是在假寐。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径直站到她面前,姚璇正想着该不该“恰好”惊醒,大腿上倏地一沉。   一个男人的体重压了上来。   这么直接?   姚璇睁开眼。   一个男人分开双腿跨坐在她身上,逆着光看不清面目,她想当然地以为是宁邵匡。   “宁总,你做什么?”   她佯装惊呼,欠了欠身,想从沙滩椅上直起身。   男人没说话,一把握住她的纤腰,身子往前一压,朝她俯下身来。   姚璇立刻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心底一怔,不及反应,男人的脸凑到面前。   他不是宁邵匡!   姚璇一惊,本能地想尖叫,可是男人粗鲁地咬上她的唇,也不顾她唔唔地挣扎着,狠狠一拳砸到她小腹上。   姚璇闷哼一声,疼得泪花都飙出来了,男人却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几把便扯掉她的胸衣,压着她,伸手去拽她的裤头。   浓浓的酒气,熏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别……”她努力挣扎:“救……唔……”   男人又是一拳狠狠打过来,姚璇眼前一黑,五官都扭曲了。   “乖乖地,否则……”男人邪恶的声音,胳膊又是一拧。   “不要!”姚璇小声求饶,被醉鬼打死,她可不想这么冤:“我会乖的。”   “这才听话。”男人满意地一笑,喷着酒气咬着她:“乖,主动点。”   姚璇点着头,微微欠身,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   静谧的池水映着两人激情的一幕,突然,男人一声咒骂,从姚璇身上弹起来。   “shit!”   姚璇偷袭成功,推了男人一把,拖鞋都来不及穿,边跑边大声呼救。   大概是怕她引来其他人,男人骂了一声,并没有追过来。   姚璇拼命往前跑,直到脚丫子一阵巨痛才停下来。   脚心不知被什么东西扎到了,痛得钻心。   她喘着粗气,害怕地往后望着,没见到人才长吁了一口气。   惊魂未定,她突然想到一件更严重的事,自己此刻光溜溜的,也许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如果这样子被人看到,她还有什么脸见人。   正惶恐时,隐隐传来人声,好像是被她的求救声引过来的,她赶紧缩在一株灌木丛后,伸手抱住自己。   怎么办?   怎么办?   正一筹莫展时,砰地一声钝响,惊得四周的灌木丛簌簌乱动。   “呀!”   姚璇已是惊弓之鸟,忍不住跟着惨叫起来,声音未落,空气中传来奇怪的嗡嗡声。   她惊恐地睁大眼,还没看清楚是什么,身上一阵阵刺痛。   黑暗中,无数只蜜蜂张开翅膀,没头没脑地朝她蜇过来……   *   游艇上。   宁邵匡终于如愿以偿地吃上了烛光晚餐,顾昕漾坐在他对面,手托着腮,望着外面深邃的海洋。   他拿着刀叉,细细地把面前的食物切成小粒,然后推到顾昕漾面前。   “谢谢。”   顾昕漾拿起叉子,往嘴里送了一粒牛排,随口说:“喂,你说我们今晚能不能看到海豚?”   “海豚?”宁四爷眉心一拧,果断叫来船员:“这附近海里有没有海豚?”   船员想了想。   “深海里海豚一般出现得少,如果想看海豚,这附近的海滨浴场好像养了几只。”   “算了,”顾昕漾笑笑:“我就是随口一说,电影里只要出海,总有海豚出现,跟着船跳啊跳的,好像很美的样子。”   “不行啊,宁少这么没情调,怎么玩艺术啊。”船员一走开,顾昕漾便开起了玩笑。   宁邵匡没理她,低头切着自己的牛排。   “名字起了就是让人叫的。”他头也没抬:“你知道我名字吧?”   不是喂就是宁少,听上去就来气。   顾昕漾莞尔一笑。   “宁邵匡哦?”   语气神态,像极了陆可心。   宁邵匡望着她,心神,有那么片刻的恍惚。   “可心。”一张嘴,他叫错了名字。   “嗯?”   没想到,顾昕漾竟然应了一声,睫羽扇了扇,琉璃般的瞳仁,朝他望过来。   ☆、080   可心?   宁邵匡心底一动,黑眸灼灼,看着顾昕漾。   顾昕漾猛地会过神来,她怎么本能地就答应了呢。   “什么?”她瞅着他,表情不变:“你刚才说什么?”   原来是没听清。   宁邵匡望着她。   “没什么。”他淡淡说:“其实,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顾昕漾故作感兴趣地问:“是你什么人呀,有空约出来,大家一起喝杯茶。”   “再说吧。”   宁邵匡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顾昕漾知趣地闭上嘴,重生这种事,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信,还是独自烂在肚子里,免得被人当神经病或是送去研究。   能重新这样和宁邵匡相处,她也觉得蛮好的。   因为这个小插曲,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安静,倏地响起的手机铃声显得很是突兀。   “你知道吗?姚璇出事了。”   顾昕漾听着欧阳晴的叙述,眉梢越挑越高。   这么精彩?   “赶紧调头,”她挂了电话,匆匆说:“姚璇又出事了,我要回度假村。”   宁邵匡脸一沉。   “把饭吃完!”他问:“你和她很熟?”   顾昕漾一怔,想想也是啊,什么时候对姚璇这么上心了。   可是她打野食反被马蜂蛰,这么劲爆的事,不亲眼看看多不甘心。   *   医院。   姚璇第二次入院明显比上次低调得多,除了发现她的几个人和匆匆赶来的助理,她没让任何人知道。   但是事件的散播程度却比上次生猛得多。   各种添油加醋,等到顾昕漾赶到医院,已经不知衍生了多少个版本。   本来嘛,人民群众对八卦的求知欲永远是孜孜不倦的。   顾昕漾走进病房。   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她好心地在赶飞机前来看一眼姚璇,相识一场,也算是仁至义尽。   姚璇这次谢决探访,不过欧阳晴跑去疏通了一番,还是轻易让她混了进去。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仰面睡在病,顾昕漾盯着她瞅了她半天,一时没敢认。   姚璇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影,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老实说,难看仕昕漾的个人感觉,姚璇整张脸此刻肿成个包子,疙疙瘩瘩的,眼睛都看不到了,想揣摩她的表情还真有点难度。   “你来干什么?”姚璇的声音也有点变化,哑着嗓门说:“给我滚。”   “啧啧,这是对老朋友的态度么,果然是相由心生呐。”顾昕漾叹着气,在床尾的椅子上坐下来,打量她的脸色,要多同情就有多同情。   “滚!”姚璇肿成一团的眼缝里蹦出火星。   顾昕漾一点都没介意。   “你不是喜欢发微博吗?这么有纪念意义,要不要我替你拍下来啊?”她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   “不许拍!”姚璇慌忙伸手遮住脸,连伸出的手背都是红肿一片。   可怜呐。   顾昕漾能听她的么?   当然不了。   咔嚓几下,她连拍了好几张,看着画面里完全变形的女人,摇着头说:“你要不要自己看看?啧啧,真不知道你担心什么,你这样子,有人认得出才怪。”   姚璇放下手,看着她的表情,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顾昕漾,你这贱人,把我害成这样,我绝不会放过你。”   “诶,你不是被野蜂蜇坏脑子了吧?”顾昕漾说:“你自己弄成这样,怎么也赖到我身上?怎么,光天化日的爽完了,现在知道不要脸了?”   姚璇狠狠盯着她。   “你再胡说!”   “外面都传开了,你要不要一个个去恐吓?”   “闭嘴!”   姚璇怒得大叫,腾地一下从床头翻身坐起身,杀气腾腾朝她扑过来。   顾昕漾唇角冷冷一勾,还是端坐在椅上,等她靠近,脚背伸直狠狠往前一踹。   “哎哟!”姚璇惨叫一声,重新仰面躺回床板上。   那张脸,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璇姐,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顾昕漾冷冷看着她。   姚璇爬起来,半边身子歪在病,头发凌乱着,恶狠狠地瞪着她。   那表情,肯定会吓死宝宝的。   “顾昕漾,我知道你一直妒忌我,你以为你现在赢过我了吗?醒醒吧,你做什么锋哥也看不上你的,他从头到尾都是在玩你,你这种贱人,被人玩烂了还不知道!”   顾昕漾瞅着她,唇酱起冷洌的弧度。   对啊,真正的顾昕漾是被他们玩死了。   姚璇总算是说了一回大实话。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她微倾过身,瞅着姚璇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啧啧,你这样子,我能妒忌你什么啊。”   姚璇瞪着她,从她清澈的瞳仁里,隐约看见自己丑陋的倒影。   眼前的女人,容貌、能力、背景都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倍。   背后还有一个令人艳羡,肯为她出头的男人。   是啊,自己有什么是值得她妒忌的。   她突然觉得,面前的人很陌生,或宅她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人。   “顾昕漾!”姚璇冷静下来,冷冷一笑:“你以为把我害成这样就能置身事外吗,男人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他今天能看上你,明天就会爱上别人,你就使劲得瑟吧,等他玩厌了,迟早会像破抹布一样把你甩了。”   顾昕漾挑挑眉,有些不明白。   “什么?”   姚璇怨毒地瞅着她。   “要不是你让宁邵匡约我去泳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少给我装无辜。”   宁邵匡?   顾昕漾挑挑眉,她还真不知道。   ------题外话------   今天有人过节吗?   ☆、081 震惊,顾诗悦的男友   顾昕漾和欧阳晴是蹭宁邵匡的私人专机回的。   路上,欧阳晴偷偷问:“顾总,你和星宇的老总什么关系呀?”   “合作关系。”   欧阳晴颇有深意地一笑。   “为了公司,其实你可以考虑长期合作。”   她加重了长期的发音,顾昕漾挑挑眉,瞅了眼她的神情,了然地勾勾唇。   “你,想多了。”   不过,顾昕漾也意识到,虽然在她心里宁邵匡是亲人,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变了,就像宁邵匡说的,男女有别。   她又想起姚璇的话,蹙眉,或许是她错了,不应该和宁邵匡走得太近。   *   顾宅。   顾昕漾一进客厅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   “好香!”她用力吸了吸鼻子。   白凤闻声迎出来,见到她有些小意外。   “咦,昕昕?正准备吃完晚饭去接你的,你不是说晚上才回吗。”   “飞机早点了。”顾昕漾也没解释太多,淡淡一笑问:“做什么呢,好香。”   “哦,今天悦悦带朋友来吃饭,随便准备了一下。”   “男朋友?”顾昕漾一挑眉。   “是啊。”白凤扯扯嘴角,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C城好玩吗?”   “还行,”顾昕漾指挥佣人把她的行李抬上楼,“我买了些纪念品,一会拿出来。”   “不急,你才下飞机,先回房休息会。”   白凤笑容可掬,目送顾昕漾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脸上的笑顿时一敛,匆匆走到客厅一角,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你在哪?你姐回来了。”   “妈,我已经在路上了。”手机里传来顾诗悦柔美的嗓音,带着几分少女的娇嗔。   白凤秒懂,笑着咛嘱几句就掐了线。   顾诗悦今晚第一次带男友上门,没眼色的顾昕漾却突然回来了,她在场,可真让人揪心。   她抿抿嘴,又拨了个号码出去。   “死丫头已经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她捂着手机,电话一接通就低声问,听对方说了几句,嗯了一声道:“行,祝你好运,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   放下手机,她脸色很是阴森。   偷拍门事件让她舍了周和平这颗棋子,顾昕漾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还大摇大摆地去了C市。   以她原来的打算,只要周和平一口咬定仕昕漾指使他雇人偷拍,既有录音作证,又有舆论导向,这丫头不死也得脱半层皮。   现在却让她倒打一耙,说周和平贪污渎职。   周和平是小,就怕牵扯到她身上。   这丫头,真是个祸害!   *   顾诗悦放下手机,转脸对身边的男孩轻轻一笑。   “我妈,问我到哪儿了。”   “看来伯母是心急见未来女婿了。”   男孩长得很帅,二十来岁的年纪,唇角的笑青春洋溢,像阳光跳跃在脸上。   “不要脸!”顾诗悦佯装白他一眼,接着感叹一句:“太好了,我姐也赶回来了,今天总算是一家团圆了。”   她姐?   男孩扬了扬眉。   “就是你那个网红大姐?”语气,不无揶揄。   顾昕漾最近这么红,哪能不被人知道。   “不许你这样说她!”顾诗悦嘟起粉唇,“其实我姐挺好的,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行,我不说。”男孩笑着捉住她的手:“不管你姐怎么样,你是你,她是她,我喜欢的是你。”   顾诗悦娇羞的低下脸。   白凤从小就把她往名门淑女的方向培养。   淑女当然不会说三道四,搬弄是非。   她一直做得很好。   所以她现在成功了。   成功地赢到了这个男人。   *   顾昕漾回房洗了个澡,休息了片刻,佣人便过来通知她开饭。   她嗯了一声问:“老爷回来了?”   “回了。”佣人说:“在客厅陪二的男朋友说话呢,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顾昕漾”以前在家里作威作福,小保姆还是挺怕她的,特别是这次回来好似变了一个人,让人更难捉摸,所以她问什么,小保姆尽可能多说点,在她面前刷好感。   “哦?”顾昕漾随口问:“是什么样的男人啊?”   “很年轻,长得很帅,和二很配的。”小保姆说了几句,脸似乎微微有点发红:“大你还是自己去看吧,我也说不上来。”   顾昕漾瞅她一眼,小保姆是农村来的,眼界不能说多好,不过顾诗悦挑的男人,应该不会太差。   白凤从小就卯足劲把她往上流圈子里带,普通人顾诗悦也不会这么正式地带回家,连顾正霆都满意,估计是真心不错。   她也有点好奇了。   走下楼梯,看见顾正霆坐在主沙发上,歪着脸,正和身边的一个男人说着什么,顾诗悦乖巧地陪坐在一旁。   白凤没看见,估计忙着开饭。   顾诗悦扭头看到她,貌似开心地叫了一声:“大姐,你回了。”   顾昕漾点点头。   坐在沙发上的男孩闻声抬起脸,朝她望过来。   四目相接,顾昕漾就是一怔。   正在下楼的动作都顿住了。   宁锦昇?   顾诗悦的男友怎么会是他!   ☆、082 下套   看到顾昕漾怔住,顾诗悦有点小小的得意,她以为顾昕漾是被宁锦昇惊艳到了。   宁锦昇的颜值是有目共睹的,学校里不知迷倒了多少女生。   这样一想又有点担心,顾昕漾可是有名的花痴啊,看她对黄炜锋死缠滥打就知道了,万一锦昇被她惦记上,那可怎么办?   “锦昇,”她扭过脸打岔道:“这是我大姐。”   顾昕漾也立刻反应过来,神情不变,不疾不徐地朝沙发走过来。   “悦悦,这是谁呀,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大姐,他是锦昇,我同学。”顾诗悦含糊的说,表情带点娇鞋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   普通同学,需要带回来见家长么。   “同学啊?”顾昕漾一笑,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拿出一副大姐的派头问:“这位同学,你多大了,家里做什么的……”   “昕昕,人家头一回来,你别吓着人家。”顾正霆笑着解围:“锦昇父母都在部门工作,家里还有个弟弟。”   和顾昕漾形成鲜明对比,顾诗悦一直仕正霆心目中的乖宝宝,所以对她的选择一向很放心。   他今天也刚回来不久,对宁锦昇了解得不多,可是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担心顾昕漾再闯祸。   这样啊。   顾昕漾唇角一勾。   宁家二少宁浩泽走的是仕途,为人一向低调,曾在多个城市担任要职,呆在A城的时候并不多,所以人们对他的了解远不如四少宁邵匡。   受父母的影响,宁锦昇也很少在外面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不知道顾诗悦知不知道他的底细了。   她瞥了眼顾诗悦,说句良心话,顾诗悦年轻漂亮,家底清白,历史干净,顾家比起宁家是差了一大截,却也算是门当户对,宁锦昇能看上她并不奇怪。   如果是前世的陆可心,对这段感情是乐见其成的,还会由衷地送上祝福,但现在她仕昕漾,那感觉立刻就不好了。   看着顾诗悦少女怀春的小模样,她心底像噎了只死苍蝇,一阵阵反胃。   从心底说,她是不想宁锦昇掺和进来,但顾诗悦除了能装,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感情的事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只是因为她的性格太像白凤,让人好感不起来。   顾昕漾心底各种纠结,也不知该不该去拆散他们。   白凤及时出来宣布开饭,打断了几人闲聊。   宁锦昇自然是被安排和顾诗悦坐到一起,顾昕漾的位置在两人对面,看着两人各种秀恩爱,心情那个郁闷。   还好,饭吃到一半,手机响了。   她瞅了眼号码,走到一旁接通。   “到机场了吗?”夏雪的声音。   “我已经到家了。”   “那正好,出来吧,我替你接风。”   顾昕漾正中下怀,“好,我也有事找你,哪里约?”   夏雪说了个位置:“我现在就过去。”   “行,一会儿见。”   顾昕漾挂了手机,折回餐桌前。   “爸,你们先吃,我出去有点事。”   “去哪啊,一家人吃饭呢。”顾正霆皱眉,有客人在呢,她这样离席是否太没礼貌。   “爸,上次的偷拍事件我不是被人栽赃陷害吗,警局刚话,说有了新证据,让我过去一趟。”顾昕漾说得一本正经。   白凤握着筷子的手指就是一紧。   顾正霆果然信了,反过来催她:“那你快去,弄完了早点回。”   “我会的。”   往外走的时候,她听见顾正霆主动向宁锦昇提及偷拍门的前因后果,大概是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澄清机会吧,心底不由地一笑,恐怕除了宁锦昇,在场的都听不下去了。   二十分钟后,顾昕漾开车来到约定的餐厅。   夏雪已经到了,正低头翻看菜单。   “想吃什么?”   “随便。”   夏雪也没再问,随手点了几个菜。   “你的案子怎么样了?”服务生退下后,她拿起桌上的茶壶,替顾昕漾倒着茶。   “问题不大。”顾昕漾唇角一扯:“不过,我又遇到点小麻烦,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呀?”   “我被人敲诈勒索,人家找我要五十万。”顾昕漾满不在乎地说。   “什么?”   夏雪手一顿,茶都洒了出来,她放下茶壶,瞅着顾昕漾的神情,很有些无语地问:“报警了吗?”   “没有。”顾昕漾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五十万嘛,蚀财免灾,我打算给他们得了。”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夏雪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你难道不清楚这些敲诈犯,第一次尝到甜头就会有第二次,这是个无底洞!对了,你被他们抓到什么把柄了?”   顾昕漾望她一眼,没有吭声,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   夏雪不说话了,她以为顾昕漾又惹了什么事。   虽然她觉得顾昕漾挺好,但麻烦这种事,不是你好就不会找上门的。   “说吧,要我做什么?”她说:“这些年我也攒了点钱,五十万还是有的。”   顾昕漾有点感慨,困难时能毫不犹豫借你的钱的才是真朋友,其实夏雪真的不错,不枉她帮她一场。   “那就谢谢了,”她也没客气:“可是我不方便出面,你替我把钱汇给他们,记住,这事做得越秘密越好,绝对不要被人知道。”   夏雪郑重地点头,压低声调。   “你放心,我会办好的。”   ☆、083   餐厅。   菜很快就端上桌,顾昕漾在家里没吃多少,立刻举起了筷子。   夏雪吃了几口问:“你这次去C城见到姚璇了?”   她嗯了一声,往嘴里送着菜,随便点点头。   “那你知道她怎么了?”夏雪眼睛一亮,隔着桌子往前凑了凑,神秘兮兮地问:“听说她和人那个的时候被捉个正着,被人家正宫打得半死不活,是真的吗?”   顾昕漾很是无语,八卦力量太强大了,姚璇的事已经尽量压着了,还是传成这样。   “你从哪知道的。”   “圈子里都这样传。”夏雪感叹:“啧啧,都说她和黄玮锋金童玉女,情比金坚,呃……”   说到这她意识到什么,倏地停下来,看着顾昕漾。   “老实说,你和姓黄的到底怎么回事?”   顾昕漾撇撇嘴,伸出筷子去夹菜。   “你觉得呢?”   “说实话,他一点都配不上你,真的。”   顾昕漾淡淡一笑。   “和我想的一样。”   夏雪也释怀地一笑。   她自己也是圈里人,知道这些八卦虚虚实实,根本当不得真。   两人又吃了一会,顾昕漾的手机响起来,她看着上面跳动的名字,唇角冷冷一勾。   “峰哥,我在外面吃饭呢……”   峰哥?   能被她这样称呼的,好像只有一个人,夏雪警觉地抬起脸,眼睛瞪得溜圆。   顾昕漾不是刚否认和黄玮锋的关系吗?那她现在是做什么?   听听,这嗓音,嗲得连她都受不了。   “好嘛,你要来接我……等会,我还没吃完呢……嗯,我等你。”   “谁呀?”   顾昕漾一掐犀夏雪就赶紧问。   “黄玮锋。”   这嗓音,又变回来了。   顾昕漾随手把手机往桌角一搁,招手叫服务员:“麻烦来瓶二锅头。”   “啊?你点这做什么?”   虽然看惯了顾昕漾的不按常理出牌,夏雪还是觉得奇怪。   就算想喝酒,也喝点有情调的啊,二锅头,这算什么。   “喝啊。”顾昕漾挑唇一笑,怕她不明白,还主动解释:“酒后,才能乱性嘛。”   夏雪瞪着她,更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   半小时后,黄炜锋来到约定地点,将车停到路爆却没有看到顾昕漾。   这女人,真不让人省心。   他心里暗咒了一声,掏出手机。   手机铃声响了好久才被接起,他皱眉,耐着性子问:“亲爱的,我到了,你在哪儿?”   手机对面没人说话,静了片刻,就在黄玮锋几乎要掐线时,才听到一串低低的笑声,黄炜锋眉头越皱越紧,好容易听到她笑完了,含糊不清地说:“你猜?”   猜你妹啊!   黄炜锋心里直爆粗口,听到她又说:“你来啊,找我啊。”   麻痹的。   他悻悻推开车门,心里把顾昕漾骂了个半死。   姚璇找他哭诉了好久,还摊牌说如果他不替她出头,就把他和顾昕漾上床的事捅出来,白凤那二亿也迟迟拿不到手,他真是烦透了。   他已经和白凤谈好了,找几个男人把顾昕漾轮了,拍下视频交给白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此两清。   既可以解绝掉顾昕漾这个大麻烦,又可以拿一大笔钱,就算是铤而走险,黄炜锋也得干。   再说这样的事,他也做了不止一次。   顾昕漾。   是你自己犯贱。   可怪不得他!   黄炜锋顺着手机的声音,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找到顾昕漾。   她伸直了两条腿,歪坐在长椅上,脸微微侧着,长发偏在一爆淡淡的街灯下,脸蛋精致得不像话。   看见黄玮锋走过来,她仰起脸,睁着迷迷朦朦的大眼睛,晃脑地冲着他傻笑。   身上的酒味,隔着老远都闻得清清楚楚。   她喝酒了?   貌似还喝多了?   黄炜锋心底一喜。   本来还担心怎么骗她去见那几个男人,现在她醉得神智不清,真是连老天爷也帮他。   ☆、084 女人真可怕   黄炜锋费了点劲,将发着酒疯的顾昕漾弄上了车。   顾昕漾懒懒地靠在座椅上,双眼迷离,脸颊酡红,清纯和魅惑互相交织,散发着一种特别的媚态。   黄炜锋觉得,几天不见,她好像又漂亮了,想起那晚的视频,忍不住心底一荡。   他低咒着,伸手便往顾昕漾胸前揉去。   他想好了,在便宜那几个男人之前,自己要先享受一番。   否则怎么对得住自己。   手还没摸到顾昕漾身前,她头一俯,捂着自己的胸口,突然干呕起来。   “喂,不许吐!”黄炜锋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扯了把张纸巾递过去:“把嘴巴捂着。”   顾昕漾也不知听懂没有,连纸带手全部抓住,黄炜锋哇哇叫着,手还没抽出来,只见顾昕漾头一低,死死咬住他的胳膊。   黄炜锋惨叫着,等到扯出手臂,上面是整齐的两排月牙印,往外慢慢渗着血丝。   “妈的,看老子等会怎么收拾你!”他狠狠骂着,发动引擎。   *   公路上。   夏雪紧紧盯着前面那辆黑色保时捷,手机响了好多次都没去理会。   顾昕漾临走时跟她交代,如果一个小时后她没有打电话过来,就让她去报警,夏雪越听越不放心,所以偷偷开车跟了过来。   她也不管有没有被黄炜锋发现,只知道不跟能丢。   顾昕漾做什么她管不了,她只想确保对方的安全。   路上的车来来往往,晚上的视野又没有白天好,夏雪眼皮子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正开着,一道车突然变道挤到她前面,她着急地连摁了几下车喇叭,方向盘一转就打算超车。   可是那辆车好像故意和她作对,她往哪边走也往哪边赚不疾不徐挡在她面前,就是不让她超过去。   最后,还明目张胆撞过来。   “我擦!”   她急忙将车停在路爆抬起脸,黑色保时捷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麻痹!   她急得真想打人,还没上去理论呢,前面的车门拉开,周振昊板着脸走出来。   夏雪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也推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大吼:“周振昊,你特么的想死就滚远点,别妨碍我救人!”   救人?   什么鬼?   周振昊眉头一皱,他老早就看到夏雪了,她急匆匆的不知做什么,叫她不理,打她手机也不接,所以才想出这一招。   还没来得及问呢,夏雪的身子又缩回车里,车门随之重重甩上。   周振昊看见她准备开车,少爷脾气顿时上来了,拍卖会后他找了夏雪几次,对方都对他爱理不理的,现在直接走人,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存在感了?   想都没想,他往后一站,张开双臂挡在夏雪引擎盖前。   有种你就压过来!   夏雪眼睛一眯,牙关狠狠一咬。   “想死啊,好,老娘成全你。”   她真的发动了引擎,但是周振昊根本没有避让的意思,这一较劲的后果,就是他身子猛地往后一仰,消失在夏雪视线里。   “呀!”   夏雪心里一惊,这人蠢啊,车压过来都不会让的吗?   她慌忙停车,推开车门,看见周振昊跌坐在车轮前方,捂着小腿,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死女人,你真的敢压!”   中气这么足,应该是没事的哦?   夏雪心跳平息了些,一挺,毫不示弱地回瞪他:“有人想死我当然要成全他咯,喂,你死了没,没死就滚远点!”   周振昊要气疯了,女人变起来真是可怕,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宁愿从来没认识过她。   “好,我滚!”   他腿一伸就想站起来,但是脚实在是太疼了,欠了欠身,又坐了回去。   “妈的,你现在高兴了?”他气愤地抬起脸:“老子残了,也得找你垫背。”   真残了?   夏雪绷着脸走上前,朝他伸出胳膊:“给我起来,好狗还不挡路呢。”   “滚,少碰老子,哎哟……”   周振昊以为她要搀自己,想矫情一下呢,没料到夏雪脚尖一点,往他伤腿上踢了一脚。   这可是……雪上加霜。   他整个脸色都不好了。   疼成这样,应该不是装的吧?   夏雪没好气地望着他,弯下身去,直接架住他的胳膊,很不温柔地把他拽起来,像拖麻袋似地往车里带。   “真没用,下半身本来就不好使了,不会直接废了吧。”   周振昊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以前的夏雪多温柔啊,听几句荤段子就会脸红,可看看旁边这个女人,哪有一点以前的影子?   变了,真变了!   *   黄炜锋将车开得飞快,顾昕漾不认识路,可也看得出路人的行人渐渐变少,好像越来越偏僻。   这应该不是回半月豪园的路。   她眯着眼,靠在椅子上装睡,她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现在又装醉,黄炜锋对她的防备应该少了很多,所以她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怎么担心,只是在想黄炜锋想做什么。   黄炜锋每次找她都很有目的性,所以这次也不会那么简单。   黄炜锋瞄了眼身边的女人,唇角一扯,将车拐上盘山公路。   他在山上订了一间度假屋,找来的那些男人也应该早到了。   今晚,会是疯狂的一夜。   想到很快就能把这女人狠狠压在身下,他有点兴奋,车速越提越脯车灯仿佛野兽的眼睛,在盘山公路上转来转去。   眼看前面又出现一个转弯,他放缓车速,正开着,车尾突然狠狠一震。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辆车,车灯都没开,笔直朝他撞过来。   黄炜锋一惊,加快车速想躲过去,但后面那辆车也提高车速,死死咬着他不放。   撞击,在狭窄的盘山公路上。   一次又一次。   越来越生猛。   黄炜锋面如土色,瞅着旁边黑乎乎的山崖,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车是冲他来的。   很明显是想他死。   他今晚来这儿是突然决定的,事先只告诉过白凤。   白凤!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醒悟过来。   原来白凤根本就不是让他算计顾昕漾,而是想把他们两个都解决掉。   这女人想一石二鸟,一次干掉他们两个!   ☆、085 顾昕漾,你就不能长点心吗   车辆碰撞的声音凄厉而急促,一声又一声,仿佛死神的狞笑。   顾昕漾也是脸色苍白。   她前世就是车祸死的,难道同样的命运还要再来一次?   她扭头,看着身后模糊的车影,身体又是剧烈一震,黄炜锋慌叫着,保时捷被撞到山边的护拦上,猛地一下停了下来。   “跳车!”   顾昕漾瞳仁一敛,手拉了把门把,但是被锁住了。   “快开门!”   黄炜锋哦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解锁,门还没打开,呯地一声钝响,那辆车再次撞上来。   顾昕漾被撞得头一晕,眼前金星直冒,还没喘过气来,又是一记猛击袭来。   护拦猛地一下被撞裂开一个缺口,车里的两个人都被撞得七晕八素。   保时捷的车头轰地一声挤破护拦,半只前轮危险地悬在空中。   顾昕漾呼吸都屏住了,瞪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感觉自己稍微用点力,车子就会滑下深渊。   命,悬,一,线。   头疼得厉害,估计伤到了,她没空管,扭过脸,看见后面那辆车缓缓向后倒开,车灯亮起来,马达轰鸣着,寂静的山谷里听上去特别惊心。   她知道,等这车再次撞过来,他们就会坠下山谷。   她睁大眼。   她不甘心。   她好容易再活一次,怎么能这么窝囊的就死了。   不行,就算是死,她也得搏一搏。   “我数三下,同时拉开车门往下跳。”她说,声音冷静,听不出半点情绪:“三……”   “不行,是悬崖啊!”黄炜锋呀呀惊叫起来:“你别动,啊!车要掉下去了!”   “二!”顾昕漾手指搭上门把,眼睛努力辨认落脚地点。   车子虽然悬空,可有一半在山上,掌握好角度,也不是没有生机。   “不要!”   “一!”   两个声音是同时发出来的,顾昕漾喊完后就拉开车门,可是身子并没能如愿跳出去,黄炜锋并没有往外跳,而是转身扯住她。   “放手!”她气得不行,顾昕漾那女人是什么眼光,怎么就看上这种孬种。   黄炜锋死死抓住她,像扯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昕漾,求你了,别动……就……让我们死一起吧。”   “滚!”谁要和他一起死。   顾昕漾眼睛气都红了,扭过脸,身后的车灯亮得眼睛都睁不开,倏地,向他们冲过来。   罢了。   这就是命吧。   她瞪大眼,就是要看清楚,自己会怎么死。   啊!   黄炜锋倒先惊天动地地叫起来,那声音惨得顾昕漾头皮一麻。   “闭嘴!”她忍不住低头,狠狠瞪了旁边这一眼,就这一打岔,耳边传来几声巨响。   地动山摇。   山谷的回声听上去特别恐怖。   来了么?   她眼皮一跳,以为车子撞了过来,可是等了一会,却没有预想中的坠落感。   怎么回事?   她赶紧扭头,看见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辆越野车,疯狂地袭击后面那辆车,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直到将它死死卡在崖壁上。   等到两辆车终于安静下来,越野车门拉开,一道人影矫健地从里面跳出来。   “顾昕漾!”   顾昕漾嘴张成O型,听到那个声音,心里一轻,然后又是一暖。   这男人是长了千里眼吗,怎么每次都能及时赶到救下她呢?   宁邵匡几步冲到崖爆看到这危险的一幕,瞳仁一缩。   “顾昕漾,你死了没有?”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黄炜锋一怔,旋即欢呼起来。   顾昕漾眼睛一眯。   “是我……不是你!”   她反手扳住黄炜锋的胳膊,狠狠将他抵在方向盘上:“你信不信我一出去就把你推下去?”   “呀,不要!”   车身又是一阵剧烈摇晃,黄炜锋再度惨叫。   宁邵匡看得心脏都漏跳了半拍,冲过去死死拉住车身,同时拍着车窗。   “搞什么,赶紧出来。”   等到车身终于平衡下来,顾昕漾轻轻将车门推开一条缝,冲他招招手。   宁邵匡猛地一把拉住她的小手,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拼命把她往怀里拉。   “啊啊,不要……”   黄炜锋恐怖的叫声历久不绝。   宁邵匡才懒得管他,身子一半都差点够到崖边了,连拖带拽的,总算把顾昕漾搂到怀里。   看她惨白着小脸,也不知伤到哪儿了,半边脸都是血。   忍不住抱紧她,在她翘臀上恨恨拍了一把。   “顾昕漾,你就不能长点心吗?”   ☆、086 宁邵匡,你喜欢我吗   宁邵匡气坏了,如果周振昊没有及时告诉他,如果他来得稍微迟一点,顾昕漾这条小命就报废了。   她以为她是谁,每次都把自己弄到如此危险的境地才开心?   “救命!”黄炜锋在车里颤危危地叫,宁邵匡眼睛一眯,转身便往车尾上踹了一脚。   “啊!”   黄炜锋惨叫着,抠着扶手叫:“昕漾,救我。”   他还敢叫顾昕漾的名字?宁邵匡薄唇冷冷一勾,又是狠狠一脚。   车身倏地往下滑了一寸,黄炜锋身子一倒,眼角已经看到深不见底的山崖,吓得魂都飞出来了。   “不要!”他狂叫,心念一转说道:“昕儿,我知道是谁想害你,救我,我都告诉你。”   顾昕漾扬扬眉,绕到驾驶座爆挑眉瞅着他:“你别说了,是白凤吧?”   “你知道?”黄炜锋一怔,随即想到她现在的样子不知多清醒,刚才的醉酒分明是装的,这个女人,比自己预想的不知聪明多少,他做的一切也许早被她看穿,却故意装傻玩自己。   “不,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性命攸关,他来不及想更多,慌张地说:“你救我出去,我全说出来。”   顾昕漾冷冷勾唇,黄炜锋的确看明白一件事,他还有用,她不想他死,不过,正是这个人亲手杀了真正的顾昕漾,她既然占用了这具身体,就不能不替她报这个仇。   “行,你先说几件给我听听,看你值不值得救。”她双手抱胸立在崖爆淡淡瞅着黄炜锋。   这里怎么行。   黄炜锋瞅着脚下的深渊,车身还在轻微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坠下去,他吓得嗓音都变了。   “昕,你先……”   呯地一声,是宁邵匡又往车轮上踹了一脚。   “啊!”黄炜锋吓得大叫:“我说,她来找我,说你……喜欢我,让我主动接近你,得到你的好感,骗你的财产……”   宁邵匡皱眉,实在想不到,一个母亲会对子女这样。   就算是继母,不也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吗?庄明月也是后妈,就没见她做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人比人果然气死人呐。   他看着顾昕漾,突然有点心疼,她才二十岁,没人疼就算了,这都经历了些什么。   似乎突然就懂了她名声为什么那么差,有时又那么的没心没肺。   几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爆没留神刚才被卡到崖壁上的车突然启动,在山路上扭了几下,一下开得老远。   顾昕漾喂了一声,想追过去,宁邵匡一把扯住她。   “算了,”他朝着车灯远去的方向瞥了一眼,淡淡说:“你追不上的。”   顾昕漾想想也是,有黄炜锋,应该够用了。   “我都说了,快救我出去啊。”   黄炜锋哑着嗓子叫,他比顾昕漾受的伤重多了,又是紧张过度,别说现在车子还悬着,就算好好地搁在山上,让他推开车门爬出去都难。   顾昕漾摁了下胸前挂着的手机,刚才他说的她都录下来了。   她勾唇,戏谑地瞅着黄炜锋,“你都这样对我了,我为什么要救你?”   黄炜锋有点傻眼地瞅着她,不要啊,这是几个意思?   宁邵匡看得烦了,直接上前揽住顾昕漾的肩膀就往自己的车边带。   黄炜锋被孤零零地留在崖爆看着两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赚恼得扯开嗓门叫:“顾昕漾,你不守信用!”   信用?   宁邵匡扳着顾昕漾的肩膀,不许她转身,冷冷一句话扔过去。   “如果我是你就省口气,没准能多撑一会儿。”   “喂,喂!”   黄炜锋气极败坏地叫,但是感觉车身又开始摇动,吓得赶成一团。   他扒着车框,尿都出来了。   每一分种都是煎熬。   原来等死的滋味这么可怕。   宁邵匡将顾昕漾装上车,随手抽出几张纸巾,替她擦了擦脸颊上的血渍。   好像是额角撞破了,顾昕漾看他脸色不对,赶紧扯了几张纸巾按住伤口。   “喝酒了?”宁邵匡眉头一皱,这酒味浓的,刚才他就闻到了。   “就衣服喝了点。”顾昕漾解释。   宁邵匡绷着俊脸。   “你手好了?”   “好了。”顾昕漾动了动手腕,骨裂而已,不算什么事,她瞅了眼车窗外:“真的不管黄炜锋了?”   虽然这样做是很解气,但黄炜锋还有用,不能就这么死了。   宁邵匡没说话,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报了所处位置说:“派几个人过来,有个人快死了,你们帮他一把。”   快死了?   顾昕漾挑挑眉,“你打算怎么做。”   宁邵匡傲娇地瞥她一眼:“怎么,舍不得?”   顾昕漾冷冷一笑。   “你知道我刚才差点摔死的时候,最怕的是什么吗?”   不等男人回答,她看着窗外,一字一句:“我怕,要和他,死在一起。”   如果被人发现他们在一起,还不知要衍生多少绯闻,白凤肯定是算计好了,要她死还不够,还要用她的死大作文章。   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白凤!   宁邵匡心情好了点,看着她,黝黑的瞳仁也蕴上一层冷意。   “你有什么打算?”   今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就算她肯算了,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顾昕漾转过脸瞧着他。   黯淡的光线下,她猫儿眼般闪亮的瞳色像漾上一层华丽的光晕,轻轻凝在他脸上。   安静。   认真。   专注。   “宁邵匡,你喜欢我吗?”   ☆、087 开撕   喜欢她吗?   宁邵匡一怔。   他是对顾昕漾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可是他也说不上来,那是因为她还是陆可心。   不过顾昕漾根本就没等他回答,接着又说:“你千万不要喜欢上我,因为我们不可能。”   什么?   宁四爷的自尊心被深深打击到了。   “你想多了。”他哼了一声说。   顾昕漾满意地一笑,她就知道,以小舅舅这种挑剔的眼光,怎么可能看上自己。   否则他也不会20好几还单着。   “我没法不多想啊。”她叹了口气说:“今天我妹妹带男友来上门,那男孩说他叫宁锦昇。”   锦昇?   宁邵匡挑挑眉。   “所以呢?”   “所以,如果……我是说如果啊,”顾昕漾唇角一勾,意味深长地瞅着宁邵匡:“你和你侄儿同时爱上一对亲姐妹,你们家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她知道,宁老爷子娶了小他几十岁的庄明月,宁家的辈分本来就很乱,所以在这上面并不怎么看重。   但是叔侄两个喜欢上同一对姐妹,还是容易引人诟病。   她的目的很简单,白凤在乎什么,她就要毁掉什么。   无论哪个方面!   *   顾昕漾回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令她意外的是,顾正霆还没睡,坐在她的卧室等着她。   “爸,你怎么在这?”她推开门时也有点意外,顾正霆这有多久没来过她卧室了?反正在“顾昕漾”的记忆里是记不清了。   顾正霆转过脸,正准备说话,看到她头上缠着的纱布,浓眉一挑。   “你的头怎么了?”   她摸了摸额角,也没说什么,直接从脖子上取下手机,调出刚才的录音递过去。   “爸,我好累,你听了这些就明白了。”   顾正霆目光闪动了几下,也没调大音量,将音频点开放到耳爆听了几句,脸色就开始不好了。   顾昕漾掸掸衣角坐到床沿上,抿着唇,等着他先开口。   顾正霆没听完,恨恨地摁断录音,望着顾昕漾,脸色很难看。   “这些都是真的?”   顾昕漾指了指额角。   “她今晚找人杀我,我差一点就死了,爸,你不会以为我是自己摔成这样的吧?”   买凶杀人?   借顾正霆一万个脑子他都想不到,白凤会这么狠。   结婚后她就一直呆在家里,安安分分做她的家庭主妇。   怎么看,她都不像能做出这些的。   “你累了就早点休息。”   他把手机放到梳妆台上,没再说什么,开门走出去。   顾昕漾冷冷一笑。   事情她都告诉顾正霆了。   怎么做就看他了。   顾正霆回到卧室,意外地看见白凤也没睡,地上摊了一个大行李箱,她正弯腰往里面塞东西。   “你干什么?”   白凤头也不抬。   “那丫头回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顾正霆眼神一厉,如果刚才还半信半疑,现在已经相信七八分了。   “你老实给我交代,今天晚上对她做了什么?”   白凤冷嗤一声,扣上行李箱盖,从地板上站起来。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真是你做的?”顾正霆倒吸了口凉气,眼睛一瞪,一巴掌就想扇过去:“麻痹的,你这贱人!”   白凤一挺,不退反往他跟前凑。   “打啊!”她厉声说:“云霆现在超过13%的股份在我手上,你有种就打!”   顾正霆手一顿,他名下也只有20%左右的股份,换而言之,白凤已经取代了顾昕漾在董事局的地位。   他以前对顾昕漾那么放纵,也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白凤!”他瞪着面前的女人,手握成拳,额头青筋直冒,“你太令我失望了。”   “是吗?能影响云霆董事长的情绪,我应该感到荣幸呢。”白凤冷冷一笑:“顾正霆,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今晚才第一次认真看我吧,我和你外面那些花花草草,是不是很不一样?没关系,从明天开始,我会去董事局报到,以后每一天,我都会准时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看个够!”   说完,她弯腰拖起行李箱,作势往外走。   “你去哪?”   顾正霆沉声问。   “你不想和我离婚吗。”白凤抬头看着他,冷静地说:“财产分割的事,我会交由我的律师处理。”   顾正霆有些适应不了。   “给我站住!”他几步跨过去,一把从她手里扯下行李箱甩到一旁:“白凤,你买凶杀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我买什么凶杀了什么人?”白凤无畏地看着他。   事情既然揭穿,她也不想再装了,该来的就让它来吧,现在的她要挺直腰板做人。   “你还跟老子装傻!”顾正霆伸出食指指向门外,压低嗓音:“昕昕是你派人去杀的吧?你长本事了啊,菜刀不拿改拿砍刀了。”   “她死了么?”   “死了你还能站在这?”   “没死凭什么说我杀人?”   顾正霆竟一时语结。   白凤心底冷笑,自从知道今晚行动失败,她就猜到顾昕漾会反咬一口,看来这招先发制人挺奏效的。   ☆、088 只是宣战而已   “好,我不和你说今晚的事。”顾正霆一怔过后瞪着她:“这多年来你是怎么对昕昕的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不管你手上的云霆股份怎么来的,你现在一个子不剩全给我吐出来!”   “凭什么?”白凤回瞪他:“那丫头的财产不是我的吗?你有没有把我当成她妈?”   “你也配?”顾正霆狠狠呸了一声,唾沫星子直飞到她脸上:“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有哪点比得上她亲妈。”   白凤心底一痛,果然这么多年,她在顾正霆心里从来不算什么。   他心里最大的,永远是他的死鬼老婆。   她倒也不想想,自己小三上位本来就很幸运了,凭什么还要奢望人家正室的待遇。   何况她做的这些事,有哪点值得人家把她放在心底的。   真是做了表子还要立牌坊。   “是啊,我不是她亲妈,我凭什么要对她好。”她呵呵一笑:“悦悦和小斐才是我亲生的,我把那丫头的财产给他们,有什么不对。”   顾正霆一声冷笑。   股份在顾昕漾身上,他倒不怎么担心,那丫头每天只会吃喝玩乐,股份在她手上等于是沓废纸,掀不起什么浪来。   可是白凤就很难说了。   今晚就算是用抢的,他也得全部弄回来……   *   翌日一早,顾正霆就敲开顾昕漾的房门。   顾昕漾正坐在梳妆台对着镜子梳头。   “昕昕,”顾正霆也没坐下来,站在她身后说:“我想了一晚上,家丑不能外扬,你妈的事,你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算了?   顾昕漾梳头的动作顿了一秒,看着镜子中的顾正霆,唇角嘲讽地勾起来。   想了一晚上,这就是他的决定呀?   她被人那样对待了二十年,几次被杀,财产全没了,现在轻描淡写地一句让她算了?   顾昕漾,这就是的家庭。   你的至亲!   “爸,我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你能保证我不会再死一次?”她摔下梳子,指着额头的纱布说:“昨晚那辆车狠狠朝我撞过来的时候,是真想置我于死地,还有我吸毒那件事,也是被她陷害的,你是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着真的被她害死?”   “昕昕,我知道这些年是委屈了你。”   顾正霆为难地推了推眉心,这些事他都知道,可是……   “现在公司的股份都被那个女人拿着,她昨晚威胁我说,如果她坐牢,就找人打压公司股价,搞垮云霆,你也知道因为你之前的事,公司的股价本来就不稳,再说你现在就算去告她,也不见得真告得了,反而因为这件丑闻,给公司造成新一轮利空,爸也知道你受了委屈,总之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能办到的爸都答应你。”   原来在利益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顾昕漾嘲讽一笑。   “没问题!”她转身,看着顾正霆:“那女人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我要回云霆。”   “可以,”顾正霆立刻表态:“你随时可以来上班,什么职务你自己挑。”   云霆在顾昕漾眼里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有了这个大舞台,她才可以大展拳脚。   “第二,那女人我现在可以不追究,但不表示我原谅了她,以后我怎么做,你不能插手。”   顾正霆犹豫了一会:“可是,你怎么做都不能伤害到公司。”   顾昕漾心底一笑,果然,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   她点头,看见顾正霆眼神一缓。   “还有什么要求?”他问。   “第三……”顾昕漾想了想:“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顾正霆点点头,能解决掉眼前的难题,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对了,”临走前他又停下来,“小悦昨晚带来的男友,你认识吗?”   “怎么了?”顾昕漾装傻。   “你出去后我才知道,他也姓宁,”顾正霆昨晚等她本来是准备说这件事的,结果一打岔就忘了,他看着顾昕漾,直言不讳地问:“你和宁家四少到底怎么回事?”   得知宁锦昇的身份后,他是高兴的,可是转念一想,也有了和顾昕漾同样的顾虑。   亲叔侄喜欢亲姐妹,这合适吗?   “昕昕,”他说:“我问过了,宁锦昇的父母都在京城,毕业后他可能也会去那儿发展,悦悦如果嫁给他,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就少得多,白凤再怎么不对,她总归是你的亲妹妹,所以,爸希望你们能互相照应。”   言下之意,就算是亲叔侄,以后反正不住在一起,你就不要再惹事,好好地亲上加亲吧。   顾昕漾唇角冷冷一勾。   顾正霆不愧是商人本色,打得一手好算计。   他想攀龙附凤,把两个女儿都嫁给宁家,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福气!   *   在卧室里,顾昕漾找到白凤。   后者正对着镜子,拼命往脸上涂着粉。   她瞅着白凤,顾正霆下手真不含糊,这张脸估计一时半会见不了人了。   “啧啧,这样可不行,”她说:“你再怎么会装,伤成这样你以为遮得住?”   白凤一把扔了粉扑,从镜子里狠狠瞪着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既然她开撕了,顾昕漾也不绕圈子。   “你觉得呢?”她倚着梳妆台,冷冷瞅着她。   白凤抬起脸,眼角青了,眼皮耷拉着,那样子绝对不好看。   “你真的变了。”她感叹,如果不是同一张脸,她真以为面前站的是另一个人。   “一个人从鬼门关转了一回,还能不变?”顾昕漾冷嗤,开门见山地说:“黄炜锋什么都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要把牢底坐穿,还是把属于我的一切都还回来?”   还?   她用了20多年才得到的东西,怎么可以还回去。   白凤狰狞一笑。   “就凭你?”   她现在有绝对的自信,在这个金钱万能的社会,仅凭黄炜锋的片面之辞,能把她怎么样?   顾昕漾淡淡瞅她一眼,直起身。   “那行,我们,走着瞧。”   本来,她今天来就没打算有什么结果。   只是宣战而已。   让白凤坐牢当然不够。   她还要让白凤亲眼看到自己在乎的东西一样样失去,让她尝够痛不欲生,万念俱灰的滋味。   那是她欠顾昕漾的!   ☆、089 董事会,招摇过市   “黄玮锋车祸重伤,医生称恐将瘫痪”……   医院VIP病房,姚璇看着这则新闻,捧着平板电脑的手指微微。   “璇儿,怎么会这样?”谢小蕴坐在床沿爆着急地从她手中拿过电脑搁到床头柜上问:“你们一个个怎么了,你的伤还没好,他又弄成这样?”   “顾昕漾!”姚璇哆嗦着嘴唇,半晌,吐出三个字。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们搞成这样,都和她有关?”谢小蕴眉梢一扬。   姚璇出事,她临时请假赶来探望,没想到还没到医院,又听到黄炜锋的新闻。   姚璇没说话,她脸上的浮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点红印,她咬着唇,眼底泪光点点。   谢小蕴过去搂着她,小声安慰了几句问:“璇儿,有件事我不得不问,你那些传闻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听到什么了?”姚璇小声抽泣。   谢小蕴犹豫了一下,抿抿唇说:“传言很多,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听的,不过我知道那都是假的,你告诉我,我替你澄清。”   像姚璇这样的人,能交到谢小蕴这般热心快肠的朋友,真的很幸运。   她抹了把眼泪,从枕头下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拨拉了几下,调出一个画面递给谢小蕴。   “你看看这个。”   谢小蕴拿过来一瞅,是条彩信,看清楚内容,眉头一拧。   “是那女人发给你的?”   姚璇哭着点点头。   “不要脸!”   谢小蕴怒了,和人男友通奸,还明目张胆把床照发给正牌女友,她真没见过顾昕漾这般嚣张无耻的人。   她迅速截屏,把这条彩信转到自己手机上,拍了拍姚璇的肩膀:“你安心养伤,这事有我。”   姚璇没吭声,只是擦着泪,没人看到她眼底浓浓的怨毒。   她和黄炜锋的关系本来就岌岌可危,她最近一直在考虑和他分手,可是自己突然出事,外界都传她有了外遇,如果现在分手,只会坐实传言。   但是黄炜锋先出轨就不一样了。   她本来就在发愁以什么方式曝光这件事最好,谢小蕴的出现真像及时雨。   黄炜锋!   她想着报道上的消息。   一个瘫了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要。   黄炜锋出轨,顾昕漾偷人,这两个人都该死!   *   上午十点。   顾昕漾走进云霆大厦。   她没有去自己的公司,坐电梯直接到了云霆总部。   今天有个董事会,她看着电梯反光里自己的脸,唇角一勾。   以前她是大股东的时候,这种会议一次都没出席过,现在什么都没了,却跑来凑热闹。   可笑。   顾正霆有三个秘书,各自负责不同领域,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   跟着秘书之一去往顾正霆办公室时她想,白凤以前也是从顾正霆的小秘跻身为小老婆,看来他挺好这一口啊。   “爸,”她走进办公室,看着豪华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来了啊。”   顾正霆正低头整理会议资料,合上文件夹,抬起脸说:“一会我会把你介绍给各位叔伯,不过,你也知道你以前的风评不好,难免会有些不中听的话说出来。”   “爸,我有心理准备。”顾昕漾表态:“你放心,我会虚心听着。”   顾正霆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决定来公司上班,就好好做番成绩,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胡闹。”   “我会的。”   顾正霆没再多说,这个女儿以前是不成器,不过也不能全怪她,既然她现在愿意上进,做父亲的当然要给她一次机会。   至于她站到这儿的直接原因,他拒绝去想。   两父女一起走进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围着大会议桌,三三两两,各种谈笑风声。   看见两人走进来,声音慢慢静下来,顾昕漾跟着顾正霆,坐到他身侧的空位上,无视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   她抿唇端坐,一脸的大家闺秀。   “老顾,这是大女儿吧?”坐在她斜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抢先发问。   她没吭声,听见顾正霆说:“是啊,昕漾,这是熊叔。”   “熊叔好。”顾昕漾礼貌地一笑,之前她做过功课,知道这个熊嘉仕正霆合伙人之一,董事局里,如果不算上她自己,应该排名第二。   “好好好,你十岁时我还去吃过酒呢,一晃眼都这么大了。”熊嘉笑笑,转过脸说:“老顾,我记得你登报和一个女儿脱离关系,不是她吧?”   靠!顾昕漾心想,我十岁你都记得,现在装什么失忆?   顾正霆当然也听出来了,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哈说:“小孩子年轻不懂事,做了不少荒唐事,难得她现在知道错了,所以我把她带来向各位叔伯学习学习,也让大家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老顾,我们这些老骨头,可不轻易教人的哦。”熊嘉揶揄:“云霆上半年报表出来了吧,不如当着世侄女的面,大伙一起合计合计,该收多少学费才好。”   顾昕漾心底冷笑,听出他这是在讽刺自己拖垮了云霆的业绩。   她依旧装淑女,假装没听见。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白凤领头,后面跟着几个穿职业装的人,男男女女都有,昂首挺胸走了进来。   顾昕漾看着戴着墨镜,扑着厚厚粉底的白凤,心底佩服得不行,脸都成这样了还敢出来招摇过市。   顾正霆看到她,脸色一沉。   “出去,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很不给面子啊。   白凤没理他,挽着小手袋,踩着高跟鞋,蹬蹬几步走到离他不远的空位上,大咧咧地坐下。   几个随行人员面无表情地跟过去,一字列开站到她身后。   “我是某某律师行的律师,现代表我的当事人宣布一件事。”其中一个翻开手中的文件夹,严肃地说:“我的当事人白凤女士现拥有云霆股份**亿股,根据昨晚的收牌价计算,约占总股本的13。68%……”   13。68%?   一阵哗然。   除了最元老的几个人,大多数股东都认为公司绝大部分股份握在顾正霆手中,这个女人无声无息,从哪里弄来13点之多。   白凤没理会众人的诧异,墨镜都没摘,径直望着顾昕漾的方向,指尖一伸。   “现在,作为公司第二大股东,我表态,反对这女人进公司!”   ☆、090 人生就该浪一浪   会议室一阵骚动。   虽然搞不清楚状态,但看得出,大多数人都是赞成这个提议的。   顾正霆望着白凤,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顾昕漾淡淡一笑,抢先说:“第二大股东哦?可以向大家介绍一下你的身份吗?”   “我……”   “出去!”白凤刚一张口,顾正霆便打断她:“是不是让我叫保安。”   他很生气,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没分寸,在家里出出丑就算了,当着这么多董事的面,她搞什么。   他已经尽量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她倒好,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以前觉得顾昕漾不懂事,现在反而觉得都是她教坏的。   想想居然被这样一个女人骗了几十年,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白凤扬了扬头,她既然敢来这儿,哪能被几句话就吓跑了。   忍气吞声几十年,也该她扬眉吐气了。   人生就该浪一浪!   “凭什么出去,我是你老婆,堂堂董事长夫人,公司第二大股东,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坐在这儿?”   董事长夫人?   很多董事都一头雾水。   这是唱的哪出。   “妈,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吗?”顾昕漾开口,似笑非笑瞅着她:“不过,你倒是向各位叔伯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反对我进公司?”   既然她是董事夫人,作为一个母亲,哪有这样对待子女的道理。   白凤不理她的挑衅,作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我今天专程来这儿,是向各位说声对不起的,”她望着众人,只是墨镜未脱,很人感觉到她的真诚:“这些年我从未参加过董事会,是想着公司的事情交给男人就行了,我自己留在家中相夫教子,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失职了,是我教导无方,才让这个女儿一次次给公司造成严重损失,为了不让她继续闯祸,我才反对她进公司。”   啧啧,这理由真好,顾昕漾自己都被感动了。   “爸,你怎么看?”她漫不经心地从脖子上取下手机,拿在手里把玩着,脸一侧,把难题抛给顾正霆。   她是答应过顾正霆不把白凤的事说出去,但是白凤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她了。   顾正霆皱眉瞅着她,知道一个不满意,她就会把那段录音放出来,心里把白凤骂了个半死。   正准备开口,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秘书匆匆走进来,无视满屋子人,直接俯在顾正霆耳爆不知说了些什么。   白凤看见两人脸贴脸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顾正霆听着,掀眉瞅了眼顾昕漾,从牙缝里缓缓吐出两个字。   “散会。”   “诶,怎么说散会就散会了?”熊嘉问:“还什么都没说呢。”   “临时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你们留在这儿等我,陈秘,你问一下,各位董事想喝点什么。”顾正霆起身,匆匆吩咐了几句说:“昕昕,你跟我来。”   白凤看着两人不顾而去,心底更不爽了,也跟着站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她挑眉瞅着那个小秘:“我是董事长夫人。”   夫人?   小秘上下打量她几眼,有点儿不相信的意思,熊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挑拨:“小陈,她真是老板娘,你就老实招了吧。”   小秘有点为难,这事可不好说啊,转念一想,他们一家人,迟早会知道的,于是也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白凤隐在墨镜后的眼睛一亮。   真是老天爷有眼,顾昕漾居然又惹上丑闻,被记者找上门了。   这时机选得可真妙啊!   办公室里,顾正霆铁青着脸,狠狠拍了下桌面。   “你自己说说,这搞的什么事?”   第一次把她介绍给董事局,居然就闹出这种幺蛾子,都在反对让她进公司呢,这倒好,直接送个大把柄给人家。   他恨铁不成钢地瞅着顾昕漾,难道是他看走了眼?这女儿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亏他把她当成了浪子回头的那块金。   顾昕漾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唇角冷冷一勾。   姚璇那女人可沉得住气,这块饵她下了这么久,现在才等到鱼儿上钩。   “爸,把记者都放进来吧。”她轻描淡写地说:“这件事,我要当面说清楚。”   “你还敢见他们?”顾正霆揉着眉心,无奈地朝她挥挥手:“我让人拖着记宅你先出去躲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   “我为什以要躲?”顾昕漾淡淡一笑:“那些董事还在会议室吧,正好,让他们都来听听。”   顾正霆挑眉瞅着她。   是他的错觉吗?这丫头的样子分明是自信满满,好像一切都成竹在胸。   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姑且再信她一次。   四十分钟后,记者们被请进会议室,加上董事,挤了满满一屋。   这已不是第一次在这儿开记者会了,顾正霆瞅着四周的记宅感觉很是无语。   顾昕漾迟迟没露面,倒是进来几个云霆的职员,手脚麻利地关了所有窗帘,会议室光线一暗。   “什么鬼?”   有些心急的记者大声嚷嚷起来,这种光犀让他们拍摄个毛啊。   顾正霆混在董事之中,双手抱胸,嘴唇抿得紧紧的,心里也觉得很是纳闷。   “诶,你说这丫头会不会把我们都骗到这儿,自己偷偷跑了呢?”白凤偏偏在他耳边冷嘲热讽。   “闭嘴。”他板着脸,冷冷呵斥。   白凤嘲讽地勾勾唇,把头扭到一边。   看你能偏袒那丫头到什么时候!   顾正霆心里其实也七上八下,这丫头到底又闹什么呢?   正想着,眼前突然一亮,会议室正前方的幕布亮起来。   大概是给他们看证据吧,顾正霆心情一缓,下一秒,整个神经都绷紧了。   “给我停下!”他倏地起身,冲着幕布大声喝止:“不许播!”   ------题外话------   聪明的茹凉猜到她放什么了吧,嘿嘿~   ☆、091 秀恩爱,死得快   幕布一亮,随即出现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   一波波女人销魂娇喘的声音,搞得整个会议室暧昧得不行。   顾正霆没想到,顾昕漾召集了这么多人,居然给他们看毛片。   这要是传出去,云霆的名声全毁了。   不,是已经毁了!   他心急火燎地冲到幕布前,只想着赶紧把这该死的片子关了。   记者们才不理他呢,兴趣都来了,各种器材轮番上阵,对着屏幕一阵猛拍。   “黄炜锋?”有眼尖的记者叫出声来,“这男人是黄炜锋没错吧?”   虽然画面质量不行,好像是用手机拍的,光线又暗,不过特意凑到男人面前,给了他几个面部特写,所以还是很明显的。   “快,倒回去!”记者们嚷嚷着,群情激动。   正吵吵着,大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定格,会议室的灯光随之亮起来。   记者们一怔,看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顾昕漾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顾昕漾!”   记者们迅速围拢过去。   “顾,你放这个给我们看是什么意思?”   “你是承认了和黄玮锋,打算以这种方式公开吗?”   “你枚合多久了?姚璇知不知道……”   诘问很尖锐,都以为大屏幕上的女主角是她。   和人私通还得意洋洋地把片子放给媒体看,这得有多不要脸。   顾昕漾没理会,在保安的簇拥下,一言不发走到屏幕中央,淡淡看着台下的人群。   “看过新闻的可以比较一下,我后面这张图片,和新闻上面的,是不是同一张。”她扬起了手中的手机,说得云淡风轻。   观众的注意力这才放到大屏幕上,刚才都忙着看她去了,这时回过神来,调出图片一比较,真是越看越像。   “顾昕漾,你的身材很棒,床技更脯你叫我们来,是不是想让我们替你做个广告,卖个好价钱呢?”   站在她附近的一个记者刻薄地挖苦,惹来满堂哄笑。   顾昕漾睨了他一眼,表情不变,淡淡收回视线。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片子放下去你们就会找到答案。”她瞅着台下:“而且这个当事人我也找到了,她答应了接受媒体的采访,还公众一个真相,不过,在场的只有一家媒体可以得到这条独家新闻,你……”   她指尖一翘,指着刚才挖苦她的那个记宅唇角一勾:“不好意思,out了!”   娱记脸色一变。   “顾昕漾!”   顾正霆回过神来,只要这女人不仕昕漾就好办了。   “保安,快报警!”他底气十足地插嘴:“这里有人闹事,把闲杂人等都给我请出去。”   现场一阵骚动,有几个心急的记者想问这个片子是怎么得来的,一开口都被顾昕漾淘汰了,所以都聪明地闭上了嘴。   他们心里清楚,顾昕漾现在手里有筹码,想得到这个独家,就不能开罪她。   眼看顾昕漾稳占上风,白凤隐在墨镜后面的视线一寒。   她朝旁边扬了扬下颌,坐在一侧的律师立刻心领神会。   “还真是巧啊,这边刚出了艳照门,你那边就找来了关键证据。”安静下来的会议室,律师拨高了音量说:“也不知道这真的是巧合,还是人为。”   顾正霆脸色一黑,这女人真是越老越不懂事。   “保安,怎么还不做事?”   他冷冷开口,保安们立刻会意,几个人凶神恶煞地朝白凤坐的方向走过来。   白凤面色一变,当着这么多家媒体的面赶人,顾正霆要不要做得这么绝。   这时,一个记者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听了几句。   “快快,又有大新闻了。”掐线后,她激动地说。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也的确数于巧合了点,姚璇也在这个点曝出丑闻。   网路上,一段视频传得很火,迅速把“顾昕漾”的照片挤了下去。   视频里,姚璇真空上阵,一改平日温柔恬静的淑女范,放荡得令人啧舌。   最令人发指的是,和她交欢的那个男人不是黄炜锋。   所谓秀恩爱,死得快。   平时黄姚两人一直给人优质情侣的形象,时刻不忘秀恩爱,特别是由于顾昕漾的搅局,这段感情备受公众关注。   所有人都认为黄炜锋拒绝富家女的热烈追求,对姚璇矢志不渝。   姚璇无畏顾昕漾的迫害,对这段感情不离不弃。   全体都祝福他们,为这段感情热泪盈眶。   都在幻想自己也能有一段这么真挚的感情。   现在却一下子曝出来,这两人都在外面和人有一腿。   真相残酷得令人受不了。   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神话破灭了。   观众们都觉得自己受了骗。   单纯的小心灵接受不了这种的心理落差。   网路上顿时像炸开了锅,视频下骂声一片。   *   “啊!”   医院里,姚璇尖叫着甩了手机。   宁邵匡!   她没想到,那晚宁邵匡不仅把她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偷偷录了影。   明明是他找人胁迫她,现在从视频里看上去,好像是她主动去勾引男人。   那放荡的样子,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之前整个圈子只是在偷偷议论她,现在倒好,不仅是娱乐圈,全世界都知道她红杏出墙。   在这个圈子里浸淫了多年,她当然知道这种丑闻的可怕。   这个耻辱将成为一个铬印,深深铬在她身上。   不仅是名声,她的事业、地位,这么多年辛苦得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顾昕漾!   她愤怒地想,那个男人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替那个女人出气。   她刚曝出那个女人的新闻,这男人就把她的丑闻放上网。   她怎么会不明白,这男人是在向她发出警告,也是利用她的丑闻转移大众视犀分散对那个女人的注意力。   她恨,顾昕漾能有个如此对她的男人。   她却一无所有!   她还不知道顾昕漾正在召开记者会,澄清彩信门这件事,否则更要崩溃。   不!   她扭曲着脸孔。   她不甘心,她打拼多年,怎么可以就这样说没有就没有了!   ☆、092 不让人省心的笨女人   会议室,人去楼空。   顾昕漾慢慢往外赚白凤追过来,跟在她身边小声说:“昕昕,恭喜你呀,今天的表现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是么?”她勾唇,冷冷一笑:“等着吧,以后会更精彩的。”   “那妈妈就拭目以待咯。”   白凤也是一笑,顾昕漾觉得,她这装比的样子真的顺眼多了,女强人的造型,真的不适合她。   “妈,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她说:“外面风大,我怕你的粉吹花了。”   白凤笑容一僵,狠狠瞪她一眼,把表情不知有多难看,气呼呼地走了。   顾昕漾抿唇一笑,这人啊面具戴久了,摘下后看着真烦。   她坐着电梯回到自己的公司,虽然成功进了云霆,但她暂时也懒得换办公室了,先为公司节约点经费吧。   她走到自己办公室,推开门,一个女人低着头,挺专心地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完事了?”   听见门响,女人转过脸来,看长相很年轻,20出头吧,翘着二郎腿,化着浓妆,打扮得很艳俗。   顾昕漾走到沙发上坐下去。   “记者马上过来,你想好了?”   女孩嚼着口香糖,无所谓地朝她扬扬下颚。   “喂,你搞娱乐的啊,可不可以让我客串个角色,露个脸就行,有没有台词都可以。”   “怎么,演上瘾了?”顾昕漾揶揄:“你那片子要是放到网上,立马爆红,想不想试一下。”   女孩居然立刻同意了,令顾昕漾很是无语。   也是,她本来就是做的,对这种事看得不知有多开。   所谓术有专攻啊。   顾昕漾唯有感叹。   这女孩就是那晚假装她和黄炜锋上床的女人,也仕昕漾的狱友。   这十天的牢狱生活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那晚,黄炜锋药劲上来后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这女人轻易就找到了他安在墙角的摄影机,所以黄炜锋录下的视频里,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她却摆好手机,将整个过程都拍了下来,怕效果不好,还反复录了几次,也真够拼的。   完事后截了几张图传给顾昕漾。   其实姚璇只要多留点心,就会发现顾昕漾当时传给她的彩信发自一个陌生号码。   不过她当时妒意攻心,哪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而且想当然地,她也以为照片上的女人仕昕漾。   所以她会上当,完全是自己活该。   “行了,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表演天赋。”顾昕漾无语地拍拍女孩的肩膀:“把糖吐了,剧本有变,过来对对台词。”   记者们都不是吃素的,有备无患比较好。   采访还算顺利,女孩大方承认她是视频里的女人,短信也是她发的,她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不惯姚璇假正经的样子。   既然姚璇劈腿的事已经曝光了,顾昕漾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大好机会,她让女孩在媒体前曝料,说黄炜锋总在她面前抱怨怎么样和姚璇不和,他们平时其时都是各玩各的,但是却在媒体前装恩爱,还拿顾昕漾的事情大作文章,表现得一往情深的样子。   顾昕漾其实是个冤大头。   她和黄炜锋根本没什么,黄姚两人完全就是在借她的豪门千金这个身份炒作。   这次看到网上的新闻,她觉得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想连累别人,所以顾昕漾找到她,就勇敢地出来承认了。   虽然她的行为很令人不齿,但这种90后敢做敢当的个性,也迎合了很多人的胃口。   总比假正经好得多了。   黄姚这对患难夫妻,这次算什命运了,两段艳照门,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前塑造的恩爱情侣形象。   所谓站得越高摔得就越重,同样的,顾昕漾也以受害者形象出现在公众视犀很多人在网上留言,表示以前错怪了她。   有人翻出帝都那晚的一段视频,顾昕漾当众指责姚璇,说她故意散布顾昕漾和黄玮锋的谣言,装柔弱,骗取群众的同情。   媒体也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这段视频压了那么久,现在见风头不对才拿出来,也驶贱的。   接着又有人在网上曝料,说顾昕漾上次吸毒被抓那件事,其实也是黄姚两人陷害的,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马上就有人信了。   舆论就是这样,人云亦云,墙倒众人堆,图的就是个热闹,谁又会在乎真相如何呢?   反正顾昕漾在这件事里是咸鱼大翻身。   有多少人骂黄姚两人,就有多少人挺她。   虽然这和她之前的计划有些出入,但结果更好,她没想到,姚璇也会身陷艳照门,这完全就是瞌睡遇到枕头。   但她知道,老天爷是不会随便给她扔馅饼的。   她的确要感谢一个人。   “谢谢你。”电话一通她就说,这事出自谁的手笔,她要是猜不出来就太笨了:“我又多欠你一份人情了。”   “我等着你还给我。”宁邵匡毫不客气地说:“正好,我也准备找你,今晚锦昇回来吃饭,我不知道他是几个人,你要来么?”   “当然要。”任何机会她都不会错过。   “好,我到时候来接你。”   收线后,顾昕漾有点小小的激动。   一辈子呢。   她已经有很久没回过宁家了。   她真的很想那些亲人呢。   她不知道,电波对面,宁邵匡无奈地推了推眉心。   这个笨女人太不让人省心了,没办法,只有尽快把她拴在身边才行……   ------题外话------   某男准备出手咯……   嗯,看文不收不是好孩纸哦,都拖过来打屁屁~   ☆、093 公开关系(PK求收)   顾昕漾总算是尝到人红的滋味,这一天接电话接到手软。   但是她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也会给她话。   覃岩!   她看着手机屏上不停闪烁的熟悉号码,唇酱出冷漠的弧度。   “哪位?”   “是我,”覃岩戏谑的嗓音轻轻传过来:“小姨子不记得了吗,你姐夫。”   “哦,什么事?”顾昕漾装作想起来,不咸不淡地问。   “我看到新闻了。”覃岩的嗓音转为诚恳,男性低沉的嗓音电话里听上去挺吸引人的:“恭喜你沉冤得雪,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你和外界所说的很不一样。”   “谢谢。”口气那个疏离。   覃岩不以为意,他是个很有目的性的人,为了爬到这个位置隐忍了几十年,一点小脸色算得了什么。   “你今天有空吗?”他说,完全诗事公办的口吻:“我手头有个项目想找广告代言人,一起吃个饭吧,顺便谈下合作。”   “不好意思,我今天很忙。”   “那明天呢?”   “具体行程跟我秘书预约吧,覃总还有事吗?”   吃着手机对面传来的嘟嘟声,覃岩唇角一扯。   小女人挺有个性啊。   每次都让他碰一鼻子灰。   不过,越是这样,他越喜欢!   顾昕漾放下手机,心情却没有他那么开朗。   前世惨死的那一刻,如今还时常出现在她的噩梦中。   最残忍的是,这个男人居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可以为了夺回自己的一切杀了她。   可是,她怎么也无法原谅,他为了报仇,连自己的感情都要欺骗。   覃岩!   她盯着手机上的号码,冷冷一笑。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她就是陆可心吧。   就如同上一世,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样。   很好,老天爷还诗平的。   这一局的游戏,轮到她好好玩。   *   下午,宁邵匡如约出现在云霆。   他没有把车开去停车场,直接就停到大厦楼下。   顾昕漾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开着敞蓬,懒懒地倚在车里,黑色迈巴赫高贵内敛,却生生被他的人给比了下去。   正是下班时刻,大厦前进进出出的员工很多,那些女职员看到他,眼底一簇簇都是惊艳的小火花。   看到顾昕漾坐进车里,她们更震惊了,虽然没有围过来,可是三五成群站在一旁,对他们指指点点,有的还拿出手机一阵猛拍。   顾昕漾现在是风云人物了,何况这是在云霆,还有谁不知道她就仕大,云霆新上任的副总。   有不少员工都在猜测,她将会是云霆的接班人。   尤其是看到此刻出现她身边的男人。   “喂,这男人是谁呀,你认识吗,是哪个大明星?”   “不会吧,这颜值真真逆天了,哪会不出名,你看看他那车,迈巴赫全球限量版呐,不是有钱就拿得下来的,我看他啊非富即贵,和大同一阶层的。”   “啧啧,我就说黄炜锋配不上大吧,人家什么身份,黄渣渣什么身份,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少来,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喂,会不会聊天,还想不想做朋友了……”   顾昕漾虽然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不过也猜得到几分,她估计,过不了多久,自己的绯闻又会出现在各大头条。   “喂,怎么停在这儿。”她带上车门,有点小抱怨:“你是嫌我的新闻还不够。”   宁邵匡没说话,直接朝她俯过身来,扳起她的下颌,相当自然地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俊男美女,那个养眼。   “啊!”周围又是一阵吸气声。   顾昕漾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瞅着眼前放大的俊脸。   “宁邵匡,”她无语地说:“你疯了,这是干什么。”   “公开我俩的关系啊。”宁邵匡淡声说,扯过安全带替她扣上:“放松点,见到男友,就这种表情?”   “……”   顾昕漾说不出他有什么不对,虽然感觉怪怪的。   算了,就这样吧。   亲也亲了。   又不是第一次。   他们一早就讲好了装情侣,恋人之间,再怎么亲热都不算过分。   何况只是个小小的礼节吻。   相信这里发生的一幕,很快就会传到白凤耳朵里。   倒也省了她很多唇舌。   看着安静下来的女人,宁邵匡无奈地挑了挑眉心。   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是怎么长的,说她蠢吧,很多事情上精明得要命,但是说她聪明,偏偏又在感情上又蠢得要死。   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这女人难道一点都没意识到?   有哪个男人会无条件地帮助一个女人,不求回报地对她好,甚至都睡到同一张了。   说她适意装傻吧又不像,宁邵匡相信自己的感觉。   不过,这份蠢劲,也像极了可心。   就像他宠她,爱她,小心翼翼把她捧在手心,无怨无悔去守护她,耐心地等她长大。   可心却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爱,其实无关亲情,而纯粹出自于男人对女人的爱。   ------题外话------   你们可能会说,上一世可心并不知道某男并非她的亲舅舅,所以不会往这上面想,   后面会有交代的哦。   *   哎呀,突然发现又PK了,内心真是个小鹿乱撞啊,每次PK都像一样,真是死去活来的。   宝贝们,的前途一直都在你们手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忘记收藏哦,很重要,很重要滴,会死人滴。   还有,PK的几天,收藏、留言的妹子一律奖励18币,逢8楼层奖励88币币,跪求支持。   群么么,爱你们!   ☆、094 见面礼   路过一家商城,顾昕漾让宁邵匡停下车。   怎么说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家长,总得买点见面礼吧。   宁家人的喜好她自然知道,所以挑起礼物来得心应手。   老爷子喜欢喝茶,她选了几罐雨前龙井。   庄明月兴趣广泛,所以替她挑了串珍珠项链。   二舅一家在京城,三姨今晚不知道会不会来,顾昕漾挑完几样后故意问:“你家还有什么人?这诚意应该够了吧。”   宁邵匡替她拎着礼物袋,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面无表情地问:“我的呢。”   “你?”顾昕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是买见面礼,他来凑什么热闹。   “我记得有人说要感谢我的。”宁邵匡凉凉地说。   顾昕漾一想也是,他救过她好几次,哪是一两件礼物就能抵消的。   算了,既然来了,也给他挑一份吧。   她迈步,想去男士用品区。   宁邵匡叫住她。   “等一下。”他问:“你想送我什么?”   “哪有问人家送什么的?”顾昕漾白他一眼:“礼物的意义就在于不知道是什么,拆开来才会有惊喜嘛。”   “但是这礼物是给我的,你不应该征求一下我意见吗?”   顾昕漾有点无奈。   “那好,你要什么?”   “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送?”   看着宁邵匡黑眸一闪,顾昕漾暗叫一声不好,迅速打断他。   “慢着。”她警觉地说:“万一你狮子大开口,我买不起怎么办?”   瞅着她那副小聪明劲,宁邵匡很是无语。   “我还差你那几个钱?”   顾昕漾一想也是,嘿嘿一笑:“那您老请说。”   “走吧。”宁邵匡突然瞥她一眼,转身便朝外走。   “咦,怎么就走了?”顾昕漾奇怪地跟过去问:“礼物还没买呢。”   “欠着吧。”宁邵匡懒懒地说:“我还怕你跑了?”   “喂,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啊。”顾昕漾不放心地咛嘱。   “你放心,”宁邵匡伸手,很自然地揉揉了她的头发,黝黑的目光别有深意:“我会向你讨回来。”   *   宁宅。   顾诗悦早早地就陪着宁锦昇到了宁家,这是她第二次来,比起上次明显熟络了许多。   虽然庄明月让她去客厅陪着宁锦昇就行,但她还试巧地挤进厨房,在庄明月面前刷好感。   对于这个女生,庄明月还是满意的,本来她就是后妈,不大好插手宁家人的事,而且她天性开通,一般不会干涉小辈的自由。   “哎呦,这年头像你这样和入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女孩子真的不多见了。”   看见顾诗悦从烤箱里拿出曲奇饼,庄明月由衷赞叹,她性子懒,厨房的事都是交给佣人去忙,顶多装模作样地过去问几句,烤饼干这种小资的事,她基本上只会动嘴吃的。   “嗯,味道蛮不错的,跟外面买的一个样。”她拈起一块曲奇尝了一口,点头称赞:“你以后常来玩啊,顺便也教我烤点饼干,就是我太笨,不知道学不学得会。”   “怎么会呢,外婆又美又聪明,肯定比我烤得好。”顾诗悦拍着马屁。   “小嘴巴真讨人欢喜,”庄明月笑:“叫我阿姨吧,外婆什么的,听上去好老。”   “外……阿姨,你哪里老了,真的,比我妈妈还年轻呢。”   顾诗悦赶紧恭维,虽然她觉得辈份不能乱叫,但是不会忤逆庄明月的意思,来这儿之前白凤就教过她,宁家是名门望族,要嫁进宁家,光有宁锦昇喜欢远远不够,最重要的是要得到宁家长辈的认可。   她一向很听白凤的话。   第一次见到宁锦昇,她也是春心荡漾,可是他的平民身份,令她很是苦恼了一段时间。   直到很偶然的一次,让她看到有司机开着豪车来接宁锦昇下课。   她把心事告诉了白凤,白凤找人替她调查宁锦昇,竟然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这可把母女两人乐疯了,从那以后,她一步步接近宁锦昇,投其所好,最后成功地得到了这个男人。   现在,她的半只脚已经踏进名门,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做人人艳羡的名门夫人。   宁锦昇人帅家世好,难得的是性格也招人喜欢,没有一般公子哥那样的纨绔之气,这样的男人,她怎么能不牢牢抓住呢?   在厨房忙活了几个小时,终于把晚餐做好了。   顾诗悦抹了把额角的汗,在流理池前净着手,虽然她只是打打下手,主要掌勺的不是她,还是觉得有点累的。   白凤虽然也让她学习烹饪,但一般的家务活是不让她做的,怕她磨粗了一双小手。   用白凤的话来说,她以后是作主母的人,懂得指挥,会动口就行了,动手的事不需要她心。   但是今天这样的重要日子,她必须要表现自己。   “辛苦你了。”   宁锦昇走进来,站在身后替她解着围裙,围裙散开,顺便揽过她的细腰,凑过脸去细细吻着她。   顾诗悦脸一红。   “真香。”宁锦昇贴着她耳角厮磨:“悦悦我发觉越来越爱你了。”   顾诗悦抿着唇,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   如果能顺利嫁给这个男人,她觉得就算再累也值得。   “出去吧,”宁锦昇说:“四叔快回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顾诗悦羞答答地被他牵出去。   直到宁家四少出现,顾诗悦都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谁能告诉她,顾昕漾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被宁邵匡紧紧牵在手里的女人。   顾诗悦睁大眼,嫣红的脸色倏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象见到鬼一般,盯着唇酱着浅笑,一步步朝她走来的女人……   ------题外话------   首推活动正在继续哦,求收求评各种求,跪求支持~   另外推荐我的完结宠文,宠,至宠!   《名门小妻》:先宠后爱的温馨。   《萌妻至上》:萌女养成史,娱乐元素。   群么么。   ☆、095 饭桌上的荡漾   看到宁邵匡手边的女孩,庄明月眼睛一亮。   “昕漾,真的是你啊。”她热情地迎上前去:“我就说嘛,我一早就猜到了。”   “庄姨!”顾昕漾伸手抱住她。   连宁邵匡都被冷落了。   看见两人亲亲热热的样子,顾诗悦心底涌上强烈的妒恨。   她在这儿辛辛苦苦做了大半天,就赢得庄明月几句客套的称赞。   可仕昕漾竟然和庄明月这么熟了。   还有,顾昕漾是和宁锦昇的四叔一起回来的。   她难道是他的女友?   不,这不是真的!   她怔在那儿,看着顾昕漾含笑走到她面前。   “悦悦,你也在啊。”   “你们认识啊?”庄明月有点奇怪。   “何止认识,”顾昕漾意味深长地瞅着她:“她是我妹妹。”   庄明月恍然大悟。   “难怪,你们俩都姓顾,我怎么就没想到。”   叔侄两个带回来的女友是两姐妹,这种概率放眼天下也没几个,她能想到才怪。   庄明月念头一转,也想到这个问题,眉梢不禁一挑。   不过,天性豁达的她也没说什么。   宁立实是军旅出身,良好的作息习惯使他的体形保持得很好,年过七十还显得风度翩翩,宁锦昇的眼睛和他很像,不过他的眸光沉淀了岁月的阅历,即使带着笑,也掩饰不住一股上位者的锐气。   顾诗悦对这位不怒自威的老爷子还是有点敬畏的,顾昕漾却不怕,自己的外公,怕才奇怪呢。   她把带来的见面礼拿出来,小嘴巴哄得宁立实眉开眼笑,她还亲自拿出项链,替庄明月戴到脖子上,两人亲热得什么似的,顾诗悦旁边瞅着,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宁锦昇过来搂住她的腰,轻声在她耳边说:“四叔虽然辈分脯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我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带女人回来,没想到是你姐。”   他也很是意外,顾昕漾居然是四叔的女友,这关系也太复杂了。   顾诗悦一听更不爽了,第一个女友这么郑重,顾昕漾凭什么能摊上这种好事。   “我真替姐姐高兴。”她也小声说:“不过,姐姐为什么没提前告诉我呢,刚才她看我在这儿一点都没奇怪,明明是一早就知道的。”   宁锦昇扬扬眉,对啊,上次他去顾家的时候,顾昕漾也什么都没说。   也许她之前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心底还是有点埋怨顾昕漾不懂事,弄得大家措手不及。   今天的新闻他也看到了,虽然舆论为顾昕漾平反,但之前对她的成见不是一时就消化得了的。   他有点怀疑四叔挑女人的眼光,但是四叔的选择,他也不好说。   一家人围着饭桌坐下来。   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庄明月将面前的一盘菜往饭桌中间推了推说:“这盘土豆丝是小悦炒的,这桌饭她可出了不少力,你们尝尝她的手艺。”   顾昕漾拈了几根土豆丝放进嘴里,慢悠悠地说:“真好吃,锦昇,你有福气了,悦悦的手艺我在家都没尝过呢,我妹妹可是家里的宝贝,一家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你可不许欺侮她。”   顾诗悦眼神一紧,顾昕漾表面上好像是在夸她,她哪会听不出其实是在讽刺她刷表现。   “我会的,”宁锦昇笑笑,不动声色地问:“大姐和四叔认识多久了?”   多久?   如果加上上一世,时间还真长呢。   顾昕漾扭过脸,瞅着身边的男人:“好像没多久吧?”   宁邵匡慢条斯理地剥着虾,瞥她一眼,磁性的嗓音里染着淡淡的宠溺。   “这才几天啊就不记得了,两星期零三天又八个小时,不许再忘了。”   顾昕漾抿唇一笑。   “才半个月啊。”顾诗悦感叹:“姐,你们进展真快!”   想她勾搭上宁锦昇,整整用了两年呢。   “不快了。”宁邵匡将剥好的虾肉放到顾昕漾碗里,淡淡说:“我对你姐是一见钟情。”   顾昕漾含笑回视他,牙齿一阵发冷。   男人都是大骗子!   “姐,你真幸福。”顾诗悦羡慕地看着他俩,貌似无意地说:“不过你藏得好深,一点口风都不露,刚才看到你我都吓了一跳,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   说到这她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停下来,   顾昕漾之前和黄炜锋的那段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相信只要关注过新闻的人都会知道,话不必说得太多,她起个头,相信聪明的都会往这上面想。   宁邵匡眸色凉了几分。   “喜欢什么啊?”他问,黑色瞳仁倏地一眯:“怎么不说了?”   顾诗悦莫名地有点慌乱,垂眸说:“没什么,就是想到姐的一点私事。”   “私事哦,我最爱听了。”宁邵匡唇角一勾:“不过,你叫她姐,却叫我四叔,好像有哪里不对?”   除了顾昕漾,在场的都是脸色一变。   这是直接把问题摆到台面上来了。   “冬姐,汤还没好吗?”庄明月果断扯开话题:“分成小碗,给每人盛一碗。”   佣人应了一声,下去准备了,宁邵匡冷冷一笑,没再说什么。   ------题外话------   谢谢小花花和滋滋童鞋一直以来的鼓励和支持,谢谢亲们的花花和钻钻,还有158**8736的评价票,第一张票票呢,好开心。   然后坚持不懈地求收,到500加更,可以吗,可以吧?O(∩_∩)O   *   另强烈推荐好友沐音雨的《妖妃有病》,也在首页PK,请多多支持哦~   第一古武家族的继承人,错信他人,惨遭灭门一朝醒来,竟成了在外传闻懦弱孤僻的摄政王妃前世刺激,眉间盛莲,魅惑生妖,双花并蒂,双重人格,倾覆天下传闻,摄政王妃自闭孤僻,足不出户,柔弱温婉善良传闻,摄政王妃大胆肆意,颠三倒四,不按常理出牌传闻,摄政王妃妖艳魅惑,心狠手辣,人人得而诛之这些,真的是同一个人?   很好看的,记得收哦~   ☆、096 被人袒护的滋味真好(二更求收)   饭后,顾昕漾想参观一下宁家,顾诗悦主动提出陪她。   顾昕漾想,她想安安静静地故地重游怎么就这么难呢。   宁家占地很大,园林式庭院,景色相当棒,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公园。   “姐,你和四少是来真的?”只剩下两人时,顾诗悦问。   顾昕漾嗯了一声,看着眼前的景观湖,宁家凿这个湖时引进了外面的河水,湖水很清,湖边绿树成荫,凉风习习,盛夏里休息一下挺惬意的。   “我刚和锦昇确定关系,你就和四少好上了,哪有这么巧?”顾诗悦也跟过去,站在她旁爆虎视眈眈地问:“前几天你还爱黄炜锋爱得死去活来的,这么快就变了心?”   “女人本来就善变,你不知道?”   顾诗悦眼光一厉,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顾昕漾亲口承认。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四少答应和你装恋人,你其实是想来拆散我和锦昇,对不对?”   “想象力不错。”顾昕漾撩了把头发,懒散地说:“我有病啊,没事针对你。”   “顾昕漾,你我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顾诗悦穷追不舍:“小时候我看上的东西,你总要来抢,有新衣服新鞋子好吃的好玩的,一定是要先给你,行,你是大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让给你,可是锦昇是我喜欢的男人,无论如何,这次我都不会放手。”   顾昕漾有点汗,说得她好像恶霸似的。   “小悦,你搞错了吧?”她淡淡开口:“我对你男人没兴趣。”   顾诗悦咬牙,她不知道顾昕漾怎么变得这么快,以前的她多好骗啊。   “姐,妈妈已经全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们有点小误会,可是跟我没关系啊,我是真的喜欢锦昇,你能不能别为难我们?”她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顾昕漾一笑。   顾诗悦其实挺聪明的。   “听不懂你说什么。”她抬脚走了几步。   顾诗悦眼光往外一瞄,突然拦住她,一把拖住她的手腕,哀求道:“姐,我知道我妈对不起你,可我们是亲姐妹啊,你看在爸的份上,成全我们好不好?”   “顾诗悦,够了啊。”   顾昕漾哼了一声,随手把手一抽。   她确定自己一点劲都没用,可仕诗悦身子顺势一歪,踉跄了几下,后面就是湖,她不偏不倚,就那么直直地朝湖里落下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说时迟那时快。   一切的发生,只在几秒之间。   “啊!”   顾诗悦惊叫着,在水里冒出脸来,拼命挣扎着,一副惊慌失措的小模样。   顾昕漾眼眸一敛,果然,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迅速窜过来,跟着她跳进湖里。   好矫健!   好及时!   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宁锦昇挥舞双臂,奋力朝顾诗悦游过去。   宁邵匡也走到她旁爆长臂一勾,把她捞进怀里,一起看着水里的两个人。   “你不去帮忙?”她扭过脸。   “没空。”对方的回答令她很是无语。   费了点功夫,宁锦昇终于把顾诗悦给救上来,后者惨白着小脸,浑身湿淋淋地缩在他怀里。   宁锦昇抱着她,急匆匆往主屋的方向赚掠过顾昕漾身边时停下来,好看的眸子里飕飕冒着凉气。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妹妹!”   “你觉得是我推她落水的?”顾昕漾问。   宁锦昇板着俊脸:“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昕漾唇角冷冷一扯,其实,她也看到这两叔侄走过来,但仕诗悦自己想摔,她管得了么。   这是夏天,去湖里游个泳,死不了人,何况顾诗悦水性很好,不像她,是旱鸭子。   “锦昇,不怪姐姐,是我自己脚滑了,姐姐本想拉住我的。”顾诗悦仰起脸,虚弱地说。   宁锦昇望她一眼,抬起脸狠狠瞪了顾昕漾一下,抱着她走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顾昕漾觉得有点难受,她倒不在乎被人冤枉,可是锦昇是她表弟,宁家人的关系并不像顾家那般虚伪,这是她真正的亲人。   “宁邵匡,你也觉得是我做的?”她扭过脸,瞅着身边的男人。   “有区别吗?”宁邵匡冷冷一嗤:“只要你喜欢,推她多少次都行。”   “喂,你就不怕你侄儿听见?”顾昕漾哑然失笑,心底的郁闷也散了不少。   她知道宁邵匡很护短,但以前是陆可心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他有这么霸道。   以前他是舅舅,怎么对自己好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现在换了个身份,就体会到那种可贵了。   她心头暖暖的。   不得不说,被人袒护的滋味真好。   ------题外话------   下一章,顾昕漾准备坦白,她就是陆可心,喜欢的别忘记收哦。   *   另,推荐好友文《亿万暖婚之宠妻入骨》   作蘸离生离灭   简介:他是庞大黑暗势力的统治宅也是集金钱与权势于一身的陆氏集团掌权人。   都说这个男人长得颠倒众生的俊俏,呼风唤雨,看不见任何弱点!   但是,只有陆北深清楚,那个始终占据他心尖最位置的女孩就是他致命的弱点,扼住它,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不过,那人的弱点要是被陆北深掐住一丁点,只会有一种可能——生不如死!   *   对所有人来说,他是高高在上,嗜血,残忍的恶魔,但是对齐小曲来说,他只是她的陆先生。   他宠她上天,爱她入骨,倾尽所有,只为逗她一笑。   *   一对一,双洁,独宠一人给了她整个世界,喜欢的亲点击进来,么么哒!   ☆、097 这情侣装得是不是有点过了   顾诗悦意外落水,宁锦昇把她留在宁家照顾,顾昕漾也跟着住了下来。   庄明月替她安排了间客房,其实她很想住回自己以前卧室的,不过看来这次是不行了。   宁邵匡陪她走进房间。   “你确定不和我住一起?”   顾昕漾一笑:“好女孩都应该矜持。”   宁邵匡没说什么,反手带上门。   客房的格局都差不多,顾昕漾没兴趣看,她把手里的包随便往桌上一扔:“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了。”   宁邵匡没理她,反而走了几步,直接在房间一侧的靠椅上坐下来。   “咦?你怎么还不卓”她走过去,伸手去扯他。   宁邵匡没说话,一把捉住她细细的指尖,顺势一扯,顾昕漾跌坐到他怀里。   臂膀有力地一圈,扣紧她的纤腰。   “别闹。”顾昕漾嗔怪地瞥他一眼,伸手去推他,想站起身。   宁邵匡腾出一只手,轻易就捉住她的手掌,包在手心里。   另一只手圈着她纤细的腰肢,把她往自己身前拢了拢。   “干嘛啊。”顾昕漾嘟起红唇:“快放手,我生气了啊。”   “怎么生气,嗯?”   宁邵匡靠在椅子上,仰起脸瞅她,鼻音懒懒的一含颇有几分勾人的意味。   顾昕漾眼睛一瞪,这人越来越没分寸了,不行,今晚得好好跟他说清楚,他这情侣是不是装得有点过了。   还没开口,宁邵匡身子一倾,手扳住她的下颌,脸俯过来。   还来?   顾昕漾有点恼了,张嘴便想去咬他,但宁邵匡的唇瓣滑过她的脸颊,手落下来,依旧圈住她的腰,头搁到她的肩侧,低低的嗓音钻进她的耳膜:“门外有人。”   她一怔,不及反应,男人又说:“是你妹妹……”   顾诗悦来做什么?   顾昕漾皱皱眉,知道她一直想证明自己和宁邵匡是假情侣,落了一次水还不死心?   正想着,宁邵匡的脸侧回来,这次准确无误落到她唇上。   并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压着她的唇,低低的声音从齿间滑出来。   “抱紧我。”   眸光闪了闪,她伸手,圈住男人的腰身。   算了,顾诗悦喜欢看,就让她看个够。   感觉到女人的主动,宁邵匡眼底渗出笑意,唇上的力度一重,舌尖探进去,勾动她的。   她的唇香香的,软软的,带着少女特有的芬芳。   顾昕漾瞳仁一紧,直直瞪着他。   “闭眼。”男人在她唇瓣上轻轻咬了一口,眸色深不见底。   “宁邵匡!”   她咬牙,男人却趁她说话的空隙,再次捉她的小嘴,这次力道大了许多,顾昕漾猝不及防,狠狠被他吻住。   这完全是一场原始的掠夺,宁邵匡扣住她的后脑勺,蛮横地吻着她,一次次的唇舌追逐,不知魇足。   顾昕漾气都喘不过来了,不是没有被他亲过,可从来没有这样凶猛,她捶着他的后背,但是很快就头发晕,意识模糊,身子都软了。   “呼吸。”男人松开她,暗哑的嗓音染着淡淡的宠溺:“笨蛋,你想憋死自己啊?”   顾昕漾赶紧大口喘气,肯定是缺氧了,脑子晕得厉害,脸蛋因为窒息而酡红,一双眸子雾气氤氲,看上去迷人得紧。   笨女人,难道没被人这样亲过吗?   宁邵匡盯着她,觉得她生涩的小模样比平时凶巴巴的时候可爱得多了,忍不住又捧起她的脸。   门外,庄明月悄无声息地掩上门。   不行了,真看不下去了。   等到宁邵匡终于走了,顾昕漾气得不行。   镜子里,她脸色酡红,嘴唇都肿了。   宁邵匡!   她摸着红肿的唇瓣,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气的!   肯定是气坏了!   哪有抱着人不放,亲了几十分钟的。   她喘着气,想着刚才那个激烈的吻,越想越心惊。   她终于想到被她一直忽略的问题,以宁邵匡的身份品味,如果对女人没兴趣,会为了作戏,这样的作践自己吗?   以前和覃岩恋爱的时候,对方虽然对她很体贴,却总是彬彬有礼的,别说亲热了,连亲吻都很少,当时她以为覃岩是尊重她,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是兄妹,覃岩怎么会对她有非份之想。   可是刚才从宁邵匡身上,她分明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男人对女人的。   她是从没往这方面想,却不笨,就算是生理需要,宁邵匡也绝不会这么随便,是个女的就发情。   联想到某男最近对她的种种表现,她脸色一变。   不行!   她瞅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管他信不信,看来她必须得告诉宁邵匡,她就是陆可心!   ------题外话------   她说了吗?下一章告诉你,嘿嘿~   推荐好友赖皮的《世子的绝色医妃》   医术+种田+经商   一朝穿越,竟然带了两个包子哥哥。   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度过一声,却不想本该死了的人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凌新月发现原来父母的死因是如此的可笑,凌新月愤怒了!   凌新月座右铭:世人欺我,我必百倍奉还!   玩转商业、拜师学武,治病救人,一双纤纤玉手定乾坤!   喜欢的记得收哦,么么哒~   ☆、098 燥动!她知道了真相   宁邵匡回到卧室,推开门,看到正坐在里面的庄明月,并不意外,知道刚才是她在门外。   “亲热完了?”   庄明月抬起脸,瞅着他被咬破的嘴唇,促狭地问。   这得多激烈啊,嘴都啃破了。   宁邵匡郁闷地唇,小东西太狠了,真往死里咬呐。   “宝宝,妈可是为你碎了心呐。”庄明月眉头一蹙,苦着脸看着他:“以前是担心你娶不到媳妇,现在倒好,有了女人,妈更担心,你说你们两叔侄口味要不要这么重,喜欢上亲姐妹也没问题啊,这两姐妹能不能感情好一点,貌和神离也过得去啊,这还没进门就要死要活的,老妈已经五十多岁了,实在是不能太劳了,我还想多装几年嫩呢,四少爷,你就不能满足老妈这点虚荣心呐。”   宁邵匡很是无语。   “宁太,你老公已经70了,你再嫩,让他怎么牵得出去。”   “庄重点!”庄明月白他一眼,神情一紧,认真地瞅着他:“宝宝,你这次是认真的?”   宁邵匡黑眸一闪,样子是默认了。   “哎哟,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哦。”庄明月以手支额,一脸的为难:“我刚才去看过顾家二丫头了,锦昇很生气,你让我帮理还是帮亲呢。”   庄明月是后妈,她的立场的确很尴尬。   宁邵匡在床沿边坐下来,眉梢懒懒一挑。   “这事你别管,交给我就行了。”   “我想管也管不了啊。”   庄明月为难地推了推眉心,抬头看着宁邵匡。   “宝宝,其实我来是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觉得昕漾很像一个人。”   宁邵匡没说话,猜到她想说什么。   果然,庄明月更直接的发问。   “你喜欢她,是不是因为她像可心。”   儿子的心事,当妈的还是懂的。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老妈劝你多考虑一下,昕漾这个孩子是不错,但她不是真的可心,老妈怕你以后会后悔,你也不要仅仅因为这个,伤了和锦昇的感情。”庄明月认真的说。   可心?   门外,顾昕漾一脸震惊。   她一定是幻听了。   宁邵匡真正喜欢的是陆可心?   这不可能。   他们是亲舅甥!   她屏住呼吸,悄悄地从门边退开,很突然地,很多尘封的记忆像潮水一般,纷杂地涌进她的脑子里。   她和宁邵匡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到高中读的都是一个学校,宁邵匡虽然只比她大一岁,却高她两个年级。   13岁的时候,她初二,宁邵匡高一,两人虽是一个学校,却分属不同的院区,宁邵匡每天都来接她放学,然后送她回家。   当时班上有个男生暗恋陆可心,放学的时候把她堵在学校一侧,向她表白,还把她压到墙角想强吻她。   这一幕正好被宁邵匡撞见,他二话没说,上前便把那个男生胖揍了一顿。   事后他很生气,陆可心以为他是气自己早恋,想向他解释,自己和那个男生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他不来,她也会甩开那个男生。   但是宁邵匡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一把扯过她,伸出手掌擦着她的唇瓣,擦了几把,干脆俯身下去,直接用嘴唇堵住她的。   她当时有点懵,早熟的孩子十几岁已经恋爱了,可她从未经历过,这是她的初吻。   她没想过这个吻的意义,只觉得小舅舅委屈她了,也被他的样子吓坏了。   他当时的吻,比今晚还要疯狂,那狠戾的样子,仿佛要把她给吃了。   “可心,不许别的男人碰你,你是我的。”   她唔唔地挣扎着,也没仔细听他说的什么,只是觉得小舅舅好可怕。   后来因为这事,她足足有一个月没有理宁邵匡,还吵着要转较。   然后宁邵匡来向她道歉,保证以后再不会这样了,之后两人一直相处得很好,慢慢地,她就把这件事给淡忘了。   她不知道,宁邵匡是怕吓跑她,所以压下了心思,想等她长大后再说,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永诀。   顾昕漾拼命捂着心口,小心脏还是噗通噗通燥动个不行。   她想起,宁邵匡曾告诉过她,他其实不是宁立实亲生的,不算她的亲舅舅。   她当时说,你放心,本来我就没当你是舅舅。   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女人暗恋宁邵匡,陆可心曾帮他收过情书,他很生气,当面把信扯烂了,说你要闲得慌怎么不亲自给我写。   她曾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回答,你这样的就行了。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曾经很平常很不经意的小事,如今想起,都别有深意。   宁邵匡。   宁邵匡!   她不知道,自己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她只是想,她的真实身份,是说不得了。   ------题外话------   今天520呢,你们表白了吗?嘿……   推荐好友兰南的新文《侯爷的驭灵小娇妻》,正在首页PK,觉得不错的亲们可以收藏哦~   原主难产而死,身负异能的沈沫穿越而来,第一件事竟然是生孩子?   公主视她为眼中钉,三番四次设计于她,当她是吃素的么?   克扣侯爷俸禄?没问题,她是外科大夫又身负异能,治病救人,赚钱养家,小日子过得风风火火。   待侯爷夫君归来,竟然还带了一个美人儿?   “爷,您这轿子里的美人儿可要好好安置安置?”   “没有的事,来人,将她原路返回。”某爷严肃道。   被人当街调戏?还扬言要收了她做小?侯爷出马,一刀永绝后患。   惹得桃花开几朵,处处求表白?她道,礼物收了就行了,人就不要见了。   新文一对一,男女主身心干净,宠文求收!   ☆、099 眉来眼去   卧室里,顾诗悦病恹恹地坐在椅子上,她已经洗过澡,身上套着件宁锦昇的T恤,宽宽大大的,外面还裹了层薄毯,头发披散着,怎么看怎么可怜。   宁锦昇拿了个吹风,走到她身后,掀开她的长发,细心地替她吹着。   安静的卧室里,电吹风嗡嗡地响着。   顾诗悦没说话,呆呆地坐着,宁锦昇瞅着她,忍不住说:“小悦,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吧,你这样子我看着难受。”   顾诗悦还是没吭声,眼圈却禁不住红了。   宁锦昇叹了口气,头发也差不多干了,他关了吹风,绕到她面前,朝她蹲下身。   他身材很脯就算是蹲着,也和顾诗悦坐着差不多,抬起眼,正好和她平视。   “难受就哭出来吧,”他伸手勾住她的肩膀,把她搂在身前,柔声哄着她。   顾诗悦积攒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圈住宁锦昇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抽泣的声音低低传出来。   锦昇心疼死了。   “锦昇,我好怕,我怕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他心疼地点了点她的额角:“小脑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姐是你四叔的女朋友,我觉得,你四叔好像很讨厌我。”顾诗悦抬起脸,泪盈盈地瞅着他:“如果你家人反对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嘁,看谁能反对得了。”宁锦昇哼了一声,眸光一凉:“我宁锦昇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顾诗悦心底乐开了花,还是装作很伤心的样子说:“可是,我不想你和家人闹翻,我姐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人,我也不想她为难。”   “她要是能把你当妹妹,今天会这样对你?”宁锦昇说起这个就来气,他伸出指腹,轻轻替她擦着眼泪:“小悦,你就是太善良了,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欺负你。”   “真的不怪姐姐,刚才是我自己没站稳。”   听到顾诗悦还在维护顾昕漾,宁锦昇更觉得她比那个女人好太多了。   为什么同是姐妹,教养却差这么多呢?   他不得不怀疑顾昕漾的人品。   他想好了,今天的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一次推顾诗悦下水,下一次呢?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就算是得罪四叔,他也得讨个说法回来。   *   顾昕漾一晚上没睡好,早晨起来,对着镜子一瞧,除了黑眼圈,嘴唇肿得更厉害了。   还有,下颌处,脖子上,这露在外面的地方,一点点的,都是些什么?   宁邵匡!   她恨恨咒了一声,拿出粉饼,拼命往身上扑着,决心从今天起离他有多远是多远。   怎么她到死都不知道,他能对她存了这种心思呢。   亏她一直把他当舅舅呢。   呕死她了。   心里噎得慌,楼道里看到宁邵匡也没什么好脸色,冷艳地瞥他一眼,装作没看见,蹬蹬蹬地走开了。   某男还以为她在恼昨晚亲她的事,也没说什么,唇角扯起淡淡的笑,不疾不徐跟过去。   顾昕漾准备什么都不理,直接走人的,却在楼梯旁遇到也准备下楼的锦昇和顾诗悦。   “姐姐早。”顾诗悦亲热地打招呼,站在她身旁的宁锦昇嗤了一声,脸色不怎么好看。   顾昕漾知道,他是怨上自己了。   “早。”她看着顾诗悦,不冷不热的问:“你昨晚还好吧?”   “能好吗?”顾诗悦没开口,宁锦昇抢先替她回答:“你自己也跳到湖里试试。”   “可惜了,我不会游泳。”顾昕漾淡淡答了一句,径直往楼下走。   跟在后面的宁邵匡眉梢一挑,瞅了眼宁锦昇。   “小杰,跟我来一下。”   宁锦昇阴着脸瞅着他们,还是牵着顾诗悦,一前一后下了楼。   宁立实每早都要晨炼,宁宅宽敞,风景好,宁家人也习惯了每天早起,去户外去运动一下,所以顾昕漾才会有这个习惯。   几人被电瓶车载着来到湖爆下车一看,没想到庄明月把餐桌摆到了这里。   顾诗悦想,有钱人就是会享受,过个早也像宴会似的。   这里的空气真好啊,湖水映着朝阳,清新漂亮得不像话。   想到她以后就要过上这种生活,心底满满都是憧憬。   宁邵匡挑了个面对湖水的绝佳位置,拉开座椅,示意顾昕漾坐过去,她却装作没看见,随便扯了张椅子坐下来。   宁邵匡挑挑眉,也走过来坐到她旁边。   顾昕漾头一侧,不由自主地把椅子往旁挪了挪。   那样子就像小学生在桌面上刻三八线一样,泾渭分明。   瞅着她幼稚的小举动,宁邵匡黝黑的眸底浮上一层淡淡的笑。   笑什么笑。   无耻!   顾昕漾扭过脸,狠狠剜他一眼。   宁邵匡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看到两人眉来眼去,坐在一侧的顾诗悦抿紧唇。   眼光一转,落到顾昕漾脖子上没遮住的几点吻痕上,接着看到宁邵匡被啃破的嘴唇,她心底那个恨啊。   就算顾昕漾会勾引男人又怎么样?她恶毒地想,以她那德性,没几天就会被男人甩了,但锦昇是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这样一想,总算舒服多了。   等到人都到齐了,庄明月也把早餐上摆上了桌,一家人准备开饭时,宁邵匡突然开口。   “慢着,”他淡淡说:“在用餐前,我想给你们看样东西。”   ☆、100 可惜了,这演技   说着,佣人拿了台平板电脑,把桌面上的早餐挪了挪,搁在餐桌中央,屏幕正面,正对着宁锦昇的方向,顾昕漾也看得到,只是视野没他们那么好。   她唇角一勾,神情淡淡地瞅着显示屏,果然,里面放出一段视频,正是她昨晚和顾诗悦在湖边的一幕。   在宁家住了那么久,以她糟糕的方位感,虽然搞不清每个监控的具体位置,可湖边这颗大树上的,她是知道的。   所以感觉到顾诗悦的不对时,她故意走到探头视野下。   以她对宁邵匡的了解,她知道,他肯定会把这个弄出来。   宁邵匡!   她复杂地想,其实他们算得上最了解对方的人。   毕竟他们相处了那么久。   而且在这世上,她相信他会是最爱她的人。   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他当成舅舅,根深蒂固的思维,一时半会怎么转得过来。   她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得知覃岩是她亲哥哥时,都没有这么乱。   她想着心事,也没心思去看顾诗悦眼底一掠而过的紧张。   该死的,谁会想到宁家有监控?   要是被人发现她适意落水的就惨了。   顾诗悦垂在桌下的掌心悄悄蜷紧,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呼吸都屏住了。   视频很短,几分钟就播完了,顾诗悦也轻轻吁了口气。   “哈,这下真相大白了吧。”宁锦昇夸张地一笑,看向顾昕漾的目光,咄咄逼人。   昨晚顾诗悦是借着顾昕漾抽手的空隙落水的,时间拿捏得刚刚好,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被她推的。   这段视频,只是更加证明这一点。   “行了,吃饭。”庄明月赶紧出来打圆场:“把这东西拿下去,放的什么,乌漆麻黑的都看不清楚。”   “撤下去吧,反正该看的都看了。”宁锦昇开口,眼光瞄着顾昕漾:“再清楚,只怕有人坐不住了。”   顾昕漾没说话,宁邵匡能把这个拿出来,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都能猜到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她不想和宁锦昇闹,这是她弟弟。   反正事情一会就明白了。   “等会,节目还没完呢。”   宁邵匡唇角冷冷一勾,抬起脸,朝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保安做了个手势,两人会意,一起往湖畔走。   除了顾昕漾,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奇怪地望过去。   湖边用青石砌了条小径,两个保安面对面站到小径上。   两个保安都是部队退伍下来的军人,孔武有力,露在短袖制服外的胳膊一格格鼓起,力量感十足。   “现在,你们互相推对方。”宁邵匡靠在椅背上,淡淡扬声:“拿出力气来,谁把对方推下水算赢。”   顾诗悦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咬着唇,悄悄扯了把宁锦昇的衣角,眼底饱含委屈。   昨晚落水的是她,她也没想过去埋怨别人,可是宁邵匡一定要揪着这件事不放,是想做什么呢?   宁锦昇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心底也有点不高兴。   不远处,两个保安已经开始互推了,的确没有手下留情,只见两人魁梧的身影纠缠在一起,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虎虎的气势。   你来我往,两人很快就推了几个来回,不知是否势均力敌,没有决出胜负。   “停!”宁邵匡又吩咐:“大牛,你不动,让阿健推你。”   “四叔,你到底什么意思?”宁锦昇终于忍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身,俊脸冷绷:“监控都录下来了,你还想说什么?”   “小杰,坐回去,听你四叔的。”   一直冷眼旁观的宁立实此时插嘴,就像昨晚庄明月劝宁邵匡对顾昕漾放手一样,作为继父,他偏心宁邵匡多于自己几个亲生的,所以外界都以为他最疼小儿子,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宁邵匡是拖油瓶。   宁锦昇瞅了老爷子一眼,不服气地住了嘴。   好,他倒要看看,宁邵匡到底能玩出几个花样。   说话的功夫,阿健重重推了大牛几把,后者身子晃了几下,往旁倒退了好几步。   可惜的是,离落湖还有点距离。   “小杰,如果让你推我,你有几成把握一把就推我下水?”宁邵匡终于开口,看着宁锦昇问。   宁锦昇怔了片刻,看着不远处还在推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顾诗悦咬紧下唇,她也看出不对劲了。   青石路离湖水大约有半米远,当初修建的时候就考慢安全问题,正常人就算在上面摔一跤,也不会就掉到湖里。   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顾昕漾抽手的动作上,现在案件重演,才发现这个问题。   顾诗悦那么容易就跌进湖里了,也不能说没这个可能,但这推她的劲得有多大,方位得有多巧。   “她前几天去C市弄折了手,你觉得,她能用这种破手一把就将人推进湖里?”   顾昕漾的伤手上还戴着护腕,宁邵匡轻轻捉住,举起来,黑眸里象凝着一层冰渣子,看着顾诗悦。   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本能。   就算她想推人,再蠢的人,也会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吧。   可顾诗悦没留意,偏偏扯住她的这只伤手。   顾诗悦心里打了个突,小脸上刚有的一点血色又迅速褪得干干净净。   “我没有说过是姐姐推的。”她着急地抓着宁锦昇:“锦昇,你帮我解释一下啊。”   宁锦昇眼光动了动,她的确从没说过,倒一直帮顾昕漾说好话。   只是当时的一幕太让误会了。   “别急,没人怪你。”他安抚地拍了拍顾诗悦的手背。   言下之意,是认同了顾昕漾的清白。   顾诗悦心底那个失落哦,她忙活了一场,顾昕漾不仅一点事都没有,反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幸好,宁锦昇没有怀疑她。   一口气还没喘匀,她听到宁邵匡又淡淡开口。   “顾和小杰是同学哦,什么专业的?”   “也是金融。”顾诗悦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金融啊!”宁邵匡冷冷一笑,看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可惜了,以你的天赋,应该学表演,毕业后让你姐捧你,多好。”   顾诗悦小脸又是一白,当然明白,他是讽刺她会演戏!   ☆、101 小东西真难搞啊   顾昕漾从宁家出来,宁邵匡要开车送她去公司,她没有反对。   “宁邵匡,我们算了吧。”   车开出不久,她淡淡说,视线望着前方道路,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宁邵匡瞥她一眼,眉梢轻轻一提。   “那个装恋人的事,就这样吧。”她接着补充:“这才一天就闹得鸡飞狗跳的,当初是我意气用事,没考虑周全,对不起了,以后,我就不麻烦你了。”   麻烦?   他哪会不知道她是个大麻烦。   现在才说走是不是晚了点。   “停车,”顾昕漾继续说:“我毛司也不顺路,就把我放在这儿,我自己搭车。”   她的口气带点儿决绝,好像从此分道扬镳,再也不见了。   吱的一声。   宁邵匡把车停在路边。   “还生气呢?”   “你还不是把我咬成这样?”他抬手,指着自己嘴唇,依然以为女孩在为这个怄气。   咬也咬了,哄也哄了,还要他怎么样呢?   头疼。   能让高高在上的宁少这样子低声下气,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一般人哪见的到。   顾昕漾一看却更气了,不要脸,谁让你惦记自己外甥女的。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连兔子都不如!   就说嘛,难怪对她那么好,原来是把她当成可心的替身!   越想越烦燥,她扣着门把,冷着脸说:“我就一野蛮人,四少何必跟我计较呢,开门,我要下车。”   这倔脾气怎么也和可心一样,软硬不吃呢,宁邵匡头更疼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夏雪的合约吗?”他扯开话题,一本正经地说:“我给你,你现在要不要跟我去公司。”   顾昕漾怔了一下,夏雪的合约她的确想要,如果是之前听他这么说,她一定很高兴,可是现在知道真相,感觉就特别怪。   不得不说,他对她是真的很好,她怎么就那么蠢,从没想过这种好是别有用心!   “那之前的约定不算了?我没本事,还没捧红郭珊珊呢。”她冷着脸说:“想不到四少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   郭珊珊的第一期节目因为事故而搁浅,虽然程导保证会用她,出镜是迟早的事,但严格的说,她还没出道。   “你的意思是不想要了?”宁邵匡挑眉问:“我还以为,你对她是志在必得。”   “我是志在必得,可是,我要靠自己的真本事得到她,我啊,一向不爱占人家便宜。”   人家,原来他是不相干的人家。   宁邵匡想,小东西真难搞啊,不过,有了那么多年哄陆可心的经验,他毫不在意。   “那行,我等你着赢我。”他认真地说:“不过,有件事我想提醒你,夏雪有过丑闻,现在上头对这种有负面新闻的艺人态度很强硬,你就算真要了她,也是一枚废子。”   “废不废我说了算。”顾昕漾小下巴一扬,俏脸映着朝阳,眸底自信飞扬。   这样的她是美丽的,虽然她的模样和陆可心完全不像,可这熟悉的表情,令宁邵匡眸色软了又软。   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   顾昕漾立刻察觉到了,小脸敏捷地一躲。   “话说完了吧?”她的手又搭上门把,眼睛一瞪:“还不开门!”   宁邵匡很是无奈,还没开口,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他瞅了眼号码,接通,听了几句,脸色一变。   “什么时候的事?”   顾昕漾趁他接电话的功夫,眼疾手快地解了锁,推门下车。   所以她没有听到宁邵匡现在这通电话的内容。   “我马上到。”   宁邵匡掐了犀看到顾昕漾已经招手拦住一辆计程车。   算了,由她吧。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半小时后,他赶到陆家陵园。   管理员见到他,赶紧跑过来。   “宁先生,昨晚我临走前还好好的,今天早晨来就成这样了。”他擦着汗,有几分心虚地说。   陆家陵园不比其他普通的墓,宁家当初买下一大块地皮,亲自规划,修建了这片私人陵园,还给了陵区一大笔管理费,让他们派专人看管,定期维护。   可受理员也是要休息的,哪会想到,还会有人丧心病狂地破坏陵墓呢?   宁邵匡没吭声,黑眸冷沉,望着面前的墓碑。   陆家两口子的墓被弄得惨不忍睹,碑上宁思敏的照片面目全非,墓上面糊着一片暗红色的东西,看样子像血,味道刺鼻得很。   “史血。”管理员说:“也不知是什么人,往墓碑上泼了硫酸不算,又淋了狗血,真造孽哦,能有多大的恨呢,人都死了,还要这样。”   “有监控么?”   宁邵匡声线很冷。   “这里没安。”管理员嗫嚅着说:“不过外面的路口有个探头,已经有人在看了,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加派人手,我要立刻知道结果。”   宁邵匡转过脸,瞅着陆可心的墓碑,还好,她的墓没有被破坏,碑上的女孩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静静看着他。   “可心,你是不是在怨我,连你父母的墓都没保护好。”   他走过去,在可心的墓碑前蹲下来,伸手,轻轻抚着碑上巧笑嫣然的女孩。   这是陆可心十八岁生日时的照片,他清楚记得,那天是他陪她过的生日。   他带她去了游乐园,开心地玩了一天,然后还看了电影,切了蛋糕,吹了蜡烛,放了烟花,反正恋人该有的节目,他们都做了。   他问可心,今天你成年了,是大人了,有没有想过以后嫁个什么样的男生。   可心说,不敢想啊,要等小舅舅先解决完人生大事,我才敢想啊。   他望着她,带点儿认真地问,如果我一直解决不了呢,不如你嫁给我吧。   可心想都没想,满口答应。   虽然知道她是无心的,他还是很满足,可心在感情问题上一直很懵懂,他愿意耐心地等她开窍。   他替可心照了许多照片,每张都那么美。   那一年,她还没遇到覃岩。   她的每个笑容,都是因为他。   陵园很安静,夏天的风沙沙地吹动树叶。   他修长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墓碑上的笑颜。   一寸,   一寸。   照片凉凉的,带着汉白玉沁冷的温度。   仿佛时刻提醒他,就算他再有耐心,也等不回这个女孩。   他的手指倏地顿住,停到女孩翘起的唇角上。   黑色的瞳仁,冰寒一片。   ☆、102 一晚上就变心,是否太草率   顾昕漾没有回公司,让计程车载着,送她到了yoyo的美容院。   大清早的,美容院刚开门,客人都没几个,顾昕漾也没理会门口的迎宾员,直接冲到yoyo的。   yoyo也刚来不久,正听人汇报事情呢,看着她,表情有点惊讶。   “早,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顾昕漾熟人似的,把包一摞,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侧的健身室,打开跑步机的按钮,人站上去。   这健身室安在yoyo的私人,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有特别熟的客人才会知道。   yoyo匆匆说了几步,把人打发赚也跟过去。   顾昕漾正摆动手臂,跟着跑步机的节奏,呼吸渐渐急促。   “有心事?”   yoyo双手抱胸,挑眉瞅着她,印象中有个人也是这样,遇到烦心事就跑到她这儿来发泄。   这个女人,真的是越看越熟……   她勾动唇角,眼底含着一抹深意,静静瞅着顾昕漾。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顾昕漾才停下来,脸色绯红,扶着跑步机的手柄,起伏得厉害。   yoyo走上前,给她递了一条干净毛巾。   “谢谢。”   顾昕漾接过来,随手擦着额角的汗。   “舒服了?”yoyo淡淡一笑。   “热死了。”顾昕漾从跑步机上下来:“借你浴室用用。”   “去吧。”yoyo挑挑眉:“知道位置哦?”   顾昕漾没回答,径直朝浴室的方向走。   yoyo心里那个念头更强烈了。   “可心。”她跟在在后面,轻轻叫了一声。   顾昕漾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转身,也没说话,脚步一抬,继续往前走。   “可心!”yoyo快走几步跟过去,绕到她面前,拦住她:“你认识陆可心吗?”   “听说过。”顾昕漾神情不变,淡淡瞅着她。   “那么,你……是可心吗?”yoyo试探地问,一双水眸,直直望进她眼底。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可是,她无法解释,为什么面前这个女孩,带给她那么多熟悉。   同样也无法解释,为什么顾昕漾会知道她的那么多隐私。   很多秘密,本来只属于她和陆可心。   这个女孩,和她之前认识的顾昕漾,分别是两个人!   是吗?   顾昕漾没回答。   前世,yoyo是陆可心最好的闺蜜,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瞒着对方,所以在yoyo面前,她从来没有遮掩过。   事实上,除了覃岩,对于这些前生的亲友,她都没有刻意去隐瞒,所以连庄明月都看出来她像可心。   可是重生这种事,会有人信么?   “可心已经死了。”半晌,她淡淡一笑,看着yoyo,说得一语双关:“现在你面前的,仕昕漾!”   *   陵园。   结果很快出来了,宁邵匡看着监控里的人影。   因为是晚上,照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晚上基本上没什么人来陵园,所以也很容易确认。   监控画面里,定格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一身雌雄莫辨的黑衣,头垂得低低的,头顶还压着顶鸭舌帽,根本看不清样貌。   不过从身形上分辨,隐约可以看出是个女人。   女人?   宁邵匡黑眸冷凝,瞅着面前的监控画面。   到底什么仇什么恨,才能让一个女人深夜孤身跑到陵园,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陆可心的墓没有事,她很明显是冲着陆家两口子来的。   她和他们什么关系?   她要针对的是陆诚,还是宁思敏?   情仇,生意往来,或是其他?   这事是她自己做的,还是受人指使?   各种问题,纷至沓来,单凭一个模糊的身影,根本毫无头绪。   宁邵匡薄唇紧抿,不论多难,他一定要揪出这个人,给可心一个交代。   *   云霆。   顾昕漾敲,看到里面的顾正霆抬起脸,径直走了进去。   “爸,你找我?”   “坐!”   顾正霆脸上带着慈祥的笑,看着坐到面前的大女儿。   “昕昕,昨天去宁家了?”   顾昕漾嗯了一声,这事早就汇报过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还好吧?”顾正霆又问:“宁家人怎么样?”   顾昕漾明白,他是在问宁家人对自己的看法怎么样。   “你还没见过小悦吧?”她淡漠地说:“她昨晚也在宁家。”   顾正霆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这事,他当然也知道。   “昕昕,小悦的事,我之前也跟你聊过。”他苦口婆心地说:“你们是姐妹,如果都嫁进宁家,也好有个照应。”   “爸,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顾昕漾说:“我考虑了一个晚上,决定和宁少分手。”   分手?   太突然了。   一个晚上就变心,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顾正霆惊讶地瞅着她:“怎么会这样?”   “爸,这事我不想再说。”虽然决定“分手”,可顾昕漾怎么能便宜顾诗悦,她装出赌气的样子说:“具体原因,你不如去问小悦。”   难道和顾诗悦有关?   顾正霆心底一惊,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哦,家里三个女人,个个都让他头疼。   “小悦怎么了?”   “她好着呢,她和锦昇金童玉女,天生一对,我这当姐姐的,只好成全她咯。”顾昕漾“酸溜溜”地说。   顾正霆松了口气,还好,至少还有顾诗悦,有一个女儿嫁进宁家就够了。   这两姐妹水火不容的,都嫁进宁家,以后还不知惹出多少祸来,顾昕漾及时退出,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昕昕,这事我会问小悦的,你放心,如果是她的错,我饶不了她,爸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他定了定神说:“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谈谈工作上的事。”   听他说完,顾昕漾唇角冷冷勾起。   她就说嘛,顾正霆终究是对她放心不下,亏他刚才还信誓旦旦,仿佛她是块宝。   表面上,他给了她副总的空衔,却一点实权都没有,现在又说董事会对她还有看法,让她先把自己公司搞好,让人看到她的能力,再慢慢接手云霆。   “之前你也向我保证过,今年内会做出成绩,我一向都很相信你。”顾正霆最后安抚:“马上就是年底了,这几个月你好好干,做出点成绩,让董事会那帮老东西好好瞅瞅,看他们还能说你什么。”   “没问题。”顾昕漾淡漠一笑:“爸,你等着,我会,让他们好看!”   ------题外话------   放心啦,那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小侄女都开窍了,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几天先把渣渣解决几个,追文是累,摸摸,先养几天哈。   ☆、103 不要脸的小妖精   医院。   姚璇一身休闲装扮,头上戴着顶病人常用的小圆帽,帽沿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只大口罩,垂下头,躲过媒体的重重监视,闪进外科住院大楼。   还好,住院部里很安静,为了病人的健康,所有媒体都被禁止出入。   她瞅着房号,一直找到靠里侧的一间加护病房。   在门外,正好撞见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女人微胖,穿着身素色套装,手里拎着个暖水瓶。   见到她,女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瞅她一眼。   她扯下口罩。   “阿姨。”   “小骚货,你来做什么?”   看清她的样子,女人神情一厉。   这女人是黄炜锋的妈妈,以前两人好的时候,不知对她多亲热,可这才几天哪,就开口闭口小骚货。   姚璇笑容不改,好似没看到她的敌意:“阿姨,我来看看玮锋。”   “滚!这里不欢迎你!”   黄妈妈气呼呼地瞪着她,黄炜锋住进来多少天了,她现在才想起来看,早干嘛去了。   女朋友做成这样也就罢了,可是媒体现在都曝光了,她的那些不雅视频满天飞,这种贱女人还有脸出来见人?   最恨的是把她儿子也连累了,多优秀的一个儿子啊,本来前途无量的,可是现在不仅成了残废,还被人指指点点。   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儿子也有错,每个母亲眼里,自已儿子都是最好的,错的肯定是不要脸的小妖精。   想到正躺在病房上的儿子,她满眼都是怒火。   “阿姨,让我看看她吧。”姚璇维持着微笑,只是那笑容很淡,瞧上去有点敷衍的意味,她说着,伸手去推门:“我只说几句话就走。”   “你给我滚!”   黄妈妈上前一步想拦住她,太心急了,另一只手中拎着的暖水瓶顺势往前一砸。   啊!   姚璇一声惨叫,瓶塞甩开,大半瓶开水泼到她腿上,扯开长裤一瞧,烫出了一大片红泡泡。   这可是刚灌的开水啊,姚璇抽着气,疼得五官扭曲。   黄妈妈也是一愣,看着她的伤腿,心里又觉得解气。   “贱人,让你偷人,这是老天爷给你的报应。”   “我怎么贱了,哪里贱了,最贱的是你儿子!”   姚璇跳着脚,她怎么这么倒霉,身上的伤才好,又烫了腿,烫伤可大可小呢,可千万不要留疤。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儿子都做了些什么,我偷人,他就没有?他玩了多少女人你知道吗,他现在瘫了吧,哈哈,老天有眼呐,你们黄家要断子绝孙了吧,这才是报应!”   “你还敢说,贱人,我儿子有事,也得拉你垫背。”   黄妈妈气急败坏,她就这一个儿子,姚璇的话正戳中痛脚,她往前一扑,就想过来撕她的嘴。   “啊!”姚璇尖叫一声,也扯住了她的头发。   空旷的走廊里,两人缠斗在一起,直到护士闻声赶过来才扯开她们。   一墙之隔的门内,黄炜锋很早就听到门外的动静,他想出来看看,苦于无法动弹。   黄妈妈和姚璇的对话隐隐钻进他的耳朵,他听清楚了,却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医院的安保做得很好,记者进不来,黄妈妈又没让他看新闻,所以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焦急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姚璇才重新出现,黄妈妈还是将她堵在门口,剑拨弩张的。   “妈,让她进来!”他抓着床单,在病欠了欠身。   样子,很是急切。   黄妈有点犹豫,姚璇推了她一把,挤到门侧。   “阿锋!”   “璇儿,你终于来看我了。”   看见儿子开心的样子,黄妈气愤之余,又有些不忍。   “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姚璇瞅着她,唇角得意地一勾。   “你要是敢胡说八道……”黄妈狠狠瞪着她。   “放心吧阿姨,阿峰也是我男友。”姚璇打断她,加重男友两个字的发音。   黄妈很不放心,黄炜锋又在床头问:“妈,为什么拦着小璇,不让她进来?”   “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刺激他。”黄妈压低声音,狠狠地说。   姚璇扔给她一个轻蔑的笑。   等黄妈离开,姚璇带上房门,落锁。   黄炜锋病动了动,好似想撑起身,但是没能成功。   他扭过脸,视线紧紧追随着姚璇,用行动表达心中的欢喜,可是看到她在距离病床一步之遥停下来,脸上的笑一敛,冷冷瞅着他。   “璇儿,怎么不过来?”黄炜锋热切地瞅着她,以为姚璇是嫌弃他现在这副样子,带着几分讨好地说:“来啊,让我抱抱你,璇,你怎么才来啊,我好想你。”   姚璇没理他,唇角冷冷一抿,上前一步,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薄被。   黄炜锋套着病号服的身材依旧高大,不过毫无生气地瘫在病,好似软面条一般,姚璇也不说话,指尖按着他小腿上的肌肉,狠狠掐下去。   她差不多用了最大的力气,黄炜锋却毫无反应。   “没有感觉?”   “璇,我刚做过手术。”黄炜锋急急解释,“医生说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姚璇冷冷一笑,临来前她已经问过医生,黄炜锋颈椎、腰椎多处均粉碎性骨折,完全康复的可能性很小。   换而言之,他就算恢复得再好,这辈子也离不开轮椅了。   她绷着脸,指尖上滑,探到他的两腿之间,眼睛瞅着他,狠狠地着。   黄炜锋眼神一紧,指尖狠狠拧着床单,看着她,脸上浮出深切的痛意。   “废物!”姚璇停下手,讥诮地看着他:“连这活儿都废了,你现在还算个男人?”   “璇儿……”   “闭嘴!”姚璇退后一步,朝他扯开裤腿,刚才烫伤的地方已经处理过,缠着厚厚的纱布。   “这是刚让你妈烫的!她让我滚,不许我来骚扰你!”她指着伤处,恨恨地说。   “不可能,妈怎么会?”黄炜锋伸手想去安慰她,奈何只是指尖动了动,他无力地缩回手掌,狠狠蜷成一团。   “璇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你想知道?”姚璇冷哼一声,瞅着他的眼神充满恨意,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一个画面举到他眼前。   黄炜锋仰面瞧了几眼,脸色猛地一变。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姚璇冷冷嘲讽:“你现在这副鬼样,想再这样可就难了。”   “璇,这东西哪来的,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黄炜锋眼神一慌。   “你去向媒体解释吧!”姚璇收回手机,狠狠看着他:“你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养病,还不知道你这段片子在网上可火着吧?”   怎么会这样?黄炜锋一脸惊愕,而后,渐渐转为深切的恨意。   “顾昕漾!”   那晚卡在山顶,他活生生吓昏了过去,醒来就不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之间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一切和都顾昕漾,还有她身旁那个男人有关。   这段视频,他也看出来,背景是在自己家里。   不用说,这幕后推手也仕昕漾!   顾昕漾!   恨意扭曲了他的脸。   “不止这些!”姚璇瞅着他,眼圈倏地一红:“你知道她怎么对我吗?她找人强*我,然后……”   她说不下去了,痛苦地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低低的抽泣声从指缝间传出来。   什么?   黄炜锋瞪大眼,一瞬间,后悔、仇恨、痛苦、心疼……各种情绪占据他的心脏。   “璇儿,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姚璇捂着脸哭了一会,松开手,狠狠地抹了把眼泪。   “道歉有用吗?黄炜锋,你要还是个人,就不要不死不活躺在这里,赶紧给我站起来,去跟媒体解释,我们根本不是外界说的那样,就算我们都退出娱乐圈,也不能让那个女人嚣张得意!”   他能吗?   黄炜锋指尖紧紧抠着被角,他现在躺着不能动,名声也毁了,现在出面,会有人信他,听他解释吗?   瞅着他的神情,姚璇隐在泪水后的视线一寒。   孬种!   她以前真是瞎了眼,会看上这种废物。   “锋,其实,我有个想法。”她俯下身,在黄炜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抬起脸:“怎么样?”   黄炜锋仰面瞅着她,半晌,眼神一眯。   “好……我全听你的。”   ------题外话------   推荐好友梦璇玑新文:误惹王爷之王妃要休夫   1v1,甜宠无尺度   人前,他是睿智隽永,厚积薄发的帝王。人后,他是宠她入骨惜她如命的夫君。   他说:若能留你在我身旁,弃了这君临天下半壁江山又何妨。   喜欢的别忘了收藏哦~   ☆、104 手怎么就这么贱呢   须臾传媒。   顾昕漾翻着手头的资料。   “唐果?”名字挺逗的。   “到!”   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大声应了一声,她二十来岁的年纪,一双眼睛很有灵气,笑起来嘴角浅浅两个梨窝,很讨人喜欢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的炒作,令顾昕漾的知名度翻着跟头往上升,敢跟她混的新人也多了,比如说眼前这个。   这是艺人部刚招募的新人,电影学院的学生。   顾昕漾看着她的资料,特长除了大众化的唱歌,跳舞,乐器之外,还有项模仿。   “你会模仿什么?”她低头看着,随口问,以为是些风吹草动,动物叫声之类。   “我叫唐果,女,还差两个半月满二十二岁,身高1米68,三围35,26,34,射手座,爱好和平热爱公益,我的理想是……”唐果一挺,一本正经地说。   顾昕漾听着就是一乐,这女孩介绍自己倒没什么,不过用的是她的声音,配合着唐果的表情,看上去特别逗。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说了不超过两句话,当然,她现在是红人,唐果之前或许在新闻里听过她的声音。   “唐果,不管谁的声音,你都能模仿吗?”   “男人我不敢说,女人的声音,只要让我听上一次,差不多都可以模仿出来。”唐果自信满满地说。   人才啊!   顾昕漾望着她,眼神闪动。   正说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瞅了眼号码,打发唐果下去,拿起手机。   不知手机对面说了什么,她嗯了几句,口气很冷。   “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她出什么条件,我们翻倍。”   她就知道,某些人是闲不住的,一天不蹦跶,心里就不舒坦。   她掐了线。   手机挂断后,自动跳转到纪录,她的视线落下去,眼眸微微闪动。   两天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就算她那天负气走了,正常问候一下也该有吧。   如果是可心,他会这样么?   含都被他亲遍了。   她放下手机,恨恨地抿了下唇,早就该知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   傍晚。   宁邵匡摇下车窗,瞅面视线里出现的别墅楼,有点无语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睑。   这几天他一直忙于处理陆家陵园的事,他在可心的墓前发过誓,会尽快揪出这个人。   可是事与愿违啊,两天了,他翻看了事发当日附近路段的所有监控,陵园位置偏僻,根据时间段推算,只要这个人经过,一定会有线索的。   但是他加派人手,甚至自己也亲自上阵,盯着监控器去看,都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陵园是依山修建的,除了两个正式入口,还有一些小路也可以进来,因为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坐用什么交通工具到陵园的,走的哪条路犀所以每辆出入陵园的车他们都排查过了,甚至把时间段前后扩大了几个小时,都没有找到那个黑衣女人。   陵园很多路段都没有安摄像头,地形复杂,晚上的光线也不好,这也给寻找增加了难度。   他也让人从硫酸的来源去查,硫酸这种东西不是想买就能买的,买之前都要登记身份证,不过拿着获得的资料,一个个去比对也需要时间。   他又是好几天没合眼,累了就打个盹,但是不久就突然惊醒,梦中总是看到可心责怪的眼神,这情形好似又回到她刚出事的那些天。   今晚他准备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不知怎么,竟然把车开到这里。   顾宅。   他看着夜色中闪着幽光的两个字,唇酱起一抹苦笑。   这个女人不是可心,身材样貌迥然不同,只是神态和她有点相似罢了。   在可心墓前,他应该都想清楚了。   他不该把对可心的感情随随便便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他手扶着方向盘,准备把车开赚瞥到后视镜里,一辆车开过来。   “宁少?”   因为这辆车停在自家门口,顾正霆忍不住多瞅了几眼,冷不防让他认出里面那个人。   他慌忙推开车门,走到宁邵匡的车爆弓着背瞅着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宁少,你是来找昕昕的吧?”   宁邵匡薄唇抿成一犀俊脸毫无表情。   顾正霆自动把他的反应当成默认,心底有些微微的高兴,这两天不见就找上门来了,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女儿还是很有魅力的。   他想,肯定是他女儿任性提出分手,男人好面子嘛,被人甩了哪能不生气呢?所以冷了她几天,但是最后还是亲自找上门了。   他觉得,能让宁邵匡这样的男人屈尊纡贵,顾昕漾已经够有面子了,再犟下去就不好了。   “宁少,既然来了就进去吧。”他主动,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让佣人大打开门,把宁邵匡请了进去。   白凤自从撕破脸后就很少沾家,回家也是各住各的,顾正霆也不介意,她不在更好,免得坏了好事。   “四少,昕漾很乖的,平时下班就早早回家了,可能公司有事,我给她打个电话。”   发现顾昕漾还没回家,顾正霆迅速掏出手机。   “不必了。”宁邵匡拦住他,顾昕漾不在就算了,他本来就不该来的。   顾正霆怎么会放他走呢,赶紧说:“四少,要不去昕漾房里等一下?她应该在路上了。”   去她房间?   宁邵匡眉梢微微一扬,这个提议……貌似不错。   按理说,让一个第一次来家里的男人去女儿的闺房似乎有点不好,不过顾正霆肯定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领着宁邵匡去了顾昕漾的卧室,体贴地带上门后,还是给顾昕漾拨电话去了。   宁邵匡打量着面前的卧室。   粉色调?   他扬扬眉,这不太符合顾昕漾强硬的形象哦,不过,他倒是觉得这颜色挺不错的。   那丫头今年才21岁,青春洋溢的年龄,就应该穿些的衣裙,打扮得像公主一样,被人好好宠着。   而不是做些和她年龄不符的事,整天考虑的都是些勾心斗角,成熟冷漠得令人心疼。   唇角一勾,他来了点兴致,往卧室走了几步,房间很大,不过家俱不多,白色欧式大铺着粉色床罩,旁边是同色系沙发和梳妆台,粉色纱窗半垂着,整洁里透着那么几分温馨。   他不知道,这仕昕漾整理后的,很多东西都扔了,之前的顾昕漾,看中什么都往房里搬,整层楼都不够她装的,她捐的捐扔的扔,只留了一些勉强入得了眼的,虽然和她之前的品味不同,大致也过得下去了。   宁邵匡走到梳妆台前,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化妆品,桌面擦得很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他随手拿起一管唇膏,嫣红的色彩,一下就让他联想到女孩那晶莹饱满,仿佛果冻般可口的唇瓣。   他的眼神暗了暗,仿佛被火烫到般放下口红,视线一转,便落到一侧的大。   床头,整整齐齐摆着一叠衣服,从内到外都有,估计是佣人替顾昕漾洗完折好后搁到的。   衣服叠放得很有顺序,从内到外,最上面是一件明晃晃的女性内衣。   34B?   宁邵匡脑海里倏地就跳过这串数字。   他看着那串黑色,头脑不知怎么一热,鬼使神差地就拎了起来。   房门偏偏就在此时推开,顾昕漾看到的便是某男拿着她的贴身内衣,饶有兴味地在胸前比划着。   “喂,你干什么?”   她一下就炸毛了,像只发怒的小猫咪一样,几步跳过来,小猫护食般,恶狠狠从某男手中抢过自己的内衣,藏在身后。   呃。   某男也是一怔,手怎么就这么贱呢?   饶是他一向镇定,也有种被抓现形的心虚。   ------题外话------   接下来肿么了?收了就知道了O(∩_∩)O   要不还是这样吧,这几天手机推,留言收藏的均奖励18币币,留言吧,让我知道你们在看,吼吼。   推荐好友:《世子的绝色医妃》赖皮   医术+种田+经商,不容错过哦。   一朝穿越,竟然带了两个包子哥哥。   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度过一声,却不想本该死了的人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凌新月发现原来父母的死因是如此的可笑,凌新月愤怒了!   凌新月座右铭:世人欺我,我必百倍奉还!   玩转商业、拜师学武,治病救人,一双纤纤玉手定乾坤!   ☆、105 春心暗漾   卧室里,两人面面相觑。   “这东西掉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   还好宁邵匡临危不乱,眼睛只是那么一眨,冷静地编出这个理由。   骗鬼呢!   衣服好好的怎么会掉地上?   她在这儿住了那么久,就没有遇到过一次。   偏偏他一来就掉地上了。   顾昕漾瞪着眼,一脸的恼羞成怒。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不会把这当回事,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可是知道他的心事后,这感觉就特别怪。   就好像亲手被他剥下内衣,有种无所遁形的抓狂。   他一个大男人,没事跑人家女孩的闺房来做什么?   “宁邵匡,你来这儿做什么?”她咬着牙问:“谁让你进来的!”   “你爸。”宁邵匡瞅着她,理智恢复了,慢条斯理地说。   顾正霆!   顾昕漾有种冲出去杀人的冲动,这些男人脑洞到底是怎么开的。   “以前读书的时候没人教你非请勿进?”她憋了口气,冷着脸说:“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说完,看见男人仍然杵在那儿,没有一点回避的觉悟,她伸出手,想推他出去。   她手上还捏着自己的内衣,这一动,衣服垂下来,只一根吊带捏在手中,黑色招摇着,某男瞧过去,黑眸荡起一抹异样的色彩。   顾昕漾耳根一红。   “看什么看,色拧”   她狠狠将内衣扔到,腾出手来就去推宁邵匡。   “快赚以后不许再来了。”   男人身子比他高大得多,她俯下身,用了点力气把他往外推,可是,那健硕的身形仿佛一堵墙,男人如果不配合,她是没法赶走他的,人没推动,她反而因为反作用力,身子往前一栽,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她倒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一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眼底。   他的瞳仁很黑,从下往上望过去,仿佛漩涡一般,有种惊心动魄的吸引力。   顾昕漾心底一跳,慌忙转过眼,伸手又去推他。   “放开啦!”   一不留神,她触到了那只伤手,虽然没什么大碍了,毕竟还没好,碰上去还是有点痛的,她不禁低嘶了一下。   宁邵匡脸色一变,眼神落过去,扯住她的手。   “又伤到哪了?”他扶着她的胳膊在床边坐下来,嗓音半是责怪半是心疼:“让我看看,瞧你,总是毛手毛脚的。”   说得好像他们有多熟似的。   “不要你管!”   顾昕漾想把手抽出来,可是男人的手像钳子一般,被他大掌握住,根本没法动得了。   “我都来了,你就不能欢迎一下吗?”   宁邵匡瞅着她的伤势,淡淡的嗓音含着那么股幽怨。   顾昕漾抿抿唇,如果是以前那当然无所谓,可是,为什么那晚要让她听到真相。   她把他当了一辈子的舅舅,突然间让她接受他喜欢她这个事实,她真是没有准备。   “我记得跟你说过,我们算了。”她垂下脸,面无表情地说,想再次提醒他。   宁邵匡摆弄着她的伤手,头也没抬:“不做恋人,难道朋友都不可以了?”   朋友?   男女之间有真正的朋友吗?   顾昕漾抬眼望他,突然发现,这么近的距离,他寐男寡女的挤在床头坐着,这情形其实是很暧昧了。   “晚了,你回去吧。”她冷漠地说着,抽着自己的胳膊,想从床头站起来。   宁邵匡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你还准备气多久,嗯?”   那口气,分明是无奈的,只仕昕漾没听出来。   宁邵匡也不知怎么了,明明想好了,这个女人不是可心,不要再和她纠缠下去,但是看到她这样子坐在自己面前,表情神态,说话的口气,活生生就是可心没错。   他的心,忍不住就为她牵动了。   看她受伤,他心疼。   看她生气,他犯贱。   哄她开心,也好像成为一种本能。   他是真的魔障了吧。   “你想多了。”顾昕漾板着脸说:“宁少这么晚来,不是想看我有没有生气吧,我好着呢,您可以放心地回去了吧。”   宁邵匡拧了拧眉心,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行,你早点休息,”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是想来告诉你,之前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顾总是个很好的生意伙伴,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有合作的机会。”   原来,他是来说清楚的。   生意伙伴!   这就是他们的定位。   顾昕漾之前一直想和他划清关系,可是听他亲口说出来,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反而有点儿失落。   女人心,海心针呐。   “我知道了。”她甩开他的手掌。   宁邵匡手底一空,仿佛心底也那么空了一块。   今天这一赚或许他们就是陌生人了吧。   他的理智,也不容许他一次次的纠缠。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忍不住伸出手,重重地,再次把她拥入怀中。   “别动,让我抱一抱,”他拥紧她,头枕着她的肩窝,低哑地在她耳边呢喃:“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顾昕漾心底倏地一软,也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她身上有种和可心类似的香味,清清淡淡的,却特别好闻,宁邵匡深深呼吸,忍不住问:“你用的什么香水?”   “嗯?”顾昕漾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听着男人的心跳,随口说:“我不用香水的。”   虽然不用香水,但是她习惯了一种牌子的化妆品、沐浴露、洗发水,身上有和可心相似的味道也不足为奇。   “好香。”   宁邵匡喃喃地说着,手环着她的细腰,舍不得放。   这不是可心,却明明又是可心的味道,或者当初吸引到他的,也有这种味道?   顾昕漾被他抱了一会,感觉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沉,推开他一看,竟然睡着了。   这样都能睡着?   他是有多困!   她感觉很是无语,看到男人睡得很香,又不忍心把他叫醒,轻轻把他放到床头,扯过薄被替他盖上。   她坐在床侧,看着陷入沉睡的某男,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打下淡淡的阴影,很少有男人长着这么长这么漂亮的睫毛,却还能帅得那么阳刚的那么妖孽的。   他实在是个很让人妒忌的男人。   顾昕漾忍不住伸出指头,轻轻在他鼻尖上捏了一把。   带着点泄愤似的捉弄。   男人鼻头动了动,却没有醒。   即使是睡着,他的眉心还是轻轻拧着,好似有什么烦心事。   他这两天做什么去了?累成这样!   顾昕漾心里想着,指尖不受控制地往上滑,一直伸到男人蜷起的川字纹上,轻轻替他捋了捋。   她侧身倚在床头,一点点地替他捋开眉心的烦恼,女性的嗓音低低的,软软的,仿佛情人间的呢喃。   “宁邵匡,你是猪啊……我到底有哪点好,值得你这样对我?”   ------题外话------   放心咯,过几章,某女会主动发动攻势,某男雄起的时候到了,嘿~   推荐好基友现言,不容错过的好看哦~   《国民老公赖着你》,夏寐,一对一,宠文,男强女强,虐渣暴爽   神马?真假夫妻?贵圈好乱!   本是场虚情假意的爱情真人秀,却演变成世界瞩目的豪门骗婚?   一夜后,裴以沫认真跪下,“缪宝,别弄啥假设婚姻,来真的,嫁给我。”   女人轻笑,“我家不缺钱,凭什么要跟你?”   两天后,拍摄中,裴以沫又跪下,“缪宝,嫁给我。”   缪宝看看镜头,腼腆笑,“好啊。”   男人囧了,“女人咋变这么快?”   缪宝眨眨眼,“这只是个假想。”   ☆、106 阴谋VS阳谋   医院。   看清出现在面前的人影,黄炜锋眼瞳一紧。   “特么的你还敢来?”他仰面躺着,好恨现在自己没法动弹,他在床头挣扎着,额头青筋直冒:“滚!”   “啧啧,精气神挺足的嘛。”   顾昕漾叹着气,一步步走近她,上下打量他的神情,那个惋惜,黄炜锋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麻痹的,你特么再敢过来,老子干死你。”   “就你?”顾昕漾在他面前站定,也没坐下来,居高临下瞅着他,唇角冷冷一扯:“行么?”   黄炜锋那个气啊!   顾昕漾讥诮地一笑,也没多话,手伸出包里,再拿出来时,指尖多了一支注射用的针管。   不是空针!   黄炜锋眼尖地发现,针管里装着满满一管不明液体。   看到她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一把扯住自己的输液管接头,另一只手拉开针管上的封套,寒光闪闪的针头眼看就要插入自己的输液管里,黄炜锋脸上的愤怒转为浓浓的恐惧。   “给老子住手!”他挣扎着叫:“你特么的干什么?”   “你猜?”   顾昕漾脸上挂着俏皮的笑,斜眼睨着他,手上的针管慢慢滑进输液管里。   “不要!”   黄炜锋恐怖地大叫起来,在床头扭动着,可惜啊,他连手都抬不起来。   “救命!”   “叫啊,再用力点。”顾昕漾的大拇指按到注射器上,只要一用力,不知名液体就会混进他的药里,然后,流进他的血管。   黄炜锋吓疯了,这女人手里肯定不会拿管白开水,就算是,他也不敢赌。   她绝对是不怀好意。   “你……别乱来!”他按捺住心底的恐惧,绷紧的声音带着:“杀人……是要偿命的。”   “嗤,你给我喂毒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偿命?”顾昕漾冷冷一笑,望着他的眼神,如刀锋划过。   黄炜锋打了个哆嗦,果然,这个女人是记仇的。   有了山顶那晚的痛苦回忆,他也知道,这女人有多狠。   杀人,她真敢的!   “昕……漾!”他弹着舌头,害怕地说:“我,我错了,可……我……不适意的!”   “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嘛。”顾昕漾手抵在针筒上,嘲讽地瞅着他:“你说过嘛,是我妈逼你做的,她还想杀你灭口,我怎么会不知道?”   “是啊,是啊,昕,那晚你也在场,你都看到了。”黄炜锋拼命点着头。   “黄炜锋,现在我手上的东西,几秒钟就可以送你去天国!”顾昕漾勾唇,话题一转,举起针筒在他面前摇了摇:“你会死得毫无痛苦,外人看来你是心脏猝停,反正你现在半死不活的,啧啧,你这样子,我看着好难受,你放心,只要几秒钟,我就帮你解除痛苦。”   “不要,不要啊!”看她调转针头,黄炜锋恐惧地大叫。   他惶恐地想,他叫得这么惨,为什么没人进来瞧一瞧。   对了,一定仕昕漾搞的鬼,她敢光天化日地杀人,一定是有恃无恐。   他不敢太挣扎,害怕惹怒顾昕漾,真的一下子就结果了他。   “看在我们以往的情份上,我才好心送你一程,”顾昕漾没理他,转过身,针头慢慢插进输液管里,冷冷的声音传出来:“你忘了白凤已经想杀你灭口?你以为躲在医院很安全呀,我今天能这样进来,她也能派人进来,让她出手,你会死得更痛苦!”   黄炜锋额头冷汗直冒,他知道,顾昕漾不是危言耸听,不过,大概是面临生死,他脑子终于聪明了点,突然想到,顾昕漾想他死,上来就直接结果他了,不会这么多废话。   “昕漾,”他小声哀求:“饶了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嗤,你一个废人,还能做什么?”顾昕漾轻蔑地瞅着他。   “我可以替你指证白凤!”黄炜锋赶紧表态,他不蠢,知道他现在唯一的筹码就就是这个了。   “我马上就打电话报警,是白凤把我害成这样,我有证据,以前她让我做的事,我都录了音的。”   黄炜锋心里也很恨,白凤耍了他一把,他早就想报警了,只是这一报警,难免连他自己也牵扯进去。   可是现在他的名声已经臭成这样,人也瘫了,白凤却春风得意。   这笔帐,他得好好和白凤算算。   顾昕漾满意地一笑,她答应顾正霆不把白凤的事说出去,但是别人说的,可不关她的事。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她可不会像前世那么蠢,乖乖坐在那儿等人来害。   黄炜锋瞅着她,眼底的阴寒一掠而过,想起姚璇对他说的话。   顾昕漾,就让你再得意几天。   他咬了咬下牙根,恨恨地想,顾昕漾和白凤两个女人把他弄成这样。   两个人都该死!   *   云霆附近的咖啡厅。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顾昕漾,白凤眼瞳一紧。   “顾昕漾,是你做的?”   “什么?”顾昕漾挑眉,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指使黄炜锋,让他去警局告我!”   黄炜锋什犯,这些事曝光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所以白凤才暂时没管他。   “哈,竟有这事?”顾昕漾夸张地一笑,眉开眼笑地睨着她:“不好意思,我是真不知道,不过听上去,很开心!”   望着面前这张精致的小脸,白凤心底的怨气一阵阵往上涌。   她刚从警局保释回来,她没想到,黄炜锋竟然把她以前说过的话都录了下来。   律师委婉地告诉她,如果法庭采用这些证据,将会对她很不利。   不过,这又如何,她现在还不是好好坐在这里。   她现在有的是钱,她会请最好的律师替她打官司。   可是,这个女孩真的是太碍事了!   听说昨晚宁四少还亲自去顾家找她,两人单独在卧室呆了几个小时。   成年男女单独在房间里呆几个小时,不会谈心那么简单吧。   白凤眯了眯眼,她很想知道,这小贱人如此放荡,男人到底看上她什么。   “昕昕,收手吧。”她揉了揉额角,佯装疲惫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很黏我的,我还记得你刚开始学说话,第一声叫我妈妈的时候,我有多开心,我是真的把你当亲生女儿,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这多年来,我有没有亏待过你?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连小悦也总在我面前抱怨,说我对你偏心,昕昕,你摸着良心说一句,是不是这样?”   含她又不是以前的顾昕漾,哪会不知道白凤表面上这样做,其实是在捧杀。   顾昕漾没吭声,唇角挑着冷漠的弧度,等着她说下去。   对上她冷淡的目光,白凤自觉无趣,却也没有气馁。   “是,我是拿走了你手头的股份,那是因为你之前大手大脚,怕都给你败光了。”白凤望着她,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诚恳:“昕昕,如果你是为这件事怨我,我也想了很久,你现在懂事了,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糊涂,如果你想要,我就把股份还给你。”   顾昕漾扬扬眉,她没听错吧。   “你真的愿意还我?”   “你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去律师楼,马上把手续办了。”   白凤隔着桌子朝她倾过身,伸手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眼疾手快地躲过了。   白凤也不介意,按着桌面,认真地望着她说:“昕昕,你和宁四少交往的事,我也听说了,妈也希望你和四少能有好结果,你和小悦都是我女儿,二十年的姐妹了,妈希望你们也能做一辈子的亲人。”   这是暗示她,用股份换取顾诗悦的幸福。   一切为了女儿,很伟大的理由嘛。   顾昕漾抿抿唇。   白凤用股份换取她的自由的和顾诗悦的幸福,她的行为合情合理,她实在没理由怀疑她的诚心。   所以,她坐上白凤的车,一起去律师行。   “喝水吗?”车开出不久,白凤摸出一瓶饮料,递到她面前。   “我不渴。”   谁敢喝她的水啊,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什么。   “怎么,怕我下毒啊?”白凤瞅着她,直接了当地问。   顾昕漾扭头看着窗外风景,懒得回答她。   白凤也没再说什么,当着她的面扭开瓶盖,抿了一小口。   “昕昕,你对妈成见太深了。”她叹了口气说:“妈也知道对不起你,妈很后悔,今天把手续办了,希望我们能回到从前。”   如果是以前的顾昕漾,听到这番话可能会相信。   可惜她不是!   顾昕漾暗想,白凤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两人都撕破脸了,她为了这些财产筹谋了二十年,还不惜买凶杀人,会如此轻易地还给自己吗?   她觉得,不会!   她望着窗外,暗自提高了警惕,心想白凤不会把她骗到荒郊野外,或者像上次一样制造一起车祸吧?   出乎她的意料,一路无事,而且真的在律师楼前停下来。   ------题外话------   肥章哦,加更的效果了吧,感谢这么多天来亲们的一路支持。   谢谢亲们的花花和钻钻,名字就不在这里一一列举了,群么么哦。   关于男女主的感情,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一定会很完美的,放心吧。   ☆、107 拿回股份   “我已经和朱律师打过招呼了,让他把文件准备好,我们直接上去签字。”白凤按着电梯键,絮絮叨叨地跟她交代。   顾昕漾淡淡嗯了一声。   她跟着白凤往律师事务所赚这家事务所位于写字楼的15层,行内还蛮有名气的。   路过楼角的洗手间时,白凤停了下来。   “上厕所吗?”她问。   顾昕漾冷冷。   “那你等我一下。”白凤解释:“刚才水喝多了。”   看着白凤闪进洗手间,顾昕漾从包里拿出手机,站到一侧等着。   时间过去了五六分钟,还不见白凤出来,倒是从里传出一声低呼。   出什么事了?   顾昕漾眼神闪动了一下,手机还在手里握着,也跟了进去。   洗手间里很安静,她前脚刚迈进去,门便从后面合上了,不及转身,后背一紧,抵上一样硬硬的东西。   “不许叫。”男人低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来,一只手掌也猛地扣住她的口鼻:“否则,一刀捅了你。”   原来陷阱在这儿呢。   男人手掌很大,一股浓洌的烟味混合着汗臭,熏得顾昕漾几乎要吐了。   她头一俯,在男人掌间狠狠咬了一口。   男人一声闷含捂住她嘴的手松了,后腰眼的弹簧刀却向前一抵,隔着单薄的衣衫,顾昕漾可以感觉那冷硬的轮廓。   “不听话是吧?”   男人卡住她的脖子,狠狠往身前一带,手指抵住弹簧刀的开关,顾昕漾毫不怀疑,只要一用力,尖利的刀尖就会从她后腰眼刺进去。   顾昕漾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男人圈紧他,视线从她上下起伏的领口钻进去,眼底立刻燃起了烈火。   “呵,没想到会是这么漂亮的妞。”他淫邪地说着,手掌垂下,粗俗地往她饱满的捏过去。   “不想后悔,就拿开你的手。”顾昕漾嘴上的压力一松,冷冷说道。   男人一嗤,白凤让他来,就是享用这个女人的,既有女人玩又能拿钱,这么好的事,他哪会被几句话就吓倒了?   而且,顾昕漾比他想象的还要漂亮,钳着她年轻的身体,他小腹一阵阵,恨不得马上扒掉她的衣服,狠狠她。   就在此时,顾昕漾捏在手中的手机响了。   “不许接!”   男人一怔,下意识想抢她的手机,这一分神,顾昕漾手肘狠狠往后一顶,趁势甩开他。   麻痹的。   男人咒骂一声,揉了揉肚子,又朝她扑过来。   顾昕漾睨他一眼,按下手机免提。   “妈,救命!”顾诗悦惶恐的声音瞬间充斥在洗手间。   男人被弄得一愣,脚步停了停。   “告诉你主子,想要她女儿平安无事,就赶紧滚出来!”顾昕漾举高了手机。   “啊,不要,啊……”手机对面,顾诗悦的叫声越来越凄惨。   与此同时,厕隔的门也被打开,白凤匆忙从里面钻出来。   终于舍得露面了啊,顾昕漾冷冷瞧着她。   “怎么了,悦悦,妈在这里!”白凤惊慌失措地冲到顾昕漾面前,伸手想去夺手机,看着她,声调都变了:“悦悦……顾昕漾!你把悦悦怎么了!”   顾昕漾没说话,眼底含着几分讥诮,似笑非笑瞅着她。   “妈,救我!呜呜呜……”   大概是听到她的声音,手机对面的顾诗悦叫得更大声了,喊了几声,声音突然呜咽,好似被人捂住嘴。   “悦悦!”   刺拉一声,仿佛是衣服撕裂的声音,顾诗悦呜呜的叫着,声音凄厉的,听得白凤眼圈都红了。   “你把悦悦怎么样了,啊?”她红着眼走到顾昕漾面前,狰狞着五官:“放了她,你听到没有!”   顾昕漾还是没说话,唇角的笑很是冰冷。   “抓了她,以人换人。”   一旁的男人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阴森地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邪火还没下去呢,看着顾昕漾的眼神满是。   手机对面,顾诗悦又大声尖叫起来,绝望地叫着不要。   那声音惨的。   白凤的脸色变了又变。   “不要!”这是她亲女儿啊,白凤哪敢赌。   就算毁了顾昕漾又如何,她女儿也毁了。   “昕昕,你放过悦悦吧。”扑通一声,她突然跪到洗手间冰冷的瓷砖上,抬起脸,泪流满面:“求求你,她可是你亲妹妹啊!”   亲妹妹?   顾昕漾冷冷一笑。   “妈,这人是谁啊?”她扭过脸,瞧着虎视眈眈的男人:“他刚才拿刀抵着我,还要脱我衣服呢。”   这人?   白凤扭过脸,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怎么能说,是想拍顾昕漾在洗手间的视频,让全国人民都来欣赏,她有多么放荡吧。   “昕昕……”   她想解释,可仕昕漾根本不想听。   “继续啊,怎么不做了?”她低头看着白凤,声线一厉:“刚才他打算对我做什么,我就全部报应在你女儿身上!”   仿佛是回应她的话,手机对面,顾诗悦又是一声哀嚎。   “不要啊!”白凤急得一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过去,她俯在地上,边扇自己边哀求:“昕昕,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气都冲着我来,小悦是无辜的,你放了她吧!”   “啧啧,好伟大的母爱呐,你真的愿意代替她呀?”顾昕漾冷冷一嗤,手指伸向那个男人:“你,过来,刚才准备对我做什么,现在在她身上接着做!”   她的意思,是让这男人上了白凤?   不仅是那个男人,白凤也怔住了,扇巴掌的动作都停下来。   “不肯啊?”顾昕漾缓缓把手机凑到嘴爆淡淡的语气透露着坚决:“你不做,就轮到你女儿!”   白凤微张着嘴,愤怒地瞪着顾昕漾,让她当着顾昕漾的面和这个男人苟合,不如让她死了。   可是,她不敢怀疑顾昕漾的手段,她不做,顾诗悦怎么办?那可是她亲生女儿!   “昕昕,股份全给你,你马上打电话,让他们放了悦悦,啊?”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白凤心急火燎地领着顾昕漾来到律师事务所。   她让律师火速替她准备一份股份转让协议。   顾昕漾看她忙出忙进的样子,心底不禁冷笑。   说什么已经和律师打过招呼了,那她现在是在干做么?   律师所的效率还是挺快的,不到十分钟,两份一模一样的合同书推到她面前。   “在这里签个字,合同就生效了。”   顾昕漾没说什么,拿起协议书,一页页翻看着。   “昕昕,你先把悦悦放了吧。”白凤着急地说。   顾昕漾翻着合同,依旧当她是空气。   白凤知道,她是不相信自己,可是让她如何放心把顾诗悦留在那伙歹徒手中,那都是亡命之徒啊,顾诗悦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孩在他们手里,多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想到刚才手机里听到的惨叫声,她心底都快急出了血。   “我签,你赶紧放人。”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签字笔,就想往合同上签字,可仕昕漾举着文件,不紧不慢地翻看着,逐字逐句,看得极其认真。   看什么看,谁不知道她连高中都没毕业,顾正霆怕她丢人,给她买了个野鸡大学的文凭,这深奥的法律条文,她怎么可能看得懂。   白凤以为她适意拖时间,心底那个急哦。   “昕昕,要不你再给那帮人打个电话,让他们不要动小悦?”   她和朱律师交换了一个眼色,小心翼翼地问。   顾昕漾又把合同翻了一页,还是没理她。   “昕昕,你让人把小悦抓赚让我用手头这些云霆的股份来交换,我签!可是你要保证小悦的安全啊,要不你再打个电话,让我听听小悦是不是安全。”白凤拔高嗓门说。   顾昕漾紧紧抿着唇,一门心思把合同看完,拿起桌上的笔,刷刷几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该你了。”她把合同推过去,看着白凤说:“妈,虽然这些股份本来就是我的,还是谢谢你这段时间替我保管。”   这话听上去好像有点怪啊。   白凤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也没有多想,抓过合同,也签下名。   顾昕漾扭头看着朱律师问:“合同即时生效哦?”   得到肯定答复,她收好自己的那一份,满意地起身。   兜兜转转,她终于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还不止,其他的,她会一点点全拿回来。   “昕昕,小悦呢?”白凤见状,也赶紧跟着站起身,“股份给你了,你赶紧放了小悦。”   “小悦?”顾昕漾扬扬眉,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这个时间,她应该下课了。”   下课?   白凤有点懵,她不是被绑架了么。   “不如,你给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顾昕漾好心提醒。   白凤这才回过神来,瞥她一眼,匆忙摸出手机,拨了顾诗悦的号码。   这丫头最好是没有骗她,如果敢伤害到小悦到一分一毫,她拼个鱼死网破也饶不了这丫头,白凤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听到顾诗悦的声音。   “妈,什么事?”   语气轻快,一点都听不出刚才的惊险。   “小悦,你还好吧……”   顾昕漾冷冷一笑,也懒得听她们母女话家常,转身走出事务所。   她得好好犒劳唐果,小姑娘有前途啊,连她刚才都没听出破绽。   如果不是发现唐果,她也想不出这么完美的计划。   当她的背影消失在门侧,白凤惊愕地抬起脸。   顾诗悦根本就没有被绑架。   这小贱人是在做戏骗她!   “朱律师,如果这丫头没有参与绑架,刚才的合同还有效吗?”她急了,赶紧问一侧的律师。   朱律师调出刚才的录影,看了看,为难地摇,白凤的心狠狠一沉。   她之前咨询过律师,违反法律,以胁迫的手段订立的合同是无效的,所以她刚才故意当着摄像头的面质问顾昕漾,让她承认绑架了顾诗悦,以此作为交换条件,逼迫自己签合同。   可是从头到尾,顾昕漾都没正面承认过。   还故意说这些股份本来就是她的,白凤不过是替她保管云云。   顾诗悦也根本就是好好的,安安静静地上课,学校那么多只眼睛都盯着。   以这些证据,哪会有人相信她是被胁迫的?   她恨啊,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几乎都要喷出来。   她算计了一辈子,居然被这丫头轻而易举地给骗了!   ------题外话------   终于干掉乌鸡白凤丸,嘻嘻,今天更了好多哦。   ☆、108 缺心眼也是病   白凤没时间心疼她的股份,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顾昕漾向警局报案,她绑架顾诗悦的事是假的,可是白凤找人强她却是真的,那个男人也很快找到了,只花了一点小钱,他很快答应替顾昕漾做证。   反正是帮凶,又是未遂,他无所谓,大不了进去几个月,他们这种小混混,在局子里进进出出是家常便饭,出来就有一大笔钱花,何乐而不为,何况他是证人,顾昕漾针对的又不是他,能判多重。   他却没想到,做完证后,他的确没被关进去,却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打个半死,赚来的钱还不够买药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白凤因为在保释期间再次犯案,性质恶劣,直接被收监,不允许保释。   没了股份,又和顾正霆闹翻,现在的她,恐怕是再付不起那高昂的律师费吧。   探视室里,顾昕漾看着被狱警押来的白凤,唇角轻轻一扯。   “妈。”她看着白凤,“关心”地问:“感觉如何,里面还住得惯吧?”   “小贱人!”白凤狠狠瞪着她,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住得购“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有脸来!”   “妈,怎么是我害的你呢?”顾昕漾冷笑,眼神一敛:“法律诗正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你做了什么,自己应该最清楚。”   白凤一滞,她当然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可是她不服,顾昕漾一样是坏事做尽,凭什么她风风光光地坐在外面,自己却被关在这里。   “顾昕漾,我不会让你看笑话的。”她眯着眼说:“我会没事的,一定会很快被放出去,到时候……含你得意不了多久。”   “哎呦,我好怕哦。”顾昕漾夸张地拍了拍,唇角一勾:“白凤,你还没睡醒吧?要不要我告诉你,你犯了什么罪?绑架、欺诈、教唆、买凶杀人,条条都是死罪,你想出来?下辈子!”   白凤眼瞳一紧,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只是不敢深想。   不,她是名流夫人,怎么可能坐牢。   顾诗悦的男友不是宁家人吗,宁家财大势大,她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来的。   她会没事的,肯定会的!   “妈,你应该知足了,当初我进来,一个来看望的人都没有。”   顾昕漾瞅着她的脸色,悠悠地说。   “小贱人,我就知道你在记仇。”白凤瞪着她:“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出来。”   “呵,世上可没有后悔药。”顾昕漾冷冷一笑,白凤是真的成功了,她成功地杀了真正的顾昕漾,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报应。   “妈,怎么说我也在里面往过几天,认识一些熟人,要不要我找人关照你一下?”   关照?   白凤脸色一变,想当然地认为,顾昕漾是想找人害她。   “你敢!”   “呵,我不敢!”顾昕漾轻轻一笑,盯着她,压低了声音:“你还有一对儿女呢,我哪敢!”   一对儿女?   顾昕漾的意思是下一步就要对付她的一对儿女?   白凤一听急了,身子一俯,十指扣住两人之间的隔离护栏。   “顾昕漾,你敢动他们试试!”   “9521,给我安静!”狱警一看势头不对,叫着白凤的编号,迅速上前制止。   白凤护犊心切,哪里肯理会,疯狂地拍着面前的隔离板,红着眼眶,一副和她拼命的狠样。   狱警烦了,直接抽出警棍,扯住她的胳膊,像拎小鸡一般,毫不客气地往里拖。   “顾昕漾!唔唔,放开我……”   白凤挣扎着,不甘心地嘶吼着,其间挨了好几警棍,被几个狱警推推掇掇地拽了下去。   一墙之隔,顾昕漾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   曾经她受过的一切,如今该轮到白凤了。   报应,还是不爽的。   那么,下一个会是谁?   “顾,你来探监啊?”   她站着,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顾昕漾扭过脸。   曾经替她办过出狱手续的那个狱警站在身后,脸上的表情虽然很淡,却不是出狱那天的鄙夷。   “是啊,看我妈。”她淡淡回答。   狱警点点头,一点意外之情都没有,顾家的那点破事,媒体虽然没有公开报道,她们还是知情的。   “顾心地真好,那女人这样对你,你还来看她。”她感叹地说,看着面前的女孩,这还没一个月吧,当时以为这女孩自甘堕落,真相公开,原来都是恶毒后妈搞的鬼。   这豪门里的肮脏事还真不好说。   “她再怎么对我,到底是我妈。”顾昕漾淡淡说,转过身,看着狱警:“她年纪大了,脾气也不好,麻烦你们多关照一下。”   “放心吧,顾,这是我们的职责。”   狱警敷衍地应着,心想,脾气不好?进来了就该他们揉圆搓扁了,还真把自己当豪门夫人呀?   白凤都做出这种事,顾家肯定是不会理她了,她们怎么可能会给她面子。   顾昕漾坐进车里,看着不远处的看守所大门,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一转眼差不多一个月了。   她成为顾昕漾,也有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   可是,她怎么也不会忘记,自己是陆可心。   她没时间感叹,马上就是Challenger再次录制的日子,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呢。   姚璇和宋瀚都因伤宣布退出这档节目,当然,这只是表面理由,真实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说破而已,时间仓促,节目组也暂时没有增加新成员,只是多请了几个嘉宾来救场。   这档节目,因为姚璇和黄炜锋的丑闻也小小火了一把,但是会不会因此而影响收视率,还不得而知,因而接下来几期的录制尤为重要。   S市。   郭珊珊揉着酸痛的四肢,心底把导演到工作人员,连带顾昕漾全体骂了个半死,这才小半天呢,可把她累惨了,玩了一上午游戏,胳膊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这是位于S市的一个小镇,依山傍水,虽然风景也不错,但是比起大城市还是差多了。   虽然现在很多年轻人都追求这种贴近自然的活法,却不包括郭珊珊,她长在大都市,过惯了现代生活,这里的一切与她而言无异于苦行。   她皱了皱鼻子,总感觉空气里有股牛屎味。   她是真心不爱呆在这里。   还好,顶多两天,她想,就当是旅游吧,为了前途,自己咬牙熬上两天,就可以解脱了。   午餐当然不可能吃上海鲜大餐,挑战成功才有东西吃,郭珊珊这种游戏黑洞,悲催地被分到一块馒头。   王良辰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悄悄塞给她一袋饼干。   这还是他看在搭档的革命友谊上才分给她的,否则他也不够吃。   郭珊珊啃一口饼干,喝一口酸奶,正在那里生闷气呢,看到前面过来一辆车,车门拉开,顾昕漾施施然从里面走出来。   青山绿水间,她穿着件纯白的套装,高跟鞋踩着,身材袅娜,眉目如画,眼神那么轻轻一瞥,勾魂摄魄般,让人心神跟着一颤。   郭珊珊觉得,她比上一次看到又漂亮了些,就像被仙蒂瑞拉的魔杖点过,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虽然她是不愿意承认的,可是就忍不住盯着她瞧。   “顾昕漾!”   周围的视线都望过去,还有的人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现在的顾昕漾如日中天,报纸上隔三差五就是她的消息,都是些正面新闻,什么励志千金,最年轻的上市公司副总,20岁就拥有自己的公司,身价多少亿,又做了多少公益等等,反正和之前反过来了,姚璇和黄炜锋被人骂一顿,她的声名就往上窜一窜,知名度比那些当红明星还要高。   现在人们看她,眼底满满的都是羡慕和崇拜。   郭珊珊感觉很不爽。   她是因为往顾昕漾身上扔鸡蛋而出名的啊,现在顾昕漾火了,她的身份就有点尴尬了。   还好,虽然没有,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她仕昕漾手下的艺人,就算觉得她们是在炒作,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什么。   顾昕漾并没有理会旁人,径直朝导演走过去,两人低声交谈了一会,顾昕漾抬起头,四下打量了几眼,朝郭珊珊走过来。   “珊珊,姚璇退出这档节目,这是个好机会,好好干,我想办法替你争取一下,把她的位置拿过来。”   听到她这么说,郭珊珊有点意外,像她这种毫无资历从无表演经验的新人,能上真人秀当然是最好的,这几乎是本色出演,对演技没有太大的要求,而且播出时间固定,很容易就混个眼熟,特别是像Challenger这样火的节目,那些大牌明星都巴不得来露个脸,姚璇就是凭这档节目迅速窜红的,如果她能上这个节目,出名不是指日可待的事。   可仕昕漾会对她这么好吗?郭珊珊转念一想,她可是宁邵匡的妹妹呢,就冲她这个身份,这女人再不乐意,也得帮她不是。   绝对是这样没错,她想着,不禁得意起来。   ------题外话------   唉,缺心眼也是病,没得治。O(∩_∩)O   谢谢清雅的评价票,谢谢宝宝们的支持,么么哒~   ☆、109 实事求是的娱乐精神   顾昕漾鼓励郭珊珊的那句话并没有特意避开旁人,所以周围有不少人都听到了,其中包括同期嘉宾张娆。   张娆也是新人,刚主演过一部青春大片,外形清纯靓丽,她也有接替姚璇上这档节目的心思,这档节目虽然出了点状况,在国内的收视率还是很火的,姚璇的位置悬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顾昕漾的话令她产生了很强的危机感,虽然她的名气比郭珊珊大多了,可是在顾昕漾面前根本不算什么,顾昕漾气势正旺,没准节目组想沾她的光,就把这位置给了郭珊珊了。   她看着郭珊珊,暗自握拳,心底把她当成了竞争对手。   怀了这种心思,接下来的拍摄她就故意咬着郭珊珊不放,下午有个泥潭游戏,她追着郭珊珊,借机就把泥浆往她脸上身上抹。   想上位?抹得连你亲妈都不认识,看你拿什么上镜。   郭珊珊也不是省油的灯,果断反击,两人在泥潭里滚来爬去,都弄得泥猴似的,连耳朵眼里都塞满了泥浆。   这组游戏用了差不用两三个小时才拍完,所有人都累得够呛,导演放他们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再接着拍其他的。   节目组就近安排了一些村民提供的房间,让她们去冲洗。   小镇住宿条件也不能期待太脯环境好,有单独浴室的住宅不多,所以几个人挤一间房,一个人去洗,其他几个就在外面等着,说个话打发时间,偏偏那么巧,郭珊珊和张娆被分到了一起。   节目组还算照顾她们,想着她们是女生,梳洗时间长一点,只安排了她们两个。   “我先洗了。”   张娆拿上换洗衣服就往浴室赚手和脸简单冲洗过,可是身上被泥巴绷着很不舒服,还有头发,硬梆梆的都像雕塑了,谁都想先弄干净。   郭珊珊也想洗,不过没有对方速度快,她的行李太多了,找衣服的时候人家已经进了浴室,没办法,只好等着。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分钟,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一直放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郭珊珊的耐心已经不够了,想着顾昕漾的话,她压下了怨气,可是又过去了十来分钟,终于烦了。   “洗完了没有?”她走到浴室旁,毫不客气地拍着门板。   张娆没理她,水哗哗地放着,往头上抹着洗发水,这已经是洗第三遍了,她还是觉得不干净。   “喂,你有完没完?”郭珊珊把门捶得咚咚响,憋着怒气问:“洗完了快出来,人家还等着呢。”   “马上,再等会儿。”张娆慢悠悠的说,往头发上涂了点发膜,揉均匀了,哼着小曲,对着镜子抹洗面奶。   郭珊珊一听就烦了,她泥人似的在这里杵着,里面却惬意地哼着小曲?   “喂,赶紧出来。”她用力拍着门,“你是镶金还是带银啊,要洗这么久。”   张娆懒得理她了,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现在就她们两个人,装什么友爱。   郭珊珊没听到回应,火头蹭蹭往上窜,门板拍得更响了,手拍疼了就改用脚去醅单薄的木门哪禁得起这般折腾,踹了几把,竟然开了。   “啊!”张娆脸上的泡泡还没冲净,见状一声慌叫,赶紧扯过毛巾捂住自己。   “出去!”她恼怒的声音都变高亢了,细着嗓门尖叫:“你干什么?”   “哟,身材蛮不错的嘛。”   好容易敲开的门,就这样出去了还叫郭珊珊吗?郭珊珊双手环胸,挑眉瞅着她。   “啧啧,这胸形不错啊,塞了多少CC硅胶,看不出来啊,你瘦竹竿似的,衣服一脱,藏了不少肉呐。”   “出去,给我滚!”张娆恼羞成怒,一块小毛巾,遮得了上面遮不了,这样的被郭珊珊评论,她羞死了。   郭珊珊肯听她的才怪,刚才这个张娆在泥地里对她又抓又挠的,拼了命把她往泥坑里推,她都记着呢。现在有机会还不全部报回来。   “滚?滚床单啊,抱歉,我没那方面的爱好,没法陪你滚。”郭珊珊冷嘲热讽:“不过,外面可多的是男人,要不要我替你叫几个进来。”   “郭珊珊!”张娆气得脸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洗面奶,一颤一颤的很是滑稽:“你别欺人太甚。”   呵,欺人太甚她最喜欢了。   郭珊珊腰一叉。   “张娆,我忍你很久了,你别以为自己演了部破电影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刚才录节目时你就故意整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洗得白白嫩嫩,让我裹一层泥在外等着,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在这做窝呢,要不要我替你搬张床进来睡着?是谁欺人太甚,我现在就要去找人评评这个理!”   说完,她作势往外赚好似真想去找人。   张娆气急败坏,也不管自己还光着,毛巾一扔就朝郭珊珊扑过来。   她本来想扯郭珊珊的头发,但那上面都是泥块不好下手,就改为拽她的衣服。   郭珊珊也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两人就在狭窄的浴室里缠斗上了。   两人越打越激烈,争斗声惊动了外面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助理啊,跟拍的等等,一大堆工作人员冲了进来。   看到浴室的一幕,全体惊呆了。   张娆身上光着,郭珊珊的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不能小瞧女人的战斗力,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人身上都挂了彩,白花花的肉上,一条条的都是指甲印。   跟拍摄影师的职业病立刻犯了,摄像机一举,忍不住默默地拍上了。   “不许拍!”   “都给我滚!”   两人这时才会过神来,齐心协力把人往外赶。   一时间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顾昕漾听说这个消息,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她一点都不意外,以郭珊珊那种德性,不闹点幺蛾子出来才奇怪呢。   “你偷拍了?”她看着小助理。   小助理本来想否认的,对上她严肃的眼神,心一下子虚了。   “顾总,我没想拿这些做什么,真的。”她嗫嚅着掏出手机递过去:“只是看见他们都拍,跟着拍了几张。”   “都?”顾昕漾挑挑眉,接过手机,翻着里面的照片:“都有多少人知道?”   “就是我、小美,节目组的陈哥、吴哥、小凡、阿彬,还有……”小助理扳着手指数了数:“大概七八个。”   七八个,还不算多。   “程导知道了吗?”   “不清楚,不过事后有人过来找珊珊姐和娆姐,应该有人告诉他了。”助理想了想说:“对了,屋主两口子也过来瞧了瞧,后来被人挡回去了,他们看到多少我不清楚。”   什么都不清楚,这个助理做得也真可有可无的。   顾昕漾把手机里的照片删掉,然后把手机还给她。   “既然公司把你分给郭珊珊,就是要你来协助她的,你对她有什么看法我不管,可是是你的工作就得做好,公司真金白银请了你,不是请你来玩的,不管事情怎么发生的,郭珊珊出了事,你就有责任,念在你是初犯,我现在也不追究了,不过,我不希望还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谢谢顾总。”   不追责就好,小助理松了口气,听到顾昕漾咛嘱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看好郭珊珊,谁问都说不知道等等,一一答应了。   打发走小助理,顾昕漾拿出手机,刚才那些图片她已经悄悄传给了自己,这么好的新闻,删了多可惜。   她打开图片处理软件,选了几张最劲爆的照片,瞧着张娆的身段,啧啧叹了几声,如果郭珊珊不是一身泥,应该也不差吧。   纤细的手指在手指屏上涂抹了几把,她在两人的脸和关键部位打上马赛克,稍事,匿名发了出去。   节目组应该感谢她啊,又帮他们炒作了一把。   顾昕漾想,她本着实事求是的娱乐精神,不算是不厚道吧。   ------题外话------   喜欢蛋姐的某人,开心了吧,嘿。   ☆、110 长腿姐姐   酒吧。   看到宁邵匡进来,方子睿扬了扬胳膊。   “这儿!”   宁邵匡走过来,拉开他身旁的吧椅坐下去。   “就你一个人?”方子睿朝他身后望了几眼问:“你女人呢?”   宁邵匡没有理会,招手向调酒师要了杯酒。   “喝多了别指望我送你回去。”他以为方子睿喝了酒说胡话。   “喂,你这就不地道了。”方子睿抱怨:“每回约你都推三阻四的,好容易出来一回还摆张少爷脸,哎,这有了女人的男人呐就是不同,难怪都说有没人性。”   “什么女人?”宁邵匡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酒,托在手里晃着:“你小子到底喝了多少。”   “顾昕漾啊!”方子睿白他一眼:“四爷,别让我瞧不起你,一个女人都藏着掖着的,你女人可比你大方多了,她昨天还来找过我。”   顾昕漾?   宁邵匡有点意外。   自从那晚一别,有好几天没见过她了。   说好了放下,他还见她做什么。   虽然时不时会想到她。   “她找你做什么?”他抿着酒,轻描淡写地问,自动屏蔽你女人那三个字。   方子睿抿嘴一乐,有本事你不问啊,果然听到你女人的消息就沉不住气了。   “谁知道呢,可能她觉得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卓尔不群,想找我聊天吧。”他转着酒杯,笑得贼兮兮。   “……”   宁邵匡随手拈起酒杯上装饰用的柠檬片朝方子睿扔去,后者敏捷地一躲。   “哇!”他躲开后夸张地拍拍胸口:“好凶残呐!”   “其实我还可以更凶残。”宁邵匡淡淡瞅着他,手中的酒杯晃荡着,里面的冰块撞得哐哐直响,好似要泼过来。   “好狠的男人,啧啧,我真为你女人担忧。”方子睿摇着头。   多年好友,两人也习惯了这般调侃,玩笑了几句,方子睿收敛笑容说:“是你告诉她的吧,你女人打电话约我出来,让我替她做个新闻。”   宁邵匡挑了挑眉,他从没跟顾昕漾提过这方面的事,不过方子睿做传媒这么多年,他的身份和联系方式应该也不难查到吧。   “什么新闻?”   “喂,我也是有职业守的好不好,你自己去问她。”方子睿白他一眼,屁股一挪,推着吧椅坐到他身侧,长臂一搭,勾住他肩膀,压低了声音:“不过生意难做啊,四爷你出得起好处费,我口风也可以不紧的。”   “滚!”   方子睿哈哈大笑,不过还是俯在他身侧,小声说了几句。   这样?   宁邵匡黑眸闪动,那女人又想做什么?   正聊着,听到旁边哄地一阵吵,乒乒乓乓,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这个酒吧在圈子里还是上档次的,出入的不乏有钱公子哥,可是,酒吧本来就是鱼龙混杂的场所,喝醉了闹事那也是常有的事。   “哇哦,现场直播这么劲爆?”方子睿跟着起哄,眯着眼瞅了几眼说:“喂,那个男的,是不是陈书记家的老三?”   宁邵匡闻言也望过去,他可不关心谁是谁,只是随便瞧瞧罢了。   扭过脸,正好看到一个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搂住一个女服务生,脸往她身上凑着,手还胡乱扯着她的制服短裙,女孩拼命挣扎,几个服务生冲过去想扯开他们,不过那男人是真喝多了,不管不顾地拽过那个女孩,手一扒,将吧台上的东西挥到地上,顺势将她按上去。   那猴急的架式,是想在这儿上演真人秀了。   女人呜呜地哼着,在吧台上拼命扭动着,手舞足蹈地,脸朝他们转过来。   只是一眼,宁邵匡眼神定住了。   方子睿还没回过神来,见他倏地窜过去,揪住男人的后领口,一把拎起,象扔个破麻袋般,狠狠地甩得老远。   人群一片骚动,宁邵匡却置若罔闻。   他站在那儿,俯下脸,定定瞅着女人,胸口像被大石锤狠狠撞过,动荡得不行。   耳朵眼里嗡嗡作响,周围一切都不存在了。   他的眼里,只有吧台上泪流满面,惊魂未定的女人。   可心?   怎么可能。   这个女人,赫然是陆可心!   *   S市。   顾昕漾的消息一发出去,立刻炸爆娱乐圈。   Challenger录制现场,女嘉宾祼身撕逼,多劲爆多吸睛的新闻啊,其娱乐程度绝不亚于正室当街怒扒小三。   因为爆料图片里两个当事嘉宾的脸都遮住了,不知道谁是谁,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求真欲,短时间内,各大媒体纷纷涌进这个偏远小镇,给当地经济造成前所未有的动荡。   程辉很火大,迅速召集所有工作人员,质问是谁走露了风声,当然他是查不出来的,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后,他很严肃地警告他的团队成员,这件事就到这儿了,绝对不能再把当事人是谁捅出去,对媒体的所有问题都要坚定地否认,一口咬定没有这事,这些爆料是恶作剧,不会说话就闭上嘴,要是被他知道有谁再乱说话,开除之外,还要追究渎职责任,同时也让他们分组去安抚村民。   这样警告后,记者们自然是没法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能混娱乐圈的都是人精,来录制的嘉宾们都深知不能和这种事扯上一点关系,郭珊珊也受到了严重警告,老实多了,顾昕漾还特意咛嘱她的随从,少说话多做事,见到记者躲远点,这样一来,饶史仔们上窜下跳,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无可奈何下,他们把目标转向当地村民,当时事发现场的屋主夫妇也被程辉拉去谈了心,还被节目组藏了起来,当地民风还算质朴的,不懂得当着媒体的面捕风捉影胡说八道,因此事件真相的发掘进展很慢。   不过狗仔们是不会气馁的,他们蹲守在节目组周围,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拿着照片对比所有女嘉宾的身形,不少人还死磨硬套,使出看家本事住进当地村民家,想从他们嘴里得到第一手情报。   就这样对峙了一天,眼看着节目组的拍摄已近尾声,可是撕逼大战的两个女主角还没找出来,也不知道媒体是否来了一趟,不想空手而回,突然报纸上就爆出另一则新闻,说是这个偏远小镇本来是当地出了名的穷困乡,当地人的温饱都成问题,更别提教育了,当地原本只有一个学校,因为穷请不起老师,一个读过书的老人自告奋勇出来当老师,不过也只能教孩子们认几个字,不做睁眼瞎而已,反正也没人指望这些小孩能成龙成凤,因为忍受不了穷困,当地青壮年们纷纷出去打工,留下了大量的老人儿童,因为习宫也没人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反正长大了也是去出卖劳力的,就这样一代代的恶性循环下去。   五年前,有个自称长腿姐姐的好心人向镇里捐了十万元修建希望小学,而后,又陆续捐了几次款,帮助村里修路修房,改善居住环境,算下来,这五年来她差不多捐了两百万,小镇虽不算脱贫致富,比起以前是焕然一新了,至少节目组来这里的时候,是山清水秀,很有看头的,特别是那所希望小学,依山傍水,几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场,教室明亮宽敞,谁都不会想到这里以前是间又小又破,一下雨就漏水的小土房。   那些没有问出消息,交不了差的媒体也很快参与到这则新闻的挖掘中,采访“长腿姐姐”的新闻就顺利多了,村民们对这位帮助过他们的好心人还是深怀感激的,带着记者们参观他们的住宅,说起“长腿姐姐”的善举,每个人都滔滔不绝。   有了素材就好写多了,这则新闻很快就占据舆论主导,群众的眼球迅速从撕逼大战转为全民寻找长腿姐姐。   如果是普通的公益新闻也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那些企业家动辄捐几百万的大有人在,谁会真正记住他们?可是这则报导不太一样,它是娱乐新闻的衍生品,群众的兴趣点要浓一点,而且“长腿姐姐”这个名字,也更容易引起大家的遐想。   网络上的风向不在于这位神秘人做了多少善事,而是偏向于讨论“长腿姐姐”是否有双大长腿,能捐得起几百万,家境应该是不错的,如果恰好是美女,那可了不得。   说到底,广大群众最爱的还是八卦。   可是,对比现场撕逼的两个女嘉宾,这境界立刻出来了。   有关方面立刻跳出来暗示,新闻要脱离低级趣味,提倡真善美,媒体自然是心领神会,那是想把这件事当典型来抓了,反正撕逼的事也问不出来什么,正好集中火力做这波新闻。   于是,“长腿姐姐”这几个字火速占据各大头条,掀起新一轮的娱乐风潮。   不仅是娱乐版,一本正经的社会版也加入了寻找行列,程度,甚至还上了央台的时事新闻。   一件低俗的娱乐事件,竟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件事的发展速度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题外话------   聪明的宝宝应该猜到这个长腿姐姐是谁了吧,嘻嘻,不必担心那个女人哦,她不是威胁,不过是个很关键的角色。   今天六一呢,终于到六一了,宝宝们的节日到了,节日快乐哦!   另推荐好基友,正在首页推荐,不容错过哦。   书名《腹黑王爷的娇蛮奴妃》   作者景飒   链接。//818995   她是现代医科大学高材生,身穿比基尼从天而降,掉进了魏国荣王爷的浴桶。   他是赫赫有名的魏国荣王,丰神俊朗,手握大权。   为了生存,她女扮男装在荣王府当起了家丁,专门负责伺候身体虚弱的荣王爷。   那一夜,他狠狠的撕碎了她的一切伪装,包括她的女扮男装。   谁说他虚弱?明明是个腹黑装病的!   ☆、111 以牙还牙   班机抵达A城已是晚上,顾昕漾没有和节目组一起包机回来,独自拖着行李走出机场。   等行李时她已经打过电话,大概是堵车吧,到了机场门口,还没有看到接自己的车,反而一辆出租车朝她开过来。   “走不卓”司机摇下车窗问,看她站着没动,补充一句:“后面出车祸了,所有车都堵住了进不来,你要是不上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有车都进不来的话,那不是也出不去?”她问。   “放心,我知道有条近路,可以带你穿出去。”司机打着包票。   于是她让司机替自己把行李拿到后备箱,自己坐上车,打电话通知司机不必来接她。   出租司机很快就发动车子,带着她驶上车道,反正她也不识路,索性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也不知走了多久,车身摇摇晃晃,颠得顾昕漾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车停下来,她睁开眼,发现并没有到达目的地,而是把她拉到一处陌生的地点,四周很荒凉,孤零零地杵着几间破房子。   “这是哪儿?”她警觉地问:“你是谁?”   “嘿嘿,现在再问是不是晚了点?”出租车司机阴森地冲她亮了亮牙齿。   顾昕漾脸色一变,赶紧去抠出租车的门,司机趁她转身的时候,从身上掏出一块大手帕,勾住她的脖子,往她脸上捂过去。   “唔唔……”   顾昕漾挣扎了几下,在药力的作用下,身子软下来,最后瘫在椅子上不动了。   司机狞笑着,打开车门,把她抱起来,一把扛在肩上,往其中一间破屋子走去。   “你都看到了?”   附近的一辆黑色小车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侧脸问,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女人,头垂着,额头上压着顶帽子,看不清面貌,只看见冷冷挑起的一抹红唇。   “还不够,我要看到结果。”女人毫无感情的声音说:“事成后,另一半定金我立刻转给你。”   “姚不如亲自下去欣赏一下?”刀疤脸笑:“听说你和里面那位是老相识,熟人见面不打个招呼?”   姚?   姚璇抬起脸,帽沿下的眼眸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她本来不想亲自出面和这些人交洽的,可是对方执意要让她出来,之前联系时她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可她诗众人物,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既然你认出我,我们就不绕圈子了,”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板着脸说:“你们做这行是讲规矩的,我希望今晚之后,大家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放心,出来做是求财,我们也不想惹麻烦。”   刀疤脸冲着她扯了扯嘴角,夜影中,脸上的刀疤更显难看。   姚璇转开目光,这种玩命之徒,身上都带着股彪悍的气质,五大三粗的身材极具侵略性,望着她的目光好似刀子一般,姚璇有种被他的视线扳了的无力感,和他挤在一个小车厢里,还很有点胆战心惊的。   如果不是因为顾昕漾,她怎么会和这种人打交道。   她强忍着心底的恐惧,佯装平静地推门下车,朝小破屋走去。   这是近郊的几间废弃小屋,附近都没有人住,大晚上的更显阴森,这是个很好的作案地点,可是对于姚璇这样一个弱质女子,还是有些惊悚的。   她走到破屋前,透过没有玻璃的窗子往里面瞧了一眼,里面阴惨惨地亮着点灯光,昏暗的光线下,五六个男人聚在一起站着,她没看见顾昕漾,不知是不是被他们围住了。   “怎么不进去?”刀疤脸跟过来,在她身后说。   “我就在这儿吧。”她说,又瞅了眼窗内:“那女人呢?怎么还不开始。”   “进去吧,就差你了。”   刀疤脸说着,扯着她的细胳膊,不费吹灰之力带进房里。   咯吱一声,破屋残败的小门合上。   屋里几个男人扭过脸,一起望着她。   晕黄的光线下,齐刷刷望过来的视犀仿佛饿狼般,闪烁着幽暗的光。   姚璇心里咯噔一下,抓紧了手包,心底的恐惧感更强烈了。   “咳,那女人呢?”她唇,听见自己胆怯的嗓音。   那几个男人没说话,倒是一个清脆的女声轻轻响起来。   “你是在问我吗?”   姚璇倏地停下脚步,心一沉,看见那几个男人身后,顾昕漾从一张椅子上站起身,唇角的笑分明是讽刺的,清冷地看着她。   “你……他们……”   她一惊,下意识想往外逃,可是刀疤脸劈手将她拦住,拽着她的胳膊,像拎小鸡般扯向顾昕漾。   “顾昕漾,放手,你想干什么!”这时她终于清醒过来,瞪着顾昕漾,崩溃地大吼。   她不明白,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啊,她找人绑架顾昕漾,出了那么多钱,那么完美的计划,可是这些歹徒,为什么也要听顾昕漾的。   “你认为呢?”顾昕漾瞅着她,轻轻淡淡的说。   光影下,她笃定的神情,和惊慌失措的姚璇形成强烈对比。   “不要!”姚璇慌乱地转身,看着刀疤脸,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说:“你们是讲信用的,这女人就在这儿,我给了钱,为什么还不做事!”   “小美人,别急啊。”刀疤脸笑着,一把抓住她的小手,顺势一拖,禁锢到怀里,大掌在她身上放肆游缀“哥哥马上就来。”   “啊!”姚璇惊恐地大叫,看见另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针筒,淫笑着朝她走过来。   她的计划是让人给顾昕漾注射毒品,然后一起轮了她。   顾昕漾不是不承认吸毒,努力标榜自己的清白吗,她会用事实证明,这个女人有多么下贱多么。   黄炜锋也会配合她,一起抹黑顾昕漾。   只有毁了顾昕漾,他们才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可是,为什么事情最后变成这样。   男人手脚很重,针管刺入血管的感觉痛彻心扉,可是姚璇已经感觉不到了,她挣扎着,还是被几个男人狠狠按到地面上,七手八脚中,身上的衣服迅速撕成碎片,她扭动着,后背被粗糙的水泥地面磨出一道道血痕。   顾昕漾走出小破屋,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她很累,也没兴趣欣赏这些,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对姚璇,可是有些人偏偏找死,她也没办法。   她早就在黄炜锋住院的病房安插了人手,黄炜锋还有用,她总得保护一下他的安全吧,所以她才能那么轻易地混进病房,顺利地威胁到黄炜锋。   姚璇找黄炜锋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些什么,但是跟着姚璇,很容易就可以查出来。   她让人也和那伙人联系,比姚璇多出一倍的价格,姚璇要怎么对她,她就依葫芦画瓢地还回去。   姚璇催了这伙人很多次了,只是她最近很忙,今晚才抽出空陪她玩玩。   她不会主动害人,可是绝不会容忍有人欺负到头上。   她合上门。   破屋里,传来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夹杂着姚璇痛苦混合着快乐的。   姚璇,应该是彻底完了吧。   顾昕漾想,她其实是给了姚璇机会的,不混娱乐圈也死不了人,姚璇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安安分分地呆上一段时间,等事情淡了,也不是没有再出头的机会。   今晚之前,她也有很多次机会放弃这个愚蠢的想法,可惜她没有,每次给绑匪打电话,催促他们快点实施计划,其实就是把自己往深渊多推了一步。   有些人不懂珍惜,她也没有办法。   *   办公桌后,宁邵匡看着新闻,从方子睿嘴里,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出自谁的手笔,所以事情的发展,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而且,他也隐隐猜到顾昕漾想做什么。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很巧的点子,那个女人总有令人刮目相看的本事,宁邵匡想着,脑海中不由闪出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曾经的可心也很聪明,各种古灵精怪的主意,弄得他很是头疼。   可心。   唉,怎么又把她们混为一谈了呢,宁邵匡摇,赶走这些纷杂的念头。   所以,有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也被他顺便忽视了。   “邵匡,那个许又打电话来了,一再恳求,要当面感谢你。”余骏敲了,走进来说。   许就是那晚酒吧救下的女人,她刚去酒吧上班没几天,那晚不知怎么就遇到这种事,如果不是宁邵匡及时救下她,还不知会怎样。   她的样子虽然和陆可心一模一样,可是接触后就发现,只是外表相似罢了,这个女人无论哪一方面都和陆可心没得比,甚至和她多说几句话都会索然无味。   即便如此,宁邵匡还是让余骏给她安排了一份新工作,他无法容忍有人顶着和陆可心的相似的脸,却被人那样侮辱。   然后那个许黛娣就缠着余骏,非要当面向宁邵匡道谢,余骏也是不堪其扰了。   “你把她安排到哪了?”宁邵匡随口问。   “西雅图,她家住在附近,上下班也方便。”   西雅图是一家高档餐厅,是余骏的一个朋友开的,他介绍过去的人,怎么着也不会亏待了。   余骏是认识陆可心的,看到许黛娣也吓了一大跳,他本来想安排许黛娣到宁家名下的企业做个文员什么的,不过了解后发现,许黛娣只读完初中就出来做事了,这些年一直做些服务性质的工作,太高雅的事她根本做不来。   而且她这张脸和陆可心太像了,宁家企业里有不少认识陆可心的,怕她进去惹麻烦,所以才安排这么个位置。   “今晚不是约了杨局吗?”宁邵匡想了想说:“你去西雅图替我们订个位置。”   他也不是特意去见许黛娣,不过那个女人真的太像可心了,远远见一面……也好。   ------题外话------   谢谢158**5953的评价票,再在这里提一句,许黛娣这个女人是个很重要的角色,她有必须出现的原因,亲们不必太在意她哦,人家男主都没把她放在心上呢,你们是想让我给她加戏啊,嘿嘿。~\(≧▽≦)/~   另推荐好友文《锦绣闺途之荣华嫡女》文:路途,正在首页强推,不容错过哦。   她,沈氏贵女,容貌倾城,却心如蛇蝎。她,手段狠辣,步步为赢,只为杀尽天下负她之人。   他,当朝太子,气度不凡,却孤清如苍狼。他,覆了天下,谈笑自若,只为心中那一抹朱砂。   当蛇蝎妖女遇上高山孤狼,擦出闪亮的火花。   ☆、112 命定的相遇   餐厅里。   许黛娣挺直腰板,拿着餐牌走向刚进来的一桌客人。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她微笑着,俯身把餐牌推到餐桌上。   左侧坐着的年轻男子一抬头,看清她的模样,眉梢邪气地一挑。   “是你?”   许黛娣脸色一变,阴魂不散吧,她都换了份工作,远远避开了,怎么又又遇上了呢。   这个男人,正是那晚在酒吧里调戏她的那个,许黛娣那晚听人说,这人老爸好像是个当官的,蛮有背景的。   “美女,我们可真有缘啊。”   陈祥抬脸瞅着她,惊叹的眼光在她脸上晃来晃去,越来越觉得咋舌,这女人长得和陆可心太像了,一个圈子的,他以前对陆可心也有点意思,只是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表白了几次都拒绝了,这事让他挫败。   那晚在酒吧里他是喝多了点,看到许黛娣,一时没忍住就犯混了。   后来被宁邵匡一摔,又被方子睿胖揍了一顿,酒清醒了不少,他本想冲上去争个面子回来的,但是同时面对这两尊佛,还真是矮了半分。   他心底也明白,当时的情况下,以许黛娣的外貌,被宁邵匡看到了,对方就不能坐视不理,留下去也讨不了好,只好悻悻地走了。   这口气一直憋在心底没散出去,他第二天又去酒吧找许黛娣,可惜对方辞职了,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找下去,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他端坐在餐椅上,抬脸瞅着许黛娣饱满的,手掌一抬,顺着她穿着丝袜的大腿根摸上去,邪恶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呀!”   许黛娣慌叫一声,拍他一把,顺势往后一跳。   “这位客人,请你自重。”   陈祥嘻笑着起身,两手插进裤袋,俯身瞄着她的胸牌。   “candy?”他一字一句念着她的英文名,头垂下,暧昧地俯到她身前说:“自重呀?你想不想试试我的分量,在?”   许黛娣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看着陈祥,嘴微张着,手指着他。   “你……”   “我什么?”陈祥截住她,手从裤袋抽出来,握住她的手指,掌心不轻不重地转着,视线盯着她的脸,一副兴致盎然的神态:“啧啧,怎么能这么像呐!”   许黛娣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想着赶紧把手抽出来,这男人上次在酒吧非礼她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她是真有点怕。   陈祥才不会让她挣脱出去呢,他看着许黛娣,越看越心痒难耐,真正的陆可心才不会像只小绵羊似的任他调戏呢,不过越是这样,越勾起他的欲。   以前的陆可心不是对他不屑一顾吗,他偏要把这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压在身下,狠狠地玩弄。   哈哈,想起来就热血沸腾。   他想着,另一只手抬起来,想摸许黛娣红通通的小脸。   手,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摸上去,反而被一只有力的大掌钳住了,宁邵匡冷着俊脸站在他身侧,黑眸里的温度冷得慑人。   “是你?”许黛娣惊喜地叫了一声,下意识身子一缩,躲在他身后。   无论是外形气质人品还是气场,宁邵匡都比陈祥抢眼多了,许黛娣也不是傻子,自然懂得攀高枝。   “哟,四少,又是你啊?”陈祥甩开他,悻悻地瞅了眼许黛娣,不行,这次就算硬碰硬,他也不能怂:“怎么着,你又想插手这女人的事?”   “陈老三,我不管你玩多少女人,但是这一个,你不能碰。”   背后,许黛娣听到这句霸气的话,开心得要疯了。   这是对她有好感吧。   绝对是。   她和其他女人都不同呢!   “四少,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吧。”陈祥头一扬,吊儿荡当地说:“人家女人心甘情愿跟我,你也要管?我今儿还真就不依了,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我不愿意。”许黛娣赶紧伸出头说,看见陈祥恶狠狠瞪着她,赶紧把脸缩回去。   宁邵匡淡淡一笑,嘲讽的意味很浓。   “许,你放心,这是法治社会,没人能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他淡声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陈三少,他爸是S委书记,出了名的爱民如子,三少刚才是跟你开个玩笑。”   陈祥脸色一僵,听出他这是在警告自己小心点身份。   他爸刚坐上那个位置不久,可不能因为他被拉下来。   宁邵匡说完,再没理陈祥,转身便向外走。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孩太像陆可心,他是真不想淌这趟混水。   许黛娣愣了一下,赶紧跟过去,也不知是否太害怕了,手一伸,抓住宁邵匡的袖角。   顾昕漾走进餐厅时,就看到许黛娣牵着宁邵匡的衣服角,她先是一愣,觉得这一幕有点碍眼,视线在女孩脸上转了转,脚步顿住了。   “怎么了?”夏雪也停下脚步,看着她突然惨白的小脸,关心地伸出手,想去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顾昕漾回过神来。   “我没事。”   夏雪顺着她的眼光瞧了一眼,瞬间误会了。   “走。”   经历了黄炜锋掳走顾昕漾一事,夏雪从周振昊嘴里听到一些八卦,知道点顾昕漾和宁邵匡的事,她以为顾昕漾变脸色是因为宁邵匡牵了别的女人,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向宁邵匡走过去。   “宁总,好巧啊,约会呢。”她高挑的个头,拖着顾昕漾就像姐姐带着妹妹一般,那口吻,也十足替小妹讨公道的大姐派头:“这女孩是谁啊,怎么也不替咱们介绍一下。”   夏雪现在的身份还是宁邵匡席下的艺人,雪藏的,如果不是为了顾昕漾,她哪敢这般逾越。   顾昕漾却没有说话,她的视线紧紧凝在许黛娣脸上。   望着许黛娣的感觉,就像照镜子一般,这么近的距离,那种冲击比刚才来得更加强烈。   其实仔细看,许黛娣和陆可心也不是那么像,她缺乏陆可心那种高雅的气质,所以感觉上差了很多,肤色也偏暗淡,扑了厚厚一层粉后,那差别就更明显了,不过一样的眉眼五官,像足了七八成。   宁邵匡也是一怔,看到白着小脸,紧紧盯着许黛娣的顾昕漾,心底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位是……”他指了指许黛娣,黝黑的视犀却直直落在顾昕漾脸上:“许……”   许什么来着,他一时想不起这女孩的名字。   “许黛娣。”许黛娣赶紧说,看着宁邵匡的视犀心底很是失落。   就在刚才,她还觉得宁邵匡对她是不同的,毕竟两次和别的男人争风吃醋救下她呢,可是现在他的目光,分明和眼前这个女人有点什么。   女人的第六感是不会错的。   等等,她瞅着顾昕漾,突然认出来,这不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励志千金顾昕漾吗?   新闻里说她有几十亿身家,和宁邵匡一样都是天子骄子,许黛娣一个朝不保夕的打工仔,别说竞争了,连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她看着顾昕漾,心底酸溜溜的。   “原来是许啊,幸会。”夏雪敷衍地说着,挑衅的目光在许黛娣身上溜了一圈,忽然像发现新大陆地掩住嘴:“咦,你这身衣服……”   许黛娣穿着餐厅的制服,还戴着胸牌,想一想就知道,她是餐厅的服务生。   夏雪虽然没有什么阶级观念,可是对这些小妖精,任何打击的机会她都不会错过。   看到许黛娣脸上一掠而过的尴尬,顾昕漾扯了扯夏雪。   “雪儿,走吧。”她指了指一侧的空位:“那儿有位置。”   这个女人长着和她相同的脸,和宁邵匡一样,她第一眼是震惊的,下意识地就想保护她。   夏雪不依,瞅了眼宁邵匡,不及顾昕漾反对,转了转眼珠说:“宁总,你们也两个人哦,要不要拼桌?”   宁邵匡没开口,顾昕漾又扯了她一把:“不打扰宁总了,我们去那边。”   这女人真这么狠心,翻脸不认人?   宁邵匡狠狠瞧着她。   许黛娣瞅了眼宁邵匡,见他的眼光还追随着顾昕漾,垂下眼睑,默默地离开了。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服务生,服侍人的工作,如果之前还对宁邵匡存有一丝幻想,现在还敢奢望什么呢。   许黛娣低头瞅着自己的工作服,从没哪个时刻,有如此痛恨自己这个卑微的身份。   她走着,眼泪不由自主涌出来,这样子让人看到了可不好,她抹着泪,匆匆走到员工洗手间,想去洗把脸。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挂满泪花的小脸。   她已经26岁了,也不算太漂亮,想起刚才顾昕漾那张白里透红的精致小脸,对比自己略显暗淡的肤色,她更是自惭形秽。   唉,别想了。   她闭上眼,不去看镜中的自己,俯下身,拧开水龙头。   正当她把水往脸上浇的时候,感觉腰肢一紧,身子被一双手臂蛮横地抱住,一个人从身后紧贴过来,一只毛手粗鲁地扯着她的衣服。   她一惊,眼睫毛上还沾着水,透过迷离的水雾,隐约看清身后的人影。   陈祥,怎么又是他!   许黛娣本能地就想挣扎,陈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下一压,将她死死按在流理台上。   “叫啊。”他分开她的腿,将她抵在自己和流理台之间,低低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外面都是人,你是想让他们亲眼看看,哥哥我是怎么爱你的。”   “不……要!”   许黛娣半边脸颊被他压着贴向流理池,上半身趴在冰凉的洗理台上,下身被他的双腿死死卡住,她艰难地噏动着嘴唇,扭动着,想从他手下挣脱出来,可是以她微弱的力量根本没法脱身,反而因为激烈的,深深撩动着男性的兽欲。   “动啊,继续,哥哥我好爽。”   陈祥奸笑着,扯掉她的短裙。   ------题外话------   推荐好友:《国民老公的重生暖妻》泪初见文   今天起将在首页强推,欢迎收藏哦。   苏漫回到了十四岁那年的期中考试,她决定痛改前非,再世为人。   好好用功读书,好好学习做人,好好珍惜爸爸,好好对待后妈,好好孝敬爷爷奶奶,好好疼爱弟弟。   还有,找到仇人,狠狠地报复他!   可是当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这一切都变得不同。   原来的好友视自己如仇人。   原来的劈腿恋人当自己是宝贝。   原来死对头变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为何连身世也成为一个谜团?   ☆、113 引狼入室   不知过了多久,陈祥才满足地提上裤子,许黛娣像只被玩坏的娃娃,颓败地瘫在洗理台上。   身下的大理石又冷又硬,在她光洁的身子上磨出一道道淤痕,可是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因为此刻,她的心更冷,更疼。   陈祥扣好皮带,镜子里,又是个人模狗样的公子哥,许黛娣无神的眼光望过去,眼底迸出深切的恨意。   “怎么,还没够?”陈祥淫邪地一笑,俯下身,在她身上捏了几把:“贱货,早就不是处了,还跟我装什么正经。”   许黛娣屈辱地咬紧唇,她十几岁就出来工作,谈了好几个男朋友,第一次早就交出去了。   可是,她想追求更好的生活,有错么?   她想追求更好的男人,不行么?   她也是爹娘养的,凭什么就要被人玩。   她抿着唇,虚弱地从流理池上坐起身,捡过被扯得凌乱的衣服,慢慢往身上套。   陈祥双手抱胸,斜眼睨着她。   “小妞,想不想以后跟我。”   这个女人虽然年纪有点大,不过太像可心了,想着以后可以当着宁邵匡的玩她,陈祥开始兴奋。   刚才她说什么?不愿意。   含他就要狠狠干了她,看她还愿不愿意。   许黛娣不理他,仇恨地扭过脸。   她是傻了吗,被狗咬一次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犯贱地不停往上送。   “怎么,跟着我难道委屈了你。”   陈祥突然就有点来气,他有哪里不好了,以前的陆可心瞧不上他也就罢了,现在这个小小的服务生,竟然也敢鄙视他。   “你是还想着外面那个男人?”他俯身,扳着许黛娣的下颌,阴鸷的目光,狠狠盯着她。   许黛娣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做久了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工作,她骨子里的懦弱谦卑已经生根,就算此刻心底烧着一把火,下意识地还是会退缩。   这明明是可心,却又不是她。   真正的可心,被人这样欺侮,早就一巴掌扇过来。   可心就像朵带刺的玫瑰,而眼前的女孩,是一朵娇羞的蔷薇。   陈祥瞅着许黛娣,突然哈哈笑出声来。   “骚货,你不是看上那个男人吗?”他松手,轻浮地摸上许黛娣的脸,黑暗的目光着带着浓浓的邪恶:“去吧,脱光衣服使劲勾引他,放心,凭你这张脸,他就肯定会要了你,哈哈。”   想想就有趣,宁邵匡那张扑克脸,看到自己的亲外甥女脱光了站在面前,会是什么表情。   陈祥捂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己。   直到他甩门出去,许黛娣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那魔性的笑声。   可以吗?   只要她想,就可以得到那个男人。   凭她这种残败的身子?   她失神地想着,手指胡乱地扣着钮扣。   制服上的扣子被扯掉了好多颗,衣襟半敞着,根本合不拢,她徒劳地想遮住自己,可是一松手,又露出来。   试了几次,她松手,无力地望着镜中残败的自己,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涌出来。   她恨,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她。   她生长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初中毕业父母就打发她出去工作,为的是多攒点钱让弟弟上名牌大学。   十几岁的年龄她就尝尽白眼,她很努力地工作,可是当她捧着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回家,却得不到父母的任何安慰。   在他们眼里,只有那个小她三岁的弟弟,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属于弟弟的,甚至连她的名字都叫带弟!   她交了几任男友,最后也都因为各种原因和她分手,最后一个,还卷走她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   她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磨难!   她想起宁邵匡,那个而出,救了她两次的男人。   仿佛天神一般,带着光环而来的男人。   她以为,他会一直保护她。   可是,他最后也被别的女人勾赚让她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还有顾昕漾!   她抹了把眼泪,狠狠看着镜中的自己。   如果不是她的突然出现,宁邵匡会失魂落魄地扔下她,让她被人侮辱了吗?   她恨,感觉整个世界都对不起自己。   只要有这张脸就行了么?   她伸手,慢慢抚摸着自己满是泪水的小脸。   这张脸,过早地经历岁月的风霜,手感不再细腻,卸了妆后,眼角还有细细的鱼尾纹。   她没有信心,有人会舍弃千娇百媚的顾昕漾,看上她这张脸。   可是,宁邵匡不是救了她两次吗?   他说:谁都可以,这女人不行!   在他眼底,她或许是与众不同的吧。   她的手指倏地停到自己唇侧,扯动唇角,勾起一个牵强的笑。   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那么,何不放手一搏!   *   餐厅。   顾昕漾坐下来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宁邵匡跟那个酷似自己的女人混在一起是几个意思。   以前倒无所谓,可她现在知道了某男的感情,随便联想一下,感觉便很不好了。   她想,宁邵匡如果又想把那个女人当成她的替身,她会很恶心的。   这样想着,她不禁往某男坐的方向瞅了一眼,两人的位置其实离得还蛮近的,只隔了一条走道,许黛娣不在那儿,反而看到宁邵匡和刑警大队的杨局坐在一起,小声地谈着什么,她的心情才稍微平稳下来。   几人正各怀心事地用着餐,突然,一道身影跌跌撞撞朝宁邵匡冲过去,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到他桌边。   顾昕漾一怔,这么大的动静,她想装作没看见也不行了。   而且,看清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影是许黛娣后,她更关注了。   “求求你,救救我吧!”许黛娣跪在地板上,手掩着,脸上都是泪,看得宁邵匡眉心就是一拧。   “怎么回事?”   他看着许黛娣,视线从她凌乱的衣衫落下去,眸色一沉,刚才见她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得这么惨。   她的样子,好像是……   “是谁做的?”狭长的黑眸轻轻一眯,一股戾气瞬间倾泻出来。   许黛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呜咽着,看着宁邵匡,说不出话来。   宁邵匡对面的杨局也瞧出不对了,桌子一拍,义愤填膺地说:“太不像话了,这还有王法吗,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我替你做主。”   “还是他?”宁邵匡又问,疑问的语气却说得很肯定,瞅着许黛娣的神情,剑眉一轩:“狗日的,我饶不了他!”   “到底是谁呀?”杨局追问。   “陈祥!”宁邵匡一字一句,声音很冷:“陈书记家的老三!”   陈老三?杨局眼神微动,刚才那副正义的嘴脸一下子收敛了,都是些官家子弟,他惹不起啊。   宁邵匡也没指望他能帮上忙,本来找他来就是问宁思敏墓碑被破坏的案子。   他侧过身,在餐厅里寻找陈祥的身影。   陈祥早就心满意足地走了,自然是找不着的。   另一爆顾昕漾也把事情的经过听了个大概。   陈祥?   她皱皱眉,以前读书的时候,这就对她不怀好意,表白了几次都被她拒绝了,最后一次还海揍了他一顿,他才老实得多。   没想到,他对自己依旧色心不死,许黛娣被他盯上,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   这样想着,看着许黛娣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同情。   “恩人,你救救我吧。”那爆许黛娣还在痛哭着,跪着的双腿向前蹭了一步,一把抱住宁邵匡的大腿,连胸前大敞的衣襟都不顾了,就那么抖着两个半圆,扬起脸哀求:“那个人说……他说要我跟着他,做他的,我不肯,他就……呜……他说他有背景,如果我敢报警就玩死我……呜……他说他还要来的,他连我住在哪儿都知道,恩人,你救救我吧,只有你能救我了,你带我赚好不好?让我跟着你,做佣人都行,我不怕累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抱着宁邵匡的大腿,脸俯下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任谁看到了都会心软。   宁邵匡黑眸闪动,他不是不想救她,可是真把她带回去,那怎么行。   以她这种长像,哪能带回宁家做佣人?他自己也不可能把个女人时刻拴在身边。   可是他坐在这儿,陈祥都能在他眼皮子下犯案,把她扔在外面也的确不安全。   替她请个保镖,或是直接做了陈祥?   正思考时,顾昕漾走过来,低头看着几人,声音淡淡的:“这位,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跟着她?   许黛娣抬起脸,瞅着顾昕漾,还在小声抽泣,可是因为吃惊,眼泪都缩回去了。   这和她的计划不符啊。   跟着这女人,她还怎么凭这张脸勾引宁邵匡。   但是人家好心帮忙,她可以不知好歹地拒绝吗。   她呆呆地看着顾昕漾,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以为顾昕漾适意作梗,不想让她跟着宁邵匡,心底的恨意一点点凝聚。   宁邵匡却是眼眸一动。   虽然想不通顾昕漾为什么要淌这趟混水,可是她愿意出面,那是最好不过的。   她们都是女人,相处起来也方便些,就算二十四小时呆在身爆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而且以顾昕漾的手腕,绝对可以保护得了许黛娣。   不像他一样,坐在这儿还被人钻了空子。   其实他有心的话,陈祥得不了手,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既然顾总愿意帮你,你就跟她走吧。”他说,等于是替许黛娣决定了:“还不快谢谢顾总。”   谢谢她……才怪。   许黛娣抹着泪花,抹去眼底浓烈的恨意。   “谢谢顾总。”她低头,嗓音哽咽。   “叫我昕漾吧。”顾昕漾说:“我陪你去换身衣服,你放心,跟着我,那个陈祥绝对动不了你。”   她也知道陈祥?   宁邵匡眉梢一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转念一想,或许是她刚才听到的吧。   ------题外话------   顾昕漾做得越多,破绽也越多,宝宝们再忍一下哦,以某男的智商,很快就能发现她是谁了。~\(≧▽≦)/~   以某女的智商,应该也不会被这个女人害到的,都把心放回肚皮里吧。   ☆、114 不见,不散   顾昕漾带着许黛娣回到顾家。   反正她房间大,多一个人也无所谓。   “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她随手扔下皮包,往衣帽间缀“房边还有几间空房,你看喜欢住哪儿,明天我让佣人替你收拾一下。”   许黛娣双手握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皇宫似的卧房。   “我就睡沙发吧。”她小声说着,站在门边不敢动。   “进来吧。”顾昕漾从衣柜里拿出两套睡衣,回眸瞅了许黛娣一眼,怎么能这么像呢,连身段都好似和以前的她一模一样。   “先将就穿一晚吧,”她把其中一件睡衣扔到:“新衣服我明天让人替你买。”   她是真心想对这个许黛娣好,一方面是因为她太像自己了,另一方,或许是出于补偿心理吧。   毕竟是因为她,许黛娣才被陈祥强了。   “不必了,我家里有,明天回去一趟就可以了。”   许黛娣把一个胆怯的弱女子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这原本也是她的本性之一,不过人心都是复杂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呐,此刻的她已被仇恨和妒忌蒙蔽了双眼。   “别拘束,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家。”顾昕漾笑了笑:“进来吧,那边是浴室,你先去洗澡。”   许黛娣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有钱真好哇,厕所都比她的房间大。   同样都是人,凭什么这些人可以放肆地享受,她却要像只蟑螂一样低贱地活着。   许黛娣看着镜中的自己,心理越来越不平衡。   顾昕漾刚刚坐到梳妆台前,手机响起来。   “到家了?”某男极具穿越力的嗓音,从电波对面传过来。   “到了。”顾昕漾淡淡问:“宁总有事么?”   宁总,他们的关系又恢复到宁总。   宁邵匡真心不喜欢这个生疏的称呼。   “许呢?”他故作无意地问:“她还好吧。”   “挺好的,她在洗澡,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过一会再打来吧。”   “喂,喂?”   宁邵匡还没说完,对面的顾昕漾已经掐了线。   她就这么嫌他,多说一句都不肯?   宁邵匡薄唇紧抿,脸色很不好。   手机对面的顾昕漾也同样沉着俏脸,看看,那女人前脚刚搬进来,这男人的电话就追过来,有必要关心得这么明显吗?   男人都是陈世美,这才几天呐,马上就把兴趣转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   不,这样说也冤枉了他,从头至尾,宁邵匡爱的都是陆可心!   所以,她更烦燥。   顾昕漾在卧室等了许久,还不见许黛娣出来,她有点奇怪,走到浴室旁敲了。   “黛娣,你还好吧?”   里面没人说话,回答她的是哗哗的水声。   隔着毛玻璃,她看到许黛娣隐隐绰绰的人影,不知她在做什么,身体晃动得很激烈,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妥,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黛娣,你做什么?”   浴室里水花四溅,透过氤氲的水气,她看到许黛娣拿着沐浴球,狠狠往身上擦着,那狠戾的程度,好像擦的不是自己的皮。   她冲过去,不顾飞溅到脸上的水花,夺过对方手中的沐浴球,看到许黛娣身上的肌肤都被刷得红通通的,有的地方还磨破了皮。   “呜……我觉得自己好脏。”许黛娣手一空,双手抱住自己,蹲下身子,痛哭出声。   顾昕漾眼光软了软,望着她,就好像看到曾经的自己。   她也曾经被男人狠狠地伤害过,可是,她不会就这样认输。   她也跟着蹲下身去。   “黛娣,这不是你的错。”她抬眸,认真看着对方:“你不脏,真的。”   “呜,我都被人这样了……呜……”   “黛娣,你看着我。”   顾昕漾扶住她的胳膊,重重水雾中,看进她眼底,就好像,看着曾经的自己。   “这样不是你错,没人会看轻你,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不过你要记住,与其在这里哭泣,拼命惩罚自己,不如全部还回去,谁害得你这样,你也不要让他好过!”   还?   许黛娣恨恨地想,她现在不是正在还吗。   “我?可以吗?”泪花后的眸子,依旧是无助的。   “你行的。”顾昕漾伸手,替她抹了把泪花,璀璨的眸底满满都是坚定:“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我……相信。”   许黛娣吸了下鼻子,模糊的泪眼中,轻轻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相信,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些所有对不起她的人,她会狠狠地还回去!   *   媒体上,经过多日的搜寻,“长腿姐姐”的寻找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有人人肉出“长腿姐姐”最后一笔汇款的帐号,层层找下去,最后竟然查到,这个帐号竟然是属于星宇旗下的艺人夏雪。   舆论顿时哗然,为什么,这个夏雪可是刚出过丑闻的,近期的报道,不知把长腿姐姐渲染得多有正能量,那应该就是扇着翅膀,带着天使光环的完人啊,怎么能够有这么大的瑕疵呢。   群众不信,媒体背负着集体的重任去拷问她,夏雪当然是死不承认,她刚听顾昕漾提起这事时也是相当震惊,她没想到,上次顾昕漾骗她说被人勒索,找她借50万竟然是去做慈善。   她也瞬间懂了,顾昕漾想如何帮她。   所谓从哪里摔下去就从哪里爬起来。   她是因为丑闻被毁掉的,顾昕漾就帮她重建声名。   “这事成不成,最后还是得靠你自己。”顾昕漾对她说:“媒体方面很快就会查到你,不管他们怎么问,你都不要承认你就是长腿姐姐。”   夏雪当然是点头,她本来就不是啊,如何承认,说多错多,万一被媒体发现破绽,不仅翻不了身,还会万夫所指。   “昕漾,这个长腿姐姐是你吗?”夏雪认真地问,顾昕漾既然敢这么做,就笃定真正的长腿姐姐不会跳出来指认她们。   “不是我。”顾昕漾淡淡否认:“你放心,她在乎这点虚名,也不会沉默那么多年。”   夏雪哦了一声,不再问下去,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顾昕漾对她很放心。   不像郭珊珊,胸大无脑,替她攒再大的劲都是白费。   顾昕漾一直觉得,其实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她只是给了夏雪一个机会,如何把握取决于她自己,如果上次夏雪私心一点,不肯拿这50万出来,也就没有接下来的故事。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就算她替夏雪铺了条锦绣大道,怎么往下走还得看她自己。   夏雪不肯承认她就是长腿姐姐,媒体当然不会死心,人性就是这么贱,如果她轻易就承认了,大家肯定会认为她沽名钓誉,想借这件事做秀,进而质疑她的所有动机。   但是她否认了,群众又不甘心了,他们找得这么辛苦,怎么可能不是呢?夏雪有双大长腿啊,她长得够美啊,除了吸毒,其他方面都OK啊,从影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兢兢业业,不仅绯闻,连新闻都没多少呀,这样的女人,凭什么不能是长腿姐姐呢。   她是犯过错,改了就好嘛,人民群众很欣赏她这种有错就改的觉悟。   于是,有关夏雪的内幕一件件被挖掘出来,和她合作过的影星、导演、片商等等纷纷跳出去替她说话,她以前的为人多么和蔼,工作多么敬业,生活多么自律,连帮片场的保洁阿姨扔垃圾这种小事都被无限美化,到最后,已经没有多少在乎她吸毒的丑闻了。   五年前,夏雪刚入行不久,十万的片酬差不多是她整年的收入了,她都能全部拿出来做慈善,这样的女孩,谁还能指责她什么?   在这样的大形势下,很多制片人都向夏雪投来橄榄枝,以前和她中止合约的广告商、片商也纷纷要求重新合作。   顾昕漾很开心,她旗下的第一个艺人,貌似挺赚钱的。   她捧着手机,一则新闻还没翻完,屏幕闪烁着,一个号码切进来。   覃岩。   她瞪着上面那串熟悉的数字,冷冷接通。   “顾总,我是覃岩。”   “听出来了。”她不咸不淡地问:“覃总有事呀?”   “顾总真鼠人事忙呐,”覃岩调侃:“我两周前就跟你秘书预约过,现在还是望穿秋水,不见佳人。”   “呵,覃总想找佳人,夜总会里成把抓,来找我做什么。”   “顾总说笑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你,还有谁称得上佳人?”   呵,这男人还是那么的会说话。   顾昕漾冷冷勾唇:“呵,覃总嘴真甜,哄了不少小女生吧,正好我今晚有空,覃总有时间吗。”   “顾总有约,再忙也得奉陪呐,不过这时间顾总定了,那地点由我定?”   听到覃岩说的那个地点,顾昕漾唇角嘲讽地一挑。   “行,覃总,那我们晚上见,不见,不散!”   ------题外话------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其实许黛娣也挺可怜的,有没人觉得呀。   ☆、115 以一种亲昵的姿式搂住她   小红楼。   顾昕漾看着门口古色古香的招牌,嘴角挑起淡漠的弧度。   这是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馆,以前的陆可心很喜欢这里的私家菜。   她和覃岩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儿,当时的覃岩还只是个很普通的打工仔,他很认真地掏出钱夹说,我知道这点钱在你眼中不算什么,可是做为男人,没有让女人花钱的道理,就算这顿饭要花光我整个月的工资,可是只要我有,就一定会让你吃好。   看吧,女人都是些感性动物,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何时喜欢上覃岩的,却还记得这些细微小事。   曾经有多么甜蜜,如今就有多么讽刺。   她摘下脸上的墨镜,迈步走了进去。   身侧,许黛娣亦步亦趋跟着她。   对了,许黛娣是她故意带来的,她很想看看,覃岩看到这个女人,会有什么表情。   一定会很精彩!   不出她所料,在他们曾经经常光顾的位置上,她看到覃岩,那副淡泊的神态好似来了很久,而且心甘情愿一直等下去。   她突然很好奇,这个男人是在所有女人面前都维持着他的绅士风度,还是只对有利益关系的。   也许,这个答案她是没法找到了。   她优雅地走过去,微笑着说着客套话:“对不起我迟到了。”   “迟到是美女的权利。”覃岩说,抬起脸,眸光落到她身侧的许黛娣身上,倏地一怔。   不过是片刻,神情便恢复如常。   顾昕漾心底冷笑,她自己第一眼看到许黛娣都惊得不轻,覃岩竟然能够不动声色。   被他亲手害死的人如今活生生站在面前,他还能笑得出来。   如此城府,她当真死得不冤。   “覃总,不介意我多带一个朋友来吧。”她漫不经心地介绍:“这位许,现在是我的助理。”   “许,你好!”   覃岩欠身,礼貌地伸出右手,接住许黛娣犹豫着探出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   “许,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他没有提可心的名字,不过他记性很好,记得顾昕漾曾经说过,陆可心是她喜欢的一个学姐,他不知道她现在带许黛娣出来是何用意,与其去猜,不如坦然承认。   “是吗?”许黛娣下意识用空着的一只手摸摸脸,真的是因为这张脸吗?好似已经听几个人提过她像某人。   “哦,故人呀。”顾昕漾落座,故意问:“故人重逢,覃总想必很感慨吧。”   “是啊。”覃岩淡淡一笑,把菜单递过去,扯开话题:“顾总,你来点菜。”   顾昕漾也没追究,低头看菜单的时候,覃岩瞅着许黛娣问:“许做这行多久了,以前在哪高就?”   既然顾昕漾带这个女人来,他好歹也得试探一下,这个女人的来历。   啊?   许黛娣睫毛闪了闪,她之前的履历在这些社会精英面前哪里说得出口,她嘴巴张了张,指尖捏着玻璃杯,却是没能开口。   顾昕漾瞥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解围:“怎么着,覃总想挖我的墙角啊?”   “呵呵,顾总想多了。”覃岩微微一笑:“不过顾总这么能干,身边的也肯定是人才,如果你方便,不妨也给我介绍几个。”   “呵,覃总真爱开玩笑,陆氏人才济济,哪用着得我介绍。”   覃岩眼瞳微微一动,他已经把陆氏改名了,顾昕漾还这样说,摆明了是不给他面子。   不过,这个顾昕漾从一开始就没给过他面子啊。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是以合作的由头约出来的,总得谈谈公事吧,许黛娣插不上嘴,在一旁默默地吃着。   吃到一半,顾昕漾的手机响了,她瞅了眼号码,朝覃岩做了个手势,走到一侧接通。   许黛娣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饮料抿了一小口。   “你喜欢她?”她抽了张纸巾,轻轻擦着唇角,眼睛看着覃岩。   覃岩眼眸动了动,这女孩刚才沉默得好似不存在,没想到会主动找自己搭讪。   而且,是在顾昕漾刚刚离开之后。   “你觉得呢?”象他这样的人,哪会轻易被人套出真心话。   “如果你想得到她,我可以帮你。”许黛娣放下纸巾,慢悠悠地说。   覃岩挑挑眉。   “你知道,你长得像谁吗?”他扭头,看着许黛娣,意味深长地问。   “谁呀?”   “我老婆……已经过世的老婆!”覃岩盯着她,一字一句,看到她微微变了的脸色,心底冷冷一笑。   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也敢挑逗他。   “如果我想要女人,似乎是你更合适。”他伸手,指尖有意无意地抚过许黛娣搁到桌面的手指上:“你说呢,许?”   许黛娣仿佛受了惊般,倏地缩回手。   “覃总的意思,是没法谈下去了。”到底是嫩啊,就算存了害人的心思,哪斗得过这些老狐狸,她强自镇定了一下,看着覃岩说:“我知道覃总一时半会不会相信我的诚意,那就算了吧,顾总如此优秀,我相信除了覃总,对她有好感的,还大有人在。”   哦?   覃岩瞅着她,眼光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晃了几圈,仿佛来了点兴致。   “许,不如,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说着,他从桌面上抽出一张纸巾,拿出随身带着的签字笔,刷刷写了几个字,放在桌面上,朝许黛娣推过来。   许黛娣移开视犀看到顾昕漾已经讲完电话,正准备往这边赚迅速伸出手,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塞进自己手袋。   心脏还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她低头,重新拿起筷子,第一次尝到破坏的紧张和刺激。   有时,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这晚,宁邵匡也和公司的高层来吃饭,进门不久,便看到顾昕漾。   顺着她行走的方向,他看到坐在桌边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   两个人,他都认识。   那久违的画风令他黑眸一敛。   他和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先去包房,自己朝那桌走去。   “许,这么巧。”   顾昕漾不是要他划清界线吗?覃岩他也不想理,索性先和许黛娣打招呼。   许黛娣扬起脸,看到是他,眼底瞬间闪出异样的色彩。   顾昕漾一直没提过宁邵匡,她也没借口联系他,这几天真把她愁死了。   “宁少,你也来这儿吃饭啊。”她欠了欠身,想站起来,宁邵匡却抬抬手,示意她不要动,拉开一侧的红木椅子坐下去。   这是张四方形的餐桌,顾昕漾选择了和覃岩相对的座位,旁边是许黛娣,所以宁邵匡落坐后,左手边是覃岩,右手边仕昕漾,许黛娣和他面对面。   “宁少,你一个人?”被甩的脸子多了,覃总也学乖了,不再和他乱攀亲戚,他微笑着问,意思是你该呆哪呆哪,这儿不欢迎你。   宁邵匡没理他,眉梢一挑,主动发问:“聊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   “呵……”覃岩勾唇,笑意不达眼底:“生意上的一些事,宁少不会有兴趣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没兴趣?”宁邵匡傲娇地说:“宁家什么生意没有?”   覃岩眸光一沉,从认识那天起,宁邵匡就处处和他作对,他也不知道,这些名门公子怎么就这么难伺候。   “覃总想请广告代言。”见他们僵持住,许黛娣赶紧插嘴,瞅了眼顾昕漾,识趣地没往下说。   宁邵匡哦了一声,冲她鼓励地一笑,许黛娣如沐春风,浑身的毛孔都舒展了。   宁邵匡让服务生添了双筷子,反客为主的姿态,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覃岩看着他,心底很是无语。   可是,能够开赶吗?   只见宁邵匡伸出手,从顾昕漾面前放着的一盘鱼里夹起一块,特意在汤汁里滚了滚,修长的指尖拈着,但是鱼块没有送到嘴里,却啪嗒一声,不偏不倚落到顾昕漾的裙子上。   顾昕漾今天正好穿了件浅色的连衣裙,鱼块滚上去,很大一片暗黄的油渍。   哎呀。   宁邵匡放下筷子,毫无诚意地说:“抱歉,手滑了。”   他是存心的吧。   绝对是。   顾昕漾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宁邵匡,你给我等着!   鱼块放了一段时间,早就不烫了,不过油乎乎的,染在裙子上很是难看。   顾昕漾椅子一推,没说什么,起身去洗手间。   “昕漾,我陪你吧。”许黛娣主动要求。   “算了,你先吃。”顾昕漾拦住她,过去找了个服务生,让她带自己去洗手间。   许黛娣瞥了眼宁邵匡,没有再坚持。   顾昕漾走到流理台前,看着裙子上的油渍,很有些头疼。   油渍本来就不好洗,而且落的这个位置,不脱下来完全没法洗干净,她想了想,掀起裙摆,接了点水浇上去,扯了张湿纸巾,一点点地擦拭。   正当她低头和污渍做战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一道颀长的人影走到她身后。   顾昕漾抬头,从镜子里的反光看到他,不禁呀了一声。   “宁邵匡!”她扭头,手还掀着裙摆忘了放下,瞪着身后的男人:“这里是女厕!”   “我知道。”宁邵匡说,视线垂下。   “呀!”   顾昕漾又是一声低呼,顺着他的视犀才惊觉自己的一条大腿完全露在外面,连小内内都被他看见了。   “宁邵匡,你这色拧”她放下裙子,恼羞成怒地扯住他的胳膊,真想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得远远的。   还没用力,宁邵匡握住她的指尖,手腕用劲,将她拉到身前。   下一秒,双手扣住她的腰肢往上一托,顾昕漾身子一个悬空,被他放到流理台上。   顾昕漾想跳下来,男人站过去,一只手从她腋窝钻过去,以一种亲昵的姿式圈住她的身子,让她半靠在自己身前。   “听话!”他搂着她,俯身扯起她的裙摆,接了点水抹上去,仔细替她洗着:“顾昕漾,你就不能乖一次么?”   男人特有的清浅嗓音,三分无奈,七分担忧。   顾昕漾安静下来,她的头被他搂在身前,胸腔的每一次振动,仿佛都发自肺腑。   “我记得警告过你,覃岩这个人,你惹不起。”   ☆、116 造化弄人   顾昕漾心尖儿一暖,她何尝不知道,那个人是匹狼,前世的她被覃岩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这笔帐她不讨回来,怎么肯甘心。   “宁总过虑了吧。”她靠在他怀里,淡淡地说:“我的事我有分寸。”   我的!   宁邵匡真是恨她总把你我分得那么清楚。   “如果我偏要管呢?”搓着裙子的手一顿,他声线一冷。   顾昕漾一怔,几个意思。   她抬头,宁邵匡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双手扳住她的肩膀,严肃的黑眸直直望进她眼底:“顾昕漾,你给我好好听着,从今天起,你的事我管定了,你的人,我也要定了!”   该死的他不想忍了,让一切都见鬼去吧,他只知道不能再一次错过这个女人。   她是谁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要她。   他不想再见到她生死一犀明知前方是危险,偏偏不要命地往上冲。   他要名正言顺地把她庇护在自己身下,做她头顶的那棵参天大树,为她遮风挡雨,不让他的女人受到丁点伤害。   因为覃岩,他失去了可心。   他怎么能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如果可能,他真的很想拿根绳子把这女人拴在裤腰带上,走哪都带着。   放她在外面,真是不完的心。   “……”   他还是说出口了吗?   亲口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顾昕漾望着他,思维一阵混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片刻,她回过神来,推了宁邵匡一把。   “放手,”她垂下眼敛:“谢谢宁总的关心,黛娣还在外面等我呢。”   她适意提起许黛娣的,如果宁邵匡想找替身,许黛娣不是合适得多,她那张脸,象足了可心八成。   说着,她脚尖点地,想跳下洗理台。   宁邵匡哪会放她赚一把将她按在手底。   “顾昕漾,你少跟我装糊涂!”他依旧扶着她的肩膀:黝黑的眸子直直的逼视着她:“我现在是向你表白,你不反对,就当你同意了。”   谁同意了,有钱有颜就可以霸道么。   顾昕漾扬起下颌,扑了点淡粉的肌肤,灯光下像细瓷一般,闪烁着晶莹的光辉。   她的眉眼,透着股认真。   “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你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是她替前世的自己问的,她一直想不通,明知道她是外甥女,这男人怎么还能生出那种心思。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两人的身份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啊。   宁家人再怎么不拘小节,外面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呢,他应该知道,这是一场不被祝福的感情。   可是他依旧无怨无悔地守护她,倾尽所能宠着她,顾昕漾现在想来,才感觉到这份爱的沉重。   心中不是没有感动的,所以她才会那么纠结。   宁邵匡蹙了蹙眉,女人都爱问这种蠢问题,在意这种傻事吗?   爱就是爱,需要理由吗?   他可以说,刚开始是因为她像陆可心,可是到最后,连自己也分不清爱的是她还是可心吗?   不,这样好像不行。   “因为有你,我才睡得着。”   他的回答,令顾昕漾再次无语。   这是说想睡她?   “不要脸!”   她用力推他一把,趁他身子微微一闪的空隙,迅速从流理台上跳下来,也不顾裙子没弄干净,蹬蹬几步跑出洗手间。   剩下男人一个人跟在后面,看着她匆忙逃窜的背影,深邃的黑眸闪闪烁烁。   的确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才睡得踏实啊。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试验过多次,就是这样没错。   这也是他一直放不下她的原因。   他有说错什么吗?   怎么就不要脸了?   *   餐厅。   看到顾昕漾和宁邵匡先后离席,许黛娣有点坐不住了。   “许什么时候认识宁少的?”覃岩瞅她一眼,淡淡发问。   这个女人长得如此像可心,又认识宁邵匡,她的来历真的很令人好奇。   覃岩一向都喜欢把事情的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中,他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   这个女人,是个不确定的因素,这令他很不喜欢。   “没多久。”许黛娣心不在焉地答着,眼神还望着宁邵匡离开的方向。   覃岩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眼眸动了动。   “对了,许,刚才我说的诚意,你怎么看?”   许黛娣一怔,想起刚才那张小纸条,趁着顾宁两人不在,她从手袋里拿出来。   看到纸巾上粗犷的四个数字,她抬起眸。   “这是什么?”   “**大酒店,2136房。”   覃岩解释着,报出一个酒店名,看着许黛娣,压低的嗓音透出点暧昧,“这两晚我都会在这个房间,许哪天有空?”   许黛娣一惊,这是让她投怀送抱?   “覃总,你是什么意思!”因为气番她的脸颊都红了。   “我觉得,坦诚相见最有诚意。”覃岩盯着她的表情,加重坦诚两字的发音,垂到桌下的手掌,更是毫不掩饰地摸上她的大腿根,暧昧地摩挲着:“许,你意下如何?”   这是把她当什么,难道她天生就这么贱,要被这些男人玩来玩去?   许黛娣嘴唇哆嗦着,气得不行。   “覃总,你别太过分!”她倏地一下推开椅子,起身,瞪着覃岩说:“既然覃总没有诚意,这门生意谈不扰了。”   说着,她迈开脚步,想跟去洗手间。   “少做梦了,宁邵匡是看不上你的。”才迈出一步,她听到覃岩嘲讽的声音。   宁邵匡……宁少?   她扭头,脚步一顿。   “你是想去找他们两个?”覃岩懒懒地往后一靠,手搁到桌上,讥诮地瞅着她:“啧啧,我劝你不要了,我也是男人,知道被人败了兴头,后果有多严重。”   败兴?   许黛娣的脚步彻底迈不动了,宁邵匡果然和顾昕漾有一腿,连覃岩都知道了。   “坐!”覃岩指了指她刚才的座位。   许黛娣咬着唇,瞪了他半晌,还是恨恨地坐了回去。   “既然许不喜欢刚才那种诚意,我还有一个提议。”覃岩笑了笑,直接了当地问:“许,你想做宁邵匡的女人?”   宁邵匡的女人?   这几个字就像有魔力般,听得许黛娣怦然心动,说实话,这件事她已在脑海中构想了千次万次,但她深知,以自己的身份遭遇,宁邵匡根本不会看上自己。   以前的她尚且配不上宁邵匡,何况她现在是残花败柳,宁邵匡一定会嫌她脏吧。   所以,她才会那么恨,尤其是恨宁邵匡身边的女人。   覃岩瞅着她的神情,唇角又是一勾,呵呵,有意思。   顾昕漾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把这种女人带在身边。   他望着许黛娣,幽深的眸底,闪烁着几分邪恶的色彩:“不如这样,你帮我得到顾昕漾,我帮你爬上宁邵匡的床,怎么样?”   他知道,得到宁邵匡太不实际,爬床更容易取信这个女人。   他看着许黛娣,等待她的回答。   反正怎么做对他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许黛娣看上去和陆可心一模一样,这脑子可真是差多了。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许黛娣想了半晌,伸手摸着自己脸:“你说象我的那个女人,是宁少的什么人?”   她终于想通了,宁邵匡救她,或许也是因为这张脸,所以她要知道实情,才能决定怎么做。   覃岩看着她,这种和可心面对面的感觉还真是不太好。   这令他想起了可心,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人,凭心而论,无论是作为生意伙伴或是贤内助,可心的手段和头脑都能帮到他。   她的确是个很有用的女人,如果不是他亲妹妹的话。   可惜,造化弄人……   “很重要的一个人。”他看着许黛娣,一字一句地说。   他没说谎,外甥女当然是重要的。   “可是你刚才说她是你老婆?”许黛娣怀疑地瞅着他,覃岩的老婆又是宁邵匡的女人,这关系太混乱。   “难道你看不出来,宁邵匡对我的态度?”覃岩淡淡自嘲。   许黛娣想了想,接受了这个解释。   刚才她的确感觉到了,这两个男人间的微妙气氛。   “她……去世了?”她突然想起,覃岩刚才告诉她的话。   覃岩抿着薄唇,意思是默认。   死了?   许黛娣眼睛直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   如果宁邵匡喜欢的女人死了,她又和那女人长得很像,那么,她也是有希望的吧。   ☆、117 强势追求   从餐厅出来,顾昕漾带着许黛娣坐上车。   其实这几天都有点不舒服,只是太忙了,她没有去管,此刻她是真心觉得有些累,后背靠在背上,她没说话,沉默地望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霓虹灯。   许黛娣坐在她身侧,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的神色,唇,从手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   “昕漾,这是刚才那个男人给我的。”   刚才那个男人……覃岩?   顾昕漾接过来,是张揉得有些皱的纸巾,折叠着,她打开来,借着车窗外透出来的灯光,隐约看到上面的几个数字。   “他说,让我想办法把你带到这个房间。”   许黛娣瞅着她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   顾昕漾合上纸巾,冷冷一笑。   覃岩,你是想做什么。   出来之前,她曾和许黛娣交代过,覃岩这个人很危险,如果他找她搭讪,让她尽量少说话。   许黛娣当时问她,你明知这个人危险,为什么还要去见他。   她回答,河豚有毒,可还是有人拼死去吃,人就是这么贱,很多事明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忍不往去做。   然后许黛娣就说,昕漾,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不如你吃美味的河豚肉,那些有毒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她一再咛嘱许黛娣,不要轻举妄动,可是许黛娣还是去做了。   “好好的,他怎么会给你这个?”她合上纸巾,淡声问道。   覃岩的城府之深,连她都毁在他手上,许黛娣这种小白兔,怎么能骗过他,还送给她这么大一个把柄。   “你走后,他不停问我你的事情,我就问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许黛娣瞅着她,嗫嚅着说:“然后我说,可以帮他追你,昕漾,你相信我,我不会这么做,都是骗他的。”   顾昕漾没说什么,将纸巾递还给她。   “那你准备怎么做?”这就是相信她的说辞,不准备责怪她了。   许黛娣吁了一口气,将纸巾揉在手心,思考着措辞说:“我还没想好……昕漾,你教我吧,我听你的。”   “这事就当没发生过,”顾昕漾重新往后一靠,面无表情:“赶紧把那个人忘了。”   许黛娣有点失望,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得不到她的信任么。   几天的相处,她也发现顾昕漾这个女人比她想象的更不简单,所以她才主动出卖自己。   “昕漾,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犹豫了半天,扭过脸,婉转地问:“你是在和宁少交往么?”   交往?   顾昕漾又想起刚才洗手间的一幕,这不可能。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许黛娣鼓起勇气说:“我觉得……你们很般配的,你们都是我的恩人,我衷心希望你们有好的结果。”   她今晚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顾昕漾转过头,看着身侧那张熟悉的小脸,顶着这张脸20多年,她都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自己呢。   “怎么了?”许黛娣被她看得心底有点发毛,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黛娣,你暗恋宁邵匡?”顾昕漾静静地看着她,提问一针见血。   许黛娣的脸色刷得一下白了,暗淡的灯光下都看得出来,顾昕漾瞅着她,心底的猜测更确定了。   “赶紧停了这心思,”她扭过脸,斩钉截铁的嗓音显得很是淡漠:“你们俩,不合适。”   她是真心劝许黛娣的,许黛娣凭着这张脸,就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和宁邵匡站在一起,就当她存了私心吧,好容易重生一次,她真是不想宁邵匡再因为这件事被人指指点点。   但是许黛娣怎么会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呢,她本能地认为,顾昕漾是在打压她,也对,她如果是宁邵匡的女友,也不想见到别的女人觊觎她的男人。   “昕漾,你误会了,我从没这样想过。”她垂眸,染着哭音的嗓音透出几分委屈:“我只是把宁少当成恩人,他那种身份,我怎么敢存这样的心思呢?”   顾昕漾瞅她一眼,对着自己,还真容易心软呐。   “好了,当我没说。”她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没有最好!”   *   顾宅。   顾昕漾刚洗完澡,听到门边传来轻轻的剥啄声,顾诗悦端着个托盘,含笑走进来。   “姐,吃过饭了吗?”   “吃了。”她望着托盘,眉梢一挑:“拿的什么?”   “厨房炖的甜汤,味道很好的,我替你留了一碗。”   顾诗悦说着,把托盘放到梳妆台上,贴心地拿起汤匙,替她盛了一小碗,放到面前。   “姐,温度刚刚好,趁热喝了吧。”   “谢谢,”顾昕漾淡淡说:“你走了我再喝。”   语气中开赶的意思很明显。   顾诗悦没赚反而在床沿边坐下来。   “姐,我今天去看过妈了。”   顾昕漾挑挑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就知道,顾诗悦来是为了这个。   她淡淡哦了一声。   顾诗悦没等到她的下文,主动说:“妈的开庭日期排下来了,就在下周,姐,法庭判了后,妈就真的要坐牢了。”   难不成白凤现在在里面是度假?   顾昕漾嗤之以鼻。   “姐,妈也知道她这次是咎由自取,她让我替你捎句话。”见她还是没有表示,顾诗悦继续说:“妈说她以前对不起你,她这回进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她说她手里还有些珠宝存款,让我都给你,当作是对以前做错事的补偿。”   怎么着,祖国的劳改成果如此鲜明,白凤在里面呆了几天就弃恶从善了?顾昕漾笑了笑说:“这怎么敢当。”   “姐,你就饶了妈好不好?”顾诗悦看着她,终于说上正题:“我今天去看妈,她老了好多,头发都白了,关了这么多天,她已经受到教训了,你能不能去跟法官求个情,放她出来好不好?妈妈做牢,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啊,你以后是要嫁进宁家的,妈妈是个犯人,说出去不好听,宁家的面子也挂不住呐。”   原来,她是担心自己以后的名声啊,也对,白凤是她亲妈,这以后进了上流社会,少不了让人指指点点。   “小悦,你别忘了,我以前也坐过牢。”顾昕漾凉凉地说,她自己都曾是犯人,还在乎这些。   顾诗悦抿抿唇,她也知道,顾昕漾不是那么容易劝服的。   “姐,你真的这么恨妈,要眼睁睁看着她死?”   “小悦,妈还没判呢,你是认为她罪该万死?”   顾诗悦一滞,这女人,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姐,既然你这么狠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顾诗悦起身,谈不拢,也没必要虛情假意了,冷冷看着她说:“可是,我会记得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就不信,你会永远得意下去。”   这是恐吓了。   顾昕漾神情不变,冲她咧了咧唇。   “麻烦带上门。”   门侧,许黛娣轻轻缩回了身子。   她是准备来找顾昕漾的,没想到让她听到这一切。   这两姐妹的仇恨不轻呐,隔了这么远,她都能感觉到那浓浓的硝烟味。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挪回自己的房间。   原来痛恨顾昕漾的不仅是她一个啊?她咬着唇,眸光闪动,越来越阴冷。   *   一觉醒来,顾昕漾觉得头晕沉沉的。   病果然加重了,走在地板上,每一步都是软绵绵的。   她叹了口气,这具身体真是不争气,她已经加强锻炼了,还是动不动就伤风感冒。   怪不得一点毒品就被人送了命。   没办法,她抚抚额,从抽屉里找出一粒感冒药吞了下去。   早餐后,许黛娣依旧是一步不离地跟她上了车,见她仰面靠在座位上,一脸疲惫的样子,关心地问:“昕漾,你不舒服呀?”   “没事,可能感冒了。”她揉了揉额角问:“黛娣,你哪儿毕业的?”   许黛娣有些惭愧地垂下脸,小声说:“我只读到初中。”   这样啊。   之前顾昕漾一直没来得及问她,扬了扬眉说:“等会去公司,我找个人带你转转,你虚心点学着,有什么喜欢的,我让人教你。”   许黛娣道了声谢,瞅着她说:“昕漾,我想跟着你。”   跟着她能有什么作为,顾昕漾要的不是影子般跟着她的许黛娣,她是真心想帮她站起来。   “放心吧,顾家永远是你的家,你爱住到什么时候都行。”顾昕漾以为她是害怕,安慰她说:“等你多熟悉一下再来跟我,对了,你家还有什么人,你搬来我这儿的事,告诉他们了吗?”   “我一个人住。”许黛娣低下头:“家里房子小,爸妈要我让给弟弟以后结婚用。”   顾昕漾哦了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事的隐私,她也没兴趣打听。   在公司前台,她交代了几句,让张婷把许黛娣带去找欧阳晴。   以前公司的一批老人里,也只有欧阳晴靠点谱,许黛娣交给她,顾昕漾也能放心。   “顾总,今早有人给你送花呢。”说完正事后,张婷从办公桌下拿出一束花递到她面前,虽然故作正经,还是看到眼底掩饰不住的八卦因子在跳跃。   太阳花?   看着那一朵朵金黄灿烂的小花束,顾昕漾隐隐猜到这出自谁的手笔。   昨晚才向她表白,今天就正式展开追求了吗?   她接过来,没说什么。   许黛娣的眼光跟着闪烁了一下。   这束花一定是宁邵匡送的吧?她酸溜溜地想,又不是玫瑰,有什么了不起的。   ------题外话------   好像都不喜欢许黛娣这个女人啊,再忍忍哦,男主马上就要知道女主身份了,她没戏的。O(∩_∩)O   ☆、118 呼之欲出的真相   办公室。   顾昕漾专注地敲打着键盘。   她准备赶份计划书出来,过几天的董事会要用的,只是这脑子偏偏和她作对,疼得越来越厉害,她停下手指的动作,揉着额角。   夏雪在此时走进来,跟她打了声招呼,扯开她面前的椅子坐下去。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顾昕漾瞅她一眼,夏雪现在诗司的摇钱树,档期必须要排满。   “想你了呗,”夏雪嘻嘻笑着,瞧着她,眉梢皱了皱:“脸色怎么这样?”   “感冒了。”顾昕漾说:“离我远点,传染的。”   感冒?脸都红透了。   夏雪伸长胳膊,在她头上探了一下。   “好烫。”她缩回手说:“你发烧了。”   “没事,吃过药了。”顾昕漾的视线又转回电脑屏上,手指有节奏地律动起来。   “不行,去医院看看吧。”   夏雪起身想去拉她,顾昕漾自然不肯,僵持了片刻,夏雪悻悻地走了。   半小时后,顾昕漾总算赶好计划书,正对着电脑屏粗略地修改,听到张婷在外面说:“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喂……”   什么情况。   她抬眸,看到一道身影大步流星走进来,张婷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张婷,你出去吧。”她揉了揉眉心:“这里交给我。”   张婷哦了一声,瞅一眼男人,眼底冒出几分惊艳,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宁总,下次再大驾光临,麻烦先预约。”顾昕漾淡淡抬起眼眸:“你看,把我的小秘都吓坏了。”   宁邵匡没说话,绷着俊脸走过来,隔着办公桌,朝她俯下身。   “你是真想烧坏脑子?”   他板着脸试了试她的额温,二话不说绕到办公桌后,拎起顾昕漾的小胳膊,一个公主抱,稳稳地把她托在手底。   “喂,你干什么。”   “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腿。”   “喂,喂,电脑,我还没存档呢。”   “我的包!”   顾昕漾叫着,宁邵匡果断替她关了电脑,包在手腕上吊着,抱着她便向外走。   张婷闻声赶过来,见到这一幕,呀了一声,杵在门边不知该怎么办。   “替你们老总请一周病假。”宁邵匡掠过她,冷冷扔下一句。   “哦。”   张婷本能地应了一声,然后听到顾昕漾气急败坏地叫:“喂,你凭什么替我作主,我没病,放我下来。”   张婷顿时觉得自己脑子眼睛都不够用了。   什么情况?   她那个精明强悍的顾总被个男人劫持了?   “顾总,要报警吗?”她回过神来,追上去问。   “要,唔……”   顾昕漾一个音节还没吐完,宁邵匡低头,堵住她吵个不停的小嘴。   用他的嘴。   张婷直接傻眼。   这一走神,男人已经抱着顾昕漾走出公司大门。   算了,她什么都没看见。   张婷定定神,果断走回座位,打开公司内部群,疯狂刷屏。   魔女传说中的神秘男人再次现身。   大事件啊!   顾昕漾自然不知道,在她离开公司几秒后,她的八卦已经满天飞,她被宁邵匡塞进车内,一路风驰电掣,只用了几分钟便赶到最近的医院。   令她无语的是,宁邵匡的车刚停稳,医院里过来一个担架床,几个白大褂如临大敌,风风火火推着病床向他们奔过来。   “宁邵匡,你敢不敢再夸张点,我只是小感冒!”她咬牙,很有点抓狂。   宁邵匡没理她,绕到副驾驶爆拉开车门又把她抱出来。   “你敢再闹一下,我就多亲你一次。”他的头俯下,面对面的距离,威胁地瞅着她。   “……”   卧槽,好汉不吃眼前亏。   顾昕漾狠狠转开脸。   “笨蛋,会传染的。”憋了一会,她还是忍不住说。   这守心他?   “我愿意。”   宁邵匡眼底浮上一层淡淡的笑意,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赶过来的病,抓着病床边缘,跟着朝医院跑。   他的眼光紧紧凝在仰面躺在病的女孩脸上,轻轻的嗓音透着坚定。   传染算什么,每个人的生命中必定有个人,为他做任何事都是甘之如饴。   折腾了大半个钟头,做了一系列检查,顾昕漾终于安定下来,手背上吊着点滴被推进病房。   宁邵匡搬了张椅子坐到她旁边。   “宁邵匡,你很闲啊。”她瞅着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没事了,你走吧。”   “你就这么巴不得赶我卓”宁邵匡瞅着她,嗓音那个幽怨。   顾昕漾被他望得有点心虚,其实距离知道他的感情,事情已经过了好多天,早没有当初的生气。   只是有点不自然罢了。   毕竟,她一直把他当舅舅啊。   “累了就闭上眼睡一下。”宁邵匡伸手替她捋了捋被角,顺手把盖在脸侧的几缕发丝拨回耳际:“我在呢,帮你看着针。”   一切那么自然,仿佛做了千万次。   的确是熟能生巧呢,顾昕漾想,以前的她身体挺好,不过印象中几次生病,病床边都少不了宁邵匡。   他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如果他不是自己的舅舅,自己会爱上他吧。   这个念头突兀地钻进她的脑海时,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她真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吧。   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闭上眼,不去看眼前的男人,药力的作用下,竟慢慢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手机的振动,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大概是怕吵着她。   “喂……”压低的嗓音,低低地滑过她的耳膜。   “还没有进展?”她听到男人的声音有点生气,冷着嗓音说:“我就不信了,这案子难道薯做的?都查了这么多天,连个头绪都没有!”   什么案子啊,她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想,宁邵匡惹上官非了?   她闭着眼,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宁邵匡的声音很低,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听着听着,一句话猛地钻进她耳朵眼里。   宁思敏的墓被人毁了?   是谁这么狠!   她抓紧被角,倏地睁开眼。   “挂了,以后再说。”   宁邵匡说着电话,视线还是紧紧盯着她,立刻察觉到了,马上掐了线。   “醒了?”他走过来,手里捏着的手机,顺手搁到床头柜上。   “谁的电话啊?”顾昕漾扭过脸:“我刚才听你说鬼啊神的,什么墓碑?”   “没什么。”宁邵匡坐回床爆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薄唇勾出一抹欣慰:“烧退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想喝水。”   她在床头动了动,宁邵匡立刻说好,刚才顾昕漾睡着的时候,他已经替她准备了水,就是怕她醒了要喝的。   照顾人,他真是挺有经验。   “我不要喝这个。”顾昕漾撒着娇:“我想喝饮料。”   “听话,发烧了就要补充温开水。”   “不嘛,嘴里好苦,我就要喝橙汁。”   宁邵匡无奈,橙汁富含维C,应该可以有吧。   “乖乖躺着,我去跟你买。”   顾昕漾从床头半坐起身,伸手推了他一把:“快去快去。”   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迅速抓起桌上的手机,解开屏保锁后,眼光暗了暗。   这男人真傻,密码还是她的生日。   她抿唇,翻到通话记录,记下刚才那条电话号码,重新把手机搁回桌上。   宁邵匡不告诉她,她会自己查。   顾昕漾喝着橙汁的时候,夏雪找到医院。   她现在火了,认识她的人也多起来,出入没有以前方便,费了点周折才混进病房。   “宁总。”她冲宁邵匡打了个招呼,后者淡淡嗯了一声。   夏雪也没敢介意,知道他的性格,能回她一声算是挺好的了。   说到底,到底曾是星宇的人,看见oss还是有点怂的。   “好点没。”她绕到顾昕漾床侧,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摸完后,满意地点点头。   顾昕漾拿眼神去剜她。   不用想了,肯定是她通风报信,否则宁邵匡怎么会立刻赶过来。   内奸。   叛徒。   亏她巴巴地把她挖过来。   夏雪故意忽略她的怨念,瞅着宁邵匡说:“顾总,你得感谢宁总啊,我听医生说了,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呐,所有大病都是从发烧开始的,烧坏脑子的也不是没有,宁总可是救了你一命,放在以前,这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以身相许?   顾昕漾靠在床头,眼睛危险地眯起来:“雪儿,你摸着良心说说,我也算救了你一命吧,你打算怎么以身相许?”   这次她能重新做人,顾昕漾出力不少,说是救她一命也不为过。   听她们谈到这件事,宁邵匡眼神倏地一动,之前他就一直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一直没有去深想。   他很清楚,夏雪这次的上位全仕昕漾的功劳,那个所谓的长腿姐姐实际上应该仕昕漾。   可仕昕漾肯定不会预先知道夏雪的困境,五年前就布下这个局。   所以,捐款的事就只能是她自发去做的,然后遇到这件事,巧妙地利用了一把而已。   但是宁邵匡也清楚记得,之前调查顾昕漾的资料中有过提及,顾昕漾的生母给她留了一大遗产,但是怕她过早挥霍了,遗嘱里明确说明,这笔财产要等到她18岁成年时方能自由支配。   顾昕漾今年21岁,五年前,她不满18。   她哪来的十万元去捐给别人,而且,连续几年,陆陆续续捐了一百多万。   就当她一心为善,找人借钱去做慈善,可是宁邵匡也记得资料里形容的那个顾昕漾,和眼前这个明显有出入。   到底在这个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呢?   宁邵匡轻拧眉心,漆黑的视线凝在顾昕漾身上,眼底,光华万千。   ------题外话------   宝宝们,棕子节快乐,棕子吃了吗,绿豆糕吃了吗?各种蛋都吃了吗,想一想,今天还是有蛮多好吃的,嘿嘿~   推荐好友古欣新文,盛世良缘之残王嫡妃,强推PK中,求收藏啦!   精彩简介:   李瑾芸一朝穿越为未知古代尚书府嫡女,父亲淡漠,后母恶毒,姐妹伪善。   欺她无依无靠?抢她未婚夫婿?害她身家性命?   想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特种兵中的佼佼宅又岂是良善的主!只是身后跟着个冷面残王又是怎么回事?   丰俊苍年少时驰骋沙场恣意纵横战功赫赫,却在七年前兵败重伤不良于行。   收敛锋芒韬光养晦,怎知他为之拼尽一切的真相竟如此悲凉!   总之:这是一个男强女强,一对一绝宠,冷酷腹黑男vs狡诈伪善女,斗奸人,诛恶鬼,杀天下,金戈铁马的爱情故事!   ☆、119 终于知道了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快捷键:←)上一章 转到目录(快捷键:回车) 下一章(快捷键:→)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120 是她!他的可心   宁邵匡和yoyo不同,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宅不像女人那么感性,平时还看些重生之类的什么的,对这些事物接受得比较快,再借他几个脑子,都不会往这方面联想。   之前他以为顾昕漾是因为很特殊的原因故意伪装,所以前后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差,她不是后妈带大的,从小缺乏亲情吗?有可能小时候受了什么虐待,才会变成这样,否则,她怎么会那么恨白凤,和顾诗悦的关系也貌和神离呢。   当然这种解释也有很多疑点,所以在医院时在,他才想了解她的过去。   可心是长腿姐姐。   长腿姐姐其实仕昕漾。   那么顾昕漾就是可心?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象野草一样,在他脑海里疯长。   他在办公桌旁打着转,脑海里,像放电影般掠过遇到顾昕漾后的一幕幕。   第一次相遇,她呆子般在山路上绕着圈,认路的神态像极了可心。   第一次吸引到自己的是她的字迹,和可心如出一辙的笔触,弄得他很是困扰。   她和可心有那么多相似,除了外貌,他好多次都以为面对的就是可心。   她和可心一样聪明。   和可心一样倔强。   和可心一样坚韧。   和可心一样骄傲。   和可心一样熟悉……   之前许多被忽略的细节,此时也一一涌进他脑中,像被放大镜照过一般,变得如此鲜明。   只有她是可心,才可以解释所有的一切!   可心。   昕漾。   顾昕漾。   陆可心。   这两个名字象风车一般在宁邵匡脑海里疯狂旋转,最后合成一个。   男人漆黑的眸底涌出浓浓的懊悔,可心活生生在他面前,这么长时间,他竟然没能认出来。   可笑的是,之前他还在苦苦纠结,不该把这个女人当可心的替身。   他懊恼地想撞墙。   幸好还不晚。   可心没死。   她还在他身薄   男人轻轻扬起唇角,幽深的黑眸流转着璀璨的光彩,他迈步,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宁邵匡飙着车,一路闯着红灯,二十分钟的路程,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赶回顾宅。   他不顾形象地按着喇叭,不等保安大打开门就心急火燎地闯进去,车也顾不上停,在佣人们瞠目结舌的注目礼中,急匆匆跑向顾昕漾的卧室。   不顾一切的劲头,仿佛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   不!就算情窦初开,宁四少也从没这般冒失过。   他兴冲冲跑到顾昕漾的卧室,门敞着,那个本该乖乖躺在公主休养的女人却无影无踪。   的被子凌乱成一团,显示其主人离开的时候有多潦草。   “人呢?”他火速在房间找了一圈,看着这时才喘着粗气跟过来的佣人,俊脸危险地绷紧:“你们大呢?”   “她……大她……”小红喘着气,望着他的神色,弱弱地开口:“出去了。”   宁邵匡几乎要抓狂了,这才多久啊,千咛万嘱她不要乱跑,老老实实躺在养病的。   合着他前脚刚赚这女人就也跟着跑了。   她这阳奉阴违的小性子,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顾昕漾才病恹恹地回到顾宅。   宁邵匡冷着脸坐在顾家的客厅里,纳生人勿近的气息弄得顾家的佣人们都自动退避三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到这位大爷。   还好,大回来了,佣人们从来不觉得,大像今天这般和蔼可亲。   “大,你可回来了。”一直候在门边的小红象看到大救星一般扑过去,感动地扯着她的手:“宁少等你好半天了。”   顾昕漾淡淡嗯了一声,要不是小红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催着,她也不会急急就赶回来。   “宁邵匡,你怎么又来了?”她走进客厅,神情分明是埋怨的。   宁邵匡那个呕啊,瞅了眼她泛着嫣粉的脸色,眉梢又是一皱,长腿一弹,从沙发上起身,大掌随之探上她的额头。   “不是让你乖乖躺着的,又发烧了!”他狠狠盯着她,眼底的情绪,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一口口吞下肚去。   “发烧嘛,本来就会有反复的。”顾昕漾轻飘飘地甩开他的手:“我没事。”   这丫头,不来点狠的哪长记性。   宁邵匡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无视众人惊愕的视犀上楼梯,踹开她的卧室门,重新把她摞回。   “从现在起,我会亲自守着你,直到你痊愈。”   听到他的话,顾昕漾的脸色,成功地变了变。   “喂!”顾昕漾本来想发火的,眼珠子一转,换上一副谄媚的神色:“这不好吧,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的,就不劳宁少您的大驾了。”   这圆滑狡黠的小眼神,不是可心是谁?   宁邵匡眸色微软,绷着俊脸坐到床沿爆抬起她的脚搁到大腿上,几把便脱了她的丝袜,而后,掀开她的衣角,又去解她的裤腰。   “喂喂,你出去,我自己来。”顾昕漾慌了,在够起身来想护住自己的裤子,可是男人已经手脚麻利地褪下她的长裤,随手往旁边一扔。   女孩白生生的大腿跟捏在手中,因为发热而滚烫的手感,了男人的手心。   “宁邵匡,你混蛋。”顾昕漾本就嫣红的脸颊更红了,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象染着一层上好的胭脂。   她慌忙扯过薄被盖住自己的双腿,男人腾出手,又去解她的上衣。   “喂,你住……”话音未落,上衣被他蛮横地一扯,扣子散落,分成两半。   顾昕漾低头瞅着自己大开的门户,腾地一下,全身都红透了,连耳垂都的,惹得男人的喉结,情不自禁地动了动。   他扯过床侧的睡衣替她套上,暗着眼神,恨恨地将她塞进薄被,找了个体温计,拉起她的胳膊,替她插到腋下。   “你刚才去哪了?”是生气吧,男人的嗓音都干涩了。   顾昕漾恨恨地将脸转到一旁,以示心底的愠怒,她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去查宁思敏的案子了,好在宁邵匡也没多问,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她是可心这件事上,哪还有心情去想别的。   在等她的这段时间里,男人激动的心情已经慢慢沉淀下来,也想了很多,顾昕漾就是可心这件事,毕竟只是他的猜测,他也无法解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而且,顾昕漾在他身边转了这么久,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却迟迟不肯告诉他,自己就是真正的陆可心,这也令他很火大,亏他为她寝食难安肝肠寸断的,这小没良心的,一点都没体谅他的心情。   可气,太可气了。   他坐在床沿爆瞅着女孩无精打采的小脸,心底的幽怨又没法发出来。   “38度9!”他瞪着体温计上的显示,咬牙切齿。   这丫头,是嫌自己还不够蠢,非要烧坏脑子才甘心吧。   “真的呀?哎呦,头好疼。”顾昕漾果断装可怜。   宁邵匡按捺下心底的怨火,走到洗手间,替她拧了个湿毛巾出来,仔细地替她盖在额头上。   “该!看你还乱跑。”语气分明是心疼的,他想了想,走到一旁,给医生打电话,询问解决办法。   这时,许黛娣也回来了,没有顾昕漾的顺风车,她自己坐公交回的,挤了一身臭汗,转了三趟车才到。   看到宁邵匡,她眼底掠过一丝小小的光亮,眼光转到顾昕漾身上,又瞬间黯淡下来。   “昕漾,你好点没。”她一脸关切地走到床爆“听说你进了医院,我本来想去看你的,可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这么走了不太好。”   “你做得很好。”顾昕漾赞赏地一笑:“我没事了,你今天上班怎么样?”   “挺好的,同事们都很好,教了我很多。”   “那就好,”顾昕漾欣慰地望着她:“好好干,有不懂的你只管问。”   “我会的。”   许黛娣乖巧地应着,看到宁邵匡走过来,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宁邵匡淡淡应了一声,视线越过她,直直凝在顾昕漾脸上:“昕漾病着,让她多休息。”   这是开赶了,许黛娣难受地垂下眼睑。   “昕漾,我今晚陪你吧,我睡沙发,你需要什么叫我一声。”   “不必了,今晚我在这儿。”   什么?   听到男人淡淡的嗓音,许黛娣如雷轰顶。   “昕漾,那你歇着吧,我先回房了。”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往外走。   眼角的余光,看到男人在顾昕漾床边俯下身,从头至尾,他从未认真看她一眼。   许黛娣的心,象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拧着,一阵阵揪得疼。   再晚点的时候,顾正霆也赶回了家,听说宁邵匡留宿的事,当然是无限欢迎,所以就算顾昕漾心里有多不乐意,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   她被喂着喝了点小米粥,吃了几片药,在某人暗黑的眼神中躺回。   “宁邵匡,你还是回去吧。”睡在床头,她还不甘心地劝着,可是男人根本没理她。   折腾了好久,顾昕漾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男人就躺在她身侧,半支起身子瞅着她,一只手掌,轻轻探着她的额头。   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亮起来,不及手机铃声完全响起,宁邵匡眼疾手快地握在手中,接通。   “哪位。”男人醇厚的嗓音,低沉而冷洌。   手机对面沉默了片刻,一个字都没说,然后掐了线。   宁邵匡瞅了眼手机屏,并没有标注姓名,只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手机短暂的显示后,屏幕黑下去。   他眸色一动,瞅了眼床头睡得正沉的女孩,向旁边走了几步,背对着她,摁亮手机。   对着屏幕上弹出来的锁屏密码,他抿抿唇,修长的指尖,在上面点了几下。   可心的生日,不对。   顾昕漾的生日,不对。   陆家两口子的生日,纪念日,不对。   陆家的门禁密码,也不对。   他试了好几次,甚至连自己的生日也输过了,手机屏一直没解开。   男人的指尖轻扣着手机屏,漆黑的眸子闪闪烁烁。   而后,他重新低头,按下几个数字。   这一次,手机屏顿了一瞬,竟然解开了。   男人手指一僵,心肝儿都颤了。   他刚才输的数字是:0808。   八月八日。   可心的忌日,或者也仕昕漾的重生日。   这个女孩,是想时刻提醒自已记住这一天么?   再没有什么可疑惑的了。   他扭头,望着床头熟睡中的女子。   她是可心。   是他的可心没错!   ------题外话------   哎,宝宝们太坏了,为了偶的生命安全,还是加个更好了,555,章节全乱了。   小漾的也太坏了,竟然敢瞒这么久,某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宝宝们说说,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捏。   接下来,男女主的感情戏会多一点,木人有意见吧,木有吧,木有就这样咯。O(∩_∩)O   ☆、001 一天而已   夜色静谧,半钩新月冷冷挂在半空,往大地投下淡淡清辉。   覃岩独自开着车,往公寓方向驶去。   车速不快,他今晚陪客户喝了点酒,夜风一阵阵从窗户灌进来,酒气上涌,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轻轻地撑住额头。   差不多凌晨时分,路上行人很少,往公寓去的方向要穿过一条林荫道,沉沉树影压下来,路灯光都暗淡了许多。   他揉着额角的时候,视线里突然钻出一道女子的身影,一身黑衣,仿佛一道影子,即使正站在路灯下,也显得那么模糊。   女人望着他的方向,抬高手,朝着他做了个停车的手势。   覃岩眼睛一眯,望着那条虚无的身影,脚不自禁地踏上油门,车速倏地加快。   林荫道不算长,女人隔得不远,几秒种的功夫,车头已经逼近她的身影。   女人没动,看着车冲过来的方向,不知是否被吓傻了。   眼看车头就要撞上女人的身体,覃岩猛地将方向盘一转,轿车在林荫道扯出一道刺耳的刹车声,歪歪扭扭停下来。   他扶在方向盘上喘着粗气的时候,黑衣女人走上前。   “我还以为这回死定了呢。”女人透过半开的车窗看着他,唇角的弧度很是讽刺,暗夜里,她的嗓音倏地一厉:“废物,撞个人都不敢,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老不死的,想死滚远点,不要弄脏我的车。”覃岩回瞪她,表情同样阴冷。   两人隔着车窗,剑拔弩张地对视着,女人看着他,突然呵呵一笑,只是那扭曲的五官毫无美感,反而令人觉得后背一阵发紧。   “呵,这才像我儿子嘛。”女人的嗓音也沙哑晦暗,就像是铁勺刮着杯底,说不出的刺耳难听:“乖,下车让妈抱抱,妈妈好想你。”   “滚!”   覃岩眼瞳一厉,脸一偏,手也同时搭上门把,重重往外一推,一声低含女人被车门撞开半米远,匍匐着趴在地上。   覃岩推门下车,走到女人身爆长腿一弯,狠狠朝女人身上踹过去。   一脚又一脚,毫不留情。   女人闷哼着,手撑着地面抬起脸,表情分明是痛苦的,嘴角却扯出笑。   “做得好!”她咬着牙,被覃岩踢得嘴角都溢出了血,咧开嘴,血乎乎的牙齿说不出的可怖:“往死里态让妈看看……你有多狠!”   覃岩停下动作,染着酒意的眼眶都是红的。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他瞪着地上的女人,表情说有多厌恶就多厌恶:“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着,他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听见女人暗哑的嗓音传过来。   “现在为什么不杀,你连你爸都杀了,为什么不杀我?”   他的后背倏地绷紧,僵硬地立在那里。   他的确该杀了这个女人,她知道得太多。   “别逼我。”一字一句,浓浓的威胁。   “呵……”女人又笑起来,嗓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儿子,你不该杀你爸的,你会后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   又是一天清晨,顾昕漾被体内的生物钟吵醒,厚厚的窗帘遮光性很好,房间里光线很暗,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   眼睛还闭着,她觉得身上不对劲,沉沉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后背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力,弄得她很是不舒服。   她身子动了动,腰上一只大掌倏地收紧,扯了她一把,重新将她圈进怀中。   意识还是混沌的,她睁开眼,透过半垂的眼睫,赫然看到身前多了一条胳膊,一只大掌从颈下穿过来,就那么肆意地覆住她一侧的。   脑子有那么几秒钟的空白,她呆呆地盯着那只大掌,直到感受到那掌心的,才猛地一下惊醒过来。   “宁!邵!匡!”刚睡醒,这咬牙切齿的吼声即使是愤怒的,也有气无力,带着那么股女人的娇嗔。   男人嗯了一声,染着鼻音的男性嗓音透着浓浓的慵懒,搭在她腰上的大掌随之滑上来,准确无误地搭到她的额头上。   “没发烧了。”男人的声音透着欣慰,手又落到她腰侧,搂着她,低低在她耳边哄着:“还早,再睡会。”   卧槽!这样让她还怎么睡?   顾昕漾咬着牙,被男人圈住的小腰肢剧烈挣扎起来,手也抬起来,想去弄开他那只捏着自己的毛手。   男人松开狼爪,却没有放开她,圈着她的两只手互相用力,将她在翻了个身,让她面对自己,一只手依然从她颈下圈过去,搂住她,只一只手将她毛茸茸的小脑瓜朝自己怀里压了压,一只长腿也随之抬起来,勾住她的小腿,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直到紧紧贴合在一起,才满意地将腿覆上去,就好像八爪鱼一样,再次把她搂在怀里。   “乖,别闹。”他俯下脸,在她额角亲了一下,大掌抚上她的后背,象哄婴儿般轻拍了几下:“眼闭上,睡觉。”   面对面贴着,顾昕漾才发觉,他上身竟然没穿衣物,属于他的男性气息霸道地钻进她的鼻孔,弄得她呼吸都急促了。   她能再睡下去吗?当然是不可能的!顾昕漾再次挣扎,好似一条搁浅的小鱼,在男人怀里扭动着,想从他的大掌下溜出去。   两人虽然不是第一次睡在同一张,但哪有现在这般亲挲,男人纹理精实的身体仿佛烙铁一般,烫得顾昕漾心慌意乱,只想着爬起来,离他远远的。   剧烈的挣扎令男人低低嗯了一声,突然,圈住她的胳膊收紧,下一秒,男人低头,咬住了她的耳垂。   “再乱动一下试试。”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听上去特别性感,他的身子,还使坏地往她身上一顶。   顾昕漾身体僵住了。   “放手,”她哼着,乖乖地伏他怀里:“我要上厕所……憋不住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昨晚因为担心这女人,他也不敢睡沉,晚上她退烧,出了不少汗,他起来帮她擦了好几次,好容易眯一会,这大清早地,又被她撩拨得气火上升,他搂着她,半晌,终于松手,顾昕漾一溜烟地爬下床,急匆匆朝洗手间跑去。   不行,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顾昕漾坐在马桶上,心情复杂,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往上涌。   她想,那男人看样子是来真的,她必须制止他,不能再让事情恶化下去了。   可是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现在他们的身份并不是舅甥,她有什么理由不接受他,前世她辜负了这个男人,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或许是再给她一次机会。   不行!再怎么变,他终究是她舅舅,她该怎么面对以前的家人?难道要叫外公老爸,叫庄明月妈,从外甥女升级为舅妈?   等等,她都在想些什么呀,现在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吗。   顾昕漾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了点冷水,拍着脸颊,赶走这些纷杂的思绪。   折腾了半晌,她才冷静下来,对着镜子擦脸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脖子周围,又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她脸色一沉,对着镜子拉低了睡衣,果然,不仅是脖子,往下的部位,一点点的,又是吻痕。   宁邵匡!   她一把扔了毛巾。   哪有这样的,她今天一定得跟这男人好好说清楚!   走出洗手间,她还没往床边赚听到走廊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房门,被人轻轻地敲响。   只敲了几下,叩门声就停下来,显示门外的人有多小心翼翼。   她走过去,把门扭开一条缝。   许黛娣穿戴整齐地立在门爆看见她,脸上浮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早。”许黛娣问:“昕漾,你好点没?”   “好多了,”她说着,门还是虚掩着,并没有打开请她进来的意思。   “太好了。”许黛娣含笑说:“昕漾,你今天还是休息吧?我先去上班了。”   “等等,我……”顾昕漾想说她也要去公司,男人慵懒的嗓音从她身后传过来:“她不去,你先走吧。”   男人并没有现身,只是从身后勾住她纤细的腰肢。   许黛娣怔了怔,瞅着门缝里那只亲昵的大掌,觉得分外刺眼。   “那我先去了。”她挤出一丝笑,转身朝楼梯走去。   昨夜惦记着隔壁的这对男女,她几乎一晚上没睡着,长夜漫漫,完全是一分一秒掐着点,好容易等到这个时辰才来敲这扇门,却还是在自取其辱。   她和顾昕漾比起来,完全就是云泥之别,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扔下顾昕漾而选择她吧,想着顾昕漾那张浸着水色的俏脸,她心底的嫉妒几乎要把她给淹了。   带上门,顾昕漾看着身后的男人,脸上的神情疏离而淡漠。   “宁邵匡,”她淡淡说:“我们谈谈吧。”   “你的病好了?”男人将手中拎着的一件外套盖到她身上:“一点都不注意。”   她难得地没有反抗,乖乖地伸出手,任他把外套套到自己身上。   “宁邵匡,你死了这条心吧。”她看着男人,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很坚定:“我们是不可能的,以你宁四少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是我配不上你,如果我之前的做法令你有什么误会,我在这儿向你赔个不是,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不过从今天起,我希望你把这份关心留给你将来的女人,我也祝你们幸福。”   男人手一顿,前生因为他们的关系,她喜欢上别人就算了,这一次还敢拒绝他?   “那我得感谢你咯。”他俊脸一沉:“不过,就算你拒绝我,也得留到明天,今天不可以。”   “为什么?”   顾昕漾有点奇怪,但是听到男人的解释就很是无语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   顾昕漾好难得才压下嘴边的话,男人不说谎会死啊,她难道不知道他是哪天生日?   瞅着女孩眼底的迟疑,宁邵匡唇角浅浅一勾。   “如何?”   “行。”   顾昕漾想,一天而已,做他一天的女人,也没什么吧。   ------题外话------   谢谢滋滋的花,谢谢150**0897的评价票,就知道你们是吓我的,小命保住了,嘻嘻。   大家猜猜,接下来某男会怎么做呢。   ☆、002 令人抓狂的生日(上)   卧室里,顾昕漾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看到镜子里面的男人,手中的梳子忍不住一搁,重重扣在梳妆台上。   “宁邵匡,你的腿不累吗?”她瞪眼,瞪着背后的某男:“地板都被你压穿了。”   哪有这样的,她是犯人还是电视,需要这样死盯着不放吗?   再淡定的人,被人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也会崩溃吧。   何况,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燃着一把火,烤得她整个后背都是烫的。   还有他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眉梢唇角时不时扯起来的弧度,弄得她心底一阵阵发毛。   “宁邵匡,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只是陪你过生日,你少跟我整些有的没的。”她指了指自己的颈部,冷着脸说:“再敢这样,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宁邵匡又是唇角一扯,没说什么,长腿迈了几步,立到她身后,俯身捡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手指轻轻拨弄她的长发,梳子落下去。   “就这样披着吧。”头发没几下就梳好了,他替她拢了拢,看着镜子,仿佛只是纯粹的建议:“这样挺好看的。”   顾昕漾不置可否,平时为了方便,她多半扎了个马尾,这点小事,也没必要和他计较。   于是头发的事情就这样定了,男人望着她,再次提议:“你的脸色好差,要不要化个妆?”   是吗?顾昕漾瞅着镜中的自己,好似脸色真的有些苍白。   “女孩子化妆你就不用看吧。”她扭头说:“宁少,我没长翅膀,跑不了的。”   她还以为男人是前车之鉴,怕她又溜了,不过某男依旧杵着没动,双手环胸,倚着梳妆台,黑眸灼灼地瞅着她。   顾昕漾无奈,得,最后一次,她忍。   好在她的底子好,只是淡淡勾了下眉眼,扑上腮红,脸色瞬间立体鲜活多了。   她从梳妆台上找了只颜色稍亮的口红,嘟起唇,正准备往嘴上涂的时候,男人开口了。   “慢着,”他伸手,从她手中接过口红:“我帮你。”   帮她,涂口红?   顾昕漾正愣着,男人已经朝她半蹲下身,勾起她的下颌,唇彩抹上去。   他的大掌干燥而稳定,一点点勾勒她的唇形,仿佛在描绘世上最精美的艺术品。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看不出任何邪念,仿佛只是为了替她涂口红,顾昕漾挑不出任何错。   她朝他嘟着唇,男人的脸近在咫超呼吸交错,那么近……不是毫无感觉的,她移开视犀心脏,不受控的泛开点点涟漪。   两人坐进车里,早晨的阳光正好,灿烂而不炙热。   夏天已经快尾声,可是这天气,依旧是晴朗明媚。   “昕漾,今天几号?”顾昕漾系着安全带的时候,男人问。   “11号,”顾昕漾想了想,忍不住挖苦:“宁少,你生日呢,哪天都不知道?”   男人没理她,划开手机,在座位上侧了侧身子,脸朝她凑过来。   “10月11日这一天,顾昕漾是宁邵匡的女人。”他举高手机对着两人的脸:“拍个照留念。”   真幼稚!顾昕漾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对着镜头,嘴角牵强地扯了扯。   “你这是什么表情。”某男眉梢一拧,瞅着手机里的照片,不满意地说:“重拍。”   于是,一张接一张,直到顾昕漾唇角笑抽了,某男才满意地收起手机。   “喂,这照片也有我的一份,传给我。”顾昕漾有点不甘心。   “想要?”男人睨她一眼:“一张照片亲一下,我很公平的。”   靠,这也算公平。   顾昕漾扭过脸,果断不理他。   *   医院。   顾昕漾从没像今天这般觉得过,生病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当护士连着往她手背扎了两针才扎进去的时候,她都没觉得很疼。   “笨手笨脚!你到底会不会打针。”某男黑着脸瞅着护士的动作,如果视线也能扎人,小护士的脸估计是千疮百孔。   “轻点,别打那么快!”   顾昕漾没反对,调慢输液的话,吊完针,大半天就过去了,某男的“生日”也差不多过完了吧。   她倚在病,宁邵匡叮嘱了护士几句,并严肃告诫她不许再偷偷溜赚才不太放心的离开。   据说是有点公事等着他回去处理,顾昕漾没放在心上,其实她很想说你去忙吧,不必再回来管我了,但看到男人不太好看的脸色,识趣地把话咽下去了。   宁邵匡回来得很快,药水还没吊完,他就出现了,和出去时明显不同,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看得出心情开朗了许多。   “很好,这次很乖。”   顾昕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当她三岁小孩啊。   拔了针头,男人的手又摸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问:“感觉怎么样?”   “头好像点有晕。”她恹恹地靠着枕头,心想拖一会是一会。   男人点点头:“也好,快到中午了,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吃完睡一会。”   午睡?   她一惊,想起昨天的这个时候,赶紧翻身下床。   “咦,”她晃了晃脑袋,好似突然发现似地说:“站起来好多了,应该是躺久了吧,我不睡了,走吧。”   “你确定?”男人怀疑地瞅着她,拖起她的小胳膊作势往病拉:“不行,今天就留在医院,放心,我会陪你。”   他在旁边才放心不下呢,顾昕漾好说歹说,只差冲出去跑个马拉松回来,才说动这位大爷走出医院。   真心难呐,顾昕漾坐进车里,委实后悔答应了他。   “宁邵匡,你多大了?”她假装求知地问:“今天是你多少岁生日?”   “想知道?”宁邵匡睨她一眼,伸出指尖,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侧,那意思很明显,天下没有免费的问题。   算了,当她没说。   “我警告你,我只答应陪你一天,不许动手动脚。”她系着安全带,再次不放心地咛嘱。   男人高深地扯了扯唇角,没有说什么。   宁邵匡开着车,顾昕漾也懒得问他去哪,最后一次,随他大爷高兴吧,但是走着走着,瞅着外面的风景,越来越不对。   “这是去哪?”她问。   “回家。”男人睨她一眼:“你这副德性,还能去哪?”   病号呢,他能那么没分寸?   “可是我家不是这条路啊。”   宁邵匡想,难得哦,你这路痴,还分得出来这路不对。   “去我家。”他淡淡说。   顾昕漾不说话了,她是路痴没错,却也不是一点路都不认,这条路她走了十几年,怎么会不记得。   ☆、003 令人抓狂的生日(中)   宁邵匡将车停到公寓的停车场,顾昕漾坐着没动。   这是回家没错。   却不仕宅。   而是她以前的家。   陆家。   “下车。”男人泊好车,瞅了眼女孩呆滞的脸色,不动声色地俯下身,替她解着安全带。   “这是你家?”顾昕漾扬扬眉:“我记得上次不是这儿。”   “你对我了解多少,嗯?”解下安全带,男人的手却没离开,圈住她的腰,漆黑的眸子盯进她眼底,好看的薄唇微微上扬,俊脸荡起一层旖旎的色彩。   顾昕漾心中一跳,这男人真妖啊,怎么以前没留意到呢,道行低一点,真被他迷惑了。   “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她推了男人一把,不解风情地扭开脸:“我对别人的事,没兴趣。”   别人?   宁邵匡牵牵嘴角,没发表意见。   陆家住在二环内的一幢公寓,三室一厅的错层结构,房间不算大,却很有家的气氛。   当然,那是一家三口都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顾昕漾站在门口,打量这住了十几年的家,之前为了取陆诚的样本她曾来过一次,却没敢多呆,拿了东西就走了。   对于这熟悉的环境,她的感慨还是蛮多的。   宁邵匡捞起她,将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   “累不累?”他在她旁边坐下,习惯性地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才满意地垂下手掌:“你歇会,要不要看电视?房里凉,我去替你拿点东西盖着。”   说完,不及顾昕漾反对,他起身,朝某间房间走去。   顾昕漾眼瞳一直,有没有搞错,那是她的卧室。   她的眼睛盯着那间房,过了几分钟,男人还没有出来,终于忍不住了,起身跟过去。   站在卧室门口,正好看见男人猫着腰在她衣柜旁找着什么,梳妆台上,书桌旁,反正能开的抽屉全拉开了。   他是找东西还是抄家,顾昕漾有点抓狂。   属于她的私人用品,就那么明晃晃地露在外面,她还算好,没有写日记记点什么的癖好,不过再怎么大方的女孩,也有一点隐私吧,被一个大男人这样翻箱倒柜的,那感觉肯定不会好,而且,她现在也知道了,这男人还对他图谋不轨。   “你做什么?”看着男人正准备抽开她的衣柜屉格,那里面,放的可都是她的内衣,她俏脸一绷:“咦,你的房间,怎么全是女人东西?”   男人朝她转过俊脸,神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吃醋了?”   妈蛋。   顾昕漾几乎要爆粗口了。   “宁邵匡,你不是要过生日吗?”她绷紧脸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就快过完了。”   男人终于起身,“空调凉,我想替你找件厚点的外套,这房间是我前女友的。”   前女友?   “哟,前女友的东西都保存得这么好,宁少可真长情呐。”顾昕漾拖长音调挖苦,听上去还真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宁邵匡直起身,随手拎了件外套,关上柜门,朝她走过来,将衣服披到她身上。   陆可心比顾昕漾长得高挑,她的衣服披在顾昕漾身上,明显偏大了。   顾昕漾很是感慨,好好的魔鬼身材,却变成这副小麻杆。   “你女友漂亮还是我漂亮?”忍不住的,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完,她也觉得后悔,身材变了,这脑瓜子也残了?   宁邵匡也怔了一下,瞅着他,嘴唇噙起一抹坏笑。   “你漂亮。”   “……”那就是说她原来很丑?   说不爽是不可能的,但是,难不成要听他说现在丑?   顾昕漾正纠结着,又听男人说:“是想我说实话吗?”   “算了。”她挥挥手:“当我没说。”   哎,好像回到这间房里,哪里都不对了。   两人绕回客厅,电视开着,不过两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上面。   “昕漾,你曾问我为什么要喜欢你,那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不能是我?”   某男倚在顾昕漾身爆男人沉实的臂膀绕过来,亲昵地将她圈在怀里,顾昕漾挣扎了一下也就放弃了,把他当成一个大抱枕就好了,只要他老老实实,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嗯?”   男人没等到回答,头侧过来,枕住她的肩窝,一缕长发调皮地搭上他的脸,他伸手,将它绕在指间,一圈圈地缠着,就仿佛是他的心,丝丝缕缕,全被她系走。   说啊,还是不肯告诉他,她就可心吗,望着身前的女孩,宁邵匡委实有些抓狂。   他想不通,她为什么就不肯告诉他。   “我早说过了,你值得更好的,是我配不上你。”   顾昕漾淡淡地说,一点都没留意男人眼底危险的目光。   “是么?”男人的声线有点凉,想起了覃岩,想到她几次主动接近那个男人,难道她心里还爱着他?这个念头令他心底的酸意一点点往上涌。   他也想问可心,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可关键是她压根就没打算告诉自己。   “那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上你,你中意什么样的?”   男人黑暗的眸子瞪着她,她要再敢说像覃岩这样,他不确定会怎么做。   男人么?   顾昕漾眼神一暗,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还能相信爱情吗?   先不说覃岩,就连她的父亲,她眼中绝对不会出轨的父亲,也和别的女人有染,她记得覃岩的生日和她差不了几天,也就是说,他那洁身自好慈祥体贴的父亲,在同一时刻,竟让两个女人都怀上他的孩子。   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   刚刚暖起来的心,凉了又凉,她看着陈列柜上一家三口的合影,唇角浮起一抹冷意。   也许,再深厚的感情也敌不过岁月沧桑,这一世,她还敢再爱吗?   正出着神,她听到门外密码锁被按动的声音,下一秒,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是谁,还有谁造访这个家。   她扭过脸,看到一个衣着朴素,打扮得很整洁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   “宁先生。”女人冲着沙发上的男人打了声招呼,视线转过来,移到顾昕漾脸上。   “这位是宁先生的女友吧,长得真俊。”   宁先生的女友?   顾昕漾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还象一个大娃娃般,被某人熊抱在怀里呢。   她迅速推了某人一把,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她本想说我不是,转念一想,有这个必要解释吗。   反正是最后一天,以后,她或许不会再见到这个女人。   “我姓邓,你叫我邓阿姨吧。”女人和蔼地说。   邓阿姨是陆家的钟点工,每天替他们打扫清洁兼做饭,顾昕漾没想到,陆家都没人了,她还会来这儿。   她不知道,其实是宁邵匡继续请了她,让她维护陆家的整洁。   这个男人,做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004 令人抓狂的生日(下)   邓阿姨轻车熟路地往厨房赚手里拎着一大堆菜,瞅了眼还杵着的顾昕漾,暧昧地说:“你们忙,不必管我,饭做好了我叫你们。”   这都哪跟哪啊。   顾昕漾也跟进厨房,看到邓阿姨正把买来的菜分门别类摆在案板上。   “邓阿姨,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没有没有,”邓阿姨回头瞧她一眼,笑嘻嘻地说:“你出去歇着吧,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邓阿姨,你在这儿做了多久了?”   “年头不短了。”邓阿姨眼底浮出一抹悲伤,但是这女孩第一次来,她不打算八卦雇主的家事:“你赶紧出去吧,你还生着病吧,宁先生咛嘱过了,我今天买的菜都是适合病人吃的,既清淡又开胃,包你吃了还想吃。”   宁先生?   顾昕漾记得,宁邵匡这两年很少回A城,邓阿姨是见过他,但应该不会这么熟。   她往客厅瞅了一眼,看到男人还坐在沙发上,压低声音问:“宁先生经常来这儿呀?”   否则,邓阿姨怎么会来。   邓阿姨默了片刻,看着她,眼神那个暧昧:“这位,你放心,我在这儿做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宁先生带女人回来。”   “……”   顾昕漾有时真佩服女人的八卦精神,她明明不是想问这个好不好。   不过邓阿姨的菜的确很合顾昕漾胃口,清淡却有营养,尝着这熟悉的味道,她难得地多吃了几口。   邓阿姨一直留在这儿,做了晚餐才赚家里多了一个人,顾昕漾也松了口气。   从没像这个时候,她怕单独面对这个男人。   怕什么,她好似知道,却不敢深想。   随着华灯初上,房间里的灯光也亮起来,暖暖的灯光打下来,照着餐桌上的各式家常菜,仿佛又回到当初那个家的氛围。   “干杯。”顾昕漾拿了杯饮料当酒,在男人杯沿上轻轻碰了一下:“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男人笑了笑,俊美的眉眼灯光下熠熠生辉,他深深瞅着她,朝她摊开手掌。   “礼物呢,我的生日,你就没点表示。”   “没买。”顾昕漾淡定地抿了口饮料,特意加重后几个字的发音:“谁知道你大少爷今天会过!生!日!”   “没有?”某男耍起无赖:“那今天的生日不算,明天继续。”   那怎么行,说好了最后一天。   顾昕漾瞪起眼:“宁邵匡,你有没有信用。”   “其实啊,这礼物也不一定要买的,”隔着餐桌,某男悠悠地看着她,指尖一指,点着面前的菜:“不如这样,你喂我吃,就当送我的礼物。”   有没有搞错,他多大了,还要人喂?   顾昕漾瞪着他,足足有一分钟。   不过,最后一次呢。   过了今天,他们就两清了。   就算最后答应他一次吧。   顾昕漾犹豫了一会,还是拿起筷子,拈起手边的一根青菜,半够起身,隔着餐桌朝他递过去。   餐桌还是有些宽度的,男人又大爷似地坐在那儿,连脖子都不动一动,所以很不幸地,在菜梗凑近他嘴边的时候,顾昕漾筷子一松,菜叶吧嗒一下,摔到桌面上。   “宁邵匡,菜到嘴边了,你都不会张嘴啊。”顾昕漾板着脸,很不客气地指责。   某男一脸幽怨地瞅着她。   “我刚准备张嘴,你就松手了,有点默契好不好。”   默契!   拜托,他们又不是真的什么。   顾昕漾深吸口气,重新拈起一片菜叶,手还没伸长,听见男人说:“笨女人,你不知道坐近点。”   也对啊,顾昕漾真心觉得,她不是伺候人的料。   她起身,换到宁邵匡身侧的空位上,隔得近,的确顺手多了,宁邵匡头一侧,顺顺当当将青菜吞下去。   “爷,吃得可开心。”她涎着脸,讨好地说。   “太素。”某男嫌弃地皱皱眉。   好吧,顾昕漾又从桌上夹起一块盐酥排骨递到他嘴爆不过排骨可不比青菜,一口没办法吞下去啊。   看着男人优雅地动着牙齿,却只在排骨上撕下一丁点肉,顾昕漾咬咬牙,干脆扔了筷子,直接用手捏着骨头,也不顾几根手指油乎乎的,直接伸到他嘴边。   吃吧,恶心死你。   不料男人根本没在乎,脸垂下,就着她的手,一点点啃得很开心,然后,排骨没吃完,却嘴一张,把她的手指吮在口口里。   十指连心,男人舌尖不轻不重的舐,麻麻酥酥的,一直传到心底。   “喂!你恶心不恶心。”顾昕漾赶紧抽出手,看着沾满某男口水的手指,抽出张纸巾,狠狠擦着。   “你的手,我都没嫌恶心,你还嫌?”男人傲骄地说,看着女孩气鼓鼓的小脸,唇角轻轻扬起:“我要喝汤。”   “自己动手!”顾昕漾扭开脸,决定他再胡闹就直接翻脸走人。   好在男人也没再坚持,拿起筷子,总算开吃了。   接下来的饭吃得还算安宁,顾昕漾放下筷子,某男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小蛋糕。   这是邓阿姨替他带来的,顾昕漾之前看到了也没戳破,演戏演到底嘛,这男人想过生日,就让他过足瘾。   宁邵匡打开蛋糕盒,往上面插了一根蜡烛,然后熄灭了客厅的灯。   跳跃的烛火闪耀在两人眼底,一根蜡烛的光芒很微弱,勉强可以照亮两人的脸。   “宁邵匡,生日快乐。”   这声祝愿,顾昕漾说得很是诚心,这两年的生日宁邵匡都没出现,她也有很久没替他庆祝过了,就当今天一次给他补上吧。   “就这?”男人望着她,烛光中,眸子亮得出奇:“做为我的女人,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   顾昕漾哦了一声,拍着手,轻声哼起来。   “祝你福寿与天齐,祝你生辰快乐……”   笨蛋,男人的脸更黑了。   看着烛光中女人闪烁的俏脸,他二话不说,俯过身,拉住正在唱歌的女人,扳住她喋不休的小嘴,印上一个的吻。   蜡烛,应声而灭,黑暗中,女人的呜咽声,男人的吮吸声,分外清晰。   “以后替我过生日要这样,然后说我爱你,嗯?”   许久,才重新传出男人的呢喃,低低的嗓音,醉死人的宠溺。   顾昕漾伏在他怀里,黑暗的确可以掩盖很多东西,她抱着他雄厚的腰肢,脸贴着他的胸口,闷闷地想,哪里还会有下一次。   说好了,今天会是终结。   今天之后,她一定会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说啊。”黑暗中,男人的气息又俯近,他蹭着她的唇角,哑声威胁:“乖,说一次我听听。”   顾昕漾犹豫,男人已经咬上她的唇,凶猛的动作,令她往后一缩,她唇,比蚊子叫声大不了多少的嗓音,不是太静,真是听不真切。   “我……爱你。”   “谁?”男人的脸又危险地逼近:“谁爱谁?”   “宁邵匡……顾昕漾爱宁邵匡。”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顾昕漾。   暗夜中,这声“表白”不啻于世间最美的天籁。   男人手臂倏地一紧,重新将她按在怀底。   “我也爱你,永远……”   都结束了吧。   顾昕漾想,这一天其实也没想像中那么漫长嘛,这世间,会有永远吗。   她看着顾宅的大门,手轻轻搭上车门。   “再见。”她看着宁邵匡,表情又恢复到早晨的疏离:“这一天我会好好记住的,而且,我也希望宁少能记住之前的承诺。”   最后一次,从此再见……也是路人。   “慢着。”宁邵匡在车里摸索了片刻,拿出一个扁平的盒子递给她,盒子用红纸包着,扎着银色的丝带,看不出里面是什么:“礼物,生日礼物。”   “……”   顾昕漾扬扬眉:“宁少,你生日送我礼物?”   “男人嘛,总是要吃点亏的,既然你不送,只好我送咯。”宁邵匡自嘲地一笑,下车替她拉开车门:“乖,回去再拆啊。”   顾昕漾没说什么,反正欠他的是还不清了。   她捏着礼物盒,以为里面会是些珠宝首饰。   “回去开车小心点。”完全是顺口,一句话从她嘴里冒出来。   男人好看的唇角因为她这句话轻轻扬起。   “我会的。”他俯身,在她额角印下一个吻:“晚安。”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野,顾昕漾还有点愣怔,有没有搞错,都已经两清了,还依依不舍的干什么。   不过,离别总是令人伤感的吧。   肯定是。   所以她才会失态。   她安慰着自己,直到回到自己卧室,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迷惘的,可是这点点感伤在她拆开礼物盒后,就集体化为乌有。   怒火,一点点从她心尖儿冒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体内疯狂游走。   宁邵匡!   她咬着牙,漂亮的眼眸都被火头点燃。   看看这男人送她的是什么!   她蜷着手指,因为生气,指尖都在微微。   一个红本本赫然捏在她指尖。   扉页上,一男一女头挨头的笑脸很是抢眼。   俊男,美女,应该是很养眼。   可仕昕漾一眼都看不下去。   打死顾昕漾她都不会想到,宁邵匡送给她的礼物,竟是一本他们的结婚证!   ☆、005 瞧你的小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   宁邵匡并没走远,将车拐出一个街角,减慢车速,缓缓靠边停下来。   他并没有等多久,也就是五六分钟的功夫,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来。   他勾唇,瞅着手机屏上那个疯狂跳动的名字,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终于,等到铃声响过两轮,感觉对方已经到炸毛的边缘,他才慢条斯理拿起手机。   “宝贝,这么快就想我了?”他对着手机,说得风情万种,只是手机对面传出的怒吼,令他眼皮跳了跳。   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猛烈啊。   “宁邵匡!”顾昕漾对着手机,狠狠地压低嗓门:“我不管你使了什么手段,明天一早你给我滚过来,赶紧把这婚给离了。”   说起来就来气,她连男人都没有呢,却要去离婚。   顾昕漾终于会过神来,敢情早晨那抓着她拍照,就是为了办证用啊,不用说,医院里短暂的离开,没准就是去民政局了。   换了别人,女方不到场肯定是拿不到证的,可是宁少是谁啊,他亲自出马,哪有人敢不给面子。   也是,以他的身份条件,勾勾小指头,多的是女人追着求着想嫁给他,他想结婚,女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要和他离婚就没那么简单了,何况,离婚前,怎么跟人解释已经和他结婚的事?   抓狂两个字已经无法形容顾昕漾此刻的心情!   “明天呐……”宁邵匡清淡的嗓音和她的形成鲜明对比,男人对着手机,拖长声调说:“不好意思媳妇儿,明早我有事,恐怕没法赶过来。”   麻痹的,平时有事没事,这男人总在眼前晃悠,现在真找他却装大忙人。   顾昕漾按捺下火气,和这男人相处那么多年,怎么不了解他的脾气,只是一时气晕了头。   “邵匡啊,”她深吸一口气,甜腻着嗓音说:“我好想你,明天早点来嘛,人家一睁开眼睛就想看到你。”   早这样该多好,某男唇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不如这样。”手机里,他一本正经地建议:“我现在立马赶回来,这一晚上我都陪着你,明早再去办事。”   今晚?   顾昕漾死命捏着红本本,昨晚他就差点把自己吃了,今天多了这个红本本,鬼知道他会做什么。   “那就算了,下回再说吧。”她冷着脸,体贴地对着手机说:“你还在开车吧,我挂了啊,路上小心。”   听着电波对面脆生生的小声音,宁邵匡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即使知道她此刻心底肯定是怒火中烧,又怎么样呢?她终于嫁给了他,是他堂堂正正的妻子。   上一世,最令他懊悔的就仕忌太多,没有不顾一切地把她绑到身爆最恨的是,死的时候,她的身份是别人的老婆!   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这一世,他一定会好好守护她,用尽所有方法令她爱上他。   就算真的不爱……他也绝不会放开她的手!   *   顾昕漾以为,她会为这件事愁得寝食难安的,但是在翻来覆去一阵,竟然睡着了,一觉还睡得很沉。   哎,要烦心的事不止这一桩啊,早晨,她对着镜子撑着额,既然那男人玩失踪,她还是先去办正事吧,一个证件而已,她不声张,谁也不知道她结了婚,医院也不想去了,反正感冒也死不了人。   这样想着,她迅速收拾了自己,决定先不理这些事。   在楼道里,她遇见了顾正霆。   “昕昕,病好点没?”顾正霆笑容可掬地瞅着她。   “好多了,”顾昕漾说,两人慢慢往楼下缀“正准备去公司。”   “不急,”顾正霆可记得,某人曾为这事咛嘱过他,再说了,他一向也没指望这些女儿能成什么大器,事业嘛,还是传给儿子比较好:“公司的事先放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对了,昕昕,宁少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   “什么呀?”   顾昕漾不知他指的哪件,某男跟她说过的话可真不少。   “没有就算了,”顾正霆呵呵一笑,他答应过某人要保密的,只是心里高兴,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看不出啊,他这个最没出息的女儿还会有这种好命。   “昕昕,宁少是个很好的男人,你可得好好抓牢了,再不能像以前一样犯糊涂。”想想,还是很有些担心的。   看到他的神情,顾昕漾秒懂了。   对啊,宁邵匡再神通广大,该有的手续还是会做全的,他应该是告诉了顾正霆,并拿走了她的户口本。   “爸,你是知道的吧?”她停下脚步,看着顾正霆:“有关我的终生幸福,你就没想过问问我的意见?”   如果顾正霆不是那么轻易就把她的户口本交出去,或是悄悄和她商量一下,会有这些事吗?   顾昕漾是真的很生气,婚姻大事呢,再怎么样,做父母的也不能这般儿戏吧。   如果不是宁邵匡呢?换句话说,是否什么人都行,只要符合顾正霆的利益,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女儿的终生卖出去。   顾正霆皱了下眉,被她的视线瞧得有点不高兴。   这个女儿能摊上宁家这门亲事,还有什么矫情的,宁少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不感激,听听她的口气,现在竟然还责备自己?   “昕昕,我以为你是同意的。”顾正霆很不客气地说:“你要是不喜欢他,能把他带回家,还睡在一起?”   是她愿意这样的么?   顾昕漾一时语塞,那个男人,是早就算计好的吧。   大概是因为顾昕漾不去公司,许黛娣昨晚也没回来,她打电话说想回自己家住一天,顾昕漾也没管,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去公司,正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听到佣人禀告,外面有人找她。   是谁呢?她疑惑地走到花园,看到门口泊着一辆黑色奥迪,余骏从车里探出脸,含笑和她打了声招呼。   “顾。”   顾昕漾眉梢一挑,他怎么来了?   余骏推开车门,绕到副驾驶座上,车门拉开,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宁少让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空。”顾昕漾淡声说,抬步朝自己的车走去:“回去跟你家主子说,让他自己来。”   余骏笑容未改,手还扣着车门,不动声色地说:“不好意思顾,宁少好像约了良缘婚庆的老总谈事情,恐怕没法赶过来。”   良缘婚庆?   这是想威胁她,不乖乖听话就把他们的婚事说出去?   顾昕漾脚步一顿。   “顾,请上车。”余骏微笑着,拉着车门,往旁边让了让。   顾昕漾没吭声,扭头跟自己的司机说了几句,坐上余骏的车。   看着余骏四平八稳地将车驶出大道,她倚着靠椅,终于开口了。   “余助理,你也跟了宁少不少年头了吧。”   “差不多有十年了。”   余骏眼睛望着前方道路,老实回答,他和宁邵匡读书时就认识了,表面上是助理,私交其实更好,顾昕漾知道,宁家生意多,宁邵匡有很多事情就直接交给余骏作主,他算得上是宁邵匡的左右手。   宁邵匡让他过来盯着自己,可以说相当慎重了。   “十年呐。”顾昕漾扭过脸,轻描淡写睨他一眼:“怪不得我觉得你和宁少有点像呢,都说人呆久了就会变得差不多,余助,仔细看,你可比宁少帅多了,他动不动板张臭脸,哪有你这么平易近人。”   余骏眼皮一跳,几个意思,这话要是被某男听到可不太好。   “顾说笑了,”他打着哈哈:“宁少人中龙凤,我哪比得上。”   顾昕漾笑笑,没在这话题上纠缠下去,看着窗外感叹:“今天天气不错啊,风和日丽的,说起风,我在C市曾经遇到过台风,差点死过去,不过你知道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风吗?”   什么风?余骏抿着唇没敢接话,还好顾昕漾也没打算让他说,笑了两声直接开口:“枕!薄风!”   余骏眼皮又是一跳,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恐吓。   虽然是玩笑,不过女人记起仇来,还真不是好玩的。   他当然知道,现在这女人在某男心中的分量。   “顾,”他抹着冷汗说:“这都是宁少的意思,出来打工,老板的命令,我哪敢不从。”   可别怪他不仗义,你们两口子的事自己解决,少把他拿来做夹心饼干。   “跟你家宁少说,我病得快死了,今天不出现,就别想再见到我!”顾昕漾面无表情地说。   余骏皱了皱眉,要死要活这么严重啊,得,这两口子的事,让他们自己闹去。   之前他还在一直怀疑某男的眼光,今天一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女人和宁邵匡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同样的腹黑。   医院。   顾昕漾倚在闭目养神的时候,宁邵匡出现了。   守在门外的余骏长吁一口气,他来了,自己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   可别说,女人还真是恐怖的生物,他可没有某人这般视死如归的勇气,还是继续做他的单身贵族好了。   门内,听到两人低声交谈的声音,顾昕漾睁开眼。   好啊,他敢来就好。   宁邵匡走进病房,就看到女人睁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紧紧瞪着他。   “才一晚上不见,真这么想我?”他笑,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瞧你的小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   他可真有自知之明,顾昕漾现在真有这心思。   ------题外话------   推荐好友《宠上懒妃》洛耶儿   穿越文,一对一,男女身心干净,今起首页强推,欢迎收藏。   林晩卿,21世纪最为慵懒的“伪特工”,一朝穿越,竟然化身国公府的大嫁给了当朝的病皇子!   刚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就被告知她是当朝的郡主!   看她如何在这双重身份之间如鱼得水,游戏人间。   ☆、006 行使夫妻权利   顾昕漾眼神一缓,这人吃软不吃硬,可不能和硬碰硬。   “宁邵匡,你什么意思?”她恹恹地靠在病,小脸皱成一团:“哪有人这样的,你想娶我,好好跟我说不行么,既没有恋爱也没有求婚,直接就把一本证扔过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的意思,是想我现在求婚?”宁邵匡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牵起她搭在床边的小手,黑黑的眼底蓄满柔情:“求婚是件很庄重的事,我本来想选个更好的时间,不过你喜欢,我现在就向你求婚。”   “请让你求婚了!”顾昕漾恨恨抽出自己的手:“宁邵匡,你听不懂话啊,你这是不尊重我,想追我就得按程序来,一会我们去民政局把证退了,你要真心喜欢我,就先从恋爱开始。”   把证退掉?哪有那么便宜。   宁邵匡优雅地勾勾唇,往座椅上一靠。   “老婆,反正最后你总是要嫁给我的,何必那么麻烦。”   老婆?   他叫得可真顺口。   谁是他老婆!   顾昕漾也知道,让他答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瞅着他,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是我的隐私,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她看着宁邵匡,一本正经地说:“我早就不是处了,以前那些传闻都是真的,我、吸毒,私生活混乱,还坐过牢,如果结婚后,你不介意我还和以前的那些男人保持关系,我也不介意嫁给你。”   如果一个男人连戴绿帽子都不介意,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说完,她成功地看到,某男的黑眸,危险地眯起来。   “我以前就说过,我配不上你,可是你非要娶我,我也没办法。”她望着他,继续煽风点火:“要不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两次吧,每周两次,你让我去见以前那些男人,我会尽量小心的,不被媒体捉到。”   这女人,还越说越上瘾了吧。   虽然知道她是在骗自己,宁邵匡听着还是特别不爽。   瞅着女人张张合合的小嘴,他没吭声,起身坐上床沿,身子俯下来,勾住顾昕漾的腰肢,另一只手凑到她身前,解着她的衣扣。   “喂,你干什么?”   扣子只解了半颗,顾昕漾握住了他的手腕,水色氤氲的眸子,恼怒地瞅着他。   这男人越来越过分了,动不动就毛手毛脚。   “行使夫妻权利。”   宁邵匡言简意赅地说着,甩开她的手,又去扯扣子,见女人反抗,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也索性凑过来,捉住女人乱动的小手,男人的手掌大,力气也不仕昕漾比得上的,她的两只细胳膊,就像两根柴火似的,轻松地被他握在手中。   “放开我!”顾昕漾急了,小腰肢一挺就想从翻起来,可是某男哪会给她这种机会啊,整个人也上了床,分开双腿骑在了她的身上,他抬高她双不听话的小手,另一只手,继续解着她的钮扣。   想不到他一只手还可以那么灵活,没一会儿,两粒扣子被他解开,黑色的边露出来。   “停,特么的宁邵匡,你再敢动我一下试试!”   因为生气,女孩白皙的一上一下起伏得厉害,黑白两种色彩的强烈反差,弄得男人眼都红了。   虽然是吓她,到底是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哪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是对这些无所谓吗?”他绷着俊脸,呼吸也重了点:“你就不想试试老公的能力?”   “喂!你以为是个男人就可以,我很挑的。”顾昕漾心里有点发毛,心一横想,解几粒扣子嘛,又不是没穿过泳衣,怕什么,硬着嘴说:“你行不行呀,别几下就完了,到时候让我笑话。”   听听,这种女人宁邵匡都要得下去,打死顾昕漾都不相信。   她认识的小舅舅可是个很节制的人,相识那么多年,从没见他有过乱七八糟的女人。   就算他一时头脑发热娶了她,现在看清她的真面目,应该会放弃吧。   可是令顾昕漾失望的是,宁邵匡不仅没放开她,反而手一扯,整个上衣都散开了。   他气啊,这些流里流气的话,她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她以前和覃岩……   这个念头令他的动作多了几分烦燥。   “不试试,你怎么会知道。”   顾昕漾身前一凉,倒吸一口冷气。   “宁邵匡,你干嘛!”她又羞又燥,忍不住又挣扎起来,这一次,还真让她抽出了双手,来不及去扣自己的衣服,她直起身,往男人身上重重一推。   因为宁邵匡是坐在她身上的,身子只是稍微让了让,顺势又捉住她的小手,举起来,头俯过去,去亲她的脸。   女人还在乱动着,所以这个吻并没有目地性,乱打乱撞地,滑上她的耳垂。   顾昕漾身子一缩,耳垂本来就是个的地方,她天生就怕痒,所以本能地哼出声来。   “嗯……该死的,给我停下来。”她哼哼着,小身子缩来缩去,声音又细又软,好似情人间的打闹了。   男人眼光软下来,唇片温柔地往上蹭,最后变成将她的胳膊环在自己脖子上,他的唇贴到她唇上。   房间的空气渐渐暧昧起来。   直到男人的手从顾昕漾大敞的衣底钻进去,她脑中一个激灵。   “停,住手!”她急急地推他,“该死的臭流氓,信不信我把你手砍下来。”   她伸手护着自己,衣服敞开,内衣带子也松了,松松的吊在身上,她又急又气,不知先管前面还是后面好,整张脸都是红的。   宁邵匡望着她,幽深的眸色染着迷情。   “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你滚。”被他这样直勾勾看着,顾昕漾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面前的女人手忙脚乱的囧样,男人还是好心地俯过身去,手绕到她背后,笨拙地扯住她的内衣带子。   这个动作,其实比起刚才脱衣服更加暧昧。   “啊!你别碰我。”顾昕漾急得往后一倒,惊天动地的叫声,惊得门外的余骏都暧昧地挑挑眉。   门内,战况好像很激烈啊。   “告诉我,你没有别的男人!”门内,男人压在女人身上,大掌捏住她尖尖的下巴,黑色的眸子,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直盯进她眼底:“嗯?”   他的嗓音也是沙哑的,配着男人微勾的唇角,很令人心动。   男人,除了眼前这个,这世上,她还能相信哪个男人!   顾昕漾被他这样压着,还哪敢乱说话。   “好重。”她哼哼着:“重死了,我要被你压死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死在一起。”   宁邵匡盯着她绯色的脸,的唇,强压下心底的绮念,重重叹息,手探过去,替她整理了下衣服,抱着她,还是在病翻了个身,两个人的方向调了个个,依旧紧紧拥在一起。   “说,你刚才都是在骗我。”他把她的身子往上提了提,按着她的脑袋,让她面对自己。   放大的黑眸深深沉沉,带着溺死人的温情。   “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对我那样,我就告诉你。”顾昕漾咽了咽口气,冷静地说。   “顾昕漾,我们可是夫妻!”宁邵匡加重最后两个字的发音,仰起脸,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重重的:“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经历过刚才那一幕,顾昕漾也明白,不可能。   他的眼睛,他的行动,他的身体,都在深深向她表明,他要她的决心。   “可是,在我愿意之前,你不能这样。”她垂眸,轻轻地说,她是真的没准备好。   宁邵匡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哟。   他怎么忍心强迫她呢,那么多年他都等了,还在乎这一时吗?   他是想要她,可是会让她心甘情愿。   “那你还见不见那些男人?”他伸手,在她腰上的软肉上掐了一把,语气,隐含威胁。   “不见了不见人……”   顾昕漾痒得又受不了了,她本能地说,但是腰上又是重重一拧。   “你的意思是真的有?”男人两只手都环上来,扣住她的后腰眼。   “没有没有,我忙得很,哪有时间找男人,你满意了?”   “从来没有过?”男人不甘心的追问,包括覃岩?   “没有,一个都没有。”顾昕漾急急地说着,没有注意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光彩。   她说着,想想又觉得生气,小手一伸,在男人身前拍了一把:“宁邵匡,别以为有个红本本就可以管住我,我不承认,以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的私事你也不许过问。”   什么?   这嚣张的态度,是对老公的么?   宁邵匡眯起眼:“你再说一遍。”   “你心里清楚这证是怎么来的,我不承认!”   顾昕漾硬气地说,手推着她的胸膛想爬起来,但是男人的手扳住她的后背往下一压,她刚撑到一半的身子重新倒下去,扑通一声,正好跌到男人嘴边。   男人捧住她的脸,唇再次覆上她的。   一次次的口舌追逐,每当女人想挣扎,男人把她扯回来,吻变得更深。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松手,顾昕漾被亲得七荤八素,趴在他身上喘着粗气。   “红本本不够,你是要我现在就把我们的关系变成事实?”宁邵匡胸膛也动得厉害,手探进她的衣底,极具侵略性的抚摸,好似想把她整个都揉进身体。   “宁邵匡,你答应过我的!”顾昕漾喘息着说,搞什么啊,他才答应过不碰她。   “那你的事我能不能管?”   “可以可以。”   “我的话听不听?”   “听听听。”   “你还跟不跟我闹?”   “不了,坚决不了。”   顾昕漾一叠声地应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心里偷偷地想,离婚一时半会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啊,等他兴趣淡下来再说吧。   ------题外话------   推好友:误惹王爷之王妃要休夫,作蘸梦璇玑   1v1,甜宠无尺度   人前,他是睿智隽永,厚积薄发的帝王。人后,他是宠她入骨惜她如命的夫君。   他说:若能留你在我身旁,弃了这君临天下半壁江山又何妨。   ☆、007 不够冲动   宁宅。   庄明月敲了板,看到里面的人转过脸来,施施然走了进去。   “宝宝,你干什么?”她坐到床沿上,看着正在清理衣物的某男:“又要出差呀?”   宁邵匡顺口嗯了一声,庄明月也没多问,他不着家是常事,转移话题说:“最近怎么没见你带昕漾回来?”   “怎么,想她了?”   庄明月高深地笑笑。   “那倒也不是,只是今天和太太团闲聊的时候,江太跟我说,她小女儿刚回国,想替她办个酒会,江我也看到了,模样好,学识好,谈吐好,对人也有礼貌,今年二十四岁,和你很配的,宝宝,要不要约出来一起喝个茶?”   这是相亲啊。   宁邵匡将最后几件衣服装进行李箱,俯身,扯上拉链。   “喝茶没问题,不过时间我要问问我媳妇儿。”   “你媳妇儿?”庄明月眨眨眼:“谁啊?”   “顾昕漾。”宁邵匡直起身,云淡风轻地说:“否则,我怕她不高兴。”   “……”   庄明月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媳妇?你们……”   “是,我们领了证,正式结婚了。”   天!庄明月这次真的懵圈了。   门外,也准备来找宁邵匡的宁锦昇将这一句话清清楚楚听进耳底。   “四叔,你真和顾昕漾结婚了?”庄明月一赚他就迫不及待进来质问:“这么突然,你对她有多了解,四叔,你这次怎么这么冲动。”   冲动?宁邵匡真后悔自己当初不够冲动。   “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足够?四叔,你才认识她多少天?这么草率就结婚,你会后悔的!”   宁锦昇真是替他担心,他今晚来是准备替白凤求情的,顾诗悦在他面前哭诉了好几次,顾诗悦很聪明,并没有一味地说顾昕漾的坏话,而是用孝心打动他,说看到白凤在牢里那么惨,自己做女儿的却一点忙帮不上,觉得很不孝,所以宁锦昇觉得,就算白凤再不对,到底养了顾昕漾那么多年,她不应该罔顾亲情,亲手把白凤送进牢里,这种女人对亲人尚且如此,人品可想而知。   他对四叔的选择,是一万个不赞同的。   宁邵匡不想过多解释,他突然明白,当初顾诗悦冤枉顾昕漾推自己落水时,面对宁锦昇的指责,顾昕漾为什么没有过多地辩解。   “小杰,你该对她好一点,”他看着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侄儿,语气有点重:“否则,将来后悔的是你。”   宁锦昇把他的话理解成警告,以为他是在维护顾昕漾,不服地想,四叔是被那女人迷了眼,他可不是,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四叔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   酒店。   许黛娣看着面前的房号,深吸口气,在门上叩了叩。   在她扣到第二遍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男人的身影立在门侧。   “许,你终于来了。”   覃岩穿着件酒店的浴袍,腰带松松系着,露出小半截密实的胸膛,头发微湿地贴着前额,显见刚沐浴过。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环境,好似都透着股危险的气息。   许黛娣犹豫了一会,还是抬步跨进门去。   房门,随即在她身后合上。   许黛娣只走了几步就停下来,略带拘谨地站在房间的玄关处,转身看着身后的男人。   “覃总,我就不进去了,说几句话就走的。”   覃岩笑笑,没说什么,长腿掠过她,走向房间一侧的吧台。   他从酒架上取下一瓶酒,打开,拎下两个玻璃杯,慢慢往里面注着酒。   “许难得来一趟,这么快就赚被人知道,不是说我没有待客之道。”   许黛娣望着他的背影,冷冷开口:“覃总,宁少已经和那个女人住一起了,你再不加把劲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哦?”覃岩侧过脸睨她一眼:“这么快?”   口气轻飘飘的,好似并不上心,许黛娣却没听出来,她现在都要嫉妒得发疯了。   “那女人就是个狐狸精!”想起这些天的一幕幕,许黛娣声音都变了:“她装病骗宁少过来,然后不要脸地勾引他,还是自己家呢,那么多双眼睛,他们已经睡了几晚上了。”   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迅速啊。   覃岩不动声色地走过来,将手中的一杯酒递给许黛娣。   “别急,我有办法。”   许黛娣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抿了一小口。   “什么办法?”   覃岩晃着酒杯,高深地看着她。   “许,那男人都和别的女人这样了,你还要呀?”   为什么不要?反正她也不是完璧。   “他只是一时被迷惑了。”许黛娣狠狠地说着,心底不可能不酸的,她忍不住端起酒杯,咕咚咚喝了一大半。   覃岩满意地瞅着她,刚才倒酒的时候,他往里面加了点东西。   多疑如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一个人。   他要有绝对的把握,才行。   “可是,被别的男人睡过的女人,我嫌脏。”他也抿了一口酒,等着醇厚的酒液一点点滑进喉底,看着许黛娣,慢慢说。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要顾昕漾了?   许黛娣愣住了,抬起脸,错愕地瞅着他。   他如果放弃顾昕漾,他们之间的交易还怎么进行。   “覃总,你什么意思?”因为激动,她的脸颊绯上两朵红云:“是你说想让我帮你得到顾昕漾,我才来的。”   覃岩一笑,往前踱了一步,伸手摸上她微烫的脸。   “可是,那时我不知道,她有这么贱,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穿人家的破鞋,你说呢?”   许黛娣望着他,脑袋开始有点发晕,一时也没有想到去推开他。   “其实仔细看,你比她更漂亮呢,啧啧,宁邵匡真是没眼光,这么妙的一个可人儿在身爆竟然没看到。”覃岩的手指,从她脸颊一寸寸滑下去,看着她,语气仿佛恶魔的蛊惑,听得许黛娣的眼神开始迷离。   是啊,她有哪点比不上顾昕漾,她长得比顾昕漾脯身材比顾昕漾好,性格比顾昕漾乖,她那么像宁邵匡以前的女人,他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覃岩托起她的下巴,邪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这张脸真是太像可心了,像得令他产生不了,对那个女人,他心底只有厌恶,因为她,夺走了原属于他的一切,让他像只老鼠般地生活在社会最底层。   所以,在杀了她的时候,他不仅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有种复仇的。   他做事很有目的性。   同样,为了目的,他可以压下心底的憎恶。   许黛娣的身子渐渐热起来,眼中的覃岩好似变成另一个男人,一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宁少……”她低低叫着,两条胳膊挂在覃岩身上,身子柔得好似一汪水。   覃岩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勾着她的胳膊,将她扯到床爆象扔破麻袋般将她甩到。   许黛娣在大弹了几下,药力的作用下,难受地着,扭动着,毫无章法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覃岩唇酱起冷洌的弧度,跨上去,毫无表情地撕开她的衣服。   *   玉锦饭店,顾昕漾和yoyo要了间小包房,两人面对面坐下。   知道顾昕漾的身份后,yoyo就经常约她,只仕昕漾忙得很,应约的次数少得可怜。   “小漾的,你再爽约我就和你友尽了。”yoyo抱怨,“见你一面比国家总理还难。”   顾昕漾笑笑,“幺儿,阿瑞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俩怎么样了?”   阿瑞是yoyo的男友,在国外进修,说了回来后两人就结婚的。   “说了圣诞节回来。”说起男友,yoyo唇角弯了弯,“对了,小漾,你的事有没有打算告诉覃岩?”   告诉覃岩?   顾昕漾淡漠一笑,因为怕yoyo沉不住气,所以她没有跟对方提过和覃岩的恩怨,在yoyo面前,她也从没明确承认自己的身份,只是两人心照不宣罢了。   “幺儿,我结婚了。”她抿了口饮料,淡淡说。   “呀?”yoyo有点吃惊,转过脸瞧着她,想了想问:“以前还是现在?”   “现在。”   顾昕漾的时候?   “和谁呀?”yoyo问,太突然了,她真心好奇。   “宁邵匡。”   “宁邵匡?”好熟悉的名字,yoyo想了想,倏地眼睛发直,倒吸一口凉气:“你来真的?他不是你的……”   的话yoyo没有说,顾昕漾抿唇不语,果然,在外人眼里,他们的关系还是很惊世骇俗的。   yoyo盯着她的神色,半晌,讷讷地说:“哦,那是以前,不过,你跟他说了你是谁吗?”   “没有,”顾昕漾怎么敢把宁邵匡的事说出去,她只是纯粹找个人聊心事而已。   “yoyo,你也觉得我们俩是不可能的吧?”   “那倒也不是。”震惊过后,yoyo也平静下来,纯粹站在朋友的角度替她分析:“找男人,宁少这样的比覃岩靠谱得多,我以前就一直觉得覃岩配不上你,宁少家世好人品好,长得又帅,A城多少名媛听到他的名字就流口水呢,最重要的你们知根知底,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嫁过去不用头疼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咦,这不科学啊,他怎么会瞧上你,你不记得了,以前施小贱和秦小作死皮赖脸勾搭他都没有得手,难道他就好你这口?”   说着,yoyo恍然大悟。   “对了,你们结婚多久了,上床了没?”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有人在传他那方面有问题,是不是真的?”   “……”   朋友,你的关注点在哪,顾昕漾很是无语。   “yoyo,你不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对吗?”   “是有点怪怪的。”yoyo讪讪一笑:“但是,你们都结婚了,多睡睡,习惯习惯就好了。”   “……”   要不是习惯了yoyo的个性,顾昕漾真想把她扔出去,她简要地把宁邵匡背着她领证的事说了说,yoyo惊愕地张大嘴巴:“这么猖狂?哎呀,这性质严重了,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他肯定那方面不行,拿你打马虎眼的,不得了,你千万别告诉他你是谁,要是再让他知道你的身份,假的也会吓成真的。”   顾昕漾再次无语,她以前是怎么认识这种损友的,友尽了,真的没法聊下去了。   ☆、008 凡事总有第一次   早晨,许黛娣被刺眼的阳光照醒,她在却了动,身上传来的酸痛感令她难受地哼出声来。   “醒了?”一个男人的嗓音传过来,低沉又冰冷。   许黛娣一惊,她脑子还是迷糊的,以为在自己,睁开眼,视线里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男人浑身上下只在重点部位围了条浴巾,清晨的阳光照过去,无数水珠跳跃在他身上,男人勾着唇角,有种邪恶的美感。   等到看清那人的样貌,许黛娣呀了一声:“怎么是你?”   “那你想是谁?”覃岩凉凉一笑,大喇喇地立到床焙“我洗好了,你要去吗?”   许黛娣脸色一变,在被里伸出手,悄悄往自己身上摸了一下,那赤条条的手感,令她脑子里轰地一响。   这不可能!她瞪着覃岩,无数凌乱的片断从脑子里涌出来。   “你怎么能这样!”她从半坐起身,用被子掩住自己,崩溃地冲着覃岩怒吼:“你要的不仕昕漾!”   不,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是来报复顾昕漾的,怎么到最后却搭上了自己。   覃岩没说话,唇酱着一抹笑,讥诮地瞅着她。   许黛娣骂了几句,垂下眼睑,捂着脸低泣起来,怎么办?她真的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自己去浴室收拾一下。”覃岩转身,实在是没心情欣赏她那张脸。   等到许黛娣从洗手间出来,覃岩端坐在沙发用着早餐,面前的电视开着,他边吃边看,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许黛娣也往屏幕瞧了一眼,脸色再次变得惨白。   混蛋!   她一把冲过去关了屏幕,转身,面对覃岩。   “你到底想怎样?”   这个男人,睡了她还不算,还把她们的视频录下来。   如果他把这个放出去……许黛娣眼底充满了绝望。   覃岩慢条斯理从食物上抬起脸,瞅着她,唇角挑起残酷的笑。   “够骚,够浪!”他扯了张纸巾慢慢擦拭着唇角,举止说不出的优雅高贵,嘴里吐出的话却说不出的残忍:“如果我把这片子拿给宁邵匡看,你猜他会不会想上你?”   “不要!”许黛娣惊慌失措地叫着,她转身,在电视机上摸索着,想找到U盘或者类似的东西:“片子呢?你录在哪了?给我。”   “别找了,东西在这。”覃岩低头,划开手中的手机:“等等啊,我发上网,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不要!”   许黛娣慌叫着,飞扑过去,想抢他手中的手机,覃岩手一缩,手机没抢到,反而被他一把拽住腰肢,跌坐到他腿上。   “给我老实点!”覃岩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捏着手机,大拇指抵着确定按钮,低哑地说:“我一个失手,片子没准就发了出去。”   “不要发!”许黛娣盯着他的手指,眼泪疯狂地往外涌:“求你了。”   “求?”覃岩眼底闪着邪恶的光芒:“我始终认为,求人不如求已。”   许黛娣眼泪流个不停,已经说不出来话。   覃岩松开她,俯身,在桌上拈起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放着几片药丸似的东西。   “这玩意,你昨晚已经亲身体验过了,”他把药片递到许黛娣手中,手,暧昧地从她唇瓣抚下:“吃下它,再烈的女人都会变成荡妇,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你可以选择再次吃了它,然后去勾引宁邵匡,他拒绝不了你的,或者把她喂到顾昕漾嘴里……呵呵,你同样可以扔了它,东西是你的了,想怎么做,选择权在你。”   他的嗓音,永远充斥着一种邪恶的蛊惑力。   许黛娣流着泪,看着这包毁了自己的东西,着双手接过来,狠狠地捏在手底。   *   办公室里,顾昕漾看着私家侦探传过来的资料,一听说她父母的墓碑被破坏,她就找了人去跟踪覃岩,只有她知道覃岩的真实身份,那么恨陆诚两口子,连死了都不肯放过他们的女人,她怎么想都觉得像情仇。   这女人的偏执和变态,和覃岩还真像。   私家侦探传过来的资料不是很多,覃岩是个很精明的人,为了不打草惊涩侦探也不敢过分接近,所以放在顾昕漾面前的,只是他最近几天的生活片断,他的生活很有规律,除了公事和应酬,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可仕昕漾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一定和覃岩脱不了干系。   女人,会是覃岩的什么人呢?   顾昕漾想,覃岩以前跟她说过,他事儿,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被亲戚收养,过着自强不息的生活。   曾经打动她的,也是他的这种生活态度,她天真地认为,从小失去家的男人会更珍惜家庭,她也愿意用自己的爱,去弥补他曾经缺失的家庭温暖。   呵,理想很,现实却很骨感。   那个黑衣女人,是收养覃岩的亲戚,路人甲,还是他的死鬼老妈?   顾昕漾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翻起一张照片,瞅着上面的女人。   还真巧,她也穿着一套深色的衣裙,夜影中,面目模糊。   许黛娣?   深夜半夜的,她去找覃岩做什么?   *   公司的培训室前,许黛娣拎着一大堆饮料,有气无力地走进去。   “怎么这么久?”门口的小妹瞅了眼时间,板着脸说:“几杯饮料而已,你去买街啊?”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着脸,一叠声的赔着不是,擦着汗将手中的饮料递过去:“东西太多了,我跑了几家店。”   “真没用,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小妹低声埋怨着,从她手里接过饮料,脸色变了变,挑着眉毛说:“这么烫,不是跟你说都要加冰的?”   “对不起,我忘了。”   许黛娣小声认着错,发生了覃岩的事,她的确有些不在状况。   “忘了忘了,你有什么是记得的!”小妹盛气凌人地说,瞅了眼她身后,气焰顿时软了:“顾总。”   顾总?   许黛娣眼皮跳了跳,扭过脸,果然看到顾昕漾面无表情走过来。   正在集训的几个艺人也闻声转过脸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瞅着打工小妹,“来公司多久了?”   “钱小小。”小妹小绵羊似的低着脸说:“进公司一个月了。”   “一个月?”顾昕漾冷冷一笑:“一会去人事部结算薪水,你可以走了。”   炒鱿鱼?   钱小小错愕地抬起脸:“为什么?”   “想知道?”顾昕漾淡淡瞅着她:“因为我觉得以你的资质应该坐得更脯比如说我的位置,不过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说完,不理会钱小小迷惑的神色,顾昕漾转过脸,“黛娣,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去跟欧阳晴的。”   “欧阳经理没空,我就来这儿了。”许黛娣弱弱地回答。   原来这个许黛娣和顾总是认识的呀,看关系貌似还不错?   钱小小盯着她们,隐约明白自己被开的原因了。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顾昕漾板着脸说:“田诗诗呢?你去跟她说,我让你来不是端茶送水的。”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就手她们怠慢了许黛娣,钱小小很是懊恼,不仅是她,在场的所有人看着许黛娣,那眼光都微妙了起来。   十分钟后,顾昕漾带着许黛娣回了办公室。   “你被人欺侮怎么也不跟我说?”   “没有的,其实他们都对我很好。”许黛娣低着头,一脸的与世无争。   顾昕漾看着她,“要不然你还是回来吧,我跟张婷说一声,你去先跟她学着。”   “真的啊?”许黛娣眼底跳出小小的喜悦。   “做得不开心为什么不早点说?”顾昕漾淡淡望着她:“黛娣,我刚开始就跟你说过,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讲,不需要藏着腋着。”   “你那么忙,我是怕烦到你。”许黛娣小声解释。   “是么?”顾昕漾表情不变:“对了,你这两天怎么都没回来,都回自己家了?”   “是啊。”许黛娣说:“这几天你请病假没来公司,我晚上加班晚了,就没回去。”   顾昕漾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我只是担心你,以后如果再晚了你就打的回来,公司替你报销车费。”   “谢谢你。”许黛娣吁了一口气,难道是这几天见面少了吗,她觉得对着顾昕漾好有压力。   张婷这时敲了。   “顾总,你的礼服。”她手中托着件紫色礼服走进来。   “替我挂起来吧。”顾昕漾随口说,今晚有个酒会,所以她让yoyo替自己挑了件礼服,她的眼光一向是不错的,也省得自己去试。   “好美啊。”许黛娣看着挂在衣架上的礼服,很长的裙摆,腰上镶嵌着一些碎钻,很简单大气的感觉。   自己这辈子不知有没有机会穿着这种漂亮礼服,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出入上流社会,她想着,眼光有点黯淡。   顾昕漾睨她一眼。   “你喜欢呀?”她说:“这样吧,今晚的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我吗”?许黛娣很是意外,然后也有点跃跃欲试:“可是,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场合。”   “凡事总有第一次的。”顾昕漾替许黛娣决定下来,让张婷带她出去。   “yoyo,还记得我以前的尺码吗?”她拨通电话:“再替我准备一套礼服吧,嗯,全部按我以前的来,马上就要。”   ------题外话------   宁邵匡:嘁,难道本少不够有心有力,还需要吃药?   顾昕漾:你们这些小呐,嗑了药生出来的宝宝是傻的,我才不要捏。   所以,这药谁吃好捏,某人陷入深思……   ☆、009 我的眼里只有你   晚上,顾昕漾带着许黛娣和欧阳晴,一起步入会场。   这些上流圈子的宴会也是拓展交际圈的一个重要渠道,很多生意都是在聚会上谈成的,做娱乐这行,也少不了和这些投资商们周旋。   “顾总,几个大公司的老总都在那儿,我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一入会场,欧阳晴很尽职地发现了目标。   顾昕漾点点头,自已也在会场里瞧着。   宴会厅已是熙熙攘攘,红男绿女穿梭其间,顾昕漾施施然走进去,紫色的身影摇曳多姿,吸引了不少注目礼。   许黛娣穿着件蓝色礼服,拘谨地跟在旁爆她高出顾昕漾一大截,可是低眉顺眼的模样,活生生成了小跟班。   “昕漾。”方子睿走过来,笑咪咪打着招呼:“你今晚好漂亮,一进门我的眼底就只有你了,简直是艳压全场。”   “谢谢。”顾昕漾说着客套话:“方公子今晚也很帅啊,在场的男士,没有比得上你的。”   “哈哈,我俩这么搭,今晚不在一起,简直是天理不容。”方子睿笑着,眼光往她旁边挪了一下,“许也来了呀。”   上次酒吧见过面了,所以从容多了,第一次可把他惊呆了。   今晚打扮一下,许黛娣好似和陆可心更像了,当然,那是她不开口说话的前提下,一开口,那副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和可心差太多了。   许黛娣腼腆的应了一声,到底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她不敢多嘴,怕说错话被人笑话。   不少人朝她们望过来,顾昕漾是不必说了,风头正劲,许黛娣这模样,有些认识陆可心的开始骚动了,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议论,还有人主动过来和她攀谈,被顾昕漾举重若轻地打发了。   许黛娣紧紧跟着顾昕漾,突然,她脸色一僵,看到覃岩一身黑色西服,风度翩翩地朝她们走来。   “顾总,”他嘴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笑,停到顾昕漾面前:“真巧啊,我这几天正想你呢,今晚就见到了。”   “呵,覃总你别吓我,我好像不差你钱吧?”   “顾总真幽默,”覃岩笑道:“广告合约的细节,我还想找你谈谈。怎么,除了公事,我就不能私下请顾总出来吃个饭,约个会什么的?”   顾昕漾没理会覃岩的调戏,转过脸说:“合约的事,你直接和我的助理谈吧,也省得下次再约,黛娣,你陪覃总聊聊,我那边有几个熟人,先过去一下。”   许黛娣很想说不要,可仕昕漾没给她反对的机会,交代完就走开了。   对着覃岩,她想起那晚的疯狂,还有这个男人的阴险,除了憎恨,也有几分紧张。   “许,今晚气色不错啊。”覃岩瞅着她,毫无掩饰的视线从她V字领口滑进去,如果忽视她的脸,这个女人拿来解闷还是不错的:“你这样子,更像我死去的老婆了,不如,今晚你再来我房间吧。”   许黛娣心里一惊,抬头对上他的眼犀眼神更慌了。   “喂,你别乱来。”她伸手捂上自己的,“这诗众场合。”   覃岩一嗤,“许,你老总让你和我谈合约,你以为去我房间干什么?”他特意加重了干的发音。   许黛娣迅速朝顾昕漾离去的方向瞧了几眼,眼神有几分慌乱。   “我们去那边谈吧。”她可不想让顾昕漾知道什么。   顾昕漾和几个片商聊了会,许黛娣和覃岩已经看不见了,她也没特意去找,走到餐桌旁取了点食物,坐下来,慢条斯理吃起来。   正吃着,一个男人的嗓音传过来。   “顾昕漾。”   她扭过脸,看到一个打扮得很时尚的年轻男人朝她过来,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也不差,她想了想,这是以前的顾昕漾一起厮混的那批人的某一个,他爸好像是做批发生意的,名叫李磊。   李磊搂着个小明星,笑咪咪地在她面前停下来,松手小明星的腰,在她翘臀上拍了拍:“乖,我遇到朋友了,你自己玩会。”   小明星不太友好地朝顾昕漾打量了几眼,没说什么,自己去旁边拿吃的。   “昕漾,你丫太不够意思了,出来了也不和咱们这帮老朋友联系。”李磊说:“最近报上隔三差五都是你的消息,你成名人了啊,把我们这些老朋友都忘了。”   顾昕漾笑笑,这些狐朋狗友,还真没什么好记的。   李磊目不转睛地打量她,女大十八变也不能变成这样啊,这个女人比起以前真是漂亮得太多了,那尖尖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红嘟嘟的小嘴,还有抹胸礼服下若隐若现的……他的眼睛移不开了。   “昕漾,你今晚一个人来的?”他了唇:“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不如散会后,换个地方继续玩?”   “不了,我还有事。”   “推了吧,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啊,”李磊不死心:“我打电话把那帮人都约出来,你出狱后,我们还没替你压惊呢。”   她出狱都两个月了,这庆祝也太迟了点吧。   见她还是没反应,李磊从侍应手中取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到她面前。   “昕漾,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约人,这杯酒,就当我先给你赔个不是,你进去那些天,我正好有点事,也没能去看你。”   呵,他倒很会说场面话的。   顾昕漾的手捏着玻璃杯,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敲着,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有没有喝的意思。   李磊的手伸过来,自顾自地在她的杯壁碰了一下。   “昕漾,我就先干为敬。”   然而,酒还没送到唇爆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将顾昕漾手中的玻璃杯接过去。   “她病刚好,不能喝酒,我替她吧。”   顾昕漾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心里一个咯噔,不好,宁邵匡怎么也来了?   这些天,她为了躲他都住到yoyo家了,他很少参加这种聚会的,怎么偏偏就出现了呢?   李磊仰起脸,盯着面前的男人,卧槽,这俊脸这气势,他一看就不爽了。   “昕漾,这人谁啊?”   昕漾,叫得可真亲热。   宁邵匡黑着脸,看着坐在那儿的女人,谁给她挑的这身衣服,坐在那儿上半身差不多都露在外面,他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李磊的目光围着她身前打转,偏偏这女人还坐得一本正经,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便宜都让人看光了。   他俯身,伸手一勾,把顾昕漾从餐桌旁拎起来,手很自然地扣上她的细腰,“看不出来吗,我是她的男……”   “男伴,他是我今晚的男伴!”顾昕漾可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迅速制止说:“邵匡,你怎么才来,还没吃吧,我去替你拿。”   宁邵匡脱下西服外套,很自然地往她肩上一搭,细心地替她扯好,直到白花花的遮得严严实实了,才满意地在她脸颊捏了一下:“病才好,又得瑟了。”   宠溺的语气透着亲昵,男人的动作,更是显示出两人关系的不一般。   顾昕漾下意识侧了侧脸颊,男人长臂一伸,连人带衣服将她捞在手底。   望着两人依偎离开的背影,李磊无趣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顾昕漾今晚有人陪,恐怕是约不到了。   另一爆宁邵匡没有去吃东西,而是拥着顾昕漾的腰,穿过嘈杂的宴会厅,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停下来。   “那男的是谁?”   “一个朋友。”顾昕漾挥了挥手,腰上那只滚烫的,令她不自在的大掌被她甩下来。   宁邵匡挑挑眉,刚才两人规规矩矩地坐着,除了那男的眼光令他不爽,倒也挑不出错。   “你昨晚去哪了?”他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顾昕漾本能地往后一退,后背贴到冷冰冰的墙上。   男人还在靠近,越来越逼近的距离,顾昕漾不自觉地捏紧了拳。   “在家啊。”她扶着墙,抬脸瞅着面前的男人,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没电了。”   没电会响?当他是白痴啊。   宁邵匡也不点破,脚又迈了一步,眼见两人接近壁咚,听到有人说:“昕漾,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了。”   许黛娣拎着裙摆朝她走来,后面跟着慢悠悠的覃岩。   其实他们也在这附近说话,瞧见这两人,就一起过来了。   覃岩今晚也来了啊,宁邵匡瞅了某女一眼,面无表情。   “宁少,你也来了?”许黛娣细声细气地和宁邵匡打了声招呼,后者冲她淡淡嗯了一声。   “黛娣,合约的事,你和覃总谈得如何?”顾昕漾吁了一口气,赶紧从墙边转出来,不动声色地离宁邵匡远了点。   宁邵匡瞅着她的小动作,没有吭声。   “聊了一会,”许黛娣说:“覃总提了点想法,我回去跟你说。”   “不必了,你自己拿主意,”顾昕漾看着她:“这份合约就交给你负责,你回去找张婷要合同的初稿,修改后拿给我签字就行了。”   “啊?我不行的。”许黛娣是真的有些吃惊,毕竟她以前从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我从没做过。”   “一回生两回熟嘛,”顾昕漾淡淡瞅着她:“你多和覃总沟通,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吧,你趁这个机会多向他学习。”   那就是少不了和这个男人接触了,许黛娣瞅了眼覃岩,心情很复杂。   ------题外话------   我也不知道小漾的想做什么,但是我知道某男想做什么,可是我不说。   ☆、010 老婆,有人质疑我们的关系呢   宴会后还有舞会环节,覃岩很绅士地过来顾昕漾,却被某男冷冷拦下了。   “她累了,”宁邵匡面无表情地说:“我正准备带她回去。”   覃岩怔了一下,呵呵一笑:“我不知道,宁少现在可以替顾总代言了。”   潜台词,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宁邵匡没吭声,手一伸,扣住顾昕漾的腰肢,眉梢轻轻一挑:“老婆,有人质疑我们的关系呢。”   老婆?   这个称呼,除了宁邵匡,在场几人的脸色同时变了变。   “嘿嘿,宁总真爱玩笑。”顾昕漾干笑了几声:“不过我还真累了,覃总,你慢慢玩,我就失陪了。”   “昕漾,等等我。”许黛娣也吁了口气,赶紧跟了过去。   她以为宁邵匡是随口说说,现在恋人间不是时兴叫老公老婆吗,虽然听着刺耳,也没放在心上。   酒店停车场,顾昕漾正准备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赚宁邵匡扯住她:“去哪?我的车那那边。”   “不必了,我有开车。”   宁邵匡不由分说,捞起她就往自己车边走。   “你那技术,你敢开,我们还不敢坐呢。”   顾昕漾腹诽,貌似你还喝了酒吧,宁少,酒驾真的好么。   “那我车怎么办?”   “明天请代驾。”   宁邵匡直接将车驶进顾宅才停下来,顾昕漾说了声谢谢,就去推车门。   许黛娣跟着下了车,转过脸,看到宁邵匡也跟着跨下车来。   他把车钥匙往佣人手里一扔,迈着长腿,几步就跟上顾昕漾,手一探,准确地扣住她的腰。   “宁少,您还不回去啊?”顾昕漾抬起脸,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您老日理万机,还是早点回家就寝吧。”   “我的衣服还在你这儿。”宁邵匡瞄她一眼,理所当然地说。   顾昕漾哦了一声,差点忘了他的西服外套了,但是男人的手紧紧扣着她,别说脱外套了,胳膊都没法动,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他带进屋。   许黛娣垂下脸,慢吞吞地跟在两人后面。   自从白凤入狱,顾家空旷了很多,客厅里多半是没有人的,宁邵匡扣着顾昕漾,横冲直闯,旁若无人把她带进卧室。   顾昕漾趁他转身关门的空档,终于从他手下逃出来,这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呐,她以前也曾有过对付几个壮汉的纪录,可是在这男人面前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   “喂,你锁门做什么?”看到男人郑重地将门反锁,她忍不住叫出声来,经历过前几次,她实在是怕单独和这男人呆在一起。   “免得你害羞啊。”男人的话令她更惊悚了。   “喂,你赶紧给我把门打开。”她走过去,从后面一手扯住他的胳膊,一手扳着门锁:“你出去!”   男人顺势捉住她扭着锁头的小手,身子转过来,没被她扯住的手臂大咧咧一绕,再次将她环住。   靠,他倒是轻车熟路了。   顾昕漾偷空一瞅,门旁边就是墙壁,这要是被他顺势一压可就不好了,赶紧扯着他的胳膊就往屋里走了几步,避开那个危险地带。   这拉拉扯扯的功夫,男人的外套早就从她肩头滑落到地上,露出里面的紫色礼服,的香肩,精致的锁骨,还有白生生的半抹弧度,无一不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顾昕漾看到他的目光,感觉立刻不好了,想起前几天的一幕幕,头发一麻,不由得又往后退了几步。   “喂,你到底走不卓”隔着几步的距离,她沉下脸,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男人有这无赖呢。   “去哪?”宁邵匡挑挑眉,瞅了眼她不善的脸色,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好,我走。”   说着,他转过身,顾昕漾皱着眉头,见他迈着长腿闪进浴室,往后呯地一声,是他带上门。   然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毛玻璃上,现出男人隐隐约约的身影,赤条条的。   他居然在这洗澡?顾昕漾假装看不到都不行了,他不过在这睡了一晚,还真把这儿当家了。   “宁邵匡!”她咬牙走到浴室爆在玻璃门上敲了敲:“你干什么呢?”   “洗澡。”水声哗啦中,传来男人很诚实的回答。   “我是问你为什么在这洗澡!”顾昕漾再次抓狂了。   里面的水声倏地停下来,然后男人很淡然地说:“老婆,我没拿换洗衣服。”   他拿没拿衣服关她什么事,顾昕漾炸毛地叫:“你不是穿了衣服进去的吗?还有,不许叫我老婆!”   浴室里面的不说话了,没一会儿,玻璃上的影子一晃,男人推开门出来,发梢上还滴着水,飘着沐浴味的身子清爽极了,这是很明显的,因为他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小小的花毛巾。   毛巾真不算大,裹在男人腰间,比裤头真心大不了多少,关键是没有裤头实用,该遮的真遮不了多少。   顾昕漾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喂,那是我洗脸用的!”   “是吗?”男人一本正经地瞅着她:“我不知道,谁让你不给我送衣服进来。”   听听,他还挺有理的。   “脱下来!”顾昕漾咆哮:“宁邵匡,我不管你脑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赶紧把你自己衣服换上,从我这儿滚出去!”   这话说得够重吧,男人的俊脸立马沉下来。   “你说真的?”他看着她,一字一句。   “千真万确,比珍珠还真。”顾昕漾口气很冲。   “好!还给你。”男人手一伸,扯住腰间那条花毛巾。   顾昕漾瞪着他,足足愣了几秒,才啊地一声爆发了:“宁邵匡,你这色拧还不给我穿上!”   “媳妇儿,不是你让脱的吗?”不叫老婆,媳妇儿也一样,男人黑眸望着她,无辜的嗓音怎么听怎么促狭。   “你的衣服呢,裤子呢?”顾昕漾没心情和他计较,侧过脸,蹬蹬几步冲到浴室,在浴室的衣篓里找到他湿淋淋的衣物。   这男人是存心的吧,存心的吧!   ☆、011 我只是想你了   顾昕漾又咬牙切齿冲回卧室,意外地看见男人蹲在衣橱一角,从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往外掏着衣服。   “宁!邵!匡!”   她气咻咻地冲过去,这是几个意思,连行李都带来了,是打算在这长住啊,不行,绝对不行!   她进门是换了拖鞋的,身上的裙摆就显得长了,这一激动,不小心就踩上裙摆,她冲得正快,一下子没稳住,呀了一声,很没有形象地往前倒过去。   不行,就算摔个狗啃呢也不能倒在那男人怀里,电光火石间,她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个,然后一声闷含男人接住了她。   “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连个路都走不好。”宁邵匡皱眉抱着她,那个一本正经啊:“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要不是你我能摔跤吗?”顾昕漾抱怨着,手撑着地面想爬起来,低下脸又看到旁边的行李箱,火头再次窜起来了:“喂,你干嘛带行李来?”   “不带穿你的?”宁邵匡扶着她从地板上站起身,口气那个幽怨:“连条毛巾都不给我。”   “……”   顾昕漾的视线偷偷滑下去,吁了口气,看到他套了四脚裤,不过,他上身还殊着,男人特有的气息夹杂着沐浴后的清香,霸道地钻进她呼吸,那个身段,棒得甭提了,特别是突然想到刚才扯掉毛巾的那一幕……   “行了,我自己会走。”   她有点不自然地说着,突然又想起来,今晚宁邵匡和她一起回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那么……   “行李箱哪来的?”她扭头问:“你什么时候拎来的?”   “昨晚。”   “……”   【昨晚去哪了?】   【在家啊。】   顾昕漾脑海里涌出不久前骗他的话,脸色变了变。   “谁同意你搬来的?”短暂沉默后,她决定不解释,恶人先告状地指责:“宁邵匡,你做事前能不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我问过了啊,你电话没电了,而已。”   “……”   这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同意。”   顾昕漾定定神,再次专横地说。   “其实我也不想搬,你家里人多眼杂,太不方便。”宁邵匡望着她,慢悠悠地开口:“所以我正想跟你商量,不如搬去我那儿,我家地方大,又宽敞又清静,我的家人也会很欢迎你的,你要想过两人世界,我们就搬出去,你看中哪个地段,我都替你买。”   这是很认真地和她讨论以后的生活了,顾昕漾扭开脸嘟哝:“笑话,我为什么要搬去和你住。”   宁邵匡皱了皱眉,伸手扳住她尖尖的下巴,直直地望进她眼底:“你是又想让我提醒你,什么叫夫妻?”   顾昕漾心底一跳,傻子才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医院那一幕,她神经又绷紧了。   “你说过不勉强我的。”大概是紧张吧,她垂下脸,还伸出小小的舌尖了唇,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看在男人眼底,那么的。   扳住她下巴的手便轻轻往上抬了抬,他俯身,脸侧过去。   女人立刻惊觉地抬起脸,睫毛颤动着,琉璃般的大眼睛里盛满防备和警惕:“你干什么?”   “乖,眼睛闭上。”他的唇贴上去,吮住她的,低低的嗓音带着哄骗:“我只是……想你了。”   厮磨了好一会,直到男人忍不住把女人往床边扯,她眼疾手快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才挣脱出来。   钻进浴室,顾昕漾看着镜子中自己红得不行的小脸,扭开水龙头,用力往上面扑着冷水。   真乱套了,她喘着气,好容易心跳才正常点,伸手去扯毛巾擦脸的时候又想起来,她的毛巾已经被某人围在某个部位了。   “宁邵匡!”她随便抹了把脸,钻出浴室,看着一本正经把自己衣物往她衣橱里放的男人说:“你要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记住你的承诺,不经我的同意不许碰我,而且在外面,不准公开我们的关系。”   “那就是家里人可以咯?”宁邵匡从衣柜前扭过脸:“媳妇儿,什么时候跟我回去,我家人想见你。”   顾昕漾一滞,宁家她当然是愿意去的,可是用宁邵匡老婆的身份?   “再说吧。”她说着,看到宁邵匡从行李箱里拎出几条男式,从容地翻开她的屉格,准备往里放。   “喂,你的东西不许放我那儿!”她心里膈应得不行,扯着裙摆冲过去制止。   男人扭过脸,手里还捏着几条裤头,见她过来,顺势往她手里一塞。   “行,媳妇儿替我收拾。”   “……”   顾昕漾瞪着手中的,有种被烫到手的感觉。   “你自己不是带了箱子吗?”她又塞回去,板着脸说:“放回去,不准拿出来,还有,晚上我睡沙发你睡床,没事就早点休息,别想些七七八八的。”   把床都让给他了,晚上就没理由爬床了吧,而且沙发小,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睡上去也难受。   顾昕漾口上虽然凶,其实也不是蛮不讲理的。   男人瞅着她,黑眸渗出点点笑意。   顾昕漾绷着脸不去看他,从衣柜里拿了换洗衣服,转身又往浴室走去。   刚扯下礼服的拉链,她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只得又拉好拉链,匆匆忙忙地跑出去,这一耽搁,看到宁邵匡拿起她的手机正接着了。   “她在洗澡……”   她跑过去,听到他在说这句,等到她从男人手中抢下手机,对方已经挂断了,她翻了下通话纪录,是yoyo打来的。   宁邵匡可是认识yoyo的,要是让他联想到什么……顾昕漾心里打了个突。   还好,她的备注姓名是小妖精。   “谁让你接我电话的?”瞅着男人平静的神情,她质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说你在洗澡,她就挂了。”宁邵匡很实诚地回答,俊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以后我的电话都不准接。”顾昕漾当然不会傻傻地追问,板着脸又补充了一条规矩,拿着手机进了浴室。   一关上门,她坐在马桶上,马上给yoyo回拨过去。   “刚才是宁少吧,哇,好香艳啊,鸳鸯浴呢!”yoyo在手机对面兴奋地说。   “没那回事。”顾昕漾压低嗓音:“他没有问你是谁吧?”   “放心,姐姐我机智着呢,听到他的声音就挂了,”yoyo说完兴趣又来了:“这么晚在一起洗澡,啧啧,你们做了呀,几次,他行不行?”   “陶幺幺!”顾昕漾对着手机低吼:“想知道就自己来试。”然后把线掐了。   门外,宁邵匡勾了勾唇,昨晚他就用定位查了顾昕漾的去向,当然也查到了yoyo,否则,他怎么会让她在外面过夜。   这傻丫头。   顾昕漾洗完澡出来,某男已经悠闲地倚在她瞧着手机,那安逸的模样,好似他在这儿住了多久,视线落到他身上,顾昕漾的眼珠子又转不动了。   “你不是带了衣服吗?”她无语地瞪着他:“干嘛穿我的睡衣!”   她的个头本来就比男人玲珑很多,所以她的睡衣套在男人身上完全看不下去,丝质的衣料裹着男人结实的肌肉,那的力感,顾昕漾觉得她的睡衣随时会炸开。   男人抬头瞅她一眼,轻飘飘地吐出一句。   “忘带了。”   “……”   顾昕漾气鼓鼓地坐到沙发上,她忍,几件衣服嘛,她扔得起。   “关灯了啊,我睡了。”她扯过被子紧紧把自己包住,熄了灯,也不去管另一边的男人什么表情。   沙发到底没有床舒服,家里又多了个男人,顾昕漾躺在上面,怎么也睡不着,耳朵里听到不远处大的某男倒是没什么动静,过了不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好像是睡着了。   靠,他倒睡得安逸。   黑暗中,顾昕漾睁大眼看着天花板。   她失眠了。   宁邵匡本想半夜把她拐上床的,等了好久她都没睡,身上穿着她的睡衣,又软又滑,好似女孩轻柔的抚摸,被子里都是她香香的味道,他闻着闻着,倒先睡着了。   早晨,顾昕漾醒来的时候落枕了,睡沙发嘛,当然没有床舒服,还好,她安安全全地躺在自己的位置上,隔壁那张的男人没有来骚扰她。   看到他高床软枕,只差大字形地摊在自己的公主,顾昕漾心底又有点小郁闷,他睡得可自在了,就一点没考虑到她呀?   混蛋。   她扭着脖子,顶着个黑眼圈去了浴室,无精打采刷着牙的时候,男人挤进来,然后背对着她,嘘嘘的声音响起来。   “……”   顾昕漾这次发怔的时间更长,然后脑子一下子炸开了,瞪着旁边那条颀长的背影:“姓宁的,你干什么?”   “解决生理需要。”   男人朝她转过身,还穿着那件紧巴巴的睡衣,不过衣扣全解开了,大概也是被勒得不舒服,结实的胸膛袒露着,俊脸上带着初醒后的慵懒,迷人得很。   “早。”他走过来,站在顾昕漾身后,看着镜子中的她,一动不动地瞅着。   顾昕漾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大早晨的,他这是闹哪样。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匆匆漱完口,扭头看着背后的男人:“出去,我用完了再进来。”   男人没吭声,过去拿起她刚放下的牙刷,慢条斯理地往上挤着牙膏。   “这是我的牙刷。”顾昕漾叫。   “我不嫌弃。”男人接了杯水,开始刷牙。   “……”关键是她很嫌弃好不好。   ☆、012 欢迎你对我动手动脚   顾昕漾坐在卧室里,连衣服都不敢换了,谁知道宁邵匡会不会换到一半又冒出来,她真心奇怪,以前在宁家一起住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出啥状况呢。   不过,那时的他们再亲密,可没有像这样共用一间卧室,同穿一件睡衣,甚至连个牙刷都共用。   啊啊,她真是要疯了。   宁邵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顾昕漾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脸严肃地在手机上按着。   “做什么呢?”他好奇地问:“今天不去公司?”他可记得她今天行程安排得挺满。   “发给你了,如果你还想和我住,就按上面说的做,否则,我们一拍两散。”顾昕漾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从沙发上直起身,转身朝更衣室缀“我现在去换衣服,你不许跟过来。”   宁邵匡莫名其妙地从梳妆台上拿过自己的手机,上面提示有新短信,他点开。   同居条约:   1、两人共同居住期间,应尊重各自的生活习宫不得妨碍对方的生活、起居。   2、个人用品、私人物件,包括洗漱用品应明确分开,严禁侵犯对方隐私。   3、禁止言语挑逗,以及一切未经对方同意的肢体接触。   4、以上条款,所有解释权归女方。   这丫头!   他放下手机,走到更衣室,顾昕漾往身上套了件碎花的春秋裙,正背对着他扯着身后拉链。   听到动静,顾昕漾回过头,看到是他,脸色立刻又绿了。   “没看到我发给你的短信?”   “看到了。”   “那你还进来!”   顾昕漾不及转身,男人走过去,拨开她的手,刺拉一声,替她将拉链扯上。   “还是有老公好吧。”   言下之意,他还是很有用处的,你姆屁协议就算了。   “不觉得。”顾昕漾嗤之以鼻,她就不知道有什么是她自己不能做的,扯拉链?吧。   听她这么说,宁邵匡的手重新伸过去,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拉链扯下来,后背一下子露在他眼前。   “宁邵匡!”这下,顾昕漾是真生气了。   这是男人么?行动比三岁小孩子还不如。   幼稚不幼稚。   她白他一眼,狠狠抿唇,大清早的,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于是转过身,手绕到身后,自力更生地扯拉链。   这男人,手劲也太猛了点,拉链扯到最,拉链头还卡住了,顾昕漾皱着眉,用了几下都没扯上来。   “要我帮忙吗?”男人好心地问。   “不需要。”   顾昕漾又是狠狠一使劲,牵动了脖子,忍不住哼出声来。   她咬着牙,终于把拉链重新扣好,手绕过去,在后颈处轻轻揉了几下。   “脖子疼?”宁邵匡立刻说:“我帮你揉揉。”   “不要!”   男人才不管顾昕漾的反对,径直绕到她身后,大掌按上去。   “嗯啊……”   指尖几乎是一沾到皮肤,顾昕漾就哼出声来,那个酸爽啊。   女人带着点娇嗔的嗓音,听上去又软又媚,宁邵匡心底一荡,手底的动作便大了点。   “啊……”顾昕漾拨高点音量,被他捏得各种酸爽:“你轻点……啊,不要了,停……”   “舒服吧?”宁邵匡手指不懈地着:“有老公服侍还是好吧?”   “谁要你服侍,啊……”   顾昕漾哼哼着挣脱出来,男人还在闹,她烦了,手一伸便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卧槽,他胳膊是铁做的吗?这么硬,顾昕漾没掐动,咬着牙,又去拧他的腰。   宁邵匡随之也哼了一声,黑眸浮上几分绮丽的色彩,那个销魂呐。   “再来呀。”他往前一步,扶住女孩的腰,温热的气息贴近女孩儿:“媳妇儿,我可没你那么小气,欢迎你对我……动手动脚。”   *   在公司门口,顾昕漾看到怒气冲冲的郭珊珊。   “顾昕漾,你什么意思。”   她扬扬眉,示意张婷别拦她,也没说话,自顾自朝自己办公室赚郭珊珊跺了跺脚,气咻咻跟过来。   “顾昕漾,你为什么撤了我的助理,还跟经纪人说不用再管我!”   郭珊珊走到她办公桌前,居高临下,手往桌面上狠狠一拍。   “有问题?”顾昕漾靠在大班椅上,风淡云轻瞅着她:“郭珊珊,我和你什么关系?捧红你,让你上期节目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怎样,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已的表现。”   郭珊珊一滞,她当然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仕昕漾手下的艺人,可是她觉得,自己是宁邵匡的妹妹,就冲这层关系,顾昕漾就不该这样对她。   “你等着,我要告诉我哥。”   “随你便。”顾昕漾嗤了一声,要是她能鼓动她哥和自己翻脸,不知多好。   郭珊珊看着她的神情,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当时就想给宁邵匡打电话,摸出手机才想起来,她还是不知道宁邵匡的联系方式啊。   “含我先找我舅妈。”还好,她有庄明月的号码,郭珊珊说着,低头翻着电话簿。   顾昕漾皱了皱眉,她倒不是怕庄明月,可是在这个时期,万一让她找过来就不好了。   “郭珊珊,最后一次,别怪我不给你机会,”她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个文件夹扔过去:“谢导准备拍贺岁片,正在挑演员,这是剧本,你拿去看看,后天试镜,上不上得了看你自己的能力。”   郭珊珊拿起剧本,粗粗翻了翻。   “含我肯定会选上的。”   她想,自己好歹算是名人吧,虽说没演过片子,可是知名度摆在那儿呢,比起那些从来没露过脸的新人,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顾昕漾勾勾唇,有自信是好事,可是盲目自信就不好了。   ------题外话------   诶,最近好冷清啊,人咧,都去哪了?   ☆、013 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成不成   打发走郭珊珊,顾昕漾点开手机,翻着上面的新闻,唇角冷冷一勾。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找到一则报道,大意是说A城新贵覃岩对已故的妻子痴心不改,自老婆意外身故后一直清心寡欲,找的新女友都酷似自己老婆,还配了几张覃岩和许黛娣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照片的角度取得很好,两人的样子看上去很亲昵。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方少,”电话一接通她就直接了当地说。“报道我看到了,可是不够轰动啊。”   “覃岩他算哪根葱,你以为真有人关心他的八卦?”方子睿毫不掩饰他的轻蔑。   “就是没人关心,才需要方少你出手帮他一把咯。”顾昕漾拍着马屁:“谁不知道,方公子在内业是出了名的点石成金。”   “呵呵,我就说你最有眼光。”方子睿嘻皮笑脸:“小昕昕,其实我比宁邵匡那好得多,不如你踹了他跟我吧。”   “……”顾昕漾对着电话翻了个白眼:“对了,我找过你的事,你没有告诉宁邵匡吧。”   “哪能呢,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嘛。”方子睿信誓旦旦地保证:“小昕昕,睿哥哥我这人没别的好,就是口风紧,我做事,你放心。”   顾昕漾客套几句就掐了犀本来她想找水军做这件事的,可是事关陆可心的八卦,她吃不准某男会不会往下压,只有利用方子睿了,她费了番唇舌才说动方子睿,还一再咛嘱他保密,可她哪里会想到,这个好口风的,其实早就把她的情报卖出去了。   有时,她还真是低估了男人间的八卦。   她今天约了电视台的高层谈合作,正准备出发,却看到已经离开的郭珊珊转了回来,后面还跟着庄明月。   “顾昕漾,我舅妈来了。”   郭珊珊得意地冲她扬了扬下巴,那个趾高气扬啊,虽然庄明月是她在楼下遇到的,可在顾昕漾面前,她还是觉得特有面子。   “昕漾,现在有空吗?”庄明月没理她,和颜悦色地瞅着顾昕漾。   “月姨,有事吗?我正准备去电视台。”   “电视台啊,正好,我也想去找范台长说个事。”庄明月说:“我陪你去,顺便一起吃个午饭。”   庄明月不给顾昕漾拒绝的机会,扭头说:“珊珊,你先回去。”   “舅妈……”   郭珊珊有点不甘心,瞅着庄明月略显严肃的神情,不太情愿地走了。   她想,舅妈这是好面子呢,到底顾昕漾和表哥有那么点关系,不好当着她的面训她,这样想着,很是幸灾乐祸。   顾昕漾上了庄明月开来的车,一起往电视台走。   车行了没多久,庄明月开口了。   “昕漾,你和邵匡的事,他已经告诉我了,我过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好去你家提亲。”   提亲?   顾昕漾怔住了,她根本就不想公开这件事,怎么就谈到提亲上面来了。   “月姨……”   “还叫月姨?”庄明月笑着打断她:“应该改口了吧。”   “……”   顾昕漾神经再大条,那声妈也硬生生叫不出口。   这可是她外婆啊!   “那个……”她唇,绕开话题说:“提亲的事不急,其实我和邵匡商量过了,我们领证这件事,暂时不准备对外公布。”   “这怎么可以!”庄明月不满意地说:“邵匡也不小了,难得他肯定下来,就早点把婚事办了吧,趁着年轻,早点生孩子,我还可以帮你们带,你们现在都住在一起了,被人知道,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我看过黄历了,下半年有几个日子都不错,你们挑一个,婚礼的事不用你们心,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都替你们张罗了。”   连生孩子的事都帮他们想好了?   摊上这种婆婆还能有什么可说的,顾昕漾欲哭无泪。   “庄姨,让我和邵匡商量一下。”   两人进了电视台,和庄明月分开,顾昕漾立刻走到僻静角落,拨了宁邵匡的电话。   “亲爱的,这么快就想我了呀。”手机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传来男人磁性的嗓音。   “你妈来找我了,”她对着手机低吼:“你都跟她说了什么,她让我们马上办婚事。”   “呵,宁太总算是正经了一回。”宁邵匡在手机对面低低地笑:“你怎么说的,打算什么时候办?”   “办个屁!我告诉她我们感情破裂了,随时就离婚!”她忍不住爆粗口:“宁邵匡,你要是不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就掐了犀剩下某男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顾昕漾刚谈完正事,庄明月的电话就响起来:“昕漾,事情办完了吗?我在一楼大厅等你。”   她应了一声,有点头疼地往外赚正想着怎么办,听到有人叫她。   “顾总。”   她抬脸一看,是王良辰,后面跟着几个随行人员。   “你来上节目?”她随口打了声招呼。   “做完了,正准备回去。”   王良辰走过来,跟上她的脚步,因为和郭珊珊相处得多,两人也算熟了,并肩往外走着,顺便聊了几句。   进了电梯,看到王良辰的助理按下一楼,顾昕漾挑挑眉,脑子里倏地冒出一个念头。   电梯停到一楼,门一弹开,顾昕漾抬步往外走去,掠过王良辰身边时,突然哎哟一声,身子歪了歪,不偏不倚朝他倒过去。   “顾总,你没事吧?”王良辰眼疾手快扶住她。   “没事,崴了一下,”她做出扭到脚的样子,一跛一跛的,王良辰见状,很绅士地扶着她的胳膊走出电梯。   “要不要去医院瞧瞧。”王良辰关心地问。   “不要,扶我去那儿坐会儿就行了。”眼角的余光看到庄明月坐在大厅的休息区,她就着王良辰的手,往那里指了指。   王良辰不疑有他,当然是很尽职地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往休息区挪。   顾昕漾身材娇小,王良辰宽大的胳膊圈着她,很有几分小鸟依人的味道,她又存心往他身上靠紧了些,想让庄明月看到后,心里对她产生反感。   没办法,某男的思想做不通,就曲线救国吧。   她的注意力放在休息区,没留神大厅的感应门无声无息地滑开,宁邵匡大步流星走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幕,脸色立马黑下来。   *   办公室里,顾昕漾一赚气氛明显轻松得多,王婷悠闲地浏览网页,许黛娣坐她附近,认真看着文件。   突然,张婷的脸抬起来,瞧了眼许黛娣,又瞅了眼电脑屏。   “许姐,你昨晚和顾总一起去的酒会吧。”   “是啊。”许黛娣嗯了一声,心里有点奇怪,她的礼服还是张婷亲手签收的,当时羡慕得不行。   “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张婷又问。   “你指的是谁?”许黛娣奇怪地抬起脸。   “你见到覃氏的老总了吧。”张婷更直接地问。   覃岩?   许黛娣心底咯噔一下,这个名字现在就像是枚定时炸弹,每次听到都心惊肉跳的。   “怎么了?”   “许姐,以后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哟。”   张婷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又去看电脑屏了,手点着鼠标,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擦,想不到这个覃总还蛮帅的,老婆也死了,又是条高富帅,以前怎么没发现,A城还有这号人物呢。”   许黛娣很是奇怪,忍不住起身走到她身后,张婷也没有避讳,大大方方地让她看。   这一瞧,她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   怎么会?   怎么能传她和覃岩的绯闻?这要是让顾昕漾知道,起了疑心怎么办?   啊啊!她也不要让宁邵匡误会。   她盯着电脑屏,小脸一片惨白。   *   A台一楼大厅。   王良辰正扶着顾昕漾往前赚冷不防从旁边过来一股大力,无情地扯开他的胳膊,还顺手推了他一把。   卧槽!   他往后一个趔趄,好容易才稳住身形,正准备破口大骂,突然看清面前的人影,   “宁总。”他赶紧改口,生生把那句国骂咽了回去。   宁邵匡手一揽,准确无误地捞住顾昕漾,往怀里扯了扯,望着他,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王良辰的眼光在他扣住顾昕漾的手掌上荡了荡。   这亲密度,不一般呐。   他心念一转,立刻想到之前录影的时候,这对男女就走得很近,他们也曾八卦过这两人的关系,难道是他刚才的举动被这男人误会了?   “宁总,顾总扭到脚了了,我打算扶她去休息区。”他机智地解释。   宁邵匡嗯了一声,脸色还是不好看。   “既然宁总来了,顾总就交给你了。”王良辰顺水推舟地说:“顾总,我先走了。”   说完就脚底抹油,忙不迭地走了。   “你怎么又来了。”见他走得远了,顾昕漾扯了把腰上的手:“放开,人都走了。”   “人走了又怎么了?”宁邵匡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回去跟你算帐。”   气死他了,竟然和个男的贴得那么紧,只差投怀送抱了。   “哎哟……”顾昕漾心里也很烦啊,怎么该看的没看到,偏偏他就来了:“别闹,你妈在呢。”   还好,庄明月看到了他们,起身走过来。   “咦,你怎么也来了。”瞅着两人搂成一团的模样,她了然地一笑:“哟,这才几天呐,儿子,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成不成。”   这话,厚脸皮的顾昕漾听上去都有点难为情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亿万暖婚之宠妻入骨》   作蘸离生离灭   简介:他是庞大黑暗势力的统治宅也是集金钱与权势于一身的陆氏集团掌权人。   都说这个男人长得颠倒众生的俊俏,呼风唤雨,看不见任何弱点!   但是,只有陆北深清楚,那个始终占据他心尖最位置的女孩就是他致命的弱点,扼住它,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不过,那人的弱点要是被陆北深掐住一丁点,只会有一种可能——生不如死!   *   对所有人来说,他是高高在上,嗜血,残忍的恶魔,但是对齐小曲来说,他只是她的陆先生。   他宠她上天,爱她入骨,倾尽所有,只为逗她一笑。   *   一对一,双洁,独宠一人给了她整个世界,喜欢的亲点击进来,么么哒!   ☆、014 不吃醋能算爱?   “宁太,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儿媳妇有点事。”宁邵匡面无表情地说。   庄明月点点头,儿子都开口了,她才没那么不识趣地做电灯泡。   “昕漾,什么时候过来吃饭?”她含笑扭过脸:“今天的事,我们还没来得及谈呢。”   “我这几天就带她回去。”   庄明月满意地一笑,这才施施然地走了。   从头到尾,顾昕漾一句话都没插上,事情就定下来了。   “喂,不是让你跟你妈说清楚的?”别别扭扭地随着宁邵匡走出电视台,她就发飙了,坐进宁邵匡的车里,气呼呼地说:“告诉你,这个婚我不结啊。”   宁邵匡没说话,俯下身来,替她扣上安全带。   “去哪啊?”车开了一会她才想起来问:“我下午还有个会。”   “还早,先陪我去买点东西。”   男人说着,将车开到一家超市门前。   “买什么?”   “私人用品。”宁邵匡望着她,一板一眼地说:“不是你说的,个人用品要分开?”   “哦,那不用买了,家里都有现成的,我让人给你拿一套。”   “我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宁邵匡说着,推开车门。   顾昕漾在后面翻了个白眼,早晨死气白赖用她的牙刷时,怎么没那么多讲究。   宁邵匡搂着她进了超市,在入口处推了辆购物车,头一扭,“进来。”   “……”   顾昕漾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宁邵匡没再说什么,将购物车前面的挡板推开,一把将她抱起,作势要放进去。   顾昕漾急了,蹬着脚不愿意合作,太丢人了,坐这个?她可不是小孩子。   但是男人扳着她的身子,轻而易举就把她塞进购物车里,脚尖从车前面伸出来,坐是没问题,反正有点不伦不类。   看见门口的几个服务员兴致盎然地瞅着她,顾昕漾脸红了。   “你干什么?”   她低下脸,扶着购物车的边缘想跳出来,可是男人在她肩头按了一把:“你难道是想我抱你进去?”   “喂,要丢人你自己去丢。”她气急败坏。   男人不由分说推着她进了超市,淡淡嗓音从她身后传过来:“坐着别动,脚扭了还不老实。”   原来,他真当自己扭了脚,顾昕漾抿了抿唇,内心在告诉他事实然后从车里跳出来,还是因为扭脚往王良辰身上靠两件事上权衡了一番,最终选择了沉默。   宁邵匡推着她往前赚沿途收割了无数注目礼,一方面是因为顾昕漾这雷人的坐姿,更主要的还是宁邵匡的模样过于显眼,他身材英挺,气质矜贵,混在一堆大妈小媳妇之中,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   顾昕漾垂下脸,尽量缩小存在感,说起来,她也好久没逛超市了,平时需要什么东西吩咐佣人一声就行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这种地方。   宁邵匡推着她,看到什么需要的东西就往车里扔,顾昕漾只好老老实实替他接着。   买完了牙刷毛巾,然后是睡衣,被他扔在过道,看他一本正经地挑着,顾昕漾很有几分抓狂。   “宁邵匡,你能不能快点?”还好这条货架没什么人,否则她更没脸。   “媳妇儿,你觉得哪条好。”他拎着两条,一本正经地在身上比划着,顾昕漾的视线落到他身下,脑海倏地冒过昨晚毛巾被扯掉的一幕。   “都好,你给我快点。”   “可是我不知道该买什么尺寸。”   “就拿最大码的。”她几乎是要吼了。   宁邵匡哦了一声,促狭的黑眸在她脸上荡了一圈,顾昕漾小脸一红,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总算等这男人挑完了,顾昕漾周围已经堆满了东西,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也会有这么强的购买欲。   “可以走了吧?”顾昕漾真是很不耐烦了。   宁邵匡嗯了一声,过来推起她,徐徐往前面走的时候,几样东西又落到顾昕漾怀中。   她接住,看清上面的商标,眼睛都红了。   杰士邦!   数量还不少,大概五六盒。   这男人买这个是几个意思?   “放回去!”她手一伸,捧住这几个小盒子就往他怀里扔。   男人没理她,于是这一堆小盒子就腾地一下从购物车里飞出来,落到地上,散开。   附近几个顾客的视线都瞧过来,看清地上的东西,再看看他们,那目光,甭提多暧昧了。   “快走快住”   顾昕漾低下头,脸上躁得不行。   可是某男并没有听她的,反而俯下身,一盒盒地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重新放进购物车里。   “媳妇儿,是不是昨晚累到了,几个盒子都拿不住?”他这番话,群众的视线更毒辣了。   这臭不要脸的!   顾昕漾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头垂得低低的,只想赶紧走人。   可是想到等会出门付帐的时候,收银员还要一件件把东西拿出来的,再被人笑一次,她不如去死了。   这男人搞了这么多事,就是因为她刚才赖在王良辰身上!   咦,她突然眼睛一亮,扭过脸,手扶着购物车的边缘,看着身后的男人扑哧一笑:“宁少,你这是在吃醋啊?”   宁邵匡推车的动作滞了一下,斜眼睨她一眼,从顾昕漾的角度看,甭提多傲骄了。   “不吃醋能算爱?”他朝她抬起下巴。   呵,顾昕漾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   “宁邵匡,邵匡……那个,老公……”她看着身后一脸冷艳的男人,小声撒着娇:“这东西,我们还是放回去吧。”   老公……身后,某男的心情愉悦起来,算这个女人聪明。   “什么东西啊?”他故意装作没听懂,慢悠悠地问。   “这些。”顾昕漾手指着那堆,都不好意思碰了。   看在她识相的份上,宁邵匡很大度地捡起那些盒子,顺手搁到路过的货柜上,捡到最后一盒的时候,他停下来,俯身凑到顾昕漾耳侧,低低地咬着她的耳垂:“媳妇儿,留一盒吧,万一你突然想用呢。”   顾昕漾愣了一秒,耳根立刻红了。   “滚!”   *   许黛娣趁没人注意,偷偷跑到茶水间,给覃岩拨了个电话。   手机响了好多声都没人接,于是她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看到新闻了吗?怎么办?”   握着手机,她心底惴惴不安,虽然顾昕漾让她和覃岩谈广告合作案,那晚的酒会也仕昕漾带她去的,他和覃岩在一起很正常,可是经过酒店那一晚,她还是心虚。   短信发过去也如石沉大海,覃岩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她没有办法,只好心神不宁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这一会儿的功夫,那条新闻已经被炒热了,很多网友在留言,说什么的都有,正面的占大多数,除了称赞覃岩的长情,就是祝福他能有幸福的未来。   许黛娣想了想,也点开网页,一条条去看评论,还有几条相关新闻,介绍覃岩和已故妻子令人唏嘘的故事,她忍不住也点进去看了,还好,除了她和覃岩的几张照片,后面再没有提到关于她的事,好像只是为了讴歌覃岩才顺带把她牵出来的,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绯闻事件不久,覃岩正式发表声明,称他和许黛娣只是因为工作关系有过几次接触,私底下没有任何联系,他心里只有刚刚过世的老婆,就算有人和她长得再像,也是无法替代的,深情缱绻的姿态,顿时赢得好评如潮。   覃岩也因为这个事件大众视野,并因为其英俊的外表,深情的姿态,立刻成了香饽饽,很多女生都在网上留言,声称嫁人就要嫁覃岩这样的,就算死了也愿意,一时间,覃岩的词条成了大热门,风头堪比一线明星,覃氏的股价也一路长红,涨势喜人。   办公室里,顾昕漾淡漠地浏览着网页,新闻效果比她预期得还要好,当然,这也多亏了覃岩自身的魅力,他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还是很有煽动力的,前世的她都被这副外表骗了,何况是不明真相的群众呢。   许黛娣在这时站到门爆手里拿着个文件夹。   “昕漾,广告合约我写好了,我第一次写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行不行。”她走过来,把手上的文件夹递到顾昕漾面前。   “我现在就看,你等会儿。”   顾昕漾示意她坐下,当着她的面打开文件夹,低下脸看起来。   许黛娣坐到她面前,视线在开着的电脑屏上瞅了几眼,因为显示器是侧对着她的,看得不是很真切,隐约瞥到顾昕漾好像是在浏览新闻。   许黛娣心里有点打鼓,她不知道顾昕漾看没看到关于自己的新闻,有什么想法。   顾昕漾很快就看完合约,拿起签字笔,在合约上勾画了几笔,对许黛娣提了几点意见,许黛娣点着头,暗自记在心底。   “大致可以了,把这几个部分改好了再拿给我。”顾昕漾合上文件夹,推回到她面前:“合同签好后你拿去覃氏,以后这个案子就交给你负责。”   不是吧,她还什么都不懂,顾昕漾真的敢把这么大个案子交给她?   许黛娣接过文件夹,很是为难地了唇:“昕漾,这个广告案可不可以交给别人去做?我没有经验,怕自己搞砸了。”   ☆、015 理不清的风流债   “哪有人天生就是什么都会的?”顾昕漾鼓励许黛娣:“经验嘛,不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你不做,永远没经验。”   “不仅仅因为这个,我也不想再被人误会。”许黛娣终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昕漾,你看过网上的新闻没有?上次酒会你让我和覃总谈广告案,结果被记者拍到,在网上乱写,说我和他去世的老婆长得很像,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接触了,免得传出什么更不好听的。”   这样啊,顾昕漾笑了笑。   “黛娣,人有相似而已,这有什么?覃总也出来澄清了,没人会编排你们什么,而且,覃总的老婆也死了,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就算真走到一起也无可厚非,你没看新闻吗,现在多少女人都想嫁给她,作为朋友,我倒真的希望你们走到一起,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哦,趁着这次合作,你们多了解一下。”   “不,我们不可能的!”许黛娣涨红了脸,了解?这个男人就是恶魔!   “哟,这就不好意思了?”顾昕漾好似打趣地说:“黛娣,覃岩这个人不错的,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了,我不会喜欢他的,”许黛娣肯定地说:“昕漾,反正这个广告案你派给别人吧,我做不了。”   “行,我考虑一下。”顾昕漾也没说什么:“你先去把合同书弄好。”   许黛娣起身离开,顾昕漾的视线又回到网页上,看着覃岩的声明,唇角嘲讽地勾了勾。   不论生死,他心里只有可心一个?如果不是清楚记得临死前的那一幕,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呵,这般的绝种好男人,她真是不忍心撕下他的伪善面具。   那该多么……有趣。   另一爆同样看到新闻的宁邵匡表情却没有她这般轻松。   “余骏,你找人核算一下覃氏的市值。”他叫来助理,“我要在最短时间内收购覃氏。”   之前他一直没动覃氏是因为那毕竟是陆家的心血,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可是知道顾昕漾就是陆可心后就不同了,他可不想看到那个男人总在自己女人面前晃悠。   伉俪情深,此生不渝?   他看着新闻,薄唇冷冷一扯,他真是不喜欢陆可心老公这个称呼,这辈子,上辈子,或者生生世世,他都不想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扯上丁点关系。   刚打发走许黛娣,顾昕漾正准备关了网页,欧阳晴急冲冲走进办公室。   “顾总,刚出的消息,夏雪出事了。”   她接过对方手中的ipad,粗略看了几眼,好看的眉头皱起来。   “联系过她没有?”顾昕漾刚才只顾着看覃岩的新闻了,她也没想到会出这种状况:“问过了吗,什么情况?”   “已经拨过电话了,暂时没联系上,”欧阳晴说:“我查过夏雪的通告,昨晚她通宵拍戏,今天凌晨才收工,也许关了手机在补觉。”   “继续联系她的助理经纪人,问清楚什么回事,媒体那方面尽快把这事压下来,态度要狠,我相信夏雪,她不会这么糊涂。”   欧阳晴应了声,很快出去办事了,顾昕漾揉了揉额角,网上有人爆料,夏雪夜会神秘富豪,并一起去酒店开房,一夜春宵,据称,该富豪年过五旬,年纪几乎可以当夏雪的爹了,而且早就结了婚,还配了几张图片,照片上那老男人摸着夏雪的手,很是暧昧,两人挨在一起坐着,男人侧着脸,只露出半个秃顶,虽然看不清相貌,但是明显很挫的体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猥琐的方面。   爆料人暗示,夏雪年纪轻轻就出手豪爽,捐得了钱,吸得了毒,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以她的收入比完全是不可能的,她之所以敢这样,就是因为皮肉生意来钱容易,圈子里都知道,她是出了名的交际花,也许正因为做了这些昧心事,她才会做善事弥补,她一出手就能捐几百万,赚得必须更多。   这段爆料刚出来没一会,已经引起轩然,顾昕漾早就领教过舆论的无常,她之前好容易才替夏雪洗白,这事不处理好,不仅功亏一篑,公司形象也会受到很及,因为群众们会认为,之前的事件都是他们在炒作,事情闹大了,有关方面跳出来再说几句话,夏雪只怕再也没法翻身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迅速给方子睿拨过去。   “方公子,又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这么见外,小昕昕,咱们俩谁跟谁啊?”方子睿嬉皮笑脸地声音传过来:“让我猜猜,这么快又来找睿哥哥,除了想我,还是为了夏雪那妞的事儿吧?”   “我就说方少最善解人意了。”既然他知道,顾昕漾直接了当地要求:“你是这行的风向标,这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得下心呐,我们稍后会委托律师行出正式声明,痛斥这则消息是造谣诽谤,你帮个忙,把这件事往正面引导引导。”   “没问题,小昕昕的事就是我的事嘛,哥哥我不帮你帮谁啊。”方子睿满口答应,话风一转,吊儿荡当地说:“不过小昕昕,你一口一个方少,叫得有些见外啊,以我们的关系,怎么样也得是子睿哥哥,或者睿哥哥嘛,怎么样,叫一声来听听。”   “……”   “挂了。”   顾昕漾无语地掐了犀人以类聚,那个宁某某和姓方的这帮人从小玩到大,怪不得都是一路货色。   她又打电话叫张婷过来,让她通知下去,让技术部想办法查一下,这爆料的到底是谁。   敢阴她,看她玩不死他。   然后,她翻出夏雪的私人电话拨过去,没想到拨了几次,竟然通了。   “还在睡啊?”她说:“赶紧起来,来公司一趟,有事找你。”   “什么事呀?”夏雪的嗓音很清楚,不像是刚睡醒:“刚才手机打了静音,没听见,怎么这么多条电话。”   “你这些天有没有陪老男人吃过饭,长得有点胖,秃顶的?”顾昕漾开门见山地问。   手机对面,夏雪沉默了片刻,好似在思考,然后说:“前天不是拍了支洗衣液的广告吗,快拍完的时候他们老总也过来了,非要拉我们去吃饭,推辞不过就一起去了,最近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哪有功夫陪人吃饭,应该就是这次了,怎么了?”   “不知被谁拍了照发到网上,说你。”顾昕漾也没瞒她,简要地说:“回公司再说,公司会替你处理的,路上小心点,遇到记者也不要激动,记得不要乱说话。”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夏雪挂了电话,旁边一个男声问:“什么事呀?”   “和你无关。”夏雪握着手机,面无表情转过脸,看着正抓着复健器材的周振昊:“周导,这都快一个月了,我看你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最后一次,我也算仁至义尽了,我忙得很,以后复健你自己来。”   “站住!”见她转身欲赚周振昊跳着脚从器材边冲过来,长臂一伸拽住她的胳膊:“你把我撞成这样,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不然怎么着,我只是撞了你的腿,难不成还让我我拿屁股来还?”夏雪大咧咧地说。   自从上次不小心把他撞了后,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她把周振昊送进医院,周振昊膝盖髌骨折,当时就做了手术,打上石膏,哼哼唧唧地叫疼,一副痛得快死了的惨样,夏雪只好弄了个轮椅,把他推进病房。   这以后,周振昊就以被她撞伤为由,隔三岔五地让她过去伺候,那时她还没有洗白,反正也闲着,就去医院看了他几次。   他出院后还是没放过她,借口自己瘸了,行动无法自理,让她去他家贴身照顾,夏雪自然是没同意,对于这个男人,她现在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理智告诉她,这人很渣,他曾经无情地伤过自己,吃过一次亏就够了,应该对他有多远离多远,可这毕竟这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她为了这人甚至想用毒品麻痹自己,她无法真正对他做到视而不见。   所以,就算心里还有怨,她管不住自己的腿,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面前。   有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够贱。   周振昊黑着脸瞪着她,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没理,夏雪冷冷提醒:“周导,接电话吧。”   周振昊看她一眼,大掌还拽着她胳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周导……”一个女人嗲嗲的嗓音钻出来,站在一旁的夏雪听得清清楚楚。   周振昊皱皱眉,下意识瞥了夏雪一眼,绷着脸问:“什么事。”   “周导,你坏死了,这么多天了,人家每次找你,你都爱理不理的。”手机对面的女人撒着娇,那嗓音媚得:“人家想你了嘛……”   呵,这厮,真是理不清的风流债。   夏雪嘲讽地扯了扯唇,用力甩了甩胳膊,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周导,你忙吧,我先走了,再见!”   是时候说再见了。   再见吧。   再也不见!   ------题外话------   嗯,说个事哈,从今天起到7月3日,凡追文留言的亲们,均奖励18币币,每天都有,永不落空。   都别潜着了,出来透个气哈,多浪浪,有助身心健康,特别欢迎长评哈。O(∩_∩)O   ☆、016 这是挑衅啊   关于夏雪的事,网上很快就登出声明,很正式的律师函,加斧章,直斥关于夏雪的新闻是造谣诽谤,夏雪当晚是正常的公司聚餐,在座还有很多人,并非爆料中所说的不正当私会,希望大众保持清醒的认识,不要以讹传讹,须臾传媒也会对造谣传谣者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另外,顾昕漾也要到了洁力集团马总的手机号,就是照片中那个秃顶男,希望他能出面澄清一下。   “顾总,不是我不想帮忙呐,可是你也知道,我有老婆的,女人嘛都爱吃些干醋,要是让她知道照片中那个人是我,恐怕晚上回家,我就得跪搓衣板咯。”马总在电话里打着官腔:“我和夏的事就是个误会,误会嘛,说一说笑一笑就过去了,真的较真就不好了,这事啊,你们既然都出声明了,我看我就不出面了吧。”   妈的,顾昕漾想着照片中这男人恶心地想去摸夏雪的手,肯定是不怀好意,他不肯出面,没准是担心出来后被人说三道四。   算了,这种人渣,不露面也好。   只是那张摸手照,肯定还是会有负面影响。   毕竟是有些暧昧了,谁会管照片后夏雪的下个动作是把手抽出来呢,人嘛,总会有些心理阴暗的。   “顾总,技术部查过了,爆料的那个IP属于市内的一个网吧,网吧里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追查下去恐怕有些难度。”张婷敲了,走进来说:“要不干脆报警吧,交给警方去查。”   “也行,那就麻烦警察叔叔了。”顾昕漾想,已经出具律师函了,公事公办也好。   “顾总,你还要去A大作报告,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要我替你备车?”   “这么快呀?”顾昕漾瞧了眼手机时间,还真是不早了:“备着吧,我马上下去。”   张婷应了声就走了,顾昕漾瞧着她写在便签纸上的网吧名,她问过夏雪,上次和马总吃饭去的是酒店包房,在场的除了她和身边的几个助手,马总那边也去了一起参与录制的几个负责人,据说都是洁力集团的职员,两边加起来大概七八个人的样子,所以能有机会拍照的,应该在这些人之中,真想查,也不见得查不出来,不过肯定会费点时间。   吃个饭都能闹出幺蛾子,这人对夏雪也是太上心了点吧。   而且,夏雪的风头完全把覃岩盖下去了,想起这个她就来气。   顾昕漾扬扬眉,起身拎了自己的包往外赚一边拿起手机,准备问问夏雪,还记不记得那晚一起吃饭的都有哪些人。   另一爆方子睿也接到周振昊的电话,让他把夏雪的负面新闻压一压。   夏雪?   方子睿扬扬眉,怎么这些个女人的小事,也需要周大少亲自出面了?   “唉,不是兄弟不想帮你,只是这件事是真心不好办呐。”他在电话里打着哈哈,内心的八卦因子疯狂叫嚣。   “滚!”周振昊的火气还挺大:“少废话,好不好办这事你也得压下来,这点本事都没有,我看你的报社也不用开下去了。”   “喂!”听到手机对面的嘟嘟声,方子睿悻悻甩了手机,敢挂他的电话?他方少什么时候行情这么差了?被人呼来喝去,鞍前马后的还要被挂电话?   靠,还是为个女人,连周振昊那只花蝴蝶都有女人要心了,这口气他真心咽不下。   *   A大。   望着面前的校园,顾昕漾感慨万千,前世的她其实也是A大的高材生,在这里度过了四年的求学生涯。   她走红后,不少媒体都想采访她,电视台也纷纷她上访谈节目,从一个失足女青年蜕变为A城最年轻的女企业家,身家过亿,还经营着最光鲜的娱乐业,这简直是传奇般的励志故事,在众多邀约里她选择了A大,今天来这儿做演讲。   抵达会场时,偌大的学术报告厅已经坐无虚席,顾昕漾从容地登上讲台,也没带讲演稿,瞅着台下黑压压的眼睛,清了清嗓子,嗓音干脆明快悦耳,带着女人特有的魅力。   “同学们,老师们,大家好,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登上A大的演讲台,还是作为嘉宾给大家做报告,A大是个历史悠久的名校,培养出无数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我对这儿一直是心神往之,今天听说我要来这儿,我的很多朋友都问,顾昕漾,你终于认识到自己的浅薄,准备去A大接受文化的熏陶呀……”   台下传来一阵轻笑,顾昕漾的资料已经被媒体翻了个底儿掉,21岁的年龄就诗司高管,普通人在她这个岁数还没毕业呢,都知道她以前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肯定是没什么文化,之前有不少同学都认为顾昕漾就是有个好爹,才能混成今天这样,虽然她现在是很优秀,心底对她多少还是有点鄙视的,听到她肯主动批判自己,印象大为改观。   演讲时间不长,顾昕漾简单讲了一下传媒市场化方面的知识,鼓励学生们好好学习就结束了发言,接下来有十分钟的提问时间,坐在最前排的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偏瘦,看上去斯斯的男生第一个举手。   “顾,能问一个私人问题吗,你有男朋友吗?”   话音未落,周围一片轰笑,对于那些无趣的大道理,同学们当然更关心这种八卦。   顾昕漾才21岁,和在座的年纪都差不多,人长得漂亮,身家过亿,她的感情问题一向诗众津津乐道的话题,之前她和黄姚两人的瓜葛长期霸占娱乐头条,如今证明她和那对男女的事是个误会,公众对她的个人问题却更有兴趣,都想摘到这朵美丽的花儿。   顾昕漾淡淡一笑,看着台下毫不犹豫地开口:“没有。”   老公算不算?   眼镜男开心地一笑,眼镜后的目光闪烁着小小的羞涩,迅速追问:“那么,顾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呢?”   顾昕漾没料到,这年头的男生都这么八卦,笑容不变地开口:“首先,必须是个男的。”   台下,又是笑声一片。   “然后,要对我好,诚实,宽容,有担当。”顾昕漾公式化地说着,这些应付记者的台词,她早就驾轻就熟。   台下,宁锦昇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坐着,顾诗悦小鸟依人地挨着他。   听到顾昕漾又回答完一个问题,宁锦昇唇角冷冷一扯。   “请问顾……”他举长胳膊,不等顾昕漾点到他就大声问出来:“你曾经有过多少个男人?”   这是挑衅啊……   男人,而不是男朋友,两者的区别可微妙很。   顾昕漾的视线望过来,落到他脸上,了然地抿抿唇。   顾诗悦在一旁扯了扯宁锦昇的胳膊,见他扭过脸,对他摇了,意思是不要让姐姐难堪,后者在她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宁锦昇可是A大的风云人物,见他出面,不少女生爱慕的眼光瞄过来。   更多男生则把目光投向顾昕漾,想听听她的回答。   “现在的男生都这么直接吗?”顾昕漾轻轻一笑,看着宁锦昇说:“本来这是我的隐私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还没有呢。”   骗鬼呢,婚都结了,光天化日的在这说瞎话。   这女人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宁锦昇心底那个鄙夷,只是碍于小叔的身份,他不想把实情说出来。   “怎么今天提问的都是男生呢?A大的美女呢,下一个明星,可能就是你哦。”顾昕漾及时转移话题,把女生的积极性调动了起来。   散场后,顾昕漾从专用通道离开会场,和A大领导又聊了一会,准备登上自己的车时已经不早了,听到有人叫她。   “姐。”顾诗悦牵着宁锦昇的手朝她走过来:“刚才锦昇不适意想那样问你的,你别怪他。”   “我知道。”她站在车爆淡淡看着宁锦昇:“你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做姐姐的,这点小事,哪能真放在心上。”   按年龄算,宁锦昇比顾昕漾还大上半岁,但如果依顾诗悦的关系,顾昕漾称呼他为弟弟也不不过,虽然听着刺耳,宁锦昇也没说什么。   “大姐,锦昇觉得过意不去。”顾诗悦说:“一起吃个饭吧,我们请你。”   这倒是新鲜事,宁锦昇会主动向她示好,顾昕漾瞅了宁锦昇一眼,微笑着同意了。   自从白凤出事,顾昕漾和顾诗悦的关系降至冰点,别说同桌吃饭了,就连在家里遇到两人都很少搭腔,像这样温馨的会面是很难得的。   几人一起上了顾昕漾的车,宁锦昇打发走了司机,他亲自开车去饭店,顾昕漾也没表示异议。   顾家两姐妹坐在后排座位,车开了不久,顾诗悦主动开口说:“姐,妈妈的事我想了很久,现在也想通了,她自己的错自己承担,也不能全怨你。可是,我想替她请个好律师,少判几年,让她少遭点罪,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那也是我妈,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愿意看她这样。”顾昕漾笑着回答:“小悦,律师费很贵的,钱够不够啊?差钱的话只管开口,这笔钱我出。”   场面话嘛,谁不会说。   “谢谢姐。”顾诗悦感动的说:“之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我们还是好姐妹。”   以前她们两姐妹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啊,顾昕漾笑着同意了。   ------题外话------   潜水可耻,冒泡光荣。O(∩_∩)O   ☆、017 纸醉金迷   宁锦昇将车停下来,顾昕漾抬头看着五光十色的夜店招牌,唇角轻轻一勾。   纸醉金迷,是她“嗑药”出事的那家,之前的顾昕漾是这里的常客。   “姐,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来这儿的。”   顾诗悦还体贴的补充一句,顾昕漾笑了笑:“是啊,有段时间没来了。”   门口的迎宾倒是认出了顾昕漾,看到她怔了一下,她在这儿被抓的嘛,现在又正当红,这里的服务生都对她印象很深。   “顾,好久不见了。”迎宾殷勤地说:“还是老地方吗?”   宁锦昇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这得是多熟的客啊,都有老地方了。   “随便啊,反正有人请客。”顾昕漾淡淡一笑,在迎宾的引导下走进去。   纸醉金迷的消费挺高的,如果撇除顾昕漾曾在这儿出过事,两人请她来这儿吃饭算是很有诚意。   几人在包房坐下,宁锦昇正点着菜,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是昕漾吗,哎呦,今天你怎么舍得出来了?”   顾昕漾扭过脸一瞧,真巧,老朋友呢。   穿着一件银色亮片裙的何俪领先走进来,后面跟着五六个人,男女都有,打扮新潮时尚,都是和以前的顾昕漾一起厮混的那帮人。   “昕漾,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都到这儿了也不通知大家一声,要不是听门口的服务员说起,我们还不知道你也在这儿。”一身性感小黑裙的叶筱君也跟着埋怨。   几人不请自来的在包房坐下,李磊熟络地挤到顾昕漾身边的空位上,还特意把椅子朝她的方向挪了挪,对面的宁锦昇看到这一幕,薄唇抿了抿,没有吭声。   “这是妹妹吧?”何俪瞅着身旁的顾诗悦,笑嘻嘻地搭讪:“以前去你家的时候见过,还记得我吗?”   顾诗悦客套的挤出个笑容,坐她身旁的宁锦昇伸手揽住她的腰。   那情形,好似这群都是洪水猛兽,生怕顾诗悦被他们吃了。   顾昕漾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没有做声,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   在他眼里,自己何尝不是祸害呢。   “昕漾,我正想约你呢,可巧今天遇到了。”李磊热情的说:“今晚你没带男伴来吧,哈哈,服务生,开几瓶威士忌,今天我们这帮朋友为你接风,不醉无归。”   他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另一爆何俪盯上了宁锦昇,主动套近乎,不住的向他抛媚眼献殷勤。   “大姐,既然你遇到朋友,这顿饭就欠着吧,我改天再请你。”宁锦昇冷着俊脸,很是不客气的说。   顾昕漾点点头,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那你先送小悦回去吧,一会我自己叫车。”   “放心,我会完好无损的把她送到家的。”李磊拍着保证。   宁锦昇冷冷一笑,临出门的时候瞥了一眼,看到李磊侧着身,胳膊搭上顾昕漾的椅子后背,半个身子往她的方向倾斜着,冷眼望过去,好像是在抱着她。   他在心底冷哼了一声,乌黑的眸底浮上一层凉意,一言不发往外走。   “锦昇,我们就这么走了,留姐姐一个人在这儿不太好吧?”顾诗悦跟上来,很是担心的说,心里却在想,顾昕漾以前和那帮牛鬼蛇神整天泡在这儿,来这儿果然就碰到了。   “你什么心,这不都是她的好朋友。”   宁锦昇加重后两个字的发音,牵起顾诗悦的手,拐出一个弯,拿出手机,给四叔打了个电话,把这边的事说了说。   他得叫宁邵匡亲自来看看,自己挑的女人是什么货色。   *   纸醉金迷洗手间。   李磊和同行的一个人称小五的公子哥站在小便池旁,一边办事一边闲聊。   “磊子,你丫是对顾昕漾那妞起了色心吧?”   “妈的,难道你就没有?卧槽,想不她关进去一次,出来变得这么正点,难道是在里面被人玩多了,女人味都草出来了?草,这一说老子都尿不出来了。”   “你才是女人玩多了,那玩意儿不好使了吧?”小五睨他一眼,扯着拉链说:“那妞怕是不好弄吧,你不记得她以前那爆脾气?搞不好你还没上她,反而先被她给废了。”   “嗤,她以前是迷上姓黄的那个小白脸,才不让老子碰,要不老子会得不了手?话说回来,她以前那个丑样,脱光了老子都没反应。”   “哈哈……”   两人低低的笑着,一起走到洗手池爆李磊压低声音说:“其实我刚才找老王拿了点货,呆会偷偷放进她水里,你先去楼上把房开好,我一会就把她带上来……”   “麻痹的,那老子就上去等着了……”小五低笑着:“那丫头说她和姓黄的小白脸没关系,你说她会不会还是个雏?”   “雏今晚也给她破了,说好了,等会儿老子先上。”   “妈的,你特么搞快点,老子都等不及了……”   两人贱笑着,准备出去办事,转过身,看到一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绷着俊脸,冷冷瞅着他们。   洗手间人不多,而且来夜店的也没几个正经的,都是男人,这种破事也是心照不宣,所以他们谈话也没特意避开旁人。   看到这男人挡在他们面前,两人也没在意,李磊慌着出去,扔出一句国骂就打算从他身边绕开,掠过男人身边时,他猛地一下伸出双手,一左一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两人的后衣领,碰地一声闷响,将两人的脑袋狠狠撞到一起。   两人都是脑子一蒙,眼前金星直冒,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双手互动,又是嘣嘣嘣连撞了几下,直到两人白眼都翻出来了,才狠狠往地上一扔。   李磊和小五瘫在洗手间的瓷砖上,耳朵眼里嗡嗡直响,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无怨无仇的,他们哪能想到这男人会突然袭击呢,对方下手又猛又狠,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揍了。   这男人,自然是宁邵匡了。   看着脚底下的两个,宁邵匡冷冷勾唇,刚才在包房附近,他看到这两只鬼鬼祟祟地从房里出来,就长了个心眼,一路跟来了,听到他们的对话,哪还能忍得住?   迈起长腿,他狠狠往李磊身上踹了一下,把这个刚刚准备爬起来的再次踹得动弹不得,半蹲下身,大掌在他身上仔细摸了一圈,找到一小袋花花绿绿的东西。   小五这时缓过劲来,抱住他的小腿就势往上爬,他一个手刀拍过去,后者趴在地上大声惨叫。   开玩笑,以前训练的时候,他一掌连砖头都拍得碎,何况是这两个酒囊饭袋?   宁邵匡好看的眸子飕飕往外冒着寒气,从小袋子里倒出药丸,也不管怎么用,分成两份,拎起地上两人的脖子,像填鸭一般,狠狠给他们塞进嘴去。   看着两人咳嗽着,趴在地上拼命扣着喉咙,他才满意地直起身。   媚药是吧?   打算给她女人用是吧?   他倒要看看这药到底有多大作用。   “你!”他用脚尖踹了踹小五:“等不及了是吧?上了他!”   “……”   小五仰起脸,惊悚地看着他,大哥,几个意思?   但是药效发作的很快,他很快就有了反应,眼睛都红了,在地上扭着,浑身燥得不行。   李磊的情形也差不多。   宁邵匡凉凉一笑,拎着两人的后衣领,踹开一间厕格,把他们扔进去。   他从外面锁上门,转身抄起放在一旁的拖把卡在门把上,不理里面乒乒乓乓的捶门声,拨了个电话。   “迅速来纸醉金迷,有事找你。”   喜欢做是吧,他马上找人来看着,让他俩做个够。   包房里,剩下的几个还在闹,何俪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大半杯酒,端起来,对着顾昕漾说:“昕漾,来了这么久,你一杯酒都没喝,是不是现在红了,瞧不起咱们这些老朋友了啊。”   “是啊,太不够意思了,”叶筱君也端起酒杯说:“我也敬你一杯,姐妹一场,这点面子都不给呐?”   顾昕扬扬眉,手沾到面前的酒杯上,却没有端起来,纤细的指尖摸着杯壁,半抬起眸,懒懒地笑道:“哪能呢,只是我早就戒酒了。”   “呵呵,小漾的你得了吧,”何俪捂住嘴假笑了几声:“少跟姐姐装比,你的酒量我还不清楚啊,以前出来玩的时候,哪次见你喝少了?赶紧干了,我们继续嗨。”   “唉唉,是不是要我喂你呀。”叶筱君起身绕到顾昕漾面前,端起她面前的酒杯递过去。   顾昕漾笑笑,手摸上杯沿,还没接过来,房门被人推开,一道人影掠进来。   顾昕漾以为是刚才出去的李磊和小五,没有回头,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替她接过了那杯酒。   “她不能喝,我来吧。”   熟悉的男声传过来,顾昕漾扭过脸,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男人,眼眸动了动,随即想到宁锦昇,没有说什么。   叶筱君眼睛一亮,看着面前男人俊美的脸,腻着嗓音问:“呀,小漾,这位帅哥是谁呀。”   “我是她老公。”   ☆、018 媳妇儿,我想   宁邵匡淡淡的嗓音,不啻于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在其他几个人愣神的时候,他端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哇,小漾你都有老公了?”叶筱君反应过来,哇哇叫着:“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没告诉咱们。”   “就是就是,”其余几人起着哄:“昕漾你这就不对了,结婚都不请我们。”   “不对啊,没听说你结了婚啊?”何俪半信半疑,如今老公也是一种昵称,十几岁的小孩子都会互称老公老婆,真不算什么。   她看着宁邵匡,男人穿着件简单的黑衬衫,领带也没打,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敞着,很闲适的装扮,可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贵气。   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哪里看不出这个男人不简单,而且还这么帅,看得她都动心了。   “昕漾,怎么不介绍一下,你老公是谁啊?”以何俪的社交圈子,还不够资格认识宁邵匡。   顾昕漾笑了笑,反正这群人她也没打算来往,省得越描越黑。   “罚酒,一定得罚,你自已认罚还是要我们来。”   同桌的另外几个男女越闹越凶,抄起桌上的酒瓶往她跟前递。   “该罚,我来替她。”   宁邵匡一把接过酒瓶,也不倒进酒杯,在瓶口上抹了几把,仰起脖子,就这样往嘴里倒。   “哇哦……”几人在一旁起哄,大声叫着好。   “喂,你少喝点。”顾昕漾看着他这种喝法,忍不住扯扯他的胳膊,这是威士忌,他以为是水啊。   “咦,磊子和小五掉屎坑里了?怎么还不回来。”同桌一个男的想起来,推开椅子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其他人也没管他,继续围着顾昕漾闹,正吵吵着,门被重重撞开,刚才出去的那个人风风火火跑回来。   “卧槽,快去快去,磊子和小五在洗手间干上了……”   “打起来了?”   “不是不是,”这人喘着气,都不知怎么形容了:“脱了裤子在那干呢。”   靠,这么劲爆?   轰地一声,包房里的人都站起来,争先恐后往外冲,最后只剩下顾昕漾和宁邵匡没有动。   顾昕漾是没兴趣,她只觉得奇怪,好好的,那两人怎么就这样了?   她瞅了眼身边的男人,他举着酒瓶,还在一本正经地抿着酒,一整瓶酒已经见底了,那笃定的神态,令她心底隐隐一动。   “是你做的?”   “什么?”宁邵匡装着傻。   “他们怎么你了?”顾昕漾知道,如果是宁邵匡,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肯定是那两只做了什么惹到了他。   “以后不许再和这帮人来往。”宁邵匡冷冷转着酒瓶:“再让我见到,我会废了他们。”   顾昕漾眼神一敛,想到李磊刚才对自己色迷迷的样子,隐隐猜到几分。   “别喝了。”她夺下宁邵匡手中的酒瓶,往桌子上一撂,牵着宁邵匡的胳膊说:“回家吧。”   回家。   多么温馨的字眼。   宁邵匡勾勾唇,就势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指尖穿进去,十指紧扣,牵着她往外走。   走廊上的服务生也走得七七八八,估计都去洗手间看热闹了,顾昕漾在服务台前甩开宁邵匡,走过去让前台把店里所有的82年拉菲全包起来,替她送到车上,报了自己的包房号,让她过去要酒钱。   下次她公司办酒会就不用再花钱买了,多好!   这帮人以前吃她的喝她的,这点酒钱还不够还利息的。   前台愣了一下,这酒在他们这儿一瓶都得几十万,全部拿走那得多少钱呐。   见她犹豫,顾昕漾冷下脸,“怎么,怕我付不起账啊?”   “不是不是。”前台脸上露出几分迟疑,瞅着她,视线顺便在宁邵匡身上转了转,最终点点头。   她认出顾昕漾,知道她出手阔绰,和她一起玩的那帮都是有钱人,再说了,敢开这种夜店,都是有点背景的,还怕有人赖账。   宁邵匡支楞着长腿站在他身后,听清她说话的内容,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这女人。   “走吧。”顾昕漾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往外走。   宁邵匡上前一步,扯过她的小手绕到自己腰上,男人颀长的身子往她肩窝上一靠,双手就势环上她的纤腰。   顾昕漾肩上一沉,下意识也扶紧他。   “重死了。”她瞅着脸边的那个脑袋,咬牙说道:“喂,好好走路,你没长脚啊。”   “媳妇儿,我头好晕。”宁邵匡头俯在她肩上,小鸟依人般的姿态,只是男人高大的身形,特别的不和谐,“我是不是醉了。”   靠,他能醉?   人家喝多的人只会说我没醉。   顾昕漾推不开他,这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的也不像话啊,只得搂紧他的腰,一步一挪地把这位大爷扶出去。   在停车场找到宁邵匡的车,她拉开车门,咬牙把他塞进副驾驶座。   这一路折腾,出了一身汗,她拉开驾驶座的门,脱下身上的小外套甩到后座,自己坐进去。   “媳妇儿,我好热。”旁爆某位大爷仰面靠在座椅上,双手扯着自己的衬衫衣领,领口的第二颗扣子已经解开,他正在解第三粒。   “忍着,我开空调哈。”顾昕漾心底很是无语,拿了瓶纯净水,拧开瓶盖送到他嘴焙“张嘴。”   宁邵匡在那儿装无力,她只得俯过身去,托起他的后脑勺,往他嘴里喂了几口。   “好点没?”她瞅着他,虽然很是怀疑,但毕竟他刚才也喝了不少,威士忌后劲很足的,忍不住抱怨:“谁让你喝那么多。”   宁邵匡没理她,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哼含每口呼吸都带着酒气,好似真的不胜酒力的样子。   “我送你回去休息。”顾昕漾放下水瓶,俯身想去替他系安全带,身子刚侧过去,男人的手抬起来,从后面绕到她腰上。   “放手。”顾昕漾刚说了两个字,男人一用力,她整个人就已跌趴在他身上。   男人遒劲的手臂扣着她,染着酒气的男性气息靠过来,顾昕漾抬起脸,男人的唇贴上来。   他的唇间带着浓浓的酒气,也不知是否真的喝多了,力道很大,轻易就启开顾昕漾的唇,舌尖探进去,搅动她的,威士忌浓郁的味道在两人齿间传递,顾昕漾哼了一声,抓紧他腰间的衣服,觉得脑子也有点发晕。   “媳妇儿,我难受。”宁邵匡抱紧她,薄唇地在她唇边流连,低哑地说:“我想,酒后乱性。”   然后,他的大掌滑下去,隔着薄薄的衣裙,抚上她的翘臀。   男人有力的手掌,带着的力度,顾昕漾一惊,用力推他一把,从他身上弹开。   “坐好,我开车了。”   她看着后视镜里自己模糊的影子,头发散乱,脸微红着,懊恼地咬住下唇,她应该早点推开他的。   还好一路无事,安安全全地将车开回了家,顾昕漾停下车的时候,看到旁边的男人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好似是睡着了。   睡着了也好,省得再发酒疯,顾昕漾松了口气,她这时也不确定,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她关门下车,叫了个保安,两人齐心协力地把这位大爷扶上楼。   将某男放倒在公主,顾昕漾打发走保安,转头看着人事不醒的某男,很是头疼地推了推额角。   算了,管他是真是假,不闹事就行。   她拿了换洗衣服,轻手轻脚去了浴室,反锁上门,开始冲澡。   刚冲完身上的泡沫,听到有人在玻璃门上敲。   “媳妇儿,开门。”   “干什么?”她赶紧扯过毛巾擦着身子。   “上厕所。”   “等会。”她没好气地说着,迅速往身上套着睡衣。   打开门,宁邵匡倚在门侧,狭长的眼睛眯着,好像还是神智不清,慵懒的神态因为酒意,染着几分特别的魅感。   “进去吧。”她扭过头,冷着脸往外走。   掠过宁邵匡身爆男人扯住她,手掌轻车熟路地扣上她的腰。   “你干什么,哎……”顾昕漾叫着,重新被她推进浴室,一路推拉,直到墙角。   他的力气本来就比她大,喝了酒更是力气大得惊人,一只手掌,铁钳似的。   “老婆……你好香。”他的头俯在她肩窝,身体微弓,将她压在浴室的瓷砖上,吮着她沐浴后的清香,手解着自己身上的衣扣,口齿不清地撒娇卖萌:“我也要洗。”   “好,你洗你洗,我先出去。”   顾昕漾也拿不准宁邵匡现在这副烂醉如泥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可是她知道,跟一个装醉的人较真更不理智。   宁邵匡比她整整高出20厘米都不止,高大的身子压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死沉死沉的。   他身前的钮扣本来就敞开了几粒,他三下五除二地全部解开,扯下衬衫,随手往后一甩,头还俯在她肩上,又去利落地扯皮带,刺拉一声拉链滑动的声音,长裤随之褪了下来。   脱得只剩一条的男人袒露在外面的线条雕刻般完美,流畅的倒三角体形,腰身紧窄,长腿笔直,身材好得不象话。   顾昕漾更是不安了,他赤着上身,手也不知该往哪推好,男人腾出双手,圈紧了她的细腰,脸侧过来,染着酒气的薄唇擦着她的耳际,沙哑地哼着:“老婆,你帮我洗。”   ------题外话------   洗不洗,洗不洗?   ☆、019 要不干脆爬窗吧   顾昕漾被他弄得半边身子都僵了,耳珠痒得受不了,贴着墙壁,她乖巧地点着头:“好……你先放开我。”   宁邵匡的唇兀自在她脸边蹭了半天,直到顾昕漾的耳尖都红透了,才终于松开,见他直起身,顾昕漾吁了口长气。   “老婆,我要洗。”他牵起她的小手,顺着壁垒分明的肌肉,缓缓地,放到自己小腹上。   宁邵匡的腹肌精实有力,摸上去一块块的,力感十足,顾昕漾指尖轻轻触了一下,赶紧挪开。   “你等着,我去替你放水。”她说着,偷偷朝门的方向挪了一步。   男人却似乎没有注意,身子微侧,单手扶着墙壁,一把扯下自己的小裤裤。   顾昕漾视线一转,一下子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两眼一直,小脸绯上两朵红云,不等男人转过脸来,飞快地跑到门爆从半开的玻璃门钻出去。   “媳妇儿,你去哪?”浴室内,传来男人不满的声音,拖鞋的声音响起来,好像准备追出来。   顾昕漾赶紧合拢门,手死死扣住门把,小心脏乱跳,努力平静着嗓音说:“你自己洗,不洗干净不准出来。”   “媳妇儿……”里面的卷着舌头,不满地抗议着,嗓音那个委屈。   顾昕漾死板着门,还好不久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好像接受了她的威胁。   顾昕漾想了想,迅速拿了他睡衣放在浴室门口,在玻璃门上敲了一下说:“衣服在门口,穿好了才准出来。”   想想还是不放心,她抱着自己的枕头,偷偷去了客房。   隔着玻璃门,宁邵匡把她的动静听在耳朵里,却没有作声。   他弯了弯唇角,黑黑的眸底浮上一层朦胧的光亮,哪还有一点醉眼惺松的样子。   今晚她能够主动关心自己,耐心地把他带回家,甚至他刚才借酒装疯亲她的时候都没怎么反抗,已经是个不错的开始。   慢慢来,不能之过急。   只是……他低头看着自己正在抗议的好兄弟,还是有些无奈。   *   同样的夜色,周振昊狠狠掐断手机,自从看到报道,他就给夏雪拨了无数个电话,可是对方一个都没接,他发去的短信也如石沉大海,就好像那女人临走前说的那样,最后一次,以后他们再无瓜葛。   他没想到女人绝起情来,竟是这么可恨。   算了,他周振昊何时被一个女人这样甩过脸子,他不过是看在夏雪照顾了他这么多天的份上,听说她出事,随便关心一下,既然她不领情,他也犯不着非要把他的热脸往她冷屁股上贴。   正想着,捏在手中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他脸上一喜,忙不迭地接通,听到对方娇滴滴的喂了一声,眼色重新冷下来。   “不是让你不要再给我话了吗?”今早要不是林菲那通电话,夏雪也许不会立刻抹脸走人,周振昊听到这女人的声音就烦得很。   “周导,人家是真的好想你嘛。”林菲在那边嗲嗲地撒娇:“人家好久没见你了,下周有个新片推介会,你陪我去好不好?”   “林菲,这话我只说一次,别让我讨厌你。”周振昊冷着脸说:“回头我会给你开张支票,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这就是很直接地告诉她,我们完了,你可以拿钱走人了。   “我不要你的钱。”林菲的嗓音顿时带上哭腔:“昊哥,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保证以后会乖乖的,不随便来烦你……”   “就这样,挂了。”   周振昊懒得听她在那里哭爽直接掐了线。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林菲那嘤嘤的哭声,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女人真特么烦人,他不知道以前自己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能忍受这些女人。   夏雪!   他咬着牙,你特么敢在外面是吧?和老男人约会是吧,他堂堂周振昊,最有前途的大导演,黄金单身汉,有哪点比不上那只老秃驴。   虽然知道这事是假的,但是一想到那个老色迷迷地拖着夏雪的手,他心底一股子火就腾腾往上涌。   他冲到酒柜,随手拎了瓶酒,也不管之前医生咛嘱他戒酒的事,拔掉瓶塞,就着瓶口就往嘴里倒了几口。   火辣的酒液顺着喉管往下灌,他才觉得心底那团火稍微顺了点。   他喘了口气,脑海中莫名其妙又飘过夏雪那个女人的脸,也应该没多久吧,他记得突然地就觉得厌了,夏雪在他的女人中间算是呆的时间最长的,她很乖,安安静静的,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烦,他不找她,她就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事,他需要她了,她才乖巧地出现在他面前,红着脸,忍受他的调戏。   这样的女孩就象一杯纯净的温开水,没有烈酒的火辣,可是,当人需要的时候,总会想起她。   那一天,他只是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在他身边呆的时间太长了,他不喜欢束缚,不喜欢被羁绊,他不会让哪个女人在他身边停留的时间过久,所以,他叫她来,一番温存后,同样给她开了张支票,因为她陪他的时间最久,所以他开出的那张支票数额也不小。   周振昊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关注这些小事的,可是此刻,他脑海中地清楚地浮现出,夏雪当时看到支票后的神情,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盯着支票,半晌都没说话,周振昊记得他当时也有些小小的不忍,毕竟这个女孩和他之前交往过的那些女人有些不太一样。   他当时准备说些安慰或者是绝情的话,然后夏雪伸过手,默默地将那张支票接在手中,嘴角扯开一抹笑,低低地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垂下眼睑,一声不吭地走了。   周振昊第一次有点于心不忍,之前他说分手,其他女人不是闹死闹活就是狮子大张口,让他觉得反正是各取所需,大家互不亏欠,可是夏雪这样无声无息,令他有点小小的内疚。   所以,他后来联系了圈中的朋友,让夏雪当上几部戏的主角,那张支票他也查过了,夏雪隔了一段时间,还是去银行兑现了。   于是,他心底那点内疚就慢慢散了,再后来,听说夏雪吸毒被抓,他除了震惊,或许也有点小小的庆幸。   幸好他早就和她分了。   果然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哪有什么真正的纯良,单纯清新如夏雪,最后还不是堕落了。   再看看现在的夏雪,哪有丝毫以前的影子。   如果不是曾经相处过,他或许不会多瞧这女人一眼。   周振昊举起酒瓶,又往嘴里狠狠灌了口酒,也不知是否喝急了,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连心底也隐隐有些发痛。   *   顾宅。   夜已深,一直留意隔壁房间动静的许黛娣还在辗转反侧,突然,她听到隔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男人轻悄悄走动的声响,她心底一动,也跟着起床,偷偷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正好看到宁邵匡挺拔的背影在楼道上一掠而过,忍不住也悄悄跟过去。   宁邵匡是去厨房找水喝的,晚上喝多了酒,嗓子眼有点干,顾昕漾又不在房里,他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就起来了。   顾家虽然只住了几天,他已经很熟了,微光中,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找了一瓶冰水。   他拧开瓶盖,就站在厨房里喝了几口水,沁凉的冰水顺喉而下,总算压住心底的燥意,他拧上瓶盖,拎着剩下的半瓶水,心里想着不如摸去顾昕漾的客房,只是依她的性子,估计早锁好了门,也不知打不打得开,看来明天要找佣人多拿一套客户的钥匙了,要不干脆爬窗吧。   正盘算着,他听到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低低呀了一声,转过身,许黛娣穿着睡衣站在厨房门口,披头散发地瞅着他,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呀,原来是宁少啊。”许黛娣拍着的,白着小脸瞅着他:“我没想到这儿有人,吓我一跳。”   “口有点渴。”他扬了扬手中的水瓶:“我来喝水。”   “我也是。”许黛娣也没开灯,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弱灯光走到他身旁,打开冰箱门,拿了瓶饮料。   “女孩子还是少喝点冰水好。”   纯粹是好心,他说了一句,现在也入秋了,早晚还是有些凉的,一个女孩子喝什么冰水啊。   “算了,方便。”   许黛娣笑笑,把饮料瓶拎在手中,宁邵匡也没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赚因为在同一层楼,所以方向是一致的。   快到两人所属楼层时,走在前面的许黛娣突然又是一声低呼,身子晃了晃,好似一脚踩空的样子,冷不丁地往后倒过来。   宁邵匡紧跟在她身后,本能地伸手扶住她,另一只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敏捷地撑住楼梯扶手。   许黛娣两条软软的胳膊顺势环上他的腰身,女人的身子伏到他身上。   因为是在楼梯上,没有平地那么容易控制平衡,宁邵匡身子微微后倾,两人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一时也腾不出手去推她。   ☆、020 你就是灵丹妙药   许黛娣紧紧抓着宁邵匡的睡衣,她在楼梯的上一格,抬起眼,唇边就是男人俊美的脸。   男人的臂膀结实宽犷,好似可以保护一切,属于他的清洌味道,染着点淡淡的酒气,霸道地钻进她的呼吸,许黛娣心脏剧烈跳动,好想就这么抱着他,永不松开。   她忍不住嘟起唇,朝那张脸凑过去。   宁邵匡此时缓过力来,撑着楼梯扶手往上走了几步,手一松,将她放到楼道上。   “没摔到吧?”   许黛娣惊醒过来,心跳快得几乎要死了,她抿抿唇,垂下眼睑:“没有,谢谢宁少。”   “不客气。”宁邵匡淡淡说着,掠过她,朝自己房间走去。   唉,这一耽搁,爬床的大计也泡汤了,他心底很是失落惆怅,也没心情去看许黛娣。   剩下她呆呆地杵在楼道,黑暗中,看着男人的背影毫不犹豫地离开,离开……   她咬唇,心里的怨恨如同这沉沉的夜色,暗暗沉沉,无边无际。   *   清晨,顾昕漾抱着枕头,又悄悄地钻回自己的卧室。   没办法,东西都在自己房里,她总得回来啊。   房间里,窗帘低垂,黯淡的光线下,的男人拥着被子,背对着她,似乎睡得正香。   她也没惊动他,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把枕头扔回沙发,进了洗手间,简单地梳洗完,然后又轻悄悄地绕过大床往更衣室走。   边赚边往床边看,简直比抗战时期鬼子的封锁线还要小心翼翼。   等她好生生地换好衣服,某男都还睡着,她嘘了口气,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好心走过去,脚尖在床板上踢了踢。   “起床了,不早了。”   男人朝她睁开眼,好似清晨第一缕晨曦,黯淡的房间瞬间有了光芒,黑色的眸子带着早起后的惺忪,他看着她,好看的眉头倏地拧起来:“媳妇儿,我头疼。”   头疼是肯定的,谁让他昨晚把酒当水喝!   顾昕漾埋怨着,考虑到前几天生病的时候,他曾无微不至地照顾过自己,还是俯下身去,小手搭上他的额头。   “没事,体温正常。”她比对着自己的温度试探完后说:“活该,看你还敢不敢瞎喝酒?我去让厨房给你做点醒酒汤。”   “别走。”男人拍起大掌,握住她细细的手腕,撒娇般地摇了摇:“我不要喝那个,你帮我揉揉。”   “……”   1米8以上的男人躺在公主,盖着她的粉色被子,扯着她的小手,黑黑的眼睛盛满无辜,这画风怎么看怎么不对啊,顾昕漾瞪了他一会,最终败北,只好脱掉拖鞋,盘膝坐上床头,细细的手指伸到他额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揉着。   男人满意了,唇角轻轻勾起来,闭上眼,舒服地哼哼着,双手圈着她的腰,好似生怕她跑了。   安静的房间,一躺一卧的两个人,两人亲昵地偎在一起,感觉气氛都不自觉地温馨开来。   “好点没。”顾昕漾揉了一会问:“可以了吧,我早上还有事,要迟到了。”   很败风景有木有。   “那你走吧。”男人松开她,在转了个身:“让我疼死算了。”   这是赌气呀?   顾昕漾瞅着他黑黑的后脑勺,委实有点无语。   “我去找小红。”   她转过身,脚刚垂下去,还没够到拖鞋,一只手从后面绕过来,扣住她的腰肢,用力一扯,将她重新拉回。   男人向她转过身来,手臂用力,重新将她扯回怀里。   粉色的公主,男人高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张床,长腿一伸,几乎够到床脚,女孩被他搂在怀里,小小的一团,白生生的脚尖抵着他麦色的小腿骨,看上去那么暧昧。   “找她做什么?”两人面对面躺在一起,他的脸压过来,看着她琉璃般的眼瞳,嗓音沉沉地说:“她又不是我老婆。”   “别闹。”顾昕漾扭扭腰,伸手推他一把:“爸应酬多,她应该知道,宿醉后头疼有什么办法。”   原来如此。   她不是想把他扔给别的女人。   宁邵匡心情好多了,眼底的光彩都亮了几分,抬起手,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女孩嫩滑的小脸,低哑地说:“问她做什么?你就是灵丹妙药。”   温暖的气息,随着男人乱动的手指,一点点向顾昕漾靠拢。   眼看男人好看的唇形即将贴上女孩的唇片,顾昕漾手一抬,挡在两人中间。   “不要!”她头往后侧了点,灵动的琉璃眸扑闪了几下,板着俏脸:“你还没洗脸刷牙。”   那就是洗漱好了就可以亲咯?   宁邵匡唇角一勾,拨开她的小手,脸俯过去,在她脸颊印下一个大大的吻。   “宝贝儿,等我。”   看着生龙活虎般闪进浴室的某男,顾昕漾漂亮的眉眼弯了弯,这和刚才吵着头疼求抚慰的真是同一个人?   *   片场外,夏雪在助理和保镖的掩护下,拨开重重记宅艰难地往前挪。   虽然发表了声明,可是记者们还是不甘心,一大早就堵在她新片的录制现场,想得到更多的新闻。   “夏,可以告诉我们,照片中的男人是谁吗?”   “你说诗司聚餐,可是照片中为什么只有你和他两个人?”   “你们聚餐的地点是酒店呀?”   “夏……”   “麻烦让让。”助理李妤皱眉又挡开一个记宅让夏雪往前走了几步。   上次的饭局她也在场,可是谁会想到拍照呢?发声明时,原本是准备实话实说的,但是牵扯到日化公司老总,怕记者七扯八拉的又生事端,所以含糊其辞地说诗司聚餐。   单凭她的证词,恐怕是没人相信的,面对记者们咄咄逼人的语气,她听得很不爽。   “那晚聚餐我也去了,事实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看着又一个记者把话筒伸过来,她忍不住说:“这种事雪姐根本没做过,你让她怎么说,你们怎么不去找造谣的人呢?”   没想到,记者们更疯狂了,话筒一转,纷纷转向了她。   他们也不一定非要编排夏雪的不是,但是既然事情爆出来了,本着职业精神,总得采访一下吧,群众们也很关心事件的发展呢。   夏雪停下脚步,扯了把李妤,淡淡开口:“网上的声明就是全部事实真相,除此之外无可奉告,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相信清者自清。”   说完,她迈开脚步,正准备往前赚突然听见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叫着:“小骚货,你给老娘站住!”   伴随着这声吼叫,一个女人拨开人群,满脸怒气地冲过来。   女人五十左右的模样,胖,很结实的那种,一身Dior黑色套裙裹在身上,活生生穿出菜场大妈的效果,微卷的头发很是精心地盘在脑后,更显得脸庞又大圆,偏偏她的妆还不淡,老远就看到一张白脸上顶着两片猩红的嘴唇,好像河马一样。   只见她迈着粗壮的双腿,气势汹汹走到夏雪面前,二话不说,手一抬,看样子就要往夏雪脸上扇。   夏雪当然不会那么怂,敏捷地往旁边一闪,保镖们很是尽责地护在她面前,记者们这才反应过来,呼啦啦涌过去,把几人团团围住。   “尼玛的小骚货,敢勾引我老公,看老娘今天弄不死你。”   女人没扇到,腰一叉,戴满大钻戒的手指又短又粗,指着夏雪的鼻子破口大骂。   不仅记宅连夏雪自己都纳闷了,谁啊,哪里跑出的母河马。   “请问,你哪位,为什么要打夏雪?”记者们激动了,迅速把目标对准“河马”。   “都跟我滚开,老娘今天就是来找这个小表砸的,”女人袖子一,指着夏雪的方向骂:“你个贱货,勾引男人是吧?卖B是吧?老娘今天就把你那张脸打到P眼里去,看你以后拿什么出来卖!”   “……”   她傻啊,和疯子一般见识?夏雪转身,冷冷说:“我们走。”   李妤反应过来,几个保镖虎着脸,前前后后拦在她们周围,好在记者的注意力都被那只“河马”吸引住了,几人顺利往前走了几步。   “我是洁力集团马雄的老婆,网上都登了,这小表砸缠着我老公开房,麻痹的,这女人出来卖的,也不知道我老公有没有染上不干不净的病!”女人高亢的嗓门从人缝里挤出来,夏雪脚步顿了顿。   原来马总有个如此彪悍的老婆。   “雪姐,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样骂人呢?”   李妤脸色也是一变,被这女人这样骂,一会媒体还不知道怎么乱写呢,而且,之前他们曾对外界说那个秃顶男诗司普通员工,为了保护个人隐私才没有公开他的身份,现在被马太这样闹,不是更惹人遐想吗?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她也不顾夏雪拦着,蹬蹬几步冲回去。   “喂,这位大妈,长得像猪,还真是头猪吗,张口闭口不会说人话啊,”她冲过去,对着马太骂:“你自己老公管不住,跑这里来撒什么野,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雪姐和你老公开房了?对了大妈,你贵庚啊?你要不是啃嫩草,你老公也是半拉老头了吧,我家雪姐有才有貌心地又好,是你家那糟老头高攀得上的吗?嗤,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还说你是你妈偷人生的野种,你是吗?”   ------题外话------   失望了吗,没勾成。O(∩_∩)O   ☆、021 霸气侧漏   站在后面的夏雪有点汗,平时看李妤挺文静的一个人,骂起人来也不含糊。   马太一张肥脸气得通红,狠狠一挥手,把旁边正举着相机拍得不亦乐乎的记者推得差点摔个狗啃泥,她像一枚出膛的炮弹般,狠狠向李妤冲过来。   “哎,赶紧上去帮忙啊!”夏雪一看苗头不对,迅速对身边的保镖说:“把那女人拦住,别让她伤着小妤。”   一个保镖迅速跑上前,其他几个本份地护在夏雪身边。   夏雪也有点着急,抬步朝李妤走过去,这马太看上去就泼辣,还不算瘦的李妤和她站一起就像根细豆芽,她可不想李妤出什么事。   另一爆马太已经扑到李妤跟前,记者们轰得一下散开,生怕沾到火星,手里的器材却牢牢对准她们。   “别打了,小妤,你出来!”   片场外的空地上,马太已经抓住了李妤的头发,保镖想拖开她,但是马太的战斗力果然强悍,死扯着不放,当着这么多家记宅保镖也不敢真动狠的,怕真打坏了人夏雪惹麻烦,李妤呀呀叫着,也拼命去抓马太,两人抱头扯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   夏雪冲过去,拽住马太的胳膊,想把她扯开,没想到马太突然的手一带,把她的头发也扯住了。   “呀!”夏雪一声惊呼,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头。   正闹着,从旁边窜过来一个男人,在马太后颈的肥肉上狠狠敲了一记,后者闷哼一声,眼皮子翻了翻,大概是皮太厚了,并没有立刻昏倒,怔在那里,手还抓着两个女人的头发,却没多少力气了。   夏雪赶紧去推她,旁边那只大掌伸过来,动作麻利地拨开马太的手指,把她拉出来。   “怎么是你?”扭头看清身边的男人是周振昊,夏雪脸一垮,含在嘴边的谢谢两个字顿时缩了回去。   周振昊没吭声,马太这时反应过来,松开李妤,火车头般呼啸着朝他们两人冲过来,嘴里大叫嚷嚷着:“打人呐,小表砸打人呐!”   小表砸?   周振昊眸光一冷,盯着马太过来的方向,弯起长腿,狠狠往她膝盖上一踹。   “啊!”   马太一声惨叫,噗通一下跪到水泥地上,惊起一阵灰尘。   看样子,摔得可真不轻。   夏雪却死死盯着周振昊那条腿,尼玛,不是膝盖折不良于行,连走步路都让她扶?刚才这一脚甩得可真利落啊。   死男人,他嘴里有几句话是真的。   周围的记者活生生被这一幕惊呆了,看着已经狗啃泥般匍匐在水泥地上的马太,再看看周振昊,镁光灯疯狂闪烁。   “周振昊,咦,这是周导吧?”   “是啊,什么情况?”   认出周振昊后,现场议论纷纷。   夏雪皱了皱眉,周振昊是在帮她没错,可是他这一动手,形势更乱了,首先他好好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凭什么出手帮她,就是一个大问题。   马太不是善茬,被人这样打,指不定还要怎么闹。   她本来就麻烦缠身了,也不知这些事最后会往哪方向走。   算了,反正她也习惯了被人指指点点,大不了打回原形咯。   夏雪唇角扯起淡淡弧度,既然想通了也无所谓了,头一转正准备赚周振昊长臂一伸,扯住她的胳膊。   “夏雪,等会儿。”   她只得停下来,脸色不是很好地转过脸,在这么多家媒体面前,她没法骂他。   “麻痹的,你也是奸夫吧,你个千人骑万人草的烂货,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另一爆马太总算被人搀起来,还在哼哼唧唧地骂着。   周振昊冷冷瞥他一眼,奸夫?很好,他会无愧这个称号。   他没再理马太,上前一步拦在夏雪面前,替她挡住大多数的镜头,看着记宅冷着俊脸说:“老子只说一次,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第一,这是我女人,第二,我的女人,需要去?第三,回去问问你们老总,有没有胆子爆老子的料!”   说完,他直接转身,一把拽住夏雪的胳膊,大步流星往片场走。   李妤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跟过去。   哇,这人谁啊,太帅了。   霸气侧漏有木有。   记者们一阵喧哗,望着几人的背影,各种议论,却没有再追过去。   谁不知道周振昊有点背景,以前被媒体拍到他和不少女星有过暧昧,都被上面压了下来,夏雪如果跟了他,的确是没理由看得上矮肥锉的马总,这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出手阔绰了,而且,夏雪是周振昊唯一一个亲口承认的女友,以他的眼光,应该不会要一个滥货吧。   所以,这件事真的是误会了。   另一爆夏雪一进片场,就一把甩开周振昊的手,漂亮的大眼睛,满是怒火地瞪着他。   “喂,你刚才在记者面前乱吠什么呢!”   当着那么多家媒体的面,宣告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嫌她还不够乱啊。   他现在是英雄了,但以后怎么办,夏雪可不敢相信他的真心,他的女人成把抓,以后他拍拍屁股走人,这个烂摊子还得她收拾。   媒体本来就在说她,不要脸,靠男人赚钱,好了,现在她的花名册上又多出一个导演。   虽然刚才听他说出“我的女人”这几个字时,夏雪的小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可是比起现在一团乱麻的形势,她更多的是觉得烦。   这个男人到底是想干嘛呢,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现在连嘴巴都管不住了吗。   乱吠?   他史啊?   他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白,这女人还不明白。   周振昊黑着脸,也是很不客气地说:“我是在帮你看不出来吗?蠢女人,你缺钱花可以找我拿啊,我比那些软绵绵的老不死总强得多吧,他们能满足你吗?你开个价,你陪他们上次床多少钱,我翻十倍。”   “闭嘴!”夏雪气得不行,他就是这样看她的呀,原来在他心里,网上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有没有相信过她?刚刚暖起来的又变成透心凉:“呵,那我先谢谢你了,不过周导的能力我早就见识过了,还不如那些老东西呢,拜托,你离我远点,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看着夏雪冷冷离开的身影,周振昊懊恼地抽了自己一耳光,他没想挖苦她的呀,可是这些伤人的话怎么就那么自然地说出来了呢?   天地良心。   他真的从没把她当成那种女人呐。   唉,这下夏雪要更加厌恶他了。   *   因为周振昊发了狠话,马太大闹片场的事暂时没传到顾昕漾耳朵里,她今天也很忙,谢导新剧选角,出于对唐果的爱护,她亲自带着唐果来试镜。   几人匆匆赶到外景地时,等候区外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美女,清纯的,妖艳的,可爱型的,成熟款的,燕瘦环肥,美不胜收,一晃眼,还以为自己到了大观园。   今天谢骅在这儿为他的贺岁片挑选女演员,谢骅是圈内著名的造星大师,每个骅女郎都是一炮而红,星运亨通,所以但凡他新剧选角,竞争惨烈度不在话下。   谢骅还有个怪癖,特别爱启用新人,所以今天来试镜的有很多艺术院校的学生,一张张精心勾勒的小脸,青春洋溢,嫩得似乎都可以滴出水来。   顾昕漾带着唐果穿过一行行等候的人群,径直往里面的试镜室里赚远远地看到一个女人前呼后拥地走过来,看清那人的轮廓,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郭珊珊穿着白色套装,肩上搭着件玫红色小西服,长发烫成一个个的小卷,小脸几乎被黑超墨镜遮住一半,高抬着尖尖的下巴,女王范十足地被人簇拥过来。   “顾昕漾!”郭珊珊也看到她,尖尖的下巴一抬,视线在她身边的唐果身上荡了一下,撇了撇嘴:“你也来了?”   “是啊。”顾昕漾似笑非笑地瞅她一眼,往她身后瞥了瞥:“气势不小啊。”   “那是当然。”郭珊珊得意地撩撩头发,看着周围纷纷投射过来的注目礼,心里那个傲娇啊,“今天的角色,我是势在必得。”   “那祝你好运咯。”顾昕漾笑笑,也懒得和她废话,带着唐果走了进去。   郭珊珊也想跟过去,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下来:“对不起这位,请按秩序排队,叫到你的号牌才能进。”   她可不像顾昕漾这样有函,一般的试镜者都得按规矩排队。   “喂,你眼睛瞎了啊,连我都不认识?”郭珊珊脸色一沉,“闪一边去,少在我面前碍眼。”   “呵,你哪位?我这人眼神不好,还真不认识。”保安冷笑:“想试镜就乖乖排队,否则就跟我滚!”   什么,一个小保安也敢这样对她。   郭珊珊很不高兴,取下墨镜,指着自己的脸,瞪着保安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认出来了吗,我戍珊珊,今天的女主角就是我,还不赶紧让我进去。”   “不好意思,在场的都是女主角,你爱等就等。”保安脸色也不好。   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方面是觉得郭珊珊可笑,今天来这儿的大牌不知有多少,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另一方面听她口气那么嚣张,以为女主角真的内定了,不免有点小担心,在那儿议论纷纷。   ------题外话------   周振昊:说吧,为什么不接受我?   夏雪:你长得太帅,惹桃花。   周振昊:你等着,我立马去毁容。   夏雪:滚,钱多烧的吧,太丑了谁要……男人有钱就变坏,你钱就是太多了。   周振昊:以后我所有的钱都交给你管,没问题了吧。   夏雪:问题大着呢,你女人太多。   周振昊:那是以前,以后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此处应有坏笑)再说了,我这不是为咱们将来的性福积累经验嘛。   夏雪:滚!你还打女人呢,踢马太那一脚,我看得清清楚楚。   周振昊:天地良心,那是女人吗?那就是头母猪!O(∩_∩)O   宝宝们,浪子想回头了,换不换,换不换,要不要换?   ☆、022 我有机会做你的女主角吗   顾昕漾带着唐果直接进了试镜室,一个女孩正在那儿演着,旁边坐了一圈人,她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在一旁静静看着。   这部电影是根据一篇网络红文《平民巨星》改编的,男主角是天王巨星,女主角本是她的助理,在男主的帮助下一步步娱乐圈,最后踏上娱乐最高点,她和男主间也上演了一场可歌可泣可圈可点的爱情故事。   场上正在表演的女孩有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她一颦一笑,演得很投入,可是看来看去,总少了那么一分灵性。   根据描写,书中的女主角是个精灵般动人,妖精般迷人的女孩,既有少女的清纯,又有女人的妩媚,否则,怎么能让男主对她一见钟情,万千宠爱呢。   正看着,场下突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顾昕漾转脸一看,原来是这部剧的男主角来了。   不同于女主角的难产,谢导这剧贺岁片是先确定了男主角,然后才去找导演、制片以及剧本,可以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男主角聂琛凭着其傲人的颜值和不俗的演技,一出道便掳获万千少女心,拥有庞大的粉圈和超强的吸金力,可以说,有他出演,这部片已经是稳赚不赔。   所以,他的重要性绝对能直接影响到选角。   顾昕漾看到聂琛所到之处,碎了一地的芳心,那些红果果的眼神,只差把他生吞活剥了。   她抿抿唇,突然想到,如果宁邵匡此时出现,应该是相同的杀伤力吧。   可能是因为看多了那货,所以她对眼前这个,没有太大的感觉。   聂琛在房间里瞅了几眼,谢导身边还有几个空位,他却没过去,视线落在顾昕漾身上,滞了片刻,然后迈动着长腿,径直朝她身边的空位走来。   坐在顾昕漾身旁的唐果低叹了一声,两眼发光地瞅着他。   “请问,这里有人吗?”   “没有,请坐。”顾昕漾仰起脸,朝他友好地勾勾唇。   聂琛拉开椅子坐下,扭过脸,黑眸灼灼,低沉着嗓音问:“顾昕漾?”   “是我。”顾昕漾没想到,他竟然会认出自己,客气地勾动唇角,和他打了声招呼:“你好。”   “你好,久仰大名。”聂琛伸出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捏在手心:“顾,你和电视新闻上的有点不一样呢。”   “哦?哪里不一样?”顾昕漾随口问。   “更加的年轻漂亮,我都不敢认呢。”   “呵……谢谢。”顾昕漾笑笑,抽出手,指指身边的唐果,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给你介绍一下,唐果,来试镜的,希望这次能有机会和你合作。”   “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呢。”唐果激动地两只手都伸出来了,忙不迭地抱住对方的手掌,两眼放光地说:“偶像,能帮我签个名吗?”   呃……   聂琛客气地问:“没问题,签哪儿?”   “就签我衣服上吧!”唐果眼珠子嘀溜一转,一把脱了小外套,扯了扯身上的粉色上衣:“顾总,有笔吗?”   顾昕漾很是无语地从包里掏出签字笔递给她。   聂琛接过笔,就着唐果拎着衣衫的手,龙飞凤舞地在她上衣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谢谢琛哥,我要把这件衣服裱起来,挂在墙头,每天都欣赏几遍。”唐果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琛哥,能加你的微信吗?”刚坐稳,唐果又摸出手机,一脸恳求。   聂琛又笑笑,滑开自己的手机,加了她的微信号,脸一侧,看着顾昕漾:“顾,能加你的吗?”   顾昕漾想着以后可以找他问问选角的事,欣然同意了。   几人说话的功夫,刚才那个试镜的女孩已经退场,又上来一个,顾昕漾定睛一瞧,熟人呢,张娆。   自从上次撕比事件后,她一直没见过张娆,今天的她穿了件飘逸的长裙,裙摆直拖到脚面,长发微曲地披在脑后,清纯中透出几分妖娆,还蛮符合书中所设定的形象的。   这场戏说的是张娆饰演的女主角第一次主演的新片获得最佳新人奖的题名,可是最后颁奖嘉宾公布名单,本是大热门的她,奖项却被女二号心机婊夺赚心机婊得意洋洋地上台领奖,镜头打到女主脸上,她内心失望,脸上却挂着从容优雅的笑,只是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还是现出内心的落寞。   总之,内外感情的反差,很是考验演员的基本功。   只见张娆优雅端庄地坐到房间正中的椅子上,面对镜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听到颁奖嘉宾公布名单,她眼底的光芒微微一僵,下一秒,她抬手,轻轻拍着巴掌,像是祝贺心机婊的成功,整个表情无懈可击,可售众还是强烈感觉到人物内心的失落。   张娆能在美云如云的娱乐圈脱颖而出,也是有一定实力的,这一幕演绎得很成功,谢骅没说什么,捏起笔在面前的资料上记了几笔,叫了下一个选手。   终于轮到唐果了,她落落大方地起身,这一幕说的是女主角被心机婊设计后,本来心情很差,得到男主角安慰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男主角,谢骅让她自已设计这场情节,听完要求,唐果看着谢骅说:“谢导,我有一个请求,可不可以让琛哥给我对个戏?”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但是相对于其他选手有点不太公平,谢导没有发话,聂琛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在顾昕漾脸上荡了荡,很自然地从位置上起身,迈动长腿朝台上走去,意思是同意了。   谢骅动了动唇角,却没有说什么。   顾昕漾抿抿唇,双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想看看唐果想怎么演。   场上,唐果小声和聂琛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两人分别在场上坐好。   唐果的设计是她被心机婊陷害,说她勾引有妇之夫,心情不好的唐果在片场买醉,看着前来安慰男主说,靠,我眼光有那么差吗?就算要偷人也应该偷你吧,怎么说你比他们长得帅多了。   然后,她趁着酒意,一个俯身勾住聂琛的脖子,四目交视,尽显暧昧。   靠,这丫是借机揩油吧,顾昕漾坐在那儿,看着唐果紧紧搂住聂琛的脖子,红唇一点点往他脸上凑,头顶一排乌鸦掠过。   还好,两张脸即将凑成一堆的时候,唐果停下来,四目交对,她灵气动人的眼底迅速闪过疑惑、震惊、醒悟、羞涩……等等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恰如其分地体现此女主此刻内心的激烈情感。   卡!   谢骅叫停,低头又在资料本上记了几笔。   唐果松开聂琛的脖子,看着眼前帅气逼人的俊脸,心跳不自禁地快了点。   “谢谢琛哥。”   “不客气。”聂琛客套着:“你演得不错。”   “我有机会做你的女主角吗?”   聂琛笑笑,不予置评。   *   夏雪进了自己的化妆室,换好戏服,造型师正对着梳妆镜为她做头发时,林菲扭着腰肢走进来。   “出去,”她很不友好地看着镜子里那张脸,面无表情地说:“你的化妆间在隔壁。”   这部名为《非你不可之爱情告白》的爱情片是她很早就接下来的,出了嗑药的事后,剧组就把她给换了,临开拍前她突然曝红,导演又跟她打电话,问她还想不想继续拍,大概导演也觉得,她为剧组贡献了不少出镜率吧,之前她为这部戏投入了不少精力,连台词都背好了,当初被换掉时也觉得挺可惜的,于是就同意了。   来剧组才发现,林菲竟然也在这儿,饰演女二号娇艳贱货,虽然有点膈应,但她当然不会为了林菲放弃自己的女一号,所以两人就别别扭扭地相处下来。   林菲看着镜中的夏雪,不屑地撇撇嘴,这部戏的女主角本来是她,夏雪不仅抢了她的角色,还抢了她的男人,昨晚周振昊在电话里和她分手,这口怨气她怎么咽得下。   “哎呦,我突然觉得你这儿空气好,一个剧组的,不是来透个气都不行吧。”   她扯了张椅子,大咧咧在夏雪身边坐下来,距离还很近,就梳妆台旁爆挑衅的意味很浓,反正她的戏还有一会才拍,有的是时间和夏雪耗。   “……”   夏雪扭过脸,她今天心情不好,懒得和她闹。   林菲将手袋扔到梳妆台上,看着夏雪,慢悠悠地抬起手指,悉心保养过的手指细细长长的,指上戴了好几个戒指,五颜缤纷,各种款式都有,特别是无名指上一枚鸽子蛋,闪闪发亮,估计有好几克拉重。   她故意把手伸到夏雪面前,招摇地摆了摆,另一只手抚着鸽子蛋,慢悠悠地说:“好看吗?昊哥刚送的。”   昊哥……周振昊。   夏雪冷冷在她手上睨了一眼,视线没有温度地滑开。   “这戒指全A城只这一款,昊哥让设计师定做的,一百多万呢。”林菲抚着钻戒,好似毫无机心地炫耀:“我说太贵了,让昊哥别买,可他非是不听啊,昊哥说,他最喜欢我这双手了,再贵的戒指戴在我手上都是陪衬,呵,昊哥这个人,有时真挺霸道的。”   ------题外话------   嗯,如果给力收的话,可以考虑加更哦……   ☆、023 闪闪惹人爱(题外话必戳)   化妆室里。   夏雪还是没理林菲,抿着红唇,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林菲眼珠子转了转,瞅着她继续说:“对了,我看过新闻了,夏雪,你和那老男人怎么回事,啧啧,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让人拍到呢?”   “林,麻烦让让。”造型师手里拿着卷发器走到她身焙“你往那边坐一点,免得烫到了。”   林菲瞧了眼冒着热气的卷发筒,只得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造型师拦在两人中间,总算把两人的视线暂时隔开。   林菲不甘心,看不见了,还在那儿絮絮叨叨地说着。   “夏雪,我在报社有熟人,要不要替你说几句话呀?有时真不能小看这些拿笔杆的,他们为了完成业绩,什么话都敢往外写,你陪几个男人是小事,被他们写上几句,还不知会传成啥样。”   李妤这时走进来,恰好听到她这句话。   “菲姐,你乱说些什么呢?”她绷着脸走过来,瞅着林菲说:“我家雪姐什么时候陪过男人呐,我知道了,网上那些照片是你曝出去的吧?”   “喂,你胡说什么。”林菲瞪着李妤:“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夏雪陪男人时我都不在场,怎么拍照。”   “你不在场怎么敢乱嚼舌根?”李妤今天算是充分发扬她的战斗力了,居高临下地瞪着林菲说:“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家雪姐陪男人了,还是你自己陪多了,所以觉得人家都是这样?”   “喂,反了你了,敢这样跟我说话!”林菲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破助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一点规矩都不懂,真是跟你家主子一样没教养。”   被人这样欺负,夏雪再装看不见也太说不过去了。   “小妤,”她还坐在椅子,淡淡抬起脸:“找人请林出去,你傻啊,跟只疯狗较什么真?”   疯狗?   林菲一下炸毛了,“夏雪,你说谁史?”   夏雪凉凉一笑,转脸看着造型师:“欢姐,还没好啊?”   “好了,等我喷点定型水。”造型师拿起桌上的一个喷壳,手遮住夏雪的脸,手指狠狠一按。   卧槽!   林菲猛地往后一跳,造型师肯定适意的,定型水一大半都喷到她脸上,还有不少钻进她眼睛,一阵阵刺得难受。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她捂着眼,怒气冲冲扔下一句话,拎起手袋,洗脸去了。   “雪姐,你没事吧?”李妤关心地走上前。   夏雪摇,几句风凉话而已,她听得多了。   只是那脸色,很是不好看。   *   夏雪换好戏服走进摄制现场,看到坐在摄影机后面的男人,她的脚步停住了。   周振昊?   这男人怎么就阴魂不散。   “准备好了么?那个灯光,旁边去一点,还有你,没睡醒就滚回去睡,怂着张脸干什么?”   周振昊没看她,对着其他人,公事公办地指挥着,导演的派头挺足。   然后,他终于看到夏雪了,没什么表情地说:“那个谁,你过来,我跟你说说这场戏。”   夏雪双手抱胸,凉凉地瞅着他:“王导呢?你是哪位?”   怎么,现在才装不认识啊。   周振昊板着脸,也象是第一次见面似地开口:“给大家介绍一下呀,我姓周,这部戏的副导演,王导今天有事,他的戏都由我负责。”   “……”   夏雪神情一冷,转身便想走。   “对不起了周导,我不舒服,今天请假一天。”   你爱导演就导个够,她不奉陪总可以吧?   还没走出两步,周振昊恶狠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给老子站住!”他盯着面前那个女人的背影,粗着嗓门说:“实话说吧,王导加拿大的儿子结婚,他请了长假去参加婚礼,以后这部剧都是我导,你要是不想演,现在就可以滚蛋!”   滚蛋就滚蛋!   夏雪揪着衣服角,脑子一热,差点就冲动地扯下戏服走人了。   “周导!”一个宛如黄莺出谷般娇嫩的嗓音在片场划过,林菲一路小跑过来,不知是否跑急了,脸上绯着两朵红云:“你说真的?以后这部戏真是你来导?太好了!”   “……”   夏雪揪着衣角的手缓缓松开,深吸一口气,总算平静下来。   犯得着吗?   为这个男人放弃她的大好戏份。   让林菲重新当回女一号。   让这对狗男女得偿所愿?   她要不要这么傻!   “周导,能再次和你合作真是太好了。”另一爆林菲喜孜孜地凑到周振昊身爆故意忘记昨晚关于分手的话,她就是上一部戏勾搭上周振昊的,当然不会放过这次的大好机会:“关于我这剧戏的角色,我有一些想法,收工后可不可以一起探讨一下?”   呵,瞧瞧人家的搭讪技巧。   夏雪嘲讽地扯扯唇角,既然两人有得谈,她就抽空休息一下咯,她转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周振昊沉着脸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冷着嗓音说:“林菲,你跟我来。”   看着两人肩并肩往后台走去,夏雪咬了咬唇,接过李妤递过来的水,小口抿着。   “骚货!瞧那德性!”李妤也瞅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忿忿不平地说:“雪姐,你该把周导盯紧点,别让这贱人勾搭去了。”   “说什么呢。”夏雪淡淡说:“我和周导什么都没有,这种话我不想再从你口里听到。”   “可是……”   李妤想,刚才周导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夏雪是他的女人,他来剧组,没准也是为了夏雪,说实话,经过刚才那一幕,李妤对周振昊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心底已经认同了他和夏雪。   所以看到他和林菲单独离开也没多想,毕竟在剧组里,他们是很正常的导演和演员关系,多的是接触机会。   李妤刚跟夏雪没多久,不清楚她和周振昊以前的事,可作为一个娱乐人士,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既然夏雪不想承认,她也就装不知道,可是她心里暗自上了心,不想林菲有机可乘。   林菲跟着周振昊一直往前赚直到后台转角处才停下来,   剧组人员差不多都聚集在外面,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林菲看清周围的环境,心底有点小小的雀跃,以为周振昊引她来这,是想做点什么。   “周导,”她上前一步,故意挺了挺胸,葱白的手指,暧昧地往他胸膛上摸,整个人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蹭:“你叫我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啊?”   周振昊往后退了一步,避过她的骚扰,随手兜里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又去掏打火机,可是翻遍了口袋都没找到。   我擦。   他吐出句国骂,就那么夹着烟,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林菲。   “林菲,你长了脑子吧,昨晚上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吧?”   林菲一怔,感觉男人的神情不对,嘴巴一瘪装起可怜。   “昊哥……”   “闭嘴!”周振昊正烦燥呢,正好找她发泄一下:“林菲,老子没空跟你废话,老子睡过的女人多着呢,你以为就你长了个B,老子肯给你钱让你走人是看得起你,你要是给脸不要脸,别怪老子翻脸无情!”   “昊……”林菲眼泪刷地一下出来了,这话太狠了,看到周振昊黑沉的脸色,聪明地改口:“周导,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的钱,我不要……”   “嗤,不要钱是吧?”周振昊一笑,邪气得很,手里夹着的烟狠狠往地上一扔:“那行,我就省着了,可是你特么给老子听好了,要不要钱你都跟老子滚蛋,再往我身边凑,老子就把你脱光了拿出去卖!”   “周导……”   林菲吓坏了,一来周振昊此刻的样子太可怕了,她相信他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另一方面,她也舍不得那一大笔分手费。   “呜……周导,我错了。”她扑通一声跪下来,抱住周振昊的大腿,凄凄惨惨地哭着:“我以后不再缠着你了……你让我走我就走……可是,我是真的爱你的,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松手。”周振昊见她死死扯着自己,半拉裤腿被她扯得都是皱褶,眼泪什么的沾了不少上面,烦燥地踹了一脚:“林菲,我再问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我一高兴,没准还会把支票给你。”   “你问,我说,只要我知道,我全说。”林菲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周振昊厌恶地瞅她一眼,狭长的桃花眼,紧紧盯住她。   “夏雪被人曝料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   林菲惊愕地仰起脸,为什么一个个的都怀疑是她呢?看到男人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她猛地清醒过来,在地板上膝行了小半步,直起身,扯着周振昊的裤管说:“不是,周导,你相信我,这事真不是我做的啊,呜……我和夏雪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做?”   “给老子放手!”周振昊又踹了一脚,总算把她踢开。   “林菲,不是你做的最好,要是被老子发现这事和你有关,你自己清楚后果!”   他望着趴在地板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厌恶地皱皱眉,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刷刷几笔,写了一行数字,扯下,扔到林菲面前。   “拿去,收了钱知道怎么做吧?别让老子再发飙!”   说完,他掸了掸被林菲扯皱的裤腿,迈着沉着的步伐走开。   林菲抽泣着,刚上好的妆全花了,她抹了把泪,捡起面前的支票,隔着泪眼,一个个数着上面的零。   什么?   整整数了三遍,她才放下手指,拽着支票的手指因为用力,青筋都冒出来。   她陪了这男人一场,分手费居然才一万,她随便剪个彩、出席个饭局数目都不止这些。   当她是什么,真是鸡女吗?   本来周振昊没打算给她这么点儿的,谁让她自取其辱贴过来呢,赶上人家心情不好,怪得了谁?   周振昊走了一半又停下来,掏出手机,直接拨出个电话。   “小刘,你替我去查查,那个什么洁力集团,做洗衣粉的,他们家老总什么个情况,嗯,越快越好,我等你消息。”   马太是吗?想起那张肥脸他就来气。   还那那只老秃驴,敢摸夏雪的手,他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另一爆夏雪坐了一会,周振昊还没来,她水喝多了,便起身去洗手间。   洗手间就在不远,她也没让人陪,推开洗手间的门,她脚步停了停。   林菲站在门侧的洗手池爆好像刚洗过脸,听到动静转过脸来,睫毛上还沾着水珠,一闪一闪的,刚才整齐的头发也全散了,她正对着镜子捋着。   “周导真是烦人,我都说不要了,他偏毛手毛脚的,连妆都被他弄花了。”看到她,林菲貌似羞涩地笑了笑,埋怨的口气那个得意。   夏雪抿抿唇,没理她,转身朝厕格走去。   “烦死人了,又得重新化,这些男人呐只顾自己爽,一点都不体谅我们女人的辛苦,都说晚上了,这一下都忍不了。”   背后传来林菲喃喃的抱怨,听着夏雪呯地一声关上厕格的门,林菲冷冷一笑,她心里不痛快,也不能让别人好受了。   *   张娆试完镜,准备出去的时候,在走廊遇到好不容易才进来的郭珊珊。   “又是你?”   郭珊珊停下脚步,刚才在门口和保安纠缠了好久,她花重金雇来的随从一个都不准带进来,又被人嘲笑了,心情正糟糕,此刻看到张娆,感觉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嗤,你也来了?”张娆一声冷嗤:“这世上没有眼力见的人还真是多呐,阿猫阿狗都敢来啊。”   “你说谁阿猫阿狗?”郭珊珊腰一叉,又准备发飙。   “谁答应,我就说谁咯。”   这个节骨眼上,张娆才不想和她闹呢,冷冷瞥她一眼,迈着高傲的步子走开,郭珊珊看着眼前的环境,也算聪明了一回,知道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强忍下怒气,在等候区坐下来。   顾昕漾带着唐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绷着一张臭脸坐在那儿,皱着眉,表情像所有人都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她也懒得去搭理,脸一侧,想装作没看到走开,可戍珊珊早就眼尖地看到她,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   “顾昕漾!”她直呼其名,蹬蹬几步走过来,冷着脸说:“有你的,叫我来试镜,却不让我进来,你适意让保安拦着我的吧?”   她坐在这儿想了半天,顾昕漾明明可以直接进来,却不带着她,让她在外面被人奚落看笑话,这口气她怎么能忍得下。   “……”   对着这种智商情商都堪忧的货,顾昕漾也是相当无奈。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她淡淡说:“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谢导脾气不好,被他知道你在这儿大声喧哗,啧啧,到时你不会以为,又是我故意让你取消试镜资格的吧?”   郭珊珊真是用尽毕生的涵养,才忍住没和她继续斗嘴。   几人一起坐车离开,唐果刚坐稳就打开手机,对着自己衣服上的签名,卡嚓卡嚓各个角度照了好几张,然后低头发群消息。   开心!今天老公给我签名了,老公好帅啊。   她是匿名加入聂琛的粉丝群,看着群里的妹子们在那里各种羡慕妒忌恨,心里那个得意啊。   得瑟完她又进了聂琛的微信号,在那里低着头在那儿不知看什么,脸上眉开眼笑的,不知有多开心。   “哇,我老公真帅,每个镜头都那么养眼呐。”唐果光看着还不够,在那儿小声惊叹,生怕有谁不知道似的。   老公,谁啊?   顾昕漾扭头瞄了一眼,见她正在看聂琛的微博,手机屏上都是他的帅照,各种装扮,各种风格,闪闪惹人爱。   “唐果,如果真让你拿下这个角色,片场外不要和聂琛走得太近。”她想了想,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唐果抬起脸,眼底晶光闪闪:“我迷他很久了,和他同场飙戏是我的梦想,我真没想到,梦想这么快就能实现了。”   小粉丝的心态一览无余。   “聂琛竖民老公,连你都这样迷他,何况是其他人,你一个新人,千万不要和他闹出什么绯闻。”顾昕漾无奈地说。   和聂琛传绯闻的确是条成名捷径,可是负作用同样大,在这个粉丝经济时代,如果唐果能得到聂耳们的承认,被他们祝福还好,万一认为唐果抢了他们的老公,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唐果一介新人,前途无量,犯不着扯进这种破事里。   她和聂琛真能开花结果还好,但是娱乐圈的分分合合太多了,顾昕漾真心不看好他们。   “总之,你们私底下不要有过多的来往,你还年轻,才刚出道,也没必要那么早就急着谈恋爱。”   顾昕漾说得很认真,唐果才22岁,人生长得很,过早地就传出绯闻,对她将来的演艺生涯没什么好处。   唐果笑了笑,把视线从手机屏上转过来,看着顾昕漾:“顾总,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吗?   顾昕漾抿抿唇,曾经的她是喜欢过覃岩,可是当对方无情地杀了自己,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死掉了。   情啊爱的,她真是不敢再想了。   还好唐果也没想听她的回答,看着她,一脸憧憬地说:“喜欢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感觉来了就来了,不是自己控制得了的,顾总,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条理的人,可是难道你连自己的人生都要按计划来,选个门当户对的老公,按步就搬地恋爱,到时候了就结婚生子,这样过一辈子有意思吗?对了,公司里都说你有个高富帅的男朋友,是真的吗?”   “……”   顾昕漾严肃地板起脸:“现在是谈你的事,你的意思是真想和聂琛发展点什么?”   “我也想啊,可是琛哥怎么可能看上我。”唐果叹了口气:“顾总,你放心,我把他当偶像而已,我有分寸的。”   顾昕漾还是有点不放心,不过真如唐果所言,私人感情,她真的控制不了,只能以后多看着了。   这时,李妤给她打话,虽说夏雪不让她说,但李妤思前想后,还是趁着夏雪拍戏的时候,偷偷把早晨的事情汇报给顾昕漾了,听说周振昊那厮当众表白,还死乞白赖地进了剧组,顾昕漾也有些意外,这货又是发的哪门子神经。   “我知道了,你看好夏雪,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汇报。”她对着手机淡淡说。   唉,掐线后她揉揉额角,在手机里翻着各媒体的电话,现在这事还没曝出来,但总得去问问吧,谁知道这些媒体会不会和周振昊一样发神经呢,要心的事真不止一两件呐。   *   贺岁片的试镜其实有段时间了,来试镜的其实有很多不错的,只是谢骅挑花了眼,一直挑不到特别满意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必须要做个决定了。   下午,剧组几个能作主的聚在那儿讨论试镜结果。   “我觉得这个川妹子不错,人漂亮,也够辣。”制片拿着一个女孩的照片说:“还蛮符合人物敢爱敢恨的性格的。”   “好是好,但我觉得不够纯。”谢骅皱着眉头:“我倒看中了一个,可惜不够新,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谁啊?”   谢骅在手头的资料里抽出一张递给他。   “这个啊,我也有点印象,她上部片子好像挺卖座的,她家经纪人也跟我打过招呼,要不就她了?”   聂琛低着头在那儿玩手机,一双大长腿都翘到桌面上了,好像一切不关他事似的,几人又讨论了一旬,制片侧过脸问:“琛,你怎么看?”   “啊?”聂琛仿佛才反应过来,随口说:“我没意见,你们说了算。”   “臭小子,你倒是会享福。”谢骅笑骂了一句。   “我只有一点想法,既然是我的女主,除了能入你们的眼,应该还能配我吧。”聂琛瞅着手机屏,淡淡补充了一句。   谢骅扬了扬眉。   “你这一说,今天那个找你配戏的女生好像有点意思。”他在资料夹里翻了一会,抽出一张:“喏,样子蛮纯的,也有灵性。”   聂琛移了移视犀朝他手上睨了一眼,谢骅放下资料,正面的照片栏里,唐果睁着双大眼睛,笑得很甜……   ------题外话------   宁邵匡:你过来,我保证不打脸,你这是给我找小三的节奏?   作死某人:不过去,打死不过去,你以为我傻啊。   聂琛:三十万字了,我才露个小脸,宝宝容易吗?   顾昕漾:你们打着,听说明天,我买张票慢慢看……   没错,就是明天,本文7月4日上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陪我走下去(泪),在这里感谢亲们的一路陪伴和支持,能留下的都是真爱,么么哒,爱你们哦。   在这里说几句,某人不是全职码字,时速又一向很渣,所以不敢在这里保证什么,但我会尽最大努力,尽量多更。   如无意外,更新时间在每早十点左右。   更多热辣剧情,必须要戳进来看哦~   我在这里等你……   【另有上架抢楼活动,详见公告。】   ☆、024 老公在身边,只知道陪野男人聊天   趁着夏雪拍戏空隙,顾昕漾给她拨了个电话。   “雪儿,你没事吧?”她戏谑地说:“听说那个马太出了名的彪悍,不管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只要是雌性,敢多看她老公一眼,她就要发飙,她去找你,你没吃到亏吧?”   “没事。”夏雪自嘲地笑笑:“你忘了,以前我们在牢里的时候,比她彪悍的多得去了,我现在还不是好生生地站在这儿。”   “呵……”想起当年小白兔般纯良柔弱的夏雪,再看看现在的,顾昕漾有些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潘然醒悟啊。   “雪儿,听说周振昊去剧组了,好像是冲你去的,你们怎么回事。”   “李妤这丫头,她还有什么没说的?”夏雪那手机那边悻悻地啐了一声:“他是导演,我是演员,就这么简单,什么事都不会有。”   “行,你说没事我就信了,你安心拍戏吧,其他的事公司会替你处理。”顾昕漾安慰了几句,准备挂电话前突然说:“说起来,我倒是挺同情马总,这样的枪林弹雨白色恐怖中,他还能保持一颗色心,孜孜不倦地拈花惹草,不容易啊,”   “……”   “到我的镜头了,挂了。”   夏雪无语地掐了线,抬头,看到大爷般坐在那儿的周振昊,唇角的笑迅速褪去。   想到他和林菲,她心里真是膈应得不行。   下午,顾昕漾正在和部门经理开会,因为夏雪的事,这几天公司也是多事之秋,大小事情不断,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响,她没理,散会后才想起来,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聂琛给她发过来一条微信。   “试镜有结果了。”   聂琛的头像是他本人的一张黑白照,半侧着脸,下颌微扬,黑白光影下完美的五官线条,透着不羁的神秘。   顾昕漾扬扬眉,按理说,以他们的交情,聂琛不应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她,不过还是拿过手机,编辑了一条微信发过去。   “结果如何?唐果有戏吗?”后面配上一个萌笑。   等了一会,嘀嘀一响,一条信息回过来。   “三个待定人选,你想知道是谁吗?”   废话,这是当然的,顾昕漾迅速回过去:“哪三个?”   这次又等了一会,然后,聂琛直接发了条音频信息过来,顾昕漾点开,背景有点嘈杂,聂琛的嗓音低沉地说:“我只能告诉你其中有唐果,其他两个暂时不方便说。”   有唐果就行,顾昕漾指尖迅速滑动,又回了一条信息。   “你觉得唐果有胜算吗?”   她这样问当然是存了私心,如果聂琛能为唐果说话,她的把握自然多了一分。   消息很快回过来,聂琛在对面匆匆地说:“我在拍硬照,准备进摄影棚了,稍后再聊。”   顾昕漾回了个好字,对方就一直没有回话,她点开电话薄,给欧阳晴拨了个电话,让她找熟人去谢导那儿探探口风。   这个点夏雪应该还在拍戏吧,算了,晚点再找她谈,顾昕漾握着手机,打开新闻页随便翻了翻。   夏雪的事情暂时消停了些,早晨的闹剧也没有曝出来,顾昕漾稍微安心点,不过这件事的负面影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消散。   与此相反,覃岩的新闻又开始升温,估计覃岩要抓狂了,顾昕漾不知道他隐瞒身份和自己交往那几年是什么心情,但是她知道,覃岩一定是受够了,否则也不会刚领到结婚证就迫不及待地杀了她,也是,明知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却要跟她扮情侣,当他对她甜言蜜语时,内心肯定是崩溃的吧。   可是现在,因为她这个“妹妹”,覃岩还得继续在大众面前装深情,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展下一段感情,这对于他而言,该有多痛苦啊。   顾昕漾撇撇嘴,决定再帮他一把。   今早答应了宁邵匡去宁家,所以快到下班的时候,宁邵匡亲自来云霆楼下接了顾昕漾,一起往宁家走。   “你答应我不公开我们的关系,我才陪你回家的,如果你妈又催婚,你知道怎么说吧。”坐在车里,顾昕漾不放心地咛嘱。   “放心吧媳妇儿,你都说了好多次了。”宁邵匡手扶方向盘,嗓音有点无奈:“不过为什么不能说,我被你看也看了,睡也睡了,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喂,那是我要看的?”   “哦……怎么我觉得,你看的时候挺爽的。”   “……”   顾昕漾扭过脸,真心不想再和他谈这个。   她拿出手机随看翻看着,然后嘀嘀响了几声,提示有微信进来。   她点开一看,聂琛估计是忙完了,给他回了条音频信息,她点开,凑在耳边听了听。   男人的嗓音?   听上去还蛮年轻的。   又很陌生。   宁邵匡视线随之滑过去,看到她听完微信后,低头在手机上写了什么,然后点了发送。   那边随之回了条信息,这次发的是文字,他没法听到两人在聊什么,只看到顾昕漾的视线一直落在手机屏上,指尖动个不停,好似很投入的样子,他忍不住问:“谁啊,你在和谁聊微信。”   “你不认识。”顾昕漾说着,回了一个表情过去,宁邵匡很认真地瞧了一下,是个两眼放光的小猫咪。   吱呀一声,遇到红灯,他把车停下来。   “给我看看。”长臂一伸,他的手捏住顾昕漾手中的手机,稍微用力,一把抢在手中。   “喂,还给我。”   顾昕漾叫了一声,他已经握着自己的手机,在那儿认真地瞅着。   “喂,你干嘛抢我的手机?”   说好的隐私呢,说好的空间呢,说好的信任呢?   顾昕漾不得不生气。   宁邵匡的视线在她刚才的聊天记录上睨了一眼,握着她的手机,指尖迅速点了几下,在她发飙之前,将手机递还给她。   “只知道陪野男人聊天。”他的嗓音,怎么听怎么幽怨:“老公就在身边呢,一天没见了,也不知道关心一下。”   “……”   顾昕漾额角倏地冒出三条黑线,盯着他一本正经的怨妇脸,垂眸,默默地把手机收回包里。   到了宁宅顾昕漾才发现,大概是出了上回的事,宁锦昇今晚没在家,倒是三姨宁思涵一家都来了。   宁思涵眉眼间和宁思敏有几分相似,这年头的女人都会保养,四十出头的她穿着件紫色上衣,让人眼前一亮的颜色,高雅中透出几分活力,笑起来唇边浅浅一个梨涡,很有几分少女的感觉。   三姨夫徐晋微笑地坐在一旁,一副妇唱夫随的景象。   他们的独生子徐天卓还在上高中,据说下课后直接过来。   “我是邵匡的三姐,你也叫我三姐吧。”   宁思涵笑咪咪看着顾昕漾,视线从她精致的眉眼,细嫩的皮肤一路滑下去,心想自家的小弟一直不肯交女友,原来好的是这口,这女孩看上去好小,有没有成年呐,看来男人啊还是喜欢啃嫩草,自己的老子是这样,小弟也是这样。   “好漂亮啊,怪不得邵匡一直藏着腋着,舍不得带你出来见人。”她亲切地说着,瞅了眼宁邵匡,语气那个调侃。   “……”   饶是顾昕漾有了心理准备,被自己的亲人这样围观,感觉还是怪怪的。   “老四,你也是的,这么多年一声不吭,原来是想吓大家一跳。”宁思涵把视线转向宁邵匡:“突然就领回个漂亮媳妇,大家都被你弄得措手不及。”   “不快点不行呐,”宁邵匡长臂一揽,勾住顾昕漾的腰肢,往自己怀里扯了扯,炫耀的意味很浓:“这么好的老婆,下手慢一点就被别人抢走了,是不是,媳妇儿?”   顾昕漾皮笑肉不笑地瞥他一眼,绕在他身后的小手,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不提起这个就算了,一想到他俩的证是怎么来的,顾昕漾就来气。   宁邵匡夸张地嗯了一声,唇角勾着笑,那个销魂呐。   “怎么了?”宁思涵奇怪地问。   “好大只蚊子,”宁邵匡手绕到背后,捉住顾昕漾使坏的小手,拇指在她手心惩罚性地挠了几下:“在我腰上叮了一口。”   “这时候哪来的蚊子?”宁思涵说着,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暧昧地一笑:“哦,要不是找了媳妇,真看不出有人这么风骚。”   说着,她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你们的婚期订在什么时候?”她说:“早点把日子告诉我,我好替你们把酒席留出来,宁家好久没有办喜事了,这次一定要大办特办。”   自家人的婚事当然要在自家酒店办了,这次一定要热热闹闹的。   说到这,不由得想到刚刚过世的大姐一家,宁思涵眼神有点黯然。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大姐时还谈起这方面的事,宁思敏说,可心都要嫁人了,当舅舅的却连女朋友都没有,真是替邵匡操心,当时姐妹两个还梳理了一下身边的适龄女孩,打算在可心婚礼上替邵匡撮合,没料到……   唉,如果大姐一家还好好的,现在不知有多开心。   宁立实在这时插嘴:“老四,婚后你们搬回来住吧,我让人把你之前的房间装修一下,你看喜欢什么风格的,趁着昕漾也在,一起合计一下。”   顾昕漾听到这儿有点急了,忍不住又伸过手,在某人腰上掐了一把,刚才在车里答应我的事呢。   宁邵匡仿佛才回过神来,解围道:“爸,这事先不急,结婚的事我们还没商量好。”   “不相干,装修也需要时间,那我明天就让人联系家装公司,给你们拿几个样本,你们自己选选。”家里实在是太清静了,既然宁邵匡的事定了,老爷子也想让两人早点把婚事办了,他年纪也大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宁思涵也叮嘱:“你们日子定下来后,记得早点通知我啊。”   顾昕漾狠狠剜了宁邵匡一眼,后者弯弯唇角,勾紧她的腰。   这时佣人来说饭做好了,庄明月总算扯开话题问:“小天什么时候回?”   “我问问。”宁思涵起身打电话,庄明月张罗着开饭,顾昕漾打算跟去帮忙,被宁邵匡拉住了。   “干什么?”   宁邵匡拖着她,一直走到客厅一侧的阳台才停下来,他转身,伸手握住她的双手,骨节分明的指节带着温暖的力度,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黑眸灼灼,好似要把她烤化了。   直到现在,他还有种不真实感,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了吗?她就坐在他的身边,以妻子的身份,接受家人的祝福?   他还记得不久前曾在可心冰棺前向她求婚,请她下辈子嫁给他,完全是梦境中的事情,如今一转眼,竟成了现实。   握着女孩的手指渐渐收紧,直到顾昕漾朝她皱起秀气的眉,嘟着嘴想抽出自己的手,宁邵匡才惊觉过来。   他拳头一握,重新抓住女孩想要挣脱出去的小手,上前一步,拖着她的小手绕到自己腰上,看着她,大掌温柔地抚上她白皙的俏脸。   “亲爱的,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把你变成我结婚证上的另一半。”   有些拗口的一段话,顾昕漾一怔,抬起眼,对上男人黑得出奇的深眸,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缱绻,看一眼,让人的心都跟着暖了起来。   然后,男人的脸朝她俯下来,熟悉的男性气息进入鼻端,顾昕漾下意识往后一闪。   搞什么,这是在宁家,虽说他们站在阳台的拐角处,比较隐蔽,可旁边都是人,说不准就有人走过来。   宁邵匡也不恼,头还是垂下去,搁到她肩上,手一伸,顺势抱住了她。   他的力道很大,双臂一次次收紧,顾昕漾感觉身体都被他圈的有些疼了。   “你怎么了?”她不敢大声,怕被外面人听见,推着他,缩在他怀里小声哼哼:“放手,外面有人呢。”   “乖,让我抱抱。”   宁邵匡执着地圈紧她,女孩的身子比起以前纤细得多,抱在怀里,和可心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的小脸贴在自己胸口,软软的气息隔着衬衫一点点渗进来,心脏曾经空了一块的部位,重新被她填得满满的,就连她那小小的挣扎,都显得无比生动,宁邵匡扬起嘴角,几乎是犯贱地任她掐着自己的腰,感受着她细小指尖传递过来的力度,唇角的笑越来越大。   “宝贝儿,你在我身边,真好。”   男人带着宠溺的嗓音,很轻,很柔,像是要把人的心都酥掉了。   顾昕漾咬了咬唇,停下挣扎,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掐着男人腰身的手指缓缓放松,张开……圈住他的腰……   *   这天的戏份结束得很早,傍晚时分,周振昊就宣布收工,夏雪正准备去卸妆,听到周振昊在那里拍拍手说:“今天是我第一天来剧组,收工后请所有人去帝都吃饭,全部都去,一个都不许少!”   剧组自然是欢声雷动,帝都呢,高档地方,只有夏雪皱皱眉,不识抬举地说:“不好意思周导,我今晚有约会,就不去了。”   “我刚才说了,一个都不许少,你去不了那就改期吧。”周振昊看她一眼,很是坚决地回答。   这意思不管哪天,她是必须得去的,既然如此,她何必扫了大家的兴呢?   夏雪咬咬牙,行,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帝都,周振昊让人开了间大包房,几十号人全部坐了进去。   夏雪看周振昊落坐,才和自己那帮人到旁边的圆桌上找了个位置,还是背对着他,眼不见为净。   周振昊看到了她的动作,却没说什么。   林菲和周振昊坐到了同一张桌上,却隔了好几个人,她坐下后就低着头玩手机,也不和旁人说话,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   这部戏的男主角叫刘峥,兼具偶像气质的实力派影星,一双充满忧郁气质的眼睛很是勾人,他跟着夏雪一起进来的,于是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菜上桌后,周振昊让服务生往每桌送了半扎啤酒,出来吃饭哪能不喝几杯,不过明天大清早就要开工,也不能多喝,来几瓶啤酒意思一下。   服务生启开瓶盖,将酒瓶放到桌上,刘峥拎过一瓶酒,分别往自己和夏雪杯里倒满酒,朝她端起酒杯,“夏雪,先干为敬,祝我们合作愉快。”   夏雪也不扭捏,端起面前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随意啊,明早还要开工。”   两人喝完,同桌人也开启闹酒模式。   “峥哥,雪姐,我也敬你们一杯,以后还请两位多多关照。”   同桌的一个小配站起身,朝他们举起酒杯。   “先干为敬啊,你们随意。”   这人还蛮上道的,知道谦虚礼让,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懂得分寸,随着酒席气氛的推进,场面也嗨起来,也不管什么大牌小虾米了,满桌都是闹酒声。   周振昊漫不经心地吃着菜,视线时不时往另一桌上瞄,看到又一个人过来敬酒,刘峥很有绅士风度地替夏雪干了,后来,两人还一起站起来,因为背对着,他看不到两人的表情,可是并肩而立的背影很是刺眼。   靠,两人一起敬,这架式,怎么看都有点像婚礼上的新郎新娘呢。   周振昊心底有点不爽了,随手在桌上抄起一瓶酒,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朝另一桌走去。   “哟,周导来了,周导亲自来视查工作啊。”   桌上的人起哄,周振昊故意挤到刘峥和夏雪中间,一把将酒瓶摞到桌面上,扭头瞧着刘峥,皮笑肉不笑地地说:“峥哥,我也敬你一杯,我脾气不好,第一天来组里,说话做事有什么开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周导的能力在行内是出了名的,你执导的每部片子我都认真揣摩过了,你肯教我,那是我的荣幸。”   说起客套话,两人都不含糊。   夏雪挑了挑眉,想起周振昊的膝盖刚做过手术,医生咛嘱过,两三个月内最好不要沾酒。   不过,他又不是她的谁,他爱做什么,关她毛事。   周振昊随手在桌上拎起个玻璃杯,也不管里面还有小半杯酒,拎起酒瓶往里面加满,举在手中,和刘峥的碰了碰。   夏雪眼睛顿时直了,那是她的酒杯,她刚喝过,上面还留着她的半拉口红印。   刘峥也注意到了,视线在那抹嫣红的口红印上荡了一圈,不动声色地移开。   “都是男人,就别像娘炮一样矫情了,一口闷了,我先干为敬。”   周振昊豪气地说着,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他的嘴,正对上那抹口红印,只见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几下,一杯酒咕噜噜全灌进嘴里。   全桌人大声叫好,刘峥也不甘示弱,一仰脖,手中的酒杯也见了底。   “好样的,周导,我们也敬你一杯。”   桌上其他人也纷纷涌过来,轮流给周振昊敬酒,包房里气氛热烈得很。   *   宁宅外,覃岩停下车,望着面前气势恢宏的建筑,眼睛轻轻眯起来。   陆可心在世的时候,他曾是这儿的常客,当然,心理扭曲的他多来这儿一次,心底的怨恨就更浓一分。   如果不是因为宁家有钱有势,陆诚怎么会选择宁思敏而抛弃他们母子。   他是长子啊,为了这对母女,陆诚竟能那么狠心,几十年对他不闻不问。   不怪他的心是冷的,因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没人给过他温暖。   “小天,”看到视线里出现的大男孩,他推门下车,含笑走过去:“还记得我吗?”   “哥。”   16岁的徐天卓刚上高二,手扶着山地车车把,支楞着一条长腿停到他面前,他弓着背,肩上松松垮垮地挂着个黑色书包,麦色的肌肤,英俊的五官,不折不扣的花样少年,他不太了解长辈之间的这些恩怨,对于覃岩的认识只停留在和陆可心的关系上,看到他,嘴角扯起一个礼貌的笑。   覃岩来这儿是想找宁邵匡,余骏动作很快,短短几天,已经获得覃氏5%的股份,正式传达了收购意向。   覃岩其实早就有所防备,毕竟陆氏也有宁思敏的心血,他不喜欢提心吊胆,整天担心宁家哪天心血来潮,突然要把陆氏收回去,所以接手陆氏以后,他暗中转移资产,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陆氏其实已是空壳,不过就算真的被收购,他也要来跟宁邵匡讨个说法。   他今天一直想办法联络宁邵匡,对方都没有理他,所以干脆找到这儿,正发愁怎么进去,幸好看到徐天卓。   跟着徐天卓,他顺利地进了宁家客厅,一家人正准备开饭,徐天卓进门,庄明月挺慈祥地让他赶紧去洗手吃饭,视线一转,看到紧跟而至的覃岩。   “呵……小覃也来了啊。”   庄明月呵呵笑了几声,很是牵强,以前可心在世的时候,覃岩算是家里的贵客,每次来,庄明月都好吃好喝的款待着,可是陆家出事后,覃岩继承陆家所有资产,宁家人多少还是有些想法的。   自从陆家出事,也有两个月了吧,覃岩和宁家一直没有来往,现在突然找过来,是几个意思。   庄明月正准备问他有什么事情,宁家人的视线都朝他瞧过来。   宁邵匡首当其冲,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本来准备起身的动作停下来,垂在身侧的手重新一搭,扣住顾昕漾的腰肢。   覃岩视线一转,已经看清客厅内的情形,宁家今天很热闹啊,及至落到如连体婴般坐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他薄唇一抿,怎么,这都到见家长的程度了?   他想起许黛娣的话,心底凉凉一笑,这两人,发展得果然很迅速啊。   “我是专程来找小舅舅的,”他脸上带着谦和的笑,不温不火地看着宁邵匡说:“小舅舅有空吗,我想找你谈谈。”   “没空。”宁邵匡毫不留情地拒绝,望着他的目光一点温度都没有,这人怎么回事,都找到家里来了,他以为这是他家后园子?   “覃总真是健忘呐,又忘记我曾说过什么了?我们非亲非故的,似乎没有什么可谈的,如果是公事,等我上班再说。”口气那个冷。   覃岩也料到他不会待见自己,厚着脸皮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小舅舅用餐了,外婆……”   他突然把视线转向庄明月,一脸诚恳地说:“我没想到,可心会那么突然地离开我,她走了后我真的是很想她,我每晚的梦里面都是她,我好后悔没有早点给她一个婚礼,让她真真正正的属于我,外婆,能不能让我去可心的房间拿点属于她的东西,也好有个念想。”   此话一出,满屋人的神情都变了变,都没想到他会冒出这样一番话来。   可心经常来宁宅,有时一住就是好几天,属于她的房间一直保持着原样,每天都有人定时清理,但是除了宁邵匡,一般没人进去。   毕竟人都走了,进去一趟也是触情生情,她的遗物也全成了宝贝,没人会乱动。   让覃岩翻她的屋子,感情上似乎有点难以接受。   可是,他是可心的老公,这个要求也合情合理。   庄明月沉吟着,覃岩和可心虽然没办仪式,到底已经是夫妻,他想拿点可心的东西作为纪念也不为过。   何况这几天她也看过新闻,覃岩连女人都找和可心相似的,或许他真是想她呢。   宁邵匡一听脸就沉下来,顾昕漾感觉腰上的大掌一紧,她赶紧抬起小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扭过脸,仿佛毫无机心似地问:“邵匡,这位是覃总吧?”   宁邵匡挑挑眉,几个意思,她会不认识覃岩?瞅着顾昕漾一本正经的小脸,配合地嗯了一声。   “真是覃总啊!”顾昕漾感慨,声音不大,好似只是跟宁邵匡闲聊,可是客厅没人说话,所以被人听得一清二楚:“我在网上看过覃总和陆小姐的故事了,好感人呐,但是他们不是夫妻吗?怎么覃总没有陆小姐的东西,还要来这儿拿?”   “……”   宁邵匡放在顾昕漾腰上的手掌忍不住紧了紧,自己顺势往她身边挪了挪,两人本来就凑得很近了,这下简直是搂成一团。   “想知道啊?”他的另一只胳膊也抬起来,索性两只手都绕到女孩腰上,很是亲昵地将她抱在怀里,黑色的视线,温情地凝在她脸上:“这是因为他们领证那天就出了意外,所以根本算不上夫妻。”   说起这个,他心底还是蛮爽的。   毕竟现在抱着这个女人的,是他啊。   就算他们以前领过证又如何,兜兜转转,这个女人还是属于他。   “这样啊……”顾昕漾拉长音调,无比遗憾地瞅了眼覃岩:“我看过新闻,陆小姐是二个多月前出事的吧,二个月了,覃总还这样记挂着她,现在还来找她的遗物,真长情呐。”   覃岩脸色一僵,言下之意,这都过了两个月,你现在才说想她,过来讨要她的东西,早干嘛去了。   宁邵匡阴沉的脸色,因为顾昕漾这番奚落,突然就阳光开来。   她的意思,是不想覃岩动她的东西吧。   她的语气,是在挖苦呀?   她对覃岩,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无条件的维护和爱慕。   她应该是不爱这个男人了吧?   绝对是的,但凡还有一点感情,她就不会对覃岩这般冷嘲热讽!   因为开心,宁邵匡的嗓音也愉悦了很多,瞅着覃岩,冷冷淡淡地开口:“覃总,你和可心的关系,在她走的那天已经结束了,你想女人,大可以出去找,我们没意见,她的全部家产都留给了你,你还想怎样,做人太贪心了,不好。”   说着,不去看覃岩迅速黑下来的脸色,大声吩咐:“小张,送客!”   覃岩沉着脸被人押着往外走,还听到宁邵匡极具穿透力的嗓音从身后飘过来:“以后不准再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乱七八糟?   他冷冷一笑,他是很糟糕,糟糕得不得了。   所以,也不会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名门大少有好日子过。   *   吃过饭,宁邵匡被宁立实拉去书房说话,几个女人留在客厅,边看电视边拉家常。   庄明月起身,从客厅的陈列柜上拿过一个扁平的大盒子,递到顾昕漾手中。   “昕漾,上回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给你见面礼,这是我从拍卖会上得来的一套首饰,拿去戴着玩。”   “月姨,这怎么好意思。”   “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妈有的是钱,你甭和她客气。”宁思涵笑嘻嘻地朝她倾过身子,一脸好奇地瞅着她手中的盒子:“快打来瞧瞧,让我也欣赏一下。”   顾昕漾无语,她知道这个三姨,其实也蛮八卦的。   她只得打开盒子,盒盖一掀开,眼前就是一亮,只见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套钻石首饰,她见惯了好东西,也觉得熠熠生辉。   “呵,小妈,这不会是上回的慈善会上你拼了命从秦太手里夺回的那套宝贝吧,昕漾,你可得收好了,这可是件传家宝呢。”宁思涵打趣着,转过身,从一旁放着的皮包里掏出一个红包,直接往顾昕漾手里塞:“我没有小妈这么阔绰,一点小意思,你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顾昕漾捏了捏,凭手感是张支票。   “三……”差一点,她就叫三姨了,还好嘴一张,意识过来。   “谢谢。”算了,就当多收一笔压岁钱,对宁家人而言,这些的确不算什么。   只是让她改口叫妈和三姐,真心是有些为难。   几人看着电视,庄明月和宁思涵在那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剧情,一部很苦情的伦理大片,婆媳关系那种的,顾昕漾看着吵吵闹闹的狗血剧情,有点坐不住了,可是宁邵匡还没下来,她一个新上门的小媳妇身份,也不好到处乱跑。   这时,搁在身侧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提示有新微信过来。   她点进去,见到发件人,秀气的眉头拧了拧。   亲亲老公?   老婆,想我吗?   她瞅着这几个字旁边对应的那个头像,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厮,什么时候加的她的微信,连备注名都改了。   她捏着手机,突然间想起来,刚才一起来的时候,宁邵匡把她的手机抢过去按了一会,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加的微信。   这家伙!   正发着呆,又是一条微信挤进来:“我想你了。”   “……”   靠,不肉麻会死啊。   她依旧没来得及回话,然后又是一行字弹出来:“老爸拉着我不放,可能还得一会儿,不如你来书房找我吧。”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顾昕漾收了手机,抬头对庄明月说:“邵匡让我去书房找他。”   “哦,那去吧,你知道位置吗?要不我让人带你过去。”   “不用了,我知道。”   顾昕漾抬脚往书房走的时候,听到庄明月和宁思涵在后面开着玩笑。   “小妈,想不到老四谈起恋爱来也腻死人,这才多大会啊,又离不开了。”   “你得理解你弟弟啊,快三十了才找媳妇,有点反应是正常的。”   “呵,我理不理解倒没什么关系,小妈,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四这样子,我看悬咯。”   “没事,我早想开了,他们腻他们的,只要早点生个孙子出来给我玩,没了儿子,有孙子也是一样。”   顾昕漾:“……”   书房在二楼,楼道里很安静,她踮着脚步,悄悄上了三楼,站在楼梯拐角处四下瞅了几眼,顺着楼道往里走。   她这次不是走错路,她去的方向,是她在宁家的房间。   反正宁邵匡和她爸还得聊一会,她只想悄悄进去看几眼就出来。   她有几件以前的东西,一直想拿出来呢。   看着面前那扇熟悉的房门,她深吸了口气,楼道里静悄悄的,自她出事以后,这层楼应该没人会来。   门没锁,她纤细的指尖握着门把,轻轻一拧,门无声无息地滑开。   她闪进去,顺手带上门,然后,她的视线僵住了,看到本应空无一人的卧室里,多出一个人。   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宁邵匡双头搁在后脑勺上,懒散地倚在她的单人床上,交叠着大长腿,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   顾宅。   许黛娣倚在床头无聊地翻看手机,嘀地一响,提示有条彩信进来。   看着发件人的姓名,她咬咬唇,犹豫了一会,很是不情愿地点开,看清内容,脸上的血色倏地一退。   “覃岩,你什么意思?”她跳下床,几步冲进洗手间,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质问:“你答应过我,不会乱发这些照片的。”   覃岩传过来的竟然是她的床照,她赤着身子坐在覃岩身上,脸上的表情很是迷乱。   许黛娣要疯了。   “啧啧,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想起许小姐上次的销魂滋味,忍不住就重温了一下,”覃岩痞气的嗓音从手机对面钻过来,一字一句,相对于许黛娣的抓狂,那么的风淡云轻:“许小姐,不如你再来我这儿吧。”   隔着电波,许黛娣听到他那边传来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似乎是她那次的视频,眼眶都气红了。   “覃岩,别忘了这段录相里也有你,要是我把你说出来,你也完了。”想了几天,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呵呵,许小姐真是单纯得惹人疼爱呐,”覃岩加重爱的发音,缓缓地说:“你大概不知道,这世上有种技术叫P图吧,你更加不会懂咯,什么叫空口,无凭!”   许黛娣握着手机的指尖都轻轻颤抖起来,覃岩的意思是说,他会把这段视频处理后发出去吗?而且,他也会死不认帐。   什么时候,他打算什么时候引爆这枚定时炸弹。   “覃岩,你别乱来!”她尽量镇静着说:“我一口咬定是你,覃总恐怕也不好过吧,鱼死网破,对大家都不好,何况你答应过给我时间的,你不要逼我。”   覃岩在那边呵呵笑了几声,突然转移话题说:“你猜我今天去哪了?”   许黛娣心神不宁,没有接腔,听到他继续说:“宁宅,我今天去了宁家呢,你猜我看到什么?”   “什么?”许黛娣问,心底隐隐想到什么,今天顾昕漾临走前和她打过招呼,说是有事,让她自己回去,然后那女人和宁邵匡现在都没回来。   “我看到你的宁少抱着那个女人,两人搂在一起,不知多亲热呢。”覃岩低笑:“你猜他们俩这是不是见家长呀,啧啧,他们会不会在谈婚论嫁呢?听说今年的年份特别适合结婚呢……”   “别说了,我不想听。”许黛娣压抑不住地低吼出来:“覃岩,你到底想怎样!”   “呵,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覃岩的嗓音倏地冷下来,一字一句地问:“黛娣,时间不多了,你打散什么时候追求自己的幸福?”      ☆、025 我不对你耍流氓,你就该哭了   宁宅。   本属于陆可心的卧室里,顾昕漾看着床上的男人,只怔了一秒,神情恢复正常。   “咦,怎么只你一个人,你爸呢?”她四下打量几眼,装模作样地皱起眉:“这是书房?”   那模样,好像根本没意识到她走错了房间。   反正宁邵匡也在这间房里,她是来找他的,在这儿找到了,有问题吗。   装吧,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你一个路痴,在人生地不熟的宁家,能准确走进这间房,还不够明显吗?   宁邵匡也不点破,利落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走到顾昕漾面前,手臂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爸知道你要来,先出去了。”   “哦。”顾昕漾点点头,假装很快接受他的解释:“既然聊完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吧,不早了。”   “家?这里不就是我的家。”宁邵匡搭住她肩膀的手掌慢慢往下滑:“是有点晚了,今晚就留在这儿,不回去了吧。”   这里?   顾昕漾眨眨眼,住哪儿无所谓,关键是留在宁家,晚上一定是要和他同房的吧,睡一间房里,多不安全。   “不要了吧。”她顺手扯住宁邵匡的胳膊,想把他往门边带:“回去吧,我什么都没带,明早还要回去换衣服,多麻烦。”   这个理由很合理啊,宁邵匡也没说什么,反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肢,往自己面前一带。   “等会,今晚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只有我们两个,别急着走。”   嗯?   顾昕漾眸光一跳,宁邵匡的脸已经朝她俯下来,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吻上,柔柔的在她唇瓣辗转,放在她腰上的手也渐渐收紧,好似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顾昕漾嗯了几声,伸手去推他,宁邵匡搂着她,温热的嘴唇碰着她的唇片,低哑着嗓音说:“乖,让我亲会,就一会儿。”   “……”   大概是此时的气氛太温情了吧,顾昕漾推着他的手指蜷起来,长长的睫毛垂下,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模样。   宁邵匡眼底迅速地划过一丝笑意,贴在她唇片上的嘴唇倏地凶猛,先是用力的吸吮着她的两片唇,然后挑开她的牙齿,舌尖窜入口中细细的品尝着。   顾昕漾唔了几声,本能地想退,可是已经躲不开了。   宁邵匡扣着她的后脑勺,另一手扶紧她的腰,高大的身子完全把她圈在怀里,他的吻越来越热烈,来来回回,就像是小孩子看到好吃的糖果,缠缠绵绵,好像怎么都吃不够似的。   如果不是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顾昕漾不知道,她会不会窒息而死。   “别接。”宁邵匡拥着她,薄烫的唇舌依旧在她唇边细细品尝着,反反复复,不知魇足。   电话铃声执着地响着,寂静的房间里特别清晰,顾昕漾唔唔地哼着,终于推开他,红着脸,喘着气,抓起了自己的手机。   电话是夏雪打来的。   “昕漾,没打扰你吧?”夏雪在那边说:“我现在在警局,他们要人过来保我出去。”   什么?   好好的怎么又进了警局。   顾昕漾挂了手机就想往外走,夏雪是公众人物,又有案底,现在这种敏感时期,警局那种地方,不是她能多呆的。   “我送你去。”   宁邵匡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脸色很不好,难得今晚的气氛这么好,却被人打断了,是个人都不会爽的,虽然心底很是郁闷,还得跟着去保人。   “那快点啊。”顾昕漾匆匆忙忙地拎起包,视线落到梳妆镜上,又赶紧停下来,哎,被这家伙一弄,头发全乱了,扎在包裙里的上衣都被他扯出一截来,那个脸色啊,红得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她对着镜子迅速整理着,忍不住小声埋怨:“都怪你,看你弄得。”   宁邵匡跟过去,瞅着她的动作,黑眸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顾昕漾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看什么看,臭流氓。”   宁邵匡唇角倏地扯出一抹坏笑,像是被这句话取悦了,俯身,扳起她的下巴,在她略显红肿的唇瓣上使劲吮了一下,这才咬着她的唇,低哑的开口:“宝贝儿,我不对你耍流氓,你就该哭了。”   “……”   顾昕漾白他一眼,赌气地把脸转开。   *   警局里,周振昊喷着酒气,身上的衬衫扣子被解掉三颗,露出来的脖子跟都是红的,他一脚搁到警局的椅子上,黑色的皮鞋闪着亮光,手一按,使劲地拍了把桌子,一副穷凶极恶的土匪相。   “妈的,敢抓老子,特么的都活得不耐烦了吧,叫你们局长过来。”   “闭嘴,给我乖乖坐回去!”   夏雪冷着脸扇了他一巴掌,真是一点儿都没留情,她没想到男人发起酒疯来会这样,刚才也不知怎么了,吃得好好的突然就拼起酒来,周振昊让服务生拿了好几瓶五粮液,白的红的轮番上阵,要不是最后被人扯住,还不知他还要喝多少,大家看他有点不对劲,本来想让剧组的场记开车送他回去,但是他偏不肯,后来扯着夏雪的胳膊不放,在全体暧昧的目光下,夏雪只得硬着头皮,骂骂咧咧地把他拖上了车。   助理什么的本来准备跟来,也被周振昊赶回去了,经过早晨的一幕,他们也多少也明白了点什么,所以顺风推舟地,制造了夏雪和他独处的机会。   看他醉成这样,夏雪再不乐意,也只得尽职地送他回家,然后偏偏那么倒霉,路上被交警拦下来,夏雪虽然只喝了点啤酒,毕竟也是酒,正准备说个软话求个情,这货就开始在那儿大吵大闹,就差冲上去和警察干起来,最后两人当然被带到局子里了。   夏雪思前想后,这么丢脸的事,只有找顾昕漾出来。   “走吧。”顾昕漾办完手续出来,无奈地瞅了周振昊一眼,对身边的男人说:“我送夏雪回去,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啧啧,认识这么久,她也是头一回看到这货喝成这样。   耍酒疯?她忍不住掏出手机录了一段,默默地揣回包里。   宁邵匡当然不乐意,凭什么放着好好的老婆不陪,却要来照顾这个醉鬼,赶紧扯了顾昕漾一把:“一起走。”   周振昊坐到椅子上,撑着头,烦燥地又开始扯衣领,刘海全耷拉下来,凌乱地挡在前额上,漂亮的桃花眼半眯着,透着一种颓废的性感,宁邵匡走过去,脚尖嫌弃地踢他一把。   “喂,走不走,想留在这儿过夜?”   “滚,少碰我。”   周振昊抬头,狠狠瞪他一眼,眼神迷离的四下打量几眼,看到夏雪,眼睛一亮,朝她的方向伸出手掌:“过来扶我。”   夏雪冷艳地把脸扭到一边,扯着顾昕漾的胳膊,抬腿便往外走。   靠,真不管他。   “给老子站住……你特么的别让老子抓到!”   周振昊骂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步履歪斜地朝她走过去。   宁邵匡双手插进裤袋,黑着脸跟在后面。   一行人坐上宁邵匡的车,周振昊扯着夏雪,推推掇掇地钻进后座,他的车只有停在这儿,改天再来取了。   顾昕漾也坐到副驾驶座上,扭过脸瞧了眼后座上正闹成一团的男女,瞅了眼身边的男人,意味深长地开口。   “见识到酒鬼的德性了吧。”   宁邵匡薄唇微抿,听出她是在挖苦自己上回借酒装疯那件事,从座位上伸出胳膊,抓住她放在身前的小手,轻轻捏了两把,嘴型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老婆我错了。”   顾昕漾瞪他一眼,眼底却渗出几分笑意。   将车停到周振昊公寓门口,周振昊正抱着夏雪的腰,脸歪在她肩上,吐着酒气,树熊般地缠得正紧。   “下车了。”夏雪没好气地推他一把,但这家伙动都不动。   宁邵匡无语地跳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弯下腰,一把扯住周振昊的胳膊,将发着酒疯的他往外扯。   “滚,离老子远点。”   周振昊嘴里骂着,手紧紧抱着夏雪不放,夏雪用力推着他的身子,两人齐心协力才将他弄出去。   周振昊一下车又扯住夏雪的胳膊,好像迷途的小孩找到妈妈,就是赖着她不放。   夏雪只得无奈地扶着他,艰难地抬起脸,望着两人。   “你们先回去吧,我送他上去。”   “夏雪,你行不行?”   顾昕漾瞅着烂醉的周振昊,很有几分为她担心,宁邵匡却扯了她一把,捞起她的胳膊往车边带。   “夏雪,那就交给你了。”他说着,不由分说把顾昕漾塞进车内,不等顾昕漾再和夏雪交代几句,启动引擎,一溜烟开走了。   “诶,你急什么,周导醉成这样,都到这儿了,至少送他回家吧。”   望着后视镜里那对步履蹒跚的男女,顾昕漾很有几分担心。   宁邵匡手扶方向盘,幽幽地瞧她一眼。   “媳妇儿,你操心其他男人的功夫,不如关心一下老公我。”   “……”   顾昕漾白他一眼。   什么都能往这儿绕。   他到底是有多酸!   折腾了一天,她也有点累了,靠在座椅上,懒懒地抬着眼皮,看着窗外的霓虹灯,思绪也如同这沿途的走马灯一样转个不停,一会儿操心公司的事,一会儿想要不要给夏雪打个电话,一会想着他们两人回家后该怎么过,思绪跳到身边这个男人身上,一件事猛地钻进她的脑海里。   今晚在宁宅的时候,她在自己卧室见到宁邵匡,就算她可以装作走错了房间,但宁邵匡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那么信了。   他明明说自己在书房,怎么那么巧地就等在那间房里呢?笃定的样子,好像料准了她会出现似的。   两个人都弄错房间,但偏偏那么巧,却误打误撞地遇上了,顾昕漾才不会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宁邵匡是故意在那儿等着她的。   那儿是陆可心的房间。   难道,他等在那儿,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或是怀疑她就是陆可心?   想到这个可能,顾昕漾心中一跳,扭过脸,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扶着方向盘,视线淡淡地瞅着前方,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顾昕漾舔舔唇,心里暗自思考,要不要主动试探一下。   *   夏雪几乎用了吃奶的劲,才把周振昊运回了家。   “钥匙呢?”   站在公寓门前,她把周振昊推到墙上,一手按着他,另一手伸进他的裤兜,快速翻找着。   隔着口袋单薄的衬布,她细长的指尖一下下抚过周振昊的大腿根,后者突然嗯了一声,猛地窜过来,捧起她的脸,疯狂地吻下去。   一股浓洌的酒气,夹杂着男人的气息,强势地灌入夏雪的口鼻,刹时间,满呼吸都是酒味。   “唔唔……”夏雪挣扎着,手还放在他裤兜里,一阵乱摸,居然让她找到了钥匙,抓在手中,她不管不顾地往他腿根上戳了一把:“滚!”   “……”   这女人,往哪戳啊。   周振昊一阵吃痛,捂着关键部位,倏地松开了她。   夏雪还不解恨,又在他腿上踢了一脚,黑灯瞎火的,也不知有没有踢到他的伤处,反正周振昊很是痛苦地弯下了腰,她赶紧趁这个功夫打开房门。   她准备把周振昊送到家就走人的,打开客厅的灯,周振昊也跟了进来,呯地一声巨响,是他重重甩上房门,下一秒,他扯着夏雪的胳膊,一把将她按到墙角。   “敢踢我,嗯?”   因为酒意,他的脸颊染上了几分可疑的红色,狭长的桃花眼里也有几根红丝,俊脸看上去邪气得很。   “滚!”夏雪脸一俯,又想去咬他,想不到周振昊喝醉了反应还很快,手指灵活地一卡,扳住她的下颌,就这么扳着她的嘴不让她乱咬,嘴唇重新盖上去。   夏雪唔唔地叫着,但是醉酒的人力气特别大,不管她怎么挣扎,脸往哪里扭,总能被他扳回来,准确无误地亲到。   他的另一只手也从她衣底滑进去,四处点着火,毫无章法地扯着她的衣裤。   夏雪不是第一次,哪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长裤突然一把被他扯下,周振昊吻着她,高大的身子挤进她光着的双腿间,听着皮带啪嗒一声解开的声音,夏雪的眼泪猛地一下流了出来。   她没有再挣扎,后背贴着冰冷的墙面,就那么无声地流着泪,周振昊一下便察觉到了,舌尖舔着咸咸的泪水,手底的动作停下来。   他望着她,卡着她下颌的手也松开,伸过去,抹了把她腮边的泪珠,烦躁地开口:“你就这么不愿意?”   多久了,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这女人就是不肯再亲近他。   对他就像对阶级敌人似的。   拿巴掌扇他,用脚踹他,刚才还用钥匙戳他,她是有多恨他呐。   “你看清楚,我是夏雪,不是你想发情的那些女人!”   夏雪吸着鼻子,也不知怎么就觉得委屈,这男人在片场里就和林菲那样,现在又来找她,真当所有女人都那么贱。   还是他自己就渣透了。   “周振昊,你想找女人只管去,别来烦我!”   她哭着吼了一声,狠狠推了周振昊一把,这次对方没有再扑过来,她弯腰拎起褪到脚边的裤子,匆匆忙忙穿好,然后扯开门,夺路而出。   周振昊没有追过去,阴阴沉沉地瞅着她的背影,半晌,狠狠一拳捶到墙上。   *   顾宅。   两人回到家时间已经不早了,因为刚才那个念头,顾昕漾有点儿心绪不宁,去浴室冲澡的时候,满脑子里还是这事。   她拿不准,宁邵匡突然对她这样,是不是因为知道她是陆可心。   如果这样,他是势在必得了吧。   从浴室出来,她毛巾也没拿,发梢还在往下滴答着水,宁邵匡扭头看到了,俊眉拧了拧,从柜子里拿出吹风,站到梳妆椅后向她侧了侧下颌:“过来,我帮你吹吹。”   顾昕漾没有反对,听话地坐到梳妆椅上。   电吹风嗡嗡的声响中,顾昕漾抬起脸,看着镜子中那个认真拨弄着她长发的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问:“宁邵匡,刚才听你们说陆小姐,她是什么样的人?”   “……”   宁邵匡从她头发上抬起脸,漆黑的眸子在她脸上荡了一圈,看着镜中女孩平静的脸色,扯扯唇。   他就知道,以顾昕漾的聪明,很快就会怀疑到这上面来,他倒想看看,她想瞒到什么时候。   “好好的,怎么想起问她?”   “就是突然想到了。”反正是开了口的,顾昕漾装出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问:“最近报上登了她的事,刚才又在你家看到覃总,忍不住有点好奇。”   “你的意思,是又在想别的男人?”宁邵匡揉了揉她的头发,感觉吹干了,便关掉吹风筒,身子一倾,俯到她耳侧,手绕过去,在她脸颊拧了一把,低低地哼着:“嗯?”   顾昕漾伸手拍开他的手,佯装悻悻地推他一把:“不说就不说,赶紧洗了睡。”   扭过脸,她突然看到,公主床上已经整整齐齐叠好了两床被子。   注意到她的视线,宁邵匡将吹风搁到梳妆台上,长腿微微一弯,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他的身子很高,即使蹲下,直起腰来,恰好和她视线持平。   “看着我。”宁邵匡牵起顾昕漾放在一侧的小手,视线望进她眼底,一字一句地说:“昕漾,你心底还是怪我背着你领了结婚证吗?”   顾昕漾抿了抿唇,当初看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她是很生气,但是相处了这几天,火气也差不多下去了,她现在纠结的,是心里那道坎。   她一直是把宁邵匡当舅舅的,几十年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和他在一起,总觉得自己是在乱伦。   虽然和他相处,并没有想象的那般不自在,毕竟他们已经认识几十年,彼此都那么了解。   可象真正的夫妻那般,她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就当她是矫情吧,她是真的需要时间来适应。   宁邵匡没等她回答,继续说:“虽然领证的程序上有些荒唐,但对于这段婚姻,我是认真的,我是真想娶你,才会急燥了些……”   “为什么?”顾昕漾眼眸一闪,抓住他这个语病,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我名声那么差,人品也不怎么样,在A城名媛中,我恐怕是最差劲的一个吧,你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千娇百媚的鲜花不要,偏要娶我这棵又丑又扎人的仙人掌?”   是因为她是可心吗,只有这个原因了吧。   顾昕漾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等着他的答案。   如果他这么说了,她该如何回答……   宁邵匡仰面瞧着她,深邃的黑眸倏地浮上一层笑意。   “知道自己捡到宝了就好好珍惜,像我这样的老公你哪里去找。”   “……”   顾昕漾一滞,瞪着眼的表情显得有些恼羞成怒。   宁邵匡忍不住伸手,又在她白嫩的脸颊拧了一把,促狭地说:“老婆,今晚就别睡沙发了,扭到脖子又得老公替你揉,我以人格保证,不会对你怎样。”   他的人格?   如果是以前的宁邵匡,顾昕漾是绝对相信的,可是面前这个可就难说了。   见她还在犹豫,宁邵匡伸手抚着她的脸颊,黑眸深邃,流转着说不出的温情,男人惊世卓绝的俊脸,灯光下迷人得紧。   “我们是夫妻,你难道想躲我一辈子,嗯?”   他的嗓音低低哑哑的,听上去煽情得很,顾昕漾也不知是不是被迷惑了,竟然就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夜色里,某男掀开隔壁的薄被,被子里正蜷成一团的人儿身上一凉,下意识朝他翻过身来。   他扯长胳膊,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扯过被子将两人盖好,探过脸去,在怀中女孩香香的脸蛋上亲了几口,大掌揉着那嫩滑的肌肤,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有娇妻在怀,人生才算圆满嘛。   这一夜顾昕漾睡得还算安稳,早晨醒来时,身边的被子已经空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睡衣还完好无损地穿在自己身上,她缩回手,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唇角。   宁邵匡虽然有点毛手毛脚,但是这世上的男人,恐怕也只有他才能令她相信了。   大概是大清早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也有可能是卧室的气氛过于温馨。   听着卫浴室里传出来的轻微动静,顾昕漾心底悄悄流转起一种异样的情愫。   她说不上来这是什么。   可是一睁开眼,总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身边,呵护你,疼爱你,无条件地守护你,你不用再担心被背弃,累了倦了有宽阔的肩膀供你倚靠,孤独了有温暖的胸膛任你栖息。   想起他,心底满满的都是安心。   那种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   客厅里,宁邵匡遇到了正准备上学的顾奕斐。   顾奕斐上学时间比众人早,平常这个点早就出门了,今天起晚了,才正好撞上。   白凤在的时候,对他的学习生活抓得还是很紧的,她坐牢对两个儿女到底还是有点影响,顾奕斐变得懒散得多,顾诗悦就经常住在学校,省得回来看见顾昕漾心里膈应。   看到和顾昕漾走在一起的男人,顾奕斐扬扬眉,嘴里还嚼着面包,校服扣子也散开几颗,领带随便圈在脖子上,那个邋遢啊,他随手将书包往肩膀上一甩,大咧咧问:“你就是那个大姐的男朋友?”   他是听说大姐带了个男人回来,但他也是早出晚归,今天才算正式遇到。   “不是。”宁邵匡淡淡纠正:“我是你姐夫。”   姐夫?   顾奕斐呵呵一笑,视线转向顾昕漾,半是戏谑半是挖苦地说:“大姐,又换姐夫了?”   先前不是黄炜锋吗?整个卧室挂的都是他的海报,开口闭口我老公的,顾奕斐这个玩笑开得也不算过分。   “小斐,怎么跟姐夫说话,没规没矩的。”顾正霆正好出来,听到这句,脸色立刻变了,沉声打断他:“赶紧跟你姐和姐夫道歉。”   “爸……”顾奕斐一脸的不乐意,开个玩笑而已,大早晨的,要不要这么较真。   “算了,童言无忌。”顾昕漾解围,顾奕斐有点大大咧咧,人还不坏,以前的顾昕漾和他还是很姐弟情深的,有时她也把他当自己的弟弟来看:“小斐,还不上学,要迟到了吧?”   顾奕斐这才有点忧患意识,哦了一声,加快脚步往门边跑。   “爸,大姐……”跑了几步,他特意停了一下,看着宁邵匡,拉长声调叫:“姐夫,我走了。”   “臭小子,一点正经都没有。”顾正霆嘴里埋怨着,看得出还是很疼这个小儿子的。   “都怪那个贱人,好好一个孩子教成这样。”顾正霆又说,现成的靶子,不用白不用。   听他提起白凤,顾昕漾随口说:“妈的案子,过两天就要开庭了吧?”   “是啊!”顾正霆垮下脸,到底是他老婆,怎么判都是脸上无光。   “昕漾,我已经向那女人提出离婚了,”他大义凛然地说:“这贱人三番两次的害你,竟然还买凶杀人,这种毒妇,我怎么还能让她留在顾家,继续害你们!”   顾昕漾勾勾唇,难道他不是担心白凤拖累自己才这么正义,她可记得白凤手握股权的时候,顾正霆是怎么让她委屈求全的。   “爸,你和妈的事,自己拿主意,我绝对尊重你的意见。”   她的话令顾正霆很满意,自从顾昕漾嫁给宁邵匡,在顾正霆眼里可爱多了。   “宁少……”他笑容可掬地看向宁邵匡。   “爸,一家人不用客气,就叫我名字吧。”宁邵匡淡淡打断他。   顾正霆哎了一声,果断改口:“邵匡,过来用点早餐。”   几人在餐桌旁坐下,顾正霆看到宁邵匡没顾着先吃,体贴地替顾昕漾倒了杯鲜奶,又细心地替她往面包上抹着黄油,嘴角勾起欣慰的笑。   “昕漾,别傻坐着,也帮邵匡拿点吃的啊。”他拿出父亲的派头说:“嫁人了,要学着照顾老公,以后住进宁家还得孝敬公婆,操持家务,不能再象自己家里一样了。”   “爸,你就别吓她了。”宁邵匡打断顾正霆,瞅着顾昕漾的目光,染着淡淡的宠溺,“宁家也是她的家,没那么多规矩,她爱怎样就怎样。”   听听,这待遇,顾正霆完全无语了。   顾昕漾抿抿唇,如果是陆可心,宁家的确是她自己的家。   “邵匡,家里的口味还吃得惯吗?”顾正霆又笑咪咪地说:“你喜欢什么菜式只管说,我让佣人替你做。”   “听昕漾的,”宁邵匡将弄好的面包递给身边的女人:“她吃什么我吃什么,我不讲究。”   连口味都随自家女儿,顾正霆对顾昕漾的看法又高大了一截,刚开始他以为,宁邵匡对自家女儿只是有点兴趣而已,及至向他提出想和顾昕漾结婚,他还是有点半信半疑的,但是宁邵匡不仅在他家住下来,言行举止还处处体现出对顾昕漾的疼爱和维护,他才真的明白,顾昕漾是撞上狗屎运了。   “爸,本来按规矩,我们是应该上门提亲的,但是昕漾最近比较忙,所以这些事暂时缓一缓,等她有时间再说。”   既然可心现在成了顾昕漾,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宁邵匡淡淡说。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看着办,邵匡,我这女儿从小被我宠坏了,有点任性,要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看在她年轻不懂事的份上,多担待一点。”   顾正霆赶紧表态,心底那个担心哪,他很是埋怨顾昕漾不懂事,这么好的男人不赶紧抓住,还在那里拿什么乔,一纸婚书而已,哪比得了公告天下,等人家玩厌了,有你哭的时候。   “爸,我有那么差吗?”顾昕漾终于从鲜奶杯里抬起脸来,唇瓣上还沾着点奶沫,嫣红的唇上白白的一点,那么的惹眼。   宁邵匡笑笑,很自然的扯了张纸巾,手伸去,替她擦着嘴唇上的奶星,语带双关地说:“放心吧,你再差,都有我替你擦干净。”   顾正霆呵呵一笑,很是满意两人的恩爱。   *   自从宁邵匡住进顾家,顾昕漾的司机轻松多了,基本上接送的活儿都被他包了。   准备出门的时候,许黛娣出来了,到底是寄人篱下,她很少和顾家人一起用餐,即使吃饭也是和佣人一起,顾昕漾说了她几次,但是顾昕漾也是经常不在家,照顾不了那么多。   看到许黛娣苍白的脸色,顾昕漾关心地问了一句:“昨晚没休息好?”   “我刚进公司,什么都不懂,想多学点东西充实一下,不小心就晚了。”许黛娣勉强笑笑,脸上虽然化过妆,但那气色实在是不好看,所以还是显得很残。   “充实自己是好的,不过也要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顾昕漾安慰了几句。   几人走到车边,宁邵匡先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等顾昕漾上去后,还俯身下去,体贴地替她扣着安全带。   许黛娣看到几乎贴在一起的那两张脸,移开目光,自力更生地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她把目光转向车窗外,不去看前面那对亲昵的背影。   覃岩催她快些动手,她何尝不想呢,每天看着这两人在她面前秀恩爱,她心底象猫爪在抓。   连称呼都是老婆媳妇儿,她都不知道,两人现在到了哪一步。   对着他们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她何尝不想早日脱离这种痛苦。   顾昕漾那么机灵,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下药,再说了,这两人每天都腻在一起,就算下药,对他们也没多大影响吧。   她也试过勾引宁邵匡,可是对方完全对她视而不见。   她长得象宁邵匡的前女友又如何,男人变了心,就算他的前女友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的魂还是被顾昕漾勾走了吧。   许黛娣又恨又愁,想到覃岩还虎视眈眈地捏着她的艳照,她哪能不憔悴。   车开了不久,顾昕漾拿出手机,在那儿浏览网页,指尖间或按出几个字,好像在和谁聊微信。   宁邵匡眼角的余光瞅着她的动作,突然问:“媳妇儿,谢导新片的女主角,你们想上啊?”   “对啊,这几天应该会有结果。”顾昕漾正准备稍后和剧组方面联系一下,三选一,希望还是很大的。   “不如走走老公关系吧。”宁邵匡一本正经说:“我在谢骅面前还算说得上话。”   他看过顾昕漾和聂琛的聊天记录,一个角色而已,他拿不下来吗?还需要和别的男人套近乎,想想就不爽。   找他?   顾昕漾从手机上转过脸,她当然知道宁邵匡的话很管用,他肯出手,这个角色十拿九稳,她先前不向他开口,一来是想和他撇清关系,二来是觉得凭自己的实力未必拿不到这个角色,可是他如果愿意帮忙,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不好吧?”她嘿嘿一笑:“被人知道,又有闲话要说了。”   “是不好,这要是放在外面啊,都是要潜规则的。”宁邵匡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你想好,怎么贿赂你老公。”   “得,我还是喜欢凭实力说话。”   顾昕漾把脸扭到一边,与其为个角色牺牲色相,还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   嘁,现在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宁爷操上心了。   宁邵匡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长臂一伸,准确无误地摸到她的小脸,在上面捏了一把。   “那好,我等着,晚上看你的实力。”语气,那个露骨。   “滚,还有人在呢。”顾昕漾一惊,悻悻地拂开他的毛爪,臭不要脸的,越来越猖狂了。   宁邵匡好似现在才想起后面的许黛娣,眉梢一扬,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了,黛娣又不是外人。”   许黛娣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昕漾,你和宁少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啊。”   何止是羡慕,羡慕妒忌恨,许黛娣心底五味杂陈。   *   覃氏企业。   覃岩冷着脸,面前的电脑开着,他的视线紧紧凝在液晶屏上,也不知上面显示了什么,他的脸色阴沉得厉害。   “覃总,外面来了好多记者,他……”秘书走到门边,话说了一半,看到覃岩从电脑屏上转过视线,心底猛地一惊,生生把下面的话缩回去。   冰冷,阴鸷,对上一眼,仿佛被饿狼盯上,覃岩眼底那抹嗜血的冷寒,吓得她花容失色。   覃岩在众人眼里,一直扮演的都是好好先生角色,有能力,有魅力,有魄力,不花心,会做人,虽然也有总裁的冷硬和决断,可基本上还是平易近人的,哪里见过这种吓死人的神情。   她眨眨眼,覃岩又恢复到平常的状况,眼底的光芒虽然冷洌,却是平和的,秘书吁出一口长气,以为刚才自己是眼花了。   “什么情况。”   听到覃岩发问,她舔舔唇,瞅了眼开着的电脑,斟酌着字眼说:“覃总,您也看到网上那些谣言了吧,谁都知道您和陆小姐夫妻情深,不知是谁编排这些谣言,说你……现在好多记者围在公司门口,保安已经把他们拦下来了,但是他们这样堵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也不好看,您看要不要出面澄清一下?”   “行,你让他们去休息室等着,我一会过去。”   覃岩淡淡开口,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秘书瞅他一眼,转身安排去了。   覃岩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西服穿在身上,眼睛瞅着电脑屏,一粒粒地扣着钮扣。   手工剪裁的浅灰色西服,敷贴地套在他身上,办公桌后面的覃岩,身姿颀长,五官俊郎,慵懒中透出一股内敛的气质,怎么看都是风度翩翩。   薄唇冷冷一勾,他关了显示屏,迈步往外走去。   早在网上曝出他和可心的旧闻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和媒体打过招呼,也找人去删网上的贴子,可是都没多大效果。   除了宁邵匡,他想不出还有谁能如此针对他。   宁邵匡不仅找人收购他的公司,还在网上散布他的谣言。   他这样就服输了,还叫覃岩吗?   与此同时,顾昕漾也关了网页,唇角,那么轻轻一挑。   棋局她已经摆好了,怎么走,就看覃岩的了。   ------题外话------   顾昕漾:亲爱的,你不行啊,看你的粉只有那么几个,聂琛露个小脸都比你强得多。   宁邵匡:敢说你老公不行?有种晚上你别躲。   顾昕漾:坏死了,宝宝们都躲哪儿去了。   ☆、026 可心,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早晨。   夏雪到了片场没看到周振昊,她也没问,昨晚他醉成那样,大概是会晚点过来吧。   “雪姐,昨晚你把周导送回家了吗?”   化妆镜周围一圈明晃晃的灯泡照得人头发晕,夏雪闭着眼睛任化妆师替自己上妆的时候,听到李妤问。   “不知道,我找了个代驾,让他送周导回家,自己拦了个的士回家了。”   “这样啊,周导现在还没来呢,雪姐,你要不要给他拨个电话关心一下?”   李妤体贴地建议,她是真心想撮合夏雪和周振昊的,多好的嘘寒问暖表现机会,夏雪怎么能不当一回事呢。   “没这必要。”夏雪依旧闭着眼,淡声说:“他那么大的人了会没分寸?也许堵车吧,时候到了自然会来的。”   李妤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看到夏雪毫无表情的脸,把话又咽了回去。   夏雪化好妆,出去和刘峥对着台词的时候,才看到周振昊绷着张臭脸走进来。   昨晚他是喝多了没错,可是酒醉心明,发生的事还是有些印象的。   夏雪对他冰若冰霜横眉冷对的,可是却和刘峥有说有笑,两人的椅子差不多都贴在一块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四目相对的样子他看着就来气。   “准备开工。”   他黑着脸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随着接过助导递过来的剧本在那里翻着。   这一看他的火气更大了。   这部剧是他临时接过来的,之前的片商和导演都和他很熟,要不也不会把夏雪和林菲都塞进来,在这之前他也只是念着这些女人陪过他,有机会就替她们安排一下,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陷进来。   这是部爱情片,是根据一部很火的漫画改编的,男女主当年因为误会分手,N年后重逢,男主觉得自己对女主还是念念不忘,但是此时女主已有爱她的未婚夫,男主对女主重新展开追求,其中娇艳贱货时不时出来破坏一下,女主的未婚夫又在那里装深情,总之是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今天要拍的,就是男女主的感情戏,男主别扭了几天,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爱着女主,跑去跟她表白,然后是一场火辣辣的吻戏。   吻戏!   周振昊看着红色笔圈出的那个段落,眼睛立马红了。   他自己都没亲到呢,凭什么要便宜别的男人。   借位都不行,他心里膈应。   “这段今天不拍。”他烦燥地翻着本子,眼睛一亮:“先拍这个。”   助导拿过本子一看,原来是男主心情郁闷,在酒吧被人痛打那一段,忍不住皱皱眉。   “周导,这场景不对啊。”   “不对就赶紧去准备,”周振昊绷着脸说:“半小时够不够?准备好了再来叫我。”   说完,他一身煞气地站起身,朝着夏雪的方向努努下巴:“让夏雪来休息室,我跟她说说剧情。”   *   覃氏企业。   覃岩出现在门口时,休息室已经坐了不少记者,抱着器材,在那里交头接耳。   这些天的新闻把覃岩塑造得很煽情,他差不多成了好男人的代言词,深情不悔的形象很打动人心,但是今早网上突然曝出几段微信截图,对话双方一人头像打上马赛克,另一个显示的昵称是陆可心。   在聊天记录里,陆可心向朋友诉苦,说她怀疑自己的男友出轨,说男友经常背着她打很长时间的电话,然后见她过去就把线掐了,偶而她会在男友身上闻到香水味以及找到女人的口红印,还常常找不到他的人,虽然男友向她解释说这些都是应酬留下的,但她心里还是有个疙瘩,就连男友向她求婚,她都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答应他。   朋友开导她,这可能是她想多了,生意人应酬本来就多,有时一些商业秘密,就算是一家人也不能说的,如果真喜欢一个人就该信任他。   截图上显示的最后日期是陆可心去世前一周的晚上10点左右,应该是她终于想通了,答应了覃岩的求婚,不久后两人去领证,接着那天出了意外,陆家人全部遇难,所有财产改姓覃。   有心人查出陆可心的微信号,她是实名注册,和截图上的头像是一致的。   所以,很多人都相信,这段疑似陆可心的微信记录是出自她本人。   也就是说,她和覃岩的感情并非媒体所传的那么坚贞,在她去世之前,是怀疑覃岩背着她出轨的,偏偏那么巧,两人在领证的当天,陆可心就车祸去世,覃岩独得陆家所有财产,这个法律上的陆家女婿成了大赢家。   如果他不是真心爱陆可心的话,这件事就巧合得令人生疑。   之前,也曾有人讽刺覃岩是捡了个大便宜,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了亿万富翁,但大多抱着戏谑的口气,这段截图一出来,舆论便开始怀疑,过多的巧合,会不会是覃岩为了陆家财产蓄意制造的这起车祸。   只要有人起头,所有的留言便朝着这个方向走了。   捕风捉影这种事最可怕了,不知多少人死在上面,顾昕漾早就领教过舆论的厉害,所以这次还是利用群众的力量,把矛头指向覃岩。   如果是之前默默无闻的覃岩,群众对他兴趣不大,所以她不惜用自己的绯闻炒热他,等他火得差不多了,再曝出这段聊天记录,效果果然轰动得多。   这些聊天记录,当然是她杜撰的,栽赃覃岩,她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会议室里,面对记者的质疑,覃岩淡淡一笑。   “我不知道是谁跟我开了这个玩笑,麻烦大家把他找出来,我亲自和他对质,一个连面都不敢露,只能打马赛克的人,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再说了,现代社会科技发达,给我一台电脑,想要什么样的截图都可以做出来,我不回答这些莫须有的问题,这事我已经报警了,警方自会还我一个公道,也请大家保持清醒的理智,不要以讹传讹,对造谣传谣者,我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说完他从容地一笑,让保安请记者们出去,一副问心无愧的强硬态度。   他为什么没有底气,这些聊天记录根本是伪造的,陆可心直到临死的那刻才醒悟,又怎么会这样向朋友诉苦。   他那么小心,又怎么会被可心抓到把柄。   香水,口红印,电话粥?   他冷冷一笑,宁邵匡是有多幼稚,这点小伎俩就想害他?   看来这些名门公子,也不过如此。   *   片场里。   夏雪推开休息室的门,周振昊正绷着脸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烟,时不时地往嘴里拨上几口。   “周导,你找我?”她站在门口也不进去,面无表情地说:“有话快说,我还有事。”   “那个谁,你先回去。”看她带助理一起过来的,周振昊皱着眉头说:“我和夏雪单独说几句话。”   “诶,你别走。”夏雪回头扯了把李妤,公事公办地说:“她是我助理,没什么不能听的,有事就你快说。”   “我现在是和你说剧本,你是不是这点事也要跟我闹!”周振昊火了,看着李妤:“你出去,把门带上。”   李妤以为两人闹矛盾了,见风使舵地说:“雪姐,你们好好说,我一会儿再来。”   说着,她推了夏雪一把,见她进了房间,立刻把门关上。   遇到这样的助理,夏雪也是无语了,人是进来了,她依旧站在门侧没动,隔得远远地瞅着周振昊。   “周导,有话就快说,我听着。”   周振昊阴鸷地瞪她一眼,一把将手中的半截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翻开手边的剧本,头也不抬地说:“这一段怎么演,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夏雪有些意外,他让自己过来,真的是说剧本啊,隔得远也看不清楚,只得走过去。   “坐!”周振昊朝身侧的沙发努努嘴:“竹竿似的,也不怕挡人视线。”   “……”   夏雪狠狠剜他一眼,说点好听的会死啊,什么男人这是,一点情趣都不懂,看人家宁少多会疼人啊。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却没有靠得很近,两人之间大概隔着半寸的距离,扭头看着周振昊手上的剧本。   用红圈框出来的一段,她瞧了几眼就明白了,就是今天要拍摄的剧情。   “有问题吗?”她问:“这个我刚才已经和刘峥讨论过了,这是男女主重逢后的第一个感情升华点,男主终于正视自己的感情,并且通过强烈的肢体语言传达给女主,我觉得自然点就行了。”   合着他们两人早就讨论着怎么亲了。   周振昊狭长的桃花眼底迸出一丝凉意。   “那这场戏你准备拍几条?”   “嗯?”夏雪一愣,几个意思?   “你和刘峥很熟呀?”周振昊又问,脸往前一俯,虎视眈眈地伸到她面前。   夏雪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俏脸一冷:“周导,请自重。”   “嗤,我哪里不自重了?”周振昊冷笑:“我只是本着一个导演的修养问你,这段戏你觉得几条能过呢?”   “莫名其妙。”   看着他阴阳怪气的脸色,夏雪啐了一句准备起身。   她就知道不该来的,这男人没一分正经。   周振昊一把将她拉住,身子一歪,将她往沙发上按,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夏雪,看好了,我这是教你入戏,学好了一条就过,别特么的浪费大家时间。”   说着,他托起她的脸,嘴唇凑过去。   “混蛋!”夏雪脸色立刻变了,手舞足蹈地反抗着,她的直觉果然没错,这男人就是死性不改。   “刘峥亲你就是艺术,我亲你就是混蛋?”周振昊的酸水多得都从桃花眼里冒出来了。   “是,我特么的生得贱,除了你,谁都可以亲。”   夏雪的话令他更加愤怒,长腿利落地一跨翻坐到她腿上,两手按住她不停挣扎的手,居高临下,恶狠狠瞪着她。   “贱人配混蛋,不是天生一对?夏雪,除了我,你没被其他男人上过吧?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很空虚很寂寞,我做好事安慰你一下。”   “滚!”因为气愤,夏雪眼眶都红了:“周振昊,这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我都不会让你上,一根黄瓜都比你耐用。”   “黄瓜能有我这么玉树临风卓尔不群?”周振昊冷笑,“啧啧,雪儿,没了我,想不到你将就成这样。”   “滚尼玛的。”   夏雪反抗得更厉害,周振昊两手按着她的双手,只得用身体去压制她,两具身子越贴越紧,最后滚倒到沙发上,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单薄,周振昊禁了好久,一下就被撩拨起来。   “周振昊,你特么的敢碰我一下试试!”   夏雪感觉到了,脸胀得通红,如果昨晚还有几分伤感,今天就纯粹剩下气愤了,瞪着身上的那张脸,她大声骂着,同时扭动得更厉害,腿跟也乱动着想去踹他。   可是她忘了,两人是以这种暧昧的姿式压在一起,随着她剧烈挣扎,周振昊突然嗯了一声,握住她的手倏地一松,瞪着她,双颊染上几分可疑的红色,慢慢的,桃花眼里涌起浓浓的懊恼。   夏雪趁机甩开他,迅速从沙发上爬起来,边扯着被弄乱的衣服边警惕地盯着他。   周振昊身子一翻,颓然地坐到沙发上,咬紧牙关,好似苦苦忍受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古怪得很。   夏雪吸了吸鼻子,隐隐闻到一股奇怪却又熟悉的味道。   她一怔,看向周振昊,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古怪起来。   “特么的你再看,都不是你害的。”周振昊朝她瞪起眼,脸比包公还黑。   “哈哈……”夏雪冷嗤一声,然后转为哈哈大笑:“周振昊,欧洲杯你怎么不去参加,论秒射没人比得过你。”   她越想越好笑,越笑越大声,心底的郁气一扫而光,那个神情气爽啊,轻蔑地瞅了某人一眼准备往外走。   “别走!”周振昊身子一挺,抓住她的手腕,狭长的眼底除了懊恼,还有深深的不甘:“要不是你,我会这样?雪儿,你知道我憋了多久吗?”   能多久,昨天他还拉着林菲上下其手。   女人玩多了,废成这样还怨别人?   夏雪冷哼一声:“周导,一段日子不见,你哄女人的功夫见长啊,你慢慢坐着,我去替你叫林菲。”   “叫她干嘛?”周振昊终于站起身,拽着她的手腕,眼光那个凶狠:“我现在是在跟你说话!”   “是吗?”夏雪另一只手抠着耳朵眼,漫不经心地说:“我以为你现在更想见她,人家可不象我这么野蛮,身娇体软易推倒的软妹子呢,对着她,你老可以大展雄风吧。”   周振昊没说话,紧紧盯着她,半晌,紧拧的眉头一展。   “你在吃醋?”   谁希罕吃他的醋。   夏雪甩了甩胳膊,冷着脸说:“放手,少拉拉扯扯的,被你女人误会了可不好。”   “女人?除了你,我哪还有女人?”周振昊望着她,倏地一笑:“我早就和她没来往了,真的,昨天我找她,是让她不要再来缠我。”   “嗤!”夏雪一声冷笑,“人家可不是这样说的呢,周导,你没必要跟我解释,你的事我没兴趣。”   “她对你说什么了?”周振昊的脸又板起来。   “想听你自己去问她呀。”夏雪挖苦:“正好又可以一亲芳泽。”   “雪儿,她妈的就是在放屁,我周振昊敢做就敢认,没错,我以前是陪她玩过几天,但自从被你撞残腿后,大门都出不了,一个每天坐轮椅的人,还能做什么?你真以为我那么禽兽啊?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一句,我最近除了你以外,有没有见其他女人?”   她又不是一天24小时贴身看着他,哪知道他有没有在外面乱搞,自从周振昊灵活地踹了马太一腿,夏雪可算是明白他这伤有多重了。   可是看周振昊此刻这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夏雪咬着唇,心底不知是该相信他还是林菲。   “雪儿,”周振昊趁她发愣的功夫,顺手扶住她的腰肢,两手圈着她的腰,往身前一扯。   “我那里好难受,黏乎乎的,你帮我弄弄。”   “……”   夏雪瞪着他,足足有好几秒说不出话来。   正在批判他呢,怎么就跳到这个话题上了。   他是有多无耻?   还能更不要脸些吗?   “周导,你在吗?场景弄好了,可以开拍了。”   这时,门侧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滚!”   夏雪低咒一声,狠狠推开周振昊。   周振昊心底那个火啊,这帮人是怎么回事,他追个女人容易吗?一个个的都给他找不痛快,刹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暗着嗓子,也冲着门外一声怒吼。   “滚!”   *   星宇娱乐。   宁邵匡早晨一直很忙,快到中午时分才看到覃岩的这些新闻,他开着网页,细细看了一遍,包括覃岩的声明都读完了,深邃的眼底迸出一层寒意,他关掉电脑,倏地直起身。   “邵匡,你去哪?”余骏进来,看到他拿起外套准备出去的模样,好心提醒:“你约了时代影业的秦总一起吃午饭,时间快到了。”   “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突然有事,改天再约。”   “可是你已经推过他一次了。”   “那就干脆取消吧。”   宁邵匡说着,已经走到余骏身边,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或者你替我去,反正秦总的女儿和你挺聊得来。”   那是人家对你有意思,想从他嘴里套点信息,看着一阵风闪出门外的男人,余骏敢怒不敢言。   宁邵匡将车开出停车场,戴上蓝牙,给顾昕漾拨了个电话。   “老婆,干什么呢?”   手机响了好多声才被接起,对面的顾昕漾听见他的声音就问,“我很忙,有事吗?”   “你在公司?”宁邵匡问,一点都没介意她的冷落。   听见手机对面嗯了一声,他扯扯唇,柔和着嗓音说:“没事了,你去忙吧。”   顾昕漾倒是不肯挂电话了,疑惑地问:“到底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肉麻。”顾昕漾那边似乎笑了一声,停了片刻迅速说了一句:“安心做事。”然后收了线。   宁邵匡唇角淡淡扬起,看过新闻,他立刻可以猜到,这段新闻出自顾昕漾的手笔。   昨晚在宁家,她已经表明对覃岩的态度了,今天,再次用行动证明,她不仅对覃岩没有当初的感情,反而很憎恶。   新闻里暗示,覃岩为了陆家的财产,制造了那起车祸,害死陆家一家三口。   宁邵匡相信,这就是真相。   否则,可心不会突然对覃岩由爱生恨。   车祸来临的那一刻,她同时也知道真相,心底该是多么的绝望和痛苦。   想到这一切,宁邵匡心底就生生地疼。   他忍不住就放下手头的一切,开车去找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真实地把她抱在怀里,而不是独自在那里懊悔担心。   很快地,他就将车停到云霆楼下,他连将车开到停车场的时间都等不及了,就这么随便停到大厦一侧,坐电梯来到所属楼层,前台的张婷看到他着实愣了愣。   “你找顾总啊?”   许黛娣也闻声抬起脸来,见到他也有些意外。   几小时前才分开呢,怎么又找来了?   “宁少。”她起身,按捺住心底的妒忌和欣喜,微笑道:“昕漾出去了,她没告诉你吗?”   不在?   “出去多久了?”宁邵匡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   “有段时间了,大概也快回了吧?”许黛娣瞧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宁少,你是来找昕漾一起吃午餐的?”   宁邵匡嗯了一声,也没在意她的搭讪,顾昕漾如果早就出去的话,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公司。   这丫头,到底对他有几句实话!   其实他是错怪顾昕漾了,通电话的时候,顾昕漾正准备出去,听他问是否在公司,所以随口嗯了一声,这本是无伤大雅的事,哪会想到他老人家亲自找过来了呢?   “她有没有说去哪了?”宁邵匡又问。   许黛娣摇摇头。   “她是突然决定出去的,也没告诉我们行程,只说马上回,要不我跟她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不必了,我自己跟她说。”   “宁少,要不去昕漾的办公室等一下吧。”许黛娣又提议,还热情地从办公桌后转出来,在前面带路。   宁邵匡跟过去,如果她只是一会儿就回,等等也无所谓。   “我知道位置,你去忙吧。”   他拿出手机,边拨着顾昕漾的号码,边往她的办公室走。   许黛娣只好停下脚步,眸光跳了跳,回到的办公桌边。   “许姐,这是顾总的男友吧?”张婷两眼放光的问,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宁邵匡了,但依旧令她惊艳。   自从顾昕漾当众开了钱小小,把许黛娣提到她身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许黛娣是她的亲信,张婷也不奇怪许黛娣会认识宁邵匡,反而向她打听八卦内幕。   许黛娣可没心情和她扯这个,敷衍了几句,趁她不注意,悄悄从自己皮包夹层取出那袋药丸,紧紧拽在手心。   “我去替宁少冲杯咖啡。”她说着,往茶水间走去。   宁邵匡听着手机对面传来的忙音,郁闷地掐了线,这丫头跟谁说电话呢,话这么多。   他拉开顾昕漾的办公椅坐上去,虽然上次来过这儿,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坐下来。   顾昕漾的办公室很气派,原本那个顾大小姐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就算只是摆设,她替自己准备的房间都要够奢华,宁邵匡看着面前的办公桌,红木的桌面,尺寸估计比他的办公桌还要大,但是摆设却不多,一台电脑,几样必备的文具,几个档案夹而已,干净整洁,一如顾昕漾给人的印象。   宁邵匡淡淡扬起唇角,随手打开她的电脑,跳出密码框的时候,他熟练地按下几个数字,望着成功登陆的界面,唇角的笑纹更深了。   看着液体显示屏上普通的风景壁纸,他扬扬眉,拿过手机,在图册里选了一张和顾昕漾的合影,导入电脑,设置为壁纸。   望着显示屏上两人脸靠脸互相依偎的照片,他满意了,重新拿起手机,给顾昕漾拨过去。   此时,顾昕漾坐在餐厅大堂,手机调小音量放在包里,饭店嘈杂的环境,不注意根本听不见。   不远处,唐果扭着腰肢,步伐优雅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她穿着粉色的波西米亚长裙,长发飘飘,脸蛋漂亮精致,沿途吸引了不少目光。   唐果目不斜视,一路招摇着,路过某张桌子时,她突然啊地一声惊呼,像是被伸出的桌角绊到了,身子一歪,不偏不溢朝桌侧坐着的一个女人身上倒去。   女人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唐果已经结结实实摔倒在她身上,手忙脚乱的抓着她的衣服,另一只手索性扯住她的头发不放。   “呀!”女人惊天动地的叫起来:“你长了眼睛没有啊,会不会走路啊?”   “对不起对不起。”唐果拽着她的头发站直身子,惹地对方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对不起有个屁用,你看我这头发,都被你扯掉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也让你扯几根?”唐果笑嘻嘻地说。   “谁稀罕!”女人瞪她一眼,悻悻地咒了声:“晦气。”   唐果离开后,女人还在在后面小声骂着,无非是骂她不要脸下贱之类,她不以为意,嘴角的笑更浓了。   走到洗手间附近,她抓住一个服务生,甜甜一笑,柔声问道:“帅哥,我手机没电了,可以借你手机用一下吗?”   服务生看她一眼,和蔼地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喂,马总啊,我是小吴……”她转过身,拨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把手机还给服务生:“谢谢帅哥。”   “不客气,能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吗?”服务生殷切地望着她。   “没问题。”   唐果重新拿过他的手机,细白的手指在上面按下几个数字递过去。   “等我手机充好电后再拨哦。”   “好的。”   服务生喜孜孜接过来,根本没意识到她是随便按的几个数字。   唐果走回座位,朝着顾昕漾比出一个ok的手势。   顾昕漾回她一个会心的微笑,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到上面的未接来电,眉梢挑了挑,因为某男经常打些骚扰电话,她以为又是些没有技术含量的话,也没急着回过去,拿着手机开始编辑短信:想见你老公的新欢,速来某某餐厅,然后点了发送。   *   茶水间里。   许黛娣冲好咖啡,将手中的药丸放了一粒进去,毕竟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手抖得厉害。   药丸融化得很快,她拿起勺子搅了搅,一会药丸就完全融入咖啡,一点都看不见了。   她深吸一口气,直到噗通通狂跳的心脏稍微平稳下来,才端起纸杯向办公室走去。   这是个很好的时机,顾昕漾不在公司,宁邵匡喝下咖啡,药力发作的话,她的机会大得多。   就算顾昕漾及时赶回来,只要宁邵匡在药力作用下和她发生点什么,不需要很多,让顾昕漾误会到就行,以她这些天的了解,顾昕漾绝不是那种委屈求全的人,看到宁邵匡在她的办公室里劈腿,他们之间肯定完了。   再深的感情也容不下沙子,何况是横插一腿,许黛娣好难得才找到这个机会,就算是铤而走险,她也豁出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咖啡走到顾昕漾的办公室,抬起脸,意外地看到宁邵匡正往外走。   “宁少,你这就走了吗?”她心急地说:“昕漾马上就回来了,你不多等一下?”   “我和她通过电话了,现在去找她。”   宁邵匡的话令她更焦急了。   “咖啡都冲好了,要不喝了再去吧。”她说着,把手中端着的纸杯递过去,心想能拖一时是一时,等到药效发作就行了。   宁邵匡只瞄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脚步不停,径直往外走。   “不喝了,谢谢你。”   “宁……”她的话噎在嗓子眼里,男人已经掠过她,迈着优雅沉着的步伐往外走去,大步流星的样子,好像是迫不及待。   许黛娣捧着咖啡怔在那里,鼓足了勇气才做出的计划,还没实施就夭折了,心情那个低落。   张婷走过来,视线还在一步三回头地追随着宁邵匡的背影。   “许姐,我准备点餐,要不要替你带点什么。”   “不用了,我不饿。”许黛娣闷闷地说。   “你又准备节食啊。”张婷的视线落到她手中的咖啡上,随口说:“白冲的咖啡吧,一口都没喝。”   “是啊。”许黛娣转身,准备把咖啡倒掉。   “诶,别倒啊,多浪费。”张婷笑嘻嘻地说:“我替老总男人喝了吧。”   许黛娣一惊,这怎么可以。   “不好吧,要不我替你重新泡吧。”   “何必呢,奢侈浪费是可耻的。”张婷说着,朝她伸出手。   许黛娣只得把手伸过去,内心是挣扎的,眼见两只手即将碰到一起,她手一歪,纸杯扑通一声落到地板上,咖啡洒了一地。   张婷哎呀一声跳开,裤腿上还是溅上几星暗黄色的咖啡渍。   “呀,没烫到你吧?我马上弄干净。”许黛娣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我没事,那你弄吧。”   张婷悻悻地说,掸着裤腿往外走,本来她就对什么都不会,扯着顾昕漾裙角爬上来的许黛娣有点鄙视,现在成见更深了。   一杯咖啡都不愿意给她喝,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   餐厅里,顾昕漾和唐果点了几样菜,悠闲的在那儿等着。   警方这次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查出夏雪援交门的发布者是洁力集团公关部一个姓吴的女职员,上次广告拍摄时她负责沟通协调,后来马总请吃饭她也去了,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悄悄拍下这些照片,然后在家附近找了家网吧,匿名发布到网上。   警方是调取网吧监控找到她的,顾昕漾提供了当时参加饭局的人员名单,一个个排查,很快就把她揪出来了,然后第一时间把结果通知了顾昕漾。   她知道后,要求警方暂时不要公布调查结果,自己找人查了这女人的行程,得知她中午一般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就带着唐果来了。   马雄来得很快,两人的菜刚上一会,看到他匆匆走进餐厅,四周看了看,径直朝吴某的座位走过来。   “马总?”吴某抬头看到他有点意外,只是一瞬,脸上堆满笑:“你也来这儿吃饭啊?”   “急着叫我来做什么?”马雄拉开椅子坐下去,口气有几分不耐烦:“不是跟你说过,在外面不要和我联系。”   咦,这话有点儿暧昧啊,不远处的顾昕漾听到,眉梢轻轻一挑。   吴某有点奇怪,不是他自己来的吗?却也没追问,低声说:“我知道,马总,你还没用午餐吧,我刚吃,一起吧。”   “不必了。”马雄说:“你在电话里说有很重要的事,赶紧说,这里离公司近,人来人往的不安全。”   “我什么时候说的?”吴某这回是真有点奇怪了。   马雄皱眉看着她,半晌,冷冷一笑:“小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你现在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马总,我真的不懂你说什么。”吴某急了:“我没有跟你打过什么电话哇,你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   要不是她在电话里说有很重要的事,不来的话就告诉马夫人,马雄何至于急冲冲跑过来。   “小吴,你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马雄瞪着她:“我们的事是你情我愿,我也没有亏待过你,你想拿这件事要挟我,恐怕是你打错了算盘。”   “马总,你怎么能这样看我。”吴某越听越心惊,忍不住在桌上抓住马雄的手,着急地表白:“你相信我,我真没这种心思。”   马雄还没把手抽出来,突然听见炸雷般的一声吼:“马雄,你对得起我!”   他眼皮一跳,艰难地扭过脸,看到家里那个悍妇雄纠纠气昂昂地冲过来。   某吴也是脸色一变,迅速把手缩回来,但是已经晚了,马太早就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捉奸在场,这一下哪忍得住。   “你个贱B,老娘早就看出你一副骚样,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想勾引谁啊,连我男人都敢勾,你特妈是欠草吧。”她冲过去,拎起手袋,劈头盖脸朝某吴头上砸去。   吴某抱头乱窜,不住口地叫:“你误会了马太……马总,你快跟马太解释啊,我们根本没有什么。”   “闭嘴,小骚货,你再叫一声试试!”马夫人更气了,当着她的面还敢和马雄眉来眼去的,背着她还不知怎么浪呢,手里的包一甩,扯着她的头发根拽到自己面前,啪啪就是几巴掌,下手真不轻,吴某的脸立马肿起来。   马雄黑着脸孔,知道自家老婆的脾气,杵在旁边一声都不敢吭。   一时间鸡飞乱跳,餐厅乱成一团。   最劲爆的是,两人打了没多久,几个警察心争火燎地冲过来,扯开扭成一团的两个女人,虎着脸说:“吴某,你涉嫌一起网络诽谤案和发布虚假网络信息,请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   吴某傻了,浑身挂着彩,脸已经打得变了形,看着警察,完全说不出话来。   “哈哈,报应啊!”马太笑:“警察同志,她犯了什么案子,要枪毙吧。”   “她在网上散布谣言,说明星夏雪在外援交,现在人家请了律师告她,人家是名人,这案子怎么判还真不好说。”警察讳人不倦地说。   “什么,原来是你这个表子做的好事,怪不得你把新闻拿给我看!”马太一听又炸毛了,跳过去又想开打,被警察拦住了。   “还有你,公众场合打架斗殴,严重扰乱公共秩序,一起带走。”   “喂,你们凭什么抓我?”马太眼睛一瞪又要发飙,被几个警察牢牢按住:“想袭警?给她带上手铐。”   “放开我,草泥马的……”马太在那里大呼小叫,骂得那个难听。   隔着几张桌子,顾昕漾举着手机,把这一幕都录了下来,把吴某不痛不痒地关上几天有什么用,她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个。   所以她让警方暂时把这个结果压下来,自己先让唐果装成吴某的声音约马雄来餐厅,然后让马太来个抓奸在场,最后再让警方过来抓人。   今天的收获还是蛮大的,原来吴某不仅造谣说夏雪援交,还把她和马总的牵手照拿给马太看,所以马太才会大闹片场。   顾昕漾虽然还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夏雪吃的亏,她不仅要讨回来,还要翻倍。   *   宁邵匡赶到餐厅的时候,顾昕漾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他走过去,同桌的唐果立刻发现她,仰起脸,眼底瞬间冒出无数粉红泡泡。   他没理她,扯开椅子在顾昕漾身侧坐下来。   “看什么呢?”   顾昕漾扭过脸看到他,眉眼弯了弯。   “你来晚了,错过一场好戏。”   “谁让你不早点叫我?”宁邵匡幽怨地说:“亏我巴巴地把你放到心上。”   靠,旁边还有人呐,顾昕漾直接无语。   “顾总,这位男神是谁啊?”唐果忍不住插嘴:“分享一下呗。”   “你好,我叫宁邵匡。”宁邵匡好脾气地冲她扯扯唇角。   “我知道,你就是传说中那个顾总的男神朋友对吧?”唐果笑嘻嘻地说:“公司都传开了,想不到我是第一个见到庐山真面目的。”   顾昕漾有点汗,这丫头是不是属花痴的,见到帅哥这嘴巴甜的。   “我和你家顾总有点私事要谈,你能不能换一桌吃饭,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买单。”宁邵匡直言不讳地说。   “不用不用,我早吃好了。”   唐果立即心领神会,迅速起身,对顾昕漾说:“顾总,那我先回公司了,你们慢慢聊,别急着回来。”   说着,她拎起手袋,临走前还掏出手机,迅速朝两人拍了几张,眉开眼笑地走了。   “这下完了,估计下午满公司都是我的绯闻了。”顾昕漾忍不住埋怨:“好好的,你怎么过来了?”   宁邵匡挑眉瞅着她,低低的嗓音听上去说不出的温情:“不想看到我?”   “那倒不是……”但是也不用如此招摇吧。   顾昕漾的但是还没说出来,宁邵匡唇角一勾,好似很满意她的回答,截住她的话头说:“我想你了,所以来了。”   饶是最近听惯了他的甜言蜜语,顾昕漾还是有点招架不住,装作没听见地扯开话头说:“你还没吃吧,要不我再替你叫几个菜。”   说着,她准备招手叫服务生,宁邵匡手一抬,扯住她扬起一半的小手,握在掌心中,包住。   “可心,见到我,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他看着她琉璃般的眼瞳,黑眸流转着脉脉温情,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   ------题外话------   谢谢小花花、QQ83fc7526dd028e、锦夜行的月票,么么哒~   ☆、027 媳妇儿,不如将错就错吧   可心?   顾昕漾眸光跳跃了一下,迅速回复平静,回望宁邵匡,淡淡说:“你猜到了?”   她的预感没错,就是猜到宁邵匡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在处理和覃岩的往事上,她没有再遮遮掩掩,今早直接发起了攻势。   只是,她没料到宁邵匡这么快就找过来向她摊牌。   “我想听你说。”宁邵匡将她软软的小手握在手中,黑眸灼灼,好像燃着两团火焰。   对上他炙热的目光,顾昕漾就显得平静多了,她回望他,平静地抽出手掌:“小舅舅,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我们的婚约可以取消了吧。”   小舅舅。   这个称呼,等于完全向宁邵匡承认她的身份。   既然挑明了,有些事也必须要说开了。   他们是舅侄,先前不知道的情况下才领了结婚证,现在知道她是可心,这个婚姻就是乱伦。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拒绝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吧?”她假装不知道宁邵匡的感情,认真地说:“你是我舅舅,我们的婚姻是个错误,你现在知道了,可以和我离婚了吧?”   宁邵匡黑眸凝在她脸上,静静的,没有说话,好似在思索她的话,半晌,点点头。   “好。”   好?   他真的同意了?   顾昕漾一怔,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就算要离,也不争于一时。”宁邵匡接着说,低醇好听的嗓音似乎带着抹淡淡的伤感:“先陪我吃完这餐饭吧。”   顾昕漾嗯了一声,只要他同意,这点要求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在心底里,她还是有些怀疑的。   “替你加几个菜吧?”她问,看着面前吃得差不多的饭菜。   “换一家吧。”宁邵匡说:“这家不合我胃口。”   顾昕漾点点头,这本来就是为了吴某来的小餐厅,刚才他们在这儿一闹,餐厅的人走了大半,要不是为了等宁邵匡,她也准备走的。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听到两个服务生在那儿议论。   “咦,覃岩怎么也出车祸了,太巧了吧,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撞的呀。”   “鬼知道,好可惜,怎么没把他撞死……”   覃岩出车祸?   顾昕漾一怔,下意识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一上车,她便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很快在网上找到有关新闻。   覃氏企业董事长兼执行总裁覃岩驾雪佛兰离开公司途中,与一辆对向行驶的丰田相撞,两车均有不同程度损毁,所幸无重大人员伤亡,此前,覃岩曾被网友质疑和亡妻陆某一家车祸案有关,这起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待有关部门进一步查证。   顾昕漾举着手机,在宁邵匡面前扬了扬,直接了当地问:“是你做的?”   宁邵匡扭头瞧了一眼,啧啧叹了两声:“平安无事?他的命可真大。”   “宁邵匡,覃岩的事我自己会解决,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这个仇她会亲自报,顾昕漾不希望宁邵匡为她惹上不必要的是非,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但是宁邵匡很明显误会了她的好意。眉梢一挑,脸沉下来。   “你的方法就是牺牲自己的隐私和他闹绯闻?”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可心死亡的那一幕,但是不提并不表示不知道,宁邵匡一看过新闻就找人安排了这起磕碰事故,覃岩敢杀人,就得有被人杀的觉悟。   “当然不是……”   这不过是开始,顾昕漾还准备了后着,可是宁邵匡根本不给她分辨的机会,截住她的话头,手一伸摸上她的脸,大掌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轻轻抚着,低沉着嗓音说:“可心,失去你一次就够了,同样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煽情了,顾昕漾莫名地觉得鼻头有点发酸,她垂下眼睫,闷闷地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总之我不允许。”宁邵匡斩钉截铁地说着,扳起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你信不信,你要是再敢动手,我立马找人解决了他。”   “……”   顾昕漾瞅着他,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他的决心,她知道,他不是吓她的。   “那你答应我,不要让他死得那么容易,就算死,也要让他明白是为什么。”   前世的覃岩在临终前告诉她真相,礼尚往来,她也不能让他做个糊涂鬼。   宁邵匡点点头,如果他要覃岩死,就不会只是磕碰一下那么简单,他害死陆家三口,哪能就这么死了。   “还有,我也要你好好的。”顾昕漾看着宁邵匡,轻轻地补充,因为关心,这句话听上去那么的温情。   宁邵匡因为生气而晦暗的瞳色,因为这句话倏地亮了起来。   “舍不得我啊?”他浅浅勾动唇角,俊美的脸孔像是会发光似的,淡淡诉说着吸引。   顾昕漾不自然地拍开他的手,她随口一说而已,需要这么激动嘛。   “那个,你到底想吃什么?还不去啊。”她转开话题问。   宁邵匡身子一俯,双手环住她的腰肢,滚烫的目光烤得她脸蛋都跟着热起来。   “你……”他的黑眸闪烁着绮丽的色彩,嗓音也跟着暧昧起来:“我想吃你。”   呃。   顾昕漾一惊:“宁邵匡,你答应和我离婚的。”   话音未落,宁邵匡的唇已经印上来,拥着她,在她唇瓣上流连,低哑的嗓音,带着哄骗。   “媳妇儿,反正你都嫁给我了,不如将错就错吧?”   *   医院。   覃岩额头上贴着块大纱布,一脸冷肃地直起身。   “回去后记得伤口不要沾水,食物要清淡,不要吃发物,按时来换药。”医生公事公办地咛嘱,在手头的处方单上划了几笔:“你真的不用照X光?出了事我们可不负责哦。”   “我知道。”   “那好,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覃岩俯身,接过医生手中的笔,刷刷几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医生斜着眼角瞅他一眼,唇角下意识撇了撇。   覃岩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肆无忌惮的议论声从身后传过来。   “知道吗?这就是那个覃岩,因为杀了老婆一家被人撞的那个。”   “是他啊,长得人模狗样的。”   “可不是吗?要不靠什么骗人家无知少女呢……”   他黑着脸,用力捏紧手掌,薄唇紧紧抿成一线。   在他夺下陆家的产业,挤进上流社会的时候,曾对自己说过,他覃岩要做人上人,从此要被人仰视,接受所有人的尊敬,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人轻慢。   可是,现在却被一群长舌妇指指点点。   她们鄙视的目光,令他又回忆起曾经那些难堪的岁月,那些埋藏在噩梦中,他永远都无法回避的屈辱岁月。   心底的恨意一点点弥漫上他的眼瞳。   他避开记者的视线疾步走出医院,脸色阴沉地钻进车内,迅速发动引擎,呼啸着冲出医院。   当他的车驶入车道,医院外的路边,一辆泊着的车才慢慢启动,车内的驾驶员戴着顶鸭舌帽,遮住了大半个面目,他低头,盯着仪表盘上放着的一样东西瞧了一会,那东西像是个导航图,一个红点沿着曲曲折折的路线慢慢移动着,他笑了笑,按着红点显示的方位追过去。   *   须臾传媒。   顾昕漾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才重新出现在公司楼下。   “叫唐果来我办公室。”她对张婷吩咐了一句,低着头走进去,也没看对方暧昧的眼光。   唐果来得很快,没几分钟就出现在她面前。   “谢导那部片子的女主角落实了,我现在带你去签约。”   “真的是我啊?”唐果一怔,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顾总,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掐掐我,这不是做梦吧。”   顾昕漾勾勾唇,不打算理她,她打开电脑,准备调几份文件,看到弹出来的桌面,表情怔了怔。   这张合影是什么时候换上去的。   那厮到底背着她做了多少小动作!   刚才要不是谢骅打电话过来通知她试镜结果,然后她松口不再提离婚的事,两人试着从约会开始,那货也不会放她走。   她盯着桌面足足有几秒钟,脸色阴晴不定。   唐果还沉浸在喜悦中,也没留意她的不对,激动得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了,站在那儿打着转,手足无措的。   “哎呀,你说今天琛哥会不会到场呢?我要不要去换身衣服。”她低头扯着自己身上的长裙,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觉得挺好的。”顾昕漾淡淡揶揄:“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乎他的长相外表的。”   “哎呦,幸福死了。”唐果激动地捧着脸,完全没听出她的嘲笑,脸颊居然都红了,“顾总,怎么可能这样,一想到以后的每一天,我天天都可以看到琛哥,和他拍戏,做他的情人,还要和他接吻,哎哟,我的小心脏……”   看她这么激动,顾昕漾真是不忍心泼她冷水。   “唐果,为了你的身心安全,不如我们把这部戏推了吧。”   “不行!”唐果这句话倒是反应得很快,转过脸来,一脸紧张地说:“顾总,你刚才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我是真的当上这部戏的女主角了吧?”   “也许吧。”顾昕漾把文件传给张婷让她打印出来,然后关了电脑:“前提是你能顺利签下合约。”   “呀,那快走吧。”唐果一听反过来催她:“顾总,你可以体会我现在的心情吗?多年的梦想终于成真了。”   “虽然有点困难,我可以试着体会。”顾昕漾关了电脑,起身朝她走过去。   两人并肩往外走,唐果扭头瞅她一眼,眼神怔了怔,又仔细盯着她瞧了会,突然促狭地一笑。   “顾总,你刚才吃了什么呀,嘴唇都肿了呢。”   “……”   顾昕漾从包里掏出梳妆镜,打开来瞧了几眼,果然,两片唇瓣微微肿了起来,唇色也红得异样。   “嘻嘻,一定很好吃吧,顾总,你这就不好了,有好吃的怎么不和大家分享呢。”唐果还在那里揶揄。   顾昕漾默默合上梳妆镜。   “是挺好吃的,要不这合约我们不签了,我带你去吃吧。”   唐果果断撒娇:“顾总,我错了,你的嘴唇一点都没肿,这口红颜色真漂亮。”   顾昕漾:“……”   *   下午二点半。   终于拍完男主在酒吧被人痛殴的一场戏,剧组所有人员都几乎要跪了。   也不知周振昊怎么就和这场戏耗上了,一会嫌男主表情不够真实,一会嫌群演打得不够力度,来来回回不知NG了多少条,虽然不是真打,可刘峥也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拳,折腾出几身臭汗,才算勉强过了。   他喘着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感觉累得不行。   几个小时啊,同样的几个动作做了几个小时,还要挨打,再不过,他觉得自己都要吐了。   “峥哥,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周导啊,我怎么感觉他是在故意整你呢?”助理小浩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别瞎说。”他制止了小浩,视线却忍不住往夏雪的方向睨了一眼。   恐怕剧组好多人都看出来,周振昊和夏雪的关系有些暧昧啊,他打算找机会问问,也许只有夏雪才知道,周振昊是不是在针对自己吧。   *   覃岩将车停到一家私家医院面前,却没有立即下车,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副眼镜戴在脸上,又对着后视镜拨散了头发,扯下几缕刘海盖住额角的纱布,此时他这副模样,如果不是熟人一时半会也认不出来,然后,他又车上呆了一会,直到确信没人尾随自己,才推开车门,低下脸,迅速走进去。   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沿途传过来一些奇怪的嘶吼声,这样的环境中听上去有点瘆人,他抿着薄唇,置若罔闻地往前走,径直走到护士站,对值班护士说了几句。   护士点点头,让他跟着自己来到探视房,没多久,护士带着一个女人走出来,坐到他面前。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护士离开,后者点点头出去了,还替他带上门。   女人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脸色苍白,面容呆滞,见到他,眼睛眨了眨,唇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   “乖儿子,你终于舍得来看老妈了。”   正是那晚差点被覃岩摔到的黑衣女人,覃岩的生母段虹。   “气色不错。”覃岩面无表情看着她:“我只想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呵呵……”段虹大笑起来,只是声音沙哑,每一声笑都象是从气管里挤出来,听上去刺耳得很:“我儿子这么孝顺,我怎么舍得死?”   覃岩不说话,隔着一层保护板,冷冷盯着她。   段虹笑了一会,大概是觉得无趣,终于停下来,视线无意中掠过他头发间露出来的纱布,幸灾乐祸地说:“儿子,你怎么了,又被人打了。”   覃岩抿唇瞅着她,他不相信,会人有的母亲像他一样,见到儿子被人打,能开心成这样。   记忆中,眼前这个女人从没有像其他母亲一样对他嘘寒问暖过,刚开始他还会哭闹,妄图吸引她的注意力,慢慢地,就习惯了她的冷漠,大一点后,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以为母亲是把对陆诚的恨转移到他身上,所以才会对他非打即骂,那么的厌恶。   虽然很委屈,但幼小的他不懂得为自己辩解,一次次的被虐待后,他的心也慢慢扭曲了。   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他依旧顽强地生长,成绩好,头脑聪明,有野心有志向,从小的他就明确了自己的人生目标,知道要为自己争取什么,从小到大,他从没像其他小孩一样让父母操心,因为也不会有人为他操心,看着同龄人缠着妈妈撒娇的时候,他心底也有过羡慕,然后一次次的羡慕,都默默地转化为怨恨。   他恨这个女人,不负责任地生下他,却把他当成出气筒,可潜意识里,又何尝不希冀她的关爱呢?毕竟这个女人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想向她证明,他有多么优秀,过得多么好,曾经的她那样对他,是有多么愚蠢。   就像现在他受到打击,被人羞辱,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过来这儿,嘲笑她,痛骂她,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她身上。   因为,这些本来就是她欠他的。   他不好过,也不会让她好过!   “我刚才听护士说了,你在这儿不乖哦。”等到段虹笑过后,覃岩淡声说:“听说你还试着逃跑,连医生都敢打呢,啧啧,不乖的小孩,你说该怎么对她呢?”   段虹的脸色终于变了:“死小子,你想怎样。”   “你猜?”覃岩一笑,终于体会到残忍的快意,以前的段虹怎么对他,他不过是还回去而已:“乖乖的,我先和医生商量一下你的治疗方案,下回再来看你。”   “死东西,你别走!”段虹急了,从椅子上站起身,想扑过来,奈何两人之间隔着块挡板,她的双手死命地拍着挡板,却无法撼动分毫。   “放我出去!”她叫着,声嘶力竭。   覃岩淡漠一笑,冷冷看她一眼,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他能有今天,完全是拜他的一对父母所赐。   陆诚一家已经被他杀了,这个女人他留着,是因为还舍不得。   他还没折磨够呢,怎么舍得杀了她。   *   《非爱》剧组。   休息了一会儿,接下来是两个女主之间的对手戏了。   女二号一直暗恋男主,勾搭了好久对方都没有表示,然后让她发现女主的存在,那个妒火中烧呐。   得知男主在酒吧受伤,两个女人都匆匆赶去探望,然后那么狗血的在门口遇到了,女二于是气焰嚣张地指责女一是害人精,害得男主受伤,然后各种骂,因为女主担心男主,加上心底确实有愧,不想和她闹,面无表情地准备闪过去,女二却误以为她是瞧不起自己,心头火起,然后一巴掌扇过去。   周振昊捧着剧本在那瞅着,看了会,摸着下巴好似认真思考着什么,眼光若有若无地往夏雪的方向瞅了瞅,然后他合上剧本,把两个女人叫过去。   “林菲,这场戏是你和夏雪的第一场对手戏,你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开始拍吧,周导。”   林菲没去看周振昊,低着脸,垂眸瞅着着自己的美甲上的镶钻,为了拍戏,她手指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戒指都摘了,指尖白皙细长,经过昨天那一幕,她心底多少对周振昊有些怨气,虽然碍于他的威慑不敢发作,可情绪上的抵触总会有的。   想着过一会儿,她就用这只手扇到夏雪的脸上,她心底那个痛快啊。   别的不好说,可这场戏完全是为她们两个度身定做的嘛,本色出演就可以了,保证激情洋溢。   “夏雪,你怎么样?”周振昊又把目光转过去。   “我也没问题。”夏雪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们俩怎么回事?中午的盒饭不好吃是不是,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周振昊眉头皱起来,把手中的剧本往旁边一扔说:“我给你们示范一次,你们都看好了。”   示范?   在两个女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猛地一把扯过林菲的胳膊,下一秒,一巴掌狠狠扇过去。   啪地一声,清脆又响亮,两人同时愣住。   夏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   林菲除了没想到,还有点傻。   剧情不是她扇夏雪巴掌吗,干嘛扇她?   旁边还有几个工作人员,见状均是一怔。   “都看清楚了吗?”周振昊不动声色地问。   “周导,你干什么?”林菲反应过来,摸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羞忿交加地问。   特别是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她气死了。   “夏雪,你看她的脸,在戏中你被她扇了耳光,不该是这种表情。”周振昊一本正经地指着林菲迅速红起来的脸蛋说:“你的角色是有修养有气质的文艺女青年,就算被泼妇扇耳光,也应该优雅地一笑,不能和泼妇一般见识。”   她是泼妇?林菲的眼光几乎要杀人了。   “我懂了。”夏雪憋住笑,也一本正经地说。   虽然很意外,但不可否认,那一耳光扇到林菲脸上,她心里还是蛮痛快的。   “我这个人导戏啊有个坏毛病,不喜欢玩虚的。”周振昊又说,视线移向林菲,淡漠地说:“早晨拍酒吧打人那场戏,我就让人真打,这一巴掌也必须得真扇,要把感情放进去,争取一条就过,林菲,你找到感觉了吧。”   难道他这是在帮林菲酝酿情绪?   林菲虽然不甘心,还是点点头,看着夏雪,眼底寒光一闪。   没有周振昊那一巴掌,她都准备动真格的,何况是当着夏雪的面被周振昊打了,这口气她怎么也得挣回来。   “夏雪,那你现在扇林菲一巴掌。”   什么?   听到周振昊接下来的这句话,两人再次傻掉。   “为什么!”林菲忍不住了,气愤地说:“周导,剧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周振昊冷着脸望她:“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演就滚……夏雪,还不动手。”   “林菲,不好意思了。”   夏雪抿唇,慢悠悠抬起手,往林菲脸上扇过去,到底是善良,没有用多大力气。   “你中午没吃饭啊。”周振昊瞪起眼:“再来,是不是还要我示范一次?”   林菲狠狠握紧拳,眼眶里有波光在涌动。   夏雪看着她,虽然这女人是很讨厌,可是好好的,这一耳光还真是扇不下去。   僵了片刻,周振昊悠悠开口:“看来你们都不喜欢这场戏,那取消吧,扇耳光的镜头,不用拍了。”   “……”   林菲鼻头一酸,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滑出来。   她要还看不出来周振昊是在替夏雪出头,就太蠢了。   可是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为什么?”她看着周振昊,抹了把泪,哽咽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应该和夏雪一样,都是周振昊的玩伴,她自认为没有什么比不上夏雪的,周振昊为什么要当着夏雪的面给她难堪。   哪怕周振昊真打她,她都不会有这么激动,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当着夏雪的面。   周振昊没理他,抬起脸,吩咐旁边的工作人员准备开拍。   已经看傻掉的工作人员终于反应过来,迅速各就各位。   等到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周振昊才转过脸,表情沉沉,说出的话也阴森森的。   “祸从中出,林菲,我这是在教你,怎么管住你那张嘴。”   敢在夏雪面前胡说八道,这教训算是轻的。   已经走出几步的夏雪脚步一顿,听着这句话,眼眸动了动。   所以说,周振昊其实是想向她证明,他和林菲是真的没什么?   *   《巨星》剧组。   签约很顺利,顾昕漾带着唐果去了没一会,和谢骅聊了几句,合约便签好了,这个角色本来谢骅也属意唐果,加上宁邵匡的暗示,所以很快就拍板下来,并立即叫顾昕漾过来签约。   除了唐果,剧组其他演员也差不多定下来,之前试镜时的三个待选都留下来,张娆没有悬念的是女二,其余比较有资质的成为路人甲乙丙丁。   男二贾一明也是刚红起来的新晋小生,但比起聂琛逊色多了。   签完约,谢骅说剧组明天就举行开镜式,完了后有个酒会,所有剧组人员都会参加,邀请顾昕漾也出席,她笑着同意了。   “谢导,那就明天见了。”   和谢骅道别后,唐果难掩心底的兴奋,“顾总,酒会呢,我都没参加过,是不是像电视上一样,穿着很漂亮的礼服走红地毯啊。”   “差不多吧,等你出道以后,这样的场合肯定会经常参加的。”顾昕漾笑了笑:“处女秀呢,走吧,公司替你置装……赚不回来从提成中扣啊。”   唐果直接拿眼珠子瞪她。   顾昕漾领着唐果去了yoyo的造型屋,yoyo让人带唐果去试礼服,她则亲自为顾昕漾服务。   “这次又是什么酒会?”她带着顾昕漾去了自己的工作间,随手在陈列架上拎出一件让她去换,唠唠叨叨地跟过来问:“喂,覃岩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的车祸真的是他做的?”   她看到新闻就给顾昕漾发过微信了,不过顾昕漾没回,而且这些事到底比较隐私,不适合公开讨论,她准备晚一点约顾昕漾出来聊的,正好她过来了。   “诶,帮我把拉链扯一下。”顾昕漾换好衣服出来,对着镜子整理着,淡淡说:“很久前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言下之意是默认了。   “真是他?”yoyo恨恨地替她扯上拉链:“老娘饶不了他!”   “yoyo,如果真为我好,这事就不要插手。”顾昕漾转过身,很认真地瞅着她:“我的朋友已经不多了,不想再少一个,而且,我也不想你打草惊蛇。”   yoyo盯着她半晌,点点头:“我懂,可是这口气我真是咽下不去。”   不知道还好,想到覃岩这样对可心一家,yoyo这种嫉恶如仇的个性怎么平静得下来。   “其实我真有件事要你帮我,你哥在A城吧。”   “在啊,你找他啊?”   顾昕漾凑过脸去,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怎么样?”   yoyo眼睛一亮,点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还有,这衣服免单咯。”顾昕漾笑着扯了扯身上的礼服:“钱是王八蛋,狠狠地花掉,这口气立刻顺畅多了吧。”   “想得美。”yoyo白她一眼。   另一边,唐果换好礼服,对着镜子试的时候,看到张娆也走进来。   之前试镜的时候两人见过面,但是没打过招呼,张娆瞥她一眼,然后淡漠地走开,唐果也没当一回事,扯着裙摆对着镜子转了几圈,总觉得不是太满意,于是又挑了件礼服去试衣间。   等她换好礼服出来,看到张娆穿了件红色的修身长裙,对着镜子照着,张娆身材不错,礼服裹在身上玲珑凹凸,唐果瞧了眼身上的粉色礼服,感觉气势上low多了,于是又默默捧了件绛紫色晚装,走进试衣间。   等到她终于选好礼服,顾昕漾也挑好了,因为顾昕漾的礼服腰身稍大,需要改一下,服务员将两人选中的礼服收起来,等明天来上妆的时候再换。   等到两人走出店外,张娆也换好衣服出来,指着刚才唐果选中的那件礼服说:“把这件礼服给我试试。”   “这礼服有客人订了。”   “没关系,我只是想试试。”   张娆捧着礼服去了试衣间,穿好后,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照了好几张,然后才还回去。   ☆、028 所有伟大的爱情都从约会开始   星宇娱乐。   宁邵匡走进公司,余骏匆匆迎上来。   “邵匡,你总算是回了,秦小姐在你办公室。”   “还没走?”宁邵匡皱眉,很是有几分不悦地说:“一个女人你都打发不了?”   要不是为这事,他何苦匆匆赶回来。   余骏表示很无辜,他会应付女人,就不会至今天还是单身狗一条了。   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米色套裙的女孩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朝门边转过脸来。   女孩皮肤很白,五官清秀可人,气质知性优雅,一看就是出身很好,很有教养的样子。   “匡哥。”看到宁邵匡,她高兴地站起身:“你回来了?”   “嗯。”   宁邵匡淡淡嗯了一声,朝自己座位走去,女孩微笑着跟上前。   “爸临时有事,所以我替他来签约。”秦雅从手袋里拿出几份文件递过去:“合约我已经签过字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秦雅是时代影业老总的女儿,这份合约是两家公司每部新剧发行前都要签署的例行文件,一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宁邵匡随手翻了翻,拿起签字笔,在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递过去。   “我们公司合作也不是一两天了,余骏代表我签字就可以了,哪用麻烦你专程等着。”   “不麻烦,而且我也有点私事要找你。”秦雅接过合约放回自己手袋,低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请柬,笑着递过去。   “你结婚啊?”宁邵匡接过来,也没打开看,唇角浅浅挑了挑:“恭喜。”   秦雅脸上的笑僵了僵。   “匡哥,我男友都没有,怎么会结婚嘛。”她娇嗔地解释:“下周是我26岁生日,家里为我办了个生日party,我想请你做我的舞伴。”   舞伴啊。   宁邵匡随手把请柬放到一边,淡淡说:“没问题,我看看行程,有空我一定去,不过舞伴是不行了,我怕你嫂子有意见。”   嫂子?   秦雅脸色微变,勉强笑道:“匡哥,什么嫂子啊?”   “我老婆呀,”宁邵匡云淡风轻地说:“你嫂子。”   “你结婚了?”秦雅的脸色彻底变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正准备通知大家。”宁邵匡笑得那个幸福:“小雅,你26岁还没交男友,年纪的确是有些大了,这样吧,我回去问问我媳妇儿,婚礼时能不能请你做伴娘。”   他的口气,好像请秦雅做伴娘是多大的施舍似的。   秦雅笑得那个尴尬。   秦雅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宁邵匡拈起桌上的请柬,直接扔进垃圾桶。   余骏出现在门口,一脸庆幸的表情。   “秦小姐终于肯走了?”   “不走还等你请她宵夜?”宁邵匡揶揄:“对了余骏,说起来,你有没有和女人约会过。”   “我妈算不算?”   宁邵匡默。   “算了,你有事?”   他终于向顾昕漾摊牌,她也愿意给两人一个机会,从普通情侣做起,今天开始第一次约会。   约会!   所有伟大的爱情都从约会开始。   宁邵匡想起上一次他和顾昕漾在海中央一边赏月一边烛光晚餐,结果被批没情调,就有些发愁。   今晚的约会很关键,能不能讨老婆欢心就看这次,不能掉以轻心啊。   他想了想,眼光突然一亮,让人叫张维过来。   张维是公司的金牌编剧,写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剧本,她尤其擅长写爱情片,那些温馨浪漫的爱情片断,令人心生温暖。   “宁总,你找我?”   虽然写了很多浪漫爱情故事,张维本人却是40出头的大妈,名字也偏中性,她一头精炼的短发,戴着副深度眼镜,说起话来简洁有力,更像是诲人不倦的老师。   “坐。”宁邵匡亲切说:“张姐,有件事麻烦你,我有个朋友刚谈恋爱,他想替女友安排一个既浪漫又特别的约会,你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约会啊?   张维心领神会,宁总慎重其事叫她过来,却是为了朋友的女友,这个借口要不要太扯。   她推了把眼镜,平静地问:“点子倒是不少,宁总,你朋友的女友多大年纪。”   “22岁。”   “性格怎么样,平时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这个当然难不住宁邵匡,他正准备开口,看到张维镜片后似笑非笑的眼神,猛然醒悟,人家的女友,他要不要太了解。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象大多数女孩子那样吧。”   张维点点头,煞有介事地开口。   “约会说白了来来去去也就那几种,约会逛街看电影,制造各种两人独处的机会,比如带她去商场,珠宝服饰爱心礼物,女孩看中什么买什么,尽可能满足她的心,然后再填满她的胃,带她去吃烛光晚餐,人越少越好,气氛越浪漫越好,左手一束玫瑰,右手一颗钻戒,这时就算开口求婚,一般女孩都拒绝不了。”   顾昕漾可不是普通女孩,宁邵匡虚心地问:“还有其他的吗?”   “第二嘛是要投其所好。”张维说:“宁总,就像我刚才问你的那样,你要清楚女人的爱好,她是文艺女青年,你就带她去看画展,听音乐会,谈人生谈理想,是物质女孩,就带她风花雪月,玩煽情玩浪漫,年轻点的去游乐场,一起坐过山车,进鬼屋,保准她哭住嚷着投怀送抱,成熟点的就去电影院,你往我嘴里递颗爆米花,我往你嘴里送口可乐,一来二往,感觉就来了,感情再一步,就干脆带她回家,亲手替她下厨,不会弄没关系,关键是心意,都说肯为女人下厨的男人最性感,你为她弄一餐饭,对了胃口,她会管你一辈子的饭。”   宁邵匡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张姐,我懂了,可是你讲的这些都很抽象,能不能说几个具体又别致的安排。”   “别致啊,”张维说:“我手头有我写过的所有男女主约会的经典攻略,宁总,我先办公室,一会用电脑发给你。”   宁邵匡如释重负地说:“那我替朋友谢谢你。”   “不客气,以后还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向我请教。”   张维从办公桌前站起身,好似准备走的样子,手撑着桌面,突然补充了一句。   “宁总,我还有一个压箱底的约会绝招,特别适合你……和你朋友这种高富帅,你直接带女友去酒店开房,简单粗暴,直奔主题,转告你的朋友,这个方法屡试不爽,我一般不告诉别人。”   “……”   宁邵匡淡淡说:“谢谢张姐,我会转告的。”   看着张维暧昧地挑唇离开,宁邵匡抿抿唇,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嘴唇扬了扬,拿起桌角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手机对面,顾昕漾瞅了眼上面的名字,随手摁断。   “咦,怎么不接电话。”yoyo在一旁问。   “打错了。”她淡淡说着,将手机放回包里,看着镜中的自己问:“还没好啊?”   “马上。”yoyo拿了一个闪亮亮的镶钻发夹,在她头发上比了比,摇摇头,又重新换了一个别在她发角,然后拿了个小镜子让她自己看,“怎么样?”   “不错。”   “能不错吗?姐亲手替你打扮,参加国宴都可以了。”   顾昕漾试完礼服,yoyo感觉发型不太对,就顺手替她做了个头发。   “我说心肝儿啊……”yoyo一不小心,叫起她以前对可心的昵称,边收着镜子边问:“你和你家那个,现在到哪一步了。”   顾昕漾白她一眼,不想讨论下去。   “弄完了?”她起身,从镜子里照着自己,扯了扯腰部:“好像这儿有点大。”   “是好像肥了些哦。”yoyo也过来,替她把腰上的布料折了折,瞅着她的身材说:“心肝儿,比以前袖珍多了,啧啧,这小皮肤嫩的,连我都想掐一把,你家那口子是不是爱不释手。”   “够了啊。”顾昕漾佯装生气地瞥她一眼:“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信不信我跟你绝交。”   “你才够够了呢!”yoyo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为个男人跟我绝交,重色轻友的女人,友尽了,抱你家男人睡去吧。”   顾昕漾:“……”   另一边,宁邵匡听着手机提示里机械的女声,眼睛眯了眯,这丫头,居然又挂他的电话。   他打开微信,输了几条信息发过去,可依旧是石沉大海。   算了,晚点再找她算帐,宁邵匡放下手机,开始收张维的文件。   半小时后,宁邵匡又给顾昕漾发了条微信,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界面,他悻悻收起手机,俯下身,从办公桌最下面一格抽屉里拿出一个粉色的礼盒放进口袋,然后起身和余骏交代了几句,驾车离开公司。   顾昕漾刚坐上车,唐果瞅着她开了句玩笑:“顾总,今晚和男朋友约会啊,打扮得这么漂亮。”   “哪里,刚才试衣服把头发都弄乱了,就随便梳了下。”顾昕漾解释,笑话,约会而已,她会当回事?   唐果暧昧地一笑,没再说什么。   车开后,顾昕漾点开微信,看到“亲亲老公”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又挂老公电话?(生气)】   【媳妇儿,在做什么呢?】   【别忘了我们的约会。】   【亲爱的,还没忙完吗?】   【我去接你了,等我。】   来找她?   顾昕漾手指滑动,迅速回了条信息过去:先别过来,我有事。   等了一会,微信没回过来,手机铃声倒响起来。   她瞅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宁邵匡。   “顾总,男友查岗啊。”唐果笑咪咪地问。   “没有的事。”她淡淡说着,侧过脸,摁了接听键。   “媳妇儿,你在做什么啊?”   手机一接通,宁邵匡极具穿透力的嗓音淡淡传过来。   顾昕漾捂着手机,低低说:“我在外面,正准备回公司。”   “那正好,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接她?   顾昕漾下意识瞥了眼唐果,“你在哪儿?”   “我出了公司,现在正沿着二环线往你那儿去……”   宁邵匡对着蓝牙慢条斯理地说着,耳边是顾昕漾软软的嗓音,好似她正坐在自己身边一样,呼吸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让人的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   本来他是想买向日葵的,但是花店的老板娘说,玫瑰代表爱情,而蓝色妖姬是玫瑰中的战斗机,它的花语是你是我最深的爱恋,送女友必须要这个,于是他便庸俗了一把,把花店里所有的蓝色妖姬都打包带走了,乐得老板娘又说了一大堆吉利话。   映着后视镜里那片蓝色,他眼底闪耀着温柔的光芒。   “我现在正过了中山路拐角那家银行,媳妇儿,你到哪儿了?”   “我……”顾昕漾嘴巴一张,“我不知道。”   “……”   怎么忘记她是路痴呢?   “你看看周围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宁邵匡只好说:“媳妇儿,要不你还是回公司吧,我……”   话音未落,前面一辆车倏地停下来,宁邵匡虽然猛地踩了刹车,但还是撞了上去。   “怎么了?”顾昕漾听到手机里发出碰地一声响,下意识问。   “没事,有点小麻烦,媳妇儿,你先回公司,一会儿再打给你。”   宁邵匡匆匆说了一句便掐了线,从耳朵上拨下蓝牙搁到车上,看见前面的车主打开车门朝他走过来,也推门下去。   什么麻烦。   难道是出车祸了?   顾昕漾神经一下绷紧了,前世她是车祸死的,对这两个字特别敏感。   宁邵匡之前不是找人撞了覃岩吗,以覃岩狭隘的个性,哪会就这么算了,不会是他做了什么吧,刹那间,这个念头涌进顾昕漾脑海。   “李哥,赶紧去中山路拐角那家银行。”她抬头,迅速吩咐司机。   司机哦了一声,方向盘一转,拐上一个岔路口。   “顾总,出什么事了?”唐果奇怪地问。   “没什么。”她这时都没心情让唐果先回去了,只担心着宁邵匡,她马上回拨了他的电话,但是没人接。   怎么不接电话?很严重吗?   顾昕漾更着急了,催促司机快开车,还好离中山路不远,没多久就赶到附近路口,司机放缓了车速。   “顾总,前面堵车。”   顾昕漾从车窗往外瞧,马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排成了长龙,她想都没想,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你们先回公司,我下去看看。”   唐果还想说什么,她已经心急火燎地跑开了。   这么堵,她越发肯定是出了交通事故,惦记着宁邵匡,哪有不急的道理。   她抬头,一眼看到马路前侧的银行大厦,眼睛一亮,迅速朝那个方向走去,这时,捏在手中的手机才重新响起来。   “宁邵匡,你为什么不接电话?”马路上过于嘈杂,电话一通,她几乎是用吼的,对着手机大叫:“你不知道我刚才多担心吗?”   “……”   手机对面沉默了片刻,好似被她的态度吓到了。   “你在哪?”顾昕漾没理会,边往前走边气急败坏说着:“我在中山路了,你最好没事,否则,嗯……”   一只手从斜刺里伸出来,一把勾住她的腰肢,她抬头,看见宁邵匡那张熟悉而俊美的脸,此刻瞧过去,那么的亲切。   “宁邵匡!”她叫着,手机还通着话,就那么握在手中,朝他身上捶过去:“混蛋,你再不接电话试试。”   宁邵匡黑色的眸子绽放着亮光,缱绻又热烈,也没动,任她的小手捶到自己身上,一点都不疼,心底反而丝丝的甜,他好脾气地笑着,放在她腰上的手往前用力一扯。   呃。   薄烫又温热的唇瓣贴在嘴上,顾昕漾睁大眼,呼吸里都是男人霸道熟悉的味道,瞪着面前放大的脸,她倏地醒悟过来,这是大街上,周围那么多人……   “唔唔……”   她猛地挣扎起来,大概是这路上的车堵得太闷了,看见有人竟然在这里激吻,一个无聊的车主顿时激动了,按响了喇叭,从车窗里露出脸,大声吼了声好,然后,更多的看客参与进来,刹那间,喇叭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顾昕漾要羞死了。   “赶紧走!”两人终于松开,她低下头,几乎把整张脸都埋进某男怀里,恨恨地问:“你的车呢?出什么事了?”   感觉到女孩的脸贴在自己心口,宁邵匡很是享受地搂紧她,几乎是半抱着她走带到自己车边,伸手拉开车门,将她送进去,然后绕回驾驶座上。   “前面出了车祸,然后跟着的几辆车都追尾了。”宁邵匡解释:“交警正在处理,应该马上就会通车了。”   顾昕漾看到宁邵匡的车头撞瘪了一大块,而他前面那辆马自达,车尾的保险杠完全没了,估计刚才没接电话,是协调交通纠纷去了。   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她有些不太自然地转开目光:“你开着车呢,突然不接电话,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死了啊?”宁邵匡问,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脂粉味,微红的脸颊看上去那么迷人,他发现她化了淡妆,头发精致地梳在脑后,好似为了这个约会特意装扮过。   他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并没有像外表表现的那样理智冷漠。   他邪邪地勾起唇角,眼底的光芒越来越炽烈。   “呸,还敢乱说!”顾昕漾瞪起眼,她都担心死了,死是很有趣的事吗?   “以后不准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字!”   “遵命,老婆。”   “也不准不接电话。”   “全听你的,媳妇儿。”   连叫她老婆都没有意见,宁邵匡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   大概是觉得他凑得过近了,顾昕漾伸手挡住他:“说话就说话,老实呆着,凑那么近干嘛。”   宁邵匡轻笑,伸手将她软软的手指握在手中,另一手勾起她的下巴,瞅着女孩嫣粉的小脸蛋,轻声说:“老婆,反正现在堵着,我们找点有意义的事做吧。”   “……”   顾昕漾想说话,宁邵匡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在她张口的瞬间快速将她的嘴堵住,然后,他俯下身,将她压在椅背上,深深地,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吻……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手牵手进了一家法国餐厅,本来宁邵匡安排了很多节目,但是顾昕漾却选了最无趣的一种。   宁邵匡无所谓,今天的约会,已经很超值了。   两人面对面在餐厅的椅子上坐好,宁邵匡看着菜谱,还没开始点,顾昕漾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顾正霆的电话。   “昕昕,”隔着电波,顾正霆的嗓音遥远地传过来,听不出什么感情地说:“白凤自杀了……”   *   医院。   顾诗悦和宁锦昇匆匆赶过来,找到所在病房,看到病房外把守的几个武警,顾诗悦脚步滞了一下,宁锦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扶着她走进去。   病房里,白凤地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插着呼吸管,手上挂着点滴,双眼紧闭,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妈。”   顾诗悦轻轻叫了一声,眼泪立刻涌出来。   再怎么样,这也是她亲妈,做了什么都好,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还是很令人难过的。   白凤一动不动地躺着,也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没有力气动,反正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诗悦哭着走到病床旁,看到白凤本来保养得很好的脸蛋,这一下仿佛苍老了十几岁,面黄肌瘦的憔悴得不行,露在被单外面的手腕上包扎着纱布,还触目惊心的渗出一点血渍,看上去恐怖得很。   “妈,你怎么能这么傻,你要是去了,扔下我和小斐两个人怎么办?”顾诗悦站在床侧哭着说,白凤这副样子她看着也怕,都不敢太靠近。   “小悦,医生说伯母只是失血过多,没有生命危险,你不要太伤心。”宁锦昇抚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   “锦昇,我好难过,看到妈这样,我却帮不上忙。”顾诗悦倚在他怀里抽泣着说:“妈以前最疼我了,我每次生病,她都不错眼珠地在我床边守着我,现在她这样,我却连多陪陪她都不可以。”   白凤是因为割腕自杀被紧急送进医院的,因为她现在是待审的嫌疑犯,家属不能像其他病人一样随心所欲地探视,所以顾诗悦才会这样说。   此情此景,再多的话也嫌空洞,宁锦昇只得轻轻抚着她单薄的后背,给她精神上的安慰。   顾诗悦又哭了一会,不知白凤是否被她吵醒了,慢慢朝他们睁开眼睛。   “妈。”顾诗悦惊喜地叫了一声,双手按着床沿,朝床侧俯下身,还是不敢实实在在地去碰她的身子。   “小悦……”白凤凝神瞅了半天好似才认出她,虚弱地叫出她的名字:“我没死吗?”   “妈,你怎么能这么傻。”顾诗悦哭着说:“差一点我就看不到你了,你把我吓坏了。”   白凤闭了闭眼,好像很累似的,再睁开眼,视线滑向后面的宁锦昇。   “锦昇……”   “伯母。”   宁锦昇客气地走上前。   白凤望着他,慢慢地,还挂着点滴的手朝他伸过来。   “伯母,你别动。”宁锦昇赶紧按住她:“您想做什么?我帮你。”   白凤还想动,但好像没有力气似的,手颓然地垂下来,望着他,视线又转向顾诗悦:“我把……小悦交给你了。”   那样子,就像是交代后事似的。   “伯母,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宁锦昇诚恳地说。   顾诗悦听他们这样一说,眼泪又多起来。   “妈,你不要这样,”她哽咽着说:“我难受,你会好起来的,呜……你会没事的。”   “我怕是没指望了。”白凤虚弱地说:“如果要坐牢,我宁愿死……”   明天她就要上庭了,她一向心气高,成天想的都是怎么爬得更高,成为人人艳羡的豪门夫人,这种阶下囚的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先前还指望着会有人来救她,可是随着审判日期的逐渐接近,她的希望慢慢变成绝望,今天律师又向她暗示,她这罪名是肯定的,就看能少判几年罢了,顾正霆的离婚书也送到她面前,她是万念俱灰,一时想不开,选择了割脉自杀,要不是被狱警及时发现,现在就死透了。   “妈,你不要这样。”顾诗悦抹着眼泪说:“要不,我再回去求求姐,让她不要告你好不好。”   这办法她早就试过,要是行得通的话,白凤现在也不会躺在这儿了,不过是顾诗悦情急之下安慰白凤的,但是白凤听到脸色突然一变。   “不要!”她倏地用了点力气,额头的青筋都鼓起来,嘶哑地说:“你不要惹那个女人,她不是你姐,你姐已经死了,她是魔鬼。”   顾诗悦害怕地瞅着她,觉得她这样子好可怕,倒更像是魔鬼。   走出病房,顾诗悦眼泪是止住了,但是很沉默,宁锦昇知道她伤心,也没说什么。   两人默默上了车,顾诗悦突然开口问:“锦昇,我妈这案子是真的没救了吗?”   宁锦昇沉默着,顾诗悦先叹了口气,颓然地撑住额角:“开车吧,我也知道……”   宁锦昇看她这样子,也觉得心里不好受。   *   顾昕漾回到家,意外地看到顾诗悦坐在客厅等她。   “你回来了。”她抬起脸,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好像刚刚哭过,精神也显得很不好。   “妈自杀了你知道吗?”顾诗悦眼睛通红地看着顾昕漾,她把妈害成那样,自己却悠哉游哉地谈恋爱,玩到这么晚才回来,看着宁邵匡怀中那束夸张的蓝色妖姬,她的脸色也几乎要绿了。   顾昕漾淡淡点头。   “她怎么样了。”   “还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既然她口气不善,顾昕漾也懒得往下听,随口说了句:“那就好,下回去替我问候一下。”准备转身上楼。   顾诗悦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身,拨高嗓音说:“站住,妈都要被你害死了,你连多问一句都不肯?”   宁邵匡皱了皱眉,很不满意她现在的态度。   “顾小姐,我没听错的话,你妈是自杀的吧,她问不问有区别吗?”   顾正霆这时也闻声走出来,沉声喝止道:“小悦,不许无理取闹。”   “爸,妈差点死了,被她害的,你说我无理取闹!”顾诗悦不服气地大叫。   “你妈是咎由自取,她当初没做那些缺德事,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顾正霆一脸正气地说:“小悦,你回屋去,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再找你姐的麻烦。”   “我不服,明明就是她把妈害成这样!爸,你偏心!”   顾诗悦狠狠地瞪了顾昕漾一眼,不过也知道现在讨不了好,悻悻地跑上跑。   她的卧室在三楼,路过二楼的时候,许黛娣正好站在楼梯拐角,好似一直在那儿偷听,顾诗悦心头正火大,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   “滚开。”   许黛娣一脸慌张地往旁边闪了一下,顾诗悦掠过她,气咻咻地跑上楼。   跟着走过来的顾昕漾瞅她一眼。   “黛娣,没撞到你吧?”   “没有。”许黛娣扭了扭胳膊,瞅着顾诗悦的背影说:“二小姐怎么了,好大的火气。”   “不必理她。”顾昕漾淡淡说:“黛娣,你昨晚不是没睡好吗,还不早点休息。”   “哦,我准备睡的,听到动静,忍不住出来瞧了瞧。”许黛娣的视线落到宁邵匡手中的花上,垂下眼睫说:“那我回房了。”   顾昕漾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进了卧室,顾昕漾往梳妆台前走,顺手把手袋搁上去,然后对着镜子摘着耳环。   今天的她,的确打扮得很漂亮。   宁邵匡也将手中的也撂到梳妆台,支楞着长腿立到她走后,从镜子里瞅着她。   他高大挺拔,顾昕漾站在他身前,衬得越发身材娇巧玲珑,灯光下,她精致细腻的脸蛋仿佛发着光一股,宁邵匡一瞬不瞬地盯着,似乎看得呆了。   顾昕漾手里的动作停下来,对上他炽热的黑眸,有些不太自然地皱皱眉说:“你不去洗呀?”   宁邵匡笑笑,身子往前一俯,圈住了她的腰。   “等会,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做。”他贴着她的耳角,低低的说。   ------题外话------   什么事呢,你猜……   谢谢亲们的支持,谢谢殇天雅陌的花和锦夜行的评价,么么哒~   ☆、029 宁邵匡,你是处男吗   “什么事啊?”顾昕漾问。   这样的气氛,似乎过于暧昧了,她身子一扭,准备脱身出来。   宁邵匡顺从地往后让了让,扳住她的肩膀,就势转过她的身子,让两人对视着。   “可心,我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领证,其实我曾经向你求过婚,你答应了。”宁邵匡低头看着她说。   “我答应了?”顾昕漾挑挑眉,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睡着了,但也不应该啊。   因为想着事情,她也没注意到他叫的是“可心”。   “是,你戴上我的戒指,答应了嫁给我。”宁邵匡瞅着女孩扑闪的睫羽,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不记得,我不介意再求一次。”   在顾昕漾怔神的功夫,他手中不知怎么多出一只粉色的小盒子,盒盖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对钻戒。   戒面上的钻石不是常见的那种,而是蓝色的,灯光下闪烁着大海般幽深的光泽。   宁邵匡将盒子放到梳妆台上,取出其中的女戒捏在指间,也没霸道地牵过顾昕漾的手直接戴上,很是认真地望着她,眼神很专注,带着一种心人心悸的情愫。   “可心,你记不记得我十岁那年的生日,家里替我办生日宴,是你亲手替我点的蜡烛,吹完蜡烛后你问我许了什么愿望,我说以后告诉你,然后你一直都没有问,现在我告诉你,其实,不仅十岁,十一岁……以后每个生日,我的生日愿望都是娶你做老婆……”   十岁?   顾昕漾心底一跳,震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十岁的时候她才多大,他能不能再早熟一点。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你外甥女!”   “感情如果可以控制,就不叫感情了。”宁邵匡黑眸温柔地凝在她脸上:“昕漾,发现你就是可心,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一直那么地吸引我,我以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你知道我爱你,不过还不晚,你现在知道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顾昕漾抿紧唇,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再听他说起这个,没有第一次知道那么震撼,可是让她马上开口说愿意,又好似有哪里不对。   她犹豫着,宁邵匡看着她纠结的小眼神,眸底的光芒更盛。   明明心里有他,偏偏嘴上不承认,真是个别扭的小丫头。   他突然牵起她白嫩的小手,唇角浅浅地勾起来。   “需要我下跪吗?”   说着,不等顾昕漾反对,他已经单膝跪地,扬起手中的钻戒举到她面前,扬着俊脸,黑眸灼灼地说:“老婆,不着急,人生大事,你想清楚,我会跪到你答应为止。”   “……”   “你先起来!”   顾昕漾羞愤地扯住他的手腕,但是某人不愿意起来哪拉得动。   “媳妇儿,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地板又冷又硬,听说跪久了会得什么关节炎啊、老寒腿的,不过你老公身体好,还挺得住。”宁邵匡瞅着她,眸底荡开层层笑意。   “……”   顾昕漾悻悻松了手,咬着唇瓣回瞪他。   其实答不答应有区别么?她已经是他老婆,他肯定是不会离婚的,之前她还可以装马虎,现在两人的关系都挑明了,不管她是顾昕漾还是陆可心,他都是势在必得。   “喂,你再不起来我真不管了啊。”狠狠地,她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宁邵匡似乎被她的态度吓到了,瞅着她,跪在地板上的那只腿撑了撑,好似想站起来,然后哎呀呀叫唤起来。   “哎呦,腿麻了,媳妇儿,你扶我一把。”   “……”   顾昕漾囧着脸,重新伸出手去扶他。   宁邵匡哎哟哟哼着,扯住她的胳膊直起身来,仿佛腿脚酸软地,就势圈紧了她,一只手从她腑下绕过去,捉住了她的手腕,握起她白嫩嫩的手指,另一只还拈着戒指的手,仔细地、一点点地将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媳妇儿,戴上戒指,你就是我的人,再不能三心二意了。”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宁邵匡很是满意地说。   顾昕漾盯着自己的手指,有那么一会,不知道是摘还是不摘。   “我的呢?”宁邵匡得理不饶人,松开她后,迅速朝她伸出自己的大手掌,五指还无赖地在她眼前摆了摆,那样子,活像找大人要糖吃的小孩。   顾昕漾瞅着他,足足有好几秒钟,然后扭过脸,慢慢拈起梳妆台上的男戒。   小小的一圏,和她指上的钻石交相辉映,她琉璃般澄净的眸子一片璀璨。   宁邵匡眼底的笑意慢慢褪去,黑眸深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   一秒。   两秒。   顾昕漾拈着戒指,却没有立刻替他戴上,瞅着他的手背,好像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宁邵匡也没催她,手还伸着,静静瞅着她。   静谧的房间,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   突然,顾昕漾一把扯过宁邵匡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指,俏脸绷得很紧,好似赌气般将指环套上去。   虽然板着脸,她的动作却很轻柔,戒指擦着手指上的皮肤往下转下去,遇到骨节还特意放缓了动作,她说出来的话却硬梆梆的,石头一般。   “宁邵匡,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跟你没完!”   这意思,是同意了他的求婚呀。   宁邵匡嘴角勾起笑,觉得女孩此刻的样子是那么可爱,可爱到,他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戒指终于戴上他的手指根,明明是他自己选的对戒,从设计到材质,点点滴滴,完全是他的心思,可是由她戴上去,那感觉完全不同。   他扯住顾昕漾准备挪开的小手,两只戴上对戒的手掌摆在一起。   顾昕漾的手也袖珍得多,放在宁邵匡骨节分明的大掌旁,显得那么精致。   “看到了吗?”宁邵匡贴拢两枚戒指:“我们的戒指,也是一对。”   顾昕漾这时才发现,她的戒指中间那颗蓝钻的设计象颗心,而宁邵匡戒面上缺了一块,凑在一起,形状恰好可以嵌入她这颗心。   “我的心在你这儿,你让我还敢怎样。”   宁邵匡伸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腰,一个用力重新将她圈进怀里。   他圈得很紧,紧得顾昕漾的呼吸开始微微急促。   “可心,求婚成功,现在,我要亲你了……”宁邵匡低哑地说着,然后,头俯下来,攫住她的唇。   *   《非爱》剧组。   拍完最后一场戏已经夜深了,周振昊虽然吊儿荡当的,可工作起来,也不完全是玩玩。   刘峥拍了拍夏雪的肩膀,友好地说:“夏雪,我们准备去宵夜,有没兴趣一起。”   “好啊。”夏雪也没客气,两人虽然只合作了几天,但是刘峥这个人很随和,在娱乐圈他也是大哥级的人物了,多认识几个朋友没有坏处。   看着两人眉开眼笑地并肩往外走,周振昊的唇阴鸷地抿起来。   夏雪和刘峥有说有笑走出片场,她和刘峥的保姆车停得不远,两人说好位置,准备各自坐车,然后到饭店汇合。   夏雪走到自己车边,李妤先她一步跳上去,拉开车门等着她,她正准备抬腿,胳膊被一只手掌扣住了。   “周导,有事吗?”   扭过脸,看到是周振昊,她不咸不淡地问。   虽然下午的时候,周振昊当着她的面给林菲难看,但两人的关系哪能就这样好了。   “我车还没取,你送我回去。”周振昊的车还停在警局,今天一直没去拿。   夏雪想甩开他的手,但一下子没能成功。   “不好意思,我没空。”   感觉到两人的僵持,李妤在车里解释:“周导,我们和峥哥约好了去宵夜。”   “宵夜啊?”周振昊松开她,喧宾夺主地抬腿往车厢里钻:“一起去,正好我也饿了。”   李妤见状,殷勤地和化妆师一起挤到后排的座位上,给他们留出两人座。   周振昊大咧咧地坐过去,眉眼一斜,瞅着夏雪。   “快上来吧,雪姐。”李妤也汉奸似地催促了一句。   夏雪没法,只得猫腰钻进车厢,冷着脸坐到周振昊身边。   *   夜已深。   顾昕漾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耳边听见卫浴室的门被推开,她赶紧闭上眼,还转了个身。   宁邵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那个背对着自己卷成一团的人儿,她的脸都差不多缩进被里,只留下几根头发丝散在外面,就好像一只大大的蚕蛹。   他不动声色,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过去,掀开自己的被子躺了下去。   顾昕漾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虽然戴上他的戒指,答应他的求婚,但两人还睡在两个被窝。   不过,比起之前,这已经很好了。   宁邵匡在床上蹭了蹭,长臂一伸,隔着薄被,准备无误地搭上顾昕漾的腰肢。   顾昕漾的身体触电般弹了弹,背对着他,然后又没了动静,好像真的是睡沉了。   于是宁邵匡干脆又在床头挪了挪,紧贴在她身后,放在薄被外的手开始不满足了,搂住她还不够,隔着薄被在她身上游移,紧后,索性掀开被子探了进去。   “宁邵匡,你到底睡不睡。”顾昕漾终于怒了,一把掀开他的毛手,身子转过来,暗光中,一双琉璃眼熠熠生辉,哪有一点儿熟睡的样子。   “媳妇儿,两夫妻还要分开睡,好像不太好吧。”宁邵匡笑了,堂而皇之挤过去,在她的被子里拥住她。   切切实实摸着她温软细腻的肌肤,宁邵匡满足地叹了口气。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是生活!   他的臂膀忍不住又紧了紧,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女人幽香,仿佛有磁力般,他的脸忍不住凑过去。   顾昕漾瞪着眼,一直瞅着他的动静,见状敏捷地往后一缩。   “宁邵匡,你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看看你。”宁邵匡厚着脸皮说,头挪啊挪的,枕到在她的枕头上。   两人面对面地躺着,那么近,仿佛一张嘴,就能碰到对方的唇。   被子下面,宁邵匡就穿了一条内裤,隔着单薄的睡衣,顾昕漾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更何况他是以这么亲昵的姿式贴在一起。   “宁邵匡,其实我完全变了样,你喜欢可心,为什么不选许黛娣。”大概是紧张吧,顾昕漾很是刹风景地说。   “提她干嘛?”宁邵匡皱了皱眉,第一次见到许黛娣的时候,他是很震撼,但是很奇怪啊,现在看到她,就完全是个陌生人而已。   “我喜欢的是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   “……”   被子中,宁邵匡的手已经顺着顾昕漾的后背游走,伸下去,探进她的睡衣。   火热的掌心,烫得顾昕漾身子微微一颤。   她知道,接受了他,这个是迟早的事,可是活了两辈子,她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再无所谓的女人,第一次或多或少都是会有些紧张的。   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宁邵匡。   顾昕漾真心有些羞涩。   “那个……”她期期艾艾地说:“宁邵匡,这个,可不可以以后再说啊。”   “哪个?”男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装不懂,本来就蠢蠢欲动的心,因为她的这名话,更加高涨了。   “就是……”顾昕漾憋了半天,突然的一句话冒出来:“你是处男吗?”   “……”   这回轮到宁邵匡沉默了,难不成她是嫌弃自己是处,没有经验。   顾昕漾没等他开口,继续哼哼唧唧地补充,那声音细得,蚊子似的。   “你以前……嗯,那个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她是想,他都做了20多年老处男了,再忍忍也没什么吧。   可是,先前是怕吓到她,今晚如此的良辰美景,顾昕漾也想通了,还答应他的求婚,不做点什么哪对得起自己。   而且,她不提这事还好,这一撩拨,让他如何再忍得下去。   “以前是以前。”他的手紧紧揉着她,嗓音低低的,听上去有种特别的魅惑:“可是,我现在有老婆了。”   顾昕漾被他的力度惊到,哪里感觉不到他的变化,低低叫出声来:“那个,我还不想要孩子。”   孩子?   宁邵匡真的怔了一下,他还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不是那个后会怀孕的吗,我现在还不想有宝宝。”顾昕漾垂眸,又小声补充了一句,突然谈论这方面的事,真是怪脸红的。   原谅两个都是第一次,宁邵匡就算再博学,也不敢确定这个人类繁衍的大问题。   可是,他现在都这样了……   “我说买套子你不肯,现在想用了吧?”他那个懊恼啊,用力揉着她,贴着她耳尖沙哑的说。   顾昕漾本来就很是羞涩的脸更红了,是她想用的吗,说得好像她有多饥渴似的。   “睡觉!”她揪住身上那只作乱的手,在他怀中拱了拱,准备转身睡觉。   宁邵匡哪肯依啊,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黑眸灼灼,像带着两团火一般,嗓音因为压抑,暗哑得厉害。   “媳妇儿,睡不了……”   黑暗中,他的眸子闪着光,带着顾昕漾的手,向下……顾昕漾瞪着他,脑子哄地一声炸开了。   事后,顾昕漾在浴室里反反复复清洗着小手,总觉得掌心黏黏的,有种特别的味道……   回到卧室,某男倚在床头,低头瞅着手机,昏黄灯光下,仿佛雕刻般俊美的轮廓带着种淡淡的诱惑。   她爬上床,不经意地往他手机上瞥了一眼,然后眼睛又直了。   “宁邵匡!”   顾昕漾是真的窘得不行,大晚上的,他竟然在网上买安全套。   虽然刚才是有点扫兴,但也不用这么急啊。   宁邵匡迅速确认付款,扔了手机,反手拥住她,熄灯,两人双双倒在大床上。   “睡吧。”他的手搭着她的腰,脸蹭过去,在她额角温柔地吻了一下,本来只是道个晚安吻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又有些意犹未尽,于是滑下来,厮磨着她的唇:“老婆,我爱你。”   “……”   大概是今晚的夜色过于暧昧吧,顾昕漾的心,猝不及防地悸动了一下。   她没吭声,任他的唇流连在自己嘴上,后来,还主动启开唇瓣,去回应他的。   最后,宁邵匡感觉再这样下去,估计今晚没法睡了,才咬牙停下来。   “明天……”他用力拥着她,仿佛安慰自己地哼着:“明天,你得补偿我。”   “……”   顾昕漾乖乖地缩在他身前,呼吸还没有平稳,也不敢乱动了。   良久,卧室终于恢复宁静。   顾昕漾被他紧紧拥在怀里,闻着男人身上传过来的熟悉味道,安心地合上眼。   “宁邵匡,谢谢你……”虽然没说出口,但心底,她喃喃地念着:“谢谢你,一如既往地爱我。”   *   清晨的阳光如约而至,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走动声,顾昕漾才醒过来。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熟悉而俊美的脸,没想到一晚上了,他们还保持昨晚入睡前的姿式,宁邵匡的拥抱很有占有性,珍宝般将她拥在怀里,四肢更是牢牢压着她,像是要把她融入身体一般。   她轻轻动了动,男人也跟着睁开眼。   “醒了?”   “嗯。”顾昕漾更大幅度地动了动:“我要起床了。”   宁邵匡扶住她腰臀的手掌一紧,将她往身前带了带,一晚上,他的下颌长出点青青的胡茬,他使坏地用胡茬蹭着她嫩滑的肌肤,刚醒过来,鼻音染着浓浓的慵懒:“晚上早点回,嗯?”   强烈的暗示,顾昕漾的脸有点红了。   “好痒……”她躲着他的抚弄,软软地说:“今晚有个酒会,可能会晚点。”   又有应酬啊。   宁邵匡的眉心拧起来,她一个小破公司,比自己大公司的老总好像更忙。   “在哪?”   顾昕漾报了个地名,宁邵匡记下来。   “差不多了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嗯。”   “还有,不许对别的男人放电。”   想了想,宁邵匡又警告了一句,他可记得很清楚,哪次宴会,这丫头旁边都少不了男人围着。   “……”   顾昕漾额边涌出三条黑线,说得她好像有多花心似的。   “知道了。”她躲着他的骚扰,声音有点喘:“别闹,我要起来了。”   宁邵匡哼了一声,脸已经埋在她身前,早晨的男人本来就容易亢奋,何况又厮磨了半天,他的大掌狠狠地按住她的翘臀,往身前一带。   “宝贝儿,真想现在就吃了你。”   顾昕漾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   等到两人终于出现在客厅,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顾正霆和许黛娣都去公司了。   宁邵匡的手牢牢牵着顾昕漾,就算下楼梯都没有松开,俊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两人间那种微妙的甜蜜气场,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得到。   顾诗悦瞅着两人愉悦的气色,不放过紧扣在一起的双手,唇角讥诮地勾起来。   这个女人果然够贱,白凤被她弄得半死不活躺在医院,她连过去瞧一眼都不肯,只顾着犯贱地和男人秀恩爱。   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公然把个男人带回家里不说,现在还大咧咧的成双入对,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多不要脸!   “姐,才起来啊。”她不阴不阳说:“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等我吗?”顾昕漾淡淡说:“我以为你不想再看到我了。”   “昨晚我很生气,所以态度差了点。”顾诗悦放低姿态说:“姐,妈已经这样了,你能不能去医院看看她?”   “看她?”顾昕漾挑挑眉:“你确定她想见我?”   “妈觉得对不起你才会自杀的,她差一点儿就死了!”顾诗悦说:“姐,一家人有什么结解不开的,何苦一定要闹到你死我活呢?你去医院看看她好不好,有什么话坐下来说清楚,我是真不想看到你们闹成这样。”   说来说去,她还是想让顾昕漾原谅白凤,如果能撤销诉讼,放白凤回家,那是最好不过的。   但是,顾昕漾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将白凤绳之于法,哪能这么容易就心软了。   “我会去看她的。”顾昕漾淡淡说:“等我有空的时候。”   也许等她判决书下来。   顾诗悦咬着唇,瞅着她的目光重新转为怨恨。   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佣人走过去接起来,听了几句,扭头看着顾诗悦说:“二小姐,医院打来的,说夫人她……”   “妈怎么了?”顾诗悦闻言扭过脸,瞅着佣人的脸色,语气染上几分紧张。   “医院说夫人又自杀了,现在正在抢救,让家属赶紧过去。”   什么?   顾诗悦霍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连顾昕漾也讶异地挑挑眉。   白凤对别人狠,对自己竟然也这么狠?   *   医院里,还是那间病房,和昨天不同的是,病床上的人连头带脚都蒙着被单,一眼望过去,白惨惨的一片。   顾诗悦站在门侧,连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因为听到消息时正好在旁边,顾昕漾只好跟着过来了,宁邵匡当然是陪着她。   “妈……你为什么这么傻?”顾诗悦扶着门框,眼泪哗哗地流着,瞅着病床内的医生,还有面无表情的守卫,崩溃地大吼:“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地就没了?你们医院是怎么负责的,你们是怎么看着她的!”   白凤是今天凌晨三四点左右在洗手间的输液架上用裤带系成绳子上吊的,那个时段正是人最容易疲乏的时候,谁会料到她会再次自杀呢,洗手间又是监控死角,上吊不比割脉,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医生和警察脸色都不好看,毕竟病人在眼皮子下里自杀死了,他们多少还是有些责任的。   “病人留下遗书,她是自杀的,我们院方只管治病,没有义务还管病人的思想。”医生一脸严肃地说:“谁是顾诗悦?”   “是我。”顾诗悦哭着接过医生手中的遗书,折得四四方方的纸背上,看到白凤的字迹写着她的名字,到底是母女连心,想到白凤就这样没了,她捧着信纸,哭得更大声。   “谁是顾昕漾?”医生又说。   顾昕漾有些意外,还给她留了话?   “给我吧。”   她伸手从医生手里接过信纸,打开来,粗略瞥了几眼。   白凤这次是铁了心,她不想坐牢,昨天在医院里看到宁锦昇,又想了很多,她和顾诗悦的想法是一样的,知道自己坐牢,对一对儿女的影响有多大,从一个锦衣玉食的豪门夫人沦落成阶下囚,她真心觉得是生不如死,这些天的牢狱生活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生机,昨天把顾诗悦托付给宁锦昇后,她更加坚定了决心,再次选择了自杀。   如果她的死,能换来顾诗悦顺利嫁入豪门,也算是值了。   在遗书里,她恳求顾昕漾放过她的一对儿女,她已经用死来弥补她的过错了,请顾昕漾看在顾诗悦和顾奕斐是她的弟妹份上,不要再去为难他们。   为难?   顾昕漾冷冷折好遗书,她从没想过去为难人,但是人家欺到她身上,她也绝不会含糊。   宁邵匡仗着身高的优势,也将信的内容看了大半,和她的表情一样,脸色也凉了几分。   合着白凤临死还觉得她是被顾昕漾害的。   宁锦昇这时匆匆赶来,见到宁邵匡,眉梢几不可见地拧了拧。   “四叔。”   宁邵匡嗯了声,朝他点点头:“你来了。”   “阿昇……”顾诗悦看到他才算是见到亲人,眼前一亮,哭着飞扑过去:“我妈……没了。”   宁锦昇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细声安慰着,边向白凤的病床走去。   顾昕漾抿唇,瞅着两人的背影,俏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从内心来讲,她是不乐意看到这两人走在一起的。   可是,以宁锦昇现在对她的看法,怎么会听她的。   那两人的感情,看上去也挺好的。   顾诗悦在病床边哭着,医生走过来,看着顾昕漾说:“你是家属吧?病人也不能总停在病床,一会我们就会把她转去太平间,你们家属跟我们去办个手续。”   顾昕漾站在那儿还没动,顾诗悦听到医生的话,气冲冲地转过脸来。   “不许送她去太平间!”她冲动地叫:“病人是你们的疏忽没的,我们不办手续!”   医生的脸板起来。   “这位家属,刚才我已经说了,病人是自己自杀的,她本来就是在押的嫌疑犯,谁知道是不是畏罪自杀,她的死给我们医院也造成很恶劣的影响,我们院方还没追责呢。”   医生的话,令宁锦昇的脸紧绷开来。   “那好,我们愿意追责,把你们院长叫来,要负什么责任,我们家属决不含糊。”   医生默,宁锦昇虽然看上去很年轻,衣着打扮就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可是世家公子身上总是有种很特别的气质,他一开口,医生就感觉不对。   还有一直站在那儿没吭声的宁邵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们院长呢?”宁锦昇又问了一次,声音不大,却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医生犹豫了一会,瞅了他一眼,默默走出去了。   顾诗悦还在那儿哀哀地哭着,宁锦昇转过脸,看着宁邵匡。   “四叔,”他开口说:“白阿姨的后事,你打算怎么办?”   宁锦昇是知道宁邵匡和顾昕漾的关系,按理说,在白凤的后事上,他比自己更有说话权。   毕竟他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女婿。   顾诗悦闻言也转过脸,如果宁邵匡肯出面替白凤办后事,无疑风光得多。   不管白凤生前有什么错,她死了就一了百了,而且她的案子还没判,媒体也没有宣扬,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坐牢的事。   办完后事,顾诗悦也不用再担心被人知道有个坐牢的妈,影响她的锦绣前程。   宁邵匡沉默了片刻,转过脸看着顾昕漾:“媳妇儿,你怎么看?”   媳妇儿?   宁锦昇没和顾诗悦提起宁顾两人领证的事,所以听到这个称呼,她错愕了片刻。   “人死为大,后事肯定是要办的,”顾昕漾瞅着白色被单下凸起的一块,淡声说:“怎么办,我听爸的。”   笑话,顾正霆还在呢,宁邵匡出什么头。   ☆、030 淘宝爆款   医院。   又等了十来分钟,顾正霆才匆匆赶过来,白凤还没在离婚申请上签字,就这么突然地死了,到死还是他老婆。   也许白凤选择自杀,也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个。   他看着床单下的那一团,表情也很是不好。   昨天他来医院见过白凤,当然,也和她谈过离婚的事,白凤说考虑一下,然后她考虑的结果就是这样。   顾正霆觉得,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   “爸,妈死得好惨,我听人说,到死她的眼睛都没闭上……”顾诗悦哭着说:“妈一定走得很难受,她活着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去了,我们一定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知道了,我会处理的。”顾正霆心烦意乱地说:“小悦,我看你的精神也不好,不如先歇着吧,锦昇,能不能帮我送小悦回家?”   “我不回去,我要送妈最后一程。”顾诗悦执着地叫着。   “小悦,顾叔说得对,要不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过来帮忙白阿姨的后事。”宁锦昇体贴地说。   “不!”顾诗悦扯着他的衣服哭道:“锦昇,别让我回去,我没有妈妈了,你让我再多陪她一会吧。”   宁锦昇默,怎么能拒绝她这份母女深情呢。   “姐,”顾诗悦脸一转,又找上顾昕漾:“妈妈在信里说她很后悔,她已经去了,以前做过什么,你能不能不要再恨她?”   说得好像她有多狭隘似的。   顾昕漾扯扯唇角:“我早就没怪她了。”只白凤自己想不开而已。   “那就好,妈知道的话,会走得很安心的。”顾诗悦很是欣慰地擦了把眼泪:“姐,你也送送妈吧,她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安慰的。”   白凤到底是因为顾昕漾死的,她不亲自为白凤披麻戴孝,顾诗悦怎么能甘心呢。   *   覃氏企业。   覃岩走进公司,发觉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瞅着他,看他转过视线,又迅速避开目光。   他抿着薄唇,神情淡淡地往前走,好似什么都没注意到,插在裤袋的拳头却紧紧握成一团。   他比平时晚了一点到的公司,准备往自己办公室走的时候,秘书追过来说:“覃总,费董事他们请你去会议室一趟。”   费董是公司的股东,也是陆诚的好友,陆氏是陆诚夫妻一手创建的,上市时找一些朋友认了部分股份,其中就有费董,他在公司挂个闲职,领领分红什么的,一般不露面,也不参与公司的决策。   覃岩能那么顺利接手陆氏,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现在这个费董突然找过来,肯定不会是找他谈人生的。   “我知道了。”覃岩朝秘书点点头:“你替他们送点茶水,我一会就过去。”   十分钟后,等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费董正和几个股东聊着天,见到他,现场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覃总好大的架子啊。”费董阴阳怪气地说:“你再不来,我们几个老家伙恐怕就变成化石咯。”   覃岩不动声色走过去,在会议桌的主座位坐下来。   “费董今天专程来公司,不知有何指教?”   “呵呵,覃总年轻才俊,我们这些老家伙哪敢说指教啊。”费董笑道:“说得好是好,万一一个不小心,出门就给车撞咯。”   “哈哈。”其余几个董事附合着笑起来,那笑声,听上去特别讽刺。   覃岩表情不变,甚至也跟着扯了几下嘴角。   费总笑了一阵,神情一敛,盯着他,很是严肃地说:“听说世侄女留下了遗言,我们特意聚过来听听。”   世侄女?   覃岩转过视线,注意到会议桌一侧坐着一个西服革履的陌生人,年纪很轻,长得也很帅,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神色淡淡的,却有一种很出众的气质。   “我叫陶朗,这是我的名片。”见到他目光望过来,陶朗从兜里掏出个名片夹,修长的指节在名片夹上点了点,抽出张镀金的名片递过去。   覃岩扫了一眼,律师?   “我今天请各位来这儿,是受我的当事人委托,有样东西给大家看看。”   介绍完自己,陶朗开始说正事了,他从面前的黑色公文袋里拿出一份上了封条的档案袋,郑重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封,然后,从里面抽出几张A4纸大小的文件。   覃岩瞅着那几页薄薄的纸,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像从网上爆出他的绯闻起,很多事都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份文件,是我的委托人陆可心女士在三个月前立下的。”陶朗将文件在众人面前扬了扬,一字一句地说:“她嘱咐我,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就召集各位过来,当众宣布这份遗嘱。”   可书的遗书?   覃岩表情不变,眼底却有寒光一闪。   陶朗没理他,眼光环视众人,缓缓开口。   “我的当事人陆可心女士立下遗嘱,如果她发生意外,她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她在陆氏的股份及各种不动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并委托我们律师行代为处理。”   “不可能!”覃岩拿过来瞧了几眼,虽然和可心的笔迹很像,但他怎么会信。   “这份遗书是假的!可心才20多岁,怎么会立这种遗嘱?”   “覃总,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我随时可以告你诽谤?”陶朗神情一紧:“你这是质疑我的专业操守?这份遗书的真伪,你随时可以找任何一家权威机构鉴定,但是,如果最后证实是你诽谤,我会保留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给我看看。”费董伸手,将文件接到手中,翻了翻,仔细瞅了几眼文件最后的签字,肯定地说:“这笔迹,好像真是小侄女的。”   “陆总的签字我最熟了,我看看。”另一个股东也接过来,煞有介事地瞅了半天说:“是真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听人说啊,可心曾经怀疑覃总在外面有人。”费董开口,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覃岩:“她眼光一向很远,虽说才20来岁,已经接手陆氏,管理着这么大家企业,提前立下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曾经担心的都成真了,覃总,你说是吗?”   言下之意,已经认定覃岩为了陆家的财产接近可心,网上的传言都是真的。   如果说,之前网上的流言都是猜测,这份横空出世的遗嘱就是实证。   会议室里,集体望向覃岩的目光,变得那么微妙。   “这不可能!”   覃岩绝对相信自己的直觉,三个月前,陆可心和他正计划结婚,处于幸福中的她,绝不会好好地跑去立什么遗嘱。   她已经把公司的一大半实权都交给覃岩了,可见对他有多么信任。   再说了,那时的她就算想立遗嘱,也应该把她的财产留给覃岩或是她的父母吧?怎么会傻到全部捐掉。   难不成她未卜先知,早就算准自己全家都会遇难。   这太扯了。   三个月前……   覃岩眼光一敛,冷冷地反驳:“可心已经去世二个多月,为什么现在才把这份遗嘱拿出来?”   陶朗懒懒瞅他一眼,接过费董传递回来的遗嘱,郑重地装回档案袋。   “因为我前段时间环游世界了,现在才旅行回来,听说可心去世的消息,才想起这份遗嘱,不行啊?”   “……”   集体默,这样也行?   陶朗装好遗嘱,档案袋在众人面前亮了一下说:“这份遗嘱,如果有谁质疑真假,可以拿去权威部门鉴定,不过在此之前,我会遵照我当事人的遗愿,找人入驻陆氏,清理有关帐目,各位有意见吗?”   虽然这样做肯定会引起公司动荡,人心浮动,进而影响股价,但在座都是陆诚的朋友,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而且,宁邵匡已经着手收购覃氏,股东们都听到风声,被人收购或是清算,对他们区别真的不大。   覃岩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指紧紧握成一团。   这份遗嘱就算最后被证实是假的,可是,他已经暗中转移了公司的财产,被人查帐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   他可以随时扔下陆氏,然后换个名字重来,可是,现在被人查出他私自转走公司资金,是会吃官司的。   让他填上这笔亏空,然后捐给慈善机构,那更不可能。   陆可心个人财产不算多,但是陆氏一家全部遇难,陆家两口的遗产无形中也转到可心名下,那几乎是把陆氏全捐出去了。   最关键的是,这份遗嘱的出现,坐实了他谋财害命的流言,如果被有心人追查,对他是很不利的。   好像怎么做都是危机重重。   覃岩盯着陶朗手中的档案袋,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光却阴鸷地眯起来。   *   陶朗刚走出覃氏,手机就响个不停。   他瞅了眼上面的号码,无可奈何地接通。   “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里面传来yoyo的嗓音,陶朗拉开车门,将公文袋扔进去,对着手机说:“你哥亲自出马,你说呢?”   “我就说我有个天底下最厉害的哥哥。”   yoyo笑嘻嘻地拍着马屁,陶朗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昨晚不知道是谁在那儿撒泼地骂他是孬种。   好歹他也是拿过牌照的大律师,让人查出公然造假,才真是名声扫地。   “姓覃的那家伙是不是吓得面无土色,哥,你怎么没有录下来给我瞧瞧。”yoyo心情很好地说:“哥,你小心点,他这个人很阴险的,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怎么样了还能跟你说话吗。”陶朗启动引擎,“幺儿,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拿你哥怎么样?哥已经想好了,当不了律师,下辈子就吃你的嫁妆本。”   “那可不行……放心吧,你是我亲哥,我会害你吗?”yoyo笑嘻嘻掐了线,看着通话结束几个字,陶朗摇摇头,   他是律师不错,不过还有一个爱好是摄影,开了间律师行交给其他人去做,自己这个当老板的,一年倒有半年的时间在外面摄影采风,也只有像他这样衣食无忧的公子哥才能活得这般潇洒,所以被yoyo缠着做假遗嘱,他也睁一只眼闭一眼地做了。   yoyo向他保证,这份遗嘱绝对是可心自己写的,只是当初写的时间是抱着玩笑的心态,根本没想过找律师公证,所以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任何纰漏,他是半信半疑的,但是陆可心和yoyo多年闺蜜,他也一直把可心当妹妹一般,现在她死因可疑,他能帮就帮一把,大不了关了律师行,一心一意做他的摄影师去。   *   医院。   白凤去世的事,虽然顾家很多人都无所谓,宁锦昇却第一时间通知了宁家。   于是,庄明月很快便带着宁思涵出现在医院,顾家两个女儿都和宁家有点关系,顾昕漾还是宁家的准儿媳,于情于理,她们都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顾昕漾也不能趁机开溜了。   顾正霆更是受宠若惊,当即决定,好好替白凤操办后事。   在顾昕漾被白凤的事拖住时,《巨星》的开镜仪式如期举行。   因为这部影片是以光怪陆离的娱乐圈为背景,为了应景,开镜式采取了走红毯的形式,现场布置得像颁奖典礼一样,长长的红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舞台上,每个进场的演职人员都从红毯走过,气氛相当喜庆。   唐果在助理的陪同下来到会场,临时搭建的舞台幕布上印着影片的大logo,各大媒体的记者们来了不少,闪光灯此起彼伏,衣香鬓影,很是华丽热闹。   因为她是新人,没什么知名度,所以记者们看到她并不怎么活跃,反而是张娆被人包围着,在那搔姿弄首的拍着照。   唐果也没在意,走完红毯,在人群里找了找,聂琛好像还没来。   她过去和谢骅打了个招呼,谢骅带着她和片商赞助商什么的套了会近乎,才看到门边起了阵骚动。   聂琛穿着套浅灰色西服,唇边带着淡淡的笑,从容优雅地出现在红毯尽头。   唐果也是眼睛一亮,但是看到向聂琛蜂拥而去的人群,聪明地站在位置上没动。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聂琛才突破包围圈,施施然朝他们走过来。   “谢导,孙总……”他和在场的几人打完招呼,视线转到唐果身上。   “唐果?”他微笑着叫出了她的名字。   唐果那个心花怒放啊,他居然还记得自己。   其实,看过演职员表,还不知道和自己搭档的是谁,那才真是不上心。   “琛哥,很高兴能有机会和你合作,以后请多多关照。”   聂琛接住唐果主动伸过来的小手,象征性地握了握。   “不客气,咦,今天你们顾总没陪你来啊?”   “顾总家里出了点事,酒会应该会赶来的。”   聂琛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唐果摸着被聂琛握过的那只手,那个胸怀激荡啊,决定今天都不洗手了。   这时,伸向门外的红毯上又走过来几道人影,领头的是男二号贾一明,跟在他后面的是几个小配角,以及配角的助手之类的。   唐果先是没注意,等到这几人走上前,她的视线无意中掠过其中一个助理身上的衣服,不由得一怔。   咦,怎么和她身上这件礼服一模一样的。   就算同一件衣服,被不同人穿在身上,那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唐果年轻漂亮,身材也不错,这件礼服穿起来,给人一种青春俏丽的感觉,令人眼前一亮。   但是那女人比她矮,又偏胖,气质更是普通,穿什么都不起眼,如果不是这件礼服的颜色真的很抢眼,人家一时半会也不会注意到她们。   因为会场上,就她们两人的衣服颜色是一样的,很容易就让人对比着看,然后这一看,问题就来了。   “咦,我怎么看,你身上这件衣服和我助理身上是同一款的呢?”   走完红毯,小配也来和谢骅套近乎,一下就看见唐果身上的礼服,像发现新大陆般叫起来。   旁边几个记者正拍着照,这一下也眼尖地看出来了。   明星都忌讳撞衫,唐果没想到,自己第一场秀就遇到这种事,而且和她撞衫的还是个小助理。   好在她虽然年轻,却不怯场,落落大方地笑了笑:“是啊,还真巧。”   “你这身衣服也是网上淘来的吧?”小配戏谑地朝她挤挤眼:“淘宝爆款,499还包邮,超值的。”   “……”   唐果嘻嘻一笑:“这么便宜啊,早知道就去网购了,我这身衣服花了好几万呢。”   小配也笑笑,明显地不信。   好几万?   唐果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别的没学会,倒学会打肿脸充胖子了。   *   另一边,顾正霆也没心思和医院闹,找人将白凤被送进了殡仪馆,布置了灵堂,准备她的后事。   白凤去的这家殡仪馆正是两个月前替陆诚一家办丧事的那家,庄明月也算是有经验了,留下来一直没走,陪着前前后后的张罗。   “宁夫人,今天多亏你帮忙,麻烦你了。”   忙了一阵,几人终于坐下来喘口气,顾正霆看着庄明月,很有几分拘谨地说。   庄明月虽然看上去随和,可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毕竟这么多年的名门夫人不是白当的。   “亲家,咱们现在是一家人,还跟我讲什么客气。”庄明月和蔼地说:“本来我们早就打算过来拜访的,没想到还没来及见亲家母一面,就出了这种事,唉……”   之前,她也大致了解了一下白凤的死因,白凤的死到底不是一件光彩事,所以庄明月也没多谈,她来这儿是给顾昕漾挣面子的,不能说宁家的儿媳妇家里出了事,婆家人连个照面都不打。   她停下来,下面的话大家都懂了,顾正霆也叹了口气说:“那也是她没福气,昕漾能嫁得这么好,她泉下有知,也会走得很安心的。”   顾昕漾坐在那儿,听他们说着客套话,也觉得很是无聊,宁邵匡被宁锦昇拉着去联系墓地的事去了,庄明月这么热心,她一个顾家人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太好。   挂在身前的手机又是一阵震动,她点开一看,原来是有人给她发来开镜式的一些消息。   看到和唐果撞衫的那个助理,她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虽说礼服的款式大同小异,可像成这样也太奇怪了吧,而且她挑的这两件礼服都是当季新款,yoyo跟她保证过是独一无二的。   微博上也出了关于这件事的报道,标题是:《平民巨星》走红毯,主演助理神撞衫。   内容说,《平民巨星》剧组于今天举办开镜仪式,女一号唐某和现场一名工作人员撞衫,配图分别是唐果和女助穿着同款礼服的照片,博主调侃,同一件礼服穿在这两人身上,分明是淘宝模特和买家秀的即视感,难道这是剧组的神安排,就是为了凸显平民和巨星的巨大反差?   文章后面,还截图了网上这件礼服的售卖价,网上们迅速在后面留言,说什么的都有,虽说没什么大的恶意,可是唐果已经有了一个代名词——淘宝爆款,很多人都认为,她一个新人,肯定是买不起昂贵的礼服,她和助理的衣服都是在网上淘的,才有了这样的失误。   淘宝爆款!   顾昕漾抿抿唇,淘宝爆款虽然火,却也廉价,唐果前途无量,她才不想唐果一出道就被人这样定位,以后被提起来,人们会说,哦,就是那个淘宝爆款呐。   想到这一幕,她一阵恶寒。   不行,她得赶紧把这个联想从群众们记忆中抹去。   她记得唐果跟她提过,试礼服的时候遇到过张娆,她有种直觉,这事的起因和张娆脱不了干系。   她接着上了张娆的微博,果然,她也刚更新博文,发了张和聂琛的合影,留言说祝贺《平民巨星》成功开镜,一袭红裙的她和灰色慵懒系的聂琛站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   下面评论如潮,都称赞她和聂琛很搭,还有人直接说她比淘宝爆款高上大多了,谢骅没有眼光,应该选她做女一号的。   当然,也有人调侃唐果是不是潜规则上位,靠身体吃饭的,怎么能随便穿衣服。   499块,果然对得起她的身价。   张娆!   顾昕漾扯扯唇,每次想到张娆,都忍不住想起上次的撕比大战。   对不住了,她自问不是什么好人,这事就算错怪了张娆,也是她自己倒霉。   另一边,庄明月还在和顾正霆闲扯,话题越聊越远。   “亲家,虽然现在谈起这事不太合适,不过昕漾和邵匡已经扯了证,上次她来上门,我们就打算让他们把婚事办了,没想到还没几天,亲家母却出了这样的事,唉……我看不如趁着热孝期间早点把婚事办了,顺便冲个喜。”   顾诗悦一怔,她一直坐在顾正霆身边,刚才听他们谈论就有些感觉不对,顾昕漾和宁邵匡竟然都领了证?   她一直以为,庄明月来吊唁白凤,是因为宁锦昇的那通电话,也就是为她而来的,可是,庄明月谈论的话题始终围绕着顾昕漾,现在还直截了当地谈起婚事来了。   现在是白凤的丧礼啊,他们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谈婚论嫁呢?   她瞧了眼注意力放在手机上的顾昕漾一眼,心情很复杂。   *   陵园。   宁锦昇在陆家夫妇的墓碑前找到宁邵匡,后者正蹲在那儿,仔细地擦着墓碑上的灰尘。   “四叔,可以走了。”   他走到宁邵匡身后,看着墓碑上陆诚两口子的照片,只觉得人事无常,短短几个月间,竟来了这儿几趟了。   宁邵匡依旧蹲在那儿擦着,陆诚夫妇的墓碑重新修葺过,完全看不出被毁坏过的痕迹,但遗憾的是,破坏墓碑的那个女人还没找到。   因为找到可心,他一时高兴,竟把这事放下来,现在重新来到这儿,才觉得有点对不起大姐和姐夫。   “都弄好了?”   他站起身,视线转向后面墓碑上可心的照片,心底有种异样的感觉。   可心还在,但是这里有她的墓碑……   “好了。”   宁锦昇恭恭敬敬地在陵园里拜了拜,他替白凤找的墓其实离这儿挺远的,但是四叔一到陵园就直接来了这儿,好像是为了看大姑一家才陪他来似的。   “那走吧。”宁邵匡又深深望了墓碑上的可心一眼,才跟他一起往外走。   叔侄两人以前感情挺不错的,但自从分别认识顾家姐妹后,关系变得淡多了,现在走在一起,竟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宁锦昇走了一会,主动打破沉默说:“四叔,你和小悦她姐是真的铁了心要在一起了?”   “我们结婚证都领了,还能是假的?”   宁锦昇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说实话,我不太看好你们这段关系,但我尊重四叔你的选择,只是,我和小悦的事,也希望你们不要强加干涉。”   如果宁邵匡和顾昕漾结了婚,他和顾诗悦的关系真的很尴尬。   宁老爷子其实已经私下找他谈过心,让他和顾诗悦分手,只是年轻人逆反心理重,越有压力越坚定。   “小杰,如果昕漾不是顾诗悦的姐姐,你反应会这么大吗?”宁邵匡问:“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是先入为主对她有了偏见,她现在是你四嫂,你可以试着把她当成家人,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宁锦昇默,虽然不太赞同宁邵匡的话,多少也听进去一点。   “你和顾诗悦的事,我也不会插手。”宁邵匡淡淡补充:“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看清一个人,不过,上次你们带昕漾去纸醉金迷的那件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因为这件事,宁邵匡已经说过宁锦昇几次,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皱眉往前走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迎面走过来。   几人同时看见对方,都停下了脚步。   这个男人,赫然是覃岩。   ------题外话------   谢谢亲们支持,谢谢184**9721的月票,么么哒~   ☆、031 媳妇,今晚家里只有我们俩个   陆氏陵园。   看到突然出现的覃岩,宁邵匡瞳色一沉,一股冷洌的寒意从眼底倾泻出来。   宁锦昇脸色也不好看,看过这两天的新闻,虽然只是猜测,哪会对覃岩一点想法都没有。   几个互相对视,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凝重。   只是一瞬,覃岩瞥了他们一眼,抬腿又向前走去,反正他们也不待见自己,与其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不如装不认识。   “站住!”宁邵匡冷冷开口:“谁允许你来这儿的?”   “我来看我老婆,有问题啊?”   覃岩冷嗤一声,四目交视,态度也不是很好。   他一直以为,最近这些事情都是宁邵匡搞出来的,对方步步紧逼,他也不想示弱。   的确,他现在的实力是比不上宁家,但是他烂瓦一片,宁家是名贵瓷器,真拼下去,也不见得是谁吃亏。   他看着宁邵匡,不阴不阳地说:“宁少,那天我去宁家,想拿我老婆的遗物你不许,行,那是你家,我没办法,我现在亲自来看看她的人,你也不允许啊?啧啧,小舅舅,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她是我老婆还是你老婆!”   说着,他腿步一抬,重新往前走,挑衅的视线紧紧凝在宁邵匡脸上。   老婆?   宁邵匡眼睛眯了眯,这时,覃岩已经掠过他身边,他一言不发,冲上前去,劈手便揪起了覃岩的衣服领口,另一只手握拳,结结实实揍在他脸上。   覃岩被揍得身子一歪,没想到宁邵匡会突然动手,可是他也老早想揍这个家伙了,没多久便稳住身形,抬起胳膊,也狠狠往宁邵匡脸上反击过去。   宁老爷子出身军旅,承袭了很多部队上的习气,家中的男孩从来不娇惯,宁邵匡很小起就被扔进部队摸爬滚打,学过好几种武术,他的招式狠戾利落,每一拳都命中要害。   覃岩没学过武,可是小时候常被人欺负,打起架来也不含糊。   一时间,两个男人就你一拳我一脚,在陵园外的空地上厮打了起来。   宁锦昇挑了挑眉,虽然他也很想揍覃岩,却还不屑于二对一,站在一旁吹了声口哨:“哇哦,打得好,四叔,揍死这个狗杂种!”   狗杂种!   覃岩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叫杂种了,他看着宁邵匡,仿佛恶虎扑食般朝他打过去。   到底还是宁邵匡技胜一筹,一记勾拳揍上覃岩的下颚,打得他身子猛地往后一仰,他一个健步冲过去,拽住覃岩胸口的衣服,一拳接着一拳,凌厉地往他腹部揍去。   “这一拳,是替可心还给你。”   “这一拳,是教训你欺骗她的感情。”   “她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怎么能忍心杀了她……”   每一拳都带着强烈的恨,死死砸在覃岩身上。   “我没杀她,我对可心是真的!”   覃岩痛苦地俯下身,连嘴角都涌出血沫,却咬牙坚持着,硬气地吼回去。   “闭嘴!”宁邵匡又是一拳,狠狠揍到他胸口:“可心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覃岩终于忍受不住,捂着胸口,一口血喷得老远。   “滚!”宁邵匡又是狠狠一拳把他打翻到地,居高临下,看着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俊脸冷凝,沉着声音说:“这是私人陵园,再让我知道你敢来这儿,我一定打断你的狗腿。”   这时,看守陵墓的管理员也闻声赶来,看见这一幕,站在一旁惊得不敢作声。   “看清楚这个人,以后不准放他来这儿。”宁邵匡冷冷吩咐。   管理员瞅着覃岩,忙不迭地答应着。   覃岩咬牙,努力从地面上撑起身子,半边脸都肿了,眼角裂开,汩汩地往外渗着血丝,额头本来就撞伤的地方也裂开了,身上还不知受了多少内伤,样子怎一个惨字了得。   “把他拖走。”宁邵匡睨他一眼,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管理员应了一声,朝覃岩走过来。   “慢着!”   一直冷眼旁观的宁锦昇突然开口,看宁邵匡的态度,他几乎肯定姑父一家是被覃岩设计害死的,不由得怒上心头,也跟着冲过去,弯起长腿,狠狠朝他踹过去,覃岩刚爬起来的身子重新趴到陵园外的青石砖上。   “人渣!禽兽不如的东西,亏我姐这样对你!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不是我做的,我没杀她!”覃岩也是有骨气,打死不认。   “我呸!”宁锦昇狠狠一口啐过去:“做没做过你心里最清楚,我就想问问,你杀了她就真的开心?陆家的几个钱算得了什么,没有我姐,你算老几!”   覃岩咬紧牙关,努力压抑着喉底咸咸的感觉,宁锦昇的话令他很想笑,是啊,陆家的钱算得了什么,谁又能理解他的苦衷。   视线里,陆家陵园近在咫尺,他邪邪地扯起唇,血流满面的样子很是可怖。   “赶紧让他滚!”   宁邵匡冷冷睨他一眼,迈开长腿往走去,宁锦昇也恨恨地往他身上吐了口口水,跟上前去。   在两人身后,覃岩努力撑起身子,两人的背影挺拔倨傲,他则像只落水狗一样趴在地上。   “你快走吧。”管理员摇摇头走过来,刚才听见几人的对话,也明白点什么,看见他这副样子又觉得有点不忍心:“要不要我替你叫救护车。”   “不用。”   覃岩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抹了把额头的血丝,没再看管理员,步履虚浮地朝自己停在一旁的车走去。   拉开车门,他仰面靠在座椅上,吸口气都是疼的,他抚着胸口,宁邵匡下手很重,估计肋骨都断了,他扭头,望着车窗外的陵园,看着看着,突然就笑出声来。   今天从会议室出来,他马上找了笔迹鉴定专家去鉴定那份遗嘱的真伪,可是结果令他很意外,那份遗嘱的字迹真的属于可心。   因为笔迹书写时间有两个月左右的误差,立这封遗嘱的时间在三个月前,几乎没法鉴定出精确书写时间,所以笔迹一致,差不多就可以肯定是真的。   也就是说,因为这份遗嘱,他真会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还有可能身陷囹圄。   他不相信,可心竟然会背着他立下这种遗嘱,然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地开车来到了这儿。   好像冥冥中有一只手,操纵着一切,不管他如何努力,都逃不过屈辱的命运。   不!他不信命,也不鬼神,这个世上,他只信自己。   覃岩深深吸了口气,瞧了眼窗外的陵园。   陆家三口都死在这儿了,他覃岩想做的事,没有人拦得住。   *   宁邵匡坐上车,从后视镜里瞧了眼自己裂开的嘴角。   虽说他把覃岩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自己也不可避免地挂了点彩。   “四叔,你还好吧。”宁锦昇体贴地替他扯了张湿纸巾替过去。   宁邵匡接过来,随手擦了擦嘴角和拳头上的血渍:“我没事。”   “四叔,你真查清楚了?”宁锦昇问:“大姑一家的事真是那家伙做的?”   宁邵匡揉了揉唇角。   “锦昇,这人我会解决,你不要插手。”   “妈的,真是他!”宁锦昇狠狠在座椅上击了一掌:“那一脚算轻的,真他妈应该做了他。”   “放心,他跑不了。”宁邵匡启动引擎,缓缓将车驶上大路,然后往耳朵里插上蓝牙。   “老婆,在做什么呢?”   听着他瞬间柔下来的嗓音,宁锦昇无语地扭开脸。   白凤的丧礼,还能做什么。   大概是刚刚同仇敌忾地揍了人,听到四叔和那女人腻歪,他竟然没有之前那样反感。   电话里,顾昕漾也正开着车,准备去yoyo那儿换衣服,然后参加酒会,她和宁邵匡简单说了一下唐果的事情问:“你那边的事办完了?”   “办完了,正准备回来。”听说顾昕漾不在,某人心底有些失望,刚从“她”的墓地回来,多想立刻看到活人啊。   “不要玩得太晚,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你。”   “好,差不多了我跟你打电话。”顾昕漾盯着前方道路说:“不说了,正导航呢。”   “……”   宁邵匡无语地掐了线,他还想多听听她的声音呢。   *   公司里,许黛娣也听说了白凤的事,白凤入狱后她才去的顾家,根本没见过这个人,不过好歹顾家收留了她一场,打了电话回去,她找佣人问到地址,赶到殡仪馆。   顾昕漾今天没去公司,她以为顾昕漾和宁邵匡应该都在殡仪馆的,可是进去后却没发现他们两个,只有顾正霆父女坐在那儿,旁边陪坐着几个陌生人。   她放慢脚步走过去,顾诗悦不怎么待见她,她打算在白凤的灵前拜一拜,尽点人事就走的,庄明月一抬头却看见了她。   可心?   庄明月瞪着她,和所有人一样,第一反应也是怔住了。   宁思涵的反应也和她差不多,虽然很震惊,但她们都不是莽撞的人,宁思涵低声叫了声小妈,伸手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庄明月知道她想说什么,拍拍她的手背,两人的眼光,都直勾勾地盯着许黛娣。   这时,许黛娣已经走到白凤的灵位前,顾诗悦看到她,表情有几分厌恶,但是当着这么多人,她也没说什么,扭开脸,装作没看到她。   许黛娣看着白凤的黑白照片,恭恭敬敬鞠了几个躬,然后对顾正霆说了几句客套话。   “你有心了。”顾正霆朝她敷衍地一笑,这是顾昕漾带回家的,他总得给几分面子。   “伯父,昕漾呢?”许黛娣问。   “她有点事,说先出去一会。”顾正霆回答。   许黛娣哦了一声,庄明月赶紧问:“这个女孩是谁呀?”   “昕昕的朋友。”顾正霆回答:“现在住在我们家。”   顾昕漾的朋友?   庄明月想,怎么和陆可心长得这么像。   隐隐约约地,庄明月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   顾昕漾在yoyo那儿换好礼服,听她谈了会陶朗宣读遗嘱的事,大概耽搁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出现在宴会厅。   除了她自己,她还多带了一个人。   “什么破地方,寒酸得要死,这走廊的灯是什么回事,拍鬼片啊,顾昕漾,要不是你找我,我真不乐意来这儿。”   一身红裙的郭珊珊跟在她旁边抱怨,这次试镜她落选了,连个打酱油的小角色都没有,这口气她一直憋着呢,人家高大上的酒店被她挑剔得一无是处。   顾昕漾淡淡一笑,她很满意郭珊珊现在这种气势,输了就该不服,忍气吞声算什么。   “珊珊,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次选角,本来是打算让你做女二的,”顾昕漾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瞎话:“可是考虑到张娆的人气,最后还是选了她。”   “张娆?”郭珊珊一听果然爆了:“那个贱人,上回录影的时候她就暗地里阴我,这回肯定又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抢了我的角色,妈的,老子饶不了她。”   “珊珊,你也不要失望,这回不行,还有下次嘛。”顾昕漾好心安慰:“今晚来这儿的有不少投资商,你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在投资商面前多表现一下,混个脸熟,没准下部戏就找上你了,我是看在月姨的面子上带你来的,你好自为之。”   郭珊珊咬了咬唇,她落选后,老妈邵珠珍在庄明月面前没少下功夫,所以很快就相信了顾昕漾的话,心底虽然很不服气,但也没说什么。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剧组人员和受邀来的圈内人士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联络着感情,时不时就能看到几个明星,俊男美女,很是养眼。   顾昕漾低调地走进会场,左右瞧了几眼,低声对郭珊珊说:“珊珊,那边有几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你就自己呆着,有事电联,记住,好好收敛你的暴脾气,不要惹事。”   为了自己的前途,郭珊珊答应了。   看着她扭着腰肢混进人群,顾昕漾淡淡一笑。   郭珊珊就像颗定时炸弹,能发挥多大威力就看她的了。   在宴会厅一角,她终于找到唐果,后者正眉开眼笑地贴着聂琛,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对着两人拍个不停。   她走过去,唐果还沉浸在和聂琛的自拍中,倒是聂琛转过视线,一眼就看到她。   “顾总。”他挑唇一笑,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你来了。”   顾昕漾嗯了一声,唐果这样子,哪有一点被人黑的觉悟,搞不好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新绰号,果然美色误人啊。   “你们拍。”她笑笑:“我只是来打个招呼。”   “顾总,你没事吧?”顾正霆的老婆去世的事,在云霆已经传开了,唐果也听说了,所以关心地问:“伯母怎么好好的就去了?”   “家里出了什么事吗?”聂琛闻言也问。   “没什么,今天开心,别谈这么扫兴的事。”顾昕漾说:“唐果,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也和我合张影吧。”   唐果很高兴地同意了,顾昕漾将手机递给聂琛,让他帮忙拍。   今天的顾昕漾还是选了件黑色礼服,是她一贯的风格,半长的头发浮动在身前,小脸精致得不像话,她和唐果站在一起矮了小半个头,不过聂琛的视线落到镜头中的她身上,眉眼弯了起来。   他按着快门,一连帮她们拍了好几张,递过手机的时候唐果说:“顾总,我们三个人一起合个影吧?”   顾昕漾没表态,聂琛笑了笑,径直站到她身侧。   唐果举着手机,伸长了胳膊,微笑着贴着顾昕漾的脸颊说:“看镜头……一、二、三……夏威夷!”   聂琛微微俯身,同框里,两个女生的脸凑在一起,他略显生疏地立在一侧。   “琛哥,你的照片一会我用微信发给你。”唐果照了好几张,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随口说。   顾昕漾瞥她一眼,仿佛无心地笑笑说:“聂琛,其实我们家唐果是你的粉丝,你知道吗?”   聂琛淡淡一笑:“听她说过。”   唐果转过脸,不知道顾昕漾突然提起这个是何用意。   “不是随口说说那种,她可真是你的忠粉呢。”顾昕漾继续说:“如果你的粉丝遇到麻烦,你会不会出手相助呢?”   聂琛扬扬眉,望着她眼底那抹狡黠:“顾总,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另一边,郭珊珊独自在宴会厅闲逛着,虽说顾昕漾让她和片商赞助商什么的联络感情,但她转了圈发现,没人领着,她一个人也不认识啊。   她有些小郁闷,看到举着托盘走过的服务生,叫下来,从托盘里拿了杯饮料,小口抿着。   正当她无聊的时候,眼前一亮,看到张娆正和一个男人站在宴会厅一角,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大声笑,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张娆!   想到本来属于她的女二号却被这女人抢走了,郭珊珊心头的怒火怎么能够压抑下来。   想着顾昕漾的咛嘱,她强忍怒气,托着酒杯,慢慢踱到张娆和那个男人身侧。   张娆正聊得开心,也没有看到她,郭珊珊背过身子,不疾不徐地站到两人身后,宴会厅人来人往,两人也没注意到她。   郭珊珊慢慢抿着饮料,听到张娆向那个男人撒着娇,她慢慢地听明白了,那个男人好像是某个公司的老总,正和张娆谈广告代言的事。   骚货!   郭珊珊撇撇嘴,她就是这样,讨厌一个人,对方做什么都看不顺眼。   这时,不远处又有服务生托着酒水往这边走,郭珊珊抬手把她叫过来,等到服务生走近,她悄悄伸出脚尖,狠狠绊了服务生一下。   服务生一声惊呼,手上还举着托盘,跌跌撞撞地朝郭珊珊站立的地方倒过来,郭珊珊敏捷地往旁边一让,站在她背后的张娆惨叫一声,服务生手中的托盘落下来,一股脑砸到她背上。   “呀,你怎么做事的?”   张娆头发上瞬间全是酒水,托盘里的东西乒乒乓乓落了她一身,她这件礼服是露背的,本来从后面看又漂亮又性感,这下不仅什么美感都没了,整个后背生疼生疼的。   服务生忙不迭地赔不是,张娆揉着后背,一摸一手的血,估计是酒杯什么的玻璃渣把背划破了,她做这一行的,最爱惜的就是外表,也不知道后背伤成怎样,以后会不会留疤,张娆又气又怒,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的仪态了,挑着眉毛对着服务生骂:“笨手笨脚的,你这种人是怎么混到这儿的,连个盘子都端不好,你活着还有什么用。”   “哎呀,怎么弄成这样!”广告商一见,也帮着她训斥:“你们经理呢,让他过来,你看看把张小姐伤成啥样了,她是明星,你让她这样子怎么拍戏。”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手足无措地,脸色都变白了。   郭珊珊站在一旁,心里那个乐啊,想了想,赶紧拿出手机,紧紧对准张娆。   “哎哟好疼哦。”大概是真的疼,张娆眼泪都飙出来了,摸着后背,苦于看不到,忍不住问:“赵总,我的背伤得怎么样了?”   “张小姐,别急,我帮你看看。”   赵总绕到她身后,掀起她的头发,身子俯下去,仔细瞧着她后背的伤势,那么近,眼珠子几乎都钻到她身上了。   “哎哟,这伤得可不轻呐,好长一条伤痕哦……张小姐,你别怕,我帮你叫救护车,马上送你去医院。”   “呜呜,怎么会这样。”张娆一听眼泪更多了,看着服务生,又是一顿骂。   这里闹成一团的时候,顾昕漾也听到消息,带着唐果匆匆往这边走。   张娆的助理也赶了过来,拿着件衣服披到张娆身上,拥着她往外走,谢骅杵在一旁,脸色不是很好看。   顾昕漾准备过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后面有人扯她的胳膊,扭过脸一看,郭珊珊兴高采烈地站在她身后,得意地冲她扬了扬手机。   “什么状况?”她朝唐果使了个眼色,悄悄从人堆里退了出来,拉着郭珊珊走到一旁。   “活该,那女人被个服务生撞了,整个托盘都砸到她身上,后背都开了。”郭珊珊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绊了服务生一脚才酿成这幕惨剧,手机轻轻一扬:“我都录下来了。”   顾昕漾接过手机,点了播放键瞧了几眼,满意地冲郭珊珊一笑。   “珊珊,你这次做得很好,很机灵。”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郭珊珊得意地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心里暗自盘算着过一会就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去。   顾昕漾猜到她的小心思,把手机递还给她。   “出了这事,我看酒会也差不多要散了,你先回去吧。”   郭珊珊嗯了一声,今天能教训到张娆,她开心死了,看着顾昕漾也顺眼了许多。   *   稍后,唐果也更新微博,发了她和顾昕漾的一张合影,配文:我的美女boss,谢谢boss送我的礼服,美美哒有木有(亲亲)。   聂琛第一时间关注她的微博并转发这条博文,并在下面贴了张三人的合影,留言说很高兴有机会和唐果合作,其实顾昕漾也是他的偶像,希望粉丝们支持唐果。   沾了聂琛的光,唐果立刻被他强大的粉圈所关注,因为聂琛的公开赞扬,粉丝们对她的态度也很友善。   和张娆自编自导发出和聂琛的合影不同,唐果是聂琛亲自点赞的新人,言语之中颇多维护,粉丝的态度立刻变了,之前拥护张娆做女一号的呼声瞬间被压了下去,很多人在唐果的微博下留言,替她加油,鼓励她好好演。   既然唐果的礼服是顾昕漾送的,再没有人敢怀疑是淘宝爆款,顾昕漾什么人啊,不管是以前传言中为黄炜锋一掷千金的顾大小姐,还是后来霸气侧漏的顾昕漾,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唐果是她旗下的艺人,她出手,会弄个假货吗?   在关于唐果的嘲笑和非议渐渐平静下去的时候,张娆的那段视频却被爆了出来,郭珊珊哪是消停的主啊,在回家的路上就迫不及待把视频发上网了,张娆在视频里不仅破口大骂服务生,广告商几乎俯在她后背查看伤势那一幕也极其暧昧,郭珊珊在下面毫不留情地谴责她,很快就成功挑动网民的鄙视,视频迅速被转发,骂声一片。   宁邵匡接了顾昕漾往回走的时候,她正在看热闹,细白的指尖在手机屏上点个不停,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宁邵匡扭头瞧她一眼,唇角也淡淡勾起来。   “看什么呢?”他问:“什么开心事啊,也跟老公说说。”   顾昕漾简单的把今晚的事说了一下,看见宁邵匡也跟着会心一笑,扬扬眉,忍不住戏谑地问:“宁邵匡,你笑什么,你的是非观呢?不该批评我很坏呀?”   夜色中,宁邵匡单挑眉梢,唇角扯起的笑很是玩味。   “是很坏。”他睨她一眼,低哑着嗓音说:“可是,我就喜欢你这么坏。”   “……”   顾昕漾扭头白他一眼,黑暗中一双琉璃眼亮得出奇,娇嗔暗动,说不出的妩媚。   宁邵匡心中一荡,忍不住伸过手去,盖在她还捏着手机的手背上。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柔着嗓音,带着几分暗示地问:“你都是我老婆了,还叫我名字啊?”   顾昕漾抿抿唇,知道他想听什么,可是她才不像他那么不要脸,刚接受他呢,老公两个字,一时间怎么叫得出口。   “叫啊。”宁邵匡又睨她一眼,盖在她手背上的指尖,在她滑溜溜的小手上暧昧地摩挲了几下。   顾昕漾收了手机,反手握住了他作乱的毛手。   “宁邵匡!”她仰起脸,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叫着他的名字说:“这么多年,都顺口了,我就喜欢这样叫你。”   这么多年……   宁邵匡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从她手指间穿进去,一根根扣着她的小手,掌上的力度越来越大,紧得顾昕漾都有点疼了。   她没吭声,乖乖地任他握着,听见宁邵匡低低的嗓音,仿佛叹息般地说:“真想一直这样牵着你。”   她的心突然好似泡在温水里,暖得不行,宁邵匡也一直没松手,一手开着车,一手不太方便地牵着她,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温馨地走了一会,顾昕漾突然想起来,瞅了眼黑乎乎的夜色问:“现在去哪,去替白凤守夜吗?”   之前顾正霆跟她说过,准备今晚就留在那儿。   “不去!”宁邵匡握紧她的手,黑色的眸子瞥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回家。”   回家……   顾昕漾突然便想起昨晚的事,心跳莫名地快了几下。   她扭开脸,没再说什么,假装欣赏窗外的夜色。   宁邵匡看着她这副样子,眸色深了几分,收回捏住她的手掌,扶着方向盘,倏地提高了车速。   风驰电掣般,车子很快就开回顾家,宁邵匡停下车,先跳下来,然后绕到副驾驶座旁,将正钻出来的顾昕漾牵在手中。   因为白凤的事,佣人都少了不少,夜色中的顾宅显得无比静谧,宁邵匡拖着顾昕漾的手往楼梯上走,刚上了二楼拐角,他突然停下来,顾昕漾也跟着一停。   “怎么了?”   顾昕漾转过脸,刚问了一句,宁邵匡身子一俯,一手圈住她的后腰肢,另一只手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拦腰抱起来。   “呀。”   顾昕漾两脚悬空,下意识伸出手,圈紧了他的脖子。   闻着男人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顾昕漾弯起了唇角,侧过脸瞧着他,娇嗔地踢了踢脚尖说:“我自己会走。”   宁邵匡没说话,紧紧抱着她,迈开长腿,快步朝她的卧室走去,脸却俯过来,捉住她近在咫尺的唇瓣,灼热地,缠住她的唇舌。   顾昕漾心中一暖,不由朝他张开嘴,勾着他脖子的胳膊也用了点力。   感觉到她的主动,宁邵匡吻得更狷狂,拥着她快步走到卧室边,宁邵匡腾出一只手拧开门把,不等门完全打开,略显粗鲁地一脚踹开,抱着她钻了进去,而后,脚尖重重一勾,呯地一响,门应声合上。   他的唇依旧覆着她,也没顾着开灯,贴着她的唇瓣,手指有点心急地扯着她长长的裙摆。   “媳妇儿,今晚家里,只有我们俩个……”   腾地一声,顾昕漾脸颊热起来。   ☆、032 什么裙子,这么长   顾昕漾礼服的裙摆很长,宁邵匡摸索了半天都没能掀开,然后他急了,径直抱着她走到床边,轻轻把他放上去。   松软的床垫随之一沉,他也随之压上来。   “等会……”   看到他一把扯掉自己的外套甩到地板上,顾昕漾心跳开始加速,她在床上直起身,伸出胳膊,随手推了他一把。   “嘶……”   顾昕漾确定自己没使多大力气,但是宁邵匡随之低低地吸了口气,嗓音很轻很低,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顾昕漾很快就察觉到了。   “怎么了?”她问,没等到宁邵匡的回答,她挪到床侧,摸索着开了灯。   眼前突然一亮,顾昕漾下意识眯了下眼,再睁开时,视线落到宁邵匡脸上。   今晚宁邵匡是直接到酒店门口接她的,车厢里光线很暗,回家后又直接被他抱着上了楼,一直没来得及仔细瞧他。   灯光下,她的视线滑过他的俊脸,没漏掉脸上几处的暗紫和唇角那块淤痕,她的俏脸板起来。   “怎么弄的?”她跪在床头,伸手直接去解他胸前的钮扣,宁邵匡也没躲闪,垂眸看着她,老老实实地交代:“被人打的。”   谁?   顾昕漾的火气立刻上来了,几把解开他的钮扣,点了点他胸口一处很明显的淤伤,恨恨地说:“你是猪啊,被人打都不会躲的吗,能被人打成这样!”   宁邵匡低低嘶了一声。   “是谁?”顾昕漾咬着牙说:“哪个混蛋下的手。”   她倒是奇怪了,以宁邵匡的身手,还有他的身份,只有他揍人的份,谁敢来惹她。   然后,她眼睛一瞪,突然明白了,看着宁邵匡:“覃岩?”   宁邵匡聪明地没有开口,他现在算是深谙撒娇之道,能装孬的时候绝不错过。   “这混蛋!”顾昕漾眼睛一瞪,气冲冲地准备往床下走,看样子是准备发飙。   宁邵匡心底那个甜呐,伸手便扯住她细细的胳膊,而且,身子一俯,索性从后面圈住她的纤腰。   “老婆,去哪儿?”   “替你揍回来!”顾昕漾杀气腾腾地说:“敢动我男人,活得不耐烦了。”   他男人?   宁邵匡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拖住她软软的腰身,重新把她扳到自己面前。   “放心吧媳妇儿,你男人已经帮你报仇了,那家伙只会比我更惨。”   伤成这样,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吗,顾昕漾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忍不住伸手,又在他伤口上轻轻戳了一下。   宁邵匡嗯了一声,到底是有点疼的,装的成分也不少。   “活该!”顾昕漾毫不留情地指责:“还说不让我插手呢,自己还不是弄成这样。”   这能一样吗?   宁邵匡完全可以不动声色解决那个家伙,但是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想到他以前对可心做的那些事,他还能忍得往,算什么男人。   宁邵匡果断装死,搂紧顾昕漾的腰,脸俯下来。   “老婆,我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这样了。”   “讨厌。”   顾昕漾弯起嘴角,看到他的唇又贴上来,扭开脸,往旁边敏捷地一闪,倚到身后的床板上,宁邵匡也随之欺身过来,张开双臂,依旧将她圈在怀里。   顾昕漾佯装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当然是没什么反应的,抬起脸,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向他坦白。   “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她认真地看着他说:“其实,覃岩是我爸的私生子。”   私生子?   宁邵匡一怔,看到顾昕漾脸上有些暗淡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将她的脸压进自己怀中。   虽然这件事知道很久了,顾昕漾每次想起来,心底还是会隐隐作痛。   “我没想到,我爸竟然也会这样……”她俯在宁邵匡怀前,闻着他熟悉的气息,拧着他的衣角,闷闷地说:“我不信,但是我拿了他们的样本去做DNA,结果……邵匡,为什么男人都这样,我那么信任的爸,却……”   她说不下去了,想到陆诚的背叛,心尖一阵阵的痛。   “我不会!”宁邵匡骨节分明的手掌摸着她的长发,一下又一下,那么的温情:“可心,我保证,绝不会这样对你。”   宁邵匡声音不大,却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顾昕漾睫羽闪了几下,从他怀里抬起脸,看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忍不住地,主动朝他伸过脸去。   宁邵匡眸底闪耀出细碎的光芒,捉住她送过来的红唇,舌尖叩开她的唇瓣,火热地吻着她。   两人翻身滚落到床上,顾昕漾喘着气,浑身上下被他绵绵的吻占领着,细碎的嗓音从齿缝里挤出来:“等等,还没洗呢。”   “等会再去……”宁邵匡一边吻着她,不死心地又去扯她的裙摆,抱怨的嗓音响起来:“什么裙子,这么长。”   顾昕漾的脸已经比胭脂还要红了,但是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扯到自己嘴边,伸出舌尖,在他嘴角的伤口上轻轻舔了一下。   宁邵匡一滞,手上的动作都停下来,黑色的眸子看着她,里面流转着绮丽的光彩。   顾昕漾又嘟起唇,在他伤处轻柔地吻了一下,咫尺里,宁邵匡眼底的光芒更盛了。   “笨蛋。”顾昕漾瞅着她,唇边挑着抹笑,轻轻地说:“你伤口不疼了?”   “疼!”宁邵匡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有你就不疼了。”   顾昕漾被他炙热的目光烤着,只觉得呼吸都不顺当了。   她扭开脸,宁邵匡的唇再次覆下来。   这次,他没有傻兮兮地去挑战她的长裙,手一扯,女孩浑圆的肩膀露出来。   “宁……邵匡。”顾昕漾嘤嘤地哼着,手扯住他的袖子,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很快。   宁邵匡温柔的吻着她,唇擦过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窝。   “乖,别怕,我会很轻,很轻的……”   *   晚上七点。   庄明月扯开椅子,和蔼地看着许黛娣说:“许小姐,请坐。”   “谢谢。”   许黛娣弯腰坐下来,放在桌子下的手掌左右扭在一起,略显几分拘谨地看着面前的庄明月和宁思涵。   刚才在灵堂里,庄明月听说她住在顾家,就说顾昕漾一会就会来的,让她不如等等,于是她就坐在那儿,一等就是这么久,顾昕漾没来,这两个女人却提出带她出来吃饭。   她听说这两个女人是宁邵匡的家人,也想知道她们找自己做什么,于是便跟着来了。   “许小姐多大年纪了啊?”庄明月看着有点紧张的许黛娣,尽量放柔了嗓音问,这个女孩和可心真是像足了七八成,就是这个性胆小了许多呢。   “26岁。”许黛娣老实地回答。   “你也26啊?”宁思涵小声嘀咕着:“怎么也这么巧。”可心今年也是这么大呢。   庄明月瞥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伸手拎过桌上的茶壶,往许黛娣面前的茶盏里倒着茶,继续和蔼地问:“你和昕漾认识多久了啊?”   “没多久,还不到一个月。”许黛娣不知道这两人的来意,斟酌着词汇说:“你们是宁少的家人啊?”   “是啊,我是她妈。”庄明月扬扬眉问:“你很邵匡很熟?”   庄明月终于想到刚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这女孩如果住在顾家,邵匡应该早就见过她了,她和可心长得那么像,邵匡难道没有注意到?还当着她,整天和顾昕漾成双入对的。   庄明月是了解自己儿子感情的,她简单的认为,宁邵匡喜欢上顾昕漾是因为她神似陆可心,那这个女孩更像可心,几人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似乎有点不好理解呐。   宁邵匡的亲妈?许黛娣看着庄明月,突然想到以前覃岩跟她说过的话。   “宁夫人,你约我来这儿,是不是因为我象一个人?”犹豫了一会,她还是主动问。   庄明月看着她,点点头。   “你都知道了?”   “是的,其实好多人已经跟我提过。”许黛娣看着庄明月,有几分紧张地问:“您能够告诉我,我到底像谁吗?”   庄明月柔和的眼光落在她脸上,不过才两个月,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她家的可心,可是除了外表,这个女孩的神态举止,和可心实在差得太远。   “你长得很像我的外孙女。”她盯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温和地说:“刚才见到你,我简直吓了一跳,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外孙女!   许黛娣惊愕地张大嘴,有一刹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和她相像的是庄明月的外孙女,那么,那辈分算,不就是宁邵匡的外甥女?   所以,宁邵匡三番两次的救她,只是因为她像他的外甥女!   怪不得他关心她,却对她的挑逗毫无感觉。   许黛娣的手,颤抖着摸上自己的脸……   不,这不可能。   不应该是这样。   她彻头彻尾的,被覃岩玩了!   *   卧室里,空气灼热的很,两人的喘息声还未平息。   顾昕漾瘫在床头,指尖掐着男人的胳膊,但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坏蛋,骗子!”说好不疼的呢,说好很轻的呢。   她哼着,嗓音都软绵绵的,听上去诱人的很。   宁邵匡唇尖满足地勾起,重新俯下脸去吻她,一点点的,从上至下,怎么也吻不够。   顾昕漾被他弄得又轻轻地哼起来,闪躲着,红着脸去推他。   “不要了,不要了……”   宁邵匡只是想逗一下她,看她这副欲迎还羞的小模样,好似又有点心痒难耐了。   他埋首她的颈间,用力吮着她芬芳的气息,好一会儿才抬起脸,温柔地轻啄了下她的唇瓣,翻身从她身上下来,低哑地说:“我抱你去洗。”   “不要。”   顾昕漾从床头半坐起身,看见自己身上的情形,重新滑下去,用被子挡住自己,板着俏脸说:“脸转过去。”   宁邵匡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慢慢地,将脸挪开。   顾昕漾这才松了口气,从床头拎起一个抱枕挡在自己身前,迅速地翻身下床。   腿都是软的,她直起身,感觉身下传来的痛感,忍不住咬了咬牙。   “老婆,还是我帮你吧。”在她身后,某男转过脸,好心地提议。   “不许偷看!”顾昕漾脸一红,手中的抱枕朝他扔过去。   宁邵匡一伸手便接住抱枕,灼灼的目光凝在她身上。   “已经,看到了。”   顾昕漾咬牙瞪着他,手一伸,顺手又在床头抄起样东西,劈头盖脸往他身上扔。   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才发现,这是盒安全套,不知这家伙什么时候拿回家的,床头下有好几盒。   宁邵匡又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视线在手中的盒子上睨了眼,哑着嗓音好笑地问:“老婆,你这是暗示什么吗?”   “……”顾昕漾咬着唇,脚趾头都红透了。   *   许黛娣憋着一口气,拨了覃岩的手机号,可是手机对面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   怎么想找覃岩的时候偏偏找不到人!   许黛娣也不知他能不能看到,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要去找他,然后拦了部计程车,往上回的酒店开去。   她心里燃着把火,想去质问覃岩为什么要骗她,还喂她吃药,拍下那样的视频,覃岩明明知道,宁邵匡是不可能爱上她的,却那样玩弄她,还让她像傻子一样,痴痴地陷在自己的幻想里。   她心底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一时间,把对覃岩的恐惧都抛到脑后了。   计程车停到酒店门口,她坐着电梯,径直来到记忆中的那间房,看见紧闭的房门,发了狠般去按门铃,没听到动静,捏起拳头,狠狠地往门板上捶去。   “开门,覃岩,给我出来!”   门开了,一个男人的脸露出来,袒着上身,腰间围了条浴巾,身上的肉白花花的,看上去就让人腻味,看见她,猥琐的目光在她身上转来转去。   不是覃岩。   许黛娣视线掠过他,手还维持着捶门的动作,想看看覃岩在不在里面,急促地问:“以前住这儿的人呢?”   “小姐?”肥肉男听不懂她说什么,挑眉瞅着她,色迷迷地一笑:“一晚上多少钱?”   “滚!”许黛娣狠狠骂过去:“回去睡你妈!”   肥肉男的脸色沉下来,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嗓音从房间里传出来:“王总,谁呀?”   下一秒,一条白生生的胳膊缠到那堆肥肉身上。   许黛娣咬咬唇,看样子,覃岩肯定不在这儿了。   她板着脸走开,听到那个肥肉男轻蔑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出来卖的,被我打发走了……”   出来卖的……   许黛娣抱紧自己,突然间觉得自己很贱。   *   此时,覃岩站在自己公寓的落地窗前,上身光着,只穿着条长裤,胸前被绷带层层缠绕着,其他露在外面的部位,也是伤痕累累。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放耳边,另一只手指尖上夹着支烟,头发凌乱地散在前额,眼睛半眯着,颓废的很。   听着手机对面的忙音,他烦躁地将烟放到唇边,刚吸了几口,却剧烈的咳嗽起来。   每一声咳嗽都牵动伤口,痛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他咬牙抚着胸口,手机对面继续没人接听,突然地,他觉得心烦意乱,咒了一声,狠狠把手机摔到地板上。   呯地一声,手机在地板上弹出老远,电池都摔了出来,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覃岩也没去管,随手将手中的烟蒂掐熄在窗台上,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迎着风,大口地喘着气。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胸口那股戾气终于散了点,他平静下来,这才转过身,拾起地板上的手机,将电池装好,重新开机。   嘀地一声,他看到许黛娣发来的短信,眉峰拧了拧,指尖在手机屏上轻弹了几下,给许黛娣回拨过去。   *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许黛娣正顺着人行道,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机械地迈动着步伐。   铃声在包里闷闷地响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听起来并不清晰,覃岩连着拨了几遍许黛娣的号码,她都没有接,今晚他很没有耐心,所以他掐了线,眸光闪了闪,在手机里翻出之前没拨通的那个号码,再次拨了过去。   这次,手机对面只响了几声便被人接通,一个低沉的嗓音,毫无温度地喂了一声。   “哪位?”   “我姓赵。”覃岩压低嗓音,迅速而干脆地说:“又有件事要找你们……”   *   许黛娣失魂落魄回到顾宅时,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她跨进花园,下意识抬头,瞧了眼顾昕漾的卧室,看到低垂的窗帘后隐隐透出来的温暖灯光,她凄惨地一笑,果然,人家连老妈死了都没管,甜甜蜜蜜地回了家,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孤零零地在外游荡。   她上了楼,路过顾昕漾的房间时,还是忍不住慢下脚步,往那扇紧闭的房门瞧了一眼,没想到,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暖暖的灯光倾泻出来,光影中,宁邵匡披着件睡衣,衣带都没顾得上系,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匆匆忙忙往外走。   “宁少。”她心里一跳,下意识叫出了声。   不管在他心底她是什么,但在她的心中,他是整片天。   宁邵匡嗯了一声,淡淡瞧她一眼:“回来了?”   “是啊。”   “那早点休息吧。”宁邵匡敷衍地说着,转身便往楼下走去,急匆匆的样子,好似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许黛娣抿抿唇,看着旁边虚掩的房门,忍不住走过去,在门板上敲了敲,听到里面问了声谁,便推开房门。   顾昕漾正背对着她站在床边不知做什么,闻声转过脸来,看见是她,怔了怔问:“黛娣啊,你有事吗?”   “昕漾……没打扰你吧。”许黛娣站在门边并没有往里走,瞅着顾昕漾红粉绯绯的小脸,还有衣衫零乱的模样,不经意地说:“我听说伯母的事了,想问一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哦……谢谢了。”顾昕漾有几分不自然地说:“有的话我会找你的。”   “那我先回房了。”   许黛娣转身走出去,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她是过来人,当然知道房间里刚才发生过什么。   不要脸!她恨恨地想,自己的老妈刚死,不去守灵就算了,居然还惦记着干这事。   她走后几分钟,宁邵匡才重新折回来,手里拿着套干净床单。   房间里,顾昕漾正把弄脏的床单拆下来扔在地板上,太难为情了,她打算趁人不备时偷偷扔掉。   宁邵匡走过去,扶着她的腰肢让她坐到梳妆椅上,抖开手中的干净床单,仔细地铺到公主床上。   顾昕漾感觉羞得不行,大晚上的折腾这个,谁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宁邵匡铺好床单,走到梳妆椅旁,身子一俯,又把她拦腰抱起来,小心地搁到大床上,拉开薄被盖到她身上。   “可以了,媳妇儿。”   顾昕漾拽紧被子,脸庞还是烫的,看到宁邵匡盯着自己,被子又往上拖了点,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氤氲着水气的眼瞳。   想到刚才的事,她就忍不住一阵阵脸红。   宁邵匡瞧着她羞涩的小模样,觉得可爱得紧,忍不住又侧过脸去,在被子里含住她的唇。   又厮缠了好久两人才分开,宁邵匡直起身,顾昕漾则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她以为宁邵匡过一会就会躺过来的,可是等了好一会身后都没有动静,倒是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她忍不住又在床上翻过身来,看到宁邵匡背对着她蹲在地板上,低着头不知道在那儿做什么。   “喂,大晚上的,你做什么?”她忍不住半撑起身,奇怪地瞅着他。   宁邵匡转过身,一手拿着把亮闪闪的剪刀,另一只手抓着红通通的一团,黑色的眸子瞅着她,慢慢地说:“老婆,我们的第一次,做个纪念。”   顾昕漾盯着那团从床单上剪下来东西,真是窘得不行,但是心底,却暖暖的,隐隐荡漾着一种叫甜蜜的东西。   *   卧室里,许黛娣终于接到覃岩的电话。   她看着手机屏上不断闪烁的号码,钻进洗手间,紧紧锁上门,然后才咬着牙接通。   “覃岩!”她压低声音,对着手机对面恨恨地说:“你还敢打电话来,你把我害得好惨!”   “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只听声音,覃岩的嗓音无疑是诱惑的,低沉感性,染着无比的真诚,但是,听在许黛娣耳朵里,却是那么的刺耳。   “你还跟我装!”她怒冲冲地说:“宁少明明当我是外甥女,你却骗我说,我对他很重要,让我去追求他,覃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好似被她揭穿后的心虚,然后,覃岩轻轻一笑,说不出的轻佻。   “许黛娣,我骗你什么,你不喜欢宁邵匡吗?”   “……”当然喜欢,可是喜欢又有什么用。   “那你是他外甥女吗?”覃岩又问,没听到她的回答,邪恶地笑着,在电波对面说:“你不是吧,就算长得相似又怎么样,你根本不是他的谁,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勇敢地追求他,黛娣,我哪里有骗你。”   “但是,我和他外甥女长得这么像,他怎么可能接受我!”许黛娣对着手机崩溃地大叫:“覃岩,你这混蛋,我都被你睡了,你还有脸让我去追求什么幸福!你毁了我的一生!”   “啧啧,黛娣,你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是吗?”覃岩不理她的激动,波澜不惊地说:“其实你又何必瞧不起自己,你的条件那么好,又温柔又火辣,你有那么多机会和宁邵匡呆在一起,男人都是善变的动物,他迟早会腻了顾昕漾,注意到你的。”   “可是,他对那个女人那么好,我哪有什么机会?”许黛娣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想谴责覃岩,还是单纯想找个人诉苦,对着手机恨恨地说:“他们同出同进,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腻在一起,那个女人的妈死了,他们都不管,两个人只知道关在屋里偷情。”   “顾昕漾的妈死了吗?”覃岩抓住了重点,他好像记得顾昕漾的妈还很年轻,怎么就去了呢。   “今天刚死。”许黛娣忿忿地说:“报应,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女儿,也会被气死。”   覃岩也没再问,转过话题说:“黛娣,现在我有一个办法让那个女人离开,你想不想试试?”   让顾昕漾离开?   许黛娣捏着手机,有一会儿没敢吭声,她不知道覃岩所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离开宁邵匡或是永久地消失?她是很想顾昕漾消失掉,可是覃岩这个人她不敢相信。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覃岩又问了声:“黛娣,你不想呀,不想取代她,成为宁邵匡的女人?”   覃岩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诱惑,许黛娣舔舔唇,迟疑着问:“什么办法?”   覃岩没立刻往下说,却呵呵笑了起来,隔着电波,许黛娣觉得他的笑阴恻恻的,令人心底发毛。   “你不说我挂了啊。”   她抿着唇低低地说,冷静下来,觉得今天找覃岩是个错误,她在他手上吃的亏还不够吗?这个男人,绝对比顾昕漾难缠得多。   这样想着,她猛地一下掐了线,捧着手机,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覃岩阴森的笑声,盯着手机上通话结束几个字,她心跳得厉害,担心覃岩又打过来,索性关了手机。   另一边,覃岩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淡淡收了线。   许黛娣这个女人太蠢了,随便几句话就能骗倒的女人,根本就不是顾昕漾的对手。   他从来都没指望能靠这个女人办成什么大事,可是,蠢货也有蠢货的用处,现在宁邵匡把他逼上绝路,任何可用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顾昕漾……   他眯起眼,想起那个女人小巧精致的模样,想着想着,唇角邪邪地勾起来。   ------题外话------   呼,终于到口了,接下来撕许黛娣吧?   ☆、033 美好的早晨,火热地来临了   早晨,顾昕漾是被一阵痒意弄醒的,朦胧中,感觉一个温热的东西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她扭了扭脖子,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那东西又转到她的耳侧,吮着她玲珑的耳垂,留下一个个浅红的印记。   顾昕漾被弄得嗯嗯出声,不满地推了那东西一把,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做她的好梦。   然而,一只手又绕了过来,缠上她细细的腰肢,后来干脆伸进她的睡衣,在她缎子般细滑的肌肤上游走。   迷迷糊糊中,她口齿不清地哼着:“别闹……匡……”   听她软软的嗓音迷糊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身后男人的嘴角轻轻扬起来,索性整个身子都贴过去,双手一拥,从后面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大概是感受到怀抱的热度和力度,顾昕漾哼哼唧唧地在他怀里扭动起来:“嗯……不要了……”   女孩细细的嗓音仿佛催化剂,惹得男人唇角的笑越来越深,本来是想逗弄她一下的,可是这样密实地拥着她,呼吸不由得便重了些。   偏偏她还在自己怀里不安分地乱动,他忍不住扳着她柔软的身子,一只手绕过去,褪着她的小裤头,对着她的耳朵轻轻的问:“不要什么?”   女孩哼哼着,意识渐渐回笼,扭得更厉害:“不……唔……”   她的下一句字眼塞回嗓子眼,变成最原始的章节……   美好的早晨,火热地来临了。   一个多小时后,当许黛娣看见两人手牵手走出来时,脸上都容光焕发,若有若无散发出的甜蜜气息,隔着几丈远都闻得到。   她垂下眼睑,听见顾昕漾在那里对宁邵匡说,她今天让司机送她去白凤那儿看一下就行了,宁邵匡就不用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宁邵匡有些不乐意的样子,然后勾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蹭着。   “快走吧。”顾昕漾红着脸推开他。   旁若无人的样子,简直是人神共愤。   终于等到宁邵匡开车离开,许黛娣问:“昕漾,你今天还是去伯母那儿呀?”   顾昕漾点点头。   许黛娣主动要求:“我陪你去吧,看有什么可帮忙的。”   反正这也不算什么,顾昕漾嗯了一声同意了。   *   两人被司机送到了殡仪馆,下车后往白凤的灵堂走,眼见快到灵堂时,一行人突然窜出来,为首的是一个60来岁模样,一身黑衣的老女人,见到顾昕漾,骂骂咧咧便冲上来。   “小贱人,你赔我女儿命来!”   顾昕漾俏脸一沉,敏捷地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老女人的一巴掌。   老女人后面的一群人跟着涌过来,呼拉拉将她围在中间。   这群人,就是白凤的父母亲戚,白凤家只有一个哥哥,顾正霆娶她时是二婚,没有原配那么讲究,她嫁入豪门后,也嫌娘家给她丢人,平时往娘家贴点钱,但是走动得不多,这次她出事,顾正霆通知了白家,老两口带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大概十来个人,哭天抢地地来了。   之前白凤坐牢的时候他们去看过,知道一点白凤和顾昕漾之间的恩怨,当时就在顾家外面闹过,被保安赶走了,听说白凤死了,又被顾诗悦添油加醋地挑拨了一顿,他们把这笔帐算到顾昕漾头上,昨天没遇到她,今天一早便在这儿等着了。   把顾昕漾堵住,白母哭天抢地说:“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我女儿含辛茹苦养了你几十年,你不好吃好喝的孝敬她就算了,竟亲手把她送进监狱,还活生生逼死了她,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啊,我可怜的儿啊,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让你给我女儿偿命!”   许黛娣站在顾昕漾身后,一起被他们围住,看着这群人虎视眈眈的目光,又是窃喜又是害怕,既希望他们狠狠揍顾昕漾一顿,又怕殃及到自己。   “昕漾。”她从后面扯住顾昕漾的袖子,有点紧张地问:“要不要我报警。”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旁边人都听见了,白凤大哥眼睛一瞪,气势汹汹地说:“报警?你敢打电话试试!”   “你们别乱来!”许黛娣上前一步挡到顾昕漾面前,外强中干地说着,看到白母走近,伸手推了她一把:“让开。”   “打人哪,打死人哪。”白母突然手一拍,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   她一把年纪的人了,这样一做还是挺吓人的。   这一下就像导火索一般,立刻点燃了群众的怒火。   “揍她!”白凤的哥哥一声怒吼,这群人恶狠狠朝她们扑过来。   这边闹成一团,灵堂里的人当然都听到了,顾诗悦知道后,心里是不想管的,可是顾正霆见势不对,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都特么给我滚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包围圈走过去,宁锦昇比他更快的速度已经窜上前了,他倒不是多么关心顾昕漾,可这毕竟是他三嫂,为了宁邵匡着想,怎么着也得出去拦着。   这瞬间已经是兵荒马乱,宁锦昇分开包围圈冲进去时,正好看到白凤大哥抡起拳头准备往顾昕漾脸上揍去。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说时迟那时快,看到顾昕漾就势抓住白凤大哥的胳膊,下一秒,一个过肩摔将他象破麻袋一样扔到一旁。   他怔了一下,一是没想到顾昕漾这么弱小的身子,竟能这么矫健地摔人,二是觉得这姿式有点眼熟。   不及多想,他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继续朝顾昕漾冲过去,迅速上前,护到她身侧,弯起长腿,将那几个男人踢飞。   顾昕漾扭头,冲她友好地挑了挑眉毛,宁锦昇有瞬间的点恍神,觉得这神态似曾相识。   另一边,许黛娣在那里被几个女人扯住头发,尖叫着扭打成一团,现场一片混乱,直到顾正霆带着保安匆匆赶来,才把这群人分开。   “不太像话了!”顾正霆气冲冲地瞪着白父,虽然名义上这是他岳父,但两人岁数其实也相差不大,而且由于贫富差距,他也没把这门亲戚当回事:“你们有没有脑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你们是想让白凤走得也不光彩?”   白父悻悻地瞪着他,觉得被他这样呵斥很没面子,指着顾昕漾说:“小顾,这女人……”   “还不快走!”顾正霆虎着脸打断他:“你信不信再闹下去,我立马取消葬礼,你女儿怎么样我都不管了。”   取消葬礼,白家怎么吃得了这个亏,真把白凤扔在这儿,他们哪出得起这笔钱,虽然很不甘心,白父也知道闹下去讨不到好,恨恨地瞪了顾昕漾一眼,领着这帮人走了。   顾昕漾捋了捋弄皱的衣服,看见许黛娣披头散发地站在那儿,脸蛋也被抓花了,忍不住问:“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上个药。”   “我没事。”许黛娣摸了摸脸,吸了口气说:“我去洗手间洗把脸。”   顾昕漾点点头,没说什么。   灵堂里,顾家两姐妹的座位安排在一起,另一边坐着顾奕斐和他老爸,白凤的葬礼虽然没有大办,但是听到消息来吊喧的也不少,多半是些云霆的员工和生意上的客户,灵堂里摆满了花圈,络绎不绝的,时不时就有人进来。   许黛娣洗过脸,往伤处扑了点粉,显得不那么刺眼,她惨白着脸坐在顾昕漾附近,也不怎么说话,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她昨晚想了很久,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不甘,顾昕漾不是犯贱,老妈死了都耐不住寂寞,只顾着和男人翻云覆雨吗?   她想好了,这几天办丧事,灵堂的人喝的都是外面买来的饮料,她也拿了一瓶,把剩下的药都下到了里面,一模一样的瓶子,她打算趁顾昕漾不注意的时候,把手中这瓶水和她的那瓶换掉。   许黛娣知道这药的威力有多大,她吃下没几分钟就成那样,她很想看看,顾昕漾的药性上来时,宁邵匡也不在场,她是怎么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情。   呵呵。   不知宁邵匡知道这些后会怎么想呢?   因为心里有鬼,许黛娣觉得时间特别难熬,等了好久,终于看到走进来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许黛娣不认识他,但是看到在场的几个人都起身迎接,估计是比较有身份的。   这是个好机会,许黛娣也跟着站起身,但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往前走,而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顾昕漾的座位旁,因为怕人发觉,她没有转身,背对着茶几,摸索着将手中的饮料瓶换上去。   做完这一切,她背上已经出了一身薄汗,看到顾家人拥着那个男人往里走,她赶紧退回自己的座位旁,故作平静地坐下去。   顾昕漾回到座位,好似没有发现饮料已经被人换掉,许黛娣视线的余光盯着她,看到她一直没有想喝水的念头,只顾低头看着手机。   她拽紧手指,心底忐忑不安,一会儿担心顾昕漾没有喝水,一会儿又担心被她发现,她把身上仅剩的几颗药丸都下到饮料里了,上次下药失败了,她很担心这次也不能成功。   顾昕漾没有注意她的惶惶不安,这两天没去公司,事情积压了不少,早晨欧阳晴告诉她,警局来了消息,散布夏雪谣言的吴某已经交代了,她和马雄有一腿,所以看到马雄觊觎夏雪,她心里很是嫉妒,拍下他们的照片传上网,还把新闻拿给马太看,想借马太的手出口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查到了。   顾昕漾听到后笑了笑,让人把吴某和马太关在一起,并让人故意把她的口供透露给马太,吴某犯的不算大罪,判不了多久,不过和马太在一起,应该够她受的。   另一方面,她让人把夏雪那张摸手照的主角P成吴某和马雄,然后和之前在餐厅拍下来的那段马太抓奸的视频一起发上网,为夏雪辟谣,说这一切都是吴某心怀妒忌搞出来的,照片上的人是吴某自己,之前那张摸手照也是她伪造的。   难得找个替死鬼,当然要把一切都赖到她身上。   把这件事交代完后,她舒坦了很多,自在地翻着手机,然后感觉手机一阵震动,又进来一条新信息。   看着手机屏上显示的发件人,她眼神一敛,不动声色地收了手机,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一直偷偷打量她的许黛娣将她的行动看在眼里,视线转到茶几上的饮料瓶上,轻轻吁了一口气。   她收回目光,提醒自己不要太紧张,免得露出马脚。   顾昕漾钻进洗手间的厕格,关紧门,才重新摁亮手机。   刚才那条信息是她之前请去调查覃岩的私家侦探发来的,侦探跟踪覃岩,发现了段虹所在的那家医院,但是又多花了一天功夫,才查到段虹这个人,一确定消息就通知顾昕漾了。   短信上面有段虹所处的位置和她的一份资料,资料似乎是从医院的病历上偷拍下来的,简单地写着段虹的病情什么的,顾昕漾随便看了几眼,指尖在手机屏上点了几下,打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只有一个侧面,头发凌乱,面色苍白,一眼瞧过去,给人一种面目模糊的感觉。   就是这个女人毁了宁思敏的墓吧?   这么恨宁思敏,应该是覃岩的死鬼老妈吧?   顾昕漾盯着这个女人的侧脸,想到病历上的医院名字。   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她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她是答应过宁邵匡不插手覃岩的事,不过她这次可是为了宁思敏。   而且,她已经让陶朗去宣读假遗嘱了,再多一桩,她觉得也没什么。   *   灵堂里,顾诗悦坐了大半天,觉得有点口渴,于是在茶几上拧过自己的饮料瓶喝了几口,然后盖上盖子放了回去。   宁锦昇送一个客人出去了,她觉得有些无聊,昨天还可以和庄明月套套近乎,今天旁边也没有可说话的,于是她站了起来,想出气透个气,可是起身后,她觉得头有点发晕,喉咙里干得难受,身体也诡异地燥热。   她以为是刚才哭多了,于是又拎起那瓶饮料,大口喝着,想润下嗓子。   可是喝完水,嗓子不仅没有舒服,身上却更热了,意识也跟着有些迷糊了起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跟着朦胧了起来。   她扶着椅子坐了回去,往后一靠,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脸颊浮上一层奇异的胭脂红,然后,她觉得身上热得不行,又伸手去抓自己的衣服,嘴角跟着扬起,发出吃吃的笑声。   许黛娣坐在附近,听到这奇怪的笑声,不由地扭过脸,看到她的神态举止,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目光,迅速转回茶几上。   顾家两姐妹的椅子挨在一起,中间共用一个小茶几,许黛娣的目光在上面的两瓶饮料上转了转,脸色一白。   刚才她背着身子换饮料瓶的时候,不会是一时慌乱,把方向弄错了吧。   很明显的,顾诗悦此刻的状况,很像是喝下了那瓶掺了药的饮料。   她脑子里轰地一声,死死握着拳,脸色惨白地看着顾诗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一个云霆的职员正在吊喧,顾正霆忙着接待,也没发现顾诗悦的异样。   顾诗悦扯完了身上的衣服还是觉得燥得慌,眼神迷离地抬起脸,看到那个职员,突然地一笑,摇摇晃晃站起身,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纤细的小手,猛地抱住了他的腰。   职员一怔,低头看着顾诗悦。   “热……”   此时的顾诗悦已经脸色绯红,眼神焕散,小嘴象涂了脂胭一般的红,身子软得像面条一样,本来就漂亮的脸蛋,散发着一种妖艳的气息。   职员认出这是顾家的二小姐,看她这副样子不免有点慌乱,抖着手要推开她。谁知道顾诗悦嘟着小嘴,吃吃笑着,猛地朝他凑了过来,吧嗒一下,亲上了他的嘴。   职员的脑子轰地一下,不知是愣住了还是别的什么,一时没有推开她。   顾诗悦身上燥得难受,触到他的嘴唇,顿时觉得好舒服,忍不住抱紧他,在他身上亲着蹭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满屋人都愣住了,不知道顾诗悦怎么会突然这样,等反应过来时,宁锦昇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脑子里也是哄地一声,一个飞身扑过去,狠狠地给了那个男生一拳,顺势把顾诗悦拉了出来。   顾诗悦正亲得上瘾,本来被拉出来很是不爽的,哼哼唧唧的,看到宁锦昇,又往他身上倒过去,闻到他熟悉的味道,本能地更开心了,手脚并用地在他身上蹭着,脸抬起来,又想去亲他的唇。   宁锦昇脸都黑了,敏感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扳住她的脸,在上面轻轻拍了几下。   “小悦,小悦?”   顾诗悦嗯了几声,眼神迷离地往他身上挂,一条腿像蛇一般地缠上了他,在他身上暧昧地摩擦着。   顾正霆脸色一沉,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吃了什么药,可是当着宁锦昇的面,他也不好说。   宁锦昇也看出不对劲了,脱下衣服披到她身上,拦腰把她抱起,不顾她在自己身上蹭着,板着脸说:“伯父,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快去快去。”顾正霆赶紧催促,想了想还是说:“锦昇啊,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吃错了什么。”   “我明白。”宁锦昇锐利的目光在屋里瞅了几眼,本来想查查的,但顾诗悦在他怀里燥动得不行,他也没心思多呆,抱紧她,疾步朝门外跑去。   快到门边时,正巧遇到走进来的顾昕漾,见到这一幕,诧异地扬扬眉。   “怎么了,这是?”   “热……”顾诗悦在宁锦昇怀里又烦燥地扯着衣服,够起脸来,又想去亲他。   宁锦昇意味不明地瞅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抱着顾昕漾匆匆离去。   顾昕漾一头雾水地走进灵堂,虽然只是一瞬,但她看出,顾诗悦的样子很怪。   “爸,小悦怎么了?”   顾正霆叹了口气,拍了拍还在发呆的那个职员的肩膀,友好的说:“回去后去财务部领三个月奖金,就说是我说的。”   职员秒懂,赶紧点头哈腰地保证:“顾董,我明白怎么做的。”   “小悦没什么。”打发了职员,顾正霆看着顾昕漾淡淡开口:“昨晚没睡好,我让锦昇送她回去休息。”   顾昕漾挑挑眉,她也不是傻子,既然顾正霆不愿意说,她就装不知道。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眼光一转,看着一侧的许黛娣,压低了声音问:“黛娣,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呀?”许黛娣眨了眨眼,在顾昕漾进来之前,她已经尽量压抑了心情,所以显得还算平静地说:“刚才不知道为什么,二小姐突然就像鬼上身一样,抱着那个男生亲着,然后就被他男友看到了。”   鬼上身,许黛娣在心里为自己的急智点赞。   顾昕漾哦了一声,眼光淡淡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点点头说:“这样啊。”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许黛娣默默擦了把汗,心底还是紧张得不得了,可是尽量平静着情绪,不敢表露太多。   虽然顾昕漾没问什么,但是宁锦昇会知道的啊,顾诗悦这样子,不管去不去医院,他都会看出异样,顾诗悦在灵堂里这么丢脸,万一他追查起来怎么办?   许黛娣低着脸,越想越慌乱,忍不住偷偷转过视线,望着茶几上那瓶水。   不行,她暗暗地想,一定得把那瓶水拿走,毁尸灭迹,否则让人查到她身上就完蛋了。   医院里。   顾诗悦挂了好几瓶点滴,在床上折腾了半天,终于缓过劲来。   视线里出现宁锦昇淡漠的脸,她望着他,有好一会意识都是混沌的,然后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刚才的记忆,虽然只是零星的片断,但她还是记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锦昇,刚才我……”她舔舔唇,想为自己解释几句,但是宁锦昇开口打断了她:“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她心里一慌,以为宁锦昇怪上了自己,着急地从床头支起身子,抓住他的袖口说:“锦昇,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我……”   突然,她眼光一亮,急切地摇着宁锦昇的手腕说:“我知道了,是大姐,大姐不知道给我喝了什么,我喝了后就这样了,锦昇,我没骗你,你相信我……”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重回十六岁>作者:心之音   都市,异能,男强女强,双洁一对一。   内容简介:她是一个小村姑,一个奋发向上的小村姑   可是人生如梦,发现一切努力只是泡影   心有不甘,好想人生重来   没想到,她真回到十六岁那年   那年,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她发誓   这一世一定要痛快的活,好好的爱   重生的她:扫贪官,打恶霸,做慈善,   京城名律,她接手的官司没有败的记录   创作歌手,歌迷满天下,为她痴为她狂。   天下首富,全球都有她的投资,羡煞所有人   其实她还有另一个身份……   ☆、034 许黛娣,我对你很失望   ??一早晨出了不少事,顾昕漾本来只准备来呆一下的,因为顾诗悦去了医院,她也走掉就不好了。   灵堂里,几个云霆的部门经理一起过来吊喧,顾家父女都起身迎接,许黛娣趁着这个机会悄悄走到茶几边,还是用原来的那瓶饮料,换掉了茶几上的饮料瓶。   因为闹了上回那次乌龙,她这次特意瞅准了方位,免得又换错了。   她把拿回来的那瓶饮料藏在身后,趁人不备,悄悄挪回自己的座位,拉开自己的皮包,不动声色把饮料地放进去,做好这一切,才看到顾昕漾慢慢走回来,她喑自吁了一口气,心底稍微安定了些。   顾昕漾一直很忙,好似也没心情理会她,许黛娣坐了一会,装作要去洗手间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拎起自己的包包往外走。   走进洗手间,她总算是放下心来,前后瞧了几眼,迅速从包里拎出那瓶饮料,走到洗手池边,匆匆忙忙地拧开瓶盖,打算把里面的水倒掉。   就在聚精会神她托起瓶子,打算往水池里倒的时候,从后面伸过来一只小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   另一只手随之探过来,抢过了她手中的饮料瓶。   “呀!”   许黛娣心底一慌,扭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顾昕漾,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顾昕漾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瞅了眼手中的饮料瓶问:“黛娣,你做什么呀?”   “我……”许黛娣眨了眨眼,暗自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说:“我来上洗手间。”   顾昕漾手肘晃了晃,瞧着手中荡漾的饮料,问道:“这饮料还有不少呢,你不喝了呀?”   “不喝了。”许黛娣讷讷地说:“我准备倒了,然后把空瓶子扔掉的。”   这个解释听上去很合理,顾昕漾没再说什么,一只手还举着瓶子,视线静静地落在许黛娣脸上,有一会儿都没说话。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琉璃般的瞳仁仿佛澄澈的湖水,许黛娣在她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有种无所遁形的心虚。   “昕漾,你怎么了。”她讪讪地抬起手,掩往自己有点发烫的脸颊,故作镇定地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顾昕漾瞅着她,然后,嘴角讥诮地一勾。   “许黛娣,我对你太失望了。”   失望……   许黛娣心底一惊,眼底掠过几丝慌乱,她尽量控制着情绪说:“昕漾,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顾昕漾轻轻一笑,脸色又恢复到刚才的淡然,但是眸色却是一凉。   “你不需要明白。”她说着,将手中的饮料瓶递到许黛娣嘴边,声音不大却很有气势:“喝了它!”   “……”   许黛娣一惊,下意识往旁边闪躲了一下。   “昕漾,你干什么?”   “我说,喝了它。”顾昕漾一字一句说着,猝不及防地上前一步,扳住许黛娣的肩膀,另一只举着饮料瓶的手凑到她嘴边。   一口饮料就这么对着嘴唇灌了进去,许黛娣扭着脖子,剧烈地挣扎开来,她一把推开顾昕漾,冲到水池边,大声咳嗽着,把还没完全吞下去的饮料吐出来,还心急地拧开水喉,接起水往嘴里送。   顾昕漾也没制止,站在她身后,目光冰凉地看着她做这一切。   刚才她就注意到,许黛娣的视线一直鬼鬼祟祟地围着她打转,顾诗悦的事很奇怪,于是她留了个心眼,故意没去理许黛娣,然后被她看到,许黛娣偷偷换了桌上的饮料藏进包里。   她之前也只是怀疑,但是许黛娣此时的表现已经很清楚地告诉她,她手中拿着的,不是瓶普通饮料。   她很失望,自从私家侦探传回来的照片里发现许黛娣私下和覃岩联络后,她就一直暗自留意这个女人。   她收留许黛娣,是因为可怜她的遭遇,而且还因为她像以前的自己,但是仅仅因为这些,还不足以让她全心全心接纳一个人。   如果许黛娣知恩图报,好好跟着她,她决不会亏待她,可是,许黛娣似乎并没有选择这样。   她给了许黛娣很多机会的,在公司里,她那么看重她,明知她不行,还给她机会去学习,为了树立她的信心,还不惜杀一儆百,开除了瞧不起她的人。   她给她吃给她住,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起许黛娣的地方,可是,许黛娣现在是怎么报答她的?   视线滑过手中那瓶饮料,她的眸光更冷。   她捡起放在洗手池上的瓶盖,重新把饮料盖好,轻轻摇着瓶子,嘲讽地说:“许黛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黛娣从水池边抬起头,脸上湿淋淋的,脸颊边贴着凌乱的发丝,白着小脸,看上去很是狼狈。   “顾诗悦那样,是你下了药吧?你是想做什么?”顾昕漾摇晃着水瓶,面无表情地问。   顾诗悦……   对啊,这瓶水顾昕漾没喝成,倒霉的是顾诗悦。   许黛娣喘着气,突然的灵光一现,看着顾昕漾,心急地说:“昕漾,我是想帮你呀,二小姐一直针对你,刚才那群人是她娘家人吧?她找人打你,我看不过去才这样对她的。”   原来她是一片好心啊,顾昕漾挑挑眉,被白家人围攻是来这儿后才发生的事,许黛娣却早早地就把药带到身上了,她倒是先见之明啊。   “许黛娣,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顾昕漾抬高手,晃着手中的饮料瓶说:“你最好老实回答我,东西在我手上,我立刻就验得出来。”   许黛娣抿抿唇,犹豫了一会,嗫嚅着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我以前在酒吧打工时,一个客人给的,我想,也许是迷幻药。”   哦?   顾昕漾冷冷勾唇,许黛娣现在倒是机灵,知道装无知。   “昕漾,你相信我,”许黛娣见她不相信的样子,赶紧解释:“我真是气不过他们这样对你,一时头脑发热才做了傻事,刚才看顾诗悦发作我才知道害怕,所以赶紧过来想把饮料倒掉,昕漾,这事现在只有你知我知,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得好像是顾昕漾让她去做的一样。   “这么说,我要感谢你咯?”顾昕漾盯着许黛娣,不许讽刺的说。   许黛娣被她瞧得垂下目光,讷讷地说:“那到不用,昕漾,我是心甘情愿帮你的。”   “那我该怎么对你们好呢?”   话音未落,一道冷冷的男音传过来,顾昕漾皱皱眉,果然,看到宁锦昇面无表情地从洗手间外转进来,看着顾昕漾手中的饮料瓶,手掌一摊,淡声说:“东西给我!”   顾诗悦送去医院后,医生就抽了她的血液送去化验,结果证明她是误食了催情药,宁锦昇本来不想怀疑顾昕漾的,可是想来想去,只有她的嫌疑最大,于是等顾诗悦好一点后,就直接回来找她了。   在洗手间外,他正好听到两人的最后几句对话,进来后看见顾昕漾手中拿的饮料瓶,心里更加确定,这件事和她有关。   宁锦昇很生气,一想到顾诗悦刚才受到的伤害,就算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四嫂,他也没法再忍下去。   “我真是替四叔可惜,怎么能娶个这样的蛇蝎女人。”他冷冷看着顾昕漾说:“小悦是你妹妹,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她,怎么能这样做?这是她妈妈的葬礼啊,你就算看在死人份上,也不该这样对她!”   “小杰……”顾昕漾知道,宁锦昇是误会了,换成其他人她可以不解释,但他不一样,她扭过脸瞧着许黛娣:“你告诉他整件事的经过。”   听到她叫出自己的小名,宁锦昇挑挑眉,心想四叔对她是真好,连这种小事都告诉她了,不过就算四叔再在乎她,他也要为顾诗悦讨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瞪着许黛娣,昨天已经在灵堂见过她,知道她只是和表姐长得相像而已,既然这事她也有份,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许黛娣没说话,看着宁邵匡,嘴唇动了动,视线又折回顾昕漾脸上,好似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昕漾,这事我可以帮你认了,但是宁小少爷说得对,你不该那样对二小姐的,你是真的错了。”   本来宁锦昇已经把她们当成狼狈为奸,就算许黛娣真的把事情全认下来都不会相信,现在听她这样说,更是怒极反笑。   “哈哈,顾昕漾,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连你的同伙都看不下去了。”   顾昕漾没理他的奚落,视线落在许黛娣身上,半晌,淡淡一笑:“许黛娣,做得好,我真是错看你了。”   *   宁锦昇在怀疑顾昕漾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宁邵匡,所以没过多久,他也赶到了殡仪馆。   他走进灵堂的时候,顾昕漾表情淡淡地坐在位置上,许黛娣瞧他一眼,又赶紧低下脸,一脸做错事的小媳妇样,宁锦昇则目光不善地坐在另一边。   看到他,三人都没有吭声,倒是顾正霆起身打了个招呼。   “邵匡,你来了。”   宁邵匡冲他微微点头,算是回礼,迈着长腿,径直走到顾昕漾的座位旁边,朝她伸出手掌,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关怀。   “媳妇儿,怎么不开心呀?”   顾昕漾牵住他的大掌,就势从椅子上站起身。   “我有话跟你说。”娇小的她拖着高大的宁邵匡,多少有些撒娇的意味。   宁邵匡拍拍她的手背,柔和着嗓音说:“你说。”   宁锦昇看见这一幕,觉得有些刺眼,忍不住也腾地一声站起来,看着他们说:“四叔,我也有话要说。”   宁邵匡俊逸的眉峰拧了拧,还没开口,顾昕漾扭过脸,抢先说道:“小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等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宁锦昇有点不甘心,看着她的神情,悻悻地坐了回去。   他以为顾昕漾是想和宁邵匡求求情撒个娇什么的,心想管你今天使什么招,反正这事他绝不会算了。   顾昕漾拖着宁邵匡的手,小脸一转,看着许黛娣说:“许黛娣,你跟我来。”   呀?   被她叫到名字,许黛娣心底一惊,心知今天对她这样,她不会饶过自己,横竖是一死,咬咬牙,起身跟了过去。   几人一起走进隔壁的小休息室,顾昕漾停下脚步,手还牵着宁邵匡,抬眸看着他说:“邵匡,小悦刚才被人下了催情药,送进了医院,他们说是我下的。”   宁邵匡来之前已经大概听说了这件事,所以并不惊讶,眉梢扬了扬,淡淡哦了一声。   这表现也太淡漠了吧。   许黛娣盯着他的表情,不自觉地抿抿唇。   “那她现在怎么样?”宁邵匡接着问,口气就像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根本没怎么上心的样子。   “我不知道。”顾昕漾实事求是地说,视线若有若无地往许黛娣身上一转:“老公,你不问问是不是我做的吗?”   老公?   宁邵匡眼睛一亮,只觉得心头甜丝丝的,瞅着她,唇角缓缓扬起来。   “有关系吗?”他微笑,牵着她的手松开,慢慢环上了她的腰,目光灼灼,凝在她脸上:“你喜欢,做什么都行。”   许黛娣瞅着这一幕,恨恨地咬住下嘴唇,宁少,你的是非观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儿是多余的,那两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谁都没空多看她一眼。   可是,她挪不动脚步,只得目带怨恨地杵在那儿,握紧拳,听着顾昕漾说:“就算顾诗悦的药真是我下的也没关系?”   “没关系,你喜欢,杀了她都行。”   “杀人是犯法的,我才不要。”顾昕漾娇俏地吐吐舌,落在许黛娣眼底那么刺眼。   可是宁邵匡却抬起手指,亲昵地在她鼻头刮了一下,轻轻柔柔地说:“我给你抵罪。”   这一句,令许黛娣心如死灰。   下一秒,顾昕漾突然踮起脚尖,勾住宁邵匡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于是宁邵匡也圈住她的腰,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两人缠缠地吻着,好像根本不知道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直勾勾地瞪着他们。   许黛娣看着两人当着她的面忘我缠绵,浑身的血液哄地一下往上涌,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眼眶都红了。   她傻站在那儿,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浑身都失去知觉。   好似过了一万年那么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顾昕漾低声问:“老公,有一天,你会爱上别人吗?”   “不会,”宁邵匡斩钉截铁地回答,“永远不会。”   开玩笑,他追了两辈子才追到她,怎么还有时间去喜欢别的女人。   顾昕漾目光一转,好似才看到一旁的许黛娣,唇角的笑迅速敛去,冷冷问:“那她呢?”   宁邵匡也朝许黛娣望过来,下意识皱了皱眉,他以为顾昕漾是想说许黛娣和她之前长得一模一样,会不会因为这个移情别恋。   “不会。”他重新承诺了一遍,视线重新移回到顾昕漾脸上,嗓音不大却很坚决:“谁都不会,我只爱你,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   许黛娣听着这句话,连最后的幻想都破灭了,她突然明白了,顾昕漾叫她来是示威的。   不过,她或许还是高估了自己,在顾昕漾眼里,她根本连对手都不算。   她只是不喜欢背叛,很不喜欢。   “许黛娣,你听明白了吗?”她的手还牵着宁邵匡,挑着眉梢瞅着许黛娣:“你做了这么多,是为了这个男人吧?你有没有觉得很可笑?”   她不笨,刚才坐在那儿等宁邵匡的时候,已经想通了这一层,许黛娣实在是个很浅薄的人,谁都可以轻易看穿她。   她还想到了,那瓶水,应该是想给自己喝的吧,顾诗悦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   宁邵匡思绪一转,也大概明白了,脸上的神情倏地冷下来。   “……”   许黛娣脸上的血色一点都没有了,看着宁邵匡,不知是承认好还是否认好。   此时此刻,她不知有多恨顾昕漾,恨她无情地揭穿自己的心事,让她在宁邵匡面前,像小丑一般可笑。   “没有,我没有……”她惶惶不安地说着,视线在面前的两个人脸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在宁邵匡脸上:“宁少,我感激你,一直把你当恩人,真的,我哪敢有别的想法。”   宁邵匡薄唇抿成一线,冷冷瞅着她,本来柔情似水的脸庞,看上去那么冷。   顾诗悦怎么样他没心情管,换成顾昕漾就不同了,许黛娣这次是真的惹到了他。   而且是因为喜欢他……不行,这个关系必须要撇清。   他从许黛娣脸上淡淡移开视线,拍了拍顾昕漾的手,柔声说:“交给我,嗯?”   顾昕漾笑了笑,也没问他想怎么做,径直走了出去。   被自己深爱的人所伤害,她是过来人,深深明白,那种痛苦有多深。   这是许黛娣自找的。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许黛娣看着面前风神俊郎的男人,他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他,这是她一直盼望的时刻,但是此刻真的独自面对他,她却隐隐有些恐惧。   宁邵匡没看她,伸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修长的指尖在上面按着,挺拔的身姿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宁少,”许黛娣几乎要被此刻的气氛弄疯了,舔舔唇,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宁邵匡,弱弱地说:“我……”   “顾诗悦的药是你下的?”宁邵匡终于抬起脸,淡淡截住她的话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冷意。   许黛娣抿抿唇,迟疑了一会说:“你说过昕漾做什么都没关系的,药是她让我下的。”   听她还把事情赖在顾昕漾身上,宁邵匡的脸色更凉了。   “好,你承认了就好。”他声线一冷:“许黛娣,你要记往,做过什么就要付出同样的代价。”   许黛娣震惊地抬起脸,他是什么意思,是要惩罚自己吗?因为惊愕,她的声音都颤抖了:“宁少,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问我,不如先问问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宁邵匡面沉如水,看着她的视线一点温度都没有:“许黛娣,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又是失望,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个个都用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   许黛娣心碎欲死,一下子什么都顾不得了,脖子一挺,她绝望地对着宁邵匡大叫:“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喜欢上你而已,这有错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宁邵匡的眸色更寒,眼前这个女人本来长着一张最令他动心的脸,可是现在看上去,却是那么令他厌恶。   “你做了什么都和我没关系,只要你不动顾昕漾。”他淡漠的嗓音听上去如此凉薄:“许黛娣,每个人都有底线,我的底线是什么,你应该明白。”   底线。   宁邵匡的底线就是顾昕漾!   许黛娣连唇瓣都失去了血色,本来就很清晰的事实,只是她不愿去想而已,亲口听宁邵匡用如此郑重的语气说出来,她颤抖着嘴唇,听到自己心脏滴血的声音。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许黛娣,给顾诗悦下药这件事到底是谁的意思?”宁邵匡用淡漠的眸子,冷冷看着面前的女人。   许黛娣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决绝,她咬着唇,看着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可是,在他身上,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情。   呵呵。   她不过是长了张和他外甥女相似的脸而已,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因为心痛,许黛娣的下嘴唇都被她咬破了皮,苦涩地咽下喉底那股腥意,她张口,仿佛困兽般吐出两个字:“是我。”   “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做的?”   “是。”   “你其实真正想害的是昕漾吧?只是下错了药而已!”宁邵匡冷冷说出事实。   听着他步步紧逼,许黛娣终于爆发了,突然一下拨高嗓音,冲着他崩溃地大吼:“是!这药本来就应该让她喝的,她   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   “闭嘴!”宁邵匡沉下脸:“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是啊,她最好了,就算她做尽坏事,在你眼中都是最好的,而我,只做错小小一件,就被你这样对待,为什么,我比她更加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为什么你就不肯好好看我一眼,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许黛娣嚷着,眼泪流了出来,可是痛彻心扉的表白却连对方的一个正眼都没能换回来。   宁邵匡转身,都不屑于再和她多说一句话,举起手机放到耳边,对着对面淡声说:“你都听到了?现在过来吧。”   听到他的话,许黛娣错愕地抬起脸,什么?难不成他们刚才的对话,还有人听着。   他耐着性子和她说了那么多,原来只是为了得到她的亲口认罪。   许黛娣看着他不顾而去的背影,崩溃地大叫:“为什么,为什么顾昕漾做什么都可以?我却不行?”   宁邵匡脚步一顿,却没转过身,毫无温度的一句话扔过来。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她比?”   许黛娣脚一软,无力地瘫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顾昕漾站在门外,门内发生的一切,她其实也听到了。   她转身,看着正走出来的男人,微扬起唇角,一言不发地迎过去,细软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拉到自己嘴边。   宁邵匡眸色软得一塌糊涂,俯身一把将她抱起,托着她的腰臀,将她的双腿圈在自己腰上,用自己的臂膀扶着她,让她吻得更自在。   宁锦昇绷着脸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正忘我地热吻,他本来想绕开他们走过去的,想了想,还是重重咳了一声,略显尴尬地站在一旁。   他真是腻味死这两个家伙了,也不注意下自己的身份,随时随地都能秀恩爱。   宁邵匡的脸终于从顾昕漾脸上分开,手还托着她,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怀里,看着宁锦昇,脸色不是很好,遇到煞风景的,谁的脸色都不会好的。   “里面那女人交给你了,你想怎么报复她都行,只要别来烦我。”   听到他的话,顾昕漾都害臊了,脸埋在他胸口,手揪着他的衣服领口,简直不好意思露出脸来。   嘤嘤,当着宁锦昇的面啊,她刚才在做什么啊。   宁锦昇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   许黛娣还在里面哭着,脸上的粉全花了,惨败的模样令人侧目。   宁锦昇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本来还觉得她和表姐很像的,此刻看上去,根本是像鬼一样。   在此之前,他本来想狠狠地报复回去,替顾诗悦出口气,但是看见她这副残样,真是一点报复的快感都没了。   呯地一声,他将手中拎过来的那半瓶饮料扔在许黛娣面前的茶几上,语气淡淡地说,“喝了她。”   许黛娣从椅子上抬起脸,吸着气,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赶紧喝掉。”宁锦昇厌恶地移开视线:“你让小悦喝了这个,也把它喝下去,这事就算完了。”   一报还一报,这惩罚很公平吧。   许黛娣这回是真听懂了:“我不要……”   这种药她吃过一次,哪还敢再试。   宁锦昇哪管她肯不肯,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拎起桌上的饮料,拧开瓶盖,不顾许黛娣的挣扎,一把叩住她的下颚,让她的嘴张开,一股脑,将剩下的半瓶饮料全部灌进她嘴里。   他原本是不屑于对一个女生做这些的,坏就坏在他也和四叔一样,有人对不起他的女人,他必须要十倍还回去。   他一把扔了空瓶,长腿往后退了几步,两手抱胸,冷冷瞅着许黛娣,看着她急切地扣着嗓子,在沙发上干呕着,眼底的厌恶愈来愈浓。   他转身走出了休息室,想做的事已经做了,许黛娣如何,和他毫无关系。   ------题外话------   断网了,手机传的,希望没问题—_—   ☆、035 老婆,还是我来吧   许黛娣一个人留在休息室,揪着自己的领口,大口喘着气,没过多久,大概也只三四分钟的样子,她感觉一股热意从心底窜出来,一点点往四肢蔓延,本来惨白的脸色,也浮上不正常的红晕。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她摇摇头,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还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想用疼痛抵抗体内那股不停蔓延上来的燥动。   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控制不住了,浑身燥得厉害,她徒劳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几乎全脱掉了还是觉得热,特别是下身传来的空虚感,令她痛苦地想撞墙。   这次她把覃岩给的仅有的几粒药丸都下进了饮料,本想着孤注一掷,不管成不成功,都不再想这件事了,哪料到最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身体的痛苦使她真的冲到墙边,手指触到冰冷的墙壁,她一阵沁凉,于是她紧紧贴了上去,后来,几乎是光着身子,在不太光滑的墙面上来回摩挲着……   和她此时的绝望痛苦形成鲜明对比,另一边的两个人蜜意正浓。   宁邵匡还用那种羞人的姿式将顾昕漾圈在怀里,托着她的腰臀,让她整个贴合着自己,脸俯过去,厮磨着她的唇,低低地说:“回家?”   顾昕漾脸上一红,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手搂着他的脖子,长长和眼睫毛盖下来,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宁邵匡唇角一弯,抱紧她,也懒得去和人打招呼了,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   宁锦昇回到灵堂,等了好久都不见那两个人过来,他嗤了一声,决定不去理会那两个,这时,他隐隐听到有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寻声找过去,在许黛娣刚才的座位上,发现她拉下的手袋,想了想,他扯开拉链,从里面拿出许黛娣的手机。   手机屏上跳跃着一个号码,没有标注名字,他瞅着那行数字,见它执着地响着,随手点了接听,然后把手机放在耳边,也没说话,静静听着那边的动静。   手机对面喂了一声,男人的嗓音,很是低沉,听上去还有几分耳熟,宁锦昇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哪位?”他开口问,想多听几句,但是手机对面沉默下来。   “许黛娣有事出去了,你哪位?”宁锦昇又问,但是那边还是没人出声,静静的电波,传递着两人细碎的呼吸声。   然后,电话便断了。   覃岩瞅着“通话结束”几个字,眉头皱了皱,许黛娣的电话,怎么会是宁锦昇来接。   他本来是想从许黛娣口中打听一下顾昕漾的行踪的,既然找不到她就算了。   他低头,开始在手机上编辑短信,然后点了发送。   简单的两个字,言简意赅。   “动手。”   *   宁邵匡开着车,并没有回顾家,而是去了宁家的酒店,那里有间套房,一年四季都为他留着。   他这时深刻地觉得,应该早点从顾家搬出来了,那里人多眼杂,很多事真心不方便。   匆匆将车停到酒店停车场,他打开车门跳出来,然后绕到副驾驶座,一把将里面的女孩牵出来。   顾昕漾看清面前的建筑,脸上又是一红……他们这是干什么,大白天的来酒店开房。   她低下头,任宁邵匡牵着她往前走,然后刚转进酒店大堂,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嗓音远远传过来:“咦,邵匡,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   她无语地抬起脸,看见宁思涵的老公徐晋笑容可掬地朝他们走来,视线在她脸上一荡,笑咪咪地说:“弟妹,你也来了啊。”   “三……姐夫,”她僵硬地叫了一声,脸上那个燥啊。   宁邵匡面不改色地说:“我上去休息一下。”   “去吧。”徐晋体贴地问:“马上就中午了,要不要替你们准备午餐?”   “谢谢姐夫。”宁邵匡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脸不红心不跳答应了。   看着徐晋微笑着走开,顾昕漾那个羞啊,两人一进电梯,她就狠狠在宁邵匡腰上掐了一把。   “都怪你,这下姨父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咦,不是姐夫吗?”宁邵匡好笑地瞅着她,手绕过来,勾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身前一带,暧昧地说:“媳妇,你刚才表现不错,值得奖励。”   说着,他的手滑上来,扣住她的后脑勺,嘴压上她的唇瓣,吮吸着她的芳香。   顾昕漾唔唔了两下,很快就被他压到电梯壁上,他拥紧她的身子,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等到电梯上到顶楼,顾昕漾已经说不出话了,胸口起伏着,呼吸急促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两把:“讨厌,有监控的,都让人看去了。”   “好的媳妇,下回一定不了。”宁邵匡低低笑出了声,身子一俯,一个打横将她抱起,带着笑意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我们进房做。”   “……”   顾昕漾扯住了他的衬衫领口,杏目瞪着他,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宁邵匡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套房门口,刷开大门,一手叩紧她,另一只手已经不安分地动起来,还没走到床边,身上的衣物便一件件扔了出来。   高跟鞋。   外套。   男式衬衫。   女士短裙……   顾昕漾嘤嘤地哼着,然后觉得被他这样脱很吃亏,于是也伸手去扯他的。   等到将顾昕漾压到大床上时,两人差不多脱得只剩贴身内衣了……   羞。   顾昕漾红着脸,努力推了他一把,绷着俏脸说:“我在上面。”   宁邵匡亮着黑眸,俯身瞧着她,而后,在她鼻头轻轻蹭了一下,“你确定?”   “确定!”顾昕漾红着脸推他一把,看他听话地从自己身上滑下来,挺起腰肢,一个跃身翻坐到他身上。   这居高临下的感觉的确是很不同,她俯身,两手压着他的肩膀,对上某男似笑非笑的黑眸,突然有点窘,绷着脸说:“眼睛闭上。”   宁邵匡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仰面盯着她,黑色的瞳底好像跳跃着两簇火苗似的,亮得出奇,顾昕漾被他瞧得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感觉她已临近发飙,某男才伸出大掌环住她的腰,而后顺从地闭上眼。   “老婆,我准备好了。”他放在她腰肢的大掌不安分地滑动着,嗓音暧昧地说。   “……”   顾昕漾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子好似古时候逛花楼的票客。   “不许说话!”她严肃地说着,看到男人唇角扬起的坏笑,忍不住俯下身,恨恨地堵上他的唇,用自己的嘴。   嘴上倏地一软,宁邵匡圈在她腰上的双臂倏地收拢,用力扣紧了她。   安静的酒店套房,渐渐响起女人的娇哼,男人的喘息,最后,是男人暗哑的嗓音,轻轻的,略显几分促狭:“老婆,还是我来吧。”   然后,床上一阵燥动,顾昕漾娇小的身影重新被压下去,久久地,她呜呜哼着,却一直没能再爬起来……   *   休息室里,许黛娣艰难地扶着墙壁站起身体。   她袒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都是一道道的血痕,那是她刚才在墙壁上磨的,不止是墙壁,地板,茶几,凡是可以躺下去的地方,都在她身上烙下屈辱的印记。   房门被重重关上,几个男人的背影走了出去。   许黛娣靠着墙壁,虚弱地闭上眼,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她记不清这些男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更不愿去想自己刚才有多放荡。   一切都过去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些人,什么都不去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低头,一件件捡起自己刚才被扯掉的衣服,慢慢往身上套,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疼痛,她咬牙,面无表情地做着这些。   哀莫大于心死,如今的她可以说是拜宁邵匡所赐,他明知等待她的结果会是什么,还是为了顾昕漾,无情地舍弃了她,连个同情的眼光都吝啬给她。   心中不是没有怨恨,可是她的恨在这些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从没有哪个时候,许黛娣像此时这般恨自己,恨自己的没用,恨自己的卑微,恨自己的下贱,现在的她就像鸡女一样被人玩来玩去,凭着这残败的身子,她还能做什么?   她想着,终于忍不住,用力抱紧了自己,失声痛哭起来。   *   酒店顶楼套房,顾昕漾被折腾了好久,才被某男抱去卫浴室,热心地洗了个鸳鸯浴,然后重新放回床上。   宁邵匡穿好浴袍,去门外推进服务生早就送过来的餐车,将食物一一在茶几上放好,扭头看着瘫在那里的女人,柔声提议:“老婆,吃点东西吧?”   “不吃。”顾昕漾没好气地说着,虽然火头是她挑起来的,可哪想到会累成狗,她现在全身都疼着呢,哪有力气吃东西。   嘴里反对着,鼻端闻到食物的香味,小肚皮已经抢先咕了一声。   从早晨到现在,吃的一点能量都被这家伙消耗了,肚子不抗议才怪。   宁邵匡好笑地走到床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几步就走到沙发边,自己先坐下去,扣着她的腰肢将她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好,你不吃,我喂你。”   他好脾气地说着,将顾昕漾拥在怀里,微微俯身,从餐盘叉了一小块虾仁,小心地递到顾昕漾嘴边。   闻着那诱人的香味,顾昕漾终于没忍住,张开嘴将虾仁吞进嘴里,宁邵匡满意地瞅着她,继续在那儿切起了牛排,边切边小声嘀咕:“姐夫真是贴心啊,知道我们运动量大,特意准备了这么补的的东西。”   “……”   顾昕漾半粒虾仁噎到嗓子眼里,笑着白了他一眼:“不要脸!”   不过想着徐晋刚才那一脸的暧昧,她真心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唉,被这男人闹的,以后这些亲戚都不用见了。   宁邵匡道貌岸然地瞅着她:“要脸干什么,要老婆就行了。”   顾昕漾再次无语。   “行了,我自己吃。”   “我喂你吧,为老婆服务是我的义务。”   “讨厌。”   闹了半天,她才从宁邵匡怀里挣脱出来,安安静静用着她的午餐,某男还不死心,时不时从自己盘里弄点东西,往她嘴里送上一口。   一餐饭还没吃完,余骏打来电话,提醒宁邵匡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让他准时出席,顾昕漾在旁边听到了,也催促他快去上班。   “就这么想赶我走?”宁邵匡挂了电话,一脸受伤的模样。   “当然了,你别想偷懒。”顾昕漾白他一眼说:“我还指望你赚钱养家呢,给我好好工作。”   赚钱养家。   很朴素的几个字眼,使得宁邵匡的唇角又扬起来。   他从沙发上俯过身,在顾昕漾脸侧亲了一口。   吧唧一下,还挺响。   “哎哟!”顾昕漾大呼小叫起来,扭过脸瞪着他:“你还没擦嘴呢,讨厌,弄我一脸的油。”   宁邵匡继续笑,颠倒众生的眉眼都舒展着,深邃的黑眸闪着光,迷人得很。   他凑过脸,低头含住顾昕漾的唇,蹭着她的唇瓣,低低地说:“反正脏了,一起吧……”   *   一餐饭好容易吃完,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宁邵匡让人收走餐盘,将顾昕漾送回床上,咛嘱她好好睡个午觉,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睡午觉!再睡下去,连晚觉都一起睡了。   顾昕漾倚在床头,实在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是在虚度光阴,不过想到刚刚离开的那个人,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来。   手机铃声不识时务地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唇角的笑迅速敛去。   覃岩的号码。   她盯着手机上那几个熟悉的数字,深呼吸,然后不动声色地接通。   “覃总。”   “是我。”覃岩在手机对面微笑着说:“很荣幸啊,顾总还记得我的声音。”   “有事吗?”顾昕漾淡淡问。   “顾总今晚能抽个空吗?”覃岩直接了当地说:“我想请你吃饭。”   “没空。”顾昕漾很干脆的拒绝:“覃总,你该知道我男人是谁,他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吃饭。”   覃岩在手机对面呵呵笑了几声,也没有纠缠,很爽快地说:“那好,是我失礼了,下次约你和宁少一起出来吃饭。”   看着手机上通话结束几个字,顾昕漾奇怪地挑挑眉,覃岩是想做什么,难不成真的单纯的想约她吃饭。   既然想不通,她也懒得去费脑子,脑海里闪过私家侦探发过来的消息,本来她是打算过几天去会会那个覃岩的生母,也就是她的前婆婆,既然现在有空,不如去看看。   她真的想问问,这女人弄她母亲的墓,是想做什么。   她是行动派,这样想着,立刻就从床头爬起来,匆匆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略微妆扮了一下,打扮得尽量低调一些,想着去趟医院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就没有给宁邵匡打电话,心底里她也是知道这个电话打不得,某人肯定会反对的,所以也没叫自己的司机赶过来,在酒店门前拦了部计程车,报了医院的地址,直接找了过去。   一路上车很多,计程车走走停停,终于在目的地停下来,顾昕漾抬头瞅了眼医院的招牌,还是有些感慨,覃岩那般变态,原来是遗传啊,她的老妈是神经病,这么惨,怪不得他宁愿做孤儿。   边想着,她走进了医院,她不是很想让覃岩知道自己来过儿,所以低下脸,尽量减少存在感地走了进去。   按着私家侦探给她的消息,她一路问到了段虹所在病区,正在考虑用什么借口见段虹一面,一个护士打扮,戴着口罩的女人匆匆从病房走出来,女人低着脸,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边走边往后面瞧着,好像很急的样子,顾昕漾这时扭头望着护士站,没有注意到她,于是两个人一个往前一个往后,一不留神便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   看见那“护士”摔到地上,托盘里的医疗用品散得到处都是,顾昕漾赔了句不是,俯身想把她扶起来。   “护士”却推了她一把,撑着地面站起身,也不管地上的东西了,拨腿便往前走去,走了几步,索性跑了起来。   顾昕漾心中一动,不由得也跟了过去。   护士一路小跑,眼看着快走出病区,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大叫:“抓住她,她想逃跑!”   “护士”一惊,脚步迈动的幅度更加大,但是没跑出几步,从前面的走廊也窜过来几个白大褂,前后夹击,“护士”停下脚步,大口罩遮住了她的表情,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涌出几分狠戾。   顾昕漾也停下脚步,一瞬不瞬的瞅着她,“护士”见逃脱无望,猛地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口罩。   段虹?   顾昕漾眼睛一亮,小跑几步冲到她面前,低声说:“抓住我,我带你出去。”   段虹一怔,下意识抓住了她,手臂环过来,勒住了顾昕漾的脖子。   “不许过来!”她的嗓音像生了锈的铁钉,一开口顾昕漾便皱起了眉头。   太难听了。   “谁过来我就杀了她。”   段虹说着,手臂一紧,顾昕漾配合着咳嗽几声,假装慌张地说:“不要啊,我不想死。”   “你别乱来。”一个白大褂警惕地盯着段虹,小心地引诱着,“放开她,我们放你走。”   “让我走,我会放了她。”段虹手臂又是一紧,勒着顾昕漾,慢慢往电梯旁退。   “咳咳,”顾昕漾咳嗽着,一脸害怕地嚷着:“你们别过来,咳……不要杀我。”   白大褂更紧张了,盯着她们却不敢真的靠近,这些都是神经病啊,万一受了刺激,杀了人都没罪的,于是两人配合着,一路退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段虹的手还勒在顾昕漾脖子上,只是没那么紧了。   “可以放手了吧。”顾昕漾淡淡说:“没人了,出了电梯你再挟持我。”   “为什么帮我?”段虹眼睛一眯,手不仅不松开,反而又勒紧了些。   顾昕漾想,咦,思维清晰,好像疯得不狠啊。   “你儿子让我来救你出去。”   她随口说,然后段虹手臂倏地一紧,勒得她真的要断气了。   “放屁。”段虹低头瞪着她,狠狠地说:“你到底是谁,不说我真的杀了你。”   原来她和覃岩的感情真的不怎么样啊,顾昕漾吸了口气说:“你儿子对不起我,我来向你讨个说法。”   段虹闻言,手臂又缓缓松开,盯着她,还没说话,电梯抖动了一下,下到了一楼。   “外面可能有人。”顾昕漾冷冷开口:“你还没完全自由,好好保护我。”   说着,她擒住段虹的胳膊,重新圈到自己脖子上,段虹眼光沉了沉,随着她的脚步走了出去。   两人一路配合着走出医院,顾昕漾正准备拦计程车,一辆白色面包车在她们面前停下来,车门滑开,一个男人猛地从车厢里探出身体,一伸手扯住了顾昕漾的胳膊。   她一怔,本能地反抗,然而,接着一个人跳出来,扯住段虹的腰,连拖带扛地将她弄上了车。   顾昕漾分神看段虹的瞬间,一块散发刺鼻气味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子一软,停止了挣扎。   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瞬间,等到医院里有人追出来,面包车早已经启动,汇入滚滚车流之中。   *   许黛娣拖着残败的身体慢慢走回家,这房子是她前几年买的,房款还没供完,很小的二居室,比起她在顾昕漾家住的一间客房还要小,不过好歹是属于她的家。   好多天没回了,屋里弥漫着灰尘,她也没在意,将钥匙扔到桌上,关上门,象具幽灵般走进卫浴室,脱掉身上的衣服,打开淋浴头站了下去。   水有点凉,她也没在意,现在还有什么比她的心更凉呢,水花溅到伤口处,生生地疼,她抿紧唇,默然地承受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浴室冲了多久,直到觉得浑身都麻木了才擦干身上的水花,披了件衣服从浴室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摸进卧室,将自己放倒在床上。   她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她如此痛苦,怎么能睡着呢?但是体力的确是件很吃亏的事情,今天实在是累坏了,这么躺了会,她竟然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脑子里还是混沌的,她有好一会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意识慢慢回来,她起身,僵硬着身体往门边走。   拉开门,她脑子还是迟钝的,所以抬头看见面前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突然地一怔,就这么愣在了那儿。   “顾昕漾呢?你把她藏到哪儿了?”宁邵匡急促地问着,没等到她的回答,很是粗暴地推开她,几步走进她的房间,一间房一间房地寻找着。   许黛娣傻在那儿,迷惑地看着他的动作,慢慢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顾昕漾不见了?   连宁邵匡都找不到她?   怎么会这样?   哈哈,她低低地笑出声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   在找到许黛娣的家之前,宁邵匡已经找了很久。   他是两个多小时前发现顾昕漾不见的,开完会后,他给她打电话,可是提示关机,他以为顾昕漾还在睡觉,就没再打电话,直接坐车赶回了酒店。   用房卡刷开套房,他怕吵醒顾昕漾,尽量放轻了动作,当他看到大床上空无一人时,还以为她去了洗手间。   就这样,他找遍了整间套房,包括外面的空中花园,都没有找到顾昕漾,这时他还没怎么着急,只是有点小小的生气,想到上次顾昕漾生病却偷偷跑出去的事,忍不住又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   手机还是关机,他无奈地又去找人确定她的位置。   位置很快确定到了,顾昕漾的手机被人扔到一个垃圾桶里,发现这个事实,他才感觉到不对。   他立刻查了酒店监控,找到载顾昕漾离开的那辆计程车车号,但是查下去,却发现那是辆套牌车,一时无法确定她去了哪儿。   他急了,他不愿意承认顾昕漾失踪,可是一个好好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几小时都联系不上,连手机都被扔掉了。   他第一时间怀疑到覃岩,火速赶去了覃氏,最后在医院找到覃岩,他昨天被狠揍一顿,受伤很重,医生说他一天都在医院做治疗,没有出去过。   虽然很怀疑,但宁邵匡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如果顾昕漾真在他手上,他也是投鼠忌器。   他只好找人监视着覃岩,自己加派了寻找人手。   听说顾昕漾失踪,顾家人也着急起来,还在灵堂呆着的宁锦昇突然想起来,早晨在许黛娣的手机里接到过一个奇怪的电话。   现在仔细想想,那个有点耳熟的男人嗓音,好似是覃岩。   不管他听得对不对,就算有一丝线索,宁邵匡也不会放弃的。   早晨顾昕漾才和许黛娣有过冲突,下午顾昕漾就失踪了,说是许黛娣存心报复也不无可能。   事关顾昕漾的安危,宁邵匡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和理智,立刻就让人查到许黛娣的地址,匆匆找了过来。   可惜,还是没有找到。   宁邵匡的眸光,好似这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一样,越来越暗,愈来愈沉。   ------题外话------   谢谢yrq226、窈美女的月票,谢谢异地烟火的花,么么哒。   ☆、036 埋藏二十年的真相   晚一点的时候,宁邵匡终于接到绑匪的电话,找他索要十亿赎金。   反正是做了,索性搞大点,有了十亿,覃岩当然不用在乎陆氏那点小公司。   宁邵匡搞了那么多小动作,不就是想逼得他山穷水尽吗,他偏不,他覃岩的字典里,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现在顾昕漾在他手里,就看这个女人有多大的魅力了。   许黛娣不是说她把宁邵匡迷得团团转吗。   宁邵匡在乎她,他得十亿。   宁邵匡不在乎,他撕票。   怎么样他都没有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覃岩更想看到的,是这些不可一世的公子哥面临选择时,那种痛苦纠结,撕心裂肺的绝望!   不过,这次令他有点失望,宁邵匡听到他们开出的条件,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他只有一个要求。   “没问题,不过我要确定她平安无事!”   *   顾昕漾意识清醒的时候,感觉身下又冷又硬,手脚都动不了,好似被人绑着扔到了墙边。   靠,就不能给她安排个舒服的姿式吗?她心里暗咒了一声,眼睛还闭着,假装没有醒,暗自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然后,她听见耳边传来很粗重的喘息着,好似极力压抑着痛苦。   她心中一动,慢慢睁开眼,入目黑乎乎的一片,房间没有灯光,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扭过脸,依稀辨认出段虹也被人绑着扔在墙边。   她已经肯定,自己是被绑架了。   想来想去,覃岩的嫌疑最大。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她随意地对段虹说“你儿子”,段虹没有质疑,等于是间接地承认了她和覃岩的关系。   不知道覃岩有没有发觉,把自己的亲妈也绑过来了。   听到她的动静,段虹嘶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醒了?”   “你受伤了?”顾昕漾也压低嗓音问。   段虹没吭声,刚才被拖上车时她挣扎了几下,挟持她的绑匪不由分说,对着她腹部狠狠揍了几拳,然后一个手刀把她劈晕,下手很重,她是被疼醒的。   “你到底是谁?”段虹沉默了一会,嘶声问道,刚才黑暗中她已经想过了,以覃岩的小心,顾昕漾能知道她和覃岩的关系,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现在两人同时被绑走就更蹊跷,她不确定绑匪的目标是她还是顾昕漾,但对顾昕漾存了几分戒心。   黑暗中,顾昕漾嗤了一声,冷冷说:“这话你不如你去你儿子,我还想找他问问,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儿。”   真是覃岩绑走她们的?   段虹默了片刻,突然扯起嗓门,大声叫道:“来人啊!放我出去!”   “……”   顾昕漾眼皮一跳,正准备制止她,但是已经晚了,咯吱一响,一扇门倏地一下从两人侧面方向被拉开,一缕昏黄的光线投射进来。   “麻痹的,给老子闭嘴!”门拉开,一个戴着猴子面具的男子走进来,毫不留情地踹了正在嚷嚷的段虹一脚,面具一俯,猛地扯住了顾昕漾的胳膊,嗡着嗓音说:“给老子出来!”   顾昕漾四肢被绑,娇小的身体像只小鸡仔般被猴子男拖出去,放到屋子中间的一张靠椅上。   顾昕漾迅速张望了几眼,看到这是间像仓库似的破旧房间,四周零乱地堆放着些杂物,光线很暗,显得阴森森的。   除了猴子男,还有四个五大三粗的男子,都戴着面具,凶神恶煞地瞪着她。   “你男人要跟你说话!”猴子男说着,刷地一下,拿出一把匕首比到她脖子上,然后将一部手机递到她面前,恶狠狠地恐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教你吧?”   顾昕漾没理他,视线转到面前的手机上,手机屏跳跃了几下,渐渐清晰,宁邵匡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   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顾昕漾一眼就看穿了他眼底的焦虑。   “媳妇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昕漾尽量平静地说,不想让他担心。   手机对面,宁邵匡盯着小小屏幕里的女人,恨不得伸只手进去,一把将她拖出来。   他心疼死了,又不能表露出过多的紧张。   “你放心,我很快救你出来。”   顾昕漾正准备安慰他几句,让他别担心,绑匪已经一把抽走手机,走了几步,背着着顾昕漾,对着宁邵匡说:“人看到了,可以交钱了吧,丑话说在前头,我们都是粗人,没什么耐心的。”   “没问题,我……”顾昕漾听到宁邵匡说了几句,然后猴子男又往前走了几步,她便听不清了。   她扭头,看着一个戴着尖叫面具的绑匪,淡声问道:“多少赎金?我值多少钱?”   尖叫男视线瞅着她,嘿嘿的笑声从面具后传来。   “想不到你男人倒挺大方,十亿!”   “老三。”另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绑匪喝止住他,好似嫌他多嘴,低沉着嗓音说:“先带她下去,等赎金到帐再说。”   十亿!   顾昕漾诧异了一下,覃岩胃口不小啊。   “慢着。”看见尖叫男向她走近,她沉着地开口:“我加两亿,你们替我将绑架我的主谋抓过来。”   闻言,几人同时停下来,扭过面具瞅着她。   “这十亿,你们能分多少?三成、四成、还是对半开?”顾昕漾继续诱导:“把你们的雇主交给我,十亿你们全拿走,我另外加两亿,而且保证不会追究。”   这个条件可以说相当诱人了,独得十二亿,还毫无风险,几人的视线聚在一起,好似在认真思考。   顾昕漾不动声色,等着他们的结果。   她这话其实也是在试探,他们是否受人所雇,当然,也是在为宁邵匡拖延时间。   她相信,宁邵匡一定在积极地营救她。   但是,终究还是令她失望了,小丑男收回视线,沉声说,“出来混,讲的就是个信用,这种事我们做不出来。”   他们倒不是讲什么信用,但是夜长梦多,马上就要去收钱了,落袋为安,覃岩总算是合作过,知根知底,顾昕漾一个女人,她的话就算是真的,那二亿什么时候拿到手还是未知数,万一为了这二亿功亏一篑,就得不偿失了。   “老三,好好招待这位小姐,这可是我们的大金主呢。”小丑男郑重交代。   尖叫男看着顾昕漾,又是嘿嘿一笑。   “大哥,你就放心吧。”   *   宁邵匡挂了电话,转身问道:“手机讯号查到了吗?”   他的身后是一溜条的大显示屏,近百号技术人员在那里埋头工作着,里面是他临时调取来的监控视频,他终于找到那辆套牌车,从司机嘴里,得知顾昕漾去了医院,然后提取了那个时间段所有的路面监控,想查出绑架顾昕漾的车到底去了哪儿。   一个技术人员在面前的电脑上敲了几下,仰起脸,遗憾地冲他摇摇头:“对不起宁少,手机号用的是黑卡,通话时间又短,没查出来。”   “把这段视频也倒进电脑,看看有什么发现。”他将刚才和顾昕漾通话时录的视频传过去。   看着电脑屏上顾昕漾一闪而过的画面,他抿着薄唇,俊脸一片冷寒。   *   顾昕漾被尖叫男拽着,重新放回了小黑屋,这次他没关门,借着外面的亮光,顾昕漾看清这是间杂物房,很小,估计只几平米大。   尖叫男将她扔回地板上,却没有急着离开,顾昕漾在地板上撑起身体,惊愕地看到他一边解着皮带,一边朝自己走过来。   她眼神一敛,冷冷喝道:“你干什么?”   尖叫男没说话,嘿嘿笑着,白惨惨的面具看不到表情,但是露出来的眼睛却闪着猥琐的光芒。   覃岩之前特意交代过,收到赎金,可以放了这个女人,但是,决不是这么简单。   为了这个女人,宁邵匡连十亿都肯出,顾昕漾对他如此重要,覃岩怎么舍得这么轻易就还给他呢?   他当然要玩个够本。   顾昕漾身上穿的还是出席葬礼那套衣服,黑色上衣,下面是条同色包裙,被这样推在地上,裙子翻上去,两条白生生的大腿长长地露出来,手脚被绑着,给人一种特别的诱惑。   而且她又那么漂亮,简直是惹人犯罪。   尖叫男奸笑着,卡嚓一声金属皮带解开的轻响,黑暗中听上去相当刺耳,他五大三粗的身子一俯,就势向顾昕漾扑过来。   段虹缩在墙脚,冷冷瞅着这一幕,一声都没吭。   顾昕漾的腿虽然被绑着,但不妨碍她动弹,看准了尖叫男的方位,她咬紧牙根,狠狠踹了他一脚。   如果不是她的腿短,这一脚应该还可以踹高点,尖叫男一脚被她踹上膝盖,跳着脚往后退了几步,一声暗咒,俯身下来,按住了她的身子。   “滚!”在他彪悍的身形前,顾昕漾娇小的体格根本不够看,何况她的手脚还被绑着,她索性放弃了挣扎,冷冷开口:“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会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不信的话,你只管过来。”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慑人的气势,尖叫男搭在她衣服领口的手指微微一顿。   这时,小丑男在外面大叫一声:“老三,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妈的,什么时候了还记着玩女人。”   宁邵匡一再咛嘱,如果顾昕漾发生一丝意外,不仅他们拿不到赎金,他还会用尽所有手段对付他们,小丑男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为钱着想,临时改变了计划。   虽然很不甘心,老三悻悻地瞪了顾昕漾一眼,从她身边站起身。   看到他转身离开,顾昕漾长吁了一口气,有几分虚脱地往身后的墙壁上一靠,才感觉心脏跳动得很快。   没有哪个女人遇到这种事不紧张的,她再强悍,也不能例外。   这时,冷眼旁观的段虹才轻嗤了一声,很是不屑地说:“很失望?”   “闭嘴!”   顾昕漾狠狠瞪她一眼,她算是知道覃岩为何如此凉薄了,她好歹是帮过段虹,不指望她开口相助,也不至于幸灾乐祸吧。   “小骚货,要不要我再叫他进来?”段虹不阴不阳地说:“外面那么多男人,今晚够你骚的。”   “有你骚啊?”顾昕漾冷冷说:“做人家小三人家都不要,这么多年,生个儿子,连声老爸都没法叫。”   “你再说一句?”   段虹一下子激动起来,这是她今生最大的遗憾,哪能被人这样轻描淡写地挖苦。   “不急,反正今晚有的是时间,说多久都可以。”   顾昕漾冷哼一声,惬意地靠回墙壁。   反正一时半会走不了,有个现成的玩具,何不消遣一下。   段虹被她的样子弄得心头火起,也不顾自己现在是阶下囚,腾地一下从地上坐起身,好似想过来找她拼命。   顾昕漾才不怕她呢,莫说现在她和自己一样被绑着,就算好好地,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啧啧,你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大白天的都吓死宝宝了,哪个男人瞎了眼会看上你呀。”她更加刻薄地讽刺,瞅着段虹,灵光一闪,一句话冲口而出:“我看,你的儿子是下药得来的吧,难怪那么畸形。”   心底里,她始终不肯相信陆诚会对不起宁思敏,特别是和段虹。   段虹现在的样子又老又丑,脾气坏,声音也难听,全身上下真是一个优点都找不到,就算时间倒回去二十年,顾昕漾也不觉得她能比得上既高贵又漂亮的宁思敏。   覃岩的生日和自己只隔了几天,又是自己的哥哥,也就是说,陆诚在同一时间和两个女人同时交往,她想不通,陆诚是看上段虹哪一点。   段虹被她气得浑身发疼,奈何被绑着,连扑到她旁边都做不到,在那里恨声诅咒着:“小贱人,你只管得意,我咒你今晚就被千人操万人骑。”   “那也比你一辈子没人要,到老还被儿子绑架来得好。”   呵,想想她也真是可怜,这一辈子估计也没尝到被人爱的滋味,怪不得会得神经病。   段虹吭吭哧哧地喘着气,突然抬起脸,定定看着她说:“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往事知道的不过是那几个,陆家夫妻也死了,顾昕漾看上去20岁都没有,怎么会对她的事知道得那么清楚。   难道是覃岩跟她说的?   可是段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对自己的身世是讳莫如深,很少和人说起,他对外宣称自己是孤儿,还把段虹送去很偏僻的乡下,如果不是很突然地听说了陆诚去世的消息,她不会从乡下赶回来,为这事覃岩很生气,又把她送去疯人院关起来,试问,他又怎么会和顾昕漾说起这些。   这个女孩,真的很令人怀疑啊。   段虹的视线盯着顾昕漾,黑色的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暗夜中闪烁着阴冷的光。   “你到底是谁?”这是她今晚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盯着顾昕漾,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和小岩,是什么关系?”   *   夜色渐沉,很多人都陷入甜美的梦乡。   覃岩迈着沉稳的脚步,轻轻走出公寓大楼,黑色的身影敏捷地钻进停在公寓外的一辆车内。   黑色跑车风驰电掣,在公路上扯出优美的流线。   这个时间段车辆很少,覃岩盯着后视镜,几乎没有看到尾随的车辆,他满意地勾唇,一再加大油门。   他不知道的是,他自以为安全的路线,其实逃不过星罗棋布密布的城市监控。   晚上的车辆很少,盯着他,很容易。   *   小岩。   听她叫出名字,顾昕漾确定,段虹果然是覃岩的老妈无疑了。   顾昕漾回望她,冷冷说:“我没义务向你交代。”   没想到段虹又突然发起疯来,扯着喉咙大叫:“来人啊,我要见覃岩!”   她大声叫着,门再次被人推开,尖叫脸很不高兴地冲过来,往她身上狠狠踹了几脚,恨声说:“老东西,再闹一下试试!信不信我立马宰了你!”   “我要见我儿子,你让覃岩来见我!”   “不知道你说什么。”小三本来就欲求不满,他们本来是想绑顾昕漾的,跟踪顾昕漾去了疯人院后,和覃岩通过电话,覃岩立刻和医院取得联系,猜到是顾昕漾带走了段虹,让他们把段虹也一起绑过来,其实小三还不知道段虹的身份。   他老早就觉得这个老女人烦了,见她从地上扑起来,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小腿,立马炸毛了,想也不想的从口袋里取出匕首,狠狠朝段虹身上捅过去,边捅边说:“敢咬老子?老子再让你闹!”   噗噗几声闷响,顾昕漾想阻止,但是已经晚了,只见段虹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着,黑暗里也看不清她伤到哪儿,只闻到一股深厚的血腥味,在小黑屋里弥漫开来。   “你疯了?”顾昕漾一声厉喝:“赶紧救人啊!”   虽然她很讨厌段虹,但也不想看她死在自己面前,至少现在不想,只有段虹才能证明覃岩的身份,证实他杀陆家三口的动机。   尖叫脸才不会救人呢,将匕首在段虹身上擦了擦,朝她身上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段虹喘着气,随着血液的流失,呼吸也开始虚弱,顾昕漾手脚并用蹭到她身边,只觉得她进气多出气少,一副垂危的模样。   “你怎么样?”她俯在段虹身边问。   段虹朝她扭过脸,心里还恨着她。但是她趴在自己身前,已经没多少力气打她了。   “臭小子,他果然还是动手了。”段虹沙哑地说着,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气愤。   “来人!”顾昕漾扭过脸,对着门外大叫:“救命哪。”   尖叫脸知道她叫什么,这次根本懒得进来了。   段虹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喘着气说:“呵呵,没想到我会这样死掉,其实我早就想死了,但是有一个秘密,我要告诉小岩。”   “是什么?”顾昕漾眼睛一亮,俯在她身前说:“告诉我,我替你转告给他。”   “不,我要亲口对他说。”段虹固执地喘着气。   顾昕漾没法,又扯着嗓门对着门外叫:“来人,快来人呐。”   大概是嫌她烦,这次是猴子脸进来,嗡声嗡气地说:“吵吵什么?”   “她快死了,快救救她。”   猴子男眼睛一瞪,大概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狠狠咒了一声,蹲下来扶起段虹。   “把我的绳子解开。”顾昕漾又说,见猴子男犹豫,厉声说道:“你们这么多大男人,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我只是想救她而已。”   猴子男迟疑了一会,替她把手上的绳子解开了,腿依旧绑着。   顾昕漾也没时间和他啰嗦,将段虹搬到稍微亮的位置,翻开她的衣服,见她身上有几处很深的刀口,正往外冒着血,也不知被捅了几刀。   我擦!   她暗咒一声,脱下外套压在段虹的伤口上,扭头说:“她要赶紧送医院。”   “你是让我们这样子送她去医院?”猴子男讥讽地说。   “手机……”段虹从地上伸出手,虚弱地抓住猴子男的裤腿。   “给她手机,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你们雇主的老妈,让打跟儿子说几句话。”顾昕漾大声催促。   猴子男又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却没有走开,站在一旁盯着他们。   顾昕漾也没时间理他,迅速拨了覃岩的号码,然后放到段虹耳边。   幸好,手机一下就通了。   “儿子……”听到手机对面的声音,段虹哑着嗓子说:“你高兴了,我要死了,这次是真的。”   “怎么回事?”覃岩瞅了眼手机号码,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皱着眉,口气很是不好的问:“你又发什么神经。”   “死之前,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段虹不理他的质问,她的时间不多了,这些话她一定要说完。   覃岩开着车,耐着性子听她说。   顾昕漾也屏住呼吸,她有预感,段虹即将说的话,也是她很想听的。   “儿子,我说过,你会后悔的。”段虹对着手机轻轻地笑起来,只是那笑声听上去难听得很,“有个秘密,我一直没告诉你,你答应我,我死后,你把我和你爸葬在一起,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什么?   顾昕漾眼光一跳,难不成段虹去破坏墓碑,就是因为和陆诚合葬的不是她?   人死了还要争风吃醋,这女人心眼也是够小的。   她想着心事的时候,覃岩已经不耐烦了。   “你想说就说,不说我就挂了。”   感觉他真的要挂电话的样子,段虹心急地说:“别挂,这个秘密你不听,会后悔的,哈哈,反正我也要死了,就告诉你吧,其实,我不是你亲妈……”   手机两边的人同时愣住。   覃岩其实以前也怀疑过这个,但他曾经拿了段虹的头发去做鉴定,结果证实和她是亲母子,他才无可奈何地相信了。   顾昕漾握着手机,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泄漏了一丝情绪,段虹就不往下说了。   “哈哈……”段虹聒噪地笑着,仿佛有多开心一般,直到笑得喘起气来,才不甘心地停下,一字一顿地说:“告诉你吧,你亲手杀掉的陆家夫妇,才是你的亲生父母,哈哈,陆诚对不起我,我就用自己的孩子换了他们的,他们养了二十几年,如珠如宝的女儿,其实是在帮我养孩子,而他们的亲生儿子,却被我象狗一样的虐待……”   啪!   顾昕漾心中一恸,手机不由自主地松开,撞到段虹脸上。   “你再说一遍!喂!”手机对面,覃岩同样是咬牙切齿,吱呀一声,方向盘一转,重重撞上护拦。   *   小黑屋里,顾昕漾俯下身,几乎是跪在段虹面前,揪着她的衣服领口,狠狠地质问:“告诉我,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是为了骗覃岩才这样说的!”   她不信,覃岩竟然是陆诚夫妇的亲生儿子,而这个女人才是她亲妈。   老天爷是给她开了多大的玩笑,她怎么可以相信。   段虹半眯着眼,气息已经很弱了,血流了这么久,又说了大半天的话,她很累,终于说出藏了几十年的心事,她也觉得很满足,她一直都想说出这个秘密的,可是陆诚死得那么突然,没法刺激到他,但是也不错啊,陆诚唯一的儿子应该很崩溃吧,他恨了几十年,甚至亲手杀死的人竟是他亲生父母,这种痛苦应该会陪伴他一生吧。   想到这个,她就很开心。   她这辈子也算够了。   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和陆诚葬在一起了。   “你不能死!你起来,告诉我都是假的。”顾昕漾揪着她的衣服,因为震惊,完全丧失了以往的风度,看着段虹气若游丝的样子,嗓音倏地黯淡:“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我妈……”   妈?   段虹终于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着她,眼底,突然一亮。   “你,就是那个孩子?”   “不是,告诉我你在说谎!”顾昕漾急切地瞪着她。   段虹看着她,久久地,唇角突然诡异地一勾,笑了起来。   “呵呵……”她笑着,嗓音嘎然而止。   顾昕漾怔了一下,手还揪着她的领口,然后死命地摇着她:“起来,你给我起来,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她嘶哑地叫着,一时间,全部情绪都陷了进去,直到她感觉后背一凉,她倏地沉默,慢慢直起身,松开了揪住段虹的手。   身后,覃岩默不作声地立在那儿,定定地看着她,表情,那个古怪。   “你是……可心?”他盯着她,看她转过脸来,一字一句地问。   ------题外话------   唉,我是憋得多难受才没剧透啊,嘻嘻,有人猜出来吗。   大家说说,该拿覃岩怎么办才好咧。   ☆、037 我要   宁邵匡和绑匪谈好的条件是先付一半赎金,等安全见到顾昕漾后,再把另一半转过去,一手交人,一手交钱,绑匪同意了。   为了麻痹绑匪,确保顾昕漾的安全,宁邵匡紧急调动了五亿的资金,打入绑匪指定的帐户,而在此之前,他也从监控里发现顾昕漾的藏身区域,一路寻找,几乎是和覃岩同时赶到了绑票地点。   小黑屋里,顾昕漾还蹲在地上,扭头看着覃岩,眼神,又恢复了平常的淡漠。   “你是可心?”覃岩却有几分心急地朝她蹲下身来,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盯着面前这张迥异的小脸,这次的语气变得肯定。   “放手。”顾昕漾淡淡说:“覃总,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现在是被人绑票,覃岩的出现不是很奇怪吗。   覃岩一怔,突然听到自己的身世,他也是方寸大乱,刚才又听顾昕漾亲口叫段虹妈,他一时情急才会现身质问她,现在才惊觉两人此刻的尴尬局面。   他现在是绑匪,这件事怎么能被顾昕漾知道。   可是……   “你没死?”他的视线紧紧凝在顾昕漾脸上,这是张和陆可心毫无相似的脸,可是,之前发生的很多事,如果顾昕漾就是陆可心,似乎就不难理解了。   他忍不住伸手,仿佛想去触摸一下那真实的温度。   顾昕漾迅速侧开脸,眼光很冷,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淡淡说:“不知道你说什么。”   她明白自己的处境,覃岩如今被她撞破是绑匪,又怀疑她是可心,保不准他会不会再次动杀机。   再在他手上死一次,那真是太冤了。   覃岩缩回手,黑色的视线望着她,沉默,好似在思索如何安排她的命运。   顾昕漾也没说话,表情淡淡,心底却暗自提高了戒惕。   四目相对,空气中流转着一种难堪的沉寂。   然后,隐隐从门外传过来一阵嘈杂声。   两人同时听到了,覃岩眸光一转,腾地一声站了起来,顾昕漾则顺势往后蹭了几步,然后低头,迅速解着脚上的绳索。   只要她得到自由,逃脱的机会就大得多。   覃岩低头睨她一眼,本来想迈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高大的身子一俯,劈手向她抓过来。   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变故,有她作人质,胜算也大得多。   “滚!”   顾昕漾的绳索还没完全解开,本能地曲起双腿,狠狠一脚向他踹过去,同时准备从地上爬起来。   覃岩只是微微一闪便避开了她的袭击,手掌伸过去,从后面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放开我。”顾昕漾就势从地板上跳起身,弯起手肘去撞她。   两人正纠缠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从门外闪进来,下一秒,一记勾拳狠狠揍到覃岩后背,在他吃痛闪避的瞬间,一把抢过顾昕漾娇小的身子,有力的臂膀一捞,紧紧把她拥在怀里。   宁邵匡。   重新感受到这熟悉的臂弯,顾昕漾知道,自己安全了。   有他在身边,就算让她马上去死,她都不会再怕。   “老公……”   她也俯身抱住他,小脸深深埋在宁邵匡身前,男人身上特有的熟悉味道,此刻闻上去,是那么的亲切好闻,她的鼻头忍不住一酸,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只有在这个男人怀里,才终于流露出来。   “没事了,宝贝儿,我来了。”   宁邵匡紧紧拥着她,感觉她小小的脑袋清晰地伏在自己心口,噗通噗通,揪了一晚上的心脏才开始正常跳动。   覃岩刚才撞上护栏,已经重新撕裂了旧伤,他抹了把额头渗下来的血丝,意味不明地瞅着这两人。   从宁邵匡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是聪明人,只是短短的一瞬,他便做出最好的反应,长腿一迈,夺路向外逃去。   宁邵匡冷冷睨他一眼,为了救顾昕漾,他出动了一个排的兵力,加上特警,现在外面都是他的人,他不急,他得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顾昕漾则是完全放松,缩在他身前,揪住了他的衣服领口,低低的嗓音带着呜咽,三分撒娇,七分委屈。   “老公,原来覃岩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我不是……我们一出生就被调包了。”   什么?   宁邵匡足足用了几秒种,才消化这段话,然后也和顾昕漾一样愣住了。   怎么可能!   这也太狗血了吧。   如果覃岩才是宁思敏的儿子,那他不是自己的亲外甥!   换句话说,陆家的一切本来就应该是他的,这20多年来,陆可心是鹊巢鸠占,享受着本属于他的一切,所以严格来说,他也是受害者,这20来年所受的苦难委屈,只会比陆可心更多。   他杀了陆家三口,最后最受报应的,也应该是他。   因为段虹,他一出生,命运就被生生地扭曲,不论他如何挣扎,永世也得不到解脱。   所以,最痛苦的也应该是他。   顾昕漾枕在宁邵匡胸口,闷闷的声音,一点点传出来。   “怎么办?老公,我该拿他怎么办?”   宁邵匡骨节分明的大掌摩挲着她单薄的后背,久久地,无语。   *   半小时后。   宁宅。   看到宁邵匡带着顾昕漾出现在客厅,满屋子的人才放下心来。   “昕漾,你可算回来了。”庄明月脸带庆幸地走过来,也不顾宁邵匡牢牢牵着她,伸过手去,一把抱住顾昕漾,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   被绑架啊,电影里才有的情节,乍一听说,她真是吓得不轻。   还好,顾昕漾平安无事救回来了。   顾昕漾松开宁邵匡的大掌,反手,环住了她的腰。   “妈……”   迟疑了片刻,她还是轻轻叫了出来。   这一声,是情真意切。   “行了,回来就好,不早了,让他们回房休息吧。”宁立实很是不解风情地在一旁催促,看着她们,眼底也有欣慰。   庄明月这才不太情愿地松开顾昕漾,重新把她往宁邵匡身边一推:“喏,把你媳妇还给你,不就是借一会吗,少拿那种眼光瞪我。”   宁邵匡:“……”   宁邵匡的房间还在装修,所以牵着她回了陆可心以前的卧室。   再一次站在这间屋里,顾昕漾满心都是感慨。   才不过几天,很多事都不同了,甚至,她都不愿去想自己是谁。   “累坏了吧。”宁邵匡很是心疼地瞅着她黯淡的小脸,一个打横将她抱起:“先睡觉。”   真的不早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先让她好好睡一觉,一切都等睡醒了再说。   顾昕漾赖在他怀里,仰面瞧着男人迷人的俊脸,胳膊一伸,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脸够起来,毫无章法地捉住他的唇,狠狠吻住。   不,或许不该叫吻,而应该叫胡乱的撕咬。   她的唇瓣染着室外的凉意,因为急切,细细的贝齿几次磕到宁邵匡的唇上。   有点疼,却瞬间挑起男人的热情。   宁邵匡一怔,脚步不停,几步走到床边,将她横放到床上,高大的身子,也随之压下去。   “媳妇儿?”他的唇贴着她的唇瓣,嗓音听上去带点紧绷,手还扣着她纤细的腰肢,抬起眼睑瞅着她。   眼光带着询问,因为女孩的主动,他的呼吸明显有些急促。   “我要。”   顾昕漾简单地说着,手指有几分生涩地滑开去,扯着他的长裤。   她心底好像堵着一团火,烤得她浑身燥热,她烦燥不安,急切地需要发泄。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直到男人从她身上撑起腰,看着她,黑色的眸底染着深深的懊恼。   “我擦,套子没有了。”   “……”   顾昕漾一怔,想也不想,重新扯回他的腰:“没有就没有。”   宁邵匡眼睛黑黑亮亮地瞅着她,一个俯身,柔情似水地吻住了她。   *   夜,无边无际,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覃岩开着跑车一路狂飙,直到身后没有了追兵,才缓缓减下车速。   车头在护拦上撞过,已经深深凹进去一块,引擎声音很嘈杂,所幸并不妨碍它的性能。   覃岩将车停下来,身子一仰,有几分虚脱地靠在座椅上。   刚受了重伤,这几天他一直没得到很好的休息,这一路奔跑,身上每个关节都是疼的,额角更是痛得要裂开。   他咬咬牙,将身体的苦楚全部咽回去。   他说过,他覃岩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两个字。   就算这次的计划失败又怎么样,宁邵匡的五亿资金,已经转到他的帐上。   有了这笔钱,他可以隐姓埋名,重新换个身份,换个地点,重新来过。   只是……   他靠在座椅上,想着段虹的话,心头那股戾气越演越烈,在他胸膛膨胀着,翻滚着,强烈地几乎要将他生生撕裂。   原来,他才是陆诚夫妇的亲生儿子,他一出生便是天子骄子。   他的人生本该充满鲜花和掌声,和宁邵匡一样,生来便该受人仰望,活在阳光下,恣意地享受一切。   可是现在,他却像只过街老鼠一样到处躲藏,一次次被人逼进死胡同。   段虹!   想起那个女人,他恨不得再将她拖出来,狠狠地杀上几百次。   但是,对他又有什么帮助呢?   他的人生,终究是被她毁了。   毁得干干净净,连点渣都没留下……   *   不管黑夜多么顽强,清晨的阳光总是如约而至。   光明,总是令人欣喜的。   庄明月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吩咐厨房好好炖了几锅汤,有滋补的,有调养的,有养颜的,厨房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她又在那里翻着食谱,挖空心思想着该做点什么,才能帮顾昕漾好好补补。   那丫头看上去又瘦又小的,真是令人心疼啊,昨晚又遭了那么大的罪,既然她住进了宁家,一定要让她多留几天,好好调养一下身子。   准确地说,她的厨艺只是摆设,拿着食谱,顶多也是作个样子。   宁立实晨炼回来,看见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一笑,背着手走过来,伸过脸在她手上的书上瞥了几眼,好笑地说:“你就别给我丢人了,有这闲功夫,还不如陪我跑两圈。”   “去,别打扰我办正事。”她没好气地白了宁立实一眼,将手中的食谱合上,她看中的菜式已经把页面折了起来,准备让厨子去弄。   宁立实笑笑,眼光往楼上瞄了一眼,压低了嗓音问:“还没起来?”这都几点钟了。   “没呢,让他们多睡会。”庄明月抿嘴一笑,那个暧昧。   宁立实也笑笑,没再说什么,去书房拨电话,找昨晚带队的部下问绑架的事。   *   卧室里。   顾昕漾悠悠醒转,迷离地掀开眼帘,就撞进一双深邃的黑瞳,那么沉,那么深,闪着醉人的光彩,看一眼,仿佛就会让人溺进去。   看她醒来,黑眸的主人在枕头上挪过脸来,温软的薄唇,挨着她的脸颊,轻柔地蹭了蹭。   “醒了?”   她抿唇,反手拥住了他,下颌抵着他的肩窝,染着鼻音的嗓音媚得很:“几点了?”   “不知道。”宁邵匡的手掌,沿着她细致的脊骨往下抚,低低地说:“管它呢。”   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样拥着她,陪到天荒地老。   顾昕漾唇角弯了弯,小腿一翻,压到他的大长腿上,在他怀抱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式,安心地闻着他的气息,只觉得心头安宁无比。   但是男人的嗓音低哑地响起来,手,滑上了她的腰臀,暧昧地摩挲着。   “老婆,你是又想了呀?”   “……”   顾昕漾脸一红,讪讪地把自己的腿放下来。   “起床吧。”   昨天她一定是脑抽了,唉,这浑身酸痛的。   她呲牙咧嘴地从床头爬起来,揉着酸痛的腰,忍不住白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讨厌,以后一个月不准碰我。”   那怎么行。   因为这句话,男人腾地一下从床头翻起身,体贴地一把将她抱起,穿上拖鞋便往卫浴室里走。   “亲爱的,我错了,为夫服侍你沐浴更衣。”   “走开,谁让你服侍。”   “你那服侍我。”   “也不要……”   顾昕漾反抗着,最终还是被他抱进浴室,放进浴缸,脱掉她的外衣,水气渐渐弥漫,然后,男人的身子压过来。   水花四溅,某女欲哭无泪。   呜呜,这颓废荒淫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   *   《巨星》剧组。   聂琛拍完一场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休息,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水杯小口抿着,造型师也过来替他理着有些凌乱的发型,边整理着,他小声说:“哥,你知道吗?那个须臾传媒的顾总出事了。”   顾昕漾?   聂琛放下水杯,眉梢挑了挑,不动声色地问:“她能出什么事?”   他第一次听说顾昕漾这个人是因为黄玮锋,圈子里都在嘲笑有个富家千金倒追黄玮锋,怎么样死缠滥打,他置之一笑,最后,在电视里看到顾昕漾否认和黄玮锋的关系,精致的脸蛋发着光,唇角的笑那么地自信骄傲,只是一眼,很莫名其妙地,他便上了心。   然后她的新闻总是若有若无地出现在他面前,每一则,他都认真地看完,然后,记在心底。   所以,在没见到她本人之前,其实他已经对她那么了解。   顾昕漾在他脑海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女神!   那样的一个女人,能出什么事。   造型师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便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我听说啊,她被人绑架了。”   绑架?   聂琛的表情更淡了,明显不信的样子。   “扯淡,你听谁说的?”   见他不信,造型师有点急了,顾昕漾被绑架的事虽然没有公开,但宁邵匡为了找她阵仗那么大,光盯着监控的就有上百号人,其中有一个是他的亲戚,昨天忙了大半宿,今早便来找他诉苦了。   他也是闲得无聊,才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千真万确,我亲戚告诉我的,听说为了找她,出动了一个连呢。”   这话就有些夸张了,但是聂琛没在意,他的心思放在别的事上。   “找到了吗?”他问,语气明显比刚才沉了几分:“她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造型师将他的头发最后捋了捋,边瞧着,边得意地炫耀:“我亲戚说,他出了不少力呢。”   聂琛松了口气,但是绑架这两个字,还是深深刺激到他的神经。   做好造型,他走到一边,给顾昕漾发了条微信,想亲自确认一下她的状况。   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回音。   他当然不知道,顾昕漾的手机被扔进垃圾桶,找到后也没有再用。   看到也在休息的唐果,他眼睛一亮,故作无意地走上前问:“唐果,你能和你家顾总联系上吗?我找她有点事。”   “行,我给她拨个电话。”   偶像开口,唐果忙不迭掏出手机,找到顾就昕漾的号码拨过去,可是拨了几遍都提示关机。   “也许是公司有事吧。”唐果嘀咕着,又拨了公司的座机,张婷接的,告诉她顾总请了事假,这两天都没来公司。   “联系不上。”唐果不甘心地收了线,很是遗憾没帮上忙:“顾总家里不是出了点事吗,可能忙去了,要不我过一会再帮你找她。”   “那谢谢你了。”聂琛客气了几句走回座位,忍不住问造型师:“你确定顾总是真的救回来了?”   “当然了,”造型师说完,又模棱两可地补充一句:“应该是吧,我亲戚是这样说的。”   聂琛没再说话,心底,隐隐开始担忧。   *   宁宅。   顾昕漾扶着更加酸痛的腰肢坐到椅子上,镜子里明显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两颊绯红,眼泛桃花,她对着自已,深深叹了口气。   宁邵匡打完电话走过来,就看见她这副模样,有些好笑地走到她身后,脸绕过来,扳起她红嘟嘟的嘴唇,在上面轻轻啄了一下:“想什么呢?”   “覃岩抓到了吗?”顾昕漾从镜子里瞅着他,刚才打来电话的,是向他汇报昨晚绑架的事。   那些绑匪当晚就抓了不少,不过也有落网的,包括覃岩,他这个人不是太狡猾,就是运气太好。   “没有。”提起这个名字,宁邵匡的脸色立刻不好了,以前是厌恶他,现在知道他的身份,是更烦了。   他已经让人全力去搜捕覃岩,这家伙接二连三地伤害到顾昕漾,放他在外面,总归是不安心,还是先把他找到,再想其他的。   “你放心,这家伙跑不了多远,我很快就会抓到他。”   顾昕漾点点头,想起昨晚的事,她心里还是堵的。   “那女人怎么样了?”   虽然没有点名,宁邵匡知道她指的是谁。   “我已经让人去安排她的后事了,”宁邵匡停了片刻,瞅着顾昕漾的表情,小心地问:“媳妇儿,你想去看看她吗?”   如果段虹的话是真的,她终究是陆可心的亲妈,不管她生前做了什么,对可心而言,其实不算太坏,至少,她给了可心一份优渥的生活。   “不去!”   顾昕漾一口拒绝,她和段虹短暂的半天相处,留下的只有憎恶和痛恨,她真是没见过如此变态如此狭隘的女人,因为段虹,破坏了两个家庭,毁了无数人的一生。   她更不愿意承认,这人会是她亲妈。   所以,她更要赶紧找到覃岩,或许从他身上可以得到更多线索,真正找出事件真相。   毕竟他们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段虹,他最了解。   “对了,今天是第三天,白凤出殡的日子呢。”顾昕漾想了想,转移话题说。   “怎么,你要去?”宁邵匡有些意外,本来和白凤的关系就那样,顾家也知道顾昕漾被绑架的事,她出不出现其实根本无所谓。   “我只是觉得,好久没去看爸妈了。”顾昕漾潋滟的水眸里,浮出几分怅惘。   宁邵匡同样秒懂,她这时说的的爸妈是谁。   他扬扬眉,俯下身来,从身后环住顾昕漾的腰,嘴唇压着她的耳尖,轻轻地说:“宝贝儿,不管你是谁,长什么样子,做了什么,我都不嫌弃你。”   “……”   顾昕漾心底莫名充盈着一种叫感动的东西,她庆幸,幸好这世上还有一个他,能了解她所有的失落。   幸好,让她遇到他!   “如果我以后变得又老又丑,满脸的皱纹,牙齿都掉光了,也许还有水桶腰,胖得象个球,身材完全走了样,你也不嫌弃?”瞅着镜子中的男人,她水气氤氲的眸底闪烁出点点狡黠。   “这个嘛……”   宁邵匡下颌枕着她的肩,回望镜中的她,薄唇勾起一缕戏谑,好似在认真思考。   “走开!”顾昕漾佯装生气地抖抖肩膀,“需要想这么久吗?哼,这么快就嫌弃了,还口口声声说爱我一辈子。”   宁邵匡好笑地重新抱紧她,侧过脸去,吧唧一下,捉住她的脸蛋儿,狠狠吻了几下。   “一辈子的事,当然要想久点吧。”他的眸底映着她的倒影,唇角的弧度极其迷人:“这么凶的老婆,心眼小,脑子也笨,也只有我肯吃点亏要了,哪能再放出去祸害别人。”   “滚!”顾昕漾抿着唇,没好气地推他一把,然后被他一把抓住小手,嘴唇缠上来,勾起她的舌,拖着她一起缠绵。   *   在此之前,覃岩穿着夹克衫牛仔裤,头上压着顶鸭舌帽,打扮得极其休闲,低着脸,从一辆出租车里走出来。   他的通缉令已经下发了,满世界都是寻找他的人,他是个有计划的人,在筹划绑架之前,已经做好了假身份证,本来他打算拿着那笔赎金,用假身份远走高飞,但是当他再次查询帐户,竟然发现那五亿巨款已经不翼而飞。   他当然想不到,宁邵匡在转账程序里植入了一个小木马,无论他将这笔款项怎么转来转去,四个小时后都会自动返回到原帐号。   设定四小时,是想腾出更多时间营救顾昕漾,尽量保证她的安全。   五亿呢,又不是小数字,哪能不多个心眼。   总之,覃岩发现自己重新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小子,而且还被满世界通缉,那种心情立刻让他有了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   所以,他简单乔装一番,堂而皇之地走进了闹市。   *   卧室里,要不是看见时间实在是不早了,而且肚子也闹起革命,两人还不知要腻歪多久。   准备出去用餐的时候,顾昕漾想起一件事,拉住宁邵匡说:“喂,你能不能想办法从外公头上弄根头发下来?”   想来想去,她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之前拿覃岩的头发和陆诚比对过,覃岩如果真是宁思敏的儿子,拿宁立实的头发和他的一起去化验也是一样的。   不验一下,她真是不甘心。   宁邵匡还是立刻便猜到她的意图,促狭地瞥她一眼。   “外公?媳妇儿,谁是外公啊。”   顾昕漾眼睛一闪,笑着白他一眼。   “你爸,行不行?”   宁邵匡一本正经地板起脸。   “亲爱的,他行不行我不知道,你不如问你老公行不行。”   “……”   顾昕漾恨恨掐他一把,臭流氓,越来越猖狂。   宁邵匡笑着捞起她,两人笑着往外走。   庄明月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动静,从沙发上扭过脸,看见两人连体婴般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立刻眉开眼笑。   “李嫂。”她先扭过脸,朝着厨房的方向叫道:“炉子上的汤可以端出来了。”   李嫂也在厨房里应了一声,庄明月这才站起身,看着刚走到客厅的一对,笑容可掬地问:“昕漾,昨晚睡得还习惯吧?”   “还……行。”不知怎的,顾昕漾感觉她这句话特别的暧昧,涎着脸应了一句。   宁邵匡在旁边已经不高兴了。   “宁太,你怎么不问我睡得习不习惯。”   庄明月的脸转过去,没好气白他一眼,“四少爷啊,那你睡得可还习惯。”   “挺习惯的。”宁邵匡眉梢含春,扣在顾昕漾腰上的手掌,暗中拧了一把。   顾昕漾的脸,突然就红了。   “饿了吧,都过来吃吧。”庄明月殷勤地说着,瞅着顾昕漾的脸色,笑得更欢了。   刚在餐桌旁坐下来,庄明月已经盛了好几碗汤,一字排开,摊在顾昕漾面前。   “这是人参乌鸡汤,这是燕窝粥……”她指着汤碗一一介绍,最后说:“昕漾,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女孩子还是胖点儿好看,是吧,邵匡?”   “妈说得对。”宁邵匡这次没反对,替她端起一碗燕窝粥递过去:“老婆,尝尝妈的心意。”   “我自己来。”顾昕漾赶紧接过碗,反正肚子饿了,正好多吃点。   宁立实也从书房出来,陪着他们说着话。   正吃着,门外传来一阵吵吵声,庄明月眉头皱起来,说了声去看看就走了出去。   两人也没在意,继续用着餐,然而饭还没吃完,看到庄明月板着脸走进来,后面跟着……覃岩。   怎么会是他?   宁邵匡的脸倏地凉起来,筷子一放就站起了身。   “你还敢来?”   宁立实也随之站起来,不怒而威的脸上自有一分庄严,眼光冷冷越过覃岩,看着佣人,沉着嗓音说:“阿健,报警,就说我们抓到一个通辑犯。”   太猖獗了,今早他才和部下谈起通缉覃岩的事,这家伙竟然就自投罗网了,还把宁家放在眼里吗?   宁顾两人脸色也都是一沉,隐隐觉得覃岩这次来,肯定不会那么笨。   只见覃岩也没说话,看着宁立实,扑通一声,双膝一弯,直挺挺跪到他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宁立实花白的眉毛一轩,往后面退了小半步,依旧锐利的眼神,毫不客气地瞪着他。   宁邵匡还没机会把覃岩的身世告诉他,实际上,他们也不敢真的确定,所以宁老爷子还不知道详情。   以前可心还在的时候,宁立实对覃岩的感觉还算可以,本来把他当孙女婿的,哪知道这个年轻人居然会这样狠,不仅害了他女儿一家三口,昨天还策划绑架。   唉,看着挺好的一个孩子,可惜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外公,对不起。”覃岩跪在地上,抬着看着宁立实,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外公?   宁立实一怔,包括庄明月,同时愣住了。   ------题外话------   谢谢time懒懒和159**2237的月票,么么哒~   昨天让大家心塞了,今天轻松一下,玩个小游戏吧,嘻嘻。   宝宝们觉得该拿覃岩怎么办好呢。   A:送监狱B:让他爱上女主却得不到C:死掉   留言的有18币币奖励哦,不多,图个热闹。O(∩_∩)O   ☆、038 耳根红了   宁宅。   不等覃岩把余下的话说出口,宁邵匡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过来,狠狠一拳朝他脸上揍去。   碰地一声,覃岩的脸一侧,被他重重一拳打倒在地。   “呀!”   庄明月吓了一跳,本能地叫道:“你干什么?宝宝,赶紧给我住手。”   住手?   覃岩绑架顾昕漾的那口怨气,宁邵匡一直憋着呢,现在看他还想认回宁家,当然是要揍得他没法说话。   不管认不认得到,先揍一顿再说。   他俯身,左手抓住覃岩的衣领,右手握拳,毫不留情往他身上揍去,拳拳带风,覃岩本来就有伤,嘴角立刻就渗出血丝来。   他没还手,挣扎着,趴在地上嘶哑地喊:“外公,宁思涵是我妈,我是……”   碰!   宁邵匡又是一拳砸到他脸上,把他接下来的话揍了回去。   但是,宁立实已经听到了,花白的眉头一拧,看着地板上的两个,沉声吩咐:“阿健,把他们两个分开。”   最后,宁邵匡终于放开覃岩,后者满脸是血,连站都站不稳了,庄明月好心让人搬了张椅子让他坐下,又让人赶紧去拿急救包。   她知道自己儿子身手的,看覃岩这样,不会被打死了吧。   “外公,我错了,我昨晚才知道,原来宁思敏,才是我亲妈,我和可心,一出生就被人调包了……”覃岩靠在椅上,挣扎着直起身,看着宁立实,喘着气说。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宁立实脸色一僵,瞅着他,半响没能说话。   “不可能!我大姐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生出你这样的畜生!”宁邵匡俊脸冷绷,毫不客气地嘲讽:“你别忘了,是你亲手杀的她!”   “我没有!”覃岩迅速反驳,这事可坚决不能认,因为激动,他又咳出了几丝血沫。   “外公,你相信我!”他抹去嘴角的血丝,看着宁立实,虚弱的说:“我没有杀我父母,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们的车祸真的是个意外,知道我的身世,我也很痛苦,他们直到死,都还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我也连一天的孝道都没有尽过……”   看到他突然捂住脸,好似痛苦地不行,顾昕漾在一旁冷冷勾唇,这男人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那么好呢。   宁立实讳莫如深地看着他,这消息太惊悚,他一时消化不了,但是他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看着覃岩,沉声说:“那你昨晚绑架昕漾,总该是真的吧?”   绑架也是大罪,何况顾昕漾嫁进宁家就是宁家人,他不能单凭覃岩的一面之辞就放过他。   覃岩终于转过脸,扭头,视线在宁邵匡身上转了转,有几分讥讽地扯扯唇角,再看向宁立实说:“外公,我实在是没办法,小舅舅找人收购我的公司,一再打压我,他还找人做假遗嘱,想让我声败名裂,我也是一时想差了,才做出这种事,外公,我现在知错了。”   哼,宁邵匡把他整成这样,他就算死也得拉他垫背。   宁立实一听,脸板得更紧,“老四,有没有这些事!”   “当然……没有!”撒谎谁不会啊,宁邵匡从容地说:“姓覃的,你自己不善经营,公司倒闭,这也怪我?”   “小舅舅,明明是你打压我的股价,找人清算我的公司,逼得我走投无路……”   “闭嘴,谁是你小舅舅!”   “够了!”宁立实实在是听得心烦意乱,突然地孙女婿变成亲孙子,换谁都会接受不了的,威严的眼光在两人脸上转了转,沉着脸说:“阿健,把他架起来,先送医院。”   覃岩的气色看上去很不好,而且,想知道他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最简单的,不如去医院做个DNA检测。   *   顾昕漾也跟去了医院,本来她就打算拿宁立实的头发去做鉴定的,这下倒省了她不少麻烦。   她比任何人更想知道鉴定的结果。   宁邵匡陪着她去了,紧紧挨着她,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几人坐在医院休息室,等着结果出来。   “老四,到底是怎么事。”宁立实脸还绷着,沉声问:“别跟老子玩虚的,你老实告诉我。”   覃岩不在,宁邵匡也没隐瞒,简单的把昨晚的事说了说,当然,顾昕漾的身份是不能说的。   庄明月闻言,在一旁睁大眼。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陆诚难道真和她生了个女儿?”   宁立实无语地瞪她一眼,老婆,你的关注点在哪?   顾昕漾抿抿唇,其实她也早想过这点,感情上,她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的,换个女人还有可能,段虹那样的,她真心找不出陆诚看上她的原因。   而且,换孩子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宁思敏又不是傻子,孩子被人换了都不知道,还是儿子换成女儿,多狗血啊!就算她蠢,宁家还有那么多人在呢,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哪家不是亲朋好友一起在产房外候着,顾昕漾不信,宁思敏生个孩子,连普通人家都不如。   总之,这件事疑点太多,她怎么都不会信的。   想了想,她忍不住问:“妈,以前大姐生宝宝时,住的哪家医院?”   庄明月毫不犹豫地说了家医院名,很肯定地说:“这家医院条件不错的,我生邵匡也是那儿,不应该啊,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这个顾昕漾其实早就知道,她问,是想确定一下。   “妈,你们是亲眼看着可心出生的吧?”宁邵匡捏了捏她的手掌,替她问道:“大姐生产时,你们一直守在产房外吧?”   “对啊,宁家的第一个外孙呢。”庄明月叹了口气说:“可心那孩子也是可怜,思敏怀她时就不稳,几次差点流产,一出生就是新生儿肺炎,抱她出来给我们看了一眼就送进暖箱,在那里一呆就是好几个月。”   这些事顾昕漾从小就听宁思敏说过,也因此,陆诚夫妇特别疼爱她,好不容易才养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爱惜呢。   难道是住暖箱的时候出的状况?顾昕漾蹙起眉心,可是也不应该啊,如果都是女孩或者男孩还好说,女孩和男孩那么大的差别,难道没人注意到?   “可心出生时一定很可爱吧?”宁邵匡瞥她一眼又问,“医生抱她去暖箱时,应该有人看着吧?”   “是啊,我和思涵一直守着,不可能会换啊。”提起这个,庄明月想了想,有些纳闷地望着宁立实说:“老公,你当时也在场,可心抱出来时就是女孩啊,怎么变成覃岩了?”   宁立实也是觉得一头雾水,望着化验室的方向,拧着眉心说:“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覃岩重新包扎了伤口,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也来到鉴定室外时,几人都在想着心事,气氛有点沉默。   看见他,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覃岩厚着脸皮问:“外公,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有。”宁立实瞥他一眼,对这声外公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没说什么,毕竟结果没出来,什么都不好说。   他看着覃岩,覃岩的脸被打得有点肿,青一块紫一块的,头上还缠着纱布,实在有点走形,之前是没注意,现在仔细盯着瞧,好似那下半张脸的轮廓真有点像宁思敏。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掠而过,凭心而论,他也是觉得这事很是无稽,那么多双眼皮子下,怎么能把男娃换成女的,何况如庄明月所说,可心抱出来时他们都看过,的确是女孩,这还怎么换。   陆诚和宁思敏感情一直很好,要说他背着思敏在外面有其他女人,宁立实也接受不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是段虹在胡说八道,不是说她是疯子吗,没准这一大家人都被她一个疯子给玩了。   但是既然都到了这儿,还是再等一下,看到结果,也好让覃岩死心。   结果还有一会儿才能出来,覃岩推着轮椅坐到宁立实附近,安静地呆着,宁立实瞅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气氛再次沉静,覃岩的心情绝不会比在座几人轻松,只会更惨,他坐在这儿,已经是无路可退了,如果段虹在撒谎,他会死得很惨,所以,这张检测报告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希望那张报告结果是真还是假,其实哪个结果,对他都是伤害。   他垂眸,好似很淡然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视线的余光,落到对面的顾昕漾身上。   顾昕漾也是很淡漠地坐着,倚在宁邵匡怀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纯粹陪宁邵匡来这儿一趟。   这是可心?   昨晚顾昕漾没有承认,但是覃岩相信自己的感觉,顾昕漾抓着段虹的衣服说你不可能是我妈,除了可心,没人会这么说。   只有可心,才会在每一次见到他时都怀有那么深的敌意。   只有可心,才会清楚陆家车祸的秘密。   还有那份遗嘱,也明明出自可心的手笔。   但是,他也是亲眼看着可心死在自己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呢?   他忍不住抬起头,目光沉沉的看着顾昕漾。   宁邵匡很快就发现他的视线,黑眸一敛,冷冷望着他说:“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覃岩扯扯唇角,淡淡扭过脸。   这时,鉴定室的门从里面推开,一个医生拿着报告书从房间里走出来。   全体站起身,包括坐在轮椅上的覃岩。   “宁老,结果出来了。”   医生恭恭敬敬地将报告单递到宁立实面前,然后也没多嘴,往旁边退了小半步,还是很恭敬地等着。   宁立实也没说话,接过报告,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庄明月也凑过脸去,心急地瞅着,一眼就看到报告最后几行的数字,还有鉴定结果。   “老公,怎么会这样?”   她惊愕地张大嘴,然后转过脸,怔怔地看着覃岩,那表情明显震撼得不得了。   顾昕漾看见她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连上去看结果的勇气都没有了。   还是宁邵匡沉着脸走过去,接过宁立实手中的报告单,匆匆瞧了几眼,而后,将报告捏在手中,抬头看着还杵在一旁的医生,面无表情地问:“这结果你们都检查清楚了?”   “当然了。”来做这个鉴定的大多数都有难言之隐,医生以为覃岩是宁家从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瞅着宁邵匡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们怕有误,仔细核查了一遍才写的报告,这位先生和宁老的确有……血缘关系。”   顾昕漾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听到结果,还是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   覃岩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那眸色又深了几分。   看到庄明月的表情起,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既然他是陆诚夫妇的亲生子,这么多年流落在外,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无论他做过什么,宁立实都会念在已故的宁思敏面上网开一面,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他杀了陆诚夫妇一事是死无对证,只要他死不承认,就算有人怀疑也拿他没有办法。   就算可心真的活过来,也是空口无凭。   想到这,他忍不住又瞥了眼顾昕漾。   她真是可心?   可是宁邵匡和她在一起呢。   宁邵匡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他瞧着那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唇角,意味深长地勾了勾。   *   宁宅。   安排好白凤的后事,顾正霆总算是得了空,立刻就让宁锦昇带着,一起来了宁家。   顾昕漾被人绑架这么大的事,做父亲的再怎么凉薄也得问一声吧,何况现在的顾昕漾还是他的掌上明珠。   顾诗悦姐弟也跟着来了,这算是两家联姻以来,第一次正式会面。   宁家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见识到宁家的阔绰,顾奕斐羡慕得不得了,从进门起就在那儿惊叹不止的。   “姐,你以后就住在这儿啊?也带我进来玩几天呗。”   顾诗悦矜持地抿着唇,甩掉他扯着自己的手说:“小斐,别闹。”   “哇,这就是腐朽的资产阶段啊。”顾奕斐的眼珠子滴溜溜四下乱转着,又抓着宁锦昇说:“哥,让我住下来吧,我要好好享受几天。”   宁锦昇弯弯了唇角,对他的没心没肺已经无感,老妈刚死呢,瞧他这高兴劲。   几人进了主屋,寒暄了一阵坐下来,顾正霆问了一下被顾昕漾绑架的事,然后渐渐地,就把话题扯到她和宁邵匡的婚事上。   宁立实说:“亲家,既然今天人都来齐了,不如把邵匡和昕漾的婚事定下来吧,选好日子,改天我们再亲自去顾宅提亲。”   “呵呵,那怎么好,邵匡能看上我们家昕昕,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只要以后他们幸福,形式方面的无所谓。”   顾正霆心花怒放,表面上还是说着客套话,也是,和宁家成了亲家,以后还怕不财源滚滚。   “亲家,瞧你说的,你养了昕漾这么好的女儿,哪能随随便便就让她嫁了,你放心,婚礼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我们宁家绝不会亏待昕漾。”庄明月也在一旁接口,看着顾昕漾,笑咪咪的。   顾昕漾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听着他们说着婚事,实在是没多大的兴致,覃岩的鉴定结果粉碎了她最后的幻想,一想到段虹那个女人,她什么心情都没了。   她又不能像覃岩这么简单,直接做个DNA鉴定就可以了。   唉!   宁邵匡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情,在沙发蹭了蹭,手从身后伸过去,暗地里环住了她的腰。   “老婆,累的话就回房歇会吧。”他的脸随之俯过来,贴着她的耳角,低低地说。   从医院回来顾昕漾的脸色就不怎么好,如果不是顾正霆正好赶来,他早就打算让她回房休息了。   顾昕漾摇摇头,顺势往他身上歪了歪,枕着他厚实的胸膛,懒懒地说:“不了,有客人在呢。”   顾正霆于她而言,充其量也只是客人。   庄明月一抬头,正好看见两人腻在一起的情形,促狭地扬扬眉说:“说什么悄悄话呢?邵匡,你的婚事,有什么想法没有?”   “昕漾有点累了,昨晚受了惊,还没缓过神来呢。”宁邵匡没理她,一本正经地揽着顾昕漾说:“我想带她回房休息会。”   “那赶紧去吧。”这回是顾正霆搭腔,瞅了眼顾昕漾的脸色,心急地催促:“快去休息,我们和亲家再说会话。”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宁邵匡毫不犹豫牵起顾昕漾,瞧了众人一眼说:“那我们就回房了。”   “去吧,开饭再叫你。”庄明月朝他扬扬手,对这个儿子,也是无语了,这恩爱秀得也有点过了吧。   顾诗悦瞧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咬了咬唇,心底很是嫉妒。   顾昕漾现在都谈婚论嫁了,她和宁锦昇还八字没一撇呢,明明是她认识宁锦昇的时间比较长,想起来就惆怅。   *   两人回了卧室,宁邵匡带上门,径直把顾昕漾往床上带,替她脱了外套,放平到床上,自己也跟着倒下去,挨着她躺下来。   “乖,什么都别想,闭上眼睛睡一会。”   “我不睡,早晨那么晚才起来。”顾昕漾张着一双大眼睛,在枕头上朝他瞪起眼。   宁邵匡扭头瞅着她,嘴角轻轻一勾,手伸过去,暧昧地扯着她的裤子。   “既然睡不着,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讨厌!”顾昕漾白他一眼,几分娇嗔地拍掉他的毛手,“又来?”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语气刺激到了,宁邵匡好似不依了,腾地一下从床头坐起身,两手并用,熟练地解开了她的裤腰,然后手一扯,将她的长裤脱了下来。   顾昕漾于是只穿了条小内内,有几分恼羞成怒地踢着脚,在床头朝他瞪起眼。   “臭流氓!你有完没完。”   这才几天呐,太没有节制了,再强悍的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顾昕漾那里现在还疼着呢。   宁邵匡颠倒众生地朝她笑了笑,两脚一跨坐到她身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盒药膏,轻轻往她身上擦去。   顾昕漾的脸立时红了,瞅着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转了,期期艾艾地问:“这东西,哪来的?”   “医生给的啊。”宁邵匡俯下脸,仔细替她擦着药。   顾昕漾更羞了,今天在医院时,宁邵匡是走开了一会,难不成是替她要这种药膏去了?   她是抱怨那儿疼,但他一个大男人就好意思。   “好了好了,”她红着脸说:“可以了啊。”   宁邵匡终于停手,本来是单纯的替她上药的,但是这样一弄,好像真的不好了。   “睡觉。”他重新躺下去,搂着女孩的腰,密实地抱紧她,哑着嗓音说。   顾昕漾瞪着他,身子,悄悄往后挪了挪。   这样,哪睡得着啊。   “那个……”她舔舔唇,纯粹是转移话题说:“我们,真的要结婚啊?”   “嗯?”宁邵匡果然挑起眉头瞅着她:“媳妇儿,你把我亲也亲了,睡也睡了,连个名份都不肯给我?”   “……”   顾昕漾额头冒出三条黑线,这话应该是由她来说比较合适吧。   “哪有?”她讪讪地说:“我只是问问嘛。”   宁邵匡这才满意,手一捞,重新把她圈进怀里,头俯过去,将她的唇含在嘴里,喃喃地说:“老婆,我很开心,终于娶到了你。”   “……”   唇上的温度,令顾昕漾心底也暖暖的。   是啊,曾经的她,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会嫁给宁邵匡,成为他的妻子。   这在以前根本是不敢想像的事。   曾经的爱人成了哥哥,而叫了一辈子的小舅舅最后却娶了她……命运真的是给她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啊!   思绪转到这上面,很突然地,她心中一动,想起段虹临死前盯着她,诡异地笑着,对着她说,你就是那个孩子?而不是问:你就是我女儿?   好像有哪里不对?   “专心点,”宁邵匡感觉到她的分心,轻轻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媳妇儿,想什么呢?”   “覃岩……”   两个字迸出来,某男脸色一沉。   “不是……”顾昕漾一怔,赶紧解释:“我只是突然想到一点事,老公,你去查查覃岩的身世好不好,我要真实的,而不是他自己编的。”   宁邵匡哼了一声,惩罚地又在她唇上又咬了一口,比上次重。   “嘴里亲着我,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   “……”   顾昕漾讨好地伸出小小的舌尖,极力纠缠他。   良久,某男才满意,只是那脸色还很沉。   “以为这样就算了,嗯?”他圈紧她的腰,使坏地往自己身前压了压。   “老公……”顾昕漾可怜兮兮地瞅着他:“现在,还不行……”刚上药呢。   宁邵匡深呼吸,瞅着她的眼光,那个郁闷。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气死他了,这种情形下还能想那个家伙。   “我要罚你……”他眼光一亮,瞅着她,坏坏地勾动唇角:“现在想十个,不,二十个名字,给我们的宝宝用。”   喜欢想别的男人名字?就让她想个够。   什么?   顾昕漾真的是无语了。   “我们还没宝宝呢。”   “先想好,总会有的!”宁邵匡倏地一笑,将她勾到身前,邪恶地地贴着她的耳角,低低地说:“宝贝儿,少想一个,我就多做你十次。”   顾昕漾的耳根,不争气地红了。   ☆、039 宁坚强   宁宅。   两家人说了会话,宁立实扭头对庄明月说:“明月,你今天不是还请了方家那丫头吗,家里有客人,要不就打电话让她改天再来吧。”   庄明月眸光一跳,她什么时候请人做客了?哦了一声说:“我打电话问问,没准她都已经出门了。”   顾正霆赶紧表态,说要不他就先告辞。   “那怎么行,亲家,你难得来一趟,吃完饭再走。”   说完,庄明月不动声色地去了厨房,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掐线后,看到炉子上还煨着的汤,让厨子单独盛了一碗,用保温桶装着,让人送去了医院。   覃岩受伤不轻,一个人在医院住着,怎么说他也是思敏的儿子,庄明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人好,一方面觉得他可恨,但是想想他的身世,也觉得怪可怜的。   就当看在宁思敏的面子上,暂时照顾他一下吧。   宁邵匡和顾昕漾重新走下楼时,就发现客厅里多了个人。   “四叔。”一个穿着天蓝色淑女裙,梳着马尾的年轻女孩站起身,冲着宁邵匡打了声招呼,视线转到顾昕漾脸上,灿烂地一笑说:“这一定是四婶了,婶婶好漂亮啊。”   顾昕漾看她几眼,然后想起来,这个是方子睿的妹妹方子然,因为生在九月九日,所以小名玖儿,和宁锦昇同龄,小时候经常见他们一起玩的,后来子然去了国外念书,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了。   和记忆中相比,方子然个头拨高了不少,昔日有些婴儿肥的身段已经很有看头了,满是胶原蛋白的俏脸,笑起来浅浅两个梨涡,很是灵动可爱。   宁邵匡明显已经把人家忘了,怔了怔,带着几分疑惑地瞅了眼顾昕漾。   “呵,这是玖儿,方伯伯家的小孙女,是不是女大十八变,漂亮得都不敢认了?”庄明月在一旁好心解围。   方子睿的妹妹呀?   宁邵匡这才有点印象,随口寒暄了几句。   “玖儿真是有心,刚回国就来看我们了。”庄明月夸了几句问:“玖儿,你这次回国,准备呆几天?”   “还没决定。”方子然笑了笑,很是礼貌地说:“出去这么久,有点想家了,可能会多住一段时间。”   “也是,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知你爹妈怎么就那么狠心把你扔过去。”庄明月感叹着说:“玖儿,以后常来玩啊,宁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   “谢谢奶奶。”方子然笑嘻嘻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跟奶奶讲什么客气,我看着你长大的,早就把你当一家人了。”庄明月笑容可掬地说。   看庄明月对这个女孩这么亲切,顾诗悦在一旁坐着,心里有点膈应,她坐这儿一下午了,除了进门时庄明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后来就不怎么搭理了,而且,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个方子然,给她一种很大的威胁感。   到了吃饭时,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宁锦昇带着她坐上桌,然后,宁立实随手一指,将方子然也安排到宁锦昇另一侧,还很直接地对宁锦昇说:“小杰,玖儿从小就和你玩得好,你们年轻人也说得上话,她远来是客,你替爷爷照顾她一下。”   从小……青梅竹马啊。   顾诗悦垂下眼睑,心底更膈应了。   方子然扭头瞧了宁锦昇一眼,从她进门起,这是第一次和宁锦昇搭腔:“小杰,好久不见。”   “是好久了。”宁锦昇淡淡一笑,瞥了眼顾诗悦说:“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小悦。”   “你好。”隔着宁锦昇,方子然朝顾诗悦友好地笑了笑,落落大方地说:“叫我玖儿吧。”   顾诗悦勉强一笑,客气了几句。   坐在对面的顾昕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底轻轻一笑,看来老爷子是想亲自出手棒打鸳鸯了,不过说良心话,她以前挺看好方子然和宁锦昇的,两人门当户对,又是两小无猜,所以看到顾诗悦横插一脚,她很有点不适应。   *   饭桌上,宁邵匡拈起几只大虾,仔细地除去皮,然后体贴地摆放到顾昕漾碗里,后者扬眉冲他一笑,虽然都没说话,但眉来眼去的那股子腻味,满桌人都感受到了。   宁锦昇见状,也体贴地往顾诗悦碗里夹了点菜。   宁立实眉梢轩了轩,毫不犹豫地吩咐:“小杰,也给子然夹点菜,以前看你挺会照顾她的,怎么越大越回去了呢?”   宁锦昇脸色紧了紧,方子然抢先开口说:“不用了爷爷,我自已会吃。”   顾诗悦抿了抿唇,心底那个委屈。   顾正霆也看出不对来了,小悦这个正牌女友还在呢,宁家就公然给宁锦昇找了个小三,还当然他的面,这是很明显地暗示他,反对宁锦昇和顾诗悦交往。   他是聪明人,只是瞧了几眼就转过脸,装作没看见。   一餐饭吃得激流暗涌,饭后不久,顾正霆就提出告辞,宁邵匡说让顾昕漾再在宁家住几天,顾正霆自然是欣然同意。   因为有顾正霆在,宁锦昇只将他们送到门口,顾诗悦看到方子然还留在宁家没走,心底有些不自在,可是也找不到什么理由留下来,站在门口的阴影处,她扯住宁锦昇的手,有几分扭捏地问:“锦昇,你和那个方小姐很熟啊?”   宁锦昇挑挑眉,假装没有瞧出她的心思,若无其事地说:“是啊,我们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直到高中时她去了国外读书才没有见面。”   幼儿园起,这认识的时间比她久多了,顾诗悦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更差了。   她低着头,手指抠着宁锦昇的手,嗯了几声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宁锦昇抿唇,有几分好笑地瞅着她的脸色,手抽出来,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低低地问:“怎么,吃醋了?”   顾诗悦有几分委屈地说:“我觉得你爷爷奶奶对她挺好的,他们……是不是反对我们。”   宁锦昇没吭声,扯紧她后脑勺,手底用力,往自己身前一带。   顾诗悦一下子便俯到他怀中,下一秒,宁锦昇捧起她的脸,唇凑过去。   顾诗悦心底一甜,闭上脸,伸手缠住了他的脖子。   客厅的落地窗前,方子然遥遥望着门外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唇角,淡淡扯了扯。   等到顾诗悦坐进车里,向宁锦昇挥手告别的时候,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顾正霆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没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地想,宁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看来小悦和宁锦昇的事有点悬,还好,宁家对顾昕漾挺满意的,顾家能有一个女儿嫁进宁家,也该知足了。   *   宁邵匡和顾昕漾也回了房间,顾昕漾打趣说:“怎么着,老爷子这是有多闲啊,也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了?他是想拆散小杰和小悦呀?”   “管他呢,只要不破坏我们就行。”   “嘁,哪有点做长辈的样子。”顾昕漾白他一眼,过去鼓捣自己的新手机。   她那部旧的被绑匪扔进垃圾桶,虽然找回来,但是宁邵匡还是给她买了部新的,她把自己的旧卡插进去,开机,手机嘀嘀响着,提示有不少新消息。   她随便看了看,这一天没关机,关心她的人可真不少,她拣些重要的回了几句,就在她看的时候,手机嘀嘀响了几声,提示又有新的微信。   她点开一看,竟然是聂琛给她发来的,问她家里的事解决了没有。   “解决了,谢谢关心。”她很客气地回了几个字。   手机对面,聂琛没想到居然有消息回过来,指尖怔了一下,瞅着屏幕上的几个字,迅速回了几个:“你还好吧?”   顾昕漾眨眨眼,以为聂琛还是问她的家事,虽然觉得以两人的关系不至于如此关心,还是礼貌地回了句很好,然后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就把手机放下了。   另一边,宁邵匡听到有人敲门,他走过去,再进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密封着的档案袋,他一早就让人去查段虹的资料,直到现在才有消息过来。   “媳妇儿,要看吗?”   他举着档案袋在顾昕漾面前亮了亮,脸上的神色有几分严肃。   “当然要。”顾昕漾伸长胳膊,从他手中抢过档案袋,走到梳妆台前打开。   里面是很简单的几张资料,顾昕漾抽出来,第一眼便看到资料上的照片,眼睛直了直。   “咦?这是段虹?”她接着去看旁边的姓名,只见上面标注的不是段虹,而是郑红。   “这是不是弄错了?”她喃喃说着,把手中资料翻了翻,然后才发现,段虹原名郑红,在她20多岁时才改的名,跟了母亲姓。   令顾昕漾奇怪的是,照片上的段虹和她见到的完全不同,五官几乎没相同的地方,看上去简直是两个人。   就算时间过去20多年,一个人的外貌会有改变,可是变化这么大也太奇怪了。   而照片上的段虹看上去的确很漂亮,用现在的标准来看也是大美女,如果是这样的段虹被陆诚看上,倒也不奇怪。   顾昕漾咬了咬唇,瞅着段虹年轻时的照片,心底突然噎得慌。   资料显示,段虹结过一次婚,老公叫覃俊,也就是覃岩名义上的老爸,两人的婚姻只维持了一年就离了,然后段虹一直带着覃岩生活。   除了长得不像,段虹的履历没什么特别的,而且,她还有一个高大上的职业:麻醉师。   顾昕漾心里隐隐一动,好像抓住点什么,却说不上来。   “老公,就这些吗?”她举着资料,扭过脸问:“怎么只这么点儿。”   “不清楚,反正找到的就这些。”宁邵匡说:“你出生那天替大姐接生的医生也查到了,名叫肖友鹏,两年前才退休,然后搬去D市和儿子一起生活了。”   顾昕漾抓着资料,眸光闪动:“有肖友鹏在D市的地址吗?我想去见见他。”   “本来是没有的。”宁邵匡一笑,扬扬手机说:“求求你老公,没准就有了。”   顾昕漾莞尔一笑,放下手中资料,上前一步扬着他的胳膊说:“老公,亲爱的,告诉我好不好?”   宁邵匡斜睨她一眼,含笑不语。   顾昕漾识相地踮起脚尖,扯下他的脸,在他唇上蹭了一下,讨好地问:“现在可以了吧?”   宁邵匡没理她,手一垂,将手机放回口袋,瞅着她问:“媳妇儿,我让想的名字呢?有多少个了?”   顾昕漾眉头一皱,提起这个她就头疼,从下午起她就在某人的淫威下想名字了,可是想了好多个,都被他pass掉了,20个呐,又不能随便交差,要符合某人的要求,真心有些难。   “你想了多少,拿给我看看。”某男大爷似地摊开手,走了几步坐到椅子上。   顾昕漾只好拿起她写好的名字递过去。   宁静、宁馨、宁晗昱、宁厚望、宁浩谦……这些虽然平淡,倒也马马虎虎,可是居然后面还有个宁坚强,某男的脸黑下来。   “你想了一下午就想了这些?”   “谁叫我想了那么多个,你都说不行。”顾昕漾振振有辞地指着自己的小脑瓜说:“你看看,我的头发掉了多少根,再想下去,你是想我变成秃子?”   宁邵匡瞅她一眼,忍住笑,指尖一本正经地在纸张上敲了敲说:“那行,看在你脑子笨的份上,这几个我就不说你什么了,但是这个坚强是几个意思?”   他只听说过猪坚强,他的儿子呢,能用这个名字?   顾昕漾瞅漂亮的唇角带上几分戏谑,嘿嘿笑了几声,这个名字她写上去时,的确有几分泄愤的意味,瞅着宁邵匡,她似笑非笑地说:“老子是顽强,儿子还不得是坚强呀?”   “……”   宁邵匡玄黑的眸子闪动着,突然就明白了,放下纸,唇角邪邪地一勾,大掌一探,猛地将她一把扯进怀里。   “既然这样,肉偿吧,我之前说过什么?少一个,多做十次,让你风识一下老公的顽强。”   “啊,救命。”顾昕漾佯装慌张地去拍他的手,嘻嘻笑着说:“臭流氓!”   宁邵匡低头吻住她,两人笑着闹着,双双滚到床上……   *   宁锦昇送走顾家三口,正准备回房,宁立实叫住他说:“小杰,这么晚了,玖儿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你送她回去。”   宁锦昇停下脚步,瞅了眼淑女般坐在那儿的方子然,点点头。   “那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车库,宁锦昇打开车库门,从里面随便开出一辆跑车,停到方子然身边,看着她上车,淡淡提醒一句:“系好安全带。”   “谢谢。”   方子然刚扯起安全带,还没完全扣好,宁锦昇一脚踏上油门,轰得一声,跑车呼啸着往前窜出去。   因为惯性,方子然身子倏地一仰,等她重新坐稳,跑车已经驶出宁家大门,往大路上驰去。   就好像宁锦昇有多迫不及待送走她似的。   “你住在哪?”宁锦昇问。   方子然报了个地址,扭头,瞅着宁锦昇俊朗的侧面线条,淡淡问:“几年不见,连我住哪儿都忘了?”   宁锦昇扬扬眉,看着前方道路,好似心无旁鹜地说:“每天那么多事,该记的记,不该记的,记着干嘛。”   他也看出宁立实的意图,之所以答应送方子然,是想和她说清楚。   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他们都追求个性,崇尚独立自由,不喜欢长辈插手自己的事情。   宁立实之前让他和顾诗悦分手,他没听,现在当着顾家人的面,宁立实直接带个女孩子到家里来,这存的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宁锦昇让顾诗悦放心,然后来找方子然摊牌,方子然都不配合,老爷子还能有什么辙?   他以前是和方子然很玩得来,方子然是那种女汉子性格,他觉得和她相处很自在,更多的是把她当哥们或者是妹妹一般,根本没动过其他心思。   几年没见,方子然穿上裙子,打扮得淑女一样,也漂亮多了,但是宁锦昇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哪能随便见个漂亮女孩就变心呢?   方子然默了片刻,宁锦昇看前面出现红灯,缓缓把车停下来,听到她低低地说:“我临走前跟你说的话,你也忘了吧?”   什么话?宁锦昇皱皱眉,还真是没什么印象。   “什么?”他扭头,看着黑暗中的方子然,随口问道。   方子然没吭声,望着他,突然地从座椅上探过身,安全带也没解,就这么有些别扭地扯住他的脖子,唇贴过去。   宁锦昇睁大眼,她身上有着和顾诗悦不同的气息,顾诗悦是种淡淡的脂粉味,她却干净清爽得多,唇瓣肉嘟嘟的,很有弹性,他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过了几秒才想到推开她。   “你疯了?”   想想他又觉得对不起顾诗悦,伸出手背死命地擦着自己的嘴唇。   方子然坐回原位,看着他的表现,冷嗤一声,自嘲地说:“放心,我没病。”   “方子然,你特么的发什么神经。”   “现在想起我名字了?”方子然又是一笑说:“你别想多了,这不过是很普通的西方礼节,很平常的。”   难不成她每天都是这样和国外男人打招呼的。   看着她淡然的样子,宁锦昇突然有些不爽,恨恨一脚踏上油门。   “宁锦昇,你和你女友交往多久了?”方子然靠在椅背上,悠悠地问。   宁锦昇没理她,一门心思开车,跑车轰轰地叫着,在马路上飞驰而过。   方子然没在意,继续在那儿问着。   “你们到哪一步了?”   “牵手?”   “接吻?”   “上床了?”   “方子然!你有完没完!”宁锦昇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打断她。   方子然呵呵一笑,好似很随便地说:“怎么了,男欢女爱很平常的事,多年朋友,关心一下都不行啊。”   “听你的口气是都做过了?”宁锦昇忍不住说。   方子然又是呵呵笑了几声,却没有回答,头一扭,望着车窗外,不吭声了。   宁锦昇却有些不适应了,刚刚那么聒噪的人,一下子这么安静,车厢里没人说话,那气氛突然怪怪的。   “玖儿,我爷爷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了?”想了想,他主动问。   方子然望着窗外,淡淡嗯了一声。   “他说,让我和你交往。”   “玖儿,你也看到了,我有女朋友了,爷爷的话,你就当作笑话,听过笑一笑就算了吧。”宁锦昇赶紧说。   方子然又嗯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心里去了没有,宁锦昇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看着她这冷淡的样子,也觉得无趣,他抿抿唇,打开车载音响,立刻有音乐流淌出来。   是一首很抒情的老歌,略带点感伤,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弄得两人的表情都很肃穆。   “为什么不等我?”安静的空气里,方子然突然开口,轻轻的语气,不知是和宁锦昇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嗯?”宁锦昇有点不明白。   方子然又是一笑,再次沉默。   接下来一路无话,宁锦昇将车停到方家门前,方子然解着安全带,侧过脸说:“宁锦昇,以后我去宁家,你还欢迎吗?”   “我的意见不重要,有人欢迎就行了。”宁锦昇撇清态度说。   方子然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黑暗中闪烁着晶莹的光,突然说:“小杰,我到家了,要给我一个道别吻吧?”   “又是你的西方礼节?”宁锦昇不以为然地挑挑眉。   “不,这回是东方的。”   方子然说完,解下安全带,头往下一垂,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宁锦昇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她凑过脸来,准备在她额头亲一下就了事的,嘴唇堪堪贴到她的额角,方子然突然扬起脸来,宁锦昇的唇,于是蹭到她的唇上。   宁锦昇一怔,方子然已经伸出胳膊,捧住了他的脸,细小的舌尖伸出来,舔上他的唇。   不同于刚才那次蜻蜓点水似的吻,她吻得很用心,宁锦昇脑子一懵,正准备推开她,她已经松开他的脸,手往后一勾,推开车门。   “再见,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扬扬手,也没说别的,很潇洒地走了。   就好似刚才那个吻,真的很平常,她司空见惯一般。   瞅着她的背影,宁锦昇脸色却很难看,半晌,才泄愤似地踩了下油门,跑车呼啸着,驶入茫茫夜色……   ☆、040 这臭不要脸的   在去D市找肖友鹏之前,顾昕漾先找到了覃俊,也就是覃岩名义上的老爸。   覃俊和段虹的婚姻很短,但毕竟两人曾是夫妻,段虹现在死了,身后事一个替她张罗的亲人都没有,只能以这个借口去找覃俊,顺便打听一下段虹的往事。   段虹这个人太神秘,所以凡是有一点线索,顾昕漾都不能放弃。   虽说她认为没必要,宁邵匡还是陪她一起来了,顾昕漾觉得,自从经历过一次绑架,某男简直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恨不得时刻栓在裤腰带上,24小时盯着才安心。   虽然口头上不以为然,她心底还是甜丝丝的。   以前和覃岩交往的时候,覃岩知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心里抱着对她的怨恨,就算装的再像,也装不出真正恋人般的绵绵深情。   所以,从宁邵匡身上,顾昕漾才算是真正体会到热恋的滋味。   如胶似漆,蚀骨销魂,令人柔肠百转,欲罢不能。   覃俊住在A市一个新开发的小区,虽然不是市中心,但是绿化什么的做得很好,环境空气都还不错。   开门的是覃俊现在的老婆,一个有点富态的大妈,两人今天的打扮都很休闲,但是依旧掩盖不住那股逼人的贵气,听见他们找覃俊,覃大妈立刻扯开嗓门对着房内喊:“老覃,有客人找。”然后很是热情地将两人迎进门。   覃俊应声走出来的时候,覃大妈已经张罗着替两人沏茶去了。   “你们是谁?”覃俊看着这对很是陌生的男女,有几分警觉地问:“找我有事吗?”   宁邵匡说了自己的来意,覃俊很是吃惊地呀了一声,默了一会才说:“想不到她这么早就走了。”   “覃叔,你能去送她一程吗?”顾昕漾感觉她对段虹还是有几分情意的,赶紧说:“她走得匆忙,也没留下什么话,我们找了好久,才查到你和她的曾经的关系,你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   “你们是她什么人?”覃俊没答腔,反而望着他们问。   “我们是义工,段虹是遭遇意外死的,联系不到亲人,所以我们暂时负责她的后事。”顾昕漾拿出早想好的借口,好在覃俊也没追问。   “她不是还有个儿子嘛。”覃俊说:“不好意思,我和她很早就离婚了,这几十年来都没有过联系,我现在也有家有口,她的事,我实在不好再管。”   覃大妈这时端着茶出来,听清了一点梗概后说:“老覃,你就去送送她吧,人都走了,几十年前的往事何必还放在心上,就当是个老朋友,礼节上也该去一趟的。”   顾昕漾暗中在心里点赞,眼前这个覃大妈比起段虹,那人品情商实在是强太多了。   看覃俊还有些犹豫,顾昕漾说:“覃叔,你如果实在为难,我们也不勉强,你知不知道,她除了儿子,还有什么亲人?”   “我和她结婚不到一年就离了,她说她父母都在外地,所以我也没见过。”覃俊说:“20多年前的事了,我实在是不清楚。”   闻言,顾昕漾真心为段虹遗憾,她想不到,一个人可以活成这样。   “你们找到她儿子没有?”覃俊问:“怎么她儿子不去送她最后一程呢?”   顾昕漾没吭声,一脸为难的表情。   见状,覃俊自以为了解,嘲讽地勾勾唇说:“当初我就劝过她要多关心儿子一点,可她就是不听,这下有报应了吧?”   “她对儿子不好呀?”顾昕漾故意问。   覃俊叹了口气说:“人都走了,她的事我也不想说,如果她的后事真的没人管,我就跑一趟,不过先声明,我和这个人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现在在哪?”覃大妈也说:“我收拾一下陪你去吧。”   看到这对热心快肠的夫妇,顾昕漾真的有些感慨,段虹当初带着个拖油瓶,覃俊都肯接纳她,如果段虹执不是执着和陆诚的一段情,钻进牛角尖走不出来,好好地和覃俊生活,她和覃岩或许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也不想问覃俊为什么要和段虹离婚了,段虹几十年来处心积虑报复陆诚,哪会是真想和覃俊结婚,没准嫁给他就是为了给覃岩找个合法身份。   看见覃大妈走开,顾昕漾忍不住问:“覃叔,能问一下,你当初有没有问过段虹,她的儿子是和谁生的吗?”   覃俊以为她是想多了解一点段虹的情况,不疑有他地说:“她当时和我相亲时,告诉我她和以前的恋人有个孩子,但是还没来得及结婚,孩子的老爸就车祸死了,我见是她的伤心事,就没多问。”   好似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顾昕漾很失望,想了想打开手袋,拿出段虹年轻时的照片递给覃俊问:“覃叔,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覃俊拿起来瞅了几眼说:“这是认呀?不认识。”   不认识?   顾昕漾奇怪地瞅着他,先前她以为段虹是老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可是为什么连覃俊都不认识她?   “覃叔,你看清楚了?”她有几分不甘心地问:“她不像段虹啊?”   “不可能,段虹哪有这么漂亮。”覃俊又瞅了几眼照片,很是肯定地说。   顾昕漾纳闷地瞧了宁邵匡一眼,心底更迷惑了。   *   从覃俊家出来,顾昕漾有些闷闷不乐,什么都没问出来,反而把自己弄得更晕了。   宁邵匡拥着她,一起钻进车里,顾昕漾揉着额角,有几分苦恼地说:“老公,不问了,以前的事我都不想再管了。”   越打听下去,她只会越觉得段虹这个人变态,她不想去查自己的身世了,反正她现在是顾昕漾,都已经重活一世,她以前怎么样很重要吗?   她心底,永远都只认宁思敏这个妈妈,唯一的一个。   当然也不会真的不管,这不过是她消极的想法,潜意识里大概也想逃避一次,宁邵匡了解她的心情,好脾气地一笑,伸手替她扣着安全带说:“行,媳妇你说了算,正好下午有个新片推介会,你要不要陪我去?”   顾昕漾点点头,说起来,这个推介会她也打算参加的,只是这几天出了不少事,差点都忘了。   为了来见覃俊,两人都穿得很休闲,也不想回家换衣服了,宁邵匡开车到会场附近的商城,打算随便买身衣服,然后直接去会场。   反正时间还早,两人停好车,然后手牵手进了商城。   宁邵匡先牵着顾昕漾到了女装部,顾昕漾随便挑了件白色的ol装,将提包给宁邵匡拿着,自己去试衣间试穿。   宁邵匡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来,百无聊赖地等着,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咦,匡哥,你怎么在这儿?”   抬起脸,他看到秦雅一脸惊喜地朝自己走过来,好看的眉梢忍不住就拧了拧。   “小雅呀。”他淡淡问:“你也来买衣服?”   “是啊,我后天生日,想来买几件礼服。”秦雅说完,好似想起什么的问:“匡哥,你一个人来的啊?”   这是女装部,他一个大男人坐在这儿,傻子都会想得到,他是在等人。   宁邵匡还没说话,视线一转,看到顾昕漾从试衣间出来。   “我还有事,下回再聊。”他说着,也没看秦雅一眼,抬起长腿,径直朝顾昕漾走去。   秦雅追随着他的脚步,视线也落到顾昕漾身上。   隔了有段距离,她一下子没看清顾昕漾的模样,只觉得她又小又矮,和宁邵匡站在一起,那么的不搭。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其实顾昕漾虽然娇小了点,身材比例挺好的,穿着高跟鞋站在宁邵匡身边,同样出色的外表,每个见过的人都会赞一声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秦雅眼光闪了闪,咬咬唇,也跟着走了过去。   “匡哥,这是谁啊?”她娇滴滴地叫着,踩着高跟鞋的身材,比顾昕漾足足高了大半个头,她温婉地笑着,一看就是系出名门。   顾昕漾抬头一看,乐了,秦小作啊。   她自然认识秦雅,后者和她同校不同班,算是挺熟的,以前秦雅追宁邵匡追得很猛,经常在她眼前转悠,哪能不认识呢?   因为秦雅总是端着副淑女架子,作得很,所以她和yoyo私下里都爱叫她秦小作。   看到秦雅出现在这儿,顾昕漾忍不住抿抿唇,似笑非笑地睨了宁邵匡一眼。   她们都知道秦雅暗恋宁邵匡,可笑的是,宁邵匡自己却不知道。   或者说,他知道却没放在心上。   以前,顾昕漾觉得她这个小舅舅在感情方面蠢得很,为此,她暗地里没少和yoyo一起嘲笑过,当然,现在她知道了,某男不是木,而是早就心有所属,所以眼底再容不下其他女人。   她不动声色牵住了宁邵匡的手,仰起脸,故作无知地问:“老公,你朋友呀?”   老公?   听到她这声称呼,秦雅更确定了,这就是宁邵匡之前跟她提过的老婆。   看到顾昕漾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她心底那个妒忌啊,她当然不会承认顾昕漾比她漂亮。   宁邵匡瞅了顾昕漾一眼,看到她眼底的促狭,捏了捏她软软的手掌,一本正经地说:“秦雅,时代影业老总的女儿,你不是想投资电影吗,发行方面可以找她谈谈。”   “你也是做这行的啊?”秦雅一听兴趣来了。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顾昕漾从某男手中抽出手,装模作样朝她递过去说:“顾昕漾,须臾传媒负责人。”   秦雅伸手和她握了握,心里鄙夷地想,什么破公司,根本没听说过,当然,她脸上的表情是绝对热情的。   两人寒喧了几句,宁邵匡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胳膊一伸,重新把顾昕漾捞回怀中,拥着她说:“媳妇儿,就这件吧,你穿什么都漂亮。”   看着两人亲昵地离开,秦雅脸上的笑立刻褪色,换成一脸的阴沉。   她暗恋了十几年的男人,如今却牵着别的女人的手,没有哪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还能笑得出来的。   *   宁邵匡才是衣服架子,随便穿什么都好看,两人去了男装部,顾昕漾看她换了身黑色衬衫走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摇摇头。   “不好么?”宁邵匡的手指探上衣服领口,瞅着她的脸色说:“我去换一件。”   “就这吧。”顾昕漾瞅着他,叹了口气说:“唉,有时候我真是担心呐,老公这么帅,时刻有人惦记着怎么办?”   因为她这句话,某男的唇角浅浅扬起来。   “老公替你想个办法。”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腰,也不顾旁边还有服务员,暧昧地俯下脸,蹭着她的耳尖说:“你可以……把他时刻拴在床上。”   “滚!”顾昕漾脸一红,这臭不要脸的。   两人挑衣服的速度都很快,买完衣服,才不过花了二十分钟,宁邵匡抬起腕表瞅了瞅说:“老婆,时间还早,还有什么想买的。”   顾昕漾的视线在男装区转了转,心想反正来了,不如再替他挑几样东西吧,以前也欠了他不少,一直没空来买。   “我好像还差你几样礼物。”她问:“你看中什么,我替你买。”   闻言,宁邵匡的嘴角又勾起迷人的笑。   “媳妇儿你作主吧,只要你挑的我都喜欢。”他又看了看表说:“媳妇,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我们先各自替对方挑着,现在是十一点,半小时后我再来这儿找你。”   这个主意听上去蛮不错的,顾昕漾点头同意了。   于是宁邵匡勾住顾昕漾的脖子,吧唧一下,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喜孜孜地走了。   瞅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慢慢离开,顾昕漾弯了弯眉眼。   “刚才那个是你老公啊?”服务员无限羡慕地恭维:“你真幸福,老公又帅又会疼人。”   “我也这么觉得。”顾昕漾抿唇一乐,很是好心情地说:“有什么新款呀,都拿出来给我瞧瞧。”   服务生应了一声,很开心地替她推荐去了。   半小时后,宁邵匡准时回到男装区时,顾昕漾已经大包小包,两只手都拎满了,反观宁邵匡,只是一个袋子而已。   “你买了什么?”顾昕漾好奇地打量着他手中的东西。   “回去再看。”宁邵匡神秘地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包,全部用一只手拎着,另一手捞起她,一起朝外面走去。   *   下午一点半,两人准时来到推介会会场,已经有不少影片公司的老总都来了,还有不少明星穿梭其中,都是时下最热门的,会场一片星光熠熠。   宁邵匡一进去,便被几个公司的老总拉去谈心了,顾昕漾看到人群中的夏雪,和宁邵匡打了声招呼,朝她走过去。   “一个人来的?”她走到夏雪身边,四下打量几眼问:“周导呢?”   “谁知道。”夏雪的视线一扬,倒是看到宁邵匡,朝她挤挤眼说:“夫唱妇随啊,啧啧,这是虐死单身狗的节奏啊。”   “滚!”顾昕漾白她一眼,自己倒先笑了:“对了,你和周导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都没有。”夏雪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说:“喂,再把我和他扯一块,真的友尽了啊。”   “谁希罕。”顾昕漾不屑地撇撇嘴。   “你当然不希罕,抱着你男人就够了。”夏雪笑着挖苦。   “会不会聊天!”顾昕漾真的恼了。   既然夏雪不爱说和周振昊的事,顾昕漾也就不再问了,夏雪还不知道顾昕漾被绑架过,所以和她聊了会白凤的事,话题一转说:“谢谢啊,马总的事要不是你,我现在恐怕是一身臊。”   “谢就不必了,多替我赚几个钱才是正道。”顾昕漾淡淡说,当然是惹来夏雪一阵白眼。   “喂,你听说了没有,马太和那个吴什么的,也被关进我们当初那间看守所了,”夏雪瞪完她又眉开眼笑地说:“听说马太当时就把吴什么打个半死,然后现在一个住进重症病房,一个被关了禁闭,听说罪上加罪,可能会重判。”   这几天顾昕漾一直忙着,还没听说这些事,此刻听上去挺解恨的。   两人笑了会,夏雪眼光一转,似笑非笑地说:“喂,不心呐,有敌情啊。”   顾昕漾扬扬眉,顺着她的目光一瞧,正好看到秦雅晃着身子贴到宁邵匡身上。   她刚才提过要来这儿,看来秦雅也立刻追来了。   “我替宁总澄清一下啊,是那个小贱人主动贴过来的。”夏雪好心解释了一句。   不用她说,顾昕漾也明白,秦雅这是心有不甘,又来作死了。   “看我的。”她朝夏雪挑挑眉,施施然走过去。   夏雪很有几分无语,至于吗?男人被人家染指了,有这兴奋?   顾昕漾走过去时,宁邵匡早就把秦雅推开,后者羞答答地在那里赔礼说:“匡哥,不小心崴了一下,谢谢你扶住我。”   宁邵匡黑着脸想,谁扶你了,是你不长眼撞过来的。   正准备走人,眼角的余光看到顾昕漾走过来,他站住,薄唇微抿。   “老婆。”   听他这样叫,秦雅嘴角隐秘地一勾,她是看到顾昕漾在附近才故意这样的,贱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浅薄,好像和人家男人制造点暧昧就多了不得似的。   顾昕漾一言不发走过来,瞧着秦雅,很突兀地,一个耳光扇过去。   秦雅愣住了,宁邵匡却是黑眸一亮。   “这个耳光是教训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发浪!”   顾昕漾说完,声音一软,苦着小脸在那里撒娇:“老公,手好疼。”   宁邵匡唇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配合地扯过她刚扇过巴掌的小手,体贴地说:“老公帮你揉揉。”   秦雅捂着脸颊,看着两人腻歪地走开,脸色气得惨白。   *   不远处,夏雪笑嘻嘻地瞅着这一幕,感觉有人走到她身侧,叫了声她的名字,脸色瞬间垮下来。   周振昊也朝她视线的方向瞅了几眼问:“看什么呢?”   “关你屁事。”夏雪头也不回,抬脚就打算往另一个方向走。   周振昊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胳膊,沉着脸问:“雪儿,你有话就说清楚,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夏雪只好停下脚步,冷若冰霜地回答他:“周导,你想多了,我对你真的无话可说。”   这几天他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恨不得连上个洗手间都跟着,现在全剧组都知道他们关系暧昧,夏雪烦透了。   周振昊脸色又是一沉,这时一阵香风掠近,女人的嗓音响起来。   “阿昊,你也在啊。”   夏雪抬眼瞅着这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自然以为又是周振昊的玩伴,嘲讽地冲他扬扬眉,“周导真是交流广阔呀,到哪都能遇到老相好。”   说着,女人已经走到两人面前,周振昊还抓着夏雪的胳膊,女人见状,戏谑地挑了挑眉说:“阿昊,不介绍一下?”   “夏雪,我女人。”周振昊板着脸,视线转向夏雪,语气很是不好的说:“黎安安,我表姐。”   表姐?   夏雪眸光动了动,知道这次是误会周振昊了。   可是,谁让他花名在外的,被人误会也是活该。   “你女人,没有之一?”黎安安笑着打趣了一句,见表弟神情不善,暧昧地瞥了夏雪一眼,识趣地走了。   周振昊这才缓缓松开夏雪,瞅着她,深吸一口气说:“雪儿,我承认以前是很烂,玩过很多女人,她们在我眼里都一样,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可是我现在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安安心心地对着一个,想每早一睁开眼,就知道身边躺着的是谁,你,能做这唯一的一个吗?”   虽然这段时间周振昊一直对自己死缠滥打,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表白,夏雪回望他,脑子里仿佛有无数只手扯着,混沌一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041 妈让我们继续   会场里,顾昕漾走出几步,绕在宁邵匡后背上的小手,掐着他腰上的软肉,重重拧了一把。   “再有下次,饶不了你。”   哼,就算知道他无辜的,但这立场得摆出来,否则他还以为自己无所谓呢。   外面的狂蜂浪蝶那么多,她可不想有一天自己的东西被别的女人得手了。   现在他们是新婚燕尔,感情正好着,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经历过这么多么坎坷,顾昕漾不可否认,她有点患得患失。   宁邵匡拧了拧眉,听着她柔柔脆脆的嗓音,忍不住心中一荡,将她往怀中扯了扭,几乎是将她压在怀里了,头俯在她耳际,低低地说:“老婆,你扇人耳光的样子,好美。”   “……”   顾昕漾抬起脸,看到某男眼底毫不掩饰的热情,无语地白他一眼。   这还有没有点原则了。   然后下一句话,直接让她刚挑起来的嘴角迅速垮下去。   “好想现在就把你压到身下……”某男刻骨地说着,伴随着的,是他大力的揉捏,拥在顾昕漾腰侧的大掌倏地收紧,强烈表明他此刻的心情。   “滚!”顾昕漾心虚地四下打量几眼,大庭广众呢,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要脸。   *   新片推介会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发布平台,各大公司都不遗余力地吹捧着自己公司即将上映的新片,其间穿插着明星造势,会场气氛而热烈。   宁邵匡和几个公司的老总又聚在一起谈正事去了,顾昕漾在会场瞧了瞧,发现这一会儿的功夫,夏雪不知道去哪了,她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只好算了。   她和几个认识的熟人寒喧了一阵,从侍应手中拿了杯冰柠汁,随意地走到一幅新片的宣传海报前,慢慢地抿着饮料,边看着上面的介绍。   还没瞅上几眼,她听到一个动听的男性嗓音说:“顾总?我没想到你会来。”   扭过脸,聂琛穿着件白色休闲衬衫,领带也没系,就那么随意地敞开两粒扣子,漂亮的脸蛋挂着淡淡的笑,芝兰玉树地立在她身侧。   “聂琛?”她含笑打了声招呼问:“为什么我不能来?”   聂琛的眼光凝在她的俏脸上,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觉得她瘦多了,显得那双光彩潋滟的眸子更大,白色裙装下的身材又瘦又小,忍不住就想让人抱在怀里,好好呵护一番。   他眸子暗了暗,沉声说:“听人说……你遇到点事,我还以为,你要多休息几天的。”   绑架那个字眼他不忍心说,总觉得这种事对一个女孩子而言过于残忍,即使见她好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还是替她担心。   顾昕漾扬扬眉,也没细想他的意思,不经意地笑笑说:“我还不至于那么弱不禁风。”   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任何阴影,还是那个自信飞扬的顾昕漾,聂琛看着她,也跟着弯了弯唇角说:“遇到你正好,我有件事要找你谈。”   听他说出自己的目的,顾昕漾有几分诧异,聂琛说想加盟她的公司,而且点名让她做自己的经纪人。   之前,聂琛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室,不隶属于任何一家公司,像他这样超吸金的巨星,随便拍点什么都是叫好又叫座,有什么必要让其他人分一杯羹。   “你确定?”顾昕漾想了想问:“你的工作室不是经营得很好吗?为什么要让我赚这个钱?”   聂琛好似有些苦恼地叹口气说:“我之前的经纪人是我大嫂,她现在怀孕了,随时准备回家带孩子,实在是分身乏术,现在我的通告一团糟,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找谁帮我,我和唐果聊过,很欣赏顾总你的工作方式,所以想让你帮我这个忙。”   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顾昕漾也没理由把这么大块肥肉往外推,她想了想说:“行,如果你真的想好了,约个时间我们仔细聊聊。”   聂琛如释重负地一笑,漂亮的眸底有如阳光闪耀:“那我就先谢谢顾总了。”   *   医院。   看见宁立实走进病房,正倚在床头输着点滴的覃岩挣扎着想坐起身来。   “你别动。”宁立实走上前,将手中的水果篮放到床头柜上,居高临下地瞅着他说:“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覃岩有气无力地开腔,带着病容的脸色,一看就不像有好转地说:“谢谢外公关心。”   宁立实也没说什么,扯开座椅,在他面前坐下来。   覃岩伸手摇高了病床,在床头上坐起身,扭头望着宁立实。   昨天就已经证实他的身份,宁家现在才有人来看他,虽然迟了点,总好过不闻不问。   这一天,也足够宁立实想清楚,该怎么对他。   他没开口,等着宁立实的裁决。   “小岩啊。”以前是叫他小覃的,但是现在覃岩姓陆了,宁立实也不好改口,沉默了片刻,含糊地称呼了一声说道:“昨天事出突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你的身世,的确是很令人唏嘘,但你找人绑架昕漾这件事,终究是真的,证据确凿,如今还死了人,即使你现在是宁家的外孙,犯下这种大错,我也没办法保你。”   毕竟是20多年没见,感情没有那么深,覃岩绑架的是顾昕漾,宁立实总得给宁邵匡一个交代。   “外公,我也知道自己这次错得很离谱,该受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我昨天找您,只是想认祖归宗,我是宁家的亲外孙,却被那个狠毒的女人害得这么多年有家不能回,有父母不能认,外公,我很后悔绑架了顾昕漾,但是,那女人的事我一点都不后悔,如果让我早点知道真相,也许我会亲手杀了她。”   覃岩放低姿态,很是诚恳地忏悔,提到死了的段虹,眼眶微微红了,宁立实见他这副样子,也觉得心头酸楚,想到他这些年吃的苦,放缓口气说:“你能有这种觉悟就好,你先安心养伤,我去和警局打个招呼,什么事等你伤好了再说,外公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外公。   听他说出这两个字,覃岩心头一喜,知道他是终于肯承认自己身份了。   顶着宁家外孙这个名号,就算是判刑,也应该会轻一些吧。   “谢谢外公。”   宁立实瞅着他没什么变化的表情,眼眸沉了沉。   “小岩,能跟外公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他看着覃岩,仿佛不经意地问:“你们以前住在哪儿,上的什么学校,那个女人做什么的,她是不是对你不好?能和外公讲讲吗?”   “妈……不,那个女人经常搬家,也经常换工作,从小到大,我都记不清换过多少个家了,最后一个,是在胜利小区租的一间房子……”覃岩神色平静,但是眼底隐隐流露出感伤,慢慢地说:“那女人对我很差,非打即骂,以前我是以为,她一个单亲妈妈把我养大,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把脾气发到我身上,现在才知道……”   说到这,覃岩停下来,好似很痛苦地深吸几口气,宁立实看着他的神态安慰道:“你要是觉得难过就不说了吧,外公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的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难过的,早就习惯了。”覃岩唇角勾起一抹苦涩:“上高中后,我就自己打工养活自己,然后我从家里搬了出来,那个女人开始还偶而找我几次,后来见我对她很冷淡,就来往的少了。”   就是一个可怜的单亲小孩的苦难成长史,宁立实点了点头,看着他,眼神倏地凌厉。   “小岩,你老实告诉我,在和可心结婚之前,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口气很是严厉,一点征兆都没有,覃岩心中一跳,有几分震惊地看着宁立实说:“外公,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是真心喜欢可心才想要娶她的,要是早知道她是我亲妹妹,哪还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呢?”   说完,他有几分痛苦地捧住脸,沙哑的嗓音从指缝间低低地挤出来。   “外公,你懂我的心情吗,我最爱的女人,居然是我亲妹妹,而我一出生就被人调包,亲生父母明明在身边,却连叫他们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这句话他是发自肺腑,因为段虹的错误引导,他恨了陆诚夫妇20多年,还亲手杀了他们,得知真相,他心底的痛悔不会比顾昕漾少。   宁立实就算再疼他,到底隔了一辈,如果陆诚夫妇还在,他的境遇绝对比现在好。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宁立实说不下去了,转移话题问:“你绑架的是昕漾,那个女人怎么会在那儿?”因为绑匪什么都不肯交代,所以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想通。   “我也不清楚。”覃岩懵懂地说:“我去之前那个女人就被害了,看到他,我也很震惊。”   段虹是被顾昕漾顺便带去的,覃岩想,顾昕漾应该不肯说出自己就是陆可心的,所以怎么编他都无所谓,这个头疼的问题就扔给她吧。   好在宁立实嗯了一声,也没再追问。   “外公,这次我一时糊涂,伤害了小舅舅和顾小姐。”覃岩趁机说:“在我入狱之前,我想见他们一面,亲自向他们负荆请罪。”   宁邵匡那么宝贝这个媳妇,上次见面就差点把覃岩打个半死,一时半会的,他怎么可能原谅覃岩,宁立实站起身,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不急,赔罪的事,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   一杯冰柠汁喝完,顾昕漾觉得肚子有些疼,到洗手间一瞧,果然,好亲戚突然造访。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脸色很是尴尬,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又穿了一身白,这要是万一弄脏了该多羞人啊。   想了想,她给夏雪拨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手上有没有姨妈巾,但是手机拨了几次夏雪都没理,无奈之下,她只好拨了宁邵匡的号码,还好,这次手机只响了几声就被人接通了。   “老公,你现在忙吗?”她对着手机,压低了声音说:“我在洗手间,你能来一趟吗?”   宁邵匡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就赶过来,等到顾昕漾从洗手间出来,他已经站到门口了。   “老婆,怎么了?”宁邵匡瞅了眼她的脸色,下意识扶住她。   顾昕漾皱着眉,手还放在小腹上,有几分郁闷地说:“我那个来了。”   “……”   宁邵匡这次没能秒懂,瞅着她,半晌才明白过来,然后,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我没带那个。”顾昕漾含蓄地瞅着他:“怎么办?”   难不成让他去买?宁邵匡一言不发,直接牵起了她的手,想了想,胳膊一扬,索性把她的半个身子都捞进怀里:“回去吧。”   “还没散会呢。”   “差不多了。”宁邵匡说着,半推半就将她扶住会场,一出门便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停车场走去。   顾昕漾搂着他的脖子,紧紧将头伏在他怀里,心里懊恼得不行。   拉开车门,宁邵匡先找了件自己放在车里的西服垫在座椅上,才把她扶进去,然后绕到驾驶座上坐好。   一路风驰电掣开回了家,车一停稳,他就匆匆跳下来,绕到副驾驶座上,先把她扶出来,然后拎起西服替她系在腰上暂时遮羞,然后又是一个公主抱将她拦腰抱起,匆匆往房间里走。   客厅里,庄明月正和佣人说着话,见状侧过脸问:“咦,昕漾怎么了?”   “她有点不舒服,我先带她回房。”   “哦,那赶紧去吧。”   庄明月一听,立刻在后面催促着。   顾昕漾一进房间,立刻找出之前留下来的姨妈巾,去卫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家居服,总算是觉得舒服了。   但是,也不知是否冰柠汁的缘故,她的腹部还是痛得厉害,她白着小脸,捂着腹部走出浴室。   “老婆,肚子很疼?”宁邵匡见状问。   “都怪你。”顾昕漾瘪着嘴瞪他一眼:“肯定是你那个了……我才这么疼。”   然后,她也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这家伙像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需求那么频繁,这几天被他弄得……肯定不关冰柠汁的事。   她气鼓鼓地坐到沙发上,宁邵匡笑笑,也跟了过来,坐在她旁边,伸手一捞,便扯住了她的胳膊。   “干嘛啊。”顾昕漾捂着肚子叫。   宁邵匡没理她,轻而易举便托起她的身子,将她平摊在沙发上,头枕着自己的大腿,长臂一伸,从她的腰上绕过去,大掌抚上她的小肚皮,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好脾气地说:“好,好,怪我咯。”   顾昕漾侧过脸瞅着他,感受着他掌心徐徐传来的温度,唇角忍不住勾起来。   她一转身,环住了他精实的腰身,脸略侧过去,埋在他腿间。   宁邵匡的大掌还是落在她腹上,轻柔地替她揉着,揉了一会,突然开口,重重叹了口气。   “哎,坚强没有了。”口气那个遗憾。   顾昕漾眨眨眼,然后想到昨晚的玩笑,忍不住抿唇一笑。   “对了,我买的东西。”她这时才想起来:“还放在后备箱呢。”   “不急,我过会儿去拿。”宁邵匡的手还贴在她的小肚皮上,然后突然眼睛一直,突然问:“媳妇儿,你这个要几天才好啊?”   顾昕漾一听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瞪了他一眼,“还早着呢。”   “啊?”宁邵匡身子一俯,朝她弯下腰来,俊脸悬在她脸侧,一脸求知欲地问:“还早是几天呀?”   顾昕漾又白他一眼,没吭声。   宁邵匡瞅着她,突然微妙地一笑,轻轻地说:“我知道,和以前一样,七天吧?”   “喂!”顾昕漾一听就炸毛了,什么叫和以前一样,他是不是知道太多了:“宁邵匡,你怎么知道的?”   这回轮到某男不说话了,好看的唇角得意地一扯,那个风骚。   “说不说?”顾昕漾急了,一把就抱住他准备撤离的俊脸,微够起脖子,恶狠狠地说:“老实交代,你留意我多久了?”   “久着呢。”某男现学现用地说。   顾昕漾还紧紧抱着他的脸不放,一上一下,他的脸突然就这么压了下来,准确地覆在了她的唇瓣上。   好吧,这个角度,真是刁钻。   顾昕漾眼睛眨巴了几下,手还扯着他,就好像是主动拉他过来似的。   唇上的温度愈来愈高,男人灵巧的舌紧紧缠着女孩的,毫无间隙的吻,温柔又缠绵。   正吻得动情,听到门边传来重重的咳嗽声,庄明月在没关严的门板上敲了敲,一本正经地问:“没打扰你们吧?我就是来问问,昕漾哪里不舒服,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哦?”   “……”   顾昕漾赶紧松手,脸上那个臊啊。   “没事了,你们继续。”庄明月眉开眼笑地说着,然后细心替他们带上门。   “讨厌,都让你妈看去了。”门一合拢,顾昕漾就气急败坏地说。   “看到了又怎么样,妈是过来人,会理解的。”宁邵匡说着,脸又凑过来,“妈让我们继续。”   顾昕漾:“……”   *   吃完饭,宁邵匡正准备回房,宁老爷子叫住他:“老四,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他瞅了眼顾昕漾,无奈地跟了过去。   “爸,找我有事吗?”   宁立实已经领先在红木沙发上坐下来,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坐下来说。”   他只好坐过去,表情有那么几分心急。   宁立实看出他的小心思,没好气地说:“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陪媳妇的。”   宁邵匡默。   “我今天去医院看过小岩了。”   小岩,叫得可亲热。   老爷子一开口,宁邵匡的脸色就沉下来。   “爸,你这是准备认回他了?”   宁立实沉默片刻,知道他不会同意,委婉地说:“老四……”   “爸,这件事我不同意。”宁邵匡开口截住他,坚决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他要来,我便走!”   反正他也不是真正的宁家人,老爷子如果坚持,他不介意放弃一切,总之,他不能看着那个男人若无其事地在宁家进进出出,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甚至还有机会伤害到顾昕漾。   宁立实的脸也沉下来,养了这小子20多年,从他还在娘胎里就守着他,在心底,他早就把宁邵匡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比早就长大成人,出去独立生活的几个子女来得更亲,听让随随便便就提出走,老爷子感情上怎么受得了。   “走?”他也很是不客气地说:“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想走就走了是吧?你要走去哪?”   “反正我不会承认他这个外甥!”宁邵匡绷着俊脸,针锋相对地说:“这种无情无义,丧尽天良的畜生,哪配做宁家人!”   父子两人剑拔弩张,房间里隐隐弥漫着硝烟味。   宁立实瞪着他,半晌,叹了口气说:“我今天跟他挑明了,就算要回宁家,也得先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他绑架昕漾的事,等他伤好点,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闻言,宁邵匡神情略微缓和了一点。   “他这孩子也可怜,老四,爸不会为他求情,但如果可以的话,你念在大姐的份上,能帮就帮一把吧。”宁立实看着他,缓缓地说。   宁邵匡薄唇微抿,他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像他这把年纪,当然希望家和万事兴,可是覃岩那么对可心,他怎么可能轻饶了他。   *   十分钟后,宁邵匡重新走回卧室,手中拎着今天买来的大包小包。   顾昕漾正在铺床,回头见到他手上的东西,笑了笑说:“拿进来了啊。”   宁邵匡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地板上,顾昕漾走过来,顺手拎起一个包装袋说:“你来试试,看喜不喜欢。”   她手中拎的是条浅蓝色条纹的领带,宁邵匡微笑着站过去问:“老婆,你会打领带吧?”   “想试试?”顾昕漾很爽快地抽出领带说:“便宜你了,以前,这可是我爸的专利呢。”   还好,是替姐夫服务。   宁邵匡笑得更动人了,顺从地朝她俯下身,让她把领带套在自己脖子上。   视线里,顾昕漾很认真地在他身前忙碌着,小小的身影,看上去那么迷人。   宁邵匡的手忍不住就伸起来,搭住了她的腰,柔着嗓音说:“老婆,我爱你。”   顾昕漾一怔,手中的动作缓下来,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朝他望过来。   “我也是。”   她回望他,唇角娇俏地勾起,一字一句,仿佛宣誓般郑重:“永远……”   因为煽情,她也忘记去看看,宁邵匡给她买的礼物是什么。   ☆、042 老婆的需求必须满足   早晨起来的时候,顾昕漾感觉精神好多了,便起身到衣柜里挑着衣服,打算去公司上班,这几天事情闹得,好几天没回公司了。   这是她作为陆可心时的房间,本来里面的东西都好生生留着,这几天他们住进来后,庄明月便体贴地把陆可心的旧衣物收走了,然后让人给她买了新的,当然,庄明月会不会问他们为什么偏要住这间屋子,就不知道某男是怎么解释的了。   庄明月替她买的衣服也都是粉嫩嫩的少女系,顾昕漾有些头疼地瞅着衣橱,宁邵匡从卫浴室出来后,便径直走到她身后,轻车熟路地搂住她的纤腰,跟着她的视线,眉梢轻轻扬起来。   “亲爱的,大清早的想什么呢?”   “今天回顾家吧。”顾昕漾有几分发愁地看着衣橱说:“昨天应该多买几件衣服的,这些衣服叫我怎么穿得出去。”   “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宁邵匡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掌往前一探,随手在衣橱里替她扯了一件,“就这件吧。”   “这件?”   顾昕漾有几分嫌弃地看着手中的粉蓝碎花裙,粉色小外搭上居然还可爱地缀着几片蝴蝶结,这完全是庄明月十几岁时替她的置装嘛,这母子俩的眼光还真是……   “好了,我换衣服了。”她的意思是某男可以回避了,但是后者高深地一笑,手伸过去,热情地褪下了她的睡衣。   “……”   顾昕漾身上一凉,红着脸,悻悻地骂了一句:“臭流氓!”   良久,不知被吃了多少豆腐,总算是换好了衣裙,顾昕漾捋着头发,狠狠瞪了某男一眼,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昨晚老爷子找你说什么了?”昨晚一打岔,她竟把这件事忘了。   宁邵匡想了想,还是选择对她实说。   “他说打算认回覃岩,但是覃岩绑架你那件事,还是会公事公办。”   顾昕漾并不意外,从知道覃岩的身世起,她就知道老爷子不会忍心真把他怎么样,就算她自己,有时也弄不懂到底该拿覃岩怎么办。   她是很恨他,可是这20多年来,她一直占用着覃岩的身份,享受着本不属于她的爱,从这方面来说,她也是亏欠覃岩的。   她淡淡哦了一声,念头一转,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老公,覃岩好像知道我是可心。”   然后,她简单地把那晚的事说了说,宁邵匡听着,脸色凝重起来。   “我并没有承认,他应该也只是怀疑。”   听到顾昕漾的补充,宁邵匡点点头,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安慰地说:“乖,别担心,一切有老公,嗯?”   他的眸色漆黑深邃,光华闪耀,仿佛浩瀚的星空,给人一种无比的安全感,顾昕漾笑笑,踮起脚尖,温柔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谢谢老公。”   然后,她的唇被人缠住,热烈地。   “这一点,哪够。”   *   医院。   覃岩被看护推去做核磁共振,完了后,坐在机器后的女医生瞅了眼手上的病历单,又抬眸瞧他几眼,起身叫了他一声:“覃岩?”   看到他疑惑地瞅着自己,医生眉眼弯了弯,取下脸上的口罩问:“你还认得我吗?”   口罩后是一张中等姿色的脸,和覃岩年纪相仿,整齐刘海下的眼睛,看上去挺亲切的。   “呵,我就知道。”见他的表情,叶茹自嘲地一笑说:“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高中时同班的,我就坐你前排座位,这样都不记得了?”   听她这么一说,覃岩好似有些印象,不过从小他的心思都放在怎么出人头地上,对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同学,哪会放在心上。   他笑笑,脸上已经消肿了,虽然穿着病号服,却掩饰不住儒雅清隽的气质,女医生又看了眼手上的病历单,忍不住问:“怎么受的伤啊?”   覃岩住的是外科的特护病房,叶茹知道,那是有钱人住的位置,读书时,她暗恋过覃岩好多年,可是直到毕业,都没有机会表白,这事一直是她心头的遗憾。   前段时间,她在网上看过覃岩的新闻,知道他如今混得不错,年轻有为,事业有成,虽然娶了老婆,还没结婚就死了,可以说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心里还暗自感叹了一番,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他。   至于网上对覃岩的非议,叶茹也看了,却没当回事,读书时覃岩很少和女生玩暧昧,叶茹当然不知道他的人生抱负,她单纯的认为,覃岩不会是那种花心的人,网上的议论,不过是些吃不到葡萄的无聊人在那里乱造谣罢了。   如今的覃岩,早不是读书时那个只知道傻傻往上爬的青涩少年了,从叶茹眼里,他敏感地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好感,眸色微微一动,他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说:“哎,一言难尽呐……”   *   与此同时。   宁邵匡把顾昕漾送去公司,没顾上自己的正事,先去了拘留所。   绑架顾昕漾的绑匪在混乱中死了一个,另外一个在逃的也被抓了回来,一共四个,都暂时扣押在拘留所。   宁邵匡找到他们的老大,就是曾经戴着小丑面具的那个,这几个匪徒很顽强,从被抓后就不发一言,真这样下去,怎么给覃岩定罪?   他和小丑脸谈了好久,威逼利诱,承诺给他们一个亿,最终让他松口,同意指证覃岩,甚至把段虹的死也赖在了覃岩身上,说段虹是按照覃岩的要求绑来的,因为段虹从小虐待覃岩,他一直怀恨在心,所以绑架顾昕漾的同时,顺便把她也绑了来,否则,怎么解释段虹会恰好出现在那儿呢?   这样,不仅能避免顾昕漾穿帮,也坐实了覃岩的罪名。   覃岩不是想回宁家吗?行,先把牢底坐穿。   不是宁邵匡狠心,但是威胁到自己老婆的事,他怎么能掉以轻心。   *   顾昕漾快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接到夏雪的电话,问她昨天打去电话有什么事。   “现在没事了。”顾昕漾无语地对着手机说,要是等着她救命就完了,“你昨天做什么去了?”   手机那头,夏雪沉默了一会才说:“昕漾,昨天周导向我表白了,他说以后会对我一心一意。”   这是好事呀。   顾昕漾嘴角一勾,笑嘻嘻地说:“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很乱!”夏雪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苦恼,周振昊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不可否认她有点动心,可是她也同样被他伤得那么惨,这么简单就接受他好像很不甘心:“你说我该接受他吗?”   顾昕漾抿抿唇,很是直接的回答:“这个不该问我,问你自己的内心吧,你心里如果真的放不下他,就给大家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但是你觉得实在是痛苦,那就算了吧。”   其实感情的事并没有那么复杂,爱就爱了,哪有那么多顾虑,她之前就是想得太多,差点错过了宁邵匡,所幸最后的结果还不差。   放下手机,顾昕漾嘴角还是若有若无的勾着,看着手中的手机,正准备给某男拨个电话,身子倏地往前一倾,司机在前面说:“顾总,到了。”   她是来片场找聂琛谈合作的事,于是收起手机下了车,这个电话打算稍后再打。   *   在片场坐了十来分钟,聂琛的戏份才拍完,远远地看着一身粉嫩的顾昕漾坐在那儿,唇角淡淡勾起来。   “顾总。”唐果也看到了她,抢先叫了一声,笑嘻嘻地走过来说:“你来探班啊?”   顾昕漾笑笑,“唐果,你要开心了,以后你和你偶像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唐果怔了一下,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聂琛走过来,微笑着解释:“我想请顾总做我的经纪人,唐果,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师兄妹了。”   “真的啊?”唐果果然兴奋了,喜滋滋地扭过脸,调皮地抱抱拳说:“师兄,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聂琛瞥了眼顾昕漾,含笑说:“顾总还没表态呢。”   “顾总,你快答应吧。”唐果立刻心急地催促。   顾昕漾莞尔,唐果这崇拜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以后一家公司,也不知是祸是福。   十分钟后,顾昕漾和聂琛在片场找了个安静的位置,面对面坐下来,顾昕漾简单地表明了一下自己的行事风格,聂琛虽然是大牌,但既然找上她就得听她的安排,很多事还是一开始说清楚比较好。   “没问题,顾总,我就把自己全部交给你,随你安排。”聂琛打趣了一句,像是想起什么地说:“顾总,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当然了。”顾昕漾无所谓地说,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以后接触多了,顾总顾总的也显得生疏。   “昕漾是吗?”聂琛故意没叫她的姓,一字一句,看着她,漂亮的眼底有光芒微淌。   顾昕漾笑了笑,反正很多人都是这样称呼她的,也没察觉到不对。   正聊着,走过来一个长发女孩,大眼睛尖下巴,长得挺漂亮的,她手里大包小包地拎着几个袋子,见到聂琛,远远地叫了一声:“琛哥。”   聂琛看到她,勾了勾唇角,扭头对顾昕漾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孟梦,我的后援会会长。”   然后,聂琛对着走过来的孟梦,把顾昕漾也介绍给她。   顾昕漾微笑着和孟梦打了个招呼,明星的成名离不开强大的后援团,特别是聂琛,他的人气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些粉丝,第一次见面,当然要和这个女孩打好关系。   孟梦矜持地朝顾昕漾点点头,然后脸一转,将手中的袋子放到聂琛身旁的小几上,有几分埋怨地说道:“琛哥,为什么要换纪纪人,大嫂呢?”   顾昕漾扬扬眉,听上去,好似不太中意她哦。   她没吭声,听到聂琛好脾气地跟孟梦解释,她多有能力什么的。   孟梦没再说什么,将包装袋中的东西全部在聂琛面前摆好,又拆开一支方便筷说:“琛哥,这是我们今天早晨才炖的汤,小云特意去菜场买的新鲜食材,做好我就端来了,你趁热喝吧。”   顾昕漾冷眼瞧了瞧,好家伙,三菜一汤,看上去挺滋润的。   聂琛漂亮的眉梢拧了拧,不动声色地说:“我不是说过,不用再送这些东西来吗?剧组每天有午餐。”   “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孟梦不屑地说:“琛哥,你拍戏这么辛苦,再不吃点好的,身体很容易垮的。”   顾昕漾暗自惭愧了一下,想到自己嫁给某人好多天了,好像连帮他倒杯茶都没有过。   再看看人家粉丝,多体贴,多细致,这要是做老婆,绝对是二十四孝。   “聂琛,那你就快吃吧,不要辜负粉丝们的一番好意,我就先回去,合约拟好了再来找你。”她公事公办地说着,打算起身告辞。   聂琛赶紧叫住她:“等等,昕漾,我这段时间的通告还没拿给你呢。”   顾昕漾一听也是,知道他的行程才好安排啊,刚准备迈出去的脚尖又挪回来,视线一转,看到孟梦有几分不高兴地瞅着自己,识趣地说:“那你先吃,吃完我们再谈。”   聂琛没有动,扭过脸看着孟梦说:“孟梦,你先回去吧,这些饭菜,我呆会一定会全部吃光。”   孟梦犹豫了一下,有几分不甘心,她刚来,还想多陪陪聂琛呢,但是看到聂琛的态度很坚决,还是悻悻地走了,临走前,当然是瞪了顾昕漾一眼。   顾昕漾感觉很无辜。   “聂琛,你的粉丝们很体贴啊。”看着孟梦窈窕的身影慢慢消失,她笑了笑说:“颜值也高,我猜一下啊,你的粉圈全是女生吧?”   聂琛淡淡一笑,转开话题说:“昕漾,你也没吃吧,这么多饭菜我也吃不完,不如一起吧?”   “别,要是让你粉丝知道,还不得杀了我。”顾昕漾瞅着面前色香俱全的菜式,扬了扬眉,打趣说:“你的粉都是人才啊,有没有想过发展一个做老婆?”   “没有。”聂琛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   “呵,你这话可不能被她们听到,要不得伤心死。”顾昕漾笑笑,瞅着面前的一盘鱼香肉丝,心里暗自盘算着,要不也下个厨做点什么哄某人开心。   “你还是先吃吧,菜都快凉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把通告发给我,”顾昕漾说着站起身:“我就先走了。”   聂琛也只好站起身,“我送你。”   “别,你赶紧吃吧。”   看见顾昕漾风风火火地走开,聂琛皱起眉,双手插兜走到自己的助理身边说:“我没胃口,那里的饭菜,你们帮我吃了吧,饭盒留好,还要还回去的。”   助理几人瞄了饭菜一眼,乐呵呵地答应了,跟着琛哥真好,又有肉吃了。   *   顾昕漾在片场外找到自己的车,正准备上去,一个女孩从不远处走出来,大声叫住了她。   “喂,你站住。”   顾昕漾扭头一瞧,原来孟梦还没走,双手抱胸,带着几分倨傲地朝她走过来。   “你多大了?”她站到顾昕漾面前,上下打量她几眼,很是不客气地问。   “21。”顾昕漾扣上车把的手缩回来,唇边挑着淡淡的笑,转身瞧着她:“你呢?”   21?   孟梦没回答,挑剔的眼光在她身上荡来荡去,看顾昕漾一身名牌,模样又实是粉嫩漂亮,心底的不自在越来越大。   以前聂琛的纪纪人是他大嫂就罢了,哪个粉丝不希望偶像属于自己一个人,谁喜欢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成天围着他打转呢?   反正第一眼她就不喜欢顾昕漾。   “留个电话吧。”孟梦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高傲地望她一眼:“号码多少?”   顾昕漾也没犹豫,报了几个数字,孟梦一一输进手机,听着她包里的铃声响起来,挑挑眉说:“以后琛哥的行程,记得第一时间向我报告,还有,注意你的身份,要是让我们发现你对琛哥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我们不客气。”   口气那个嚣张。   顾昕漾笑笑,看到她,就好似看到曾经的顾大小姐,为了黄炜锋,她也是这样犯傻吧。   “行,那以后常联系。”她转身,手又搭上车门,临上车前扔下一句:“你放心,我对你们家琛哥没兴趣。”   孟梦的眼睛一眨,看见她已经钻进车厢,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   看着后视镜里渐渐变小的孟梦,顾昕漾摇摇头,拿出手机,把孟梦的号码存进电话本,这女孩是有些嚣张,可作为聂琛的经纪人,也不能开罪她,在现在的粉圈经济下,这些后援团可是明星们的财神爷。   存好号码,她给宁邵匡拨了一个电话,手机响了几声却没人接,她于是便挂了电话,大约五六分钟后,宁邵匡给她回拨过来。   “老婆,你找我啊?”   “是啊。”她笑着问:“你刚才在忙什么?”   “一点公事。”宁邵匡看着视线里的拘留所,将方向盘拨了个方向说:“媳妇儿,找我有事吗,想我了呀?”   “是啊,我想你……陪我吃午饭。”顾昕漾拉长音调,慢条斯理地说。   手机对面的轻笑声传过来,某人心情很好地说:“老婆想吃我……当然得奉陪了,你在哪,我来接你。”   “无赖!”   听着他暧昧的腔调,顾昕漾悻悻啐了一口,抬起脸,向司机询问现在所处的方位,手机对面的某人已经听到了,也说了个位置,让她朝那个方向开。   十分钟后,两人顺利汇合,顾昕漾让司机先回去,然后拉开宁邵匡的车门坐进去。   “老婆,想吃什么?”宁邵匡从座位上侧过身,替她系着安全带,当然,不忘顺便在她脸蛋上揩点油。   “随便。”顾昕漾笑着白他一眼:“除了你,什么都行。”   宁邵匡的唇勾起来,笑得那个风情万种。   两人去了小红楼,宁邵匡写好菜单,等着上菜的时候顾昕漾说:“喂,刚才我去片场,看到粉丝们替偶像做的菜,啧啧,我好像还没替你下过厨吧,你想不想尝尝我的手艺?”   “你?”宁邵匡单挑起眉打量她几眼,佯装害怕地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别人他不好说,他认识的陆可心,从来没进过厨房,可想而知,那饭菜的水准如何。   再说了,家里也不是没有厨师,他哪舍得让她亲手下厨。   “怎么,怕我下毒啊!”顾昕漾朝他瞪起眼:“人家男人听老婆说要给自己下厨,不知多兴奋,怎么到你这儿就愁眉苦脸的?”   宁邵匡扬扬眉,老婆的需求必须满足,而且,老婆的私房菜,听上去好有爱心,于是煞有介事地问:“媳妇儿,那你打算给我做什么呀?你的拿手菜是什么,说几个来听听。”   “……”   顾昕漾默了片刻说:“你刚才点的什么,我晚上照样给你做。”   宁邵匡眼光一跳,没敢再说什么。   *   就在他们甜甜蜜蜜吃着饭的时候,宁立实却被覃岩的主治医生叫去了。   “宁老,这是覃少今天早晨的检查结果。”医生瞅了眼宁立实的脸色,将手中的检测报告书推到他面前。   宁立实低头瞧了一眼,奈何字迹太小看不清楚。   “是什么?你就照实告诉我。”他有几分不耐烦的说,陪着他过来的庄明月却伸出手,把那张报告书拿在手中,看着,脸色就是一变。   “根据报告来看,覃少的脑部长了一个肿瘤。”医生讷讷地说。   肿瘤?   宁立实花白的眉毛拧起来,沉声问:“严不严重?”   “根据肿瘤的形容大小来看,比较麻烦。”医生如实说:“这个部位不适合手术,暂时只能保守治疗,如果是恶性的话,恐怕……”   后面的话医生没往下说,但宁立实已经明白了,看着医生,中气十足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如果是恶性,他还能活多久?”   医生被他锐利的眼神瞧得有几分心虚,移开视线说:“这个不好说,国外也有脑癌晚期患者,还存活十几年以上的,但是一般来说,可能也就一两年。”   一两年!   覃岩才26岁,可是医生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宁立实点点头,淡淡问:“他本人知道了吗?”   “还没有,因为很多患者一听说自己的病情,都会产生强烈的消极情绪,影响恢复和治疗。”主治医生瞅了他一眼,问:“宁老,要告诉他吗?”   “先等等吧。”宁立实轻轻叹了口气,这时才显出几分他这年纪应有的疲惫:“找机会,我亲自告诉他。”   ------题外话------   覃岩真得了绝症吗?嘻嘻,你猜。   谢谢yrq226的月票。   ☆、043 今晚陪我好不好   从医院回去前,宁立实又去看了下覃岩,他正倚在床头看电视,比起昨天,精神似乎好了一点。   “外公。”见到他,覃岩在病床上探了探身子。   宁立实嗯了一声,庄明月走过去,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   “还没吃吧?先过来喝点汤。”   “谢谢外婆。”覃岩谦和地一笑,因为受伤而虚弱的脸色,很是惹人怜惜,庄明月瞥他一眼,心想挺好的一个孩子,如果不是想差了该多好。   看护也跟过来,替覃岩把汤盛在小碗里,宁立实坐在床侧,随口问了几句他的病情。   覃岩一一回答着,这时看护把碗递过来,他接在手中,汤匙划开碗上面浮着的一层油沫,抿了一小口。   宁立实也就没打扰他,扭头和看护说着话,还没说上两句,听到一阵干呕声,扭过脸,看见覃岩放下碗,捂着胸口,一脸恶心的表情。   “又想吐啊?”看护赶紧走过去,覃岩冲她摆摆手,捂着嘴冲到洗手间,不久之后,响起一阵呕吐声。   宁立实听着,脸色有点不好看,看着看护沉声问:“他一直这样?”   看护说:“少爷自从住进医院,胃口就不好,吃得很少,还经常吐,今早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   “他都这样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宁立实很不高兴地说:“你会不会照顾人?他不吃你就让他饿着?”   “少爷不让我说!”看护委屈地辩解:“我也劝过他了,可是少爷说他不想吃。”   庄明月见状解围说:“算了,王阿姨,少爷不想吃,你就想想办法,多少让他吃一点,实在不行就和他的主治医生沟通,以后他有什么事,你及时跟我们通气。”   看护点头答应着,这时洗手间的门打开,覃岩慢慢走出来,可能刚吐过,脸色很是苍白。   “小岩,除了恶心,还有哪里不舒服?”看着他重新躺回病床,宁立实问。   “也没什么,就是偶而有点头晕,”覃岩说:“大概是躺久了吧。”   宁立实没说什么,头晕恶心都是因为脑神经受肿瘤压迫,以后随着病情恶化,症状还会越来越明显,看着覃岩年轻雅致的脸庞,他在心底叹了口气,终究没忍心把实情说出来。   *   傍晚。   因为夸下海口,顾昕漾比平时提前了一点回到宁家,外套一脱便钻进了厨房。   她是从没亲手炒过一盘菜,但是做饭不是就生的弄熟嘛,她看过很多次,简单得很,她就不信自己弄不来。   中午在小红楼吃的菜式的确是有些复杂,她请教了佣人,结合家里的成品,聪明地选择了三个菜,一个土豆炖牛腩、一个鱼香肉丝,还有一个刀拍黄瓜。   一个简单地炖炖,一个把几种食材混一堆就可以了,最后一个更简单,都不用下锅。   顾昕漾信心满满地系上围裙,绾起长发,佣人在一旁替她把食材准备好,庄明月闻声也走进来,看见她的架式,好笑地问:“昕漾,要不要帮忙啊?”   “不用!”顾昕漾心里清楚,庄明月也是半瓢水,她不来搞破坏就谢天谢地了:“妈,你先出去吧,饭做好了我叫你。”   庄明月应了一声,笑咪咪地出去了。   在心底里,她也以为顾昕漾是会做饭的,否则哪能笑得如此开心。   等到宁邵匡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的老妈站在花园里,悠哉游哉地赏着花。   “咦,宁太,你怎么在这儿?”他奇怪地问,平常这个时候,庄明月只要在家,应该在厨房忙活开了。   庄明月抬起脸,表情古怪地冲他笑笑说:“昕漾在厨房。”   宁邵匡眸色亮了亮,唇角浅浅勾起,也顾不上和自家老妈寒喧了,匆匆说了句“我去看看”便大步向主屋方向走去。   庄明月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眼底的促狭更浓了。   宁邵匡还没进客厅,便就闻到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郁的焦糊味。   他兴冲冲的脚步滞了滞,唇角的弧度却大了几分,然后加快步伐,几步便走到厨房。   顾昕漾背对着他,正在煤气灶前忙活着,纤细的腰上掐着件围裙,拿着锅铲的架式似模似样。   佣人扭头看到他,嘴巴张了张,宁邵匡朝她做了个手势,轻手轻脚地走到顾昕漾背后。   视线瞥过垃圾桶,看到里面黑乎乎地躺着一堆东西,也瞧不出本来是什么。   佣人瞅着他的动作,微妙地笑了笑,转身走出厨房,把空间全部留给他们。   “欢姐,递个盘子给我。”顾昕漾手忙脚乱地在锅里翻炒着,手往旁边一伸,头也不回地说着。   宁邵匡从碗架上抽了个盘子,默不作声地递到她手中。   “谢谢。”顾昕漾说着,视线随意地一瞥,于是看到了他。   “你回来了?”她扯扯唇,然后将刚炒好的菜盛进盘里,宁邵匡瞧见她的脸颊边垂下几缕发丝,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捋了捋。   “做好了,要不要尝尝?”   顾昕漾举着那盘菜,好似献宝似地递到他面前,于是宁邵匡抽了根筷子,从这盘看上去像大杂烩的菜里,夹了根细细长长的东西送进嘴里。   因为老抽给得太多,分不出谁是谁,吃进嘴里,他才依稀觉得,好像是根笋丝。   不是太确定,口味有点重,他也是从口感上隐约推断出来的。   “怎么样?”顾昕漾仰起脸,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大眼睛希冀地瞧着他。   宁邵匡面不改色地把那根笋丝咽下去,瞅着面前的小脸,不动声色地开口。   “媳妇,要听实话吗?”   顾昕漾的脸瞬间板起来,一般这话接下去,都会不中听。   “不好吃啊?”她从宁邵匡手中夺过筷子,也朝手中的菜夹过去:“我也尝尝。”   宁邵匡手一伸便取下了她的筷子,接着,把那盘菜也接过来,搁到流理台上。   “好吃极了,你尝尝……”   说着,他勾住她的腰,脸俯下去,含住她的唇,用自己舌尖去挑逗她的味蕾。   顾昕漾被吻得七晕八素的时候想,味道,好像真的蛮不错嘛。   *   摆好饭菜,宁邵匡随口问了一句:“小杰今天又不回来吃饭?”   正走过来的宁立实听到,闷着嗓子应了一句:“你自己还不是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影,我看呀,真有一天我双腿一伸,这个家只怕是四分五裂了。”   “喂,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庄明月白他一眼。   宁邵匡挑挑眉,老爷子今天是吃错药了?   顾昕漾做的三样菜,最终端上桌的只有两盘,那盘土豆炖牛腩,因为没注意火候,一不小心炖糊了,宁邵匡毫不客气地将两盘菜全放在他面前,美其名曰老婆替他做的,庄明月又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   顾昕漾虽然脸红,但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心底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试过才知道,她还是蛮有烹饪天份的嘛。   “我也尝尝。”她刚伸出手,宁邵匡的筷子伸过来,在她的筷尖上拍了一下:“媳妇,我帮你。”   然后,他从自己面前夹了块刀拍黄瓜,放到顾昕漾的小碗中。   “儿子,也让老妈尝尝鲜呗。”庄明月使坏地把自己的碗递过来,宁邵匡很勉强的,也分了她一丫黄瓜。   庄明月尝了尝,味道和自家的厨子当然不能比,不过凉抹菜也没有太大的讲究,笑着夸了几句好吃,顾昕漾虽然觉得味道一般,但喜孜孜地接受了称赞。   宁立实默默地扒着饭,没有参与到几人的互动中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刚摞下筷子,宁立实便把宁邵匡叫去书房了,佣人过来收拾桌子之前,顾昕漾看见那盘鱼香肉丝,忍不住从桌上拿起自己的筷子,偷偷尝了一口。   呸,下一秒,她立刻吐了出来。   又酸又咸,她瞅着那盘快见底的鱼香肉丝,心底实在同情某人的舌头。   *   书房里,宁立实看着宁邵匡坐下,没有说话,默默地拿出那份报告单递过去。   宁邵匡莫名其妙地接在手中,瞅了几眼,神情微微一敛。   “老四,这份结果是医生今天刚给我的。”宁立实看着他的表情,很直接地说:“医生说,小岩这个病,可能熬不了两年,而且他这个肿瘤的部位发展下去,压迫到神经,后期可能会失明或者瘫痪,这比让他坐牢还要惨,你大姐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天都没有疼爱过,他现在只有两年的命了,老四呐,我看你和他的恩怨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   陆家一家三口的命呢。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这不可能。”宁邵匡冷冷将那份报告单放回茶几上,哪有这么巧,这边让覃岩坐牢,他那边就正好查出脑癌,“爸,你放心,现在医学这么昌明,他这个病,我给他治。”   看见儿子还这么犟,宁立实有点不开心了,他以为宁邵匡所纠结的就是覃岩绑架了顾昕漾,如今顾昕漾也没事,覃岩又是自家人,何必死缠着不放呢。   “老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他严肃地板起脸说:“你今天是不是去看守所了?你有本事啊,还懂得栽赃嫁祸了,这是犯法懂不懂?真追究起来,你和小岩一样要吃牢饭的。”   “爸,你这是威胁我?”宁邵匡看着宁立实,针锋相对地说:“那好啊,你报警抓我,用我去换你的小岩!”   “怎么说话呢!”宁立实重重拍了下桌面:“老四,你怎么就不能替你大姐想想,是,小岩是做了对不起昕漾的事,但昕漾现在不是好生生的吗?你大姐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这样吧,爸答应你,我立刻让人把他送到国外去治病,你就当他是去坐牢了,我保证不让他再在你面前出现,好不好?”   宁立实都说到这个份上,好似再坚持就不好了,宁邵匡想了想,淡淡开口。   “爸,也不用做到那个地步,到底是一家人嘛,覃岩也不用去国外了,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他又病着,让他留下来吧,我替大姐好好看着他……”   闻言,宁立实点点头,脸上总算扯出一丝欣慰。   *   而正在帮庄明月收拾桌子的顾昕漾,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来,她接通,听到唐果的助理告诉她,唐果在片场被人袭击了,她见宁邵匡还在和老爷子谈心,就没去打扰,和庄明月说了一声,匆匆赶过到《巨星》剧组。   片场外围了不少人,男的女的都有,闹哄哄的,几个记者混在其中,闪光灯忽闪忽闪的,唐果的助理小莉见到她,匆匆迎过来。   “顾总。”   “什么情况?”   “今天唐果和琛哥拍了场吻戏,因为没发挥好,NG了好几次,拍到一半,也不知从哪跑出一个粉丝,抓着唐果骂她狐狸精,还往她身上泼饮料,本来那个粉丝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但是后来又冒出来一大群,说是声援她的,现在他们在片场外示威,吵着要把唐果换下去。”   换角这么严重?   顾昕漾皱了皱眉,这部戏才开机几天呢,先是女二号临时受伤退出剧组,现在连女一号也要被换掉吗?   “唐果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化妆间,谢导找了保安在外面守着。”   “聂琛呢?”她又问:“没出来替她说几句?”聂琛的粉丝,应该听他的话吧。   “琛哥说了,可是这些私生饭说他偏心唐果,闹得更凶了。”   听到小莉的投诉,顾昕漾眉心拧得更紧了,唐果刚出道,如果受到这群粉丝的集体抵制,对她的前途是很不利的。   她就想不通了,她捧一个艺人容易吗?为什么总有人跳出来给她找事做。   “先带我去看看唐果。”   她跟着小莉到了化妆间,推门一看,唐果正对着梳妆镜着吹泡泡糖,两条腿自在地交叠着,一摇一摇地,不知多惬意。   “亏你还笑得出来。”她哭笑不得地走上前,恨铁不成钢地质问:“外面的都举着横幅叫着换角呢,你打算怎么办?”   “反正有万能的顾总嘛,你会替我摆平的哦?”唐果说着,嘴巴一张,又吹出一个大泡泡。   “……”   顾昕漾不知是否该感谢她如此信任自己。   “唐果,你老实告诉我,今天那场吻戏,你是不是故意NG的?”反正现场没有外人,她压低了音量说。   “当然不是了。”唐果吐出口中的泡泡糖说:“我很敬业的好不好,而且那场戏,琛哥又没让我真吻。”   言下之意,如果来真的,就说不准了。   顾昕漾拿她没办法,正在考虑对策,聂琛从外面走进来。   “昕漾。”   “你来得正好。”她眼睛一亮,看着聂琛说:“你那个会长说话有没有分量?要不你单独跟她谈谈,让她把这些人弄回去。”   “我试试。”聂琛说着掏出了手机,走到一边拨电话去了。   顾昕漾拖了张椅子坐下来,一群人说不通,各个击破总可以吧。   聂琛没多久就打完电话,走过来说:“她答应了,说一会儿过来。”   等待的功夫,谢骅也过来了,顾昕漾走上前和他聊了几句。   正聊着,她的手机响起来,宁邵匡打来的电话,问她在哪,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让宁邵匡晚一点来接她。   “宁少的电话?”看她掐线,谢骅笑笑说:“替我向他问好。”   “我会转告的。”既然谢骅开口了,顾昕漾也没否认,反正是承了某男的情,没必要假惺惺的撇清。   “我认识宁少很久了,从没见过他开口替哪个女人说过话。”谢骅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圈子里可有不少女人惦记他哦,顾总,你可要好好抓牢了。”   顾昕漾莞尔:“谢谢谢导提醒,我会的。”   *   孟梦来得还算快的,先在外面和那群人交涉了一会,才气急败坏地走进来说:“这些人谁啊,根本不认识。”   不认识?   顾昕漾扬扬眉,先前她以为这些粉丝是眼红唐果才针对她,现在想来很是蹊跷,孟梦不认识他们,连聂琛的面子都不给。   这群粉丝也太拽了吧。   “聂琛的粉丝这么多,你不会每个都认识吧?”她想了想问。   孟梦哼了一声,很肯定地说:“琛哥的所有活动,我们后援会差不多都有参与,每天围着他打转的那些熟面孔,也差不多陆陆续续被吸纳进我们后援会,就算有一两个新面孔,这么一大群人,哪会一个都不认识?”   关键不是她不认识,而是这些人居然不认她这个堂堂的会长,孟梦觉得很没面子。   听她说得很有道理,顾昕漾陷入沉思,这时孟梦瞪着唐果,大声嚷嚷起来:“喂,你这贱人,有没有借着演戏,趁机勾引我家琛哥?”   “怎么可能,我也是琛哥的粉丝,哪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唐果比她声音更大地叫起来,还掏出手机表忠心说:“看到没有,我也加入了琛哥的后援会,琛哥是我们共同的男神,你怎么能用这种庸俗的眼光去亵渎他!”   孟梦还是怀疑地看着她,顾昕漾板起脸说:“都给我闭嘴!现在有人冒充琛哥的粉丝在外面闹事,你们既然都是他的粉丝,就应该团结一心,而不是在这里窝里斗。”   唐果立刻扭过脸问:“顾总,那我们该怎么办?”   顾昕漾想了想,对她们说了几句。   一旁,整个事件真正的主角聂琛,反而被她们冷落了,看着那个浑身洋溢着自信光彩的女孩,他抿抿唇,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来。   *   酒吧里,宁锦昇一把夺过顾诗悦手中的酒杯搁到吧台上,拉着她的胳膊说:“小悦,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还要喝。”顾诗悦摇着头,哼哼唧唧地闹着,泛着酒气的小脸朝他贴过来,在他身前蹭着说:“锦昇,我不想回去,你再陪陪我好不好?”   宁锦昇皱着眉,将她的胳膊缠到自己肩膀上,拦腰将她抱起,好脾气地说:“好好,不回去,我陪你。”   今天放学后,顾诗悦说心情不好,非要来酒吧放松,宁锦昇体谅她刚死了老妈,就同意了。   虽然有他拦着,顾诗悦还是左一杯右一杯喝了不少,看情形好似是醉了。   宁锦昇不敢再让她喝下去了,抱着她往停在酒吧外的车里走,顾昕漾紧紧缠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角喃喃地说:“锦昇,我好怕,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好怕也没了你。”   “怎么会呢?傻丫头。”虽然知道她醉了,宁锦昇还是好笑地安慰她:“我答应过你妈,会好好照顾你,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呜……妈妈也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她还说要亲眼看我出嫁,可是她骗我,她一件事都没帮我做。”顾诗悦说着,忍不住哭起来,揪着宁锦昇的衣服领口,把头埋在他怀里呜咽着。   宁锦昇心头一软,摸着她的头发,放柔了嗓音说:“不会的,小悦,我不会像你妈妈一样的。”   也不知道这句话顾诗悦有没有听到,她哭了会,突然从宁锦昇怀里探出脸来,勾紧他的脖子,主动吻住他。   她的唇上还带着泪水,咸咸的,夹杂着酒气,顺着她的唇瓣,流进宁锦昇舌底,他舔了舔,或许是被这气息感染了,然后化被动为主动,热情地回应她,用他的热烈来融化她的悲伤。   脚步不停,两人交吻着,径直来到了车边,宁锦昇腾出一只手拉开车门,将她放进去,然后绕到驾驶座上。   甫一坐稳,顾诗悦的手又缠上来,羞涩而又热情地搂住他的腰,脸半垂着,轻轻地俯在他身前说:“锦昇,今晚陪我好不好?”   以前白凤在世的时候曾告诉顾诗悦,男人都是贱骨头,一旦得到女人就不会珍惜了,教育她要矜持,对宁锦昇若即若离,给他一点甜头,却不要真正让他得手。   所以,顾诗悦直到现在,也没有和宁锦昇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但是今晚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宁家的态度很不明朗,方子然那个女人又虎视眈眈,她心里实在是担心,所以想用这最后的办法拴住宁锦昇。   如果今晚能有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题外话------   宁锦昇留下来没有呢?宝宝们,又到周末了,出来透气啦,还是那样哦,留言有币币,嘻嘻。   谢谢qquser9305618的月票,么么哒~   ☆、044 媳妇,还是你帮我吧   夜色里,宁锦昇抚着顾诗悦的头发,轻轻地应充:“好,我陪你。”   “真的?”顾诗悦心头一喜,依旧装着醉乎乎的样子,将脸埋在他胸前,手抓着他的衣角,喃喃地说:“你不许骗我。”   “不骗你。”宁锦昇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放回到座椅上,温柔地摸着她的脸颊说:“我开车,你先躺会,嗯?”   顾诗悦点点头,乖巧地靠在座椅上,脸扭过去,醉眼朦胧地瞅着宁锦昇,想到今晚就要献身宁锦昇,因为激动,抓住安全带的手紧了又紧。   宁锦昇车速很快,没多久便把车停下来,扭头瞥她一眼,试探地问:“小悦,你睡着了吗,我们到了。”   到了……   顾诗悦扭头一瞧——顾家?   她有点小小的失落,以为宁锦昇会带她去开房的,转念一想,回家就回家吧,顾昕漾不是公然把宁邵匡带回家吗?她为什么不可以。   “不要,我不回家。”她眯着眼,红唇高高嘟起,借着酒劲闹着:“锦昇,你答应陪我的。”   “乖啦,我陪你。”宁锦昇跳下车,绕到副驾驶座上,耐心地替她解开安全带,然后搂住她的腰,将她牵出来。   顾诗悦好似脚腿都浮软了,走了一步就靠到宁锦昇身上,手搂住他的腰,宁锦昇索性身子一俯,将她打横抱在手中。   进了客厅,正好遇见刚上晚自习回家不久的顾奕斐,见状问了一句:“哥,我姐怎么了?”   “喝了点酒。”   “我擦,要是妈还在,知道二姐你敢和男人在外面喝得烂醉,你死定了!”   听着顾奕斐在那胡说八道,顾诗悦心底烦死了。   借着酒意,她死死缠着宁锦昇的脖子,脸歪在他颈侧哼哼着,好象非常难受的模样。   宁锦昇见状,匆匆和顾奕斐说了几句,抱着她往楼梯上走。   还好,顾奕斐在后面唠叨了几句,然后去厨房找吃的去了。   宁锦昇抱着顾诗悦,迈开长腿,几步就走上三楼,顾诗悦够起脸,微烫的唇瓣在宁锦昇耳边蹭着,醉意微醺地说:“锦昇,我爱你。”   宁锦昇扭过脸,在她骚动的唇上安抚地亲了一下,没说什么,推开卧室门走进去,急走几步将她放到睡床上。   准备起身时,顾诗悦却紧紧缠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喃喃地说:“昇,别走。”   “我不走。”宁锦昇哄着她说,“我去给你拿条热毛巾。”   “不要!”顾诗悦执着地撒着酒疯:“我只要你。”   宁锦昇很是无奈,只得也在床侧坐下来,顾诗悦勾着他的手一用劲,脸往前一侧,又朝他亲过来。   如果是平时,顾诗悦这么热情,宁锦昇说不定就和她什么了,但她现在醉着,宁锦昇可不想乘人之危。   这也怪顾诗悦平时太拿乔了,口口声声说要把初夜留到新婚之夜,上回她被许黛娣下药宁锦昇都没动她,何况是现在呢,虽然也被她弄得有点心浮气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轻轻解开顾诗悦的胳膊,将她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到她身上,然后去了卫浴室。   瞪着他的背影,顾诗悦恨恨地咬紧嘴唇,她都这样明显地暗示了,宁锦昇还没上钩,难不成真让她脱光衣服去勾引吗?   她在宁锦昇面前一直扮演的是矜持懂事的大家闺秀形象,这一下子她也做不出来。   不要紧,还有一晚上,宁锦昇答应过陪她的。   她暗自安慰着自己,但是卧室门突然被推开,顾正霆的脸露出来,看着她的方向,关心地问:“小悦,你不舒服呀?”   “……”顾诗悦扯着被子,眼睛半睁半闭,不知该不该清醒地回答他。   宁锦昇从卫浴室走出来,压低嗓音说:“顾叔,小悦喝了点酒,我让她先睡了。”   “好好地怎么跑去喝酒?”顾正霆也放低了音量问。   顾诗悦咬紧唇,听到宁锦昇在门边低声解释着,然后对顾正霆说:“顾叔,你既然回来了,我就先走了,小悦麻烦你照顾一下。”   “好好,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开车小心点,我让小红过来。”   听到顾正霆送宁锦昇出门的声音,顾诗悦心里呕死了,不是说男人爱女人就要得到她吗?宁锦昇怎么对她一点都不动心呢。   她好担心。   *   《巨星》剧组。   谢骅腾了一个大房间,让人将外面那群闹事的粉丝都请了进去。   一群人吵吵嚷嚷,还没在房间里坐稳,从外面走进来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为首的一个严肃地问:“谁是严静?”   “是我。”严静就是领头闹事的那个私生饭,听到警察叔叔叫,本能地应了一声。   “给我扣起来。”   带头民警严肃地说着,从他身后走出一个警察,气势汹汹地朝严静走过来。   严静一怔,只见民警叔叔几步走上前,一把擒住她单薄的肩膀,扳住她不住反抗的两条细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反扭在身后。   她挣扎着,大声质问:“为什么?凭什么抓我!”   其余的粉丝们见状,也激动地围过去讨说法。   “她涉嫌故意伤人,聚众闹事,严重扰乱公共秩序!”带头民警威严地说:“你们是不是共犯?是的话一起抓起来。”   “我不服,我伤了谁了!”严静大叫着。   “你打了唐果吧?”带头民警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说:“她伤势很重,现在已经送到医院急救了,她的经纪公司向我们警局报案,要求我们严惩,我说你们这些熊孩子怎么就这么脑残呢,故意伤人多大的罪你们知道吗?”   “不可能,我没打她,我只是往她身上泼饮料。”严静大叫:“她怎么可能进医院!”   “你这是承认攻击过她咯?”民警抓住重点,脸色一板说:“先带回警局。”   “我不去,我没打她!”严静闹着,仗着人多,就是不肯跟警察走,其余的粉丝们也涌过来,在那里求着情。   正闹成一团,顾昕漾和聂琛一起走进来,严静眼睛一亮,挣扎着对聂琛的方向叫:“琛哥,救我。”   好歹他们现在的身份是聂琛的粉丝,于情于理都得帮一把,于是,聂琛和警察们周旋了一下,让他们先去屋外等一会,他和粉丝说几句话。   警察走开后,严静半是害怕半是激动地冲到聂琛面前,手一伸就想去抓他的胳膊。   “琛哥,救救我,你也看到的,我真的没有打那个女人!”   “我什么都没看到。”聂琛敏捷地退后半步,避开她的手,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只知道,唐果现在住进了医院,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严重。”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不是我做的!”严静看着他的表情,真心有点害怕了。   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坐牢。   顾昕漾在旁边瞅着她的表情,心底冷冷一笑,开口说:“我是唐果的经纪人,唐果现在伤得很重,剧组所有工作人员都可以证明是你打伤她,你承不承认,我们都会代表唐果向你追讨所有责任。”   “我没有,是你们陷害我!”   严静听她这么说,绷了半天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看着顾昕漾,很突然地朝她扑过来,看样子这回是真的想打人。   聂琛眼神一厉,不等顾昕漾反应,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弯起长腿,很是不客气地一脚将严静踹到地板上。   咚地一声闷响,夹杂着严静的惨叫声,狠戾的举动令在场的粉丝同时怔了一下。   现场出现片刻的冷场,聂琛不是一向很体贴粉丝的吗?现在居然踹她?   聂琛毫不理会周围的目光,狭长的眼眸一眯,看着地板上的严静,冷声问道:“我聂琛没有你这种粉丝,你是谁?”   严静也愣住了,傻了片刻高声叫起来:“琛哥,我真是你的影迷啊!”   “还想骗我!”聂琛膝盖一弯,好似又想踹她,顾昕漾赶紧扯他一把,看着严静,一针见血地说:“我知道,打伤唐果不是你的意思,你是被人当枪使了,是不是张娆?”   张娆的名字一说出来,严静又是明显一怔,看着她,迅速否认:“不是,你别想冤枉娆姐。”   娆姐。   顾昕漾唇角轻轻一扯,如果说谁最想换掉唐果,除了张娆她想不出第二个,张娆一直对唐果拿下女一号耿耿于怀,之前就想让唐果在开镜式上出丑,结果反倒害得自己退出剧组,这口气她能咽得下才怪。   怕自己弄错,她进来之前,还特意让孟梦从后援会找了些见过张娆粉丝的人过来,开镜式时,两家粉丝都曾在会场外招旗助威,厮混了几个钟头,经她们辨认,严静的确是张娆的粉丝之一。   顾昕漾看着还趴坐在地板上的严静,笑了笑,退后一步,懒懒地说:“那就没有办法了。”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意味深长地瞅了眼严静,然后,拨了个号码。   “喂,哪位呀?”   听到手机对面有人接通,顾昕漾按下免提键,对着手机淡淡说:“张娆,我是顾昕漾。”   “顾总啊,找我有事吗?”   手机对面,张娆的嗓音沉默了片刻,然后,清晰的在房间里慢慢扩散开来。   在场的十几号粉丝们同时安静下来,听着手机对面偶像的声音。   “张娆,你找人打伤唐果,想让她退出《巨星》剧组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顾昕漾直接了当地说:“我知道,你一直认为《巨星》的女一号应该是你的,却被唐果拿去了,而且,你现在连女二号都没得做,你心里嫉妒,才会这样对她,你的粉丝们都交代了。”   “我没有!”严静在地板上叫着,聂琛冷冷瞪她一眼,想起腿上的痛,她心底一惊,下意识闭上嘴。   “顾总,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张娆也不知道听到她的叫声没有,在手机对面淡淡否认:“我还在住院,连新闻都没时间看呢,怎么,唐果被人打了吗?伤得不严重吧?”   “严不严重,就看你粉丝怎么做咯。”顾昕漾勾勾唇,瞥了地上的严静一眼,微微俯身,将手机递到她脸侧:“你要不要和偶像说几句?”   严静咬咬唇,刚才她想通风报信,现在真让她说,反倒犹豫了。   这样,不等于承认她和张娆的关系了么?   顾昕漾等了片刻,见她没开口,直起身,还没把手机重新放到嘴边,听到张娆的声音又传出来。   “顾总,我不知道你那儿发生什么事,不过你肯定是弄错了,替我问候唐果一声,等我伤好了就去看她。”   “这么说,你真是一点儿都不知情呀?”顾昕漾提高音量,四下环视一眼说:“本来我还想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公事公办,送他们去警局咯。”   “送吧,顾总,我支持你,这些脑残粉,整天在外面招摇撞骗,讨厌死了,真该拉去枪毙,为民除害。”   脑残粉。   枪毙。   严静听着张娆冷冰冰的语气,心都凉了。   即使抱着为偶像牺牲的勇气,亲耳被她这样嫌弃,还是很受打击的。   顾昕漾掐了线,看着这群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粉丝们,淡淡一笑:“现在,你们还要维护她吗?”   *   从房间走出来,聂琛含笑瞅了顾昕漾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昕漾,我真庆幸选了你。”   “呵……现在就下定论,未免太早了点吧。”   “不早,我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顾昕漾笑笑,再说下去就矫情了。   几个“警察叔叔”还守在门边,顾昕漾冲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地走进房间。   既然那群粉丝们愿意指认张娆,自然可以网开一面了,唐果一点事都没有,把他们抓起来干嘛,装模作样地录个口供,放他们各回各家好了。   这几个“警察”当然也是假的,他们身上穿的不过是剧组的戏服而已,顾昕漾是好市民,可做不出那种浪费警力的事。   走出几步,唐果兴冲冲跑过来,后面跟着孟梦,她冲到顾昕漾身边,压低声音问:“顾总,事情解决了吗?”   顾昕漾淡淡嗯了一声,聂琛跟着问:“唐果,刚才那通电话,真是你接的?”   “当然了。”唐果用着张娆的声音,拿腔拿调地说。   “想不到想不到,”聂琛看着她,忍不住感叹:“我一点都没听出来。”   当初的白凤都没听出亲生女儿的声音呢,顾昕漾扯扯唇角,真的张娆估计也会撇清和粉丝的关系,她这样做,只是让剧情更丰满一点而已。   至于要拿张娆怎么办,她现在懒得想,这么晚了,她还要回家陪老公呢。   刚才她和宁邵匡发过短信,估摸着时间,他也快到了,看见孟梦和唐果都在那儿向聂琛献殷勤,她也没打招呼,径直往外走了出去。   因为这一闹,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没下班,顺着大路往外走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道矜长挺拔的身影,暗夜中,熟悉的嗓音传过来:“媳妇儿。”   “咦,不是让你车里等的吗?怎么找过来了?”顾昕漾瞅着他,唇角很自然地勾起来。   “不进来,我怕你走丢了。”宁邵匡迈着长腿走到她身边,伸手接过她的包,另一只手一绕,熟练地缠上她的腰。   顾昕漾一笑,头一侧歪进他怀里,小手伸过去勾着他的手指,小声地说:“我的手小,你可得牵好了。”   宁邵匡唇角轻轻扬起,大掌一揉,将她的小手圈进手心,粗砺的指尖摩挲着她细嫩的手掌,低低地说:“放心,丢不了。”   *   在家门口,两人正好碰到也开车回来的宁锦昇,驾驶座上,宁邵匡小声抱怨了一句:“这小子,什么事没有,比我这个当叔的还回得晚。”   “你终于承认,一直以来过着花天酒地的夜生活吧?”顾昕漾打趣:“现在是不是很后悔遇到我了?”   回答她的,是某男相当直白的动作,他从方向盘上伸手过来,重重的,在她身前揉捏了一把。   “臭不要脸的!”顾昕漾眼睛一瞪,看见宁锦昇的车已经掠过他们先驶进宁宅,悻悻地说:“干什么呢,小杰都看到了。”   “看到又怎么了?小杰都是成年人了,你以为他没做过?”宁邵匡很是无耻说。   “……”   顾昕漾连白他一眼的兴致都没了,说起宁锦昇,忍不住就想到自己的好妹妹。   宁锦昇是和她在一起,才弄得这么晚的吧。   “老公,我明天打算回顾家。”她扭头说:“明早我就准备跟妈说。”   怎么说,她现在的身份还是顾家人,哪能真赖在这儿。   宁邵匡哦了一声,也没有反对,反正他们下个月就结婚了,迟早是要搬回来的。   “媳妇儿,明天我可能不能送你回去了,我明天要出差。”   “出差?”顾昕漾有点意外,“去多久啊?”   “怎么,舍不得我呀?”宁邵匡停下车,黑眸风骚地瞥她一眼说:“如果你真舍不得,我就取消吧。”   “谁希罕。”顾昕漾哼了一声,冷艳地推门下车,可是想到几天都见不到她,心底还是有几分失落。   不应该啊,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了。   *   卧室里,顾昕漾洗漱完先躺到床上,微信轻轻一响,聂琛发来短信问她到家了没有。   “到了。”   她回了两个字,然后聂琛立刻回过来一条:“我还在路上。”   呵呵,这个聂琛真有意思,她是经纪人又不是老妈,连回家都向她报备。   顾昕漾想着,手指按下几个字:“注意安全。”   一抬头,看见宁邵匡从卫浴室出来,就没心情聊天了,扔了手机,冲着他叫:“喂,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我怎么没穿了?”某男扯了扯身上的裤头,黑眸无辜地瞅着她:“这是什么?”   “……”   顾昕漾瞅着他还沾着水珠的上身,从床头跳起来,拎起件睡衣便朝他扔过去。   “臭流氓,我让你露!也不看看几月份了,丑话说在前头啊,生病了别来烦我!”   宁邵匡一把接住睡衣,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着,等走到床边时,衣服也差不多穿好了,他在床沿上坐下来,灼灼目光落在顾昕漾脸上,嘻皮笑脸地说:“你是我老婆,不烦你烦谁啊?”   “我管你烦谁。”顾昕漾嘴硬地说着,还是忍不住从床上跪直身,一颗颗的,伸手替他系着睡衣上的钮扣。   宁邵匡嘴角又勾起来,看得出心情很好,手一伸,大掌摸上她的腰臀,用力揉搓着,低哑地问:“老婆,怎么还没好啊?”   “要死啦!”顾昕漾身子一缩,没好气地白他一脸:“这才几天呢。”   “我怎么觉得好久了。”   “……”   顾昕漾都不想回答他了,系好钮扣,垂下手问:“这次去哪里出差啊?”   “D市。”   D市?   顾昕漾眼眸一动,那个替她接生的医生不是也在那儿吗?   “你真是出差吗?”她很认真地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吧,我顶多一天就回来,你就在家好好休养吧。”宁邵匡说着,大掌又暧昧地探上她的腰臀,露骨地问:“等我回来,应该就可以了吧?”   呸,不就是出去一天而已。   需要三句话不离那个吗?   顾昕漾刚刚涌起来的几分感动,瞬间化为乌有。   “不知道。”她嗔他一眼,拍了身后的毛手一把,“拿开,少动手动脚的。”   然后她的这句话成功点燃某男的热情,他一个翻身,在床头把她压下去,火热的吻,从她的鬓角,一路蔓延下去。   顾昕漾唔唔哼着,在床上笑着躲避着,但是不论她怎么躲闪,最后总是被他抓回来,更加炙热地吻过去,然后,她的力气没了,喘着气,身子更是软成一团。   在她被弄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宁邵匡抓住她的手,因为动情成紧绷的嗓音,嘶哑地传过来。   “媳妇儿,不行了,还是你帮我吧。”   顾昕漾:“……”   ------题外话------   咦,天气热了,潜水不闷啊?出来透透气嘛,今天留言的还是继续有奖哦,嘻嘻。   谢谢yrq226的月票。   ☆、045 洗干净等我   早晨。   因为昨晚喝多了酒,顾诗悦醒来时头疼得厉害,放在以前,如果有点头疼脑热,她肯定会打电话向宁锦昇撒娇,求得他的安慰,但昨晚被他无情拒绝后,顾诗悦心底有鬼,所以梳妆打扮后,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去了学校。   宁邵匡已经到教室里了,看着她精神不振地坐到自己身边的空位上,体贴地问:“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差。”   “头有点疼。”顾诗悦苦恼地揉着额角说:“锦昇,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怎么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宁锦昇笑笑,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他坏坏地扯起嘴角,在座椅上朝她侧过脸说:“你仔细想想,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顾诗悦脸一红,佯装害羞地垂下脸说:“怎么了,我真想不起了,昨晚我是不是做了很多丢脸的事?”   是很丢脸,不过现在细细想起来,也还蛮有趣的。   宁锦昇瞅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正准备再调戏她几句,听到教室前面发出一阵骚动声,坐在他前排的一个男生,还响亮地吹起了口哨。   什么情况?   他疑惑地扬起脸,看到辅导员带着一个女生站在讲台上。   女生1米7左右的个头,头发利落地扎了个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明眸皓齿,笑起来浅浅两个梨涡,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令人眼前一亮。   “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辅导员看着身旁的女生,笑咪咪地说:“子然,你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方子然,英文名Alisa,刚从普林斯顿大学转学过来,请大家多多关照。”   普林斯顿大学,那可是常春藤名校啊,虽然A大也不差,但比起普林斯顿,可是丢了好几个档次。   听到方子然的介绍,这些心高气傲的学子们由然而生敬佩之情,特别方子然又是如此的大方漂亮,不少男生的眼睛都直了。   看到她,顾诗悦也是脸色一变,他们已经是大三了,明年就可以毕业,方子然放弃金闪闪的国外名校文凭,却插班到他们这儿,醉翁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   机场外。   顾昕漾眯着眼,望着腾空而起的银鹰,直到它远远地消失,变成一个黑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虽然宁邵匡说只去一天,但她还是跟来了机场,亲自送他上机,不过现在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牵肠挂肚,她不该来的。   叹了口气,她让司机送她去了《巨星》剧组,打算把聂琛的合同给签了。   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于是拿出手机,翻出张娆经纪人的微信,将昨晚那些粉丝的证词传了一部分过去。   没一会儿,张娆经纪人的电话便切了进来,瞅着手机屏上不停跳动的号码,她淡淡一笑,将手机移开少许,直到电话打了第三遍才慢吞吞地接通。   “何姐。”她对着手机说:“刚才有点事情,急着找我有事吗?”   “顾总,你给我发的是什么?”何姐在电波对面直接了当地问:“我们家张娆已经够不幸了,破了相,被人骂,通告也没法接,你还想往她身上扣屎盆子?”   听听,这帽子多大。   顾昕漾对着手机轻轻笑了一下说:“何姐,你说什么啊,有人本来就是一坨屎,我哪敢动她啊,我可怕弄脏手。”   “顾昕漾,你不要欺人太甚!”何姐一滞,拔高音量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做了什么小动作,唐果的角色本来应该是我家张娆的吧,你不要脸地抢了她的角色,把她赶出剧组还嫌不够呀,我家张娆到底是哪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对她!”   “啧啧,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小心长皱纹哟。”顾昕漾笑着说:“何姐,我就是看在同行一场的份上给你通个气,刚才传给你的东西,我马上就会发到网上去,你可误会我了,我挺欣赏你家张娆的,你看这几天,她的曝光率提升得有多快。”   呸,这种曝光率谁希罕。   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何姐恨恨地咬着牙根,没办法啊,再恨也得压下去啊。   她手指一抬,重新拨了顾昕漾的号码。   顾昕漾瞅着手机,浅浅地勾起唇角。   张娆因为郭珊珊传的那段视频,现在已是丑闻缠身,再多一条辱骂粉丝,利用粉丝的感情陷害唐果,不管事情是否属实,都会对她造成很恶劣的影响,何姐肯定会息事宁人,尽量把这事压下去。   弄掉一两个张娆对她而言不痛不痒,既然如此,何不利益最大化呢。   张娆的经纪人挺有能力的,最近替张娆接了很多好通告,张娆现在病着,分唐果几个多好啊。   *   D市。   宁家的私人飞机稳稳地停到跑道上,舱门打开,宁邵匡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来。   宁思敏当初怀孩子时状态就不是很好,生产时做的剖宫产,替她做手术的医生名叫肖友鹏。   宁邵匡来之前找人查过,肖友鹏退休后重操旧业,被D市的一家私人医院返聘,所以他事先联系了该医院的院长,抵达医院后,在院长室里见到了肖友鹏。   肖友鹏虽然年过60,可是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经过漂染的头发黑油油的,眼神温和严肃,整洁的白大褂衬托下,一副德高望重的老医生模样,听说他在这一行的技术还是不错的,每天都有不少病人点名找他。   所以看到宁邵匡,他以为也是来找他来看病的,院长替两人介绍了几句就借故出去了,他看着宁邵匡,客气地问:“宁先生,你是夫人怀孕了吗?”   宁邵匡不动声色地点头:“没错。”   “那恭喜了,妊娠几周了?”能让院长亲自领来,肖友鹏还是很给面子的,微笑着问。   “26岁了。”   “……”这怀的是哪吒啊?   肖友鹏怔了片刻,打了个哈哈看着宁邵匡说:“宁先生真会开玩笑。”   宁邵匡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手一伸,从口袋里拿出段虹年轻时的照片递到他眼前。   肖友鹏瞧了几眼称赞道:“这是你老婆呀?长得挺漂亮。”   “是吗?可惜,她我老婆的妈。”宁邵匡瞅着肖友鹏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说:“她叫段虹。”   这个名字,令肖友鹏脸色一变。   他抬眸望着宁邵匡,眼底明显涌出几分紧张。   “段虹不久前死了。”宁邵匡紧盯着他,开门见山地说:“她临死前告诉我,26年前,你借工作之便,帮她换掉一个孩子,你老实说,被换掉的孩子去哪了?”   “没有!”肖友鹏脸色彻底变了,大声否认:“我没做过这种事,不,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我还有一台手术,失陪了。”   说着,他就准备往外走,宁邵匡也没拦他,两手插进裤兜,看着他的身影淡淡说:“我就是被你换掉的孩子之一,你不想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   肖友鹏身子一震,正迈出去的脚步停下来,转过脸,怔怔看着他。   在他眼底,怀疑、惊愕、惶恐,恐惧,各种复杂的感情一掠而过,最后转为震惊。   “是你?”他嘴唇抖动着,喃喃的嗓音从唇缝间挤出来,仿佛是自言自语:“不,不会的。”   “不会?”宁邵匡看着他,咄咄逼人地问:“为什么不会?你是觉得我不可能活下来,根本没机会再见到你是吗?你也知道,让段虹把我换掉是死路一条吧,你是医生,做出这种事的时候,对得起你这身皮吗?你告诉我,段虹为什么要换掉我?”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肖友鹏瞪着他,挥动着双手,激动地叫着,叫着叫着,突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宁邵匡黑眸一敛,一个箭步冲过去,敏捷地扯住了他的衣服领口,免得他摔到地板上,但是肖友鹏浑身抽搐着,口里吐出白沫,情况看上去很糟糕。   十几分钟后,匆匆赶来的急救人员将他送进手术室,肖友鹏的命是抢救回来了,却中风了。   到底是多大的刺激,才使得他中风呢。   宁邵匡立在病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肖友鹏,心底很是懊恼,他千里迢迢找到这个人,可是一句话都没问出来,他就变成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醒过来后能不能正常交流。   段虹换掉两个孩子的线索,好像就这样断了。   病床门被推开,几个人哭哭啼啼地走进来,为首的是一个有些富态的老女人,应该是肖友鹏的老伴。   “友鹏,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她冲到病床前,看着直挺挺躺在那儿的肖友鹏,忍不住冲上前,摇着他的胳膊叫:“你快醒醒,醒来答应我一声啊。”   “妈,你别激动,爸会好的,你别急坏了身子。”旁边扯着她的胳膊劝的,应该是她的儿子。   宁邵匡皱皱眉,惊世绝艳的俊脸上,一股冷峻的气息流转不定。   他实在懒得看到这一幕,转过身,准备从病房出去。   肖子扭头瞧他一眼,疑惑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爸病床前?”   “等你爸醒来,你自己问。”宁邵匡迈开长腿朝外走,肖友鹏现在是很可怜,但也可以说是报应。   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段虹能顺利换掉两个孩子,肖友鹏脱不了干系。   “喂,你别走,你给我站住!”肖子气冲冲地朝他走过来:“是你把我爸弄成这样的吧?他早晨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风?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这话,你也应该问你爸。”宁邵匡冷嗤一声,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肖子却更以为他是作贼心虚了,还想找他赔点医药费呢,怎么可能让他跑了,骂了一声就朝宁邵匡扑过来。   宁邵匡头也不回,感觉他的手指触到自己,一个手肘重重撞过去,立刻地,将他的身子摔出几丈远。   扑通一声,肖妻慌叫一声,哭着扑到地板上,伸手去扶儿子。   “别打了别打了,儿子,你爸已经这样,你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宁邵匡面无表情地走出病房,听着肖妻在后面哀哀地哭着,他的心情实在是郁闷得不行。   *   顾昕漾抵达《巨星》剧组的时候,唐果正在和女二飙戏,聂琛坐在不远处,心不在焉地瞅着。   她走过去,拖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来,聂琛扭头瞧见她,本来没什么焦点的瞳仁轻轻亮了一下。   “早。”顾昕漾打了个招呼,从包里掏出合同,又抽出签字笔递过去说:“你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在后面签字。”   聂琛接过合同,一眼都没有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是不是太草率了点?”顾昕漾打趣:“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卖了我也认了。”聂琛把合同推回来,漂亮的眼睛瞅着她,高深地说:“反正我把自己全交给你。”   “呵……那我就加把劲,努力帮你找个好买家。”   顾昕漾开着玩笑,将合同收好,聂琛看着她的动作问:“昕漾,昨晚我给你发的微信,你怎么不回?”   有吗?   顾昕漾取出手机一瞧,果然,聂琛给她发了几条信息,不过她昨晚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别的事。   “呵,可能睡着了,没听见。”她敷衍了一句,好在聂琛也没追究。   顾昕漾又从包里拿出一个记事本,聂琛是公司最大的牌,她又是第一次当经纪人,当然得做好功课。   记事本上是她整理的聂琛行程,她琉璃般的眼睛在上面瞅了几眼说:“下午你有一支广告,预计会拍二三个钟头,明天还要上一档访谈节目,一会我替你向谢导请假,你自己准备一下。”   聂琛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看着顾昕漾,突然问:“昕漾,你会陪我的吧?”   “嗯?”顾昕漾抬眸瞅他一眼,随口说:“当然了。”   反正这两天没事,而且刚开始做他的经纪人,当然得亲力亲为。   聂琛展眉一笑,第一次觉得,有这么多工作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   A大课堂。   方子然往教室里瞅了几眼,在一众男生热辣的眼光中,施施然朝座位上走去,天使脸蛋魔鬼身材指的就是她这种,修长铅笔裤下包裹着的大长腿,随着她缓缓移动的节奏,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顾诗悦咬唇瞅着她,心底涌出强烈的妒忌。   本来她是班花校花,连宁锦昇都为她倾倒,可是方子然一来,好似把她的风头全盖过去了。   视线的余光看到宁锦昇也在看着方子然,她心底的酸水几乎都要把自己给淹了。   方子然好似根本没看到宁锦昇,但是那么巧,她的步伐一顿,正好停在宁锦昇前排座位上,吹口哨的那个男生正双眼泛光地瞅着她,方子然轻启红唇,柔柔地问:“帅哥,我可以坐这儿吗?”   “可以,当然可以。”口哨男的一颗心几乎要飞起来了,忙不迭地起身,将她往空位上请。   方子然笑容可掬地坐下来,恰恰那么巧,就挡在宁锦昇的身前。   盯着她那条黑黑亮亮的马尾辫,还有白皙细腻的后颈,宁锦昇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顾诗悦咬唇望他一眼,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问:“锦昇,她是方小姐吗?”   方子然正扭头和身边的口哨男聊得正欢,从进教室开始就没有瞧过他们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们。   “是的。”宁锦昇淡淡应着,瞥了眼顾诗悦的神情,搁在桌子下面的手一抬,包住她的小手,脸侧过去,贴着她的耳角低低说:“别理她。”   顾诗悦抿抿唇,感受着他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觉得心底安慰了一些。   *   下午的时候,顾昕漾接到宁邵匡的电话,告诉她在D市的工作遇到一点麻烦,可能会多呆一天。   顾昕漾有点小小的失望,却也没有办法,两人腻歪了几句她问:“你见到肖友鹏了吗?”   “还没有。”宁邵匡不想把失望的情绪传递给她,善意地撒了个小谎:“他有事出去了,我还没找到他。”   顾昕漾哦了一声说:“老公,实在找不到就算了,早点回来吧,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弄不弄清楚好像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我知道。”宁邵匡应承着,轻轻笑了一声问:“亲爱的,你这是想我了,暗示我早点回来吗?”   “是啊,我想你了。”顾昕漾抿了抿唇,直言不讳地承认,有话何必要憋着。   宁邵匡在手机对面低低地笑着,实在觉得这是最动听的一句话,郁闷的心情都舒缓不少。   “再多一天,老婆,洗干净等我。”   “滚!”顾昕漾脸一红,对着手机悻悻地啐了一声,这臭不要脸的。   掐了线,她唇角还浅浅地勾着,心情很是愉悦,抬起脸,看见聂琛正朝她走过来。   聂琛的样子就很不好了,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身上半干不湿的,头发上还滴答答往下淌着水。   他此刻录制的广告是以前接的,替一家运动型饮料作代言,广告商为了让他表现这款饮料的动感和活力,录制的过程中没少往他身上泼水,他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几套了。   顾昕漾瞅着他这副落汤鸡的模样腹诽,为了赚点钱,也是够够了。   “冷不冷?”她随手拎起聂琛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朝他递过去:“赶紧把衣服穿上。”   聂琛笑笑,并没有伸手去接,手上还拿着条大毛巾,时不时往头发擦两把,身子微微一俯,背朝她转过身来,那意思是让她替自己穿。   他身上套着件黑色套头背心,健身教练穿的那种,紧紧绑在身上,勾勒出密实健壮的身材,刚工作完,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这么立在顾昕漾面前,一股强烈的存在感扑面而来。   “谢谢。”他不经意地说着,握着毛巾的一只手擦着脸,背对着顾昕漾,另一只手朝她伸展开来。   动作随意自然,好似把顾昕漾当成他的助理一样。   其实经纪人和他的助理也差不了多少,都像老妈子一样,时刻盯着他的一言一行,细致到衣食住行,顾昕漾也没在意,在他身后伸长了胳膊,替他把衣服披到身上。   他的手臂又长又壮,往上面套袖管的时候倒是费了点劲,聂琛感觉她细细的手指用力抓着自己的胳膊,唇角淡淡扬起来。   “谢谢你,我来吧。”   穿好一只袖子,他将手中的毛巾塞到顾昕漾手上,坐到椅子上,一边穿着外套,头一俯,朝她低下脸来。   顾昕漾瞧着他还滴着水的发梢,没办法,上前一步,将毛巾包到他头上,一边替他擦着头发一边说:“广告拍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你还有不到一小时的休息时间,要不要去车里眯一下?”   说起来她也觉得聂琛蛮辛苦的,一天24小时安排这么多工作,每天睡眠时间不足6小时,再年轻也扛不住啊。   聂琛淡淡应了一声说:“昕漾,你饿不饿,陪我吃点东西吧?”   “想吃什么?”顾昕漾问:“我替你叫外卖。”   “我不喜欢外卖,送过来味道都变了。”聂琛说:“这附近有家面馆,味道很好的,我好久都没去外面吃过面条了。”   “……”   听他说得这么可怜,顾昕漾哪忍心拒绝他,一碗面而已,就让他去吃吧。   几人坐着保姆车到了聂琛所说的面馆,从外面看生意不错,这个点还有不少客人。   顾昕漾有点犹豫,聂琛作为公众人物,当着这么多人,真是连吃碗面的权利都没了。   “你要吃哪种?”她说:“我让人替你买过来。”   聂琛的表情有些不满,可是扭头瞥她一眼,没有表示反对。   ------题外话------   谢谢JYL310的评价和佳佳的月票,么么哒~   ☆、046 约会覃岩   助理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替聂琛将面条买过来,盒盖一掀开,一股浓浓的牛肉香味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琛哥,快吃吧。”助理小玉将碗递过去,还体贴地替他扯开了方便筷。   聂琛接在手中,却没有动嘴,眼神一转,望着身边的顾昕漾说:“昕漾,你不吃吗?”   “我不饿,你吃吧。”顾昕漾冲他笑笑。   聂琛把筷子一放,绷起俊脸,像个撒娇的孩子般鼓起嘴说:“你说了要陪我吃的。”   顾昕漾头顶一排乌鸦飞过,只得说:“那你先吃,我再去买一碗。”   “不用了,就吃我这碗吧。”聂琛立刻将手中的面碗递过来:“我其实也不太饿,你给我留一点就行了。”   “……”   顾昕漾也没矫情,接过碗,装模作样吃了几口。   可别说,味道真心不错。   “嗯,是挺好吃的。”她将碗递回去,扭着看着助理几人问:“你们要不要也来一碗?”   “那我再去买几碗吧。”小玉闻着那香味,觉得肚子也似乎有点饿,拉开车门重新跳下去。   而另一边,聂琛已经捧着顾昕漾“剩下”的那碗面,吃得不亦乐乎,连筷子都没换,好似丝毫不嫌弃沾了别人的口水。   与此同时,医院里,覃岩拿出手机,找到顾昕漾的号码拨了出去。   自从绑架事件过后,他一直想找机会单独和顾昕漾说说话,现在事件的风波也差不多平息了,是时候了。   手机铃声悠扬地在车厢内响起。   顾昕漾挑挑眉,看着手机屏上那串熟悉的数字,面无表情地挂断。   然后,嘀地一声,一条短信切进来。   覃岩:【可心,你还在恨我?】   平平无奇的几个字,安静地躺在她的手机屏上,顾昕漾一个字一个字瞅过去,突然有点想笑。   呵呵,覃岩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用如此平静地语气,问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人,恨不恨他。   没等到她的回答,又是几条短信陆续钻进她的手机。   【对不起,可心,我很后悔。】   【能见你一面吗?我想亲口跟你说对不起。】   【今晚七点,我在住院部楼外的风雨长廊等你,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顾昕漾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上的这几个字。   去见他?   以什么身份?   陆可心?   顾昕漾?   只要她出现,不就等于向覃岩间接承认她的身份。   可是,好似她否不否认都无所谓了。   眸光动了动,顾昕漾抬起手指,在手机屏上按了几个字。   【想见我要有诚意,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今晚六点,不见不散。】   然后点了发送。   一旁的聂琛从面碗上抬起脸,漂亮的眸子好奇地往她手机上瞥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这时,小玉已经买好面,两只手拎得满满的,兴冲冲地钻进车厢。   “赶紧吃,吃完后回剧组,今天还有不少工作呢。”顾昕漾刹风景地说了句,然后推开车门,跳下去。   她独自走到一旁,拨通了庄明月的电话。   “昕漾,有事吗?”   “妈,我今晚就回顾家了,临走前想请你和爸吃餐饭。”   “呵,你有心了,就别去外面吃了,还是回来吧,我替你做好吃的。”   “不了,我都订好位置了,晚上六点小红楼,不见不散。”   “那行,我到时和你爸一起去。”   “那就晚上见了,拜拜。”   瞅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顾昕漾笑笑,今晚六点,没几个小时了呢。   *   A大校园。   宁锦昇终于逮着个机会,趁着顾诗悦不在,走上前去,一把扣住方子然的手腕。   “跟我来!”他扯着方子然,绕到校园的一株灌木从后,松开她,沉着脸问:“为什么来这儿?”   “干嘛啊?”方子然不爽地揉着手肘,瞪他一眼说:“我去哪儿要你管?”   “……”   他是没资格管,可是影响到他就不行。   “方子然,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有女朋友了。”宁锦昇深呼吸,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子然说。   后者扬扬眉,很是无所谓地撇撇唇:“了不起啊?我也有男朋友。”   从她十四岁起,就当宁锦昇是自己男友了。   那就好。   宁锦昇吁了口气,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有男友?”靠,前晚还那么热情地亲他。   “不行啊?”方子然不屑地瞄他一眼:“宁公子,你扯我来这,就是为了说这个?”   虽然心底觉得有些异样,但既然她这样说,宁锦昇也松了口气,有几分不放心地咛嘱:“那行,我不管你为什么要转学,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做什么我管不了,但你不要骚扰我的生活。”   即使知道他心里没有自己,这番绝情的话还是令方子然脸色一暗。   她看着宁锦昇,倏地一笑,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脸贴过去,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真的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就分开,瞪着宁锦昇俊脸上渐渐浮上来的愠怒,方子然笑笑,凉凉地说:“别想多了,这是你欠我的。”   不远处,顾诗悦正和闺蜜沿着小径往前走,突然,闺蜜一声低呼,扯着她的胳膊叫:“悦悦,你看那……”   扭过脸,她正好看到方子然的脸从宁锦昇唇边离开。   哄地一声,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   D市。   接到肖友鹏清醒过来的消息,宁邵匡再次赶到医院。   肖友鹏虽然恢复了意识,但是情况不是很好,半边身子瘫痪,也没法清晰地说话。   肖妻背对着房门方向,独自一人在病床边守着,眼睛时不时往病床旁监控心脏的仪器上瞅上几眼。   宁邵匡走进去时,本来半死不活躺在床头的肖友鹏瞥见他,平缓的心电图倏地急促开来。   肖妻一下子发现了,心急地叫着他的名字问他怎么了,然后一扭头,看到走到身侧的宁邵匡。   “又是你?”肖妻脸色一变,还看不出宁邵匡和肖友鹏的中风有关,她就太傻了。   “老肖已经是个半死人了,不管你和他有什么过节,你放过他好不好?”肖妻瞥了眼老公的神色,心急地哀求。   虽然不认识宁邵匡,但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虽然年轻,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所以就算心里再埋怨,她对宁邵匡的态度还算是客气。   宁邵匡抿着薄唇,毫无情绪地望着病床上的肖友鹏,这大半天功夫,他憔悴多了,染得漆黑的头发里,已现出不少银丝,一眼瞄过去,脸上的皱纹那么明显。   怎么说,他都是60多岁的老人了,如果不是要从他身上问出顾昕漾的身世,宁邵匡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你放心,我只是来瞧瞧他的情况。”   宁邵匡蹙眉瞅着肖友鹏,他如今的状态,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肖友鹏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心跳还是动荡得厉害,监视器都开始示警了。   肖妻看他的样子有些害怕,也懒得去管宁邵匡了,心急火燎地按下呼叫器,没一会儿,几个医护人员匆匆赶过来。   宁邵匡默默退了出去,站在病房外的长廊上,往身上摸了摸,他一般不抽烟,只是在特别烦躁的时候来上几根,陆可心死的那段时间,他抽得很凶,身上总带着烟的,不过怕顾昕漾不喜欢,现在把这个习惯戒了。   没摸到烟,他郁闷地抽出手,肖妻这时也走出病房,看到门侧的他,眼光闪了闪。   “他怎么样?”宁邵匡淡声问。   “还好,缓过劲来了,他这个年纪,这一次能抢救过来,下次就难说了。”肖妻抬头瞅着他,很是伤感地说:“能问一下,你是谁,来找我们老肖有什么事吗?”   “我从A城来的。”宁邵匡有几分遗憾地说:“本来想找你老公打听一点事,不过看上去,他没办法回答我了。”   A城。   肖妻愣了一下,大概是这个熟悉的地名令她有些感触,她看着宁邵匡,突然开口问:“什么事?我25岁就嫁给老肖了,陪了他大半辈子,你有什么事,看我知不知道。”   宁邵匡眉梢一扬,也对啊,但是这么缺德的事,肖友鹏也会告诉老婆吗?   “那你认不认识,肖友鹏一个叫段虹的同事?”   宁邵匡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是20多年前的事了,但是说出段虹的名字,看到肖妻的脸色倏地一变。   她没有吭声,神情复杂地看着宁邵匡,半响,点点头:“认识……”   *   病房外供家属休息的座椅上,肖妻颓然地坐下来,宁邵匡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到她身边。   “你是谁?”肖妻扭头看着他,略显浑浊的眼底带着几分试探:“段虹是你什么人?”   “这和你无关。”宁邵匡淡淡说:“你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了。”   肖妻又紧紧瞅了他几眼,视线在他矜贵的侧脸线条上停留了片刻,终于移开目光。   “段虹曾经是我老公的同事。”肖妻沉默了一会,晦涩地开口:“他们只共事了很短的时间,本来我老公的同事有很多,我也不是全部认识,但是这个女人……”   说到这儿她停下来,好似在思考怎么措辞,宁邵匡也没催她,耐心地等着,肖妻咬咬牙,嗓音突然尖利了起来,恨恨地说道:“这个女人就是个表子,她勾引我老公,还和他发生了关系,这件事我老公一直瞒着我,以为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相处那么多年,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宁邵匡皱皱眉,从她断断续续的表达中大致理了个头绪。   原来段虹在和肖友鹏共事时不要脸地勾引他,还怀了他的孩子,这事情肖友鹏一直瞒着他老婆,但肖妻还是凭着女人强大的第六感察觉到了,然后偷偷去医院查他,最终让她发现这个不堪的事实。   知道这件事后,她差点崩溃,本来当时就想和肖友鹏闹离婚的,但想着年幼的孩子,咬着牙忍下来了。   后来过了不久,段虹就从医院辞职离开,肖友鹏也一直没跟肖妻提起过这段出轨经历,始终如一地在她面前扮演着好丈夫,好父亲,后来也没再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于是她也自欺欺人地骗自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晃就过了20多年,如果不是宁邵匡再次提起,她几乎都要忘记这个名字,忘记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你知道,段虹当初怀的孩子怎么样了吗?”虽然不想打击她,宁邵匡还是问了出来:“她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没有?”   “不知道,我不知道。”肖妻摇着头,脸色一片苍白:“老肖从来没跟我提起这件事,这么多年,我也没再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如果那孩子还在,那个女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吧,所以我想,那个孩子应该是没了。”   没了?   宁邵匡又问:“那你记不记得,段虹是什么时候怀的孩子?她和你老公偷情的时候,大概是哪一年。”   如果段虹怀孕后不久就辞了职,孩子还没出生,那就没有机会做出调换的事啊。   只有是生下孩子,将两个孩子调包后辞职,整个事件才算合理。   当然也有可能她当时怀的这个孩子根本没生下来,之后又和陆诚发生了关系。   所以这个时间段很重要。   至于肖友鹏,宁邵匡已经没有怀疑了,他和段虹有一腿,哪能不听她的。   他神情复杂地瞅了眼肖妻,实在不敢相信,可心会是段虹和肖友鹏的私生女。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顾昕漾这个事实。   这好像比她是陆诚的私子生更令人难以接受。   “我不知道,我早就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否偷情两个字刺激到肖妻,她终于哭起来,捂着脸说:“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真的不想再想了,呜……老肖都已经这样了,他受到报应了,他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我都不介意,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追究了?”   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宁邵匡默然地站起身,手掌伸进兜里,掏出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你和你老公如果以后想起了什么,可以打上面的电话找我。”   肖妻呜呜哭着,被动地将名片接在手中,也没顾得上去看,不知道会不会马上就扔了。   宁邵匡没心情再管她,迈着长腿走出医院。   想知道段虹有没有把孩子生下来,那个孩子是不是可心,去她以前的医院查查就知道了。   怀孕这么明显的事,应该是瞒不了人的。   *   小红楼。   覃岩抬起脸,瞅了眼招牌上几个烫金的大字,心底委实有些感慨。   应该是这儿吧,他和可心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想起上次他约顾昕漾来这儿吃饭,覃岩唇角浮出一丝苦笑。   顾昕漾心底一定很讽刺吧。   覃岩来得早了,六点还不到,餐厅的客人并不多,他在门侧找了个座位,扭过脸,瞅着大门的方向,拿出手机,又跟顾昕漾发短消息。   “可心,我已经到了。”   “不急,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我的位置正对门口,进门左拐第二张桌子就是,小心迷路。”   他絮絮叨叨地发着短信,就像还是不厌其烦地咛嘱当初的陆可心一样。   陆可心是路痴,到哪都要开导航,覃岩曾对她说,关了那个吧,我以后当你的导航。   他记得当时的陆可心搂着他的胳膊,笑魇如花,每个细胞都散发着光彩。   女人就是这么单纯这么傻,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感动好久。   想起当年的陆可心,覃岩不知道,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   虽然他很恨这个女人,恨这个女人全家,但不可否认,跟她在一起的那两年,也是他最轻松的两年。   他像个尽职的演员,扮演着好男友好女婿的角色,倾尽全力地融入陆家的生活,所以不可避免地,也将自己代入到那种生活中。   陆家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家庭温暖,只是一想到这种温暖是抛弃他所换来的,他心底只有无穷无尽的恨。   他不是生来就冷血的,可是刻骨铭心的恨,令他无法再适应爱。   但是命运却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他抿紧薄唇,想到冷硬的顾昕漾,思绪再跳到善解人意的陆可心身上,只觉两人相差太远,所以这么长时间,他居然都没把两人联想到一起。   他垂眸,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调转目光,把视线重新放回餐厅大门。   就在他聚精会神等待顾昕漾的时候,一个烫着卷发,穿着性感爆乳装,打扮得很妖冶的年轻女孩出现在门口,覃岩的视线只在她身上荡了一下,就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爆乳女孩往餐厅里瞧了几眼,眼光一亮,偏偏一步三摇地向他走过来。   “岩哥……”   听到女孩娇滴滴的嗓音,覃岩有些莫名其妙,女孩径直走到他面前,长长的假睫毛一翻,朝他抛了个媚眼说:“你早来了啊。”   “你认错人了!”他皱皱眉,女孩一走近,一股刺鼻的廉价香水味,弄得他气都喘不匀了。   “岩哥,你好坏呐。”爆女媚眼一飞,不依不挠地走到他身边,轻绵绵的胳膊往他肩膀上一缠,身前高耸的两团几乎都挤到他眼前了,嘟着艳红的嘴唇,嗲嗲地说:“跟我上床的时候你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现在提起裤子了,就翻脸不认人。”   “快滚!”   覃岩眼睛一眯,敏感地察觉到不对,手一挥想把她赶走,可是女孩不但不退,反而一挺胸,于是覃岩就摸到软软的一团。   “岩哥,你坏死了,”爆女缠着他的脖子,拉开嗓门叫:“这么多人看着呢。”   随着她夸张的嗓音,两个人影走过来,宁立实绷着脸,看着搂成一团的一男一女,沉声问:“小岩,你在干什么?”   覃岩眸光一沉,心底却想笑。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昕漾时,也被她用相似的手法陷害过一次,呵呵,明明吃过一次亏,他还不长记训。   顾昕漾会那么听话,乖乖地答应和他见面吗?可笑他太急于确认她的身份,一时没有提防。   “外公。”只是一秒,他恢复了冷静,一把推开身边的爆女,沉着地说:“我没法解释,不过这个女孩,我真的不认识,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岩哥,你怎么能这样说?”爆女扭着腰,尖着嗓子在一旁叫:“明明是你约的我,还说好久没那个了,想死我了,约我吃完饭后一起去开房。”   “闭嘴!”   宁立实真是气得不行,声线一冷,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由内至外倾泻出来,爆女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瞅着他,最终却没说出来。   这时,顾昕漾才“恰好”赶到,约的六点嘛,她很守时的。   “爸,妈。”   她径直走到这一桌前,视线在覃岩脸上淡淡一转,好似奇怪地问:“咦,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不是伤得很重吗?”   看着面前这张一本正经的俏脸,覃岩怒极反笑。   他难道能说,是顾昕漾约他来这儿的?   就算说了,宁立实能信才怪。   他一个重病号偷偷从医院跑出来,公然和一个欢场女人约炮,估计在宁立实眼里,他的形象分全扣没了。   “我……”说没说完,他突然捂住头,身子晃了几下,重重跌回座位。   “呀!小岩,你怎么了?”闭上眼的一刻,他听见庄明月惊惶的声音,他没吭声,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不动了。   顾昕漾也怔了一下,搞不懂他这闹的是哪出。   “快,打120。”庄明月一把从包里掏出手机,做过美甲的指尖在手机屏上匆匆按了几下,急切地说:“120吗?我这是……”   爆女趁人不备,和顾昕漾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目光,偷偷地溜了。   “外公,他怎么了?”顾昕漾不解地问,她是真心不明白。   “小岩有脑瘤,哎,这都什么事啊?”以为覃岩晕了,庄明月也没隐瞒,打完电话,急匆匆走到覃岩面前,手抬起来,却不敢下手,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是不是掐人中?”   脑瘤?   顾昕漾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会吗?   可能吗?   这么及时?   “妈,我来吧。”她袖子一撸,自告奋勇走上前,推开庄明月说:“我以前学过急救。”   “好好,那你快救他。”庄明月的样子是真着急。   宁立实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看见两个女人忙活着,忍了忍,最终没有上前帮忙。   顾昕漾心底一笑,指尖压下去,在覃岩嘴唇上重重掐了一把,她下手不轻,一下子,覃岩的嘴唇就破了皮,可是他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昕漾见识过覃岩的隐忍,于是毫不犹豫地,又是一指甲狠狠抠下去,这次,直接流出了血。   “好了吗?他醒了吗?”庄明月伸长脖子在一旁催促。   “妈,有针吗?”顾昕漾问:“刀也可以,我知道一个土方子,在他中指尖放点血,十指连心,他没准就会醒过来了。”   庄明月不疑有他,赶紧扭头对服务生说:“有针和刀吗?”   “这里有牙签,不知道可不可以?”一个服务生弱弱地递过来一盒牙签。   顾昕漾心里一乐,真是太机智了,赶紧接在手中,从里面抽出一根,捏起覃岩的中指,狠狠一牙签扎下去。   她立刻感觉覃岩的指尖抖了一下,但是他的眼睛还眯着,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于是,又是几牙签刺过去。   牙签可不比针那么锋利,戳进去,那痛感来得更猛,顾昕漾的手法又特凶残,活生生是往肉里捅。   覃岩疼得心肝都颤了,正考虑是否该醒来时,救护车来了。   再不来,估计他会真的疼晕过去。   把覃岩抬上救护车后,宁立实夫妇跟了上去,顾昕漾自己开车去医院。   上车后不久,覃岩“醒”过来,睁开眼,看着面无表情坐在身侧的宁立实,虚弱地叫了一句:“外公。”   宁立实瞥他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嗓音很平淡。   “醒了?感觉怎么样。”   覃岩没理他的关心,眼神焦灼地瞅着他,嘶哑着嗓音说:“外公,相信我,我刚才去那儿是约了人……我错了,我不该做错事的,现在绑匪恐吓我,说我害惨了他们,找我勒索一个亿……我是想找人借钱的,那个女人,我真的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理由虽然也不好,但比约炮高大多了,反正他策划绑架一事大家都知道,覃岩搬出这个难言之隐,听上去也很合理。   “外公,你相信我……”覃岩说着,努力从担架床上够起脸,伸长胳膊,想去抓宁立实的手掌。   “你别动!”宁立实只得伸手按住他,脸还是板着,虎着嗓门说:“身体差成这样还敢乱跑,给老子乖乖躺着!”   他看着覃岩,也不知该给他什么表情,他愿意相信覃岩被人勒索这件事,毕竟覃岩现在病成这样,说句话都能晕倒,还惦记着出来风流,有点不现实。   但他并不相信覃岩所说的不认识那个爆女,他以为覃岩是在等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因为两人以前有过关系,爆女才会纠缠他。   之前,覃岩一直标榜和陆可心的感情,而且之前的身份还是宁家的孙女婿,所以发生这种事,宁立实心底还是很有想法的。   覃岩也知道,这件事对他的负面影响,恐怕一时半会是没法消除了,他重新闭上眼,一副弱不禁风的残样,内心却汹涌澎湃,恍如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顾昕漾。   顾昕漾!   垂在身侧的拳头缩成一团,他抿紧薄唇。   你,很好。   ------题外话------   谢谢十六岁的那个冬天的月票,谢谢所有支持的亲,么么哒。   ☆、047 一切为了老婆需要   顾昕漾到了医院后,径直去了医生办公室,找覃岩的主治医生询问他的病情,医生告诉她的也是那几句话,还拿了医疗记录给她看。   看着记录本上的诊断报告,顾昕漾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事实。   覃岩这个病来得太蹊跷,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宁立实很有可能因为他这个病而袒护他,然而不信的话,这白纸黑字又写得明明白白,似乎做不了假。   最后,她还是拿出手机,将那几页诊疗记录拍了下来,想着他们都是一家人,医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去制止。   病房里,覃岩重新躺回床上,宁立实坐在他身侧,静静地看着点滴一滴滴注入他血管,半晌,终于开口说:“小岩,如果再有人骚扰你,你只管告诉外公,你的案子,我会请律师替你求情,争取少判几年,你安心养病,不要再随便跑出去了。”   潜台词是告诉他什么都不要管,安心养病,凡事宁立实会替他想办法。   “谢谢外公。”覃岩心底一宽,事情总算是按照他预定的方向发展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外婆先回去了。”   虽然表了态,但可以看得出,宁立实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覃岩不敢多说话,宁立实在气头上,他不能急功近利,只能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了。   宁立实从病床边站起身来的时候,顾昕漾也推开病房门,见状问道:“外公,可以走了吗?”   宁立实嗯了一声,顾昕漾于是站在一旁,好像等着他们的样子。   以她现在和覃岩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宁立实夫妇,根本不需要跟来医院。   病床上的覃岩看到她,突然开口说:“外公,能让我和顾昕漾单独说几句话吗?”   宁立实望他一眼,想起覃岩说过想亲自向顾昕漾道歉,以为他想见顾昕漾还是为这事,可是怎么说他都伤害过顾昕漾,这事宁立实可作不了主,不由得犹豫了一下,没有表态。   覃岩于是把目光投向顾昕漾,很诚恳地问:“顾总,可以吗?”   顾昕漾笑笑,落落大方地说:“没问题。”她也想听听他想说什么。   “昕漾,别说太久,我和你爸在外面等你。”庄明月咛嘱着,更多的是说给覃岩听,看见顾昕漾点头,才有点不放心地走了。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覃岩从病床上坐直身体,眼睛看着顾昕漾,半晌,才一字一句地问:“可心,你的气消了吗?”   呵,好像他今晚受了点委屈,就能抵消所有的过错似的。   顾昕漾冷嗤一声,没理他的问话,好整以暇地说,“覃总,你找我过来,就是说这个?”   覃岩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的光芒还和以前一模一样,温柔而真诚,但是顾昕漾现在看上去只想吐。   “可心,我知道你恨我,现在我也好恨自己,我闭上眼,满脑子想的都是和你以前的事……”覃岩说着,脸上的深情被深深的痛苦所代替:“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段虹那个女人害了我一生,如果不是她掉包,我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可心,你知道吗?自从你走后,我整天整夜都想着你,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才那么痛苦,你是我妹妹啊,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说得好像杀了她有多不情愿似的。   顾昕漾冷冷看着他的表演,实在是越看越累,忍不住打断他说:“覃总,你说完了吗?”   覃岩抬起头,脸上的痛苦之色还那么明显,嘶哑着嗓音说:“可心,太好了,你还能活着,那晚听到这个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上天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祈祷,才把你送回来,我不求你原谅我,毕竟我犯了那么大的错,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让我为我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赎罪?   三条性命,怎么赎。   拿什么来赎。   顾昕漾淡淡一笑说:“覃总,我来之前问过你的医生了,医生说你脑子里长了个肿瘤,发展下去,可能会压迫脑神经,造成一系列恶果,比如说失明、瘫痪、癫痫,胡言乱语什么的,我看你这样子是病得不轻啊,可心不是你死去的老婆吗?要不要我叫医生进来给你看看?”   虽然从她回短信的那个时刻,就等于默认她的身份,可是顾昕漾偏不亲口承认。   让覃岩费脑子去猜不是更有趣吗?   她看着覃岩,医生跟她提过还没有把病情告诉病人,覃岩如果已经知道,那就很可疑。   但是从覃岩脸上,她没看出任何破绽,覃岩沉默片刻,嘶哑地开口:“可心,你说的是真的?我的脑袋里真长了一个肿瘤?”   “没人告诉你吗?”顾昕漾紧盯他的表情。   覃岩苦涩地摇摇头,看着她,唇角扯起一抹释然的笑。   “这下好了,可心,上天都在替你报应我呢,如果我死了,你就该原谅我了吧?”   只能说,这个人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顾昕漾着着他,漠然一笑:“覃总,我是顾昕漾,这话,等你死了去问可心吧。”   *   《非爱》剧组。   总算听周振昊说收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几天的周振昊就像一座活动的火药库,稍有不慎就发作,谁都怕啊。   夏雪去化妆室简单地卸完妆,拎上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在走道里,又遇到死皮赖脸的周振昊。   “雪儿。”   夏雪脸一沉,紧跟着她的李妤见状机灵地说了声我先去车上,一溜烟跑了。   “雪儿,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周振昊大步走上前,高大的身子往前一压,将她壁咚到墙上。   “滚开。”夏雪眼神一飘,过道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剧组这么多人,他是要闹哪样。   “几天了,你还没考虑清楚?”过道昏黄的灯光下,周振昊狭长的桃花眼光芒闪闪,低头,紧紧凝在夏雪脸上。   他周少难得表白一次,这死女人,居然一直吊着他,从来都是女人哭着求着看他的脸色,周振昊受不了这种落差。   夏雪眼神一转,看到过道尽头有人走出来,冷冷喝道:“这点耐性都没有,能让我相信一辈子?松手。”   “松不开了。”周振昊也察觉有人,嘴角倏地扯出一抹坏笑,往前压近一步,几乎是贴身将她挤到墙上,垂在身侧的大掌一抬,暧昧地摸上她的大腿:“一辈子太长,不如现在?”   “喂,你疯了!”夏雪脸色大变,这家伙再怎么不要脸她都无所谓,可是不要扯上她,她可没兴趣表演真人秀,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影,她急急地说:“滚,有人来了。”   周振昊没吭声,脸又俯近一些,唇角的笑显得更坏,夏雪感觉他的指尖已经勾上自己的小裤头,盯着她,暧昧地一扯。   她恨,今天为什么不穿条长裤。   “想要是吗?”越是这样,她反倒冷静下来,眼神往旁一瞄,低低地说:“房里去。”   周振昊眸光跳了跳,他本来是想吓吓她,逼她就范的,可是看到她的暗示,嗓子眼突然有点发紧。   于是,他一把拥起她,心急火燎地进了旁边的化妆室。   化妆间顶灯没开,梳妆镜上的一圈灯泡,夜色中闪着幽幽的光,黑暗中,周振昊闻着夏雪身上的女人味,立刻觉得不好了。   勾在夏雪腰间的手一带,他重新将夏雪压到墙上,安静的化妆间,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最后,周振昊抱着夏雪的身子,疾步走到梳妆台前,手一挥,也不管上面有什么,乒乒乓乓全部挥落到地板上,托起夏雪的腰肢将她放上去,自己则垂下手,急吼吼地解着自己的皮带。   夏雪逆着光,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就在周振昊剑拨弩张的时候,她从梳妆台上直起身,幽蓝的光线下,拢了拢自己的长发,凉凉的嗓音响起来。   “周导,你不是要我表态吗?你只要能忍得了一个月不碰女人,包括我,我就答应你。”   她已经够善良了,本来想说三个月的,看周振昊这副鬼样,好心地缩了一大半。   什么?   周振昊惊悚地瞪着她,只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残忍的话。   “雪儿,我都这样了,你现在才说不行?”他咬牙,“你是想我死!”   “呵……条件我开出来了,做不做得到,随你。”   夏雪云淡风轻地说着,在梳妆台上坐直身体,缓缓地理着被周振昊扯乱的衣服,咳,这家伙真是粗鲁,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衣裙差不多半挂在身上,她也没避讳,就那么整理着,傲人的身段地周振昊眼前晃来晃去,看得他眼睛都绿了。   “靠,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看你从不从!”他身子一俯,恶虎扑食般俯身过去,手一抓,将夏雪刚扣好的内衣带子又扯开,下一秒,脸凑过去。   夏雪没动,乖巧地撑坐在梳妆台上,身子被他压得微微后俯,暗影中,漂亮的大眼睛闪着清冷的光,一副逆来顺受的小表情。   慢慢地,周振昊的热情被她的冷淡浇熄了,他抬起脸,狭长的桃花眼因为欲望,闪着妖冶的光,声音也暗哑得厉害。   “妈的,一个月,你真这么狠心?”   “完事了?”   夏雪没理他的抱怨,冷冷推他一把,从梳妆台上跳下来,面对他,重新整理起衣衫,这次周振昊没有捣乱,所以很顺利的,她就穿好衣服,在地板上找到自己的包挽在手上,长腿一迈,准备往外走。   周振昊立在她身侧,一身狼藉地盯着她的动作,突然开口问:“你说话算话?”一个月嘛,他忍!   夏雪嘲讽地扭过脸,“你以为我是你?”   “行,老子等着,一个月,看整不死你!”周振昊恨恨地说着,凶狠的口气,好他想把她吃了。   夏雪嗤之以鼻,能熬过一个月再说吧,眼神瞥到周振昊此刻的状况,又忍不住想笑,然后竟真的笑出声来。   哈哈,让一只种马忍一个月不发情,真是大快人心。   周振昊被她笑得脸色一变。   笑?   他一个需求正常的男人受这种折磨,她竟然还笑。   天知道他已经憋了多久了,还要等一个月?   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雪儿,反正一个月后你是我的,先拿点甜头。”他几步走到夏雪身边,不由分主地扯住她的手腕,然后……   “你要死啊!”暗夜里响起夏雪气急败坏的嗓音:“信不信我立刻废了你!”   “废了我你能幸福?”然后是周振昊不屑的嗓音,带着几分哄骗:“雪儿,要不,三天吧?三天后给我好不好?”   夏雪:“滚!”   *   凌晨三点多,宁邵匡披着一身夜色回到顾宅,用备用钥匙打开铁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整个顾宅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围墙外,路灯投下淡淡的光影,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某间房门前,扭开门,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瞳,隐约看到大床上凸起的那个小小身影。   他扯扯唇,随手脱下身上的外套甩在一边,轻手轻脚走到床侧时,身上的衣物已差不多脱光了,小心地将被子掀开一角,他钻了进去。   一股室外带来的凉意使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小脸在枕头上动了动,也不知看清楚他没有,迷迷糊糊地问:“宁邵匡?”   “是我。”他笑,对于某人睡梦中都能准确说出他的名字,感觉相当满意,于是长臂一伸,将她柔软的身体揽进怀里。   顾昕漾哼了几声,闻着熟悉的气味,很自然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重新和周公约会去了。   搂着她小小的身体,宁邵匡瞬间觉得圆满了,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也安心地闭上眼。   *   顾昕漾做了个冗长的梦,梦见宁邵匡从D市回来了,然后很不正经地拉着她做着些很羞人的事,在梦里她很正经地将他推开,但是一个眨眼他又扑过来,扯着她的衣服,然后……   然后她突然惊醒,醒来后竟然发现,自己果真躺在宁邵匡怀里,而且他的手已经伸进她的睡衣,自由地在她身上游走着。   她瞪着他,刚醒来,脑子还是迷糊的,有一刹那,她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宁邵匡立刻发现她醒了,在枕头上挪过脸,捉住她的唇瓣,轻轻咬了一口问:“看什么呢?”   “怎么是你?”顾昕漾这才反应过来,期期艾艾地问,他不是在D市,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吗?   “你还想是谁,嗯?”宁邵匡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比上次重,顾昕漾这才感觉到,她不是做梦,这家伙无声无息地回来了。   她弯起嘴角,手一抬,圈住他精实的腰身,小脸俯过去,贴在他胸口,柔柔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不是说今天才能回吗?”   “没办法啊,有人说想我,就算飞我也得飞回来呀。”   他戏谑的嗓音低沉好听,带着点早起的慵懒,顾昕漾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飞回来?你以为是超人啊。”   “我也可以很超人的,一切为了老婆需要。”   宁邵匡低低说着,骨节分明的大掌顺着她细腻的后背往下滑,滑着滑着,一不小心,摸到一样厚厚的东西,他的声音立刻变得懊恼:“你的好亲戚还没走啊。”   呵呵。   顾昕漾抿唇一笑,缩在他怀里没吭声,感觉他不甘心的指尖围着自己的腰臀打转,忍不住轻轻说:“你要吗?我帮你。”   然后,她搭在宁邵匡腰上的小手抬起来,但是还没有什么动作,便被某人一把抓住,他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脸侧过去,贴着她的耳角暧昧地问:“媳妇儿,你就这么想啊。”   “……”顾昕漾有点脸红了,讨厌,她不是好心帮他么。   “不要算了。”她悻悻地嘟起红唇,白他一眼,准备给他一个后背瞧瞧,但是宁邵匡迅速地勾住她的脸,嘴唇朝她唇上压下来。   “唔唔。”顾昕漾在他齿缝间哼哼着:“我还没刷牙。”   “我也没有。”宁邵匡说着,深深的,一再加重这个吻。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宁邵匡的手抚上女孩的后背,坚实的臂膀安静地圈起她,低低地说:“就这样抱着你就行了。”   顾昕漾嫣然一笑,小小的脑袋贴近他的胸口,扑通扑通,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脏跳动,只觉得心底安宁无比。   *   这样互相依偎着腻歪了好久,直到宁邵匡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两人才不得不分开。   宁邵匡的脸色有些不好,抓起手机,瞧了眼上面的号码,直接挂断。   “谁啊?”顾昕漾问。   “余骏。”宁邵匡没好气地说:“自己没老婆,嫉妒我们这些有家有口的,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顾昕漾无语地从床上爬起来,宁少,好象已经接近中午了呢。   关于肖友鹏的事,宁邵匡没有提,顾昕漾也就没问,对于她的身世,她比之前看得淡多了。   两人从卧室出来,意外地在客厅里见到顾诗悦,见到两人下楼,她从沙发上抬起脸,朝两人打了个招呼。   “小悦,你今天不上学吗?”顾昕漾随口问。   “上午没课。”顾诗悦答了一句,看着宁邵匡,犹豫了一会,开口说:“姐夫,上回在你们家遇到的方子然,你和她熟吗?”   姐夫?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这样称呼呢,宁邵匡扬扬眉,老实说,他对方子然没什么印象,但是既然顾诗悦想听,随口说道:“子然啊,她是小杰的朋友,以前经常来宁家玩的,你找她有事?”   小杰的朋友……顾诗悦咬咬唇说:“她转学到我们班了。”   顾昕漾一听,不禁在心底为方子然点了个赞,小丫头挺有勇气的。   “小悦,那你可得当心了。”她开口,一副好大姐的口吻说:“我看老爷子的意思,好像挺喜欢她的,她现在和你们一个班,多的是机会见到宁锦昇,每天朝夕相处的,他们以前又是朋友,可别让他们发展点不该有的感情。”   顾诗悦本来心里就憋得慌,听她这一说更着急了,忍不住问:“姐,那怎么办,你能不能去找宁夫人说说,让她从我们班转走,不要再骚扰锦昇?”   “这恐怕不好吧?”顾昕漾故作为难地皱起眉:“她只是去上学,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宁家怎么好出面让她退学?再说了,我听说宁家和方家一向交好,宁太肯定不会出这个头的。”   顾诗悦也知道,庄明月不大可能会这么做,可是想到昨天在校园里,宁方两人接吻的一幕,心里火烧火燎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姐,你知道吗?那个方子然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放着好好的名牌大学不读,她转到我们班,她对宁锦昇的心思不是很明显吗?”顾诗悦不好说看见两人接吻的事,想了想说:“姐,我现在好担心,我不能失去锦昇的,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帮我?”   顾诗悦现在是方寸大乱,白凤不在,没人和她出谋划策,想来想去,顾昕漾最有头脑了,虽然这段时间因为白凤的事和她不和,但之前关系还是不错的,病急乱投医,只有求顾昕漾了,指望她能念在以前的姐妹情谊上帮自己一把。   可是现在的顾昕漾哪会帮她?她不去帮方子然就算不错了。   “小悦,锦昇对你那么好,他该给他一点信心。”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顾昕漾安慰她:“方小姐只是和你们同班而已,什么事都没有,想开点,别自己吓自己。”   现在也只有这样想了,顾诗悦咬咬唇说,“姐,这个周末我想约锦昇去泡温泉,你和姐夫能不能陪我们一起去?”   之前他和锦昇提过这方面的想法,但是宁锦昇态度不明朗,所以想让宁邵匡去约他。   旅游是促进感情的大好机会,上次她勾引宁锦昇失败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宁锦昇要了自己。   泡温泉啊。   一旁的某人扬扬眉,听上去似乎很不错呢。   ☆、048 节操无下限   办公室里,宁邵匡看着段虹和肖友鹏的共事资料,还在D市时他就让余骏去查了,幸好,比起其他的这个好查得多。   段虹只在那家医院做了半年左右就辞职了,而这半年,恰好就是宁思敏怀孕的那一年,她辞职的时间,也在宁思敏生下陆可心后不久,所以,调包这件事已经无需质疑。   当时,段虹是妇产科的护士,看到怀孕的宁思敏,想到被陆诚抛弃的自己,心生妒忌,心理极其变态的她,于是策划了这起掉包事件,想让陆诚痛苦一生,为了计划成功,她还故意勾引到肖友鹏,让他从旁协助自己,如果在手术室里覃岩和陆可心就被掉包,哪里还会有人怀疑。   就算之前宁思敏曾做过B超,知道自己怀的是个儿子,发现生出来是个女儿时,也只当是没看准。   而且,当时的可心一出生就病得很重,在暖箱里呆了近一个月,几次下了病危通知,全家人都忙着去抢救她,只怕是更没心思去想别的。   而段虹就在他们忙于抢救可心时,抱着陆诚夫妇真正的儿子跑了。   这样的推测似乎很合理。   现在的问题就是,段虹是怎么把可心带进手术室藏起来,然后当着那么多双眼睛把两个孩子换掉的,一台手术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难道其他医护人员都是瞎子不成?要说段虹把他们都收买了,似乎也不大现实。   还有,据和他们共事的同事回忆,段虹在医院工作的那半年,是没有挺着肚子的,也就是说,就算她当时怀了肖友鹏的孩子,至少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那就是不足四个月,可是陆可心的生日和覃岩只差几天,这个时间点吻合不上,所以,可心不可能是肖友鹏的女儿,甚至也有很大的可能,不是段虹所生。   不过这也只是个推测,毕竟出生证这种东西,对于当时在产科工作的段虹而言太容易伪造了。   可心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比同龄孩子瘦小得多,没准就是段虹生下可心后,得知宁思敏也快生了,那时就计划了掉包,不想让可心长得太快,担心以后掉包时被人看出来,所以故意克扣她的营养,导致六七个月的她,看上去才一两个月大,还差点死掉。   想到段虹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如此狠心,宁邵匡真有种把她大卸八块的冲动。   这个女人不仅不配做母亲,甚至都不配做个人。   就在他生闷气的时候,覃岩的主治医生给他打来电话,之前他特意叮嘱过,覃岩在医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向他汇报,比起覃岩,宁邵匡的话当然更管用。   主治医生告诉他,覃岩刚才对他提出了出院要求,他的外伤再养个三四天就差不多好了,脑瘤这种东西,覃岩说他也知道了,他选择放弃治疗,因为他这个肿瘤暂时没法做手术,既然病人不想治,医生也没法强求,所以答应他,三天后让他出院。   三天。   宁邵匡正气着,哪会这么轻易就放他出院,特别是听说他昨晚私自外出时突然晕倒,被宁立实夫妇和顾昕漾送回来的事,他更是坐不住了。   在电话里,他对医生简单吩咐了几句,然后起身。   覃岩住院后,他这个当舅的一天都没去探视过,这不好,他现在就要去尽长辈的义务。   *   电视台。   聂琛穿着米色休闲西服,卡其色长裤,双手懒懒地插在兜里,四下打量几眼问:“顾昕漾呢,还没来呀?”   “我刚和顾总联系过,她路上堵车,可能会晚点过来。”紧跟其后的小玉小声解释。   这样啊。   聂琛停下脚步:“我等她一下。”   “可是节目时间快到了。”小玉瞅了眼时间说:“琛哥,先进去吧?别耽误了录影。”   聂琛嗯了一声,又朝大门的方向望了几眼,才有点不甘心地往演播大厅走。   今天要录的这档访谈节目,以问题刁钻有趣,节操无下限而出名,两个主持人上节目时一向放得很开,很受年轻观众欢迎,收视率一直很不错。   聂琛走过去和主持人寒喧了几句,小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问题稿,和他们交流着,免得被他们的无厘头弄得措手不及。   趁着他们沟通的时候,聂琛转过身,黑色的视线,还在若有若无地瞅着大门的方向。   录影开始了,顾昕漾还没有出现,主持人开始插科打诨了,聂琛漂亮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和他们周旋着,好似有点心不在焉,答错了几个问题。   “聂琛今天状态不佳啊。”女主持人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是不是做了什么消耗体力的事,才没睡好呀?”男主持跟着调侃一句。   聂琛笑笑:“这几天赶着谢导的新戏,每晚只睡几个钟头,所以精神跟不上。”   “每晚只睡几个钟头啊?”男主持自嘲:“啧啧,也只有你们年轻人才熬得住,换了我就不行了。”   “你们这些老年人,已经不中用了,现在让你做十个俯卧撑,恐怕都做不起来。”女主持挖苦完,色色地盯着聂琛西服下结实的胸肌问:“琛哥,你一次可以做多少个俯卧撑啊?”   “百来个吧。”聂琛笑笑,“没数过。”   台下粉丝的尖叫声从他出现起就没停过。   “哇,要不是节目时间紧,真想让你现场秀秀!”女主持无比遗憾地瞅着他,无耻地要求:“琛哥,我可以摸摸你吗?”   “……”   聂琛不及表态,女主持已经走过来,掐着他结实的胳膊,花痴般感叹:“哇!好紧致,好结实啊!”   “喂,擦擦你的口水,都流出来了。”男主持调侃。   “听人说,琛哥长得像女人,怎么可能,明明很man很阳刚的好不好。”女主持的视线在他身上流连,赞不绝口地说,“不过,琛哥你长得真是比女人都漂亮,连我都嫉妒了,哇,手都这么漂亮,这让我们做女人的怎么活。”   镜头于是给了聂琛手部一个特写,还好,他手上干干净净,没有戴什么奇怪的戒指,男主持也凑过来,伸出自己的手掌和他比到一起,这一对比,更显得聂琛的手指修长雅致,男主持暧昧地说:“哇,手指好长哦,你看这中指,怕是有十几厘米吧!”   台下的尖叫声简直要把天花板都掀翻了,聂琛有几分无奈地缩回手,女主持突然问:“聂琛,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吧?”   台下的小玉眉头一皱,不是说好了不谈私人感情吗?   还好,聂琛又是一笑,淡淡说:“我还没有女朋友。”   这时,聂琛眼睛一亮,看到摄影机后,顾昕漾俏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那里。   隔着一段距离,顾昕漾冲他作了个鼓励的眼神。   聂琛勾动唇角,听到女主持问:“那琛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你心目中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   “有没有搞错,这些问题都没有提前通知啊。”小玉在一旁小声抗议:“不是说好了重点推广新片的。”听听前面都问的些什么,没一个在流程上的。   “为了节目的娱乐性,当然什么问题都要问一点,只做宣传的话谁乐意看啊。”导演在旁边安抚她:“你们觉得不好的话,后期可以剪辑下去的。”   小玉这才悻悻地住了嘴,看到台上的聂琛已经开始回答。   “呵,这个还没有想过呢,不过我觉得,我心目中的女人,一定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白的,笑起来很美,眼睛很有神采,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头发不长不短,稍微有点卷,摸上去肯定很柔软,个子不需要太高,正好可以靠着我的肩膀就行,瘦一点没关系,因为我喜欢慢慢把她养肥,性格强一点,这样不会被人欺侮,头脑很聪明,这样我们的孩子可以遗传她的智商……”   女主持人扬扬眉,说得这么具体,就像是真有其人似的,忍不住问:“琛哥,你这样说,是心目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聂琛的眼光远远飘开,看着顾昕漾,弄得她挑挑眉,咦,聂琛形容的这个女人,怎么好像似曾相识呢,这时,聂琛已经收回视线,嘴里打着太极说:“呵……怎么会呢,只是我觉得,如果世上真的这样的女人,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去追她。”   于是她没去深想,然后听主持人和聂琛聊起新片的事,还有加盟须臾传媒的事,心里暗想,相信这期节目播出去,她的公司又会火一把。   *   录完节目已经是两个钟头以后了,一行人坐上保姆车,不知怎么就聊起了刚才录影的事,小玉说:“顾总,那个女主持好贱哦,还去摸琛哥,呸,我看她就是借机揩油,明明说好不聊感情的,她偏偏往这上面扯,幸好没出什么状况。”   “能有什么状况?我的粉丝都知道,我是单身。”聂琛抱胸靠在座椅上,两条大长腿伸着,懒洋洋地说。   “也对,琛哥你眼光那么高,什么女人能入得了你的眼呐?”小玉眼光一转,突然要死不死地说:“咦,琛哥,你心目中的那个女人,有点像顾总呢。”   这样一说,大家的眼光都往顾昕漾脸上瞄去,细细一想,还真有些像。   顾昕漾的脸黑起来:“想什么呢,我的玩笑也敢开?”   “嘿嘿,反正也是闲着,顾总,说真的,这世上,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琛哥了。”小玉讪讪地说。   “说上瘾了是不是?”顾昕漾眼神一凉:“信不信我现在就给孟梦发短消息,说你暗恋聂琛?”   “哎呦,顾总,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小玉立刻愁眉苦脸地讨饶。   聂琛依旧抱胸坐在那儿,淡淡听着他们闲扯,眼光一斜,在顾昕漾脸上晃了晃,嘴角一扯,若有似无地勾起来。   *   医院特护病房。   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宁邵匡,覃岩眼眸一跳。   他身上的伤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呢,看到宁邵匡,哪能没点反应。   不过,他的神情看不出一丝异样,甚至是挑着一丝笑,亲切地看着宁邵匡说:“小舅舅好,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宁邵匡也没说话,迈着长腿走到病床前,随手拉开床前的椅子,大咧咧坐下去。   “看样子恢复得不错啊,都能说客套话了。”他挑眉瞅着病床上的覃岩,也是没什么表情地说:“到底是皮厚,伤成那样,听说都要出院了。”   覃岩勾勾唇,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   还好,这时医生推开门,后面跟着个白衣护士,手上推着一些医疗用具走进来。   “3床,打针了。”   医生走到床边说:“我们又对你的病情进行了一次会诊,又给你加了几针。”   因为之前也经常出现这种事,覃岩没介意,老实地在床头躺下来,朝护士伸出胳膊。   护士走过来,抬起胳膊,将输液袋挂到输液架上,坐在床侧的宁邵匡于是站起身来。   覃岩以为他终于识趣地要滚蛋了,没想到他将椅子往一侧拖了拖,重新大咧咧地坐下去,瞅着正忙活的护士,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覃岩扭过脸,把他当成空气。   护士总算做好准备工作,然后拿起针管,熟练地扎进覃岩的血管。   “这药打进去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你忍一会,可以做点其他事转移注意力,实在难受就叫我们。”医生好心咛嘱。   覃岩嗯了一声,还没说别的,宁邵匡淡声说:“医生,你放心,我会替你看着他。”   医生讨好地朝他笑笑,和护士一起出去了。   房间里重新剩下两个大男人,而且是相看两生厌那种,覃岩也不知道宁邵匡赖在这里是几个意思,假装闭上眼,把头扭到一边。   他以为宁邵匡坐一下就会没意思的,可惜,宁邵匡两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瞅着输液管,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静谧的病房里,两人都没说话,几乎可以听见点滴打进血管的声音。   没过一会,覃岩果然觉得不舒服了,心底一阵恶心,而且越来越厉害,他忍不住睁开眼,看着头顶的输液瓶。   这是什么药?他住了几天医院,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宁邵匡看着他的表情,嘴角一扯,淡声问:“怎么了?要我帮你叫医生?”   “这是什么药?”覃岩一下子想明白了,他就说嘛,宁邵匡哪会这么好心。   “放心,不是毒药。”宁邵匡轻描淡写地说:“听说你脑子里长了个肿瘤,我问过医生了,这病可大可小,趁着发现得早趁早治了,免得你外公担心,这药,是替你治病的。”   治肿瘤的药,还能是什么?   覃岩手臂一伸,就准备扯掉手背上的输液管,可是宁邵匡比他的速度更快,高大的身子一俯,按住了他的胳膊。   “覃岩,你想干什么?”   “谢谢小舅舅的关心,这药让我很不舒服。”覃岩咬牙,一字一句地说着,又想去扯药管。   宁邵匡的手象铁钳一样,紧紧卡着他的胳膊,覃岩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在他的钳制下,实在是挣脱不开。   “不舒服才对,良药苦口才利于病,覃岩,你没听见医生的话吗?忍忍就好了。”宁邵匡扣着他,说得云淡风轻:“我替你问过医生了,这化疗针再打三次就行了,三次而已,你这么大的人了,不是连小小的几针都受不住吧。”   靠,化疗呢,你来试试。   覃岩忍受着体内巨大的不适,深呼吸,缓缓开口:“小舅舅,谢谢你了,这么关心我。”   “不客气,你既然叫我舅舅,我就得尽到舅舅的责任。”宁邵匡淡淡俯视着他,手还紧紧钳着他的胳膊。   覃岩知道,今天他是铁了心要看这针打完了。   谁都知道,放疗化疗对人体都有很大的负作用,它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杀死人体的正常细胞,所以很多经历过化疗的人,头发都会大把大把的掉,让一个正常人去化疗,无异于受刑。   而且,覃岩的肿瘤还没确定是否恶性,就算要治,也会是局部放疗,而不是化疗。   宁邵匡这是摆明了整他。   覃岩抿抿唇,重新安静地躺下来,看着宁邵匡说:“小舅舅,放手吧,我忍着。”   宁邵匡漆黑的瞳仁在他脸上晃了几圈,缓缓松手,重新拖过椅子,在床侧坐下来,还是紧盯着他。   覃岩转过视线,看着头顶的点滴顺着输液管,一滴滴落进他的血管,滴滴答答,每一下都仿佛是恶魔的狞笑。   他移开目光,淡漠地望着天花板,片刻后,抬起闲着的那只手,从枕头下摸出他的手机。   宁邵匡瞅着他的动作,没有吭声。   覃岩也没理他,自顾自地点开手机,在上面鼓捣了一下,翻出一个视频,将手机声音调到最大,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嗯……哦……   一阵令人眼红心跳的声音瞬间从他手机里飘出来,宁邵匡的眉头一蹙。   这家伙,可真是欠揍,这种情形了,还有心情看这个。   虽然那种声音听上去很碍耳,可是宁邵匡以为覃岩是想故意惹怒他,让他听不下去离开,交搭着长腿,自得地坐在椅子上,装作没听见。   然后手机里的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了,覃岩津津有味地看着,还朝宁邵匡转过脸说道:“小舅舅,你别误会,这是可心,只有可心才能让我兴奋。”   可心?   宁邵匡的眼光跳了一下,好似怕他不相信,覃岩还特意将手机朝他转过来。   于是,宁邵匡便看到手机屏上那张熟悉的脸,因为动情而变得迷乱的神态,又显得那么陌生。   只是一眼,覃岩重新转回手机,宁邵匡盯着他眉飞色舞的神态,霍地一声站起身,长臂一伸,劈手夺过了他的手机。   “小舅舅,你干什么?”覃岩仿佛诧异地问:“你不会连这个也要管吧?我看我自己老婆也不行?”   他老婆?宁邵匡真是又想揍人。   这个世上,如果有人能令他失态,令他冲动,那只能是可心。   可心……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心底想杀人的冲动。   覃岩和可心以前是情侣,情侣之间,做出再亲密的事也不为过,那时,他还只是旁观者,从这一点上,他无权去指责什么。   可是,没有哪个男人看到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这样还能保持冷静的。   哪怕这一世的顾昕漾,完完全全给了他,可亲眼看到她和覃岩的视频,这种刺激几乎说是灭顶的。   趁着宁邵匡失神的功夫,覃岩一个翻身从床头坐起来,几把扯了手上的针头,也不顾针眼里还在往外渗血,佯装急切地看着他说:“小舅舅,把手机还给我吧,可心留给我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可心。   宁邵匡黑色的目光睨他一眼,倏地冷静下来。   他不信,覃岩明知可心是他妹妹,还能和她发生关系?就算覃岩禽兽不如,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顾昕漾和他一起的时候,那种生涩和紧张,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最重要的,她相信可心,可心曾经隐晦地跟他提过,和覃岩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他抬手,将紧紧握在手中的手机重新放在眼前,画面里的女人还在风骚地动着,他强压着心底的反感,仔细地看过去,然后,眸光一缓。   不是可心,可心从没有过这种发型。   他又想起,这世上,还有一个女人酷似可心。   黝黑的眸子一厉,他冷冷瞥了眼覃岩,长指动了动,迅速打开手机后盖,抽出手机卡,一把拧成两半。   “小舅舅,你干什么?”覃岩好似想阻拦,可是已经迟了。   “这种东西,少看。”宁邵匡一把将他的手机甩回床头,冷着嗓音说:“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和可心是不可能的。”   那个义正言辞,就好像他真是一个正直的好舅舅,弄得覃岩也不敢确定,他扯烂手机卡,是因为知道了顾昕漾的真正身份,还是单纯的不想让可心蒙羞。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至少他现在自由了,那枝恐怖的化疗针,总算被他拔了出来。   宁邵匡冷冷瞥他一眼,知道今天这管针是打不下去了,可是覃岩既然敢拿这个病来说事,他有的是机会陪他玩。   来日方长着呢!   ------题外话------   谢谢11181101、JYL310、1036671498的月票,么么哒~   推荐:薄荷糖茶香的文文《酷鬼老公太撩人》,正在首页PK,欢迎收藏。   会通灵就代表着倒霉吗?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她看着身边得那只帅到没朋友的男鬼,谁能告诉她,这样的一个男鬼,会是个风骚的男人,扮女人,穿裙子,高跟鞋,这些在他这只男鬼身上还都是小事他若是扮成女人,还真让她都自叹不如。   话说一人一花一草一世界,生活也算自在,现在她的身边却多了一个鬼,还是个男鬼。   防火防盗防色狼,现在的她不仅要防这些,还要随时随地防男鬼,这一人一鬼,一阳一阴,一女一男,同住一屋檐下,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049 加油生孩子   医院里,宁邵匡走后,覃岩靠在床头想了想,手机内存卡虽然被宁邵匡弄坏了,但还能通电话,他把手机安好,往外拨了一个号码。   宁邵匡整他,他也不能束以待毙。   许黛娣自从被顾昕漾赶走后,在酒店找了个服务生的工作,感觉到手机震动,她拿起来,瞅了眼上面的号码,脸色一变。   “覃岩,你不用再找我了,我已经被顾昕漾发现了,对你没用了。”最后,她还是接通手机,不等对方说话就压低嗓音,一口气说道。   覃岩扯扯唇,这么快就被发现,这个许黛娣比他想象的还要弱啊。   “黛娣,你误会了。”他说:“我找你,是因为想你了。”   想她?   许黛娣脸色更难看,“覃岩,你有话快说,我还在上班。”   手机对面,覃岩低低的笑起来,许黛娣压抑着心头的厌恶,听到他笑着说,想让她做他的女人。   “不可能。”许黛娣一口拒绝,这男人她一分钟都不想见,要不是还有视频在他手上,她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到。   “黛娣,你知道吗?我现在和你的宁少是亲戚了,跟着我,我能让你每天都见到他,你不想吗?”覃岩对着手机,一字一句诱惑。   许黛娣一滞,见到又如何,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宁邵匡的情形,想起他眼底的冷漠和厌恶。   “对了,顾昕漾找到了吗?”   “找到了。”手机对面,覃岩扬扬眉。   “她没事吧?”   “还好吧。”   许黛娣嘲讽一笑,在心底里,她不知多希望顾昕漾找不回来,或者被人撕票,可是宁邵匡那么在乎那个女人,这事又怎么可能发生。   “我和那两个人已经没关系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们,你放过我吧,以后都不要再找我了。”她说完便把手机挂了。   “许黛娣,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客人马上就要来了。”然后,她听到有人扯着嗓门在那里叫。   “来了来了。”她推着一车床单跑过去。   在顾昕漾那里,她好歹也是白领,不管其他人心里怎么想,都会尊称她一声许姐,可是在这里,她又是最底层的服务员,可是能这么办,这都是许黛娣自己的选择。   *   下午,庄明月约了顾昕漾去商场,眼瞅着就是她和宁邵匡的婚礼了,虽然庄明月说不让他们操心,全部包揽下来,但还是有不少事情需要顾昕漾拿主意的。   一进商城,庄明月几乎是买街的节奏,只要顾昕漾多瞧一眼的东西,她都让服务员给包起来,婆媳两人刚看完一层楼,签单的东西已经可以塞满后备箱了。   “够了吧?”顾昕漾说:“家里什么都有,这样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庄明月不由分说地扯住她的胳膊说:“你们的新房刚装修的,里面旧的东西全部不能要了,都换新的。”   “……”   顾昕漾看了会床上用品,又被庄明月挽着去了女装区,看见一排红艳艳的服饰,她眼睛一亮,拽着顾昕漾就奔过去了。   “昕漾,这件怎么样?”   顾昕漾一看那颜色就皱眉,赶紧扯了一套米色的衣裙说:“妈,我觉得这件挺好的。”   “不行,太素了,昕漾,你平时的衣服老气横秋的,现在都要结婚了,一定得穿喜气些。”庄明月扭头对服务员吩咐:“就这颜色,按她的码子,每套都给我来一件。”   顾昕漾默,心说外婆你自己作主就好,为什么要拉上我呢?   她想起明天要去泡温泉,于是对庄明月说:“妈,你慢慢选,我去买件泳衣。”   “泳衣啊?”庄明月果然很感兴趣地问:“你们打算去海边度蜜月呀?”   “不是,就是去泡个温泉。“”顾昕漾解释:“就明天,锦昇和我妹妹也一起去。”   听见这两个人的名字,庄明月的笑容一淡,瞅着她,直接了当地说:“昕漾,有件事我也不瞒你,你爸对小杰和你妹妹的事不是很满意,毕竟小杰和锦昇是亲叔侄,同时和一对姐妹交往,传出去也不好听。”   顾昕漾眨眨眼,庄明月就有这点好,看上去嘻嘻哈哈,甚至有些稀里糊涂的,其实处理事实来干净利落,她是艺人出身,在娱乐圈那个大染缸浸淫多年,又当了这么久的宁夫人,没一点手段怎么行,她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   “妈,既然你开口了,我也直说了吧,其实我和小悦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好,您应该也知道,白凤是我后妈,我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和锦昇的事,我会祝福,但不会插手。”   庄明月笑笑,很满意她的诚实,其实,经过顾诗悦落水那件事,又有谁看不出来,这两姐妹的关系是貌和神离呢?当初顾诗悦自导自演这一幕,本是想让大家嫌弃顾昕漾的,没料到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果她们真是亲密无间的两姐妹,没准宁老爷子会看在顾昕漾的面子上,给顾诗悦留几分情面。   在自己家里都相处不好,还能指望她们两姐妹嫁到宁家后能一片和谐,家和万事兴吗?   顾昕漾已经嫁给宁邵匡,只能牺牲顾诗悦了。   而且,凭心而论,如果非要在这两姐妹中挑一个,宁家更满意顾昕漾。   她的头脑和手腕,都是宁家看重的。   “那好,我跟你说一声,你心里有数就行。”   庄明月说着,从手袋里拿出手机,也没避着顾昕漾,当着她的面拨出一个电话,顾昕漾听她对着电话叫玖儿,告诉方子然宁锦昇要带顾诗悦泡温泉,然后说了几句就挂了。   “玖儿上次你也见过吧?”庄明月掐线后对顾昕漾说:“以前她和小杰玩得挺好的,我们两家也是世交,两家家长的意思的想撮合他们。”   “我懂。”顾昕漾点点头:“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我感觉这丫头挺懂事的,人也大气。”   “是啊,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当初他们家送她出去留学我就心里犯嘀咕,要不是她出去几年,没准现在和小杰已经成了。”   庄明月感慨了几句,这时服务员走过来说衣服包好了,她签了单,然后对顾昕漾说:“走吧,我陪你去挑泳衣。”   想到她的品味,顾昕漾眼皮跳了跳,苦着脸跟过去,果然看见她径直拿了几件比基尼,还是布料最少那种,忍不住说:“妈,我是去泡温泉,穿这个不好吧?”   “哪里不好?我觉得挺衬你的啊。”庄明月扭过脸,暧昧的视线朝她打量几眼说:“黑色好还是红色好?你去试试。”   “不必了。”顾昕漾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好。   “那就都要了,服务员,替我们包起来。”   顾昕漾看着她手中那两团,默默地拿了一件保守遮肚的,“还有这件,一起包起来。”   庄明月虽然不以为然,也没说什么,两人等着服务员开票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拉长了声音说:“咦,明月,你也来逛街啊?”   庄明月闻声扭过脸,顾昕漾也跟着望过去,看到迎面朝她们走过来贵妇人,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人她不仅认识,还很熟,很小的时候,她就被庄明月带着去见识过了。   这人名叫邱珍珍,和庄明月一样,都是从娱乐界跳进豪门,以前在娱乐圈的时候,两人就明争暗斗,嫁入豪门后,也免不了互相攀比,两人的每次会面都闹得很不愉快。   后来,邱珍珍的女儿施琳喜欢上宁邵匡,但是宁邵匡对她正眼都没看过,为这事,庄明月很是扬眉吐气了一段日子,施琳倒追了宁邵匡好久都没有结果,就在家人的干预下,随便嫁了个富二代,去年底怀孕,邱珍珍便开始在庄明月面前耀武扬威,大意就是说我女儿娃都有了,你儿子连媳妇的毛都没看到,是不是有问题,所以才找不到女人啊之类,据说她在太太团里也散布了这类谣言。   庄明月当然是很生气,却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儿子死心眼,死活不肯交女友呢,而且以他那种心思,这事也不知道会拖到哪年。   不过,那都是过去时了,庄明月一伸手,拖住了顾昕漾的胳膊,看着邱珍珍一步三摇地朝自己走过来,朝她打了个招呼,瞅着她手中的婴儿用品,似笑非笑地说:“又来跟外孙买东西?”   “是啊,你不知道啊,我那个外孙可机灵了,睁开眼就会笑,才半个多月就能抬头了,亲家一家不知多宝贝他了,还说要替他办个全A城最风光的满月宴,到时记得过来喝酒啊。”邱珍珍那个得意,炫耀了一阵,看着顾昕漾问:“这是谁啊?”   “这是我媳妇。”庄明月冲她挑挑眉说:“你外孙的满月宴我恐怕去不了,邵匡要结婚了,我要忙他们的婚事,过几天给你送喜贴过去啊。”   宁邵匡竟然要结婚?邱珍珍一听心里就不舒服,挑剔的眼光在顾昕漾身上打量来打量去,刻薄地说:“哟,明月,你儿媳妇长得挺漂亮的嘛,就是瘦了点,这以后怕是不好生养吧?”   靠,有这样咒人的吗?庄明月的火气立刻来了,撇着嘴说:“这生孩子也不是什么技术活,是个女人都会,呵呵,那母猪都能一生一窝呢,关键要看质量,我儿子呀千好万好,就是眼光太高了,千挑万选才找的这个媳妇,宝贝着呢,咦,你不会不认识我儿媳妇吧?最近的电视上都是她的报道呢,你别看她年轻,比你女儿还小六岁,已经有自己的公司,身家过亿了,啧啧,我儿子身强力壮,媳妇又聪明能干,以后我这孙子不是一生下来就会背三字经了,是不是啊,珍珍?”   言下之意,你女儿是我儿子不要的,生个外孙有什么得瑟的。   邱珍珍气得脸色一变,庄明月拉着顾昕漾的手,趾高气扬地说:“昕漾,我们也去婴儿区,你昨天不是恶心想吐吗?怕是已经有了。”   “……”   顾昕漾无语地被她牵到婴幼儿用品区,庄明月依旧发扬她强大的战斗力,横扫整个卖场。   “妈,够了。”看到庄明月眼睛不眨地将货架上的东西往下拿,顾昕漾扯住她说:“我们暂时还没打算要宝宝呢,等真有了再说吧。”   “先买着,总会用得着的,哼,那个邱珍珍,老娘一定要让她好看。”庄明月恶狠狠说着:“昕漾,替妈争口气,你只管生,多少我都替你养。”   顾昕漾额角冒出三条黑线,所以现在当她是母猪吗?   “妈,生孩子这种事,也不是想有就有的吧?”   “有多难,当年我和邵匡他爸,一次就有了他。”庄明月不以为然地说着,丝毫不脸红地睨她一眼,暧昧地说:“昕漾,加把劲,我看呐,以邵匡的热乎劲,这是迟早的事。”   顾昕漾突然就想到那天被她撞见激吻的一幕,小脸一红,不好意思说下去。   等宁邵匡开车来接她们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大包小包拎满了东西,好像不要钱似的。   “其他的我让人直接送到家里了,你替昕漾把这些拿上车。”   庄明月手一摊,将手中的购物袋递过去,很多东西都送到宁家了,这些都是昕漾的私人用品。   “你们先回去,我开了车。”庄明月说完,扯着顾昕漾的胳膊,隐晦地朝她挑挑眉:“昕漾,加油。”   顾昕漾抿抿唇,含糊地嗯了一声。   两人坐上车,宁邵匡奇怪地问:“老婆,你又想做什么,妈都要替你加油。”   “没事,就是鼓励一下。”顾昕漾哪能说,庄明月让他们加油生孩子。   宁邵匡扬扬眉,也没再问。   *   晚上,趁着宁邵匡去浴室的时候,顾昕漾低头整理行李箱,虽然只去温泉一天一夜,要带的东西也不少。   正收拾的时候,宁邵匡从浴室出来,看见她正蹲在地板上,从今天拿回来的购物袋里往处找东西。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她身后,低头往袋子里瞧了瞧,身子一俯,随手从里面拎出一件喜气洋洋的衣服问:“妈挑的?”   “你说呢?”顾昕漾叹了口气,觉得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肯定像个红包。   “挺好看的啊,媳妇儿,试给我看看。”   “不试。”顾昕漾头也不回地说着,然后终于从一个袋子里翻到今天买的泳衣。   她低着头,将几件泳衣都拿出来,然后挑出那件保守的放进行李箱。   宁邵匡毛巾一扔,又手贱地将剩下的那两件拎在手中,拆开包装袋,顾昕漾整理好了行李箱,一回头,就看到他一手拿着一件,正饶有兴致地瞅着。   那几片布捏在他手里,特别的不和谐,顾昕漾白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   刚刚转身,一只大掌从后面环绕着覆了过来,宁邵匡一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直接往她的小屁屁上抚过去。   “干什么呀?”因为怕痒,她笑着挣扎,手里还举着换洗衣服,笑着在他手里躲闪:“别闹,我要洗澡了。”   “小坏蛋,好了也不告诉我。”宁邵匡的手掌停在她的腰臀上,坏坏地捏了一把说:“你说,该怎么罚?”   “讨厌!”顾昕漾笑着推他的手,低着嗓音说:“等我先洗澡。”   因为这句暗示意味极浓的话,宁邵匡手臂一紧,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灼热的唇咬着她的耳尖,低低地说:“做了再洗不是更好?”   *   早晨,顾昕漾是让敲门声吵醒的,顾诗悦很早就起来了,宁锦昇都来了半天了,等了好久还不见他们出来,不得已才过来催促。   宁邵匡从卫浴室走出来,走到门边打发掉顾诗悦,顾昕漾这才从床头爬坐起来。   都怪这家伙,昨晚不停缠着她,闹得她现在都是萎靡不振的。   宁邵匡看着她无精打彩的小样,好笑地走过去,坐在床侧,俊脸朝她压下去。   “干嘛啊。”她嘟起小嘴去拧他:“臭流氓,你有完没完,我的腰现在还酸着呢。”   “那是你操炼少了,来,老公替你揉揉。”宁邵匡笑着伸过手去,在她身上狂吃豆腐,两人又在床上闹了一会,顾昕漾才甩开他跑进卫浴室。   等到折腾完,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两人终于走到客厅时,顾诗悦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随便吃了点早餐,几人总算从家里出发,走到那辆停在门外的suv旁,宁邵匡扶着顾昕漾的腰,径直对宁锦昇说:“小杰,你来开车,昨晚累到了,我要休息会。”   在几人鄙视的目光,顾昕漾无语地被他扯上后座,然后他大掌一扯,让她在后座上躺下来,头搁到他的大腿上,小声说:“媳妇儿,还有几个钟头呢,你不是腰疼吗?先睡会,到了我叫你。”   看到宁邵匡一脸体贴的样子,顾诗悦咬咬唇,半是羡慕半是妒忌。   顾昕漾就是靠身体才把宁邵匡迷得团团转吧,她觉得,如果成了宁锦昇的女人,他也会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她的指尖,悄悄地覆上手袋,这次,为了确保成功,她还特意准备了一点东西,能让宁锦昇对她意乱情迷的东西。   今天,许成不许败。   ☆、050 泡温泉还是泡她啊   两小时后,几人抵达温泉度假村,之前已经订了房,所以停好车后,两对人拖着行李去了各自的房间,约好一会儿出来吃午餐。   宁邵匡用房卡刷开门,拖着行李箱走进去,顾昕漾四下看着,房间很宽敞,装修得很有情调,后面还配有私人汤池,已经放好了水,正汩汩地往外冒着热气,她弯下腰,用指尖试了试水温。   这个度假村的温泉都是天然的,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硫磺味,不像很多地方,放点热水就冒充温泉,顾昕漾摸着那暖暖的泉水,忍不住脱下外套甩到一旁,卷起裤管,把脚伸进汤池泡着。   正当她在水里甩着脚趾踢着水花,泡得正高兴的时候,宁邵匡悄悄从后面走过来,看见她其乐融融的模样,唇角挑上一抹笑,使坏地弯下腰,扶住她的纤腰,轻轻将她送进水里。   “呀!”   顾昕漾一声低呼,整个身体都浸在了水里,池子很浅,水只到她的胸部,淹不了,可是她的衣服全湿透了。   “宁邵匡!”她气呼呼地在水面拍了一把,水花四溅,弄了某人一身。   “等我上去你就完了。”她板着俏脸恐吓着,攀着水池边缘准备爬上来。   宁邵匡轻笑着,也不管身上都湿了,在池边蹲下来,伸手去拉她,好在这次他没使坏,老老实实将顾昕漾扯上来。   顾昕漾看着自己湿哒哒往下滴水的衣服,顿时怒从心头起,一把窜进宁邵匡怀里,两手圈住他精实的腰身,用自己湿淋淋的身子在他身上蹭着。   她湿了,也不能让他好过。   宁邵匡也勾着嘴角,扶着她的腰,好脾气地任她闹着,一开始只是玩笑,但抱着她软软的身子,还这样在他怀里肆意扭着,慢慢地他就感觉不好了。   于是,他伸手,开始扯她的打衣衫。   顾昕漾以为他是好心,没有多想,还配合的伸开胳膊,任由他将自己往下淌着水的衣服脱下来。   然后,顾昕漾白皙细腻的肌肤一下子露出来,等到宁邵匡修长的指尖触到她的内衣时,顾昕漾伸手拦住他说:“我自己来,你去帮我拿套换洗衣服。”   她说着,推他一把,准备去浴室洗洗,然而宁邵匡的大掌重新缠上她的腰,他用力扣着她,吻落到她脸上。   顾昕漾一看他的动作,就明白他想做什么,被他亲得直哼哼,气喘吁吁地说:“马上,就要,吃饭了。”   宁邵匡自顾自地亲着她,力度大得几乎将她的小身板都压断了,长指一勾,她的内衣滑开,他的大掌兀自探索着,蹭着她的唇角,低低地说:“我只想吃你。”   顾昕漾被他弄得脚都软了,只得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领口,免得自己摔下去,哼哼地说:“我,我站不住了。”   “那去床上。”宁邵匡一笑,抱起了她。   身子悬空,顾昕漾的眼睛瞄着自己还透湿的裤脚,赶紧揪紧他的领口哼哼:“唔,不,要脏了。”   要是被服务员知道,还不知心里怎么想他们呢,这才进门几分钟啊,就得换床单。   她说得含含糊糊,但是宁邵匡懂了,觉得她现在还能想到这种事,不禁有点好笑,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有个地方,挺好。”   然后,他抱着她,折了个方向,一起滑进温泉。   *   餐厅里,宁锦昇和顾诗悦又在那儿干等了半天,那两个家伙还是没出现,打电话也不接,后来宁邵匡回电话说他们在房间里点了餐,让他们自己吃。   卧槽!   宁锦昇恨恨掐了线,强烈怀疑,这两只叫他们出来玩,敢情是想找人秀恩爱呀?   “姐姐和姐夫的感情真好啊。”顾诗悦旁敲侧击的说:“真让人羡慕。”   宁锦昇撇撇嘴,不予置评。   既然那两人玩恩爱,他们吃完饭后只好自己去玩。   浴室里,顾诗悦对着镜子脱下自己的衣服,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着今天就要把自己交出去,心底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听到宁锦昇在门外问她好了没有,她应了一声,低头拿起自己的泳衣。   因为要保持她的淑女风范,她选的泳衣介乎保守和开放之间,上面是件裹胸式的,交叉系带,露出一点小肚腩和大片美背,下面是条小短裙,俏皮可爱。   刚把上衣套到腰上,还没完全扯上去,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哎呀一声惊叫,然后随手抓起流理台上的沐浴露扔到地上。   轰地一声钝响,夹杂她的惊呼,宁锦昇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推门进来,然后就看到顾诗悦背对着他,半跪在瓷砖上,一手扯着流理台边缘,好似不小心摔倒了。   他当然是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前,想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   手刚挨到顾诗悦胳膊,他突然发现,顾诗悦的泳衣只是半挂在身上,所有不该看的,都露在外面。   他眼睛一直,顾诗悦借着他这一扯的力量,扶着流理台站起身,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样子,苦着小脸哼嗯:“哎呦,本来想套泳裤的,不小心没站稳。”   这一起身,看得更明显了,顾诗悦又故意在那里显摆,白花花的一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宁锦昇眼神一暗,喉结不自禁地上下动了动,闷声说了句我出去等你,火烧火燎地放开她,转身出去了。   看着他不顾而去的背影,顾诗悦恨恨地咬唇,她都这样了宁锦昇还不上勾,难道非要用那一招吗?   宁锦昇出去后,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瓶盖,咕噜噜往嘴里灌了大半瓶,才把心里那股燥火压下去。   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哪能没一点反应,只是顾诗悦在她心里是好女孩,他不想随便亵渎她。   可是今天有一整晚他们都在一起,孤男寡女的,顾诗悦又蠢蠢欲动,最后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可真难说了。   *   度假村占地很大,环境清幽,一个个的温泉池仿佛散落在地面上的明珠,散发着诱人的光彩,很多汤池里还放了中药,池水被染的五颜六色,异香扑鼻。   宁锦昇和顾诗悦在泳衣外披了件浴袍,去了外面的公共温泉,一个个地进去泡。   这是会员制度假村,游客不算很多,两人泡在暖暖的玫瑰池里,探出半边身子趴在碎石子砌成的池壁上,闻着淡淡的玫瑰香,正惬意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人走了过来,然后水声一响,也钻进了池子里。   因为玫瑰池很大,容纳十来个人都不成问题,宁顾两人在池子的一侧趴着,身后还有一大片位置,所以没有理会。   然后,他们听见背后传来泼水声,还有男女的笑声,好像也是一对小情侣。   “玖儿,你趴着,我帮你背上撒玫瑰花瓣。”一个男人年轻的嗓音说。   “不要。”女孩清脆的声音很耳熟。   宁锦昇眉头一皱,扭过脸,果然看到方子然穿着件黄底蓝花的三点式泳衣,在那里嘻嘻笑着,一个身材很健硕的肌肉男热情地围着他打转。   不同于顾诗悦柔美得想让人保护的小身板,方子然的身材和她的外表一样,清新中充满着一种奔放的美,自然而不做作,让人很容易就感染到她的活力,她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就像杂志上做运动品广告的时尚模特,相得益彰的外形,青春洋溢,活力四射,劲爆得令人喷鼻血。   宁锦昇的脸瞬间黑了,觉得那个肌肉男光着古铜色上身,扯着方子然的一幕相当碍眼。   顾诗悦也是小脸一白,心想怎么又遇到这个女人。   看到宁锦昇的眼光死死盯着她,顾诗悦心里那个嫉妒啊!   “锦昇,方子然怎么也来了?”她小声问:“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吗?”   男朋友?   宁锦昇想起来,方子然说过她交了男友,原来是真的啊。   “不知道。”他转过脸懒得再看,然而旁边那对男女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他想装作无视都做不到。   “我们去别的池子。”眼不见为净总可以吧。   顾诗悦嗯了一声,跟着他从玫瑰池里站起身来,这时方子然好似才注意到他们,咦了一声说:“小杰,你们也来泡温泉啊?”   “玖儿,你朋友呀?”宁锦昇还没回答,方子然身旁的肌肉男主动开口,这是个很帅的男人,有种野性的力感美,打量宁锦昇的视线,分明带着点敌意。   “同学。”方子然淡淡介绍着,牵起江浩的手说:“这里泡腻了,换一个吧。”   于是江浩既听话又体贴地扶住她的腰,将她送上池边,然后自己矫健地跨上去。   他古铜色的大掌覆在方子然白皙细嫩的腰肢上时,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宁锦昇眸子里立刻喷出了火。   靠,这个女人三番五次地亲他,一转身却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留过洋的女人,果然是随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人家的自由,方子然又不是他的谁,他心里就是很不爽。   黑着脸从温泉里钻出来,顾诗悦抿抿唇说:“锦昇,我有点累,先回房歇会吧?”   宁锦昇点点头,正好,他也不想再碰到这两个人。   两人回了套房,顾诗悦先冲完澡,等宁锦昇也去了浴室,她走到茶几旁,从上面拿起自己的手袋,往浴室里瞧了一眼,她迅速扯开拉链,从手袋里拿出一片小小的药粒捏在手中。   这个点子是她从许黛娣身上得来的灵感,本来今天还很长,她不想用这一招的,可是宁锦昇对她若即若离,而且刚才受了方子然的刺激,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凭着女性的本能,她觉得方子然给她很大的威胁,她自己脱光了宁锦昇都没反应,而宁锦昇看方子然的眼神却那么热切,她心底实在是担心。   想了一会,她决定还是学许黛娣,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将药下进去,然后摇匀,若无其事的放到桌子上,准备找机会让宁锦昇喝。   做完这一切,她打开大床正对面的液晶电视,然后爬到床头靠着,假装看电视的样子。   眼神的余光瞥着不远处的那瓶水,她心神不宁地想,能找其他方法勾引宁锦昇是最好的,这瓶水能不用就不用。   *   就在顾诗悦忐忑不安的时候,不远处的另一间套房里,却是热浪滚滚。   从汤池到浴室,再从浴室到床上,中间只随便吃了点东西,几个小时啊,顾昕漾觉得她都快散架了。   这是泡温泉还是泡她啊?   她有气无力地趴在大床上,双脸潮红,有一下没一下的喘着气,身上还光着,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了。   宁邵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这副可怜样,忍不住一笑,一屁股坐在床侧,大掌一伸,扣住了她的腰臀。   “嗯……别碰我。”顾昕漾哼哼着,想拍开他,却只是象征性的扭了扭腰,惹得男人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高大的身子一俯,他也靠着她的身子躺到床上,以手支额,半撑起身子瞅着她,闲着的一只手,沿着她缎子般柔滑的后背,温柔地,一点点往下挪。   “好痒……”顾昕漾缩了缩身子,奈何实在是不想动,挣扎了几下就由着他了。   “想出去玩玩吗?”宁邵匡瞅着她嫣红的小脸问。   “怎么去?”顾昕漾从枕头上抬起脸,含嗔带怨的白他一眼:“宁邵匡,你不是人!”   呵呵……   某男明显心情很好,所以对她的指责毫不介意。   “老婆,辛苦你了。”宁邵匡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身子一俯,也钻了进去。   被子里,宁邵匡的大掌摸索着扳正顾昕漾的小身子,然后两手一圈,密实的将她压在怀里。   顾昕漾在他怀里扭了扭,她光着,他只穿了条裤头,这样紧紧贴在一起的感觉真令人脸红。   感觉她的骚动,宁邵匡朝她低下脸,唇瓣轻轻在她嘴角点了一下:“好好睡觉。”   那样子,就像她多不乖似的。   顾昕漾于是老老实实俯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感觉他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自己,刚安静下来,听到他低低的说:“养好精神,晚上继续。”   顾昕漾:“……”   *   晚餐时分,宁邵匡终于牵着顾昕漾出现在餐厅。   刚睡饱了觉,两人的气色看上去都很好,眉眼间洋溢的甜蜜,真是令人发指。   宁锦昇很是不屑地睨了两人一眼,然后继续点菜。   “小杰,多点几个菜。”宁邵匡坐下来说:“中午没吃好。”   宁锦昇再次白他一眼。   等着上菜的时候,顾昕漾视线一转,正好看到也走进餐厅的方子然,忍不住咦了一声,装作不知情地捅了捅宁邵匡说:“老公,那女孩是不是前几天在你们家见过的?”   宁邵匡扭头一瞧,淡淡应道:“是啊,方子睿的妹妹。”   桌上其余两人闻声同时脸色一变,这时方子然看到他们,带着江浩很是大方地走过来,看着宁邵匡打了个招呼。   “四叔,四婶。”   “你好。”有了庄明月的明示,顾昕漾很是热情地搭讪:“你们也来玩啊。”   “是啊,趁着周末过来玩玩。”   “还没吃饭吧,一起吧,我们也刚来。”   宁锦昇一听,忍不住插嘴:“人家两人世界,不太方便吧。”   “谢谢四婶,我这人就喜欢热闹。”方子然笑笑,根本没理宁锦昇的抢白,扯了张椅子坐下来,江浩跟屁虫似的紧贴她坐下。   顾昕漾瞅着高大威猛的江浩,心想这几个都成双成对的,是打算玩二人转啊。   “玖儿,这是谁啊?”她想,总得跟宁锦昇制造点紧张感吧。   “江浩,我朋友。”   方子然含糊地说着,倒是江浩主动冲她笑了笑说:“我叫江浩,江河湖海的江,浩浩荡荡的浩,我是个警察。”   警察哥哥啊,怪不得这么孔武有力。   见她直勾勾地瞅着别的男人,宁邵匡有点不爽了,拎起桌上的茶壶,往她面前的杯子里注了大半杯水,体贴地递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说:“老婆,温泉泡久了,喝点绿茶降降火。”   “姐,你和姐夫一下午不出来,是躲在房里泡温泉啊。”   顾诗悦闻言说道,她其实没别的意思,纯粹是提升自己的存在感,因为方子然进来后太受欢迎了,所有人的眼光都围着她转,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昕漾想起那个泡字,干笑几声,低头抿茶去了。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除了宁邵匡拼命喂饱顾昕漾之外,其他两对估计都没心思吃,饭后,宁锦昇说要回房休息,牵着顾诗悦先走了,方子然眸光动了动,没有吭声。   “老婆,好像吃得太饱了,做做饭后运动吧?”在坐在桌上,宁邵匡就瞅着顾昕漾,旁若无人地说。   顾昕漾脸一红,这无赖,有没脸哪,还有外人在场呢。   好在方子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等到她也走开,顾昕漾在宁邵匡手背上拍了一把,恶狠狠地说:“臭流氓,你思想就不能纯洁点,脑子里整天都是那事?”   “媳妇儿,你说什么啊?”宁邵匡一本正经地瞅着她,黑黑的眸底带着抹戏谑:“我是说散步,你想到哪了?”   顾昕漾一滞,更加凶恶地说:“那还不走?”   *   从餐厅出来,宁锦昇一路无话,跟着他进到房间,顾诗悦瞅了一眼他的脸色,有几分黯然地说:“锦昇,你和方子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悦,要我说几次呀?”宁锦昇有点烦,口气也不是很好:“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可是你对她分明是不同的,今天在温泉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你脸色有多难看知不知道?”因为委屈,顾诗悦头脑一热,一股脑把心底的怨气都说出来:“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眼睛一直往她那儿瞅,我都看到了,还有,在学校的时候,你还偷偷和她接吻!”   “小悦,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无理取闹?”   宁锦昇脸色一变,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捕风捉影,喜欢胡思乱想的女孩,接吻那件事是他愿意的吗?他怕顾诗悦误会才瞒着她的,可是她一点都不体谅,宁锦昇越想越烦,不免有些恼羞成怒:“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乖巧的女孩,没想到你也这样!”   “你是我男友,难道你和别的女人接吻,我连问一下都不行吗?”顾诗悦一听更委屈了,明明是宁锦昇的错,怎么他不哄着她,反倒吼她呢,“我知道,你和方小姐是青梅竹马,你和她认识的时间比我还长,你的家人也都喜欢她,如果不是她去了国外,现在你的女友就是她吧?锦昇,我是真的怕失去你才这样的,呜……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没有你……”   “好了,别哭了,我错了还不成吗。”看见她哭了,宁锦昇心底一软,想想和方子然毕竟是亲了,而且不止一次,顾诗悦心里吃味也是正常的,难得和她出来玩一趟,不要闹得不开心,忍不住软下语气说:“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见她行了吧,回去我就跟她说,让她转学。”   “真的?”顾诗悦心里一喜,抹着眼泪望着他说:“你真的肯跟她说?”   宁锦昇点点头,看见她脸上的泪珠,手一伸,替她抹掉一颗:“看你这鬼样子。”   “我去洗洗。”顾诗悦抿抿嘴,转身朝洗手间走去,因为开心,脚步都显得轻快了许多。   看她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间,宁锦昇烦燥地扒扒头发,为了哄顾诗悦他才那样说的,真的让方子然转学,让他怎么开这个口,他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越想越烦,眼光扫到茶几上的饮料,他随手拿过来,也没在意是开过的,仰起脖子,往嘴里送了几大口。   *   方子然走出餐厅,立刻甩掉江浩的手,淡漠地说:“江浩,我想四处走走,你自己回去吧。”   “玖儿,让我陪你吧。”   “不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江浩瞅着她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开口道:“玖儿,你这又是何苦呢,这世上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其实我……”   “够了。”方子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拦住他说:“江浩,我很感谢你能陪我出来,但是我的事我自己清楚。”   “那行,反正你也知道,我喜欢你,不管你把我当成什么,我会一直等你。”江浩也不拖泥带水,很是洒脱地咛嘱:“晚上黑,不要呆太久。”   看着江浩慢慢走远,方子然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了宁锦昇的电话。   带个男伴出来,一方面不显得自己太廉价,另一方面试探宁锦昇的心思,这是庄明月教她的,但是她不想这么麻烦,她的性格一向直率,所以,她打算直接约宁锦昇出来表白。   这种遮遮掩掩的日子,她真是受够了。   宁锦昇正在房里烦着,接到她的电话,二话不说就出来了。   *   度假村里,宁邵匡牵着顾昕漾,顺着石子路慢慢往前走着。   晚上来泡温泉的不多,静悄悄的泉水映着月影,风一吹,波光粼粼。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硫酸味,顾昕漾吸了吸鼻子,有几分懊恼地说:“都怪你,好容易来一趟,一个池子都没泡成。”   宁邵匡很是不以为然地说:“那你中午泡的是什么,媳妇儿,你是还没泡够啊?”   “讨厌死了,”顾昕漾一听就去揪他:“你还好意思说。”   宁邵匡笑着任她拧,反正他皮厚,被她揪几下只当按摩,瞅着温泉说:“现在没人,你可以去泡个够。”   “可是我没换泳衣。”   “那还不简单,现在回去换不就行了?”   他还真是说风就是雨,话音刚落,牵着顾昕漾的手就往房间走。   顾昕漾只好跟着,两人一回房,她就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找自己的泳衣。   哎,说起来真丢人,泡了一下午温泉,居然连泳衣都没机会拿出来。   她想着,突然发现行李箱一角,多了一个小袋子,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于是她抽出来,打开来一看,脸色立刻变了。   “宁邵匡!”   听到她的吼声,某男一脸好奇地走过来,看到她手中的东西,眉梢轻轻一挑,“差点把这个忘了。”   “你给我解释一下。”顾昕漾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恨恨地摊在他面前喝道:“这是什么?”   “泳衣啊。”   这是泳衣?顾昕漾看着手中的一块布,不,连布都算不上,这比庄明月替她挑的那两件比基尼还要省布料,就是几根带子。   这家伙看着一本正经的,其实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顾昕漾瞪着他,良久,倏地一笑,柔柔地叫道:“老公。”   宁邵匡眼皮一跳,认识她这么久,一般她这副德性,就是该逃跑的时候。   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瞅着她。   “老公啊,”顾昕漾举着手中的带子,朝他抛了个媚眼:“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你把这个穿给我看,穿得好的话,我就让你睡一次,好不好?”   宁邵匡瞅着她手中的东西,俊脸皱起来。   有没有搞错,他一个大男人,让他穿这个?   “不愿意就算了,我现在就穿着这个出去泡温泉。”顾昕漾说着,作势转过身,好像打算换衣服的样子。   她就不信,他愿意让她穿这个出去。   宁邵匡眼底渗出笑,长臂一伸将她勾回来,刺拉一声,很是野蛮地扯掉她半拉衣服,闷笑着说:“媳妇,我帮你换吧。”   “滚。”顾昕漾拍着他的手,最后还是被弄得笑出声来:“你要不穿,从今天起别想碰我。”   当然,最后这个玩意还是被套到她身上,然后在某人吃人的目光中,一点点被扯下来。   漫长的夜,一点点开始了。   *   在度假村一角,宁锦昇找到了方子然,她坐在假山后的长椅上,手撑着石质椅面,半抬起脸,望着暗乎乎的天色。   “来了?”看到宁锦昇,她瞅了瞅身边的空位,淡淡说:“坐。”   宁锦昇也没客气,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来,嗡声嗡气地说:“你找我做什么?”   方子然扭头瞅着他,月影下,她乌黑的眸底仿佛撒了一把星子,闪闪耀耀,宁锦昇被她看得口干舌燥,他烦燥地扯了把T恤领口,然后,方子然的胳膊绕住他的脖子,饱满的嘴唇贴上来。   宁锦昇脑子一懵,她的唇还和记忆中一样有弹性,而且更加芬芳,他一贴上就舍不得松开了,后来还主动捧起她的脸,舌钻进去,几乎是贪婪地吮吸着她的味道。   刚才来的路上,他就很不对劲了,胸口像燃着一把火,浑身燥得不行,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喝了那瓶饮料的缘故,还以为自己是心烦。   慢慢地,他的意识也有些模糊,完全是凭着身体的本能,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方子然令他好舒服,于是他搂紧她,越来越紧。   方子然也蒙了,她本来是想用这个吻向宁锦昇表白的,可是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然后宁锦昇的手掌胡乱扯着她的衣服,把她压到长凳,她感觉有些不对了。   “小杰,你怎么了?”她挣扎着,推着宁锦昇的身子,急切地说:“停下,你干什么?”   “小悦……”宁锦昇更加疯狂地亲着她,迷迷糊糊地叫着她的名字。   小悦?   方子然眼神一敛,扬起脸,伸手重重在宁锦昇脸上拍了一把,沉声说:“小杰,你看着我。”   宁锦昇努力朝她抬起眼,但可以看得出,他的意识还是涣散的。   “我是玖儿。”方子然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跟着我叫,玖儿。”   “玖儿……”宁锦昇无意识地跟着说,长指一拉,解开她的长裤。   方子然没有抵抗,反而主动去帮他,盯着他,轻柔地鼓励:“继续,记住了,我是玖儿。”   “玖儿,玖儿……”   黑暗中,宁锦昇黑色的眸子那么温柔,他不停叫着她的名字,仿佛也要把她的名字融为一体。   ------题外话------   然后,顾诗悦怎么样了?你猜。   今天又是周末了,出来蹦跶吧。   ☆、051 我会对你负责的   温泉度假村。   顾诗悦从洗手间出来后,宁锦昇已经不在房间,她刚开始也没在意,以为他出去一会就回来的,于是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比较性感的睡衣,又去了洗手间。   半小时后,当她穿着白色真丝吊带睡衣倚在床头,自以为撩人的姿式都变得僵硬时,宁锦昇还没回来,她有点沉不住气了,于是拿起手机,给宁锦昇拨了个电话。   手机通了,但是没人接,她转而拨顾昕漾的手机,想问问他们两叔侄是否在一起,照样没人理,她这时才有点着急,但也不是太担心,毕竟宁锦昇那么大的人了,他做什么有分寸,也许只是出去泡温泉了呢。   于是,她又焦急地等了一会,当她视线一转,猛然看到桌上那瓶饮料被人动过,心底才真正是震惊了。   她几步冲到茶几旁,拿起那瓶饮料,狠狠盯着只剩小半瓶的水,有片刻,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然后她慢慢回过神来,白着小脸,冲去洗手间,将那半瓶饮料倒掉,迅速换了身衣服,然后急急忙忙出门,去找宁锦昇。   她心里清楚,宁锦昇喝了混有药的水,如果在外面发作会造成什么后果,现在离她发现都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可能最坏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想到宁锦昇会找不知道什么女人泄火,或是像她上回一样,被人发现送进医院,后悔害怕担心不甘,各种情绪在她心底剧烈翻滚。   度假村很大,她不知道宁锦昇去了哪儿,所以像只没头苍蝇样在路上乱撞,因为心慌,还摔了一跤,手脚都磕破了,然后当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跌跌撞撞的从她前面掠过。   她眯了眯眼,觉得那身衣服很眼熟,那个女人的背影很像是方子然。   她心底一慌,在附近找了一下,果然在假山后面找到宁锦昇。   他躺在长椅上,眼睛闭着,喘息很重,好像睡着了。   “锦昇,你醒醒。”她冲过去,在宁锦昇面前蹲下来,拍着他的脸,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   宁锦昇迷迷糊糊睁开眼,因为光线太暗,她也看不清他有什么异样,她从长椅上把他扶起来,他的头侧在她肩头,好似用光了所有力气,顾诗悦抱着他沉沉的身体,一筹莫展。   幸好这时走来几个度假村的服务员,和她一起,将宁锦昇扶了回去。   *   方子然拖着沉重的身体回了房间,一刷开门,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爬到床头,身子一歪,虚脱地将自己扔在床上。   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一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宁锦昇在药力作用下没轻没重的,她又是初次,被折腾得不轻,如果不是太难受了,她也不会扔下宁锦昇自己走掉。   临走前,她支撑着给宁锦昇整理好衣裤,然后给服务台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有个客人喝醉了,睡在假山后的长椅上,让他们帮忙送回房间,才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   既然有人要过来,她自己这副样子,也不好意思让人看到。   她其实并不像外表表现的那样开放,接受几年的西方教育,她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可第一次给了宁锦昇,她一点都不后悔,虽然今晚的记忆并不美好,相反还很恐怖。   她摊开四肢,甚至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就这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度假村的清晨来得特别早,天一亮,门外便传来服务生走动的声音,顾诗悦听到身旁的男人又模模糊糊叫着方子然的名字,忍不侧过身,在被子里抱紧他的腰,够起小脸,轻轻地去亲他的唇。   宁锦昇从昨晚被扶回来起,就不停叫着玖儿的名字,就算昨晚没看见方子然,顾诗悦也想得到和他在一起的是谁,她妒忌得几乎一晚上没合眼。   大概是药力的影响,宁锦昇的唇瓣很是干燥,有的地方还脱了皮,她的舌尖,温柔的润湿他的唇,然后,舌尖探进去,轻轻去挑逗他。   宁锦昇终于朝她睁开眼,看见她,表情有片刻的呆滞,然后,眼底渐渐清明。   “小悦?”他松开她的唇,身子动了动,然后感觉她柔滑的肌肤贴在自己身上,而被子下,两人似乎是全果的,不禁试探地问:“昨晚,我们……”   顾诗悦羞涩地睨他一眼,长长的眼睫一垂,圈在他腰上的手更紧了,微烫的小脸俯到他身前,轻轻地说:“锦昇,你不会瞧不起我吧,我说过,要把这个留到我们的新婚之夜的。”   宁锦昇皱了皱眉,脑子里有很多模糊的画面,很乱,他记得自己接了方子然的电话就出去了,本来要跟她摊牌的,但是说了没有,遇到她后发生了什么,却凌乱得很,记忆中,他依稀扯开一个女孩的衣服,胡乱地吻着她,还把她压到身下,难道,是和顾诗悦?   一定是了,除了顾诗悦,还能对别的女人这样吗?   可是,他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小杰,你有没有对别的女人这样过?”   “答应我,碰了我,就不许再碰别的女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   “看着我,我要你看清我的样子……”   脑海中倏地弹出一些杂乱的片刻,宁锦昇瞳色一沉,视线渐渐久远。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顾诗悦在他怀里仰起脸,一晚没睡好,神情有点憔悴,显得下巴尖尖,眼睛更大,怎么看都惹人怜惜。   “锦昇,你是真瞧不起我吗?”   宁锦昇的意识被拉回来,垂眸,看着可怜兮兮瞅着自己的女人,他眼底涌出一丝笑,抬起手掌,本来是想拍拍她光洁的后背的,最后,莫名其妙地犹豫了一下,抚上了她的头发,低低地说:“傻丫头,怎么会呢?你在我心中是最美最纯洁的。”   顾诗悦羞涩地抿唇,把他拥得更紧了,她柔滑的身子有意无意地在宁锦昇身子上蹭着,微屈的双腿,更是直接抵着他,这大清早的,两人这副样子抱在一起,好像不发生什么都说不过去,但是宁锦昇却温柔地拍了拍她,说了声我去下洗手间,就掀开被子走了。   看着他不顾而去的背影,顾诗悦失望地用被子裹紧自己,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苦恼地想,难道她对宁锦昇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呀?   宁锦昇进了洗手间,锁上门,然后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过一晚上,他身上多了很多不该有的痕迹,加上脑海中隐约的片刻,好像提醒他昨晚有多激烈。   他摇摇头,虽然心底还有疑惑,可是顾诗悦是他女友,他们之间发生这种关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虽然他昨晚是出去找方子然的,但是醒来后却躺在房间的床上,中间发生的一切都很模糊,他以为是晚饭时喝了酒的缘故,也没多想。   毕竟他昨晚睡了其他女人,好像才是不正常的吧。   宁锦昇的长指,伸向自己肩头一处很明显的咬痕,可以看得出,当初咬他的人有多狠,齿痕外的血痂都乌紫了,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他挑眉,看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一道道抓痕,隐约地想,想不到顾诗悦外表那么斯文柔弱,下手却这么火辣。   他勾勾唇,准备洗洗再出去,脸一俯,看到自己腿根处染上的一团处子血,瞳色不禁一柔,心中暗想,顾诗悦是个好女孩,自己一定不能辜负她。   *   等到宁锦昇从浴室出去的时候,顾诗悦已经起床了,正背对着他站在床头叠被子,身上套着件白色吊带睡衣,身子半弓,露出一大片美背和细长的双腿,看上去我见犹怜。   他眼底带上几分笑,走过去,轻轻从后面拥住她。   顾诗悦嘴角一弯,故作扭捏地嗔道:“干什么啊?”   “小悦,我爱你。”宁锦昇的脸歪在他后颈处,亲昵地蹭着,暗哑地低语:“我会对你好的。”   顾诗悦心底那个甜呐,羞答答地说:“我也爱你。”   “小悦,昨晚我弄疼你了吧?”宁锦昇搂着她,突然暧昧地说:“我看到,你在我身上留下很多记号呢。”   顾诗悦小脸一白,假装害羞地俯下脸。   宁锦昇看到她这副样子,觉得很是可爱,于是使坏地扳着她的身子,轻轻笑道:“让我看看。”   “不要!”顾诗悦当然要躲啊,然后两人闹着,她一不小心撞到床沿上。   “嘶。”   她低低哼了一声,宁锦昇眉梢一拧,捉住她的身子,让她转过身来,于是看到她的膝盖上昨晚摔跤时留下的一片乌青。   “怎么伤的?”宁锦昇皱起眉,盯着那处伤口,然后会过神来,问道:“我弄的?”   顾诗悦没吭声,表情好像是默认了。   于是宁锦昇心疼了,扶着她坐到床上,弯下腰,长指抚着她的伤口,柔声问:“疼吗?”   “疼。”顾诗悦张着大眼睛瞅着他,微红的脸蛋上带着抹坚决:“可是我愿意。”   “傻丫头。”宁锦昇温情地瞅着她,俯过脸,在她额角印下一个吻,然后将她揽进怀中:“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句承诺,令顾诗悦眼眸一跳,她想,如果宁锦昇知道昨晚和他上床的不是她,会怎么样?   不,这个真相一定不能让宁锦昇知道。   *   让顾诗悦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刚和宁锦昇走出房间,她就看到方子然朝他们走过来。   方子然休息了一晚上,全身还是酸痛得厉害,不过精神却比昨晚好得多了,她等了好久,宁锦昇不仅没来找她,连电话都没一个。   一方面是担心宁锦昇昨晚有没有安全回去,另一方面也想找他讨个说法,于是方子然就直接冲过来了。   “宁锦昇!”   看到宁锦昇一手拖着行李,一手体贴地搂着顾诗悦,而后者娇小的身子大半俯在他怀里,还抬起脸,含情脉脉和他对视,那亲密无间的一幕,立刻令方子然眼底冒出了火,她大吼一声就走了过去。   昨晚睡了她,把她弄得那么惨,不仅一句解释都没有,转眼就和其他女人玩亲热,她方子然再怎么贱,也不是能这样被人欺负的。   顾诗悦看到她,脸色一变,慌张扯住宁锦昇的胳膊,叫着他的名字,扬起的眼底写满担忧。   “锦昇……”   宁锦昇想起了昨晚答应她的话,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和方子然再有什么,安慰性地拍拍她的手,扭过脸,表情瞬间变成冷漠:“方子然,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他以为自己昨晚已经和方子然说清楚了,他既然找过她,肯定是向她摊牌了,只是他记不清楚而已。   找他做什么?   方子然心底一恸,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这个男人,现在他居然问她为什么找她。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方子然惨然一笑,抬起脸,眸底像聚着两团火,灼灼地瞪着他。   宁锦昇眉头一皱,这一面对面,立刻发现她嘴唇破了几处,下颌、颈部,反正是露在外面的部位,斑斑点点的有不少淤紫,很像是……吻痕。   顾诗悦也注意到了,心中又是一慌,忍不住又扯了扯宁锦昇的胳膊,娇声说道:“锦昇,我有点不舒服。”   宁锦昇于是收回目光,用力搀紧了她,柔着嗓音说:“忍一会,我马上带你去车上歇着。”   看着两人准备离开,方子然恨得大叫一声:“宁锦昇,你对得起我!”   昨晚那个的时候,他翻来覆去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叫得她几乎都相信,他已经把她的名字刻进心底。   他看着她的目光,带着迷乱,那么的缱绻,让她误以为,她会是他的唯一。   那一刻,她指尖掐着他的手臂,急急地问他:“小杰,你有没有对别的女人这样过?”   他摇头,瞳仁映着她的倒影,嘴里呼唤着她的名字,全身心地拥有了她。   她说:“答应我,碰了我,就不许再碰别的女人。”   他答应了,疯狂地吻着她,用身体语言回答他的决心。   她以为,他都对她这样了,肯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她认识的小杰,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负责任,没头没尾的人。   所以,她才安心地离开,甚至都不怕他会再和顾诗悦在一起。   如果这个男人是这样的,怎么值得她如此多年的喜欢。   可是,结果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的嘶吼带着深深的恨和绝望,宁锦昇身形一滞,心底没来由地一痛,本来想停下来多问几句,然而看到怀中顾诗悦委屈的目光,还是重新迈开脚步。   “方子然,你还是回美国吧。”方子然立在他身后,看着他决绝地拥着顾诗悦离开,听着他冷然的话语缓缓传来:“我的女友是小悦,我只需对得起她就行了。”   *   顾昕漾从房间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她扬扬眉,有几分诧异地走上前问:“玖儿,发生什么事了?”   方子然扭过头,她再坚强,也觉得鼻头一酸,眼眶立刻红了:“四婶。”   顾昕漾朝宁邵匡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然后拥着方子然的后背,带着她到花园的长椅上坐下来。   “玖儿,到底怎么了?”   方子然瞥她一眼,眼底有水气隐隐流动,她努力吸着鼻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这本来就是一件丢脸的事,而且顾昕漾是顾诗悦的姐姐,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顾昕漾瞅着她,同样很快的,便看到她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眼眸一动,忍不住问:“玖儿,你身上这些是怎么来的?”   方子然抿了抿唇,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脖子,没有吭声。   “是小杰弄的?”顾昕漾一针见血地问,虽然这次方子然的男伴是江浩,可是她更愿意相信,这些出自宁锦昇的手笔。   方子然眼眸动了动,舔舔唇,把心一横,终于开口道:“四婶,我知道,你现在心底肯定很看不起我,明知小杰有女朋友,还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可是,我认识他很久了,我从十四岁起就喜欢上他了,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嫁给他的,所以,就算知道他喜欢上别人,可是不为自己争取一下,就这么放弃,我真的不甘心。”   “我懂。”顾昕漾拖过她的手背,安抚地在上面拍了几下,赞同地瞅着她说:“实话告诉你吧,其实这次出来之前,我就听妈提起过你的事,我也早知道你会来这儿,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只有输赢,只要小杰还没有结婚,他就有选择权,顾诗悦虽然是我妹妹,可是我只会站在真爱这一边。”   意思说得很明显,她不会偏帮任何一方,你们各凭手段。   方子然吁了口气,刚受过沉重打击,能够被人关怀,实在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谢谢你。”因为感动,她连四婶都没叫了,其实以方子睿的关系,她和宁邵匡完全可以平辈相称,只是为了宁锦昇,她甘愿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   想起宁锦昇刚才那番绝情的话,她揉了揉眼角,目光变得坚定:“不过,我现在想通了,我还年轻,何必把青春浪费在一个不爱我的人身上,他不选我,是他没眼光,从现在开始,我会每天祝他过得没我好,这样我就能好好过下去。”   “……”   顾昕漾蹙眉,瞅着她脖子上的吻痕,直言不讳地问:“玖儿,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和小杰到了哪一步了?你们昨晚做过什么?”   这些痕迹那么激烈,实在不像是两个普通关系的人能够造成的。   方子然犹豫了一会,还是含含糊糊地将昨晚的事提了几句,当然,重点在于宁锦昇今早的绝情和冷漠。   “他都对你这样了,你才决定放弃!”顾昕漾一听就怒了:“玖儿,你是不是傻,出去嫖都得给钱呢,他睡了你,拍拍屁股抱着别的女人走了,你居然就这样算了?最起码,你也得好好把他睡回来,然后甩一把钢蹦在他脸上,潇洒地说你技术太差,现在是姐不要你,这样才算解气嘛!”   方子然默默地瞅着她,头顶一排乌鸦飞过。   这样劝人真的好吗?   两人正说着话,一双女人的高跟鞋立在顾昕漾面前,再上面是细长白皙的双腿,顾昕漾抬起脸,一路望上去,然后眸光一凉。   “顾昕漾,别来无恙呀?”姚璇穿着一套玫红色紧身裙,嘴巴涂得艳红,化着很浓的妆,指尖叼着一根细长的烟管,一身风尘地立在她面前。   顾昕漾没想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的气质会变这么多。   如果说她以前还是朵清新脱俗的白莲花,现在就完全是朵艳俗的烂荷叶。   顾昕漾微微一笑,“还真是没想到,能再这儿遇到你。”   自从那晚破屋一别后,她就没怎么打听姚璇的消息了,听说市面上流传着她的大尺度爱情动作片,因为接二连三的负面新闻,她被封杀,广告影片都被禁播,刚开始还有人偶而提起她,渐渐地便彻底销声匿迹了。   “我也没想到,还有再见到你的机会。”姚璇嘲讽地笑笑,熟练地吐出一个烟圈说:“看到老朋友,什么心情?”   “很唏嘘。”   顾昕漾实事求是的说着,也没心情和她废话,扯着方子然准备走。   这时,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朝她们走来,远远地,猥琐的声音远远传过来:“璇璇。”   姚璇眉头一皱,脸上挤出几分笑,扭过脸,冲着那个男人嗲嗲地叫了一声:“冲哥。”   冲哥嬉皮笑脸地走上前,又短又肥的手掌,一把圈住姚璇的腰,还在上面捏了几把,站在一起,他比姚璇短了一截,满脸的横肉,那画风简直让人不敢直视,脸一抬,他色迷迷地瞅着两女问:“璇璇,这是谁啊?”   “冲哥,这是我以前娱乐圈的朋友。”姚璇娇笑着说。   娱乐圈的,怪不得都这么漂亮。   冲哥眉开眼笑地朝她们伸出手:“幸会。”   顾昕漾瞥了眼他被烟熏得发黄的的指甲壳,淡淡扯了把方子然:“走吧。”   看到这两个女人一点都不给面子地走了,冲哥气得脸色一变。   “妈蛋,璇璇,这特么的什么朋友?”   “冲哥,别生气。”姚璇搂住他的胳膊撒着娇:“人家都是大牌,哪像我呐,人家眼界高着呢。”   “呸……”身后,隐隐传来那个冲哥的咒骂声,顾昕漾不以为意,她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   A城某酒店。   许黛娣推着餐车,一本正经地走到某间豪华套房面前,小心地在门板上敲了敲,拉高音量说:“客房服务”。   “进来吧。”听到里面的声音,她推开门,礼貌地将餐车推进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侧对着她坐在沙发上,正认真地看着什么。   “先生,您的午餐到了。”许黛娣立在门口小声提醒。   “嗯,端过来吧。”男人淡淡嗯了一声,随意地朝她抬起头,眼光不经意地落到她脸上,然后定住了。   许黛娣弯着身子,从餐车里取出食物,一一摆到男人面前的茶几上,全部做好,才朝他抬起脸,职业化地一笑:“客人,请慢用。”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五十出头的年纪,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板寸头显得很精神,锐利的眼光紧紧盯在她脸上,淡声问道。   许黛娣一怔,还是礼貌地回答:“许黛娣,黛玉的黛,女字旁一个弟弟的娣。”   男人点点头,继续问:“二十五六了吧?”   “26了。”虽然女孩的年龄是秘密,但许黛娣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   她有种直觉,这个男人不像是随便找她搭讪。   “26啊!”男人眼神更犀利了,灼灼目光紧紧盯着她,感慨了一句:“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果然,许黛娣自嘲地笑笑,真不知她像陆可心是福还是祸。   “我知道。”她笑笑说:“已经有不少人这样和我说过。”   男人皱皱眉,大概是误会她在嘲笑自己找借口和她搭讪,移开视线说:“这样啊,许小姐,我要用餐了,你出去吧。”   许黛娣点点头,礼貌地说了句请慢用,推着餐车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西装男就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你们酒店有个叫许黛娣的服务员,我想知道她的全部资料。”   *   从度假村回去的路上,宁邵匡总算是摆正了长辈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开着车,顾昕漾坐在副驾驶座上,眼光瞥到后座上挨在一起的两个人,想着黯然神伤的方子然,忍不住说:“老公,我刚才看到玖儿,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个人在那儿哭得好伤心呢。”   宁邵匡睨她一眼,配合地哦了一声问道:“你没去劝劝她?”   “劝了,她不肯说。”顾昕漾佯装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我看她身上……唉,挺让人心疼的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后座上,假装靠在宁锦昇身上睡觉的顾诗悦脸色有点变了,她闭着眼,装作还在打盹,却悄悄竖起了耳朵。   宁锦昇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想到方子然脖子上那密密的吻痕,闷闷地想,难道不是江浩那小子弄的?   这个念头,令他心底有点不爽。   “她不是有个男伴吗?”宁邵匡贴心地替他问出心底的疑惑:“他不在呀?”   “不在。”顾昕漾随口胡诌:“玖儿和他也是普通朋友,听说他昨晚吃完饭,警局突然有事,就先走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宁锦昇拧着眉头想,咦,这样说来,玖儿脖子上的草莓不是江浩那小子种的,那还能是谁?   “诶,我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看她上车了没有。”顾昕漾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很快就有人接通了,满车都安静着,听到顾昕漾的嗓音在那儿说:“玖儿啊,你好点没有啊?什么?你现在在哪?哦,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啊。”   她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掐了线,然后望着前方道路不吭声了,倒弄得后座上的两个人心底都像猫抓,可是都不好开口主动去问。   还好,沉默片刻,宁邵匡又替他们开口了,轻描淡写地问:“玖儿怎么了?”   顾昕漾没说话,闷了片刻,然后头一扭,望着后座的宁锦昇问:“小杰,你昨晚见过玖儿啊?”   顾诗悦心底一惊,连瞌睡都忘记装了,猛地睁开眼。   “锦昇,到哪了?”她假装刚睡醒的样子,瞅了眼窗外,迷迷糊糊地问。   这一打岔,宁锦昇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了,好脾气地拍拍她说:“还早呢,再睡会。”   “哦。”顾诗悦脸一侧,歪进他怀里,低低地说:“锦昇,你不眯会吗?你昨晚也没睡好。”   “你睡吧,我不困。”   看着这亲亲热热的小两口,顾昕漾扬扬眉,好似感情不错啊,一点都没受宁锦昇劈腿的影响呢。   她想,这只能说明两点,一是顾诗悦根本还不知道这件事,二是她爱宁锦昇爱得无怨无悔,根本不介意这事,但是问题又来了,顾昕漾知道的宁锦昇不应该这么渣啊,把方子然那样了,还能一脸平静地秀恩爱,甚至听到方子然的名字时,脸上一点后悔愧疚的表情都没有。   顾昕漾怎么也不肯相信,她所认识的表弟会是这种人。   所以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隐情。   她瞄着后视镜里重新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影,暗暗想,到底是为什么呢?   ------题外话------   感觉要被抽了,我还是先闪吧。   谢谢佳佳LIN、annic58、186**2033、canon1234567的月票,么么哒。   玖儿和小杰会好好的,小杰会对她负责的,相信我吧,嘻嘻。   ☆、052 你在我的梦里疼不疼   回到顾家后,宁锦昇说累,也没停一下,直接开车走了,看着他远远离开,顾诗悦追上走出几步的顾昕漾,把她拉到一边说:“姐,求你一件事行吗?以后在锦昇面前,你能不能不提方子然那个女人呀?”   “怎么了?”顾昕漾不动声色地问:“我没说什么啊。”   “姐,你也知道那个女人对他心怀不轨,这次我们去温泉,她也正好去了,哪有那么巧?”顾诗悦说:“她摆明了是想缠着锦昇,姐,我是真的很讨厌那个女人,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到。”   “小悦,心胸放宽点,你是小杰的正牌女友,和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较什么劲。”顾昕漾笑笑,佯装打趣道:“小心小杰烦你。”   顾诗悦咬咬唇说:“姐,其实锦昇已经跟那女人摊牌了,让她回美国去。”   “那你还担心什么?”顾昕漾装作不知情地说:“锦昇对你这么好,你不是说他们是青梅竹马吗,这种关系他都肯拉下脸跟她说,换作其他男人,哪会这么迁就你。”   “锦昇是真的很好,所以我才患得患失。”顾诗悦可怜兮兮瞅着她说:“姐,你也不喜欢姐夫成天被其他女人惦记着吧,在那个女人真的离开之前,我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好似她讲得不无道理,顾昕漾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   “玖儿!”   黑暗中,宁锦昇腾地一下从床头坐起身,心跳快得一阵阵发疼,他大口喘着气,初秋的天气,后背都是一层薄汗,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多。   怎么回事,他又做了那个相同的梦,梦中,他和一个女人抵死缠绵,女人叫着他的名字,让他看清楚她,于是他从她身上抬起脸来,很认真地去看,本来,那个女人的脸一直很模糊的,他怎么看都看不清,然而这一次他突然看到了,那分明方子然。   “玖儿……”他便突然发现,梦中自己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小杰,好疼。”梦境里,方子然狠狠抓着他,在他身上留下一条条印子,大概是真的很疼吧,她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那一幕又清晰又真切,他甚至看到方子然眼角隐隐闪动的泪珠。   于是他俯下身,吻着她,从眼角一路吻下去,明明是在梦境里,他分明感觉到她的每一个细微颤抖,她微烫的胳膊紧紧缠上他,她的每寸肌肤都和她的唇瓣一样,柔滑而富有弹性。   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得仿佛他亲身经历,宁锦昇坐在床头,捂着自己兀自跳个不停的心脏,闷闷地想,不应该啊,他的女友是顾诗悦,顾诗悦把一切都给了他,他也答应过不会辜负她,怎么能一转眼就去想别的女人,还和别的女人这样呢,就算是做梦也不行!   他觉得对不起顾诗悦,明明说了对要她负责,向她赌咒发誓和方子然没有什么,却在梦里,不止一次背叛她。   但是,他却无法压抑心底那份悸动,想到方子然身上那密密的吻痕,还有她今早那声崩溃的嘶吼:宁锦昇,你对得起我!他心底痛得不行。   他倏地抓起手机,差点冲动地想给方子然拨个电话,然而只按下一个键,就颓然地住了手。   他真是疯了,现在还是凌晨呢,先别说方子然还睡着,就算她接了电话,他能对她说什么,是要问她,你在我的春梦疼不疼吗?   宁锦昇无力地倒回床头,夜正黑,夜色还很长,然而他睡不着了。   *   休息了两天,顾昕漾却觉得似乎更累了,某人没日没夜地折腾她,能不累才怪呢,但是某人的理由很充分:安全期,要抓紧!令她很是无语。   早晨,又在房里腻歪了一阵,顾昕漾才得以出门,她坚持没让宁邵匡送她,否则,还不知要闹多久。   自从签下聂琛后,事情真的多了不少,这两天出去玩,她又交代说有什么都先压着,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别找她,所以只是几天而已,压下的事情已经不少了。   她签完桌上的文件,正和各部门经理开着会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   她拿起来瞅了眼号码,没有理会,直接摁了静音,然后等开完会后才回过去。   “顾昕漾,你什么意思?”手机一通,孟梦高八度的嗓音便传过来,顾昕漾了解过,孟梦和之前的顾大小姐很像,家里有点钱,又没怎么管她,所以她才能大手笔地追星,性格也很是盛气凌人。   因为她是聂琛的衣食父母,所以只要没真惹到自己,顾昕漾也懒得理会。   “孟梦啊。”她瞅着自己的指尖,以为她是怪自己没接电话,心不在焉地问:“我刚才在开会,有事吗?”   “顾昕漾,你还给我装!”孟梦气焰嚣张地在电话里吼着:“你这贱人,我早就看出你是只狐狸精,满身的臊味,还臭不要脸地往琛哥身边凑,我呸,你特么死了那条心吧,琛哥是不会看上你的……”   搞什么?顾昕漾皱着眉头把电话挂了,这个孟梦是有病吧,看样子,得想办法管管这个什么后援会了,她可不想整天被这个疯女人烦。   她打开记事本,看了下聂琛的行程,正想着要不要去片场看看,小玉的电话又来了,紧张地在手机里说,孟梦在片场里闹事,吵着要见她。   顾昕漾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就去见见她吧。   *   顾昕漾赶到片场,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前几天录制的那期访谈节目播出了,也不知道电视台怎么搞的,聂琛那段对于理想爱人的憧憬时,屏幕一侧闪回了她的私照,配合聂琛的那段言论,很是令人浮想联翩。   也许这只是电视台的一个小玩笑,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大多数人看过笑笑就完了,但是孟梦一看就炸毛了,当时她就给顾昕漾去过电话,但顾昕漾那几天不方便,把手机都调成了静音,所以没理她,聂琛那两天也忙着,她没堵到人,今天一早她就去片场闹事了。   顾昕漾从小玉嘴里听到这个事件始末,也感觉很是无语。   “孟梦人呢?”   “琛哥正在和她谈。”小玉苦恼地说:“顾总,孟梦这样不行啊,我没见过哪家粉丝像她这样狂的。”   那是她没见过而已,以前的顾大小姐只怕是有过之无不及。   顾昕漾笑笑,“我去看看。”   在化妆间外,顾昕漾正好遇到推门出来的孟梦,后者见到她,杏目含火,狠狠瞪她一眼。   “你这贱人……”   “孟梦!”聂琛随之出现在门边,两手插在兜里,板着俊脸,冷声说道:“你忘记我刚才说过什么了?道歉,赶紧向昕漾道歉!”   “琛哥!”   孟梦扭过脸,口气里很是不甘,然而看着聂琛毫无松动的神情,扭过脸,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气鼓鼓地走了。   顾昕漾莫名其妙,瞅着孟梦的背影啧啧连声,不容易啊,能让这个疯子说句对不起,聂琛的魅力她是服了。   “你怎么劝动她的?”她抬头,看着门边的男人问。   “进来说吧。”聂琛淡淡一笑,往门侧挪了挪,给她让出进出的空间。   顾昕漾于是走进化妆间,将手袋扔在梳妆台上,扯过一张椅子坐下去,聂琛随手带上门,长腿迈了几步,从一侧的桌子上拿起两瓶水:“喝水吗?”   “谢谢。”   顾昕漾也的确有点渴,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问:“你跟那个孟梦都说清楚了吧?她不会再来闹事了吧?”   聂琛走到她身侧,手臂一撑,轻盈地跃坐到梳妆台上,长指转动着矿泉水瓶,并没有喝,身子微微俯着,眼睛瞅着她说:“说了。”   “那就好。”顾昕漾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你赶紧开工吧,早知道解决得这么顺利,我就不来了。”   “这么快就走?”聂琛扬扬眉,身子又往她坐的方向俯近一些,慢条斯理地问:“你不问问我怎么跟她解释的呀?”   “怎么解释的?”顾昕漾从善如流地问,端起水瓶,小口地抿着。   于是聂琛又俯近了些,眼睛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说,电视上没播错,我心目中的女人就是你,我要追你,让她祝福我们。”   啥?   顾昕漾一怔,一口水泼了出来,弄得嘴旁边都是,好没好气地白了聂琛一眼,伸手去抹。   聂琛眼底渗出笑,好似很满意她的反应,长指一伸,往她嘴角蹭了一下,刮走嘴唇旁残留的几滴水珠,下一秒,指尖送到自己嘴边,舌尖探出来,轻轻舔了舔。   “真甜。”   他声音轻轻的,染着魅惑,幽深的眼神,更是一瞬不瞬地瞅着她。   “别闹。”只是一瞬,顾昕漾反应过来,严肃地板起脸说:“聂琛,同样的玩笑,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说完,她站起身,拧上手中瓶盖,冷着脸说:“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然而,聂琛从桌面上跳下来,一把便抓住她的手腕:“昕漾,你这一走,是不是不会再见我了?”   “哪能呢?你是我的摇钱数,我哪舍得不见你啊。”顾昕漾淡淡说着,谁都听得出她语言里的讽刺。   聂琛突然发起狠来,手底一用力,将她扯到自己面前,黑眸灼灼,直直望进她眼底。   “在你眼底,我就这点利用价值?昕漾,我不是开玩笑,我是在很认真的在告诉你,我喜欢你,自从第一次从电视上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   果然不可小看演员的基本修养,顾昕漾瞅着他,从他眼底看不到任何伪装,有的只是满满的深情和真诚。   他的眼睛,仿佛一汪漩涡,令人陷进去,便无法自拔。   可顾昕漾只是瞅了一眼,便淡淡移开目光,挥开他的手说:“对不起,聂琛,我已经结婚了,我有老公了。”   什么?   聂琛目光一震,“昕漾,你是骗我的吧?”   “有这必要么?”顾昕漾笑笑:“很感谢你能喜欢我,不过,我没法接受,很爱我老公,我不会对不起他的。”   “这不可能!”聂琛皱起眉,一脸不信地瞪着她:“从来都没听说过你有老公,你才21岁,结什么婚?”   “21岁,不小了。”顾昕漾走过去,从梳妆台上拎起自己的包,“聂琛,安心工作,我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我们的宾主关系。”   他们之间就只能是宾主关系吗?   看着她的手扶上门把,聂琛倏地走过去,按住她的手背,眸光深深地瞅着她:“昕漾,这不是真的,你就是骗我的对不对?”   他的手真的长得很漂亮,长长的指尖覆下来,顾昕漾的小手完全看不到了,掌心又厚又软,被他握上,令人有一种很充实的感觉。   可是,顾昕漾的另一只手迅速扣上他的手腕,聂琛还没会过神来,便被她一把甩开:“我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   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娇小背影,聂琛唇边扯起一抹苦笑,他从没试过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就算是拒绝,也令他如此心动。   这样的女人,让他怎么舍得轻易放手。   *   宁邵匡正忙着,突然接到方子睿的电话,手机对面,他很是无情地嘲笑他,问他是不是被顾昕漾甩了,如果是的话,他就不客气了。   这说的什么话,宁邵匡一头雾水,然后方子睿又是很是鄙视地说,让他自己看。   然后电话挂了,方子睿甩过来一条视频,就是聂琛电视上告白,配图是顾昕漾那一段,宁邵匡瞅了几眼,脸色变了。   他立刻又给方子睿回拨过去,不理他的奚落,简单说了几句,然后收了线。   靠,他追了两辈子的女人,看谁敢觊觎。   *   顾昕漾走出片场,果不其然地,又看到孟梦等在那儿。   “顾昕漾!”见到她出现,孟梦两手环胸走过来,下巴高高往上挑着,嚣张得不得了。   “孟梦,你不怕我跟你的琛哥告状?”顾昕漾停下脚步,淡淡瞅着她。   孟梦眼神一紧。   “孟梦,我不管你的琛哥对你说过什么,在我眼底,他只是我的艺人。”顾昕漾继续说:“如果不想你的琛哥埋怨,你就给我安分点。”   说完,她不再看孟梦一眼,继续朝自己泊在一旁的车走去。   孟梦看着她的动作,狠狠跺了下脚,不甘心地在后面叫:“顾昕漾,我会把你的丑事都说出去的。”   “随便!”顾昕漾一声冷嗤,拉开车门钻进去,如果怕恐吓,她还是顾昕漾吗?   孟梦她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只是聂琛让她有点头疼,以后两人见面的机会还多得很,发生这种事,还怎么愉快地相处呢。   两人刚向媒体宣布合作,好像因为这点事解约又有点小题大做。   真心无奈啊。   顾昕漾揉了揉额角,这时方子睿给她打来电话,两人自认识以来,一直都有合作,方子睿更是隔三岔五就打电话来骚扰她一下,借口挖某人的墙角。   当然,她不知道方子睿是刚给某人通完电话,转过脸又来调戏他了,这帮男人,有时还真是闲得发慌。   电话里,方子睿还是一贯的嘻皮笑脸,好容易聊完正事,顾昕漾想到方子然,随口问道:“对了,你妹妹还好吧。”   “玖儿啊?”方子睿叹了口气说:“那丫头这两天也不知道跑哪野去了,回来就病了,高烧不退,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   病了?   顾昕漾想,是真病了还是心病啊。   “没去医院看看吗?”她问:“严不严重啊?”   “谁知道呢,”方子睿叹着气说:“大小姐脾气犟着呢,根本不肯去医院,早晨我出门的时候,还听见老妈在那里唠叨,说她药都不肯吃。”   这么自暴自弃啊,顾昕漾想了想说:“方少啊,你这做大哥的,也太不关心自己的亲妹子吧,她为什么会生病,你就没去问问?”   生病还有原因吗?手机对面,方子睿眸光微闪,笑嘻嘻地说:“小昕昕,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啊?告诉睿哥哥嘛。”   顾昕漾一阵恶寒,对着手机说:“具体我也不方便说,不过想帮你妹妹,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听说你就这一个妹妹吧?她一生的幸福,就看你这大哥上不上心了。”   这么严重,方子睿总算正经了一点,收敛了笑容说:“小昕昕,你说吧,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照做。”   电话这头,顾昕漾翻了个大白眼,不过为了方子然的幸福,还是仔仔细细跟他说了。   *   宁锦昇走进教室,随意地打量了几眼,没有在班上发现方子然,倒是顾诗悦扬起脸冲他嫣然一笑,于是他也勾勾唇,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然后,直到一堂课上完,方子然都没有出现,想到自己让她回国的那番话,宁锦昇不知是否该庆幸她如此听话。   心不在焉地上完上午的课,顾诗悦收拾着课本问:“锦昇,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宁锦昇懒懒收起书本,手一伸,将顾诗悦的课本也接过来,一起抱在手中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顾诗悦扬头朝他一笑,然后把手穿起他的胳膊肘,搂着他一起往外走。   两人走出教室不远,顾诗悦看到前面的同学纷纷回过头来,还有有不少同学伸手指着他们,她挑挑眉,正想着发生什么事了,便听到一个男人怒冲冲的嗓音叫:“宁锦昇!”   宁锦昇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刚抬起脸,一道高大的身影便窜到他身边,一股劲风,劈头盖脸都他挥过来。   他没有防备,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到他脸上,一声皮肉相撞的钝响,他的脸往后一歪,手中的书本都落到地上。   “啊!”   顾诗悦非常恐怖地尖叫起来,好似被揍的是她,看着那个男人疾步冲上前,一把拽住宁锦昇的衣服领口,一拳接一拳往他身上揍去,她吓得花颜失色:“你干什么?锦昇……别打了,救命啊!”   宁锦昇迅速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还手,然而看清面前的男人时,握出的拳头又收回来。   是方子睿,方子然的大哥,他打不下手。   “哥,玖儿怎么了?”   第一时间,他只想到这个,方子睿揍他,只能是为了方子然,昨天顾昕漾说方子然独自一人留在度假村里哭,还有,他那些奇怪的梦,想到这,他一点都没觉得疼,只感觉心慌。   方子睿又是狠狠一拳揍到他腹部,看着他痛苦地皱起脸,手还扯住他的衣服领口,恨恨地说:“我擦,你还有脸问她!你到底对玖儿做了什么?她现在准备登机,永远不回来了,你特么的高兴了!”   方子然真的准备走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宁锦昇却没有意料中的轻松,相反,因为那句永远不回来,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旁边,顾诗悦的心也提了起来,看着扭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屏住了呼吸。   “哥,几点的飞机?”宁锦昇猛地扯住方子睿的胳膊,一脸焦急地瞅着他说:“哪个航班?”   “关你屁事!”方子睿也打累了,他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原因,顾昕漾让他来就来了,看着宁锦昇被他揍成这样,也有几分抱歉,宁老爷子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可是,他也隐隐知道自家妹子对宁锦昇的感情,如果这样做真能帮到那丫头,就算让老爷子揍回去也没什么。   “宁锦昇,老子告诉你,我妹很伤心,老子就这一个妹妹,从没见她这么伤心过,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老子饶不了你!”   他一把甩开宁锦昇,狠狠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好像来这儿真的就是为了揍他一顿。   宁锦昇怔怔站在那儿,顾诗悦看见旁边围满了同学,心底又急又恨,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宁锦昇和其他女人有一腿了,她的面子往哪搁。   “锦昇!”她走上前,眼底含着泪花,瞅着宁锦昇脸上的伤口,痛心地问:“疼不疼,那是什么人啊,怎么动不动就上来打人。”   “我没事。”宁锦昇眼眸闪动,突然扣住顾诗悦摸过来的手腕,认真地看着她说:“小悦,对不起,我要出去一趟,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诶,锦昇,你去哪?你回来!”顾诗悦急得直跺脚,看着宁锦昇不顾而去的背影大声叫着,她心底明白,宁锦昇这一去,肯定是去追方子然了。   那怎么可以?   可是她再着急又有什么办法,宁锦昇已经脚下生烟,推开人群跑不见了。   宁锦昇心急火燎地拦下一辆车赶往机场,他心底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去机场,他要拦下方子然,当面问问她,那晚在度假村到底发生什么事,她那天早晨拦住自己,是想说什么。   他感觉,如果这次不问清楚,他会后悔一辈子。   *   今天许黛娣上晚班,她睡了个懒觉,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经理通知她,让她赶紧来酒店。   休息还要去上班,许黛娣心里嘀咕着,还是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梳洗完,搭上慢吞吞的公交车,等她赶紧到酒店,已经是大半个钟头以后了。   “你怎么才来啊?”经理居然在门口等她,见到她出现,有几分埋怨地说:“赶紧进去吧,有人要见你。”   “谁啊?”她很是奇怪,她朋友不多,来酒店工作的事基本没告诉什么人,她的父母想找她,也不会来这儿。   经理却摇摇头,神秘地冲她一笑说:“你进去就知道了。”   按照经理的指引,许黛娣疑惑地走到酒店大堂的休息区,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女人正侧对着她,低着脸翻看杂志,虽然只是一个安静的侧影,却娴静得象一幅隽永的水墨画,让人下意识就放缓了脚步。   感觉到动静,女人朝她转过脸来,大概四十来岁的模样,一头很优雅的短发,眼神闪着光,唇角的笑或有或无,看上去雍容华贵。   只是看清她那张脸,许黛娣一怔,脚步倏地停下来。   这张脸,和她长得何其相似,看着她,就像看到多年后的自己。   不过,这女人的气质,却是她望其项背的,大概再过个几十年,她也无法做到如此优雅华美。   “许黛娣?”女人也是眼眸一动,从沙发上站起身,上下打量她的眼神隐含激动。   “是我。”许黛娣瞅着她,心底暗暗地想,这女人是呢?她为什么要找她,难道这个女人找她,就是因为她们长得像?   “你今年26?”   许黛娣点点头。   “生日是哪天?”   许黛娣报了个日子,女人眉梢挑了挑,却没有说什么,还是看着她,眼底有光芒闪动,指了指身边的沙发,柔声说:“别站着了,过来说话好吗?”   许黛娣自然是同意了,走过去,略显几分拘谨地坐在她身侧。   女人笑笑,很温柔地说:“坐过来点啊,我不吃人的,隔那么远干什么?”   于是,许黛娣笑笑,向她挪了几步,还是隔了一两寸的距离,女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的眼光一直落在许黛娣脸上,目光柔柔的,令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她的嗓音也很好听,又轻又柔,象低低拉响的小提琴,许黛娣看着她,很自然地就把自己的家事说出来了。   “我爸我妈,还有一个弟弟。”   “他们对你好吗?”   虽然这个女人的问题有点怪,许黛娣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爸妈都喜欢弟弟,因为弟弟是男孩子,他们总说女孩是帮人家养的,男孩才是自己防老的,因为他们总说读书没用,我很小就出来打工了,爸妈说,家里的房子要留给弟弟结婚用,所以我现在搬出来一个住。”   闻言,女人的脸色有些不好了,看着她,有一会没说话。   “请问,你是谁啊?”许黛娣看着她,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人还是看着她,一直很温柔的样子,眼光久久落在她脸上,缓缓说:“我来找你,是因为,你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   *   机场里熙熙攘攘,宁锦昇站在候机大厅,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额头都急出了汗。   这么多人,他去哪儿找方子然啊?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方子然的航班和目地的,没准在他赶来之前,她都已经登机了。   他迈动长腿,急吼吼地冲到航班表前,查出去美国的班次和时间,然后,一个个登机口地找,几乎在侯机大厅跑了几个来回,都没找到方子然的影子。   他颓然地站在登机口附近,喘着气,浑身都汗湿了,可是他根本没感觉到。   从来没有这样焦灼过,他感觉今天要是见不到方子然,他就要死了,急死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这种心情,明明好久没见过方子然,他都是好好的。   方子然的手机一直关机,望着又一架飞机冲上蓝天,他终于灵机一动,拨了方子然家的电话,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居然还记得这个号码。   方母接的电话,听出他的声音,笑了笑说:“小杰啊,你有事吗?”   “伯母,玖儿回美国了吗?”摸着发痛的嘴角,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方母突然地就挂断电话:“她坐的哪个点的航班啊?”   “玖儿回美国?”电话那头,方母奇怪地嘀咕:“没有啊,她正发着烧呢,现在在床上躺着。”   发烧?   宁锦昇一怔,然后又是一喜,这么说来,方子然没走,她还留在A城?可是,她在发烧?   “伯母,谢谢你。”他着急地问:“我可以来看她么?”   “当然可以了。”方母毫不知情,喜滋滋地应着:“小杰,你都好久没来过我们家了。”   宁锦昇电话还没掐断,脚步已经朝候机大厅处跑去,等到挂了线,他人已经在出租车里了,他一路催着司机,只恨没有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到方子然身边。   ------题外话------   顾昕漾的身世快要浮出水面了哦,小杰同学也要知道真相了哦,真的很快吧,嘻嘻。   谢谢窈美女、abc小雪儿、JYL310的月票,么么。   ☆、053 我觉得软饭比较好吃   方家。   方子然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昨天从度假村回来她就有点不舒服了,到了晚上开始发烧,身子忽冷忽热,难受得很,她咬牙扛着,谁也没告诉,直到今早方母叫她起床时,才发现她已经烧得很厉害,也不肯去治,抱着被子瘫在床上,方母来回给她额头换了好几块湿毛巾,还是不见降温,正着急的时候,宁锦昇来了。   “伯母,玖儿呢?”   “她睡着呢。”方母着急地说:“这孩子太不听话了,都烧到40度了,就是不肯打针吃药。”   “我能去看看她吗?”   “去吧去吧。”方母欣慰地说:“玖儿以前最听你的话了,你看能不能帮伯母劝劝她。”   宁锦昇嗯了一声,疾步走到方子然的卧室,这家里虽然多年没来过了,可是他发现,方位格局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几年没见,方子然的卧室似乎变化不大,也对,她这几年没在家,应该是没人动她的房间。   窗帘低垂,房间光线很暗,宁锦昇看到方子然歪着身子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抓着被子,手脚都伸在外面,身子小小地蜷成一团。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走近了,便发现方子然的脸蛋红得极不正常,呼吸也很急促,小脸上一副难受的神情。   方母跟进来,手中握着条刚打湿的毛巾,愁眉苦脸地说:“这孩子,也不怕烧坏脑子,唉,早知道就不送她去国外了,脾气越养越犟。”   “伯母,让我来吧。”宁锦昇从她手中接过毛巾,轻声说:“我替你照顾她。”   “还有这些药,你也劝她吃了。”方母又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药丸。   虽然心里没底,宁锦昇也点头答应了,两家人都心知肚明,想撮合这两个孩子,所以方母嘱咐了几句,就走了出去,把空间让给这两个人。   宁锦昇走到床侧,伸过手在方子然额头摸了一下,烫得厉害。   他俯身,轻轻将湿毛巾搭到她额头,然而方子然脸侧着,毛巾一下就滑了下来,他只好轻轻扳着她的肩膀,想把她扳正。   方子然动了动,然后,朝他睁开眼。   “玖儿,你醒了?”对上她凉凉的视线,宁锦昇硬着头皮说:“起来把药吃了吧?”   方子然定定瞅着他,眼神带着点病后的虚弱,迷迷蒙蒙的,一动不动瞅着他,不说话也没理他,也不知道是否烧迷糊了。   “玖儿?”   宁锦昇试探地又叫了她一声,方子然才移开视线,因为生病而异常沙哑的嗓音,淡淡地问:“你来,做什么?”   “你别说话了,把药吃了吧。”她现在这副鬼样子,宁锦昇也不能扯太多,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一粒药丸,又朝她端起了水杯。   方子然扭过脸,漠然地说:“我不吃,你走吧。”   “玖儿,听话。”宁锦昇瞅着她:“你把药吃了我就走。”   方子然直接不说话了,在床上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他。   盯着那倔强的背影,宁锦昇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答应过方母要照顾她的,犹豫了一下,他猛地一把将手中的药片丢进嘴中,然后走到床边,扳过方子然的身子,朝她俯下身。   “干什……唔……”   方子然一开口,唇便被堵住了,宁锦昇的嘴压住她的唇,然后一点点地,将药丸哺进去,因为方子然挣扎着不肯配合,将药传递过去后,唇还继续压着她的,舌尖顶着药丸,不让她吐出来。   药丸在两人舌尖慢慢融化开来,整个喉底都是淡淡的苦味,方子然嗯嗯着,就是不肯好好配合,于是宁锦昇几乎是趴到了床上,双手按住她不停乱动的小手,耐心地哄着她,用唇瓣安抚她的燥动,用舌尖舔去她的苦涩,她唇上的滚烫好像也烧坏了他的脑子,他觉得她给他一种很熟悉很悸动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沉沦,到最后,也分不清到底是给她喂药还是单纯地想吻她。   门侧,一直在偷听墙角的方母暧昧地一笑,轻手轻脚从门边走开,眉开眼笑地找庄明月八卦去了。   直到药丸都吞下去好久,宁锦昇才从方子然脸侧离开,后者大口喘着气,脸色更红了。   宁锦昇舔舔唇,胸口也起伏得厉害,瞅着她,一本正经地问:“还有两种药,你是自己吃,还是让我喂?”   “宁锦昇!”方子然眼底似乎都喷出了火,一字一句叫着他的名字,然而还是从床头撑起身来。   宁锦昇赶紧过去扶住她,从床头柜上拿起药递到她手上,再接着是水。   方子然这次很乖,很听话地将药吃下,将水杯递还给他,哑着嗓音淡淡挖苦:“你来我这?不怕你的女人吃醋?”   宁锦昇握住水杯的手指一滞,没说话,将水杯放回床头柜上。   方子然冷嗤一声,重新在床头躺下来。   “你走吧,”她眼睛盯着天花板,毫无情绪地说:“谢谢你能来看我。”   宁锦昇哪肯走,他好容易才找过来,这一走,再见她恐怕就难了。   “玖儿,病了就得治,别跟自己的身体赌气。”   “谢谢。”依旧是生疏的两个字。   盯着方子然那张冷漠的小脸,宁锦昇抿抿唇,终于开口问:“玖儿,前晚在度假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去找过你后,做过什么?”   床上,方子然朝他转过脸来,盯紧他,倏地一笑,略带几分嘲讽地问:“你不知道?”   “那晚我喝多了,很多事记得不太清楚。”宁锦昇老老实实的解释。   方子然好似愣了一下,瞅着他,又是嘲讽地一笑,“呵呵,竟会这样……”   原来,不是不认帐,而是根本不记得。   方子然不知道哪种更讽刺。   “既然如此,你还来问什么?”方子然笑容一敛,从枕头上撑起身子说:“宁锦昇,你都不记得的事,我说了你能信吗?你走,就当我那晚是在犯贱!”   这种事,让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开口,难道说,那晚我本来是约你表白的,最后却趁着你酒后乱性上了你。   不,那晚的勇敢已经令她伤痕累累,让她怎么能再来一次。   可是,她这句话却几乎令宁锦昇确定,梦中的一切真实存在。   “玖儿,那晚,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他倏地一下在床沿上坐下来,黑眸盯进方子然眼底,一字一句地问。   方子然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牙关轻轻咬起:“宁锦昇,我恨你……”   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仿佛带着无比的恨意,宁锦昇的心,没来由地噎得难受。   头脑一热,他想都没想地伸出胳膊,一把将方子然拥进怀里。   方子然的身体也是滚烫的,拥在臂弯,像抱着团火球,他的脸贴过去,蹭着她滚烫的后颈侧,低低地说:“玖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小杰,我恨你,恨死你了。”方子然犹豫了片刻,小脸也靠到他肩侧,手环上他的后背,喃喃地说:“可是,我更忘不了你。”   *   酒店大堂里,许黛娣听到那个女人的话,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很惊愕。   她原以为,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什么亲戚,毕竟长得这么像,可是,居然是她女儿?   “阿姨,你是不是弄错了?”她难以置信地说:“我父母虽然喜欢弟弟,可是,从来没人跟我说过,我是抱养的。”   女人温柔地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掌说:“你是不是我亲生女儿,做个鉴定就行了,不过,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吗?我一见你就特别有好感,这种感觉不会错的。”   “阿姨,你的女儿什么时候失散的?”许黛娣又问,心底其实有点小小的兴奋,这女人一看就有点背景,如果自己真是她的女儿该多好。   女人的眼神暗淡下来,看着她说,“她一出生就被人抱走了,我只见过她一眼,26年了,如果她还在,我想,应该就是你这样子。”   一出生?   许黛娣赶紧问:“生日是和我同一天吗?”   女人摇摇头,“可是,也有可能是领养你的人不知道你的生日,随便定了一天,你也是26岁,不是吗?”   言下之意,是已经认定许黛娣是她女儿了,摸着这女人温软的手掌,许黛娣激动不已,原来她不是生来卑贱的,父母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子,而是因为她是领养的。   她越想越激动,心情雀跃得几乎要飞起来。   *   卧室里,方子然终于又睡下了,宁锦昇一直陪着她,本来是握着她的手坐在床侧的,可是方子然说这样睡不着,让他躺在旁边,宁锦昇于是和衣靠在她身侧,伸长胳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想到,拍着拍着,两人竟然一起睡着了。   宁锦昇本来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所以躺着躺着困意便上来了,不过没多久他就醒过来,他的手还搭在方子然背上,而方子然已经蹬开了被子,手脚都攀到他身上,她的脸,更是肆无忌惮地歪在他脸侧,因为生病,嘴唇那么红,微微朝他嘟着。   所以宁锦昇在睡梦中,才会一直觉得那么热那么燥。   他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两片唇,脑海里已经很自然地描绘出那两片唇的味道,仿佛有磁力般,他忍不住将脸侧过去,轻轻在上面蹭了蹭。   然后这一蹭就离不开了,于是,他又伸出舌尖,在上面舔了舔。   舔舔似乎还不够,最后,他索性捧起她的脸,嘴唇压住她的,尽情地吮吸,直到方子然嗯嗯出声,他才不舍地松开。   这种感觉和吻顾诗悦时是截然不同的,顾诗悦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给人一种想去呵护,想去疼惜的感觉,所以和她在一起时,他很尊重她,就算亲她,也带着几分小心。   但是方子然却不同,她好像能轻易勾起他作为男人的……欲望。   宁锦昇自己都没意识到,可是他的身体却诚实得多,很快就先于他的意识作出反应。   宁锦昇有几分懊恼地从床头爬起来,顺手在方子然额头摸了摸,她的烧好似退了些,满头都是汗。   他再伸手摸摸她的后背,也全是汗。   宁锦昇伸手替她把蹬掉的被子盖好,然后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感觉好多了,才搓了条热毛巾,打算给方子然擦擦身子。   方子然穿着件粉色睡衣,圆领吊带,胸前还印着kitty猫那种,只是她惹火的身材,就算穿着这种睡衣,还是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宁锦昇的喉结无意识动了动,转到她背后,两指轻轻将她的睡衣扯开一些,拿着毛巾的手探进去。   隔着毛巾,他似乎都能感到方子然肌肤的弹性,没来由地便想到梦中的一幕,他的呼吸不由得重了些。   艰难地抹完后背,他深吸了口气,轻轻转过方子然的身子,指尖拈起她的睡衣裙摆,轻轻地,缓缓地,一点点往上掀。   然后,他的视线凝住了,看到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密密麻麻,印在方子然白皙细腻的肌肤上,那么的触目惊心。   想起梦中的子然哭着对他喊疼,宁锦昇的心狠狠地揪起来。   *   在车里,顾昕漾挂了方子睿的电话,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是中午了,视线一转,看到窗外的一家商铺,她的眼眸动了动,叫司机停下了车。   二十分钟后,她手里拎着个饭盒,重新走上车,然后给宁邵匡拨了个电话。   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没人接,于是她收起手机,直接让司机送她去星宇大厦。   说起来,她已经是星宇的老板娘了,可是这里却没来过几次,所以很没有悬念的,她再次被前台小姐拦下了。   她无奈地停下来,拿出手机,正准备再给宁邵匡拨电话,手机铃声却响起来。   “媳妇儿,你在哪?”听到手机对面的声音,她瞥了眼前台小姐,没好气地说:“我在你公司楼下呢,可是又被你的前台拦下了。”   宁邵匡一听,好似怔了一下。   “媳妇儿,你怎么去那了?”   “我查岗不行啊?”顾昕漾说着,自己也笑了,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看你有没有在公司胡搞,玩办公室暧昧。”   手机对面传来低低的笑声,嗓音也有点不正经起来。   “宝贝儿,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们还没试过在办公室做过呢,赶紧回来吧,我在你公司楼下等着呢。”   她的公司?   顾昕漾真是没想到,敢情他们都想给对方一个惊喜,所以错过了吗?   “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她小声埋怨着,迅速走了出去,因为匆忙,也没去想想,以前如果有这种情形,宁邵匡一定是让她等着,然后二话不说就赶回来的啊。   路上,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宁邵匡一直在那边问她到哪了?好似等着很着急的样子,她其实回来得很快,下车后,拎起饭盒,急匆匆往公司的方向走。   “老公,你在哪?”她问:“进了我办公室吗?”   “没有。”   “不是让你进去等的。”她嗔怪一句,说着,已经差不多到了公司楼下,发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云霆楼下聚了不少人,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对着手机问:“那你现在在哪?”   “你抬头看。”手机里,宁邵匡说。   她以为宁邵匡看到了她,于是抬起脸,左右望了几眼却没找到人,于是拿起手机,正准备再问几句,突然地,四周传来一阵喧哗声,她眼光一敛,看见从天空落下无数片红色花瓣,飘飘洒洒地,落到她眼前。   她愕然地停下脚步,抬起脸,看见一架小型直升机在头顶上盘旋,而这些花瓣,都是从直升机上落下来的。   漫天遍地都是玫瑰花瓣,洋洋洒洒,好像整个云霆大厦都笼罩在这片花雨之中。   本来就是午休时间,呆在办公室里的人也被这一幕惊动了,一时间,每扇玻璃幕墙后面,都是人头躜动。   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宁邵匡穿着三件套黑色西装,扎着领带,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漫天花雨中,他的眸色那么黑,那么亮,缱绻的目光,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已经令顾昕漾屏住了呼吸。   “亲爱的,嫁给我。”   她就那么像傻了一样,怔怔地看着宁邵匡向她走过来,他黑色的西服上也沾满玫瑰花瓣,他本来就长得很妖孽,这一下更平添一种妖艳的美,而他手中,抱着更大一捧玫瑰花,他走到她面前,单膝一屈,向她跪下来。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顾昕漾惊悚地瞅着他,她不是早就答应了他的求婚吗。   但是对上宁邵匡那双黑得几乎要令人溺进去的深瞳,她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宁邵匡唇角挑起迷人的笑,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仔细地圈在她手指上。   顾昕漾垂眸一看,咦,这不是上次求婚的戒指吗?因为她觉得太大太浮夸,也怕弄坏了,所以平时都放在家里没带出来。   不及多想,宁邵匡一把圈起了她的纤腰,也不顾手中还捧着花,抱着她便往办公室走。   “干什么,快放我下来。”看着周围那么多双目光,顾昕漾很有几分难为情。   这下完了,以后让她怎么好意思来公司。   “不放。”宁邵匡抱紧她,唇角的笑风情万种:“放不开了。”   *   进了办公室,顾昕漾还没从那种震撼中平复过来,看着正一脸得瑟坐在她办公椅上的男人,她吁了口气说:“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这样?”   “怎么是突然呢?”宁邵匡手一扬,将她扯了过来,搂着她,让她坐到自己大腿上,瞅着她的小脸认真地说:“亲爱的,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娶到你我很开心。”   “……”   对上他认真的目光,顾昕漾竟无言以对,只得俯过脸去,亲住他的唇。   宁邵匡很热烈地抱住了她,反客为主,脸压住她,将这个吻一再加深。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顾昕漾觉得喘不过气来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宁邵匡的手还拥在她腰上,抚着她柔软的腰肢,轻轻地问:“媳妇儿,你刚才去找我,有事呀?”   顾昕漾喘着气,然后想了起来,嗔怪地推他一把说:“你还说呢,每次都被你的好前台拦住了。”   宁邵匡低低笑起来,好似觉得她现在这副含嗔带羞的小模样可爱得紧,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笑着说:“所以说嘛,我才要向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你看看现在还有谁敢拦你。”   好像是这个道理哦,顾昕漾眨眨眼,默默地同意了。   她眨眨眼,从宁邵匡腿上坐直身体,然后手一伸,解着他的领带。   宁邵匡一怔,嘴角坏坏地一勾,黑眸露出几分玩味。   “老婆,你想做什么呀?”   “别想多了。”顾昕漾嗔他一眼,弄得他嘴角的笑更邪恶了。   顾昕漾装作没看见,解着领带,嘴里小声嘟哝:“这衣服和领带都是上回我替你买的吧?”   “是啊,所以我今天穿来求婚,”宁邵匡笑着望着她:“你老公帅吧。”   “臭不要脸。”   顾昕漾笑着啐他一句,把领带从他脖子上扯了下来,然后从他腿上滑下来。   宁邵匡坏坏地瞅着她,两手并在一起,直直地伸到她面前。   “干什么?”顾昕漾无语地瞪着他的动作。   “媳妇儿,你不是想玩点刺激得吗?”宁邵匡一副逆来顺受地小表情,伸着两手说:“来吧,老公让你玩个够。”   “……”   顾昕漾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臭流氓!眼睛闭上。”   直到顾昕漾用领带将他的眼睛蒙上,宁邵匡还在想入非非地说:“老婆,你行不行啊?别累到了,要不还是让我来吧?”   “你再说一个字试试?”顾昕漾没好气地在他耳朵上拧了一把,然后走到茶几旁,将刚才的饭盒拿过来。   她拆开方便筷,打开盒盖,走到宁邵匡身边,从饭盒里夹起一样东西,递到宁邵匡嘴边。   “张嘴。”   宁邵匡眼睛被蒙着,什么都看不见,听到她的声音,唇角又勾起那抹坏笑,很听话张开嘴。   然后,并不是他预期的小嘴唇送上来,而是……饭团?   他开心地咀嚼了几下,嘴角弯起来:“媳妇儿,你特意为我准备的呀?”   “好吃吗?”顾昕漾又往他嘴里送了一块。   “好吃。”宁邵匡毫不犹豫地又一口咽下:“媳妇儿,谢谢你。”   顾昕漾满意地笑了,刚才她在车上,偶然看心爱心寿司的招牌,灵机一动下了车,多给了店家几个钱,让店主教她亲手做的寿司,上回的饭菜做失败了,可寿司这么简单的东西,她不信也会失败。   听着某人毫不吝啬的夸奖,她心里那个得意啊。   “老婆,我够了,你也吃点吧。”眼看着一大碗寿司喂了一大半,宁邵匡贴心地说。   于是顾昕漾住了手,盖上饭盒说:“我不饿,一会再吃。”   “那可不行。”宁邵匡一把扯下蒙住眼睛的领带说:“这回换老公喂你。”   顾昕漾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宁邵匡一把将她扯回到自己大腿上,另一只手打开了饭盒盖。   然后,看清饭盒里的情形,某人英挺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挑。   刚才蒙着眼还吃不出什么,但是现在一看,他就明白为什么顾昕漾要蒙住他的眼睛了。   这一盒寿司全部包得奇形怪状,大的大小的小,还有的直接没包好,寿司里的馅都散了出来。   “说了让你别看的嘛。”顾昕漾瞬间恼羞成怒了,她以前看过电视上的教程,以为寿司卷一卷就好,才信心满满地去做的,哪知会变成这样。   宁邵匡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媳妇儿,就算你的寿司和你一样难看了点,我也绝不会嫌弃你,真的。”   什么?   顾昕漾眼睛危险地一眯。   “宁邵匡,你再说一次试试。”   迎接她的,是某人热烈的吻,他的舌上还带着寿司淡淡的味道,卷着她的舌尖,低哑地说:“你尝尝,味道真的不错。”   *   最后,剩下的半盒寿司,被两人嘴对嘴地吃完了,当然,吃光的,不止是寿司。   顾昕漾喘着气趴在某人身上,看着他身下的办公椅,欲哭无泪。   以后,还能不能让她在这儿愉快地工作了。   某人心情却好得很,嘴边一直挂着魇足的笑。   “累吗?”他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耳侧低低地说:“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不去。”顾昕漾八爪鱼似地缠着他,有力无力地说:“宁邵匡,我们这样子是不是不好啊?你是不是太过了。”哪有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地这个的。   “怎么不好了?”宁邵匡嗤之以鼻,“别忘了,你还欠我148次呢,不抓紧点,怎么做得回来?”   上次想不出名字的事,他可都一笔笔记着呢。   顾昕漾抱着她,很是无可奈何,“那现在怎么办,这是我办公室呢。”   要是让人知道他们大白天的躲在办公室做这个,以后真不用出去见人了。   宁邵匡又低低笑起来,拥着她,舍不得放手,突然说:“老婆,要不我们就这样呆一下午吧。”   “滚!”顾昕漾脸一红,这臭不要脸的,“你公司没事做了?”   “有事。”宁邵匡实事求是地说:“不过你更重要。”   “……”顾昕漾白他一眼,不过心底却甜甜的。   “老婆,要不我们两家公司合并吧。”宁邵匡牢牢拥着她,突然又说:“你搬到我那儿去,这样我一天24小时都能见到你。”   顾昕漾挑挑眉,听上去好像是可以,反正两家公司的性质也差不多,可是真的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了,她还活得了吗?   “那公司合并了,由谁作主呢?”她眨眨眼,故意问。   宁邵匡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老婆你了。”   “这还差不多。”顾昕漾嘴角一弯,然后又摇摇头,打趣道:“还是不行,这样人家会说你吃软饭的。”   宁邵匡一本正经地瞅着她:“媳妇儿,我觉得软饭比较好吃。”   顾昕漾默,对他的厚脸皮委实有些无语,眼光不经意地转到自己的手指上,嘟起嘴说:“宁邵匡,你也太敷衍了吧,求两次婚,用的同一枚戒指。”   刚才她是没在意,现在一想,真是越想越亏,抓住某男大敞的领口,恶狠狠地说:“不算,这次求婚不算。”   宁邵匡笑着俯下脸,在她脸颊蹭了蹭说,“老婆,我整个人都给了你了,还不够啊?”   当然不够,顾昕漾瞥了眼自己现在的形象,好像比较吃亏的是她吧。   看到她小脸上的不甘,宁邵匡嘴角邪恶地一扯,重新向她俯下脸来:“宝贝儿,不够的话,再来一次?”   顾昕漾一惊,嘴已经被他压住了,令人窒息的吻,扑面而来……   *   晚上。   接到宁锦昇的电话,顾诗悦随便往睡衣外披了件外套,因为匆忙,拖鞋穿反了都不知道,就这么披头散发地跑下楼。   宁锦昇倚在顾宅外的围墙上,脸半垂着,两手插在裤袋,身形好似和这秋天的夜色融为一体,一副萧瑟的模样。   “锦昇,怎么不进去?”顾诗悦看见他的样子心底便是一惊,强颜欢笑地走上前,拖住他的手,扬起脸说:“走吧,外面凉。”   宁锦昇朝她抬起脸,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说:“小悦,我不进去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什么话以后再说不行吗?”顾诗悦莫名地有点慌,今天自宁锦昇走后,她给他打过好多个电话,可是他都没接,后来手机还关了,顾诗悦有种直觉,这段时间,他一直和方子然那个女人在一起,所以,他现在要说的话,肯定和那个女人有关。   “锦昇,现在很晚了,你看你手这么凉,进去喝杯热茶暖暖吧。”她扬着脸,几乎是哀求地说:“我累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若是以前,宁锦昇听她这样说,肯定会体贴地答应,可是,他却没有动,染满夜色的黑瞳盯着她苍白的小脸,静静地说:“小悦,对不起。”   “我不要你对不起!”顾诗悦一听心就沉下来,带着哭腔说:“锦昇,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别这样,你这样子我好怕。”   宁锦昇还是没理她,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小悦,前晚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是你,对不对?”   顾诗悦心一沉,果然,他知道了。   她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瞅着宁锦昇眼底的质问,她突然心一横,扬起脸说:“是,你现在都知道了?你是我男友,却和别的女人上了床,就在那里,让我撞个正着,你让我怎么办?要我冲过去,扇你们一个耳光,还是祝福你们,笑着成全你们?锦昇,我不想,就算你和别的女人这样,我也不想失去你,呜……我是真的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看着痛哭流涕的女人,宁锦昇眼底涌出深切的痛苦,是啊,这件事里,顾诗悦也是受害者,刚开始,他是怨她骗了自己,可是,做错的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她?   所有种种,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小悦,对不起。”   他伸出指腹,替她擦着眼角的泪,可是她好像是水做的,眼泪那么多,怎么也擦不完,这个女孩,他本来是打算一辈子对她好的,可是现在,还是惹得她流了泪。   “小悦,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值得你爱的?”他苦笑:“幸好,那晚不是你,你是个好女孩,可以找一个比我好很多的,真真正正对你好的人。”   他的意思是要和她分手,然后对方子然负责吗?   顾诗悦一听,呼吸都差点停了,不行,这怎么可以!   “不要!”她猛地一把抓住宁锦昇的胳膊,“锦昇,不要离开我,不要对我说这些可怕的话,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你答应过永远不离开我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我不介意的,真的,我一点不介意,不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勾引了你吗,我也可以的……”   说着,她放开宁锦昇的胳膊,手一扯,外套甩到地上,也不顾还是在街上,她又去撕自己的睡衣。   宁锦昇一把拉住她,按着她的双手:“小悦,别傻了,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了我,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该你说了算。”顾诗悦哭着:“锦昇,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看着她眼底的伤心和崩溃,宁锦昇终究有些心疼,他曾那么呵护的女孩,现在却亲手伤害了她。   他双手捧起顾诗悦泪流满面的脸,冰冷的唇,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小悦,让我想想,这段时间,让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   ☆、054 我只是试试床软不软   宁邵匡高调求婚的那一幕,当天下午便在网路上火速传开,漫天花雨中,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姿缓缓走来,绝世惊艳的容颜,温柔又缱绻,瞬间便倾倒无数少女心。   网路上,除了清一色对宁邵匡的爱慕崇拜,便是羡慕顾昕漾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竟然能得到这种男人的垂爱。   第二天一早,各大报纸、媒体、网络新闻端头版头条,又不约而同地公布了宁邵匡和顾昕漾的婚讯,这下子,全城更加轰动,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桩婚事。   《巨星》剧组的化妆间里,聂琛面无表情地看完这则新闻,默默放下手机,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想不到顾总居然要嫁给星宇的宁总!”身侧,造型师给他整理着发型,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我一直以为,顾总就算不喜欢黄炜锋,也不会这么快嫁人的,她还那么年轻,性格又那么强,哪会轻易就肯钻进婚姻的坟墓,安心做家庭主妇啊?不过话说回来,宁总这样的男人,哪会有女人不喜欢,颜值高,身材棒,又那么有钱,听说家里还有点背景呢,啧啧,我是个男人都心动了。”   “你说够了没有。”聂琛冷着脸喝了一句:“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了。”   “呀,琛哥,对不起。”造型师赶紧闭了嘴,乖乖低头工作。   聂琛闭上眼,好似在闭目养神,心底却似惊涛骇浪,汹涌澎湃。   原来顾昕漾没骗他,虽然她还没正式举行婚礼,但真的要嫁人了,就在下个月,没有多少天了。   她的准老公,不论是外表财力,或是社会地位,丝毫都不输于自己。   最重要的是,顾昕漾接受了他。   所以,他的这段感情,还没正式见光就要无疾而终吗?   *   顾昕漾的手机,一早晨几乎都要被人打爆了,认识的,不太熟的,一个个都打电话向她恭喜,好似她能嫁进宁家,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的事,连带顾正霆也风光得不行,嘴巴一直是往上翘起的。   反观顾诗悦就暗淡得多了,她又是一夜没睡好,早晨起了个大早,仔细对着梳妆镜化了很久的妆,直到一点也看不出脸上的倦容,才挑了件比较亮丽的鹅黄色外套,里面搭着件白色长裙,打扮得令人耳目一新才从家里出发。   在路上,她一直提醒自己看到宁锦昇后不要对他发脾气,不要逼他,即使面对方子然,也要装得稳重大气,要完美诠释一个名门淑女的胸襟,让宁锦昇看到她的好,对她内疚,进而离不开她。   所以,进了教室以后,面对同学们投来的异样目光,她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妥,甚至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悦悦,你没事吧?”她的闺蜜还特意凑过来,小声安慰她:“宁锦昇昨天找你解释了吗?”   “找过了。”她嫣然一笑:“谢谢你,我们没事。”   闺蜜半信半疑地走开,她低下脸,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一边默默地想着,一会儿见到锦昇后,她该说什么,要露出什么表情。   可是,令她失望了,直到上课铃响,宁锦昇都没有出现,方子然也是一样。   她孤零零地坐在那儿,仿佛感觉周围的视线都充满了同情。   不,她是顾诗悦,她迟早是要嫁进名门的,她会站在上流圈子的最顶层,接受别人的羡慕和膜拜,而不是同情。   课后,她若无其事地走出教室,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拨了宁锦昇的电话。   还好,宁锦昇接了她的电话,手机那头,他的声音低低的,显得有点疲惫。   “小悦,我向学校请了长假。”他对着手机,静静地陈述,好似说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段时间,我准备去宁家旗下的公司实习,学校也批准了。”   “那你还回来吗?”顾诗悦倏地拉高了嗓门,她做了这么多,忍了那么多,但是连他的面都没法再见到?   不,这不公平!   “对不起,小悦。”电波对面,宁锦昇轻轻的嗓音仿佛在叹息:“我不知道。”   这句话无异向她宣告,他准备放弃她。   顾诗悦心底一沉,强忍着眼泪,执着地对着手机说:“不,你昨晚不是这样告诉我的,你答应我会考虑的,可是,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锦昇,你回来好不好?我不会烦你的,我答应你,就算你来学校,我也会装作不认识你,我不会缠着你,也不会逼你作决定,就算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也不会管的,好不好?我只是想每天能看看你,远远地看你一眼,这样就行了。”   “小悦,你这是又何苦呢?”   宁锦昇又叹了口气,顾诗悦还想说话,听到手机对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地叫了一声小杰,然后宁锦昇迅速地对她说:“小悦,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上课,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接着便掐了线。   她捧着手机,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出来,那个女人应该是方子然没错吧,只有她才会那么不要脸地时刻把宁锦昇的小名挂在嘴边,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以前多么的两小无猜。   她背靠着教学楼外的墙壁,捂住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   宁锦昇掐了线,回头望着走过来的方母说:“伯母,玖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血象很高,白细胞也很不正常,医生说要住院。”方母皱着眉说:“这孩子就是不听话,昨天一发烧就来医院多好,没准都已经好了。”   “伯母,听医生的吧,我去替她办住院手续。”宁邵匡说着,接过方母手中的单据找医生去了。   方母瞅着他的背影,嘴角勾了勾,虽然生病不是好事,但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培养一下两个孩子的感情,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二十分钟后,方子然被送进单人病房,护士给她挂上吊瓶,方母借口回家替她熬粥,把宁锦昇一个人留在了医院。   方子然手上挂着吊瓶,抬着脸,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宁锦昇搬了张椅子坐在她的病床前,瞅着她因生病而显得憔悴的脸色,说不出来心底是什么感觉。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房间的空气僵硬得不行。   良久,方子然扭过脸,看着宁锦昇问:“小杰,你不去学校吗?”   “等你病好了再说。”   “不必了,你走吧。”方子然漠然地说:“有医生护士呢,我一个人没关系。”   宁锦昇没说话了,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子然瞅着他,突然说:“小杰,你不必管我的,不就是上个床吗?在国外这些很平常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受不了宁锦昇这副样子,她是爱他,可是,她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他,而不是人在这里,心却在别的女人那里。   她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而绑住她,让他带着对另一个女人的内疚后悔一辈子。   这句话终于令宁锦昇有了点反应,瞅着她,淡声问道:“是吗?那你为什么还是第一次?”   “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方子然脱口问道,那晚的事他什么都不记得,还会注意到这种事,问完了才意识到不对,倏地改口:“我是不喜欢洋人身上那种味道。”   宁锦昇不动声色地勾勾唇,不管她装得有多开放,可是他知道,这丫头就是爱言不由衷。   就像那次送她回家时,她在车里那么主动地亲自己,还说这是什么西方礼节。   狗屁的西方礼节,宁锦昇回忆起来,那的吻技分明生涩得很,把他舌头都咬疼了。   这一想,他的视线,不由得就飘到方子然的唇上,因为发烧,她的唇色有些发干发白,可是唇形还是那么圆润饱满,看一眼,就令他想起那Q弹的滋味,软软的,润润的,果冻一般。   他移开视线,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感到可耻。   *   上午,许黛娣被董琪带着去做了亲子鉴定。   董琪就是自称她妈妈的白衣女人,据说她以前也是A城人,后来去了B市外贸生意,许黛娣猜想她的生意做得不错,因为进进出出,她后面总跟着两个保镖打扮的人,她的气质,也是那么高雅华贵,好像很有身份的样子。   鉴定结果要几天才能出来,从鉴定中心出来后,董琪带着许黛娣去了趟商场,说想给她买几件衣服。   在商城逛了不久,除了衣服,她已经给许黛娣买了不少东西,什么化妆品、包包,珠宝首饰,都是名牌,反正只要她觉得许黛娣用得上的,全让营业员包了起来,让后面的保镖替她们拎着。   许黛娣嘴角挂着开心的笑,一路上心情都好得不得了,直到从身边路过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着宁邵匡和顾昕漾大婚的事,许黛娣听了几句,眉头皱起来。   董琪走过来,见她低头翻着手机屏,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关心地问:“黛娣,怎么了啊?”   “没什么。”许黛娣关了手机屏,勉强笑笑说:“我看看几点钟了。”   董琪睨了眼她的手机说:“你的手机也有点旧了,我替你换一个新的吧?”   “不必了。”许黛娣恹恹地将手机放到包里,扶起董琪的胳膊说:“阿姨,你已经替我买了不少东西了,够了。”   “傻孩子,跟我客气什么。”董琪很满意她的贴心,两人顺着购物通道往前走,董琪见许黛娣兴致好象不高的样子,笑笑说:“黛娣,你有没有交男朋友啊?带过来给阿姨瞧瞧嘛。”   男朋友?   许黛娣落寞地一笑。   “还没有呢。”   “还没有?”董琪扬扬眉,好似母女谈心般地说:“黛娣,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交男朋友呢?眼光不要太高,只要人好,对你体贴就行了。”   想当初,她可是18岁不到就生下女儿了,许黛娣现在都26了。   许黛娣没吭声,挽着她的胳膊,半晌,才闷闷地说:“阿姨,我眼光哪敢太高,可是我喜欢人家,人家未必看得上我。”   “谁啊,哪家的男孩这么没眼光?”董琪瞥她一眼,在她眼底,当然觉得许黛娣挺好的,失散这么多年的女儿,在外面受尽了委屈,她不知多想补偿她,所以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许黛娣心底一动,以前她是没办法,可是现在她身份不同了,她找到了自己的亲妈,想到顾昕漾和宁邵匡曾经对她做的,忍不住抱住董琪的胳膊,委屈地说:“阿姨,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其实我被人强*过……”   什么?   董琪一听就蒙了,手指倏地一下扣紧许黛娣的手腕,原本温柔的嗓音,倏地那么冷。   “谁,哪个王八蛋做的,告诉阿姨,阿姨替你出头。”   许黛娣看着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董阿姨和之前认识的那个有点不同,不过,她们毕竟刚认识一天,又有多了解呢?她犹豫了一会,咬咬唇,才吞吞吐吐说出来:“阿姨,这事你就别管了,他们,你惹不起的。”   董琪冷冷哼了一声,瞅着她的表情,口气一软,哄着她说:“黛娣,你告诉我就行了,其他的,放心交给阿姨啊……”   *   晚上,顾昕漾去了宁家,一起商讨婚礼宾客邀请名单。   算一算,两人的婚期也没多少天了,别的新娘恨不得婚礼前半年就筹备这操心那的,顾昕漾从被结婚到定下婚期不过是一个月,比起来她真是轻松多了。   其实,她并不关心婚礼请谁,顾家的亲戚她更是不认识几个,所以也没怎么插嘴,安静地坐在那儿听。   “你们婚纱照拍了吗?”讨论了一会,庄明月扭过头问。   “没呢,准备这两天去拍。”   “要抓紧啊,”庄明月催促:“别尽忙着公事,到时结婚连张漂亮的照片都没有。”   “哪能呢?”宁邵匡抓住顾昕漾的手,笑着:“我家媳妇儿这么漂亮,随便一张都是艺术照。”   “得瑟。”庄明月白他一眼,然而望着顾昕漾,还是忍不住夸道:“昕漾的确是漂亮,比那些明星都好看得多呢,昕漾,我跟你说的事,有动静没有啊?”   顾昕漾默,外婆,这话题也跳跃得太快了吧,而且这才几天呀,会不会太急了点。   “什么事?”宁邵匡挑着眉梢问。   “没什么。”顾昕漾推开他的手,哪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她,庄明月催着他们生孩子。   不,就算只两个人,这话也不能说。   还好宁邵匡的眼光只是疑惑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没有问下去。   正说着,佣人进来禀告,说覃少爷来了,一家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这几天都忙着,没人去管覃岩,他昨天出了院,据说是住回自己的公寓了,没想到今天又不声不响摸过来。   没一会,覃岩被佣人带着走进来,身上有几处伤口还贴着创可贴,但是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和众人寒暄几句,覃岩在沙发一侧坐了下来,眼光看着宁邵匡,客气地笑了笑说:“小舅舅,我看过新闻了,恭喜你们。”   “谢谢。”宁邵匡淡声应了一句,瞅着他,不咸不淡地问:“你有案底的人,出了院,怎么能到处跑?警局没人找你吗?”   此言一出,宁立实花白的眉毛拧了拧,他之前跟有关方面打过招呼,给覃岩办了保外就医,覃岩还是嫌疑犯的身份,按程序,出院后的确是应该收押,等候审判的。   “老四,小岩的案子已经在排期了。”他赶紧说:“他身体不好,先在家养几天,什么事等判下来再说。”   宁邵匡扯扯唇,之前老爷子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他也知道,就算真判下来,覃岩估计也是个缓刑,不过,他可不会真的就这么放过他。   “爸,我在国外联系了一个著名的脑科医生。”他看着宁立实说:“我把覃岩的片子传给他看了,他说有很大的把握做这台手术,这几天他就会动身来A城,到时你带他去复个诊吧。”   宁立实一听很高兴,肿瘤这个东西,毕竟早点拿了比较好,如果这个权威真的能替覃岩做手术,没准他能多活几年。   而且宁邵匡让他带覃岩去复诊,就是说不会从中作梗了,看到这两人能和好如初,他感觉很欣慰。   “小岩,那过几天,你再随我去趟医院吧。”   覃岩心底暗叫不好,却不能反对,否则不显得心虚吗?转念一想,反正做检查时,叶茹也会帮他的,到时他再随便找个理由不肯做手术就行了。   之前他选择“得”脑瘤,也是因为脑部这个位置比较敏感,很容易引起各种并发症,病人有很多理由放弃治疗。   “好的,谢谢外公。”   “不用谢我。”宁立实呵呵笑着:“是你四舅请来的权威医生。”   “谢谢小舅舅。”于是覃岩转过脸,向着宁邵匡又感谢了一句。   宁邵匡俊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拥着顾昕漾的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爸,妈,我带昕漾去看看新房装修得怎么样。”   “那快去吧。”庄明月赶紧催促,这几人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和谐,还是让他走吧:“还有几天新房就完工了,你看清楚,趁着装修师傅还在,有什么需要改的尽早说。”   *   晚上,医院里,宁锦昇准备走时,被方母叫住了。   “小杰,伯母晚上有事,你能替我照顾一下玖儿吗?”   “妈!”   宁锦昇还没回答,方子然已经气呼呼地在病床上叫起来:“你们都回去,我不需要人陪。”   “那怎么行?”方母一脸正义地说:“你这烧反反复复的烧了两天了,万一半夜又烧严重了怎么办,脑子烧坏了,妈可没精力管你。”   “我不要你管。”大概生病,方子然的口气也很冲。   眼看这对母女要吵起来,宁锦昇赶紧劝架:“好了,伯母,你去忙吧,我今晚在这儿陪她。”   “我不要!”方子然扯着嗓子叫,只是高烧令她的嗓子很是嘶哑,听上去没什么震撼力。   方母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看着宁锦昇,马上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说:“小杰啊,那就麻烦你了,这丫头被我惯坏了,脾气不好,她要是说话不中听,你看在她生病的份上,让着她一点啊。”   “我会的,你放心吧,伯母。”   方母又咛嘱了几句,眉开眼笑地走了,方子然瞅着她的背影,感觉很是无语。   “好了,我妈走了,你也走吧,我不会告诉她的。”她看着宁锦昇,冷冷地说。   宁锦昇没理她,起身去了洗手间,不久之后,端了一盆温水进来,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把病床摇高,让她倚到床头上。   看着他从水盆里拧了条湿毛巾向自己走过来,方子然眼睛一瞪,“你干什么?”   “听话,擦把脸早点睡觉。”宁锦昇说着,举着毛巾的手伸过去。   方子然抬头瞪着他,就在他的手即将挨上自己的脸时,一把伸手将毛巾扯过来:“我自己来。”   看着她像小猫洗脸般胡乱将毛巾在脸上擦了几把,宁锦昇眼底渗出浅浅的笑,接过毛巾,在盆子里洗了洗,手扶住她的肩膀,毛巾又探过去。   “喂,我洗过了。”方子然叫着,然而他的大掌伸过来,温热的毛巾顺着她的额角,一路往下,仔细地擦了一圈。   “这叫洗脸?”隔着毛巾,他的声音毫无平仄地传过来:“眼屎都没擦掉。”   有吗?会吗?   方子然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总算全部弄完,问题又来了,之前不知是方母没考虑到陪夜这些事还是没经验,反正一点准备都没有,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两个人怎么睡觉又成了难题。   “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靠一下。”宁锦昇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淡淡说道。   方子然瞅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身子一翻,在病床上躺了下去。   宁锦昇关了灯,房间顿时暗下来,走廊外的日光灯投进淡淡的光影。   方子然背对着宁锦昇,一动不动的,宁锦昇也没发出声音,安静的病床里,只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半晌,方子然突然转过身来,黑暗中,眼睛象是会发光般,亮亮地瞅着宁锦昇说:“一起睡吧。”   “不了,”暗影中,宁锦昇盯着她的眼睛,淡声说:“你睡吧。”   “装什么装,又不是没睡过。”方子然嘲讽的声音轻轻响起来。   宁锦昇沉默着,半晌,慢慢站起身,黑暗中,他脱去身上的外套,绕到床侧,然后高大的身影倒下去,拘谨地躺到女人旁边。   方子然朝他掀开被子,口气很冷:“进来,生病了可别赖我。”   宁锦昇还是没说话,却在床上挪了挪,从被角钻了进去。   被子里很温暖,带着方子然的体温,还有她的馨香。   方子然再没说话了,身子一翻,重新把后背对着他。   病床很小,两个成年人挤上去,真心转个身都很困难,又比普通床高,这要是摔下去可不得了。   黑暗中,宁锦昇默默地伸出手掌,从后面勾住了方子然的腰,紧紧地,将她圈进了怀中。   *   宁邵匡的新房在主楼的侧面,独门独户的一幢楼,宁锦昇也是单独住在另一幢楼里,不过比宁邵匡的房子稍小一点。   宁邵匡领着顾昕漾去了新房,门窗上都贴着大红喜字,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顾昕漾一间房一间房地看着,其实房间大的格局没怎么变,不过以前宁邵匡一个人住,房间的格调偏冷硬,现在多了很多女性化元素,看上去更温馨,推开一间房,顾昕漾愣了愣,她记得这以前是宁邵匡的书房,却被改成了儿童房,里面一大堆婴儿用品,正是那天和庄明月逛街时买的。   宁邵匡挤过来瞅了一眼,唇角玩味地勾起来。   “看来,爸妈抱孙子的心情很迫切啊。”他促狭地睨了眼顾昕漾:“媳妇儿,你怎么看。”   顾昕漾白他一眼,随手带上门。   到了两人的卧室,宁邵匡扯她一把说:“媳妇儿,走累了,进来歇一下吧。”   “难得哦,我们的宁少居然也会喊累。”顾昕漾挖苦,哪次不是她都累瘫了,某人还精神抖擞的。   宁邵匡坏坏一笑:“老婆,你是暗示我什么吗?”   “不要脸!”顾昕漾白他一眼。   “走吧,老婆,来试试我们的新床。”   宁邵匡瞅了眼卧室正中那张罩着大红床罩的新床,圆形的,庄明月挑的估计是最大的尺寸,差不多占了大半个卧室,那么鲜艳的色彩,一推开门,想不关注都难,他不由分说,扯着顾昕漾的手就往床边走。   顾昕漾当然不从,往后拽着他,嘴里嘟哝着:“你又想干嘛呀?”   “老婆,你想干嘛。”宁邵匡冲她一笑,一把搂住她的腰,连拖带哄地,还是把她扯到床上:“我只是想试试床软不软。”   “……”   顾昕漾被他搂着,只得乖乖躺上去,可别说,这床真大,估计躺三四个人都不成问题。   “太好了,总算是对得起我这条长腿,终于伸直了。”宁邵匡躺下去,双头撑在后脑勺上,瞅着自己的脚尖,一脸满足。   顾昕漾白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谁让你每晚死气白赖挤我床上的。”   她的卧室本来就是张大单人床,两个人睡真心很挤,何况是宁邵匡这种大高个,还好,他每晚都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倒也不觉得苦。   顾昕漾也摊开四肢在大床上躺着,新床就是好啊,又大又软又舒服,她一时兴起,后背拱起来,在上面上下动了动。   圆形的大床垫随着她的动作,小小地起了一阵波澜。   宁邵匡看着她在一旁玩得兴起,唇角浅浅勾起来,在她继续动的时候,猛地一个挺身,将她软绵绵的身子压到身下。   “喂,你又来!”顾昕漾圆圆的眼睛立刻瞪起来,却一点不吓人,反倒勾人得很:“干嘛啊。”   “帮你啊。”他压着她,长指玩味地扭着她的头发,暧昧地说:“老婆,我们来试试床的弹性吧?”   “不要!”顾昕漾嘴唇一抿,伸手去推他,“要试你自己试。”   “不行啊老婆,这事没有你不行。”宁邵匡说着,脸俯下来,温热的薄唇覆上她的唇片,手也搂住了她的腰,却没有深入,贴着她的唇瓣暧昧地蹭着,手也在那里乱摸乱捏。   顾昕漾嘻嘻笑着,被他弄得痒得不行,推着他说:“不要,别在这儿,回头让爸妈他们发现,多丢人呐。”   因为她这句话,某人眼底的笑更浓了,唇底倏地加大度,舌尖探进她嘴里,大肆纠缠了一阵,才重新贴着她的唇,拉长音调说:“哦……媳妇儿,那你喜欢在哪儿?”   呸!   顾昕漾脸一红,仰面瞪着他,悻悻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滚!”   ☆、055 别乱来   宁宅。   顾昕漾站在门角,等着宁邵匡去车库取车,正张望着,一道人影无声无息走到她身边,覃岩那熟悉的嗓音响起来:“你真的要嫁给他?”   顾昕漾眼光跳了跳,没回头也没理他。   “别忘了,你是我老婆,我们领过证的。”没等到她的反应,覃岩继续说:“可心,你说过爱我的,还说很开心能嫁给我,难道你都忘了?”   “覃岩,有病就去治!”顾昕漾终于回头,冷冷瞅他一眼:“听说你养母是神经病,想不到这也遗传。”   “可心,就算你真的恨我,也不能嫁给他啊!”覃岩不理她的嘲讽,还在往下说着:“他是你亲舅舅,你们一起生活了那多么年,就算你换了个身份,你还是他外甥女不是吗?你们上床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恶心?”   “覃岩,你够了没有?”顾昕漾面无表情地瞅着他:“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你更令人恶心。”   “他知道你的身份吗?你敢告诉他吗?万一被他知道,你该怎么办?”覃岩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可心,收手吧,回到我身边,我发誓,这一次,我绝对会好好对你,如果我再辜负你,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顾昕漾冷冷一笑,他的话,她能信吗?还敢信吗?   覃岩望着他,树影中,眼神闪闪烁烁,显得那么不真切。   “可心,如果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我们都是宁家人不是吗,他能给你的,我也能全部给你,而且,我只会对你更好,可心,错过一次,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你,你也爱我的不是吗?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吧?”   “滚!”顾昕漾眼光一转,看到前方打过来一道车灯,知道宁邵匡快过来了,抬脚朝那个方向走去,冷漠地说:“别玷污了爱这个字眼。”   “可心,你还是爱我的,所以随便找个男人来气我,是不是?”身后,覃岩的嗓音一字一句传过来:“我不会放弃的,你只能是我的!”   顾昕漾冷漠一笑,这个男人,还真是自视过高啊。   他,配么?   *   方母一大早就来医院了,手里拎着两份早点,轻手轻脚推开病床的门,一眼便看见病床上紧紧拥成一团的两个人,她的嘴角立刻就勾起来,不动声色地从包里拿出手机,走过去将早点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对着床头,卡嚓卡嚓猛拍了几张。   手机的快门声立刻将宁锦昇惊醒,睁开眼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便是一惊。   昨晚方子然又烧了几回,他半夜起来替她忙前忙后折腾了好多次,所以一不小心就睡沉了。   “伯母,你来了?”他腾地一下从床上翻起身来,有几分心虚地说:“伯母,你别误会,玖儿昨晚又发烧,我是想看着她的,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没关系,没关系,伯母明白的。”方母笑得那个微妙。   这一吵,方子然也醒了,迷迷朦朦地睁开眼,看到方母,随口叫了声妈。   “醒了?”方母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点微微发烫,却好得多了,忍不住说:“你睡得倒好,昨晚累坏小杰了吧?”   宁锦昇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有几分尴尬地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伯母,既然你来了,我先回去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   “行行,你赶紧回去吧。”方母还特意咛嘱一句:“别着急,伯母会等你来换班。”   “好的伯母,我一会儿就过来。”   “那晚上玖儿还是麻烦你了,反正你也有经验。”方母毫不客气地说。   宁锦昇:“……”   *   早晨,顾昕漾正对着镜子梳妆,小玉打来电话,说突然联系不到聂琛,手机不接,家里也找不到人,今天他有好几个通告,小玉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她。   掐了线后,顾昕漾无奈地抚了抚额,这个聂琛,还真是幼稚,这一大早的玩什么失踪。   她拨了聂琛的手机,果然是关机状态,想了想,给了发了条微信,让他看到后给她回个电话。   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宁邵匡临时决定,把拍婚纱照的时间挪到今天,反正是公司专业的摄影团队,外景地也是现成的,拍摄场景丰富得很,比外面那些千篇一律的影楼不知好上多少倍。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顾昕漾拿起手机一看,聂琛给她回了条消息,问她有什么事。   什么事?   顾昕漾拿起手机,毫不客气发了条音频过去,问聂琛在哪,让他有点责任感,该干嘛干嘛。   “昕漾,我累了,你让我休息一段时间行吗?”没一会,聂琛传了一行字过来。   一段时间?这家伙还真敢想,休息一天要损失多少钱他知道吗?   “你在哪?”顾昕漾盯着那几个字,迅速回了一句。   “老婆,可以走了吗?”宁邵匡走过来问。   “老公,你等我一下可以吗?”顾昕漾扭头说:“我有点事,办完了就过去。”   宁邵匡瞥了眼她的手机,“大概要多久。”   “很快的。”顾昕漾起身,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完了后,我自己坐车过去。”   宁邵匡有点小小的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勾起她,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才说:“不要让我久等啊。”   “不会的,”顾昕漾拍着胸脯保证:“顶多半小时。”   她火速出门,照着手机上聂琛给她发的地址,让司机送她去了那儿。   这大清早的,她没想到聂琛会呆在龙宫,在A城这也是一家很有名的夜店,大家都心照不宣,这是家有名的色情场所。   她都不敢让小玉去接聂琛,万一那家伙不肯走,在里面闹起来,被人知道就惨了。   在一间包房里,她找到聂琛,他缩在沙发一角,脚高高翘在面前的茶几上,面前摆了好几个酒瓶,一走近,酒气熏人。   “聂琛,你疯了?”她气咻咻地走过去,伸脚踢了沙发一把,怒气冲冲地说:“要是让记者拍到你来这种位置就完了,你长点脑子好不好?”   “呵……”聂琛抬起脸,脸上还染着酒意,眼睛半眯,衣服领口半敞着,颓废中带着几分魅惑,冲她懒懒地一笑:“你这是关心我呀?”   “我是关心我的钱!”顾昕漾恶狠狠地说着,伸手从地板上捡起他皱巴巴的外套,又在沙发脚上踢了一下:“快起来,我送你回去梳洗一下,好好洗掉你这身酒气,回头让小玉来接你。”   “那你呢?”聂琛醉眼朦胧地瞅着她:“送我出这个门口,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这和你无关!”顾昕漾没好气地说着,见他不动,索性伸手去拽他的胳膊:“你是不是要我来狠的?”   聂琛坐在沙发上不动,手一扯,握住了她的手肘,仰起的眼瞳很是迷离,低低地问:“昕漾,你能不能不嫁给别人?”   “聂琛,我以为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顾昕漾俏脸一板,冷冷甩开他的手,手背一翻,将结婚戒指亮到他面前说:“看到没,这是我的结婚戒指,我只爱我老公一个,我们是不可能的。”   聂琛的眼睛落到她手指上的戒指上,蓝色的光芒有点刺眼,他的眼睛又眯起来,半晌,他呵呵一笑,听不出是失落还是嘲讽。   “走吧。”他终于从沙发上起身,下一秒,双腿一软,重新又坐回沙发上。   脚翘得太久,麻了。   顾昕漾瞅着他,感觉相当无语。   这时,从门边走进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眼光一荡,直接落在聂琛脸上,娇滴滴地说:“琛哥,你要走了啊。”   顾昕漾脸色一变。   “你过来。”她拉着女人走到一旁,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几张票子递过去,小声说:“你看错了,这里没什么琛哥。”   “呵呵,我明白,我口风很紧的。”女人一笑,毫不避忌地将钱塞到事业线里,扭头冲聂琛抛了个媚眼:“琛哥,那我走了,有空再来玩啊。”   “……”   “我昨晚没找小姐,我就是喝酒,是真的。”身后,聂琛扶着沙发重新站起身,看着他,眸色好像也染着一层酒气,雾蒙蒙的:“昕漾,我心好疼,一想到你要嫁人,我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得受不了。”   “喂,我和你根本什么都没有过,你疼什么?”顾昕漾很是无语,说得她好像有多负心似的。   “就是这样我才难受啊。”聂琛盯着她,低哑着嗓音说:“昕漾,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从来没试过这样。”   “你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掉头就走!”顾昕漾没好气地说:“喂,你到底能不能走了?”   “我试试。”聂琛慢慢朝外挪了一小步,那姿式就像瘫痪病人第一次恢复走路似的,僵硬得不行,顾昕漾翻了个白眼,过去扶住他。   聂琛就势搀住她的胳膊,然后,索性把大半个身体重量都压到她身上,高大的身子倚在她身侧,染着酒气的嗓音,一点点从她耳尖滑过来:“昕漾,我就是想看看你知道我来这儿,会不会管我,我好怕你从此不再理我了。”   “……”   顾昕漾猛地松开手,冷着声调说:“你试试再有下次,看我管不管你!”   聂琛身子一歪,然后稳住身形,看着气鼓鼓走在前面的女人,唇角扯开淡淡的笑,迈开步伐跟上去。   送聂琛回公寓的路上,顾昕漾给小玉打了个电话,说找到聂琛了,让她过一会去聂琛家接他,然后,又给宁邵匡拨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马上过去。   聂琛默默倚在椅背上,听着她通完话,突然问:“是他吗?”   他没明说,但是顾昕漾懂了,毫不避讳地嗯了一声说:“你回去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别耽误我拍婚纱照。”   这已经是很明显地向他撇清态度了,聂琛哦了一声,淡声问:“今天呀?”   “没错。”   “那是我拖你后腿了。”聂琛自嘲地笑了一声问:“在哪拍啊?要不你先去吧,我自己回去。”   “你知道就好。”顾昕漾毫不客气地说:“算了,已经送到这了,也不差这一步路。”   聂琛扭过脸瞅着窗外,没再说什么。   *   顾昕漾赶到外景拍摄地时,时间早已经过了她所说的半个小时,好在宁邵匡只是不满地揪了揪她的脸蛋,在耳边恐吓回去跟她算帐,也没说其他的。   他已经换好了妆,一件黑色燕尾西服,配着白衬衫,最简单的搭配,却是帅得无与伦比。   顾昕漾底子好,没一会功夫就化好了妆,匆匆换了件白色鱼尾婚纱,凸显着玲珑的身材,她拎着裙摆站起身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如梦如幻,宁邵匡目不转睛地瞅着她,拥住她的纤腰,在她耳边低声说:“媳妇儿,你真漂亮。”   顾昕漾抿抿唇,被所爱的人赞美,总是一件身心愉悦的事。   婚纱照拍的很顺利,两人都那么抢眼,站在一起,就如同宁邵匡说的,每一张都是艺术照,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和谐的,就是每次摄影师让宁邵匡摆拍亲热镜头,这家伙都假戏真做,抱着顾昕漾亲个不停,浪费了不少时间。   等到一组镜头拍完,顾昕漾眼光一敛,竟然发现聂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拍摄现场,他们这个外景地本来就是影视城的,《巨星》剧组正好也在这儿拍摄,不过离他们这儿隔了还有好远,也不知他怎么就碰到了。   聂琛换了身浅蓝色休闲西服,配着牛仔裤,比起刚才酒气熏人的样子,显得精神了不少。   见她发现他,聂琛微微一笑,主动走上前打了个招呼:“昕漾。”   “聂琛!是聂琛!”拍摄人员纷纷认出了他,自然没去拦他。   宁邵匡下意识皱了皱眉,谁啊,这家伙,把自己老婆的名字叫得这么亲热。   “这是宁总吧?”聂琛走上前,主动朝宁邵匡搭讪:“你好,我叫聂琛,昕漾是我的经纪人。”   “聂琛,你不好好开工,又跑这儿来做什么?”顾昕漾没好气地打断他。   “昕漾,我只是路过,见到你在这儿,过来打个招呼也不行啊。”聂琛眼光瞅向她,好似很委屈:“我是你的艺人不是仆人,不用对我这么凶吧。”   “那现在招呼打过了,你可以走了吧?”顾昕漾板着脸说:“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钟了,今天这么多通告,你还吊儿荡当的。”   “行了,不就是耽误你拍婚纱照吗?我走还不行吗?”聂琛很是不高兴地嘟哝:“我还不是因为你找我耽搁了拍照,过来向你说声对不起的。”   原来顾昕漾刚才说的有事,就是去找这家伙了啊,宁邵匡眸色微微一动,瞥了顾昕漾一眼,没有吭声。   聂琛说完,却并没有立刻走,转过脸看着宁邵匡说:“宁总,拍硬照我挺有经验的,我刚才看你们拍得挺慢,要不要我替你做个示范呀?”   笑话,他的婚纱照,需要别的男人示范吗?   宁邵匡这时候还看不出这男人对自己老婆有意思,他就太傻了。   “你真心想帮,就听你顾总的话,替她多赚点钱。”他手一伸,懒懒勾住顾昕漾的腰:“老婆,你该换衣服了吧,我陪你。”   看着两人亲亲热热离开的背影,聂琛的眼光很是黯淡。   *   因为是替老总临时出来拍婚纱照,所以今天征用了公司的保姆车,要换的礼服还有化妆更衣什么的都在车上。   宁邵匡将顾昕漾带进车内,重重拉上门,落锁。   顾昕漾咦了一声,看见整个车厢里就他们两个,化妆师造型师什么的都没跟上来,不禁奇怪地问:“锁什么门啊,还有人没上来呢。”   “让他们等会,我们先换衣服。”宁邵匡说着,在后座上取了一件水蓝色的礼服问:“接下来是换这套吧?”   “随便吧。”反正都要拍的。   于是宁邵匡将礼服放到一侧,伸手去扯她的拉链。   顾昕漾就没介意,还配合地朝他转过身,刺拉一声轻响,腰侧的拉链被滑开,一大片白皙的肌肤露出来,宁邵匡的手掌随之滑进去。   “好痒!”顾昕漾扭头白他一眼,在座位上闪了闪,然后背过身子,自己脱去了婚纱。   因为要拍照,她里面没有穿内衣,只简单作了点防护,婚纱褪下,上半身完全露了出来,那弧度,令男人的眼睛眯了起来。   “衣服呢?”顾昕漾也没转身,手一伸说道:“递给我。”   然后,一只大掌伸过来,顾昕漾在上面摸了摸,没发现想要的东西,眉头皱起来:“礼服呢?”   她问着,终于转过脸,便看到宁邵匡坐在身侧,双目灼灼地瞅着她。   那眼神,她一见就觉得不好了。   “臭流氓!”她下意识捂住自己,嘟起嘴,嗔怪地说:“别乱来,外面有人呢。”   “是吗?”宁邵匡嘴角一扯,俊脸还是向她俯过来,双手扳住她的脸,薄唇侧过来,压到她的颈侧,深深地吮吸,久久地,直到上面出现一个明显的痕迹。   “嗯……你干什么啊?”顾昕漾被他弄得又痒又麻,半边身子像被电过一样,她伸手推着他,又不敢发出太大动静,怕让外面的人察觉到什么:“快放手啦,要被人看见了。”   然而,某人还是执着地压着她,微烫的薄唇在她颈侧流连着,然后滑下去,惹来她阵阵颤抖。   “不要……”她低哼着,已经被他压到座椅上,她伸出小手扯着他的衣角,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嗯……停……被人……看到了……”   他的脸埋在她身前,嘶哑的嗓音,低低地传过来:“你怕被谁看见,嗯?”   顾昕漾好似有些懂了,往后缩着,低低地说:“老公,你误会了,我和,那个聂琛,没什么。”   “你还敢提他的名字?”宁邵匡说着,俊脸终于从她身上抬起来,压着她,长指勾住她的裤头:“你说,该怎么让你老公消气?”   顾昕漾彻底无语。   *   宁锦昇在家里休息了一会,下午又去了医院,因为昨天方子然抱怨嘴里淡,不肯吃东西,他还特意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大堆女孩子喜欢的零食。   当他拎着一大包东西,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却看到江浩正坐在病床边,就是他昨天呆的那张椅子上,眼睛瞅方子然,而后者倚在床头上,两人不知说什么,谈得那个开心。   他的脸一下子沉下来,也不知为什么,这个江浩总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方子然见他进来,只是微微瞄了一眼,就又把视线扭到江浩身上去了,依旧谈笑风声,倒是江浩扭过脸来,见到是他,不是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说:“你怎么也来了?”   宁锦昇没吭声,径直走过去,准备将手中的零食放到床头柜上,看到上面多了一蓝子水果和一大束白玫瑰,估计是江浩带过来的。   他二话不说,拿起那束白玫瑰,把自己的零食放上去。   “诶,你干什么?”江浩一见不乐意了,皱着眉说:“放下,这是我送给玖儿的。”   “病房里不能摆花你不知道吗?”宁锦昇嗤之以鼻:“花粉会过敏的,你还想不想玖儿病好了?”   江浩无言以对,看着他毫不客气地将花扔到病床外的窗台上,心底很是不甘,他知道玖儿喜欢这个男人,当然看他不顺眼。   “哎哟,这都是些什么啊?”眼睛一转,他看到了宁锦昇带来的那袋零食,两根指尖一拈,很是不屑地撇撇嘴说:“玖儿,看病人呢,我真没见过这种没心思的,别说你还在生病,就算是病好了,也不能吃这种垃圾食品。”   宁锦昇扔掉花进来,正好听到他这翻话,脸孔一黑,几个大步走上前,拨开他的手指说:“放手,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你的东西?”江浩挑衅地朝他咧咧牙:“你不是送给玖儿的吗?我动玖儿的东西而已,玖儿肯定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啊,玖儿?”   那样子,真是久扁。   宁锦昇的拳头都不自觉地捏了起来,听见玖儿冷冷一声吼:“都给我闭嘴!”   “你们要是喜欢吵架,都给我出去吵!”方子然冷着脸说:“这是医院,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两人悻悻对视一眼,都没再吭声。   宁锦昇看到江浩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于是身子一侧,绕到床沿上坐下来,很自然地伸手在方子然额头上探了探问,“今天量了烧没,好像还有点烫呢。”   江浩看到他的动作,眼睛立刻眯起来,“喂,那个谁,你有女朋友的吧?给我注意点,少对玖儿动手动脚!”   宁锦昇没理他,自顾自地又扶住方子然的肩膀,想把她往枕头上放:“别说话了,你还烧着,躺下来睡会儿。”   江浩于是怒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伸手去掀他的胳膊:“喂,你这家伙,听不懂人话啊,不许你碰玖儿。”   宁锦昇也火了,松开方子然的肩膀,隔着一张床,一拳头便朝他挥过去。   打架?打架他江浩可从没有怕过人,于是江浩白牙一露,也是狠狠一拳反击过去。   隔着一张病床,两人都没被打到,正准备继续,方子然身子一挺,板着俏脸挡在两人面前:“都给我住手!”   两人都是一惊,硬生生地收住了拳头。   看着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方子然烦得不行,“要打外面去打,都给我滚!”   “玖儿,是他先动手的,要滚也是他滚!”江浩不甘心地挑拨。   “那你走!”方子然于是立刻扭过脸,瞪着宁锦昇说:“这里不需要你,滚回去陪你的女朋友!”   什么?   他为她劳心劳力,忙死忙活,却换来她这么一句。   还是当着江浩的面让她滚?   宁锦昇瞪着方子然,拳头还捏着,眼角的余光看到江浩那得瑟的笑,一股怒气直冲头顶,转过身,一句话没说地走了。   刚走出几步,他听到江浩在身后幸灾乐祸地说:“玖儿,你做得对,什么人啊这是,瞧他那素质,你安心休息,我在这儿替你看着,包管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他恨恨地走出去,在病房门口,他转身,正好看到江浩朝方子然俯下身,体贴地替她盖着被子,他那么健硕的身材做出如此温柔的动作,说不出的碍眼。   他咬牙,拳头不知不觉又握起来。   *   江浩在医院整整陪了一个下午,直到看着方子然吃完晚饭,才两手插在裤袋,嘴里吹着口哨,施施然走出去,他不知道,宁锦昇一直守在住院部门侧的葡萄架下,看到江浩那张心满意足的脸,恨得牙根都咬疼了。   他对着江浩的背影狠狠瞪了几眼,从身下的长椅上跳起身来,疾步往病房走去。   太气人了,他苦苦地守在这里几个小时,就是要看看这家伙能呆多久,方子然跟他有多少话要说,然而这结果却是令他妒火中烧。   他气咻咻冲进病床里,憋着一口气踹开门,正准备发飙,然后怔了一下。   方子然居然不在,病床上,洗手间都没人,宁锦昇在空荡荡的房间找了一圈,立刻去了护士站,护士也说没注意,他这才急了,在楼层里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起来。   刚找了两间房,他头一侧,看到方子然穿着病号服,手里拎着一个开水瓶,从楼道尽头慢慢走过来,大概是烧久了力气不够,走路有气无力的。   他眼底倏地又冒出火,几步走过去,从她手中夺过开水瓶,很是不客气地说:“你一个病人,不好生在病床上呆着,乱跑个什么劲?”   方子然瞅他一眼,表情也不好看了,没好气地说:“要你管,不是要你走的吗?又来做什么?”   做什么?她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宁锦昇心底的酸泡泡不停往上冒,当然,此时的他是没意识到的,只觉得气得不行。   “你当然不想看到我啊,你和你的警察哥哥一下午聊得多开心,看到我让你倒胃口了吧?”宁锦昇酸溜溜地说:“可是你孔武有力的警察哥哥,怎么连瓶热水都不替你打,还要你一个病人可怜兮兮地亲自动手呢?”   “要你管!”方子然瞪他一眼,伸手去扯他手上的水瓶:“还给我,少在这儿假惺惺的。”   “我假惺惺?”宁锦昇眼睛一下瞪起来,劈手抓住方子然的纤腰,一把将她扛到肩膀上,也不顾她在自己身侧挣扎着,大步朝她的病床走去。   沿路见到不少病友,见到这一幕,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宁锦昇也没理,虎着俊脸,几步走进病房,用脚尖勾上门,长腿迈了几走,走到病床边将她放上去。   方子然后背一挨到床垫就坐起身来,冲着他叫:“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不想见到他?   宁锦昇再次妒火攻心,想到她和江浩有说有笑的样子,还有冷冰冰叫自己滚的情形,头脑一热,想都不想地冲过去,按住她肩膀,脸俯下去。   方子然一怔,鼻间闻到熟悉的男子气味,他的舌已经探进她口中,缠着她的舌尖,唇瓣更是大力吮着她的。   她立刻懵了,被他的大力压到病床上才反应过来,唔唔地哼着,在他身下大力挣扎着,只是她烧了几天,这点力气就好像在挠痒痒。   宁锦昇死死按着她,心底憋着一股邪火,烧得他理智全无,只想堵住她这不中听的嘴,让她再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渐渐地,方子然停止了反抗,还乖乖地缠住了他的脖子,于是宁锦昇的吻也温柔起来,舌尖勾着她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探下去,从她病号服下摆滑进去。   直到房门被大力推开,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进来问:“找到……啊,对不起。”   看到房间的一幕,小护士的脸立刻红了,连声赔着对不起,迅速走出去,还替他们带上门。   然而,刚才那个吻已经继续不下去了,方子然推了宁锦昇一把从床头坐起来,眼睛躲闪着,不知往哪瞄才好,反正就是不肯看他。   宁锦昇瞅着她嫣红的脸色,唇角勾起来,忍不住低低取笑:“以前亲我的时候,那份狠劲去哪了?”   “……”   方子然更窘了,再怎么大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当着心爱男人的面,哪能被这样揭穿。   “你还不走啊?”她又推了宁锦昇一把,一个闪身躺到病床,扯住被子盖到身上:“我要睡了。”   宁锦昇坐在床上不动,低着脸,似笑非笑瞅着她,那双眸子像聚光灯似的,烤得方子然一阵口干舌燥。   “喂,你到底有完没完呐!”她终于怒了,一个翻身又从床头坐起身来,眼睛瞪着,气势汹汹地说:“我……”   然而,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腰肢重新被人捉住,下一秒,男人的脸再次压上来,准确无误地堵上她的唇。   ☆、056 可是,我想(万更)   傍晚,宁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准确地说,是两个,两个女人。   看着那庄严气派的大门,许黛娣就有点迈不动脚步了,这就是宁家?比她想象的还要宽敞还要华贵,美仑美奂,在她眼里,就像皇宫一样。   她就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瞅着那幽深的庭院,咽了下口水。   董琪若无其事地挽住她的胳膊:“怎么不走了?”   “董阿姨,我真的可以进去吗?”她舔舔唇,小声说道,记忆里,还留着宁邵匡最后看着她的目光,那么冰冷,那么残酷,染着浓浓的厌恶。   “别紧张,跟阿姨过来。”董琪头一扬,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主楼走去。   庄明月站在门口迎接她们,见到许黛娣愣了一下:“咦,许小姐?怎么会是你。”   “伯母好。”许黛娣拘谨地垂下眼睑。   “原来你们认识啊?”董琪微笑着:“宁夫人,我多带了一个人过来,你不介意吧?”   “哪里,黛娣这孩子我也挺喜欢的,都进来坐吧。”庄明月还不知道许黛娣后来发生的事,所以对她还是很亲切的,毕竟她长得那么像可心。   几人进了屋,寒喧了几句,宁立实走出来,董琪的老公杜毅以前和宁立实有过交情,董琪就是以这个名义过来拜访的。   看到许黛娣,宁立实了也怔了一下,庄明月瞅了他一眼说:“老公,看到许小姐,是不是很吃惊呀?”   宁立实没吭声,眼光还在许黛娣脸上转了几下,坐下来说:“姓许啊?”   “是啊,今年也是26。”   庄明月意味深长地说,看到许黛娣,就不能不想起陆可心,现在她知道了可心的身世,一个念头就忍不住冒出来,可心和许黛娣长得那么像,又是同龄,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不过这个想法到底太玄妙,只是随便一转,她也没往下深想。   看到董琪探究的神情,庄明月主动解释:“其实黛娣长得很像我的外孙女,两个人如果站一起,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她们是双胎胎呢。”   “这么像啊?”董琪一听也来了兴趣:“外孙女今天过来吗,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庄明月眼光暗淡下来,“她过不来,几个月前,我女儿全家出了车祸。”   “哦,对不起。”董琪赶紧说。   “没关系,你也不知道。”   许黛娣静静听着,她本来存在感就弱,在这些人面前,更是连插嘴的胆子都没有。   反正董琪说会帮她的,她安静地听着就好。   几人正聊着,门口传来了动静,因为答应了回来吃饭,宁邵匡夫妇拍完婚纱照就直接过来了。   看到家里来了客人,顾昕漾先是没在意,然而看到坐到沙发上正看着他们的那个女孩,眼神一敛。   许黛娣?   她竟敢登堂入室?   然后,她的眼光落在董琪身上,心底隐隐一动,大概是对方那熟悉的外貌,给她一种很异样的感觉。   “这就是宁四少吧?”董琪却没注意到她,她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宁邵匡,心想果然是人中龙凤,怪不得许黛娣那么喜欢他。   宁邵匡也看到许黛娣,脸色不好看了,瞪着她,冷淡地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黛娣白着脸,还没开口,庄明月感觉不对,先笑着介绍:“邵匡,这是董阿姨,杜叔叔的老婆,杜叔叔你小时候也见过的,还记得吗?”   对这些不重要的人,宁邵匡哪会有印象,淡淡笑了笑当是招呼,看到董琪,他的眼光也跳了跳。   董琪仰面瞅着她,微微一笑说:“四少,我给你介绍一下,黛娣你应该早就认识了吧,不过,她现在是我新认的干女儿,后天我在帝都准备了一个宴会,打算把她介绍给大家认识,我今天来,是想请你们赏脸参加。”   顾昕漾挑挑眉,认亲宴?这阵仗挺大的呀。   *   开饭前,许黛娣找了一个机会,悄悄走到顾昕漾身边,轻轻地说:“昕漾,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我吧?”   “是没想到!”顾昕漾冷嗤:“听说你那天玩得很嗨,我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能出来见人。”   许黛娣握起了拳,那一天是她的耻辱,而这个耻辱,全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这女人,怎么还能在她面前冷嘲热讽。   “昕漾,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哪能呢?”顾昕漾淡淡一笑:“你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怪你。”   许黛娣咬着唇,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轻视,眼睑垂了下来,视线落到顾昕漾的脖子上,于是看到那上面很清晰的几个吻痕,她眼底的恨更浓了。   “昕漾,我看过新闻了,你和宁少马上要结婚了吧,恭喜你们。”   “你要真心恭喜我们,就少在我面前出现。”顾昕漾很是不客气地说:“许黛娣,你今天来是想做什么?那个女人是谁?”   “我也不是很清楚,”许黛娣说,心底总算是有些小小的得意:“她找到我,说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想认回我。”   “这样啊,那恭喜了。”顾昕漾想,果然是这样,她第一眼看到两人的外貌,就有这种猜想了,而且,董琪如此招摇地带许黛娣来宁宅,恐怕不是宣布这个消息那么简单。   她可不会忘,许黛娣处心积虑跟着她,其实是觊觎宁邵匡。   “昕漾,你知道吗?我曾经很羡慕你的,其实,你也没什么嘛,长得一般,身材一般,脾气又坏,可是这样的你,却能独得宁少的爱,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人恨吗?”许黛娣说到后来,已经完全掩饰不住心底的妒忌。   以前她是没办法,可是现在她扬眉吐气了,董琪说要替她撑腰,想起以前受的委屈,她就恨不得找人发泄。   顾昕漾淡淡一笑,她终于还是说出心底话了吗?这样才好嘛,整天装来装去的多累啊。   “所以呢?”她扬扬眉:“你现在是准备向我宣战了吗?”   “没错!”许黛娣瞪着她,她比顾昕漾高半个头,收敛了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颇有几分盛气凌人地说:“本来,我是打算把对宁少的感情放在心底,默默地祝福你们,可是你却容不得我,还要那样子对我,顾昕漾,我再贱,也是有尊严的,我不是能被你们这样玩弄的。”   想到殡仪馆的那一幕,那心底满满都是恨。   顾昕漾瞅着她,忍不住轻笑起来。   “许黛娣,你是猪呀?”她挑眉,讽刺地说:“还是被人玩多了,脑子都玩废了?那天的事,你难道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我对你做过什么?”   那天的事,本来就是许黛娣咎由自取,顾昕漾所做的,不过是自保而已。   许黛娣脸色一变,在顾昕漾对面,她永远都讨不到好,不管是耍手段、斗嘴还是抢男人。   所以,她才这么恨这个女人。   哪怕所有事情与她无关,就凭宁邵匡爱她这一条,许黛娣就能对她恨之入骨。   “顾昕漾,我说不过你,可是,我会记得你对我做的事,然后十倍万倍的报答回去。”   “请便。”顾昕漾淡淡一笑,她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恐吓。   这时,董琪走过来,看到两人,微笑着问:“你们在聊什么啊?”   “董阿姨,”许黛娣立刻恢复成懦弱小心的模样,含笑说道:“我就是来感谢昕漾对我以前的照顾。”   “是吗?”董琪于是也看着顾昕漾,好似很诚恳地说:“黛娣把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我也替她谢谢你。”   顾昕漾淡淡一笑,许黛娣口中的她,能用上感谢这个词吗?不过她不会傻得去计较,她看着董琪,好似闲扯似的问:“董阿姨也是A城人吗?”   “是啊,我A城长大的,”董琪柔和地说:“不过20岁左右跟着老公去了B市,然后就一直在那生活,很少回来。”   这样啊。   顾昕漾点点头,这时庄明月叫着开饭,她便没再问什么。   *   《非爱》剧组。   这天拍完戏后,周振昊又慷慨地表示请大家吃饭,自然是群情汹涌,虽然这次只是去片场附近的餐馆,但是周导这几天的脾气很稳定,还能请大家吃饭,群众表示很满足。   一群人很快就到了餐馆,开了间大包房,满满地坐了两桌,周振昊硬拉着夏雪在他身边坐下来,还扯住她的手不放,有好事的剧组人员立刻八卦地问:“咦,周导,你和雪姐是不是在交往啊?”   周振昊风骚地一笑,伸手搂住了夏雪的胳膊,头她肩头一俯,涎着脸问:“你们看呢?”   夏雪扭头瞪他一眼,悻悻地去推他,考察期没过,她还没答应他呢,不过他们的动作落到众人眼底就是打情骂俏。   “哈哈,我就说嘛,周导,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种事居然不早点告诉我们!”群众立刻沸腾了,“罚酒,一定要罚!”   一听喝酒,夏雪眼光一跳,上回这厮喝醉后的事她还记忆犹新呢,赶紧阻拦说:“不行,他不能喝。”   “哎哟,夏雪啊,你这还没有嫁给周导就管着他啊。”有好事者挑拨:“周导,这事我挺你,男人嘛,哪能不喝点酒。”   周振昊一听,得意地不行,搂着夏雪的腰说:“夏雪不让我喝我就不喝,我全听她的。”   “啧啧,周导啊,看不出你还有妻管炎的天份呐。”   “妻管炎怎么了?没老婆管的滚一边去,跟你们这些单身狗说话我都觉得丢脸。”   “周导,你这是要虐死单身狗的节奏啊。”   林菲坐在一侧,看着秀恩爱的那两个人,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和夏雪一样,都是周振昊的玩伴,可是最后受承认,得到众人祝福的却是夏雪,想起周振昊对夏雪的处处维护,她能甘心吗?   本来被周振昊修理一顿后,她一气之下打算退出剧组的,后来还是忍住了。   她又没错,为什么要为这两个人退出剧组,她偏要留下来,膈应他们,让他们不得好过。   但现在,好像不好过的是她。   林菲拎起面前的酒瓶,想都不想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没人管,可以喝个够吧。   于是她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   坐她身边的生活助理忍不住低声劝道:“菲姐,别喝多了,影响明天开工。”   开工?   林菲冷冷一笑,不提这个还好,现在她的戏份被减得面目全非,好好的女二号,台词还没有群演多,她还在在乎什么?   酒席吃到一半,她已经有些半醉了,觉得有点想吐,于是起身去洗手间,还执意没让助理跟过来。   在洗手间呆了半天,再走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的公共洗手池边她竟然看到周振昊也迈进了洗手间,脚步忍不住一抬、向他走了过去。   “周导。”   周振昊抬头看见是她,下意识皱皱眉,有点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周导,我好想你。”林菲借着酒意扑上前,一把便抱住周振昊的腰,将脸俯到他胸前说:“为什么,为什么你选夏雪不选我?”   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周振昊眉头皱得更紧了,推着她说:“放手,林菲,喝多了就滚回去睡,少在这儿耍酒疯。”   林菲哪肯松手,见他手推过来,就势一抓,扯着他的手掌,吐着酒气说:“周导,你摸摸,我的胸是不是比夏雪大,我的身子也比她年轻,以前和我上床的时候你不是很疯狂的,周导,她有的我都有,我会让你快乐的。”   “滚!”   周振昊脑子一懵,象被火烫般狠狠一推,林菲哼了一声,本来就脚步虚浮,这一下便跌倒在地,正好倒在周振昊脚下。   周振昊冷冷瞅她一眼,正准备抬脚走开,林菲一把扯住了他的裤管。   她的脸色已经绯红一片了,也不知是不是酒意上脸,林菲眼睛半眯着,攀着他跪起来,喃喃地说:“周导,让我伺候你吧,我一定会比夏雪做得好的。”   周振昊闷哼一声,不及反应,眼光倏地定住,看到夏雪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双手抱胸,冷冷瞅着他们。   “雪儿,我没有!”他脑子里猛地一炸,一把推开俯在自己身上的林菲,然而夏雪根本连他的解释都不听,扭身便走了。   “周导,周导……你去哪儿……”   林菲趴在地面上,还在那里吃吃地叫着,周振昊心底那个恨呐,但是看到夏雪已经走出几步远了,也没时间去理她,匆匆追过去,一把扯住夏雪的胳膊。   “雪儿,我没动她,是她自己扑过来的,真的,你听我解释。”   “周振昊,你没必要对我解释,我也不是你的谁。”夏雪停下脚步,扭头瞅着她:“其实,以你周公子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周振昊眼睛一眯,他真不爱听夏雪这些话,他为她做得还不够多吗,她为什么就是不肯信他。   “雪儿,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夏雪冷漠的模样,周振昊眼睛一眯,二话不说,一把扣住了她的腰肢,夏雪双腿猛地悬空,被他一把扛在肩上。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夏雪歪在他身侧拳打脚踢,周振昊抬手,在她臀上捏了一把,冷冷说:“不想我在这里要了你,就跟我放老实点。”   “周振昊,你个无赖!”夏雪气得大叫。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周振昊冷嗤一声,板着脸,就这么扛着她走出去,餐厅对面就是酒店,他火速穿过马路,进了酒店要了间房,夏雪怕被人认出来,也不敢大闹,捂着脸,就这么被他扛进了房间。   等到周振昊刷卡进了房,一把将夏雪放到床上,她才从床头翻起身来,脸红脖子粗地大叫:“周振昊,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周振昊盯着她,一把扯了自己的外套,随手一甩。   “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夏雪更气了,所以说她没看错他,他真的一个月都忍不了,还敢让她相信她,刚才在洗手间和林菲那样,被她撞见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是吗?   “约定?”周振昊凉凉一笑:“我是疯了才和你守什么破约定,夏雪,这几个月我忍得多辛苦你知道吗?就算这样,我还是憋着,可是你却不信我!”   看着他眼底的愤怒,夏雪滞了一下,难道真的错怪他了?   可是,想到刚才那一幕,她心底真是膈应得慌。   趁着她发怔的功夫,周振昊几步走到床前,高大的身子一俯,将她压到身下。   “周振昊,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夏雪叫着,本能地开始挣扎,可是周振昊轻而易举就擒起了她的双手,高高举在头顶,一个翻身跨坐到她身上,令她全身都动弹不得,他居高临下地瞅着她,嘴角扯起邪恶的弧度。   “你猜我敢不敢动你,嗯?”   “周振昊,你动一下试试,我诅咒你终生太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夏雪瞪着他,挣脱不了,只得狠狠地骂着。   什么?这恶毒的女人。   周振昊眼睛一眯,空着的手一拉,扯下了自己的皮带。   看着他的动作,夏雪骂得更凶了,身子扭动着,奈何他块头太大,根本动弹不行。   周振昊看着她徒劳的挣扎,嘴角坏坏地一扯,而后压着她,用皮带将她的双手缠在一起,然后又不知找了个什么东西,将她的双腿也绑起来。   “周振昊,你个变态!”夏雪被他的动作弄得眼睛都红了。   然而,周振昊绑住她之后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身子一仰,也躺到了床上,挨着她睡下来,一伸手勾紧了她,拿出手机,长指点了几下,举到两人面前。   夏雪眼睛立刻直了,瞪着手机屏上热火朝天的画面,羞红了脸叫:“周振昊,你个无耻之徒!”   “乖,别说话,专心学着点。”周振昊勾紧她,长脚一翻,索性压到她腿上,以一种暧昧的姿式缠着她,手机,还是一动不动凑在她眼前。   夏雪浑身一动都没法动,连脑袋瓜都被他从颈下绕过一只手来按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画面在眼前播放着。   “你个混蛋,满脑子黄色废料,手机里都是这种东西!”看着看着,她还是忍不住骂起来,心底那个气啊。   “让你专心点的。”   周振昊嗔怪了一句,脸俯过来,堵住她的唇,火热的唇舌灵活地勾动她,手机屏移了个角度,还是一动不动地对着她。   视觉和肉体的双重刺激,电击般刺动着每一根神经,夏雪唔唔叫着,脸红透了,却怎么也没法挣扎开。   *   洗手间里,看着周振昊心急火燎地追着夏雪,林菲慢慢从地板上站起身,捋了捋被弄乱的衣服,也慢慢跟了过去。   在餐厅门口,她看着周振昊扛着夏雪进了酒店,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报社吗?我要曝料,那个大明星夏雪,对,就是很有名的长腿姐姐,又在**酒店吸毒,你们快去抓她。”   这对狗男女那样对她,她偏不让他们如意,那么多记者来抓奸,看他们怎么偷情。   *   酒店套房里,夏雪已经是面红耳赤了,这家伙,实在是个调情高手,她也是个正常女人,憋了这么久,也是有需求的,可是他就是这么逗着她,看着她在那儿全身都红了,好像很过瘾似的。   “姓周的,你要来就来,少在那儿磨磨蹭蹭!”她嗓子都哑了,声音有气无力的,听上去媚得很。   “雪儿,这是你自己要的,可不算我犯规。”周振昊也是气喘得不行,这方面男人更吃亏,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滚!”夏雪骂他的力气都没了。   “雪儿,你到底要不要?”周振昊望着她,眼底都是红的。   夏雪紧咬牙关,在意识和欲望间苦苦挣扎。   正闹着,门被重重扣响,周振昊悻悻地骂了一声,对着大门一声吼:“滚!”   门外只是安静了一秒,再次被疯狂叩响,几个声音,男男女女都有,在外面急促叫:“夏雪,夏雪你在里面吗?”   夏雪?   周振昊眼光一跳,有谁会知道夏雪在这儿。   *   医院。   病房里,灯已经熄了,床上的两个人搂在一起,眼睛都睁着。   方子然还是背对着宁锦昇,一动都不敢动,感觉身后传来的热度,后背都僵硬了。   经历过度假村一幕,她当然知道,男人这副样子代表着什么,她并不排斥和他那个,要不然也不会把第一次都给了他,可是当时那一幕太可怕了,到现在一想起来,她心底还有很重的阴影。   而且,一想到他当时那样做是毫无意识的,甚至根本把她当成了别的女人,她心底就忍不住吃味。   那么,她在他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请原谅女人,有时就这么小心眼。   宁锦昇也是极力控制着呼吸,难道是那晚的滋味太深刻了?身体已经食髓知味,一碰到方子然,就忍不住有了反应,否则,他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和顾诗悦在一起时,就从没有过这种现象,甚至顾诗悦刻意挑逗他时,他的感觉都不强烈。   扶在方子然腰间的手,还是忍不住滑动起来,隔着病号服,轻轻在她腰侧揉捏着,唇瓣俯在她耳侧,低哑地叫着她:“玖儿?”   “什……么?”方子然舔舔唇,小声应着,因为紧张,声音也是紧绷绷的。   “那次,很疼么?”宁锦昇的手轻轻抚着她,带着怜惜:“我是不是弄疼了你?”   方子然没吭声,半晌,才轻轻说:“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可是我在梦里,梦见你对我喊疼。”宁锦昇的手探下去:“现在,还疼么?”   方子然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幸亏是在黑暗中,可还是感觉脸烫得不行。   “嗯。”半晌,她低低哼了一声,蚊子似的。   “我替你揉揉吧?”宁锦昇的唇舔着她的耳珠,低低地说。   “……”   方子然挣扎半晌,还是败给了心底的阴影,握住宁锦昇的手肘,低低地说:“小杰,睡觉吧?”   声音带着点小小的哀求,于是宁锦昇嗯了一声,脸俯下去,在她后颈处亲了一下:“晚安。”   房间重新归于安静,可是两人的喘息声还是那么重。   宁锦昇的手还紧紧圈着方子然,病床小,只有这样抱着才最省空间,他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可是,这样的抱姿,却让他更不好了。   方子然后颈处一阵阵传来的馨香,弄得他心猿意马,放开她吧,又觉得舍不得。   就这么痛苦了半天,直到方子然在床上向他翻过身来。   黑暗中,她的眼睛近在咫尺,亮晶晶的。   “小杰,你和顾诗悦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方子然犹豫了好久,她也知道,这是两人之间的禁忌,这两天他们像情侣一样同吃同住,晚上还躺在同一张床上,宁锦昇对她也是呵护备至,好像令她有种错觉,宁锦昇是真的爱上她了,可是她也明白,顾诗悦一直是横在两人中间的一道坎,有可能这问题一问出来,她和宁锦昇的这种假象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可是无论她有多依恋现在的这种状态,这个问题始终是无法回避的,她性格一向直率,不喜欢拖拖拉拉,所以心一横,趁着夜深人静问了出来。   黑暗里,宁锦昇沉默了片刻,听着身侧女孩轻轻的呼吸声,静静地说:“我已经跟她说了,会对你负责。”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作了这个决定,否则他也不会去向顾诗悦摊牌,这件事已经错了,无论他怎么做,都势必会对不起另外一个,所以,他只能选择最愧疚的一方。   可是,这两天的相处令他觉得,好像和方子然在一起,并不是想象中那种赎罪的心情,而是一种本能的想对她好,毕竟他们已经认识那么久,在他心里,她早就是最特别的一个,只是,以前的他更多的把她当成了好兄弟好姐妹,更不是女人。   可是,只是一段日子没见,这个“好姐妹”怎么能变得如此吸引人,宁锦昇搭在她腰上的手掌,手心已经是滚烫。   方子然当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她只是想着,宁锦昇的意思是说,他和顾诗悦已经分手了?   “你真的想好了?我不在乎的,你不要为了这件事勉强自己。”她压抑着心底的喜悦,冷静地说。   不在乎?   宁锦昇的嗓音一沉,搭在她腰上的手倏地一紧:“真的不在乎?”   “是。”方子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浑然未觉地说:“所以,你就当从没发生过这种事,仔细想一想,你喜欢的到底是谁,真正想选的是哪一个,我不要你因为要对我负责,而对顾诗悦内疚一辈子,这样,并不是真的对我好。”   “那我要感谢你吗?”黑暗中,宁锦昇的嗓音有点冷,凉凉地说:“感谢你对我这么体贴?”   “随便你怎么想。”方子然说到这儿,心底实际上相当伤感了,在床上翻了个身说:“我要的,是全心全意爱我的人,如果你只是为了负责,我不需要!”   “如果,我愿意负一辈子的责呢?”身后,宁锦昇撑着床板探起身来,头悬在她耳际,一只手勾过来,绕过她的腰,然后,暧昧地滑动。   “玖儿,既然你不在乎,不如再来一次?”   “你干什么?”方子然低呼,然后,宁锦昇扳正了她的身子,温柔地压了下去。   “不要……疼……”   黑暗中,响起方子然低低的嗓音,然后,被逐渐急促的呼吸所掩盖。   “不会再疼了,你相信我……”   有时,千言万语,都不如一次行动来得实际。   *   顾宅。   顾昕漾刚躺到床上,身边一只大掌绕过来,熟练地缠到她身上,暧昧地揉捏着,她笑起来,身子翻过去瞅着他:“你还没够啊。”   “还差141次呢,你说够不够。”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着,身子压上来,顾昕漾笑着躲闪,正闹着,放在床侧的手机铃声响起来,这种气氛下听上去,很是煞风景。   “不许接。”宁邵匡说着,扯开她的睡衣,顾昕漾哼哼着,手伸过去,还是拿起了手机。   电话是李妤打来的,说报社的熟人给她打来电话,有人曝料夏雪在酒店再次吸毒,她正准备赶过去,问顾昕漾怎么办。   顾昕漾一听就急了,慌忙推开某人:“我要出去一趟。”   “又是什么事啊?”宁邵匡果然不高兴了,兴头上呢,谁会高兴呀。   “夏雪出事了,有人说她吸毒。”   听到是夏雪出事,宁邵匡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也跟着从床上起来,悻悻地说:“你信不信,我迟早要把你手下这些人都雪藏,一个个尽是惹事精。”   顾昕漾默,真心觉得如此。   等两人赶到酒店,才发觉不是夏雪吸毒,而是她和周振昊开房,赶来的记者被周振昊黑着脸赶走了不少,上次他已经当众承认和夏雪的关系,所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件,而且周振昊亲口发下话来,不准让这件事上报,所以记者们脸色也都不好看,大晚上的赶过来,却扑了个空,换谁的脸色都不好看。   “昕漾,你来了正好,送我一程吧。”看到顾昕漾,夏雪眼睛一亮,走过来扯住她的胳膊不放。   “周导不是在这吗?”瞧见她绯红的脸色,顾昕漾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忙得电话都不接,早知是这事,我就不用赶来了。”   “昕漾,不是你想的那样!”夏雪瞪了眼周振昊,欲言又止,虽然不是那样,却也差不远,两人是开房了,只是没做成而已,反正都是丢人。   这一搅局,周振昊的勾引大计自然做不下去了,看着和顾昕漾一起走开的夏雪,他抓起桌面上的遥控器,狠狠扔到地板上。   将夏雪送到家已经不早了,往回开的时候,顾昕漾撑着脑袋,头一俯一俯的,看样子困得不行。   宁邵匡伸过手去,轻轻接住她的小脑袋瓜,托在手中,慢慢靠到座椅上,看着她找到了舒服的姿式,甜甜睡着的样子,嘴角浅浅勾起来。   *   翌日,夏雪刚到片场,进了自己的化妆间,屁股还没坐稳呢,林菲冷着脸从外面进来,瞪着她,气鼓鼓地说:“夏雪,你好样的,你给我等着!”   “怎么了?”她一头雾水,斜着眼问:“林菲,你话能不能一次说清楚了,我又怎么你了?”   林菲还没说话,周振昊板着脸跟进来,看着化妆间里的几个人,沉声说:“你们出去。”   李妤几人望了眼夏雪,没吭声,老老实实出去了,还细致地带上门,然后,趴在门板上偷听。   房里只留下三个人,周振昊瞅着林菲说:“林菲,你老实说清楚,昨晚我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周导……”林菲不甘心,拖长了声调撒娇。   “说!”周振昊眼睛倏地一瞪,狭长迷人的桃花眼,看上去竟然那么吓人。   林菲心底一惊,下意识垂下眼睑:“没有。”   “看着夏雪,大声说!”周振昊冷声吩咐。   林菲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已经够丢脸了,还嫌不够吗?抬眼看着周振昊:“周导……”   “我数三声,说不说由你。”周振昊脸色更冷:“三……”   夏雪冷眼旁观,忍不住开口:“够了,你们爱演出去演,大清早的,别在这里吵。”   演?做了这么多,她还是不相信自己吗,周振昊狭长的桃花眼里戾气一现,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托起夏雪的下颌,唇叩上去。   夏雪一惊,林菲还在呢,他想做什么,一个念头刚闪过,唇已经被他启开,舌尖探进去。   林菲站在一旁,看着两人那么缠绵的拥吻,眼底的泪都凝住了,因为妒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可是,却迈不动脚步出去。   良久,周振昊才放开夏雪,瞅着她因缺氧而微红的脸色,挑着眉说:“你觉得这是不是演?”   “周振昊!”夏雪喘着气说:“你到底想怎样?”   “距离你定的期限,还有22天。”周振昊盯着她,也不知是否刚激吻过,迷人的桃花眼底泛着柔光:“你知道我想怎样的,22天后,我要你。”   “……”   夏雪心底一跳,有那么瞬间,竟然有种念头,想跳过去抱着他,但很快的,她就压抑住这种想法,从他眼底移开了视线。   周振昊好似很满意她的反应,直起身,看着林菲,视线重新转为冷淡。   “你都看到了?”他冷冷说:“从今往后,我的女人都只有夏雪一个,你以后再敢骚扰我,在我身边打转,做出让她误会,惹她心烦的事,你知道我的手段。”   林菲吸着鼻子,眼泪越流越多。   “周导,我不敢了。”   “大声点,亲口对夏雪说。”   “夏雪,都是我的错,周导什么都没做,昨晚,是我喝醉了酒缠着他的。”虽然很不甘心,林菲终于老老实实地交代。   夏雪淡淡嗯了一声,事到如今她也想得很清楚了,以周振昊的性格,如果不是上心,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澄清。   昨晚,他明明憋成那样,还忍着让她主动松口,或许,她应该试着相信他。   林菲走了之后,房间一度陷入沉寂,周振昊倚着梳妆台,眼睛瞅着夏雪,却没有说话。   夏雪也低着脸,一时间,不知该跟他说什么好,向他道歉?主动示好?或者什么也不说,像他刚才那样主动给个热吻?   她在心底摇摇头,好像都不太好。   “对了,刚才林菲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想了半天,她总算是冒出一句话。   周振昊两手抱胸,眉梢挑了一下:“真想知道?”   “爱说不说。”夏雪冷艳地转过脸。   于是周振昊只好说:“我让编剧改了她的剧本,她今天车祸而亡。”   “……”半晌,夏雪才吐出三个字:“算你狠。”   “其实,我有些方面更狠,你想不想知道?”周振昊的眼光又玩味起来。   夏雪一看脸就垮下来,起身说:“不想。”   然而才跨出一步,她的身子就被勾住了,男人的手环绕过来,揉捏着她,暧昧的声音响起来:“可是,我想……”   ------题外话------   今天万更了哦,累死宝宝了,快来夸我吧,嘻嘻。   ☆、057 三分之一的选择   早晨,顾诗悦在客厅里叫住了顾昕漾,小声问她:“姐,昨晚你是不是去宁家了?”   看见顾昕漾点头,她又问:“你看到锦昇没有?”   锦昇?   那天方子睿揍完宁锦昇后,便给顾昕漾通过电话,告诉她听她的话把宁锦昇给揍了,万一宁老爷子找他拼命,让顾昕漾为他负责,后来她听说宁锦昇去找了方子然,这几天忙,就没问后来的发展。   顾昕漾摇摇头,佯装不知情地问:“没有,你没和他在一起吗?”   顾诗悦看上去很是低落地说:“姐,锦昇有几天没来上学了,你说,他是不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也没来学校。”   “别胡思乱想。”顾昕漾安慰道:“锦昇没跟你交代他的去向?”   “他说要去宁家的公司实习。”   “那就对了嘛,他都说了你还担心什么。”顾昕漾拍拍她的肩膀:“锦昇不会那么没分寸的,别自己吓自己。”   顾诗悦咬咬唇,宁锦昇已经和方子然上床,还想和她分手这种丑事,她可不想告诉顾昕漾,她找顾昕漾,只是想打听宁锦昇的行踪,可惜没问到。   宁邵匡如平常一样,开车将顾昕漾送到云霆门口,停下车后,照例勾着她热吻了好一阵,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看你进去我再走。”   顾昕漾笑着嗯了一声,转身推开车门。   难舍难分的两人不知道,不远处,有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他们。   走到公司大门后,顾昕漾回头朝宁邵匡挥挥手,看着他的车子缓缓离开,才转身朝公司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手机铃声悠扬地响起来,她以为又是某人玩的回马枪,唇角勾上笑,从包里摸出手机,然后看到手机屏上跳跃着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通,听到对面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说:“顾小姐吗?我是董琪,昨晚我们在宁家见过面的。”   董琪?   顾昕漾唇角的笑慢慢褪去,不咸不淡地问道:“董阿姨,有事吗?”   “你知道你公司隔壁有家咖啡馆吧?”董琪的嗓音缓缓传过来,仿佛邻家阿姨般,听上去柔和得很:“你能过来一趟吗,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董阿姨,你知道我公司在哪呀?”大清早的请喝咖啡,这心够诚的,顾昕漾勾起唇。   “我打听了一下,”董琪音调不变地说:“顾小姐,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哪会呢,董阿姨如此关心我,我简直是受宠若惊呢。”顾昕漾说着,身子一转,重新朝门口走去。   老实说,对这个董琪,她也挺有兴趣的。   “呵呵,顾小姐嘴真甜,那我就在这儿等你咯。”董琪在手机对面笑了几声,然后掐了线。   咖啡店就在云霆附近,顾昕漾没几分钟就走到了,也不知是否太早了,咖啡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明亮的店堂显得很安静,飘浮着淡淡的咖啡香味,顾昕漾站在门口瞧了几眼,没看到董琪,正考虑着是否要打个电话问一下的时候,眉梢轻轻一挑,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自己。   “顾小姐?”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音毫无温度地说:“请跟我来。”   然后,一左一右,两个保镖打扮的黑衣男人分别扣住了顾昕漾的两只胳膊,好似押送犯人般,扭着她便往前走。   两个保镖都很魁梧,比顾昕漾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形,两人并在一起,顾昕漾瘦小的身子几乎都看不到了。   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突然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架住,绝对是件很恐怖的事。   顾昕漾眯起眼,脚步一顿,右手肘狠狠往后一撞,右侧的黑衣男人闷哼一声,大概没想到弱鸡似的顾昕漾居然会反抗,力道还这么猛,一不留神被她撞开少许,顾昕漾趁势转过身,伸脚朝另一个男人踹过去。   一切的发生都在片刻之间,两人均是一怔,然后,再次冲过来抓她。   顾昕漾弓起身,脚步往后挪开少许,摆出跆拳道的架式,正僵持着,听到有人轻轻喝道:“你们干什么,给我住手。”   扭过脸,董琪从咖啡厅的制作间走出来,俏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服务员,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顾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这是干什么?”董琪嗔怪着,瞅着顾昕漾,脸上挑起几分笑,很是亲切地问:“顾小姐,没吓到你吧?”   “当然没有。”顾昕漾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讽刺:“董阿姨这种欢迎方式可真是别开生面啊。”   董琪笑了笑,神情不变地说:“他们都是粗人,我让他们请顾小姐过来,哪知变成这样,顾小姐莫怪。”   顾昕漾于是也笑笑,跟着她一起走到咖啡厅的某间桌子前,面对面坐了下去。   紧随其后的服务生将托盘中的咖啡放到两人面前,说了声请慢用,然后走开。   顾昕漾瞅着桌面上的咖啡,眉梢微微一挑,咦,难道还有谁要来吗?为什么会是三杯?   两个保镖也跟过来,绷着脸孔,一动不动地立到顾昕漾身后,彪悍的身材好像两个门神似的,威慑感十足,胆小一点的估计要被吓晕。   顾昕漾根本没去看他们,眼光瞅着董琪,淡淡问道:“就董阿姨一个人吗,你干女儿呢?”   三杯咖啡,或许有她一份吧?   董琪笑笑,目光落在顾昕漾脸上,打量了一会,微笑着说:“你和黛娣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就开门见山吧,黛娣虽然是我的干女儿,但我已经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女儿受了委屈,你说我这个当妈的要不要管?”   “哦?”顾昕漾扬扬眉:“那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事关一个女孩的名节,我就不多淡了。”董琪淡淡说道:“我只想问你一句,打算怎么补偿她?”   “补偿?”顾昕漾说:“她被人强*,我把她带回自己家,供她吃,供她往,还给安排工作,让她重新做人,这些事,都是做为一个有良知的人应该做的,我不需要她的补偿。”   这些和许黛娣说的有些不同,不过董琪来找顾昕漾之前,也简单了解过许黛娣被人轮*那件事,所以以为顾昕漾是在为自己狡辩。   她笑笑,没说什么,修剪得很漂亮的指尖翘起来,将桌上的咖啡一字排开,全部放到顾昕漾面前,含笑说:“顾小姐,我就不绕圈子了,这三杯咖啡是我亲手泡的,其中一杯加了点东西,成分和你当初让黛娣喝的差不多,现在你随便挑一杯,喝下去不管有事没事,只要你走出这个门口,你对黛娣所做的事都一笔勾销,我以后绝不追究,而且,你和宁少大婚,我还会亲自送份厚礼。”   顾昕漾笑笑,身后是虎视眈眈的两个保镖,她冲出去的机会不是很大,董琪的态度很明确,如果她不照做,可能董琪会直接让这两个男人上了她,而喝下咖啡,她还有三分之一的机会走出去,听上去她是非选不可。   但万一运气不好,她直接喝了下了药的那杯咖啡呢?药性发作,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到时候被人玷污了,还谈什么婚礼,就算宁邵匡肯戴这顶绿帽子,她自己她过意不去。   喝?不喝?同样艰难的选择。   她看着这三杯咖啡,没动,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敢?”董琪盯着她,唇角虽然还含着笑,但是眼光锐利得很,她本来给人的印象是优雅又温柔,但此刻瞧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顾小姐,你觉得我约你来这儿,有多大机会让你全身而退呢?”   “谁知道呢?”顾昕漾倏地一笑,不但不喝,还双手抱胸,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瞅着董琪,淡淡地说:“董阿姨,我听许黛娣说了,其实你是她的亲妈,从小弄丢了,你们是为什么失散的?”   董琪挑挑眉,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笑笑说:“你先喝,我再慢慢告诉你。”   顾昕漾没理她,继续问:“你们分开多久了?你确定许黛娣的你的亲生女儿?”   “我一见黛娣就感到很亲切,就算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会好好对她。”董琪以为她是存心挑拨,还是微笑着说:“顾小姐,你还不选?”   顾昕漾瞅着她,于是也淡淡一笑,从椅背直起身,随手在桌上端起一杯咖啡。   “好香。”她将咖啡杯端到自己面前,低头闻了一下说:“董阿姨,我猜你是一定是个贤内助,在家没少帮杜叔泡咖啡吧?”   “呵,顾小姐真聪明,我不轻易帮人冲咖啡的,顾小姐真的不赏脸呀?”董琪的笑还是那么温柔。   顾昕漾于是看着她,慢慢端起了手中的咖啡杯,然后手一歪,一杯咖啡慢慢泼到地板上:“这杯,我不选。”   董琪扬扬眉,瞅着她的动作,却没说什么。   反正还有两杯,她有选择的权利。   顾昕漾又端起一杯,瞅了几眼,同样泼掉。   “这杯,我也不想喝。”   桌上只剩下一杯咖啡了,也就是说,顾昕漾已经没有选择,董琪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带着几分玩味。   顾昕漾将那最后一杯咖啡端在手中,却没有喝,在手里轻轻摇晃着,缓缓说道:“董阿姨,其实我很佩服你,你应该知道宁家在A城的地位吧?我是宁家的四媳妇,宁邵匡对我如何,你昨晚应该见识过,如果我有事,你猜他一气之下,会不会毁了杜家呢?”   面对她的恐吓,董琪神情不变,淡淡笑道:“这是我的事,就不劳顾小姐费心了。”   “呵,想必杜家也是B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董阿姨才能这样有恃无恐,可是,有句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董阿姨不会没听过吧?”顾昕漾说着,突然口气一转,将手中那杯咖啡放回桌上,拎起手袋,起身看着她说:“好了,聊了这么久了,我该回去了,谢谢董阿姨的咖啡,明天的认亲宴,我会去的。”   然后,她扬起头,根本没理身后的两个保镖,就这么走了出去。   好像从头至尾,她就没把董琪的威胁放在心上。   看着她施施然离开的背影,一个保镖问:“夫人,要我把她抓回来吗?”   “算了,让她走吧。”董琪脸上还是挂着浅笑,看着顾昕漾渐渐远去的背影,如果这个女孩不曾那样对过许黛娣,她还是蛮欣赏的。   *   A大。   顾诗悦恹恹地走进教室,刚坐到位置上,一个女生走过来,挤到她身侧的空位上,贴着她的耳角小声问:“悦悦,这几天你都没见过宁锦昇吧?”   “谁说的?”顾诗悦警觉地说:“你想说什么?”   “得了,少骗我了。”女生得意地一笑,咬着她的耳朵说:“告诉你啊,我有个亲戚昨天在一医院住院,我晚上去医院看他,你猜我看到什么?”   顾诗悦没吭声,心却轻轻提了起来。   不等顾诗悦回答,女生迫不及待地说:“我看到宁锦昇搂着方子然,两人在走廊上打情骂俏的,可亲热了呢。”   “……”顾诗悦暗自握拳,指尖把掌心都扎得疼了,不动声色地说:“你看错了,锦昇昨晚一直陪着我,他没来学校是因为实习去了。”   “是吗?也许吧,不过,长得可真像,不信你自已去看,就在外一科病房。”女生嘿嘿一笑,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一节课上得心不在焉,下课后,顾诗悦就拎起书包悄悄走出学校,按着那个女生说的医院名,拦了辆出租车赶了过去。   病房里,宁锦昇坐在方子然病床前,左手端着一个小碗,右手举起汤匙,仔细地送到方子然嘴边,看着后者将汤匙里的东西吃下去,眼底含上笑,抬起长指,轻轻在她嘴角蹭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地送到自己嘴边。   方子然不知说了句什么,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宁锦昇仰起脸,好脾气地笑着,这温馨浪漫的一幕,让躲在门缝里偷看的顾诗悦气都喘不过来了。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领口,颓然地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张着嘴,眼泪滑了一脸都没意识到,只觉得心口象被无数双手拧着,疼得要命,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原来都是真的,事实这么明显地摆在眼前,她无法再骗自己。   她一直以为,宁锦昇是爱她的,不会因为任何原因离开她,他和方子然是一时糊涂,等他想通了,就会不顾一切地回头来找她,他那么爱她,怎么舍得离开她!   可是,在她黯然神伤的时候,他却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那种温柔缠绵,原本都是属于她的,他看着方子然的眼光,令她妒忌得发狂。   不,她不能失去锦昇,她不能忍受别的女人得到他!   *   顾昕漾从咖啡馆走开之后,董琪还坐在那儿没动,扬眉对保镖说:“赶紧让人把这儿收拾一下。”   “是的,夫人。”一个保镖走开,叫服务生过来把地板上的咖啡渍清理干净,董琪将椅子稍微往旁边挪了挪,拿起桌上仅剩的最后一杯咖啡,红唇吹开咖啡上面漂浮的白沫,小口抿着。   没错,这三杯咖啡里都没下过药,顾昕漾猜得很对,杜家势力再大,也不好在A城的地盘上明目张胆地动她,董琪只是想吓吓顾昕漾,给她一个下马威而已,但是看上去,顾昕漾的胆子比她想象得大得多,所以,想吓得她痛苦流涕,自动离开宁邵匡是不太可能了。   想起那个女孩的勇敢,还有眼底聪明狡黠的光芒,董琪的眼底沁出一点笑,在她看来,女人为了维护自己的男人,手段再狠点也不算什么,如果顾昕漾不是动了许黛娣,她们也许也可以做朋友,或者是忘年交。   “董阿姨。”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她听到许黛娣的嗓音,扭过脸,许黛娣笑咪咪地朝她走过来。   董琪的目光在她身后转了转,眉梢扬起来。   “就你一个人?”   今天她还约了许黛娣的父母,都要认人家的女儿了,礼貌上总得见个面的,就算他们不是许黛娣的亲生父母,对许黛娣也不怎么上心,到底养了她这么多年,而且,许黛娣的身世也只有问他们最清楚。   “董阿姨,对不起,我爸妈临时带着弟弟去乡下了,事先没有通知我,我回家了才发现。”许黛娣有几分懊恼地说。   “没关系,等他们回来再说吧,总有机会的。”虽然有几分失望,董琪也没当一回事:“黛娣,董阿姨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动不动说对不起,你就是太软弱,才会被人欺负。”   “对不……”许黛娣刚说了两个字,忽然意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改口说:“我记住了。”   董琪有些感慨,如果不是从小失散,她的女儿又怎么会受到这些折磨,变得如此懦弱,不过还不晚,她会补偿她的,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到她。   *   方子然在医院住了几天,病情差不多稳定了,可是宁锦昇出于私心,让她再留院观察几天。   出院了,他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做24小时看护了,那么人生岂非少了很多乐趣。   宁锦昇没意识到,他对方子然已经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了。   病房里,方子然觉得有些无聊,倚在床头嘟着嘴说:“为什么不让我出院,我病都好了。”   “哪里好了,昨晚你还吵着浑身不舒服。”   “那还不是你……”方子然说了一句突然停下来,脸庞微微有点红。   宁锦昇抬眼瞅着她的模样,眼底也有亮光闪动,柔声问道:“我怎么了?”   方子然白他一眼,移开视线说:“我想吃提子。”   昨天江浩拿来的水果蓝还放在床头柜上,宁锦昇当时也没心情去管它,里面琳琅满目地摆着不少水果,外面扎着彩带,看上去漂亮得很。   宁锦昇的眼光落上去,想到这是江浩拿来的,心底突然地又噎得慌。   “这些水果都放了一天了,肯定不新鲜了,听说外面那些商贩都把烂的坏的水果装到水果篮里送人,你看这些提子,都什么颜色了啊,玖儿,我拿去扔了,你想吃的话我再替你买。”   看到他真的拎起了水果篮,方子然眼睛眨了眨,赶紧拦住他:“算了,我突然不想吃提子了,但是肚子好饿,我想吃东西。”   “小馋猫,刚喂你吃完的,这才几分钟啊,一下子又饿了?”宁锦昇笑着在她还有几分婴儿肥的脸蛋上拧了一把,心满意足地拎起自己的零食袋,两手拎着在她面前撑开:“幸好我替你买了,你自己看看想吃什么。”   “哇,都是我喜欢的东西呢。”方子然配合地叫了一声,低下脸,在购物袋里翻着,没一会儿,便抓了几袋零食出来,两只手都捧满了。   “谢谢你。”她身子一俯,迅速在宁锦昇脸颊亲了一下,后者眼睛一亮,在她喜滋滋捧着零食坐回床头的时候,也跟着凑了过去。   “玖儿,我替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就一个吻打发了啊?”   “要不怎么样?”方子然眼睛亮亮地瞅着他,手一扬,将一袋刚扯开的牛肉干递到他面前,“要不给你尝一口?”   “你喂我。”宁锦昇得寸进尺地说。   方子然眼睛又是一眨,嘴角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听话地从零食袋里拈出一根肉条,递到他嘴边:“给你。”   于是宁锦昇满意了,一张嘴将肉条含在嘴中,顺便也含住了方子然的手指,暧昧地吮着。   “呀!”方子然一声低呼,嗔怪地瞪他一眼,饱满的唇嘟起来:“坏死了。”   宁锦昇只觉得心底一荡,忍不住松开她的手,伸手捧起她的脸:“也给你尝尝。”   方子然笑着躲闪,还是被他一把压到病床上,肉条在两人嘴里传递,两人的唇久久没能分开。   这时,放在宁锦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正吻得难舍难分,就没有理会,等到想起来,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了,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顾诗悦给他发了条短消息:   锦昇,原谅我,如果有来世,我希望第一个遇到你,答应我,只爱我一个好吗。   ------题外话------   顾诗悦怎么了?周末了,冒泡继续有奖哦,都出来吧。   ☆、058 认亲宴,各种狗血   顾宅。   顾诗悦发完短信就把手机关机,随手放到床上柜上。   手机旁,躺着一片薄薄的刀片,那是她刚从顾正霆房间里找出来的,她拈起刀片,瞅了眼那闪光寒寒的刀口,眼光落到自己手腕上,想像着刀片割破血管的情形,心底隐隐有点害怕。   她不想死,不想和白凤一样走上那条不归路,可是,一想到宁锦昇和方子然浓情蜜意的那一幕,她心里比刀割还难受。   不行,她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将宁锦昇拱手送人。   她躺到床上,看着床上柜上的闹钟,心底开始估算时间。   她觉得宁锦昇看到短信,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救她的,她只用做做样子就好,可是闹钟上的时间无声无息过了半个钟头,门口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的心,也从笃定到急躁,最后失望,然后变成浓浓的绝望。   她不信,男人的心会变得如此之快,她不信宁锦昇会对她一点都不在意了,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没法不信。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心底一股戾气上涌,猛地坐起身来,从床头拿起刀片,像是对谁赌气般,重重往自己手腕上划去。   刀片很锋利,手腕上传来的剧痛,令她意识回来了些,看着那血猛地一下涌出来,她重新知道害怕,举着胳膊,眼泪一下子流出来。   她不想死,可是现在去求救,她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对了,如果她真的死了,宁锦昇或许会内疚,想念她一辈子的吧?   不,宁锦昇根本就不在乎他了,看到她的短信都无动于衷,她真死了,或许他还会庆幸没人妨碍他们,她不要用自己的死去成全他们!   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门口传来些嘈杂的动静,佣人在门口拍着门,大声叫着:“二小姐你在里面吗?二小姐?”   她心底一轻,抹了把眼泪,忍着手上的剧痛,伸出胳膊,将手腕上的血在床单上抹了抹,装作昏迷的样子躺到床上。   *   等到顾昕漾听说顾诗悦自杀的消息,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   “救回来了么?”她对着手机问。   “救回来了。”小红在电话里还是心有余悸地说:“大小姐,可把我吓坏了,二小姐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我还以为她和夫人一样……哦,呸,呸,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顾昕漾勾勾唇,不得不说,顾诗悦和她亲妈还真是像,无论是个性还是为人处世,希望她的运气能比白凤强。   医院里,宁锦昇呆呆地坐着,看着病床上面白如纸的女孩,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锦昇……”顾诗悦慢慢朝他睁开眼,看到他,眼睛有光芒一闪,仿佛很惊喜地问:“真的是你吗?”   “你醒了?”宁锦昇淡淡瞅着她:“感觉怎么样?”   顾诗悦没理他这句话,从床头挣扎着伸出手,手腕上还染着血的纱布那么地触目惊心。   宁锦昇的视线掠过去,眼色有点冷。   “锦昇,你怎么了?”顾诗悦察觉到他的冷淡,脸色微微一变,虚弱地问:“你怎么不理我?”   宁锦昇抬起手,按住她想伸过来的胳膊,扯过被子将她的手腕盖住,淡淡地说:“你醒了就好,小红替你拿药去了,马上就来,有事你可以让她,我先走了。”   看到他真的站起身,顾诗悦心底一震,猛地一下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说:“锦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差点就死了,他居然转身就走?   “为什么?”宁锦昇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仿佛嗤了一声,冷冷说道,“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想我怎么样对你?”   原来他是怪自己伤害自己,他还是关心自己的,顾诗悦吁了口气,心底稍微安定了点,急急地说:“锦昇,你别走,我知道错了,我有好多天都没看到你了,一时想不开才会这样的,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宁锦昇还是背对着她,听不出情绪地说:“小悦,如果我这次留下来,那下次呢?是不是只要你不开心,想不开,就会用这种方法虐待自己?”   “不会的,我再不敢了。”一时间,顾诗悦也忘了自杀的初衷是为了让他心疼愧疚,让他舍不得自己,不过至少他现在还是出现了不是吗,他终究是放不下自己的。   “锦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你别走,我真的好想你,让我多看你几眼可以吗?”   她瞅着宁锦昇的背影,心底还是有几分难过的,方子然只是发了几天烧而已,他就没日没夜地守着她,而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他却连多看一眼都不肯。   宁锦昇终于慢慢朝她转过身来,俊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他站在那儿,隔着好几步的距离,一字一句地说:“小悦,我们分手吧。”   什么?   顾诗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他虽然有这方面的意思,但终究没真的说出口,现在,她都快死了,他却向她提出分手?   “不,我不愿意!”她几乎要崩溃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宁锦昇应该是坐在她病床前,一动不地握着她的手,满脸愧疚地向她认错,肯求她的原谅才对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心急,她腾地一下从病床上爬下来,鞋也没穿,跌跌撞撞地冲到宁锦昇面前,也不顾自己手腕还伤着,双手一环,紧紧抱住了他。   “锦昇,不要对我说这么残忍的话,我受不了。”她把脸埋在宁锦昇怀里,闻着那熟悉的男人气味,不过几天而已,竟是那么久违,她拽紧他,好似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宁锦昇感觉着她急切的动作,瞅着她黑黑的发心,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小悦,你这是何苦呢,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真的,我配不上你的,你忘了我吧。”   “不,我忘不掉,忘记你我做不到。”顾诗悦在他怀里低低地哭泣着。   以前,只要她一哭,宁锦昇就会心软的,顾诗悦搂着他,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这几天她真是瘦了不少,单薄的身子缩在宁锦昇身前,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宁锦昇看着她,眼底浮上深深的无奈。   他觉得,他真是一个很坏的男人,如果说前几在他还有迟疑,可是现在面对顾诗悦,他已经很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他的身心,已经悄悄被另一个女人所占据。   所以,即使心底怀着很深的愧疚,他却明白,真的不能再给顾诗悦任何希望,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想看到顾诗悦消沉,更不要她为他轻生。   收到她那条类似于遗言的短信时,他脑子真的是懵了,所幸,顾诗悦没事,她被抢救回来,可是下一次呢?他无法时刻盯着她,所以,此刻面对顾诗悦的纠缠,他真有点心力交瘁。   他伸手,按住顾诗悦的肩膀,将她从自己怀里扯出来,盯着她哭泣的小脸,一字一句地说:“小悦,你说吧,要我怎么补偿你,除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的意思是说,真的没有挽回余地了?   顾诗悦心底越来越慌,瞅着那张熟悉的俊脸,拼命地摇头。   “不,锦昇,我只要你,我不要你的补偿,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看着泪流满面的顾诗悦,宁锦昇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   *   许黛娣等啊等,她的认亲宴终于来临了。   帝都的休息室里,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身上穿的是董琪替她选的一套蓝色礼服,深V领下,她的胸形若隐或现,惹人遐想却不俗气,裙摆长长的,腰肢掐得很细,恰到好处地掩盖住她腹部的一点小赘肉,董琪的眼光真心不错,这身衣服将她修长的身形勾勒得很是高贵,精致的妆容下,她有些暗淡的肤色也提亮了不少,眼尾加了点小烟熏的效果,给人一种很神秘很冷艳的感觉,这样看上去,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艳。   她对着镜子,眼神有些恍惚,其实她的父母没有去乡下,她回家后,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自己的身世,但是母亲陈瑶很肯定地告诉她,她就是他们亲生的,还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当时生产时的细节,抱怨她不是个儿子,生她的时候受了婆婆不少的气。   所以,许黛娣心里没底,也不敢带父母去见董琪,怕当时就穿帮了,董琪一气之下,根本不再认她。   认亲宴后,两人的关系已经昭告天下,即使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她们不是亲母女,也许董琪也会将错就错,依旧认她作干女儿吧,董琪之前不是一再说过吗,她一见许黛娣就觉得投缘,即使她们不是亲生的,也会好好对她。   许黛娣这样想着,心底觉得安定了些。   *   休息室里,董琪找到许黛娣,温柔地替她整理了一下礼服,又笑着咛嘱了几句,正准备牵着她去宴会厅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对男女走了进来。   男女都穿着晚装,打扮得好像来赴宴的宾客,可是那气质一看就很差,特别是那女人,满身的肥肉,真让人为她的礼服担心。   许黛娣看到他们,脸色迅速一变。   “黛娣!”陈瑶一眼就看到穿着名贵礼服,漂亮得几乎不敢认的女儿,吃惊地叫道:“真的是你啊?有人说你在这儿办宴会,我还不敢信呢,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妈?”   妈?   董琪眼光动了动,这就许黛娣的父母呀?   “都怪我,一时疏忽了,应该早点通知两位过来的。”她笑着搭讪。   闻言,陈瑶朝她转过脸来,看清她的模样,脸色重重一变。   “董琪!”   四目两对,董琪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动,瞅着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是你?”   “我呸,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种人,又不是儿子,26岁的老姑娘了,这样的女儿都要认!”陈瑶突然提高了音量,刻薄地讽刺着,蹬蹬几步冲过来,一把扯住许黛娣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跟我走,你这小白眼狼,吃我的穿我的,养了你这个赔钱货20多年,一点屁用都没有,现在还要认贼作母。”   “妈,你干什么啊?放开我,你抓得我好疼!”许黛娣叫着,想推开她的手,奈何陈瑶体形过于结实,根本撼动不了分毫,陈瑶紧紧拖着她的胳膊,不顾她的反抗,一点点往外扯。   “住手。”   董琪很快反应过来,眼睛一眯,冷冷挡在两人面前。   和陈瑶彪悍的体形比起来,她看上去纤细得多,但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让陈瑶停下脚步。   “贱货,你凭什么对老娘指手划脚的!”陈瑶一把甩掉许黛娣的胳膊,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董琪:“这么多年了,你不干脆死在外面,还跑回来做什么?哦,你是又跟了哪个野男人,混得好了,回来向我耀武扬威的吧?你个贱人,从小就跟我抢衣服抢玩具,长大抢我男人,现在连我女儿都要抢?”   顾昕漾站在门侧,看着这闹成一团的两个人,很有些幸灾乐祸地挑挑眉,她只是出于好心,把许黛娣今天认亲的事告诉了她的父母,并把他们带到帝都,想让他们亲自来看看,哪里会想到变成这样。   看上去,这几人不仅认识,关系还很复杂啊。   这时,一直杵在旁边的许父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扯了自己老婆一把,小声说着:“阿瑶,算了,少说几句。”   许黛娣也在一旁跺着脚,恨恨地说道:“妈,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小贱货,你的人都是老娘生的,老娘都没嫌你丢人,你反倒嫌起我来了!”陈瑶骂着,手一抬,一声脆响,一巴掌甩到许黛娣脸上。   许黛娣捂着脸,当着这么多人,眼泪立刻出来了。   一旁的董琪眼底戾气一闪,纤细的手指一抬,一耳光同样扇到陈瑶脸上。   啪地一声,比刚才那声更响亮。   陈瑶肥胖的脸庞,立刻浮出几条手指印。   “你敢打我?”陈瑶也捂着脸,好似不敢相信,然后尖叫一声,朝董琪呲牙咧嘴的扑过来,可是还没沾上她的衣角,两个保镖冲过来,一人一边扯住了她胳膊,其中一个还直接抡起拳头,毫不犹豫地往她肥肉上揍去。   “呀!”陈瑶惨叫着,声音高亢而尖锐。   只打了几拳,董琪冷冷说道:“放开她。”   两个保镖训练有素地住手,但还是一人一边,警惕地守在陈瑶身后。   陈瑶刚才梳得整整齐齐的发型全散了,身上的礼服皱巴巴的,半边脸红肿着,那样子不知道多惨,许父不得已过来扶住她,见她还在那里骂着,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看着董琪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凭什么打人?”   许黛娣眼底含着泪,微张着嘴看着眼前一幕,好似已经吓傻了。   她好不甘心,这样一闹,估计今天的认亲宴也黄了。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为什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就在她发怔的时候,董琪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她被打的脸颊,柔声问道:“疼不疼。”   她看着董琪,眼底闪着泪花,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好在董琪也没继续问下去,扭着看着陈瑶说:“姐,原来黛娣是你的孩子,怪不得和我长得这么像。”   姐?   许黛娣这回是真的是怔住了,刚才这两人完全是仇人一般,怎么会是姐妹?   然后她眼眸一动,想到小时候曾在家里看过陈瑶年轻时的照片,和她现在的样子的确很像,只是后来生了两个孩子体形发福,她又不注意保养,才完全长变了形。   如果董琪和陈瑶是姐妹的话,董琪不就是她的姨妈?   “贱人,谁是你姐?”陈瑶还是怒气冲冲地说:“我没有你这种妹妹。”   “姐,这么多年,你脾气还是这么坏。”董琪毫无情绪地说道:“你骂我贱人就算了,黛娣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是小贱人,你是什么?”   “……”   陈瑶一滞,董琪没等她再次破口大骂,继续说道,“我听黛娣说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嫌弃她是女孩子,也没有好生对过她,既然你不想管她,我管,今天这个女儿我认定了。”   “董琪,她是你外甥女,你就不怕被人知道笑话!”陈瑶骂道:“你自己生不出蛋吗,你是不是什么都要跟我抢?”   “黛娣,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妈?”董琪不理她,扭头看着许黛娣问。   许黛娣欣喜若狂,她完全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那么,她再也不用担心董琪会反悔了。   因为激动,她只能连连点着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么说,你是愿意咯?”董琪嘴角挑着一丝笑,满意地牵起她的手,不理陈瑶的咒骂,温柔地将她腮边的一缕碎发捋到脑后,含笑说道:“我带你去补个妆,宴会马上就开始了。”   *   十分钟后,顾昕漾从陈瑶嘴里,大致弄清了她和董琪的关系。   董琪和陈瑶是亲姐妹,姓氏一个随父亲一个随母亲,所以才会不一样,只能说陈家的基因强大,不仅两姐妹长得很像,连许黛娣也遗传了她们的外貌,所以董琪才会认错人。   据陈瑶说,董琪比她小五岁,从小就生得贱,喜欢勾三搭四,陈瑶以前本来谈了一个男朋友,那时才上高中的董琪便横插一脚,硬生生抢了她的男友,两人由此反目。   因为这事,估计陈瑶在陈父面前告了状,弄得陈父很生气,痛打了董琪一顿,把她赶出家,董琪性格也很倔,才16岁的她就这么离家出走,陈父去找过她,但是听说她在外面跟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学也不上,家也不回,一气之下就扔下话说不认这个女儿了。   就这样,两姐妹后来一直没有联系,直到今天遇到。   顾昕漾不知道陈瑶的这番话里有多少水分,但是她和董琪是亲姐妹是毋须置疑的了。   *   宴会厅里,许黛娣走到正在餐桌旁吃着东西的顾昕漾身边,小声问道:“我父母是你找来的吧?”   刚才,她早就看到顾昕漾站在休息室的门边,就算顾昕漾只是纯粹地在那儿看热闹,也会把事情怪到她身上的。   顾昕漾淡淡一笑,模棱两可地说:“我不懂你说什么。”   许黛娣瞪着她,突然得意地一笑。   “顾昕漾,你失望了吧?就算我不是董阿姨亲生的又如何,她喜欢我,不管我是谁,她都要认我。”   顾昕漾依然微笑着,睨她一眼:“你也知道不是她亲生的,你说,如果她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会这样对你吗?”   许黛娣笑容一僵。   “还有,你刚才也看到了,你说董阿姨是真心想认你,还是只想和你妈……斗气呢?”顾昕漾瞅着她,拉长音调说:“许黛娣,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蠢!”   许黛娣垂在一侧的拳头倏地握起来,瞅着她,半晌,才恨恨地说:“顾昕漾,你休想挑拨离间。”   “呵呵……”顾昕漾嘲讽地勾唇,从桌上拿了客甜点,慢条斯理地吃着,瞅她一眼,淡淡说道:“许黛娣,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你说邵匡早就知道你是只破鞋了,你被多少人玩过,你自己记得清吗,啧啧,就算没有我,你觉得他能要你吗?”   “……”   因为气愤,许黛娣的身子都开始轻轻颤抖,精心勾勒的五官都变得狰狞,这些本来就是她心底的伤疤,顾昕漾偏偏要无情地扯开。   是,她也知道,她和宁邵匡已经不太可能,但是她要报复,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顾昕漾笑咪咪地看着她扭曲的表情,从桌上拿起一盘刺身,呵呵一笑:“抱歉,许黛娣,我怎么忘了,你本来就蠢!”   “顾昕漾!”许黛娣终于忍不住,手一伸,从餐桌上拿起一杯红酒,作势想往她身上泼。   顾昕漾瞅着她,身子一动不动,嘴角挑起嘲弄的笑:“泼啊,许黛娣,别忘了你的身份!”   她现在是董琪新认的干女儿,这杯酒泼下去,还不知人家会怎么看她,许黛娣咬着牙,思前想后,终究慢慢放下酒杯。   “顾昕漾,你少得意。”缓缓地,她开口,每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含着深深的恨意:“总有一天,我会把我所受的耻辱,一点点地,全部报到你身上。”   顾昕漾又是一笑,很是轻佻地说:“你,行吗?还有,你的耻辱,难道不是你自找的?”   说着,她呵呵一笑,看着许黛娣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开了。   这个女人太蠢了,和她说话都拉低自己的智商。   *   因为宁邵匡有事,所以今晚的宴会顾昕漾是和庄明月一起来的。   看着装扮一新的许黛娣,庄明月感慨地叹了口气说:“黛娣这样一打扮,和我外孙女更像了。”   虽然还是认下了许黛娣,但董琪也明白,她应该不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心底还是有几分失落的,闻言眼眸动了动,佯装随意地问道:“宁夫人,能问一下,你外孙女今年多大了?”   “和黛娣一样,也是26岁。”庄明月叹息着:“本来她马上就要结婚的,结果……”   也是26岁,董琪心底又是一动,但是宁家的亲外孙女,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又不幸去世了,她就是想看一眼都不可能。   她有几分遗憾,然后仿佛闲聊般,向庄明月问了几句宁邵匡和顾昕漾的私事,庄明月不疑有他,一一告诉了她,这时眼神一转,看到覃岩慢慢向他走来。   董琪虽然不是A城人,但她这个认亲宴办得很周到,A城的上流圈子,有不少都接到了她的请柬,覃岩听到风声也找过来了。   “外婆。”走到庄明月面前,他含笑打了声招呼。   “小岩,你也来了啊。”庄明月笑着回望他,到底是突然冒出来的外孙,没什么感情,而且也不是她亲生的,口气不咸不淡。   几人寒喧了几句,许黛娣从人群中穿过来,她本来是来找董琪的,一抬脸看到覃岩站在那儿,脸色微微一变。   “黛娣,我们又见面了。”   覃岩的眼光也看到她,微笑地打了声招呼,叫得还很亲热,好似很熟的样子,许黛娣没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   “你们认识啊?”庄明月奇怪地问,然后眼光一动,突然想起之前在报上看到过,覃岩找了一个酷似可心的女人,难道就是许黛娣?   “以前见过几次,”覃岩微笑地看着许黛娣:“黛娣,恭喜你。”   许黛娣躲开他的目光,勉强说了声谢谢。   她有些心虚,她也恨覃岩,可是和恨顾昕漾不同,覃岩手上还有她的视频,如果惹恼了他的话,他把自己的艳照拿出来,她的名声就全毁了,最重要的是,董琪会怎么看她呢?   既然两人认识,所以很自然地走到一旁说话去了,许黛娣是不乐意的,但是覃岩暗示有话要单独跟她说,她哪敢不跟着呢。   看着两人并肩走开的身影,庄明月心底一动,心想覃岩不会是真对可心旧情难忘,所以找上许黛娣吧?   她蹙着眉头想,虽说覃岩和许黛娣没什么关系,但可心总算是覃岩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两人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   *   覃岩和许黛娣在宴会厅找了个比较僻静的角落,身旁是一株硕大的发财树,躲在浓密的树影后,许黛娣有几分紧张地问:“覃岩,你还找我做什么?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呵……”覃岩看着她,邪邪一笑:“黛娣,恭喜你啊,找了个大靠山,听说那女人很有点背景呢,你不会是她私生女吧?她长得和你还真有几分像呢。”   “你瞎说什么!”许黛娣恨恨地瞪着他:“覃岩,你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还有事。”   覃岩挑眉瞅着她,突然说:“黛娣,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那晚不止一次吧,我还以为你很想我的。”   “闭嘴!”许黛娣吓得声音都抖了,左右瞅了几眼,压低嗓音说:“那天的事,你要怎么样才能忘掉?”怎么样把视频还给她?   “忘掉?为什么要忘掉?”覃岩盯着她,暧昧地一笑,倏地贴近她,角落逼仄的空间里,唇瓣蹭着她的耳角,拉长声调,邪恶地说:“我每晚都在……反复回味呢。”   许黛娣脸色都变了,觉得他的嘴唇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般,就是这般凑近,已经让她透不过气来,哆嗦了半天,她深吸一口气说:“对了,顾昕漾今晚也来了,她一个人,宁邵匡没跟来呢,你不是喜欢她吗?你怎么不去找她。”   “哦?”覃岩挑挑眉,终于放开她,却没有走开,盯着她今天精心妆扮的妆容,手,慢慢探了过去。   许黛娣屏住呼吸,身子慢慢后退,然后抵住了身后的发财树,退无可退,她仰起脸,盯着覃岩慢慢凑近的手掌,外强中干地问:“你,你干什么?”   覃岩不说话,身子前倾,以一种暧昧的姿式贴近她。   “许黛娣,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的脸几乎俯在她面前,盯着她因紧张而不断吞咽口水的动作,轻轻一笑,低低地说:“我喜欢她,和喜欢你,是一样的。”   “……”许黛娣脑袋一炸,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还好,覃岩说完就从她脸边离开,手一伸,摘下她头发上沾上的一片树叶,“许黛娣,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不过要用你的东西来换。”   “你要什么?”许黛娣茫然地问。   覃岩笑笑,随手弹掉手上的叶片,“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完,他从发财树后绕出来,转身走开。   许黛娣这女人虽然蠢,好在她现在有背景了,所以覃岩认为,适当的时候可以利用一下。   *   庄明月找到顾昕漾的时候,她正在和人说电话,唇角勾着,眉梢眼底的风情隔得老远都闻得到。   庄明月两手抱胸,索性停下脚步,就那么瞅着她,大概过了好几分钟,才见她挂断电话,视线一转,看到不远处一脸促狭的庄明月。   “妈。”她抿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   庄明月难得见她这副小女儿家的羞涩模样,所以握着手包,心情很好地走过去,挑眉问道:“邵匡的电话?”   顾昕漾点点头:“他事情办完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你跟他说,我们娘俩个有说不完的话,今晚要促膝长谈,让他自己回家。”   啊?   顾昕漾故作惊讶地说:“可是我已经让他过来了。”   “那就再给他拨个电话,让他滚回去。”庄明月佯装吃醋地说:“这臭小子,已经超过三天没跟我打电话了,媳妇才分开多久啊,就聊个没完。”   顾昕漾默。   *   宁邵匡挂完电话,眼光一转,冷不丁看见车头前面冲出一条人影,他下意识踩下刹车,小轿车发出吱呀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在公路上倏地一下停下来,但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还是感觉车头震动了一下,好似撞上那个人。   他停下车,拉开车门钻出来,绕到车前面一看,一个女人的身影趴在车头前面,一动不动地,好像被撞得不轻。   他几步走上前,从地面上扶起她,女人的脸露出来,看上去很年轻,头发长长的,眼睛紧紧闭着,脸色苍白,宁邵匡也没心情去看她的样子,伸手在女人鼻子前面探了一下,还有气。   “喂,你醒醒。”他叫了一声,拍着女人的脸,女人依旧没有动静,宁邵匡低头察看了一下,发现女人的腿被车轮撞到了,正在往外渗着血,他迅速抱起女人,拉开后座的门将她平放上去,然后扯开车速,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一路风驰电掣,没几分钟就到了医院,女人还昏迷着,他只好重新抱起她,匆匆跑进医院,将她交给闻迅赶来的医生,坐在急诊室外,才给顾昕漾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边发生的情况,让她自己先回家。   “要紧吗?”顾昕漾在电话里问:“哪家医院,我立刻赶过来。”   “媳妇儿,让妈先送你回家吧。”宁邵匡抬头瞅了眼手术室前还亮着的灯,也不知手术要做多久,体贴地说:“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回。”   既然他态度那么坚决,顾昕漾只好同意了。   *   宴会厅里,庄明月和顾昕漾正准备离开,覃岩朝他们走过来。   “外婆,你们准备回家了?”   “是啊,”庄明月含笑说道:“时间也不早了。”   “一起吧,我也准备走了。”   于是几个人一起往外走,庄明月边走边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到酒店大门口来,覃岩看着顾昕漾,随口问:“小舅舅今晚没陪你来吗?”   “他有事。”顾昕漾冷冷说,覃岩哦了一声,眼角余光看到庄明月还在说电话,压低声音说:“可心,我那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回到他身边的事?   顾昕漾冷冷一笑,都懒得理他。   “可心,从明天中午开始,我每天都会在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等你,”覃岩迅速说:“不管你来不来,想怎么对我,我都会一直等你。”   “随你便。”顾昕漾淡淡说,他爱等就让他等个够。   这时庄明月打完电话,走过来说车子已经停到门口了,覃岩才没往下说,瞅了眼顾昕漾,那眼光意味深长,顾昕漾移开目光,没去理他。   *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前的灯熄灭了,女人重新被推出来,大概是打过麻药的关系,她还昏迷着,据医生说她小腿骨折,没有生命危险。   宁邵匡便站起身,给她办了住院手续,给医生留了个电话,嘱咐说有事就打电话找他,然后开车回家。   这一折腾,到家已经很晚了,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他看到房间里替他留了一盏壁灯,顾昕漾正倚在床头看着手机。   “回来了?”见到他,顾昕漾从床头扭头脸来。   “怎么还没睡?”既然她没睡,他也就不再缩手缩脚了,本来想过去亲亲她的,瞅了眼自己身上的血渍,很自觉地说:“我先去冲个澡。”   顾昕漾于是出从床头爬起来,替他去衣柜里拿了套换洗衣服,走到卫浴室旁,他正脱下上衣扔进置衣篓,露出精实的上身。   见她站在门侧瞅着自己,宁邵匡回眸一笑,暧昧地说:“老婆,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我们好久没洗鸳鸯浴了。”   “讨厌。”顾昕漾啐他一口,走进去把换洗衣服放好,瞅着他裤腿上的血渍问:“那人怎么样了?”   “骨折了,在医院躺着呢。”宁邵匡说:“没事的,我明天再去看看。”   “是个女人啊?”顾昕漾促狭地问:“多大年纪啊,长得漂不漂亮?”   “年龄10到50岁之间吧,长得肯定没我老婆漂亮。”宁邵匡朝她挤挤眼。   顾昕漾莞尔一笑,见他已经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了,便身子一转说:“快洗吧,我先回床上了。”   “老婆,今晚的宴会怎么样?”宁邵匡在身后问。   “原来董阿姨是许黛娣是姨妈,”顾昕漾于是停下来,简单地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下,听到身后传来哗哗的水声,然后男人的声音说:“这么复杂啊,老婆,你没问一下,那个董阿姨和她女儿是怎么失散的吗?”   “我问了,她没说。”顾昕漾有点遗憾,她有一种感觉,这个董琪和自己的身世有些有关系,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   “老婆,毛巾递给我一下。”男人的嗓音又响起来。   “不是就在你旁边吗?”她嘀咕着,还是走过去,从毛巾架上扯下毛巾,然后递到他手中。   接着,她的胳膊便被扯住了,抬起脸,看到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老婆,我已经洗好了。”他的手绕上来,微烫的气息呵在她脸上:“我们很久没在浴室做过了……”   ------题外话------   继续欢迎冒泡哦。   ☆、059 婚礼前的荡漾   宴会厅,人去楼空。   董琪站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色,拨了一个号码。   只响了几声手机就被接通,对面,一个男人暗沉的嗓音响起来。   “琪琪。”   “毅哥,黛娣不是我们的孩子。”她很直接的说着,声音有些低落,淡淡的:“我想,她应该是我的外甥女。”   手机对面沉默了片刻,而后说:“我在这儿还要呆几天,你要不要过来陪我。”   声音虽然还是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有种莫名的柔软,董琪的嘴角勾起来。   “不必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忙完了就回去。”她眼睛转了转,露出和这个年龄不太符合的调皮:“听说那边的女人都很热情的,你这几天是不是疲于应付?”   “呵……”手轻对面男人的笑声很轻,然后说:“应付了你几十年,哪还有精力应付别的女人?”   “那是我委屈你咯?”   “知道就好,早点回来。”男人低低地说:“我等你。”   董琪唇角的笑更深了,收了线,感觉心底的郁闷都轻了很多,转过身,许黛娣朝她走过来。   “董阿姨。”许黛娣微笑走到她面前:“客人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还叫我董阿姨?”她嗔怪地瞧着许黛娣,刚才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她已经认她为女儿。   不是外甥女,不是干女儿,而是女儿。   许黛娣抿抿唇,眼睛瞅着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   董琪突然有些感慨,看着许黛娣酷似自己的面容,她的女儿如果还在,应该也会是这般模样吧,当年离开的时候,女儿连眼睛都没睁开,那么小的一个婴儿,一出生就没有父母的呵护,她找了这么多年都没音讯,恐怕是凶多吉少。   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自己的手袋,打开来,从里面掏出一封红包递过去:“黛娣,这是妈给你的见面礼。”   “妈,不需要了吧?”许黛娣将红包接在手中,凭手感觉得是张支票,眼睛望着董琪,有几分惶恐地说:“你已经送给我很多东西了。”   “傻孩子,你都叫我妈了,还跟妈客气什么。”董琪拍拍她的手,眼底的光芒很是温柔,上天让她遇到许黛娣,也许就是为了弥补她的失女之痛吧,每次面对这个孩子,她就仿佛是对着素未谋面的女儿,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过几天我准备回B市,你要跟我回去吗?”她看着许黛娣问。   回B市?   许黛娣犹豫着,她也想离开这个城市,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可是,这里还有很多令她放不下的事,就这么走了好像有些不甘心。   看出她的犹豫,董琪微笑着,半开玩笑地说:“怎么,舍不得离开这儿呀?当年我从这里去B市时,心底也很留恋的,但是出去后发现,其实人的适应力比想象中强得多,黛娣,妈在那儿也认识很多青年才俊哦,回去后,我多替你办几场相亲宴,你看上谁只管跟妈说。”   “妈……”许黛娣有几分害羞地低下脸,然后好像想到什么,眼神暗淡下来“但是,我已经不干净了,还有谁会要我……”   听到她的话,董琪的眉头也挑起来,想起她曾受的伤害,眼光凉了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黛娣,这边的事妈会替你解决,然后就跟我回去吧,一切重新开始,你放心,我董琪的女儿,只有你挑别人的份,没人敢瞧不起你。”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眼神,许黛娣点点头,心底也突然充满了信心,还有憧憬。   *   眼看着,离两人的婚期只有不到十天了,顾昕漾倒没什么觉悟,每天还是那么风风火火地过着,但是宁邵匡明显地越来越忙,每次顾昕漾问他忙什么,他都神秘地说,以后你就知道了,弄得顾昕漾很是无语。   早晨,送顾昕漾去公司后,宁邵匡想起昨晚被他撞到的女人,方向盘一转,将车开去了医院。   到了病房,总算是看到那个女人醒了,倚在床头,长发披散着,腿上缠着绷带,脸色还是很苍白,至于模样,宁邵匡还是没关心。   看见宁邵匡推门进来,她眼光动了一下,抬头瞅着他。   “我姓宁,昨晚是我撞了你。”宁邵匡站在几步远的距离,从身上掏出支票本,拿出签字笔,低头刷刷写了几笔,表情疏离地递到她面前说:“这是你的医疗费和赔偿金,如果不够的话,你可以开个价。”   女孩伸手将支票接到手中,低头瞅着上面的金额,唇角勾了勾。   “看来,我是撞上好运咯?”这是宁邵匡第一次听到她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很软,却又很清脆,绵绵的,女人味很浓。   宁邵匡蹙起眉梢,假装没听见她话音里的嘲讽。   “如果对这个金额满意的话,我就告辞了。”   女孩抬起眼,掸了掸手中的支票:“这个支票可以兑现的哦?”   “你现在就可以找人去兑兑看。”宁邵匡说。   女孩便没问了,瞅了眼自己的腿说,“麻烦你一下,可以扶我去洗手间吗?”   洗手间?   宁邵匡还是立在床头,支楞着长腿说:“我去替你叫医生。”   “那算了。”女孩说着掀开了被子,跳着一只腿翻下床来,扶起了床头的椅子,然后推着椅子,一步一挪,艰难地往洗手间走。   椅子蹭着地板,一点点的,那噪音刺耳得很,看着她跳着单腿的模样,宁邵匡没有办法,只得走过去,一把拽住了女孩的胳膊,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有力的臂膀倏地用力,端起百来斤的椅子,稳稳地将她送进洗手间。   女孩侧起脸,瞅着他俊美的身体线条,眼底闪出微微的光芒。   几分钟后,女孩推着椅子从洗手间出来,宁邵匡故计重施,重新让她坐在椅子上,端着她送到病床边。   椅子甫一放稳,女孩抓住了宁邵匡的手腕,好像只是为了借他的力量爬到床上,宁邵匡便没在意,然后感觉手腕处微微一麻。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   *   十点左右,网络上突然曝出一则新闻,准确地说,是一组图片,前几张,是夜色中宁邵匡抱着一个女人的身影钻进车厢,后面几张,则是两人的床照。   不是很黄很暴力的那种,照片中,宁邵匡沉沉睡着,俊朗的五官凑在女孩脸边,手亲昵地搭在她脖子上,而女孩对着镜头笑着,可爱地做着鬼脸,脸还侧到宁邵匡唇边做亲吻状,全程给人的感觉很甜蜜很温馨。   镜头只照到两人肩部,但是露出来的部分,可以看得出来是光着的,女孩的身上,还可以看到清晰的吻痕。   照片一经曝光,便掀起轩然大波,舆论一片动荡。   前几天宁邵匡才高调求婚,他和顾昕漾的整版婚讯还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然后就这么讽刺地曝出他出轨的消息。   现实无情得令人唏嘘。   网路上骂声一片,很多人哭着说,再也不相信爱情。   *   办公室里,顾昕漾淡淡看着面前的新闻,手中的电话还在机械地提示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她放下电话,然后房门呯地一声剧响,被人大力撞开。   抬起脸,聂琛黑着俊脸,大步流星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来这儿了?”她皱皱眉,心里想着他的行程,责怪地说:“你现在应该在片场。”   “跟我来!”聂琛几步绕到办公桌后,手一伸拽住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说扯着她。   “喂,你干什么?”顾昕漾往后拖着胳膊,皱着眉道,“聂琛,你发什么疯?”   “少废话,赶紧跟我走。”见她挣扎,聂琛朝她转过身,松开她的胳膊,身子一俯,索性去抱她:“记者马上就会封锁这儿,你再想走就来不及了,相信我,对付他们我有经验。”   “我为什么要走?”顾昕漾推开他的手掌,俏脸上的表情很淡漠:“聂琛,你回去拍戏,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因为她这句话,聂琛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彻底黑起来,瞪着她,突然地将她的办公椅转了半圈,令顾昕漾面对着他,两手撑上办公椅扶手,高大的身子俯上去,直直向她压过来。   “你干什么?”顾昕漾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然而他的脸还是一步步逼近,直到将她壁咚在办公椅上。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锁住她的俏脸,大概是匆匆跑过来的,那么近的距离,顾昕漾清晰地感到他的呼吸,略显急促地喷到自己脸上。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冷起脸,一字一句地说:“聂琛,别逼我发火。”   “昕漾,为什么非要拒绝我?”聂琛瞅着她,眸色深得无边无际,唇一点点地朝她压下来,顾昕漾都可以感觉那唇片的热度,他盯紧她,低低地说:“让我保护你,不行么?”   然后,他的唇便覆下来。   顾昕漾眼睛一眯,双腿在地板上一蹬,办公椅朝后挪开少许,避开他的唇,她就势站起身,从办公桌的另一侧绕出身来。   “聂琛,我以为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看着还站在那儿的男人,她声线一冷。   虽然,她也知道聂琛是为她好,但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份感情。   “昕漾,如果那男人是真心对你,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聂琛转过身,满脸愠怒地瞪着她:“他这边对你说爱你,那边却搂着别的女人上床,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这样做,等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你一记响亮耳光,昕漾,我不能忍受他这样对你!”   看着他痛心疾首的神情,顾昕漾淡淡一笑:“他没做过,我相信他。”   相信!新闻里都登出来了,有图有真相,顾昕漾居然还执迷不悟。   聂琛真是呕死了,瞪着她,还没说话,门咣地一声,再次被人推开。   “顾总……”张婷门也不敲,匆匆跑过来,看着门内的两个人,冒冒失失地说:“外面来了很多记者。”   “我知道了,”相比她的慌张,顾昕漾冷静地多,淡淡说:“你让他们去会议室等着,我马上去见他们。”   出轨门里,受害者的态度很重要,所以她必须第一时间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很立场,替宁邵匡澄清。   “昕漾!”聂琛在一旁阻止:“你现在不能露面,这些狗仔们的口水会淹死你的。”   “是啊,顾总,你先避几天吧,等事情淡下来再想办法。”张婷也好心建议,眼底隐隐闪动着同情,看样子,他们都看过这则新闻了。   “避?”顾昕漾微微一笑:“该来的躲不过,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躲躲藏藏。”   *   会议室里,记者们严阵以待,看到顾昕漾出现,镁光灯立刻闪成一片。   “顾小姐,你知道宁少和人开房的事吗?”   “你有什么想说的?”   “宁少和你解释过吗?你们的婚礼还会继续吗?”   面对记者们的诘问,顾昕漾淡淡一笑,拿起话筒放到嘴边,潋滟的眼神往台下静静一转,记者们顿时安静下来,等着她开口。   “我来这儿,只想说三件事。”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第一,我绝对相信我老公,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第二,这事我们会交给律师处理,并保留追究造谣者及传谣者的所有责任,第三,婚礼照常进行,到时还请大家早点过来捧场。”   就这样啊?   见她放下话筒,记者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一个记者抢先开口:“顾小姐,我们查过,照片中的女孩是宁少旗下的一个新晋歌手,刚从一个选秀节目中脱颖而出,然后和星宇签约,在选秀时,她就有很多非议,说她是因为潜规则拿到的冠军,原来这个潜她的人是宁少啊……”   “这位记者,你是星光日报的?”顾昕漾瞅着他话筒上的台标,打断他说:“你等着收我们的律师信。”   “顾小姐,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凭什么告我?”记者义愤填膺地说:“你就算告得我倾家荡产,我也会捍卫新闻的真实。”   真实?   顾昕漾嘲讽一笑。   “那你是在何时何地,何种场合看到我老公潜过这个女孩?你的证据呢?你所谓的真实就是你的一张嘴?”   “新闻上都登出来了,顾小姐,你不会还没看过这些照片吧?”记者拿出手机,翻到那几张床照上,很是激动地举起来,虎视眈眈瞅着她说:“顾小姐,你上一次见到宁少是什么时候,不会连自己老公的长相都记不清了吧。”   台下,顿时哄笑一片。   “够了!”在一旁早就看得不耐烦的聂琛几步冲过来,一把拽住顾昕漾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看着那个记者冷冷说道:“这种事你们为什么要问她?宁邵匡呢?你们去找他啊!”   “宁少不肯露面,我们也没办法呀。”记者瞅着聂琛的动作,倏地一笑:“琛哥,这么多家娱乐公司,你为什么偏偏选择和顾总合作,可不可以认为,你们的私交很好呢?”   “琛哥,你对宁少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顾昕漾挑挑眉,这些记者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嫌宁邵匡的新闻还不够,还想扯上她和聂琛,聂琛不管说什么,恐怕明天的头条都会是他们几人的桃色纠葛。   “聂琛,你先出去。”   她低低说了一声,重新走到台前,正准备开口,听到门侧传来磁性熟悉的嗓音:“你们是在找我吗?”   她心情一缓,扭过脸,看到宁邵匡慢慢从会议室外走进来。   刚才一直联系不到宁邵匡,老实说,顾昕漾心底还是很担心的,她不相信宁邵匡会背叛他,却很担心他的安全。   放在平时,她有任何风吹草动,宁邵匡早就飞到她身边了,可是现在发生这种事,他却一直联系不上,所以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发生了意外。   还好,他出现了。   “老公。”顾昕漾紧悬的心放下,脸上顿时褪去刚才的冷硬,叫着他的嗓音,甚至有几分她都没意识到的撒娇。   宁邵匡迈动着长腿走过来,一把将顾昕漾圈在怀中,坚实的臂膀护紧她,看着台下的记者,冷着俊脸说,“这么多人围着我老婆,你们是想干什么?真当我不存在了?”   被他冷洌的目光盯上,记者们纷纷避开目光,A城宁家还是不好惹的,如果这个新闻没出来,或许他们会压着,但是现在都这么轰动了,记者们必须做点事。   “宁少,吕如意的事,你怎么解释?”一个记者举起手中的手机问。   吕如意就是绯闻上的女孩,宁邵匡旗下的歌手,也是被他撞伤的那个女人。   宁邵匡眯着眼,朝他手机上瞅了一眼,淡声说:“我也是从新闻上才知道这件事,这个女人的名字我更是从你们嘴里第一次听到,我手下的艺人那么多,哪有功夫一个个去记住他们,现在我老婆受了惊,我要带她下去压压惊,有什么事,等我查清楚后再通知你们,我现在只能说一句,我只爱我老婆一个,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说完,他揽起顾昕漾娇小的身子,不再理会这群记者,分开人群往外走去。   “宁少!顾小姐!”记者们不甘心,在后面追过来,却被保安们层层拦住了。   *   聂琛黑着脸,跟在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身后,办公室的门一合拢,他便冲过去,拽住宁邵匡胸前的领口,一拳头狠狠揍过去。   “聂琛,你干什么?”宁邵匡的手还扶在顾昕漾腰上,所以这一拳,他根本没有去躲,顾昕漾眼瞳一紧,飞身过去,挡在两人之间。   聂琛的拳头硬生生收回来,瞪着她,牙关紧紧咬起。   “给我闪一边去!”他怒不可遏地说:“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   “聂琛,你住手!”顾昕漾严肃地瞅着他:“我说过,我相信她。”   “妈的,你是不是非要亲眼看到他和人乱搞,捉奸在床你才肯死心?”因为气愤,聂琛的话说得很是粗俗。   宁邵匡俊眉一皱,伸手将顾昕漾拉到一侧,看着聂琛,表情很是冷淡。   “你说的事,永远不会发生。”他看着聂琛,两个差不多的身高体形,互相对峙着:“我和我老婆的事,也不需要你来操心。”   麻痹的。   聂琛拳头一握,“她一天没嫁给你,我就要管!”   “抱歉,她早就嫁给我了。”   说着,宁邵匡转身叩住顾昕漾的纤腰,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颌,唇叩上去。   舌尖直接启开她的唇瓣,势如破竹地伸了进去,勾着她的舌纠缠不放。   缠在她腰上的手也越来越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顾昕漾的手臂于是也缠住她,仰起脸,吻得难舍难分。   看着这痴缠的一对,聂琛拳头握得更紧,牙关几乎都要咬碎了,可是,他的眼底一片黯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开,因为气愤,门哐地一响,发出很大的动静,不过,这丝毫都没能影响到屋里忘情拥吻的两个人。   宁邵匡的吻越来越深入,直到顾昕漾觉得都站不稳了,宁邵匡才抱着她的身子坐到沙发上,还是紧紧把她拥在怀里,贴着她的唇低低地说:“老婆,谢谢你相信我。”   “到底怎么回事?”顾昕漾喘着气问:“那个女人真是你公司的人?”   “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宁邵匡简单地把今早的事讲了一下说:“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宾馆的床上,觉得事情不对就匆匆赶来了,来的路上才知道发生什么事。”   听上去,这是个陷阱,先是让人碰瓷,让宁邵匡误以为撞伤人,然后找到机会迷晕他,拍下照片,制造这起绯闻,但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宁邵匡好生生地回来了,他们并没有为难他,好像处心积虑做下这些,只是为了制造绯闻而已。   顾昕漾眼光一闪,难道这事是董琪做的?为了替许黛娣出头,董琪之前就曾为难过她一次,当时她毫发无伤,所以董琪放过她,是因为还有后着。   董琪的目的也很明显,宁邵匡在结婚前几天出轨,他曾经高调的求婚显得何其讽刺,不管他和顾昕漾的婚礼最后会不会继续下去,他们的婚姻都变得么可笑。   他们的婚礼,不但不会得到旁人的祝福,而且,这个出轨门还会陪伴他们一辈子,不管过多少年,无论他们过得有多幸福,在旁人眼底,他们都是虚伪的一对,所谓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   宁邵匡这个虚伪薄幸的恶名,也肯定是坐实了,他手下那么多艺人,以后还不知人家会怎么看他。   总之是很麻烦。   “媳妇儿,你放心,这事有我。”看着顾昕漾凝重的脸色,宁邵匡伸手,在她蹙紧的眉心轻轻抚了一把,调侃道:“还有八天你就要嫁给我了,要是一个愁眉苦脸的新娘子,我可是要退货的。”   “你敢!”顾昕漾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还是忍不住笑起来:“你想怎么做?”   “在想。”   其实两人都想到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的终结还出在吕如意身上,什么事都得先把她找到再说。   事情虽然有些棘手,不过夫妻同心,这些挑拨离间的小伎俩影响不了他们的感情。   顾昕漾瞧着宁邵匡,眼神一动,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对了,照片上那个女人躺在你身边,还亲你,你说她脱光了你的衣服,趁你昏迷,会不会对你做什么?”   宁邵匡一听,脸色也立刻不好了,瞅着她,半天才说:“那怎么办,老婆,你替我检查一下。”   检查,这个怎么检查。   顾昕漾瞪着他,看到他已经开始脱衣服了,上衣很快脱掉,露出精实的肌肉,一眼瞄过去,她眼光一敛。   “这是她弄的?”她伸出指尖,抚着男人身前多出的几道抓痕,感觉很是刺眼。   宁邵匡神情也有几分严肃,低头瞅了瞅,然后眼神一松。   “其实地方还有吗?”   这还不够啊,顾昕漾几乎是咬牙了,扳着他的身子前后看着,还好除了这几处,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宁邵匡还在问:“还有吗?”   “你很想有啊?”顾昕漾恨恨说:“这贱人,被我抓到饶不了她。”   然后,她抬起脸,看到宁邵匡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悻悻在他身上拍了一把:“你还笑,我都被人戴绿帽子了你还笑!”   想到照片中那女人还对着镜头朝他嘟着嘴,也不知亲上去没有,她一时火起,手指伸过去,在宁邵匡唇上来回擦着。   她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擦去别的女人留下的味道,却不知自己的动作有多暧昧,宁邵匡眼睫垂下去,瞅着她气急败坏的小模样,手环上去,叩住了她的后脑勺。   “离我远点,”看着逐渐凑近的薄唇,她佯装嫌弃地推着他:“别人碰过的。”   但是,宁邵匡的唇还是俯过来,压着她,低低地说:“小笨蛋,你不记得了,那是你昨晚抓的。”   “唔……”顾昕漾眼光一直,不甘心地哼着:“我哪有?”   然后,她说不出话来了,逐渐加深的唇舌纠缠中,听到宁邵匡低低地说:“老婆,下面还没检查呢……”   *   酒店套房里,许黛娣举着手机,激动地跑进来:“妈!”   “什么事?”正坐在梳妆台前的董琪朝她抬起脸。   “妈,这事是你做的吧?”许黛娣兴奋地将手机递过去,宁邵匡居然会出轨!许黛娣可没忘记,当初他亲口表白,要爱顾昕漾生生世世的,这才多久啊,想着顾昕漾此刻伤心难过的样子,她真是开心死了。   董琪接过手机瞅了几眼,嘴角扯了扯:“呵,有意思。”   因为兴奋,许黛娣也没深想她的话,急急地说:“妈,我答应你,还有8天就是他们结婚的日子,我出席完他们的婚礼,就跟你回B城。”   董琪哦了一声,将手机还给她,挑着眉问:“那万一这个婚结不成呢?你也跟我走吗?”   许黛娣眼睛亮亮的,明显的幸灾乐祸,嘴角的笑显得有点邪恶。   董琪睨她一眼,扯扯嘴角,也没点破,不过想着顾昕漾那副自信骄傲的模样,她也有点好奇,这个婚礼到底还能不能继续。   她挽着许黛娣,准备去楼下餐厅吃午饭,电梯下到一楼,正往外走的时候,听到有人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董琪!”   她扭过头,看到一对老年夫妇朝她走过来,眸光刚刚一动,许黛娣已经在旁边叫了起来:“外公外婆!”   20多年没见,记忆中年轻的父母已是两鬓斑白,连走路的姿式都显得有点蹒跚,董琪瞅着她们,本来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的,此刻看到,心底还是涌上几分酸涩的滋味。   她瞅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陈智,一声爸虽然没能叫出口,但是那神情,却带着几分久别重逢的喜悦。   然而。   啪地一声,陈智手一抬,一记耳光甩到她脸上。   清脆又响亮,大概是年老的关系,董琪并不觉得疼,但是她眼底的光芒却淡下去。   “死丫头,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还回来干什么?”陈智打完还不过瘾,一转眼便破口大骂:“你是存心的吧,一回来就破坏小瑶的家庭,抢自己亲姐姐的女儿,这种丑事你都做得出来,还好意思大张旗鼓地叫人家来看,你把我们陈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外公,你错怪妈了,是我自已要跟着她的。”许黛娣扯着董琪的胳膊,在一旁帮腔说:“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呢?”   “你给老子闭嘴,臭丫头,她是你姨妈,你自己没妈吗?非要去认她!”陈智的火力立刻转到许黛娣身上,吹胡子瞪眼地说:“你是看她有钱有势,嫌弃你亲妈了啊?你还连亲妈都打,我们陈家怎么养出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没有,我没有打妈,是她打我。”许黛娣小声辩解。   董琪目光一冷,打断她,扯着许黛娣的胳膊说:“黛娣,我们走。”   “给老子站住!”见董琪还是像以前那样倔,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陈智更气了,扯着喉咙叫:“董琪,你今天不给老子把话说清楚,别怪老子不客气。”   董琪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有点陌生的父亲,声调很冷。   “这位老先生,我不认识你,我们之间有话可说吗?”   不认识?陈智眼睛都瞪圆了,怒不可遏地说:“你个忘恩负义的死丫头,连亲生老子都不认。”   亲老子?董琪的口气更凉了。   “这位老先生,你是真的健忘了吧,20多年前,你就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所以,我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做什么,也不需要向你们交代。”   “小琪,你就别跟你爸顶嘴吧。”母亲董玉莲在一旁劝道:“这么多年了,你们父女两个怎么还是这种牛脾气呢?小琪,这20多年,妈一直很想你,你怎么一点消息都不送回来呀?”   看着已经涌出泪珠的母亲,董琪冷淡的脸色才有几分动容,还没开口,陈智在旁边气咻咻地叫:“你别求她,这种没良心的东西,死在外面最好,这么多年她不回来我们都过得好好的,一回来就把家里闹得翻天覆地,我看她这次回来,是存心报复的。”   “老头子,你乱说什么,好容易才见女儿一面,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吗?”董玉莲推着他,流着泪抱怨。   看着闹成一团的两人,董琪深吸一口气,看不出表情地说:“妈,你带他回去,有空我去看你。”   “好,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我们家都搬了,你还不知道吧,黛娣,到时候你带姨妈回去啊,那我就先走了。”董玉莲不放心地交代了半天,才扯着骂咧咧的陈智走了。   和陈智不同,她今天是诚心来看女儿的。   看着两老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口,许黛娣有几分疑惑地问:“妈,外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们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董琪淡淡一笑,20年前的公帐了,说起来的确是有些话长呢。   *   虽然宁邵匡和顾昕漾都第一时间出来澄清了出轨门事件,媒体也拍到两人的感情甚笃,丝毫都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网上那些照片,也很快被宁邵匡压下,但是事件的另一主角吕如意一直没露面,所以外界对这件事还是众说纷纭。   宁邵匡加派人手去寻找吕如意,她的脚刚刚受伤,行走不方便,按道理应该不会乱跑的,不过医院、公司、她的公寓,还有她经常去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就在媒体和宁邵匡都在寻找吕如意的时候,各大媒体突然接到她召开记者发布会的消息。   下午时分,她终于现身,披散着头发,腿上打着石膏,坐着轮椅被人推出来,面对媒体,她垂下眼睑,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地承认:“其实,我在新歌赛的时候就认识宁总了,他满足了我对男人的所有幻想,我对他是一见钟情,可是我也知道,以他的身份,我是配不上他的,所以心甘情愿地做了他的地下情人,即使这样,我是真心爱他的,我不求名分,只想静静陪在他身边,并不是你们所说的潜规则。”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   “吕如意,你说你真心爱他,但最后你以新歌赛冠军的身份签约星宇,在同期歌手还没有任何作品的时候,你已经在筹备你的第一张专辑,你敢说没有在这段关系中得到任何利益吗?”坐在最前排的一个记者跳出来,咄咄逼人地问。   “那是凭我自己的实力。”吕如意嘴巴还很硬。   “可是宁少和顾小姐分别发表声明,指责你在造谣,那些照片根本是伪造的,宁少更说根本就不认识你,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听到记者的诘问,吕如意苦涩地一笑,瞅着他,淡淡问道:“如果有人说你在外面偷人,你会承认吗?”   记者一时语塞,然后更加尖锐地发问:“你不是说爱宁少一辈子,甘心做他背后的情人吗?现在为什么又高调出来指认他,你的身份曝光,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不甘心只做他的情人,看见宁少要结婚了,所以出来搞破坏!”   言下之意,已经都认可吕如意情人的身份,只是想从她嘴里掏出更多的内幕。   吕如意沉默了片刻,眼光瞅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脚,现场有片刻的沉默,都在等着她的回答,半晌,她终于开口。   “本来,这里应该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摸着自已平坦的小腹,很是苦涩地说:“虽然他的来临很令人意外,但是我非常期待他的到来,他以后的生活也许不太完整,但我会尽我所能爱护他,我甚至都在考虑退出娱乐圈,安心把他养大,但是那个男人知道这件事后,却很冷酷地让我打掉他,因为我不从,他还开车撞我,我现在这副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吧?他都这样对我了,我难道不应该出来曝光他吗?”   一番话,几乎炸掉整个娱乐圈,所有人都没想到,普通的出轨门事件,背后的真相竟会如此劲爆,同时,她这一席话,也把宁邵匡推向风口浪尖。   ☆、060 记者会,你今天真帅   顾昕漾看着手机屏上的电话号码,覃岩打来的,随手摁断。   于是,他很快发来短信:【你还好吧?】   她没理,然后短信一条条传过来。   【我到了小红楼,点了盐酥虾、无锡排骨、秘制茄子煲、老火土鸡汤,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点的菜,我没记错吧?】   【汤很烫,我替你盛了一碗,你来的时候应该可以喝了。】   【我想,你今天应该是来不了了,没关系,还有很多天,我会一直等下去。】   【实在伤心就哭出来吧,忍着伤身体。】   【只要你愿意,我的肩膀永远任你停靠。】   靠你妹!   顾昕漾冷嗤一声,指尖动了几下,删掉他所有的信息。   这个男人,还真是无孔不入。   十分钟后,吕如意宣布召开记者会,宁邵匡打来电话:“老婆,我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过来接你吃午饭,然后一起去记者会。”   顾昕漾一笑,也没多问,对他,她一向很有信心。   “我等你。”   *   记者会上,吕如意还在发言,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保镖打扮的人穿着黑色制服西装,面无表情地立在门侧。   然后,宁邵匡和顾昕漾十指紧扣地出现在门口,仿佛一道光从门外射进来,那么登对抢眼的外形,男的帅女的美,立刻就抢占所有目光。   会场一阵骚动,记者们的镜头纷纷转向他们,一时间,根本没人再去理吕如意。   两人手牵手,目不斜视地走进会场,五六个随从紧随其后,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气场十足地走过来。   “宁少,刚才吕如意指证,她不仅做了你地下情人,还怀上你的孩子,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顾总,你知道宁少和吕如意的事吗?”   “你打算怎么办?”   “宁少……”   宁邵匡一言不发,紧紧牵着顾昕漾的手,在保镖的掩护下,径直走到会场最前排的空位上,小心翼翼地扶着顾昕漾坐下去,然后扯了张椅子,紧贴着她坐下来。   吕如意还披头散发地坐在台上,两人落座后,宁邵匡长臂一伸,手从后面绕过去圈住她的腰,然后两人同时抬头,瞅着台上的吕如意。   那情形,就像来看热闹的,完全没有一点当事人的觉悟。   记者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围拢过去,重新又把刚才的问题抛出来,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说:“吕如意,宁少现在也到场了,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   吕如意的眼光直直盯着台下,看着挨在一起的那个人,舔舔嘴,还没开口,听到有人大声说:“如意,你赶紧下来,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她转过脸,看到刚才进来的那一行人中,走出来一个身形削瘦的男人,迈开脚步,风风火火地朝她冲过来。   她的神情微微一变,还没有什么动作,男人已经几步冲到台上,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急匆匆地说:“如意,造谣诽谤是会坐牢的,你别说了,赶紧跟我回去。”   “放开我,救命。”吕如意腿不能动,被他扯得身体前倾,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替吕如意推轮椅出来的看护反应过来,一只手扶住吕如意的身子,另一只手去推那个男人。   “你是谁,保安,快来人呐!”   记者见状激动了,围过来,闪光灯此起彼伏。   “吕如意,这个男人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吕如意头发更乱了,衣服都被这个男人扯得乱七八糟,她捋着袖子,颇有几分狼狈地说。   削瘦男人停下了手,站在吕如意轮椅面前说:“不认识我?你为什么不坦白点告诉他们,我是你孩子的爸!如意,虽然我很穷,但我会对你负责,好好爱你和我们的孩子,可是你为什么要打掉孩子,还对他们说孩子是别人的!”   他的话不啻于一颗原子弹,轰地一声,会场顿时炸开了。   “这位先生,你说的是真的?”   “孩子真是你的,而不是宁少的?”   “孩子是不是我的,我会不知道?”男人板着脸说:“你会不会抢着当便宜爸爸?”   “不,他在撒谎,我根本不认识他!”吕如意坐在轮椅上心急地叫着:“孩子真是宁总的,我不会对不起他……对了,这人一定是宁总找来的,他在说谎,你们不要相信他。”   男人瞪她一眼,手一伸,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随手摊开,在记者面前一亮。   “你们看,这是她跟我在一起时拍的照片,我们从大学时就开始恋爱了,她跟了我好多年,现在出名了就想不认我,还要打掉我们的孩子,和我分手!”   站得近的几个记者接过照片,随手翻看着,发出啧啧的感叹声,照片上的确是吕如意和这个男人,各种秀恩爱,一看就不是普通关系。   也就是说,吕如意刚才是在说谎,她和这个男人不但认识,还关系菲浅。   吕如意见事情败露,苍白着脸叫道:“你们相信我,我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了,我是怕你们误会才说不认识他的,我们两年前就分手了,那时我还没参加新歌赛,没有认识宁总,这两年我们从没见过面,是真的,孩子真是宁总的。”   但是,还有人敢相信她的话吗?   台下,宁邵匡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吕如意这次没说谎,她的确早就和这个男人分手了,宁邵匡是在调查她时,偶然找到这个男人,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买通他来演了这场戏。   这男人是吕如意的前男友,吕如意出名后就把他甩了,本来他心底就有气,所以很爽快地同意了。   吕如意可以信口雌黄,宁邵匡不过是依样画葫芦还回去而已。   现在看上去,效果还不错。   看着台上被记者围攻的吕如意,顾昕漾扯扯唇,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突然开口说:“大家安静,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吕小姐。”   她的嗓音不大,可是闹哄哄的现场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   万众瞩目中,顾昕漾也没起身,身子半歪在宁邵匡臂弯里,瞅着台上的吕如意,淡淡说:“吕小姐,你说做了我老公很长时间的地下情人,具体有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哪一年,哪一天?”   因为怕被记者追问,之前吕如意也背过一些台词,所以瞅着她,好似想了一会才说:“就是新歌赛后,具体哪一天我不记得了。”   “那么,一定是我老公去看了你的演出,然后你对他一见钟情,于是不顾一切地做了他的情人咯。”顾昕漾的话不无讽刺。   吕如意忍受着她的嘲笑,抿紧嘴唇,好似默认了。   顾昕漾笑了笑,看着她继续问:“那你们幽会一般是在哪呢?酒店、旅馆、宁家、你家?还是席天幕地?这么长的时间,他不会连个窝都没给你买吧?”   吕如意脸色更白了,没想到顾昕漾会毫不介意地问出这些话,故作镇定地说:“顾小姐,这些是宁总的隐私,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私下告诉你。”   “你说吧,我老公对我没有秘密的。”顾昕漾扭头瞅了眼宁邵匡,挑着眉问:“是不是啊,老公?”   宁邵匡拍拍她的手背,一本正经地说:“老婆,莫须有的事,你让她怎么说。”   吕如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被两人的双簧弄得没有办法,眼睛盯着宁邵匡,好似孤注一掷地问:“宁总,你真的要我说?”   “太远了我也怕你想不起来,你不如告诉我,最后一次是哪天吧?”顾昕漾插嘴道。   闻言,记者们也兴致盎然地瞅着她。   他们也都觉得,顾昕漾敢这样问,宁邵匡偷情的事,多半不是真的了。   但是八卦谁不想听啊。   吕如意犹豫了一会,之前的台本里根本没有这些,大事情可以瞎说,但是细节哪能一下子编得出来。   “就是上周二……”   “上周二?”顾昕漾打断她,嘲讽地盯着她的肚子说,“吕小姐,那你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没的呢?”   “嗯?”吕如意怔了一秒,还没说话,宁邵匡冷冷说:“老婆,我找到她的堕胎记录,就在上周一。”   吕如意咬唇瞪着她,她堕胎是半年前的事,根本不是上周好不好,可是这种事让她怎么去否认。   “上周一?”顾昕漾笑起来:“吕小姐,你头天刚堕胎,第二天就去偷情啊,情妇做到这个份上,还真是拼呐。”   记者们也闻声笑起来,吕如意的表情很是难看。   “吕小姐,你是不是记错了,”顾昕漾又问:“你们最后一次到底是哪天?”   “好吧,我说,就是上个月的10号,我去了公司,宁总把我带到办公室,然后……”吕如意咬咬牙,好像说不下去似地瞪着顾昕漾说:“顾小姐,我不想说的,是你逼我的!”   “办公室啊……”顾昕漾睨了宁邵匡一眼:“老公,上个月10号你不是一整天都在陪我拍婚纱照吗,你公司的保全措施也太差了吧,谁都能在你的办公室里偷情。”   拍婚纱照哪是上个月的事嘛,宁邵匡睨她一眼,配合地说:“她大概是想男人想疯了,大白天地做梦。”   吕如意一时语塞,“那就是11号,宁总,你说你就要结婚了,以后和我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你很想我,所以那次对我很热情,孩子也是那一次怀上的,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宁邵匡冷冷说:“上个月的那几天我都陪着老婆在C市录节目,可以查得到的,二人世界,哪有空陪你偷情!”   吕如意脸色一阵惨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吕小姐,到底是哪天啊?”有个记者忍不住开口讽刺:“你这个孩子到底有没有机会怀上啊,还是男人太多,你记不清了?”   “不,我没说谎,真是宁总的孩子,因为我不肯拿掉孩子,他还开车撞伤我的腿,撞了后他觉得内疚,又亲自开车送我去的医院,你们可以去查。”吕如意嘴硬地说。   “够了!”她的前男友猛地打断她,过去想推她的轮椅:“如意,跟我回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你干什么?你放手。”   看护在后面扯着轮椅扶手不肯松手,两个人于是就在那里争夺起来,轮椅被弄得摇摇晃晃。   吕如意呀呀叫着,眼珠子一转,突然往前一扑,好像被两人的争夺弄得甩下来似的,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因为惯性,还从主席台上滑了下来。   主席台不高,一两级台阶的样子,但是吕如意摔下来后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吕小姐。”   “如意。”   台上的两人慌忙扑过去,七手八脚把她扶起来,重新放回轮椅上。   既然吕如意晕倒,这个记者会也继续不下去了,不过这台牵动人心的记者会通过现场直播,即时被成千上万的群众收看到,记者会刚结束,网上留言如潮,舆论导向一致认为吕如意在说谎,虽然不知道她这样做的具体原因,但普遍认为宁邵匡是被冤枉的,以吕如意这种姿色和素质,也没本事能勾到他。   *   记者会散场后,记者们还意犹未尽,围着宁邵匡两人问长问短,本来记者也想问问吕如意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她晕了,没办法去问。   吕如意被推出会场后不久就“醒”了过来,看着身边的前男友,气冲冲地骂道:“你滚,谁让你来这儿的。”   “哼,你以为我想来,臭表子,贱货。”前男友狠狠呸了一声,轻蔑地瞥她一眼,抬步就走。   “吕小姐,现在去哪?”看护瞅着吕如意难看的脸色问。   “先回家吧。”吕如意撑着头,一脸烦燥地说。   看护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推着她往外走。   之前有人送她们过来,看护推着她走到大门外,正东张西望找着她们车的时候,一辆黑色路虎倏地一下停在路边,车门拉开,从里面走出两个肌肉男,一左一右,一把扯起轮椅上的吕如意,二话不说将她推上车。   “啊,你们……”吕如意一开口,嘴就被捂上了。   等看护反应过来,车门早就滑上,路虎随即启动,哧溜一声跑没影了。   “喂,你们回来,吕小姐……”   看护追着车子跑了好几步,感觉没办法追得上,才停下来,喘着粗气拨了个电话:“小姐,不好了,吕如意被人劫走了。”   *   宁邵匡好容易才摆脱掉那些记者,拥着顾昕漾走出会场。   还没走出几步,便接到庄明月的电话。   他瞅了几眼号码,一只手扶着顾昕漾的腰,另一只手接通。   顾昕漾几乎是贴在他胸前,很清晰地听到庄明月的嗓音在手机对面说:“儿子,你今天很帅。”   “宁太,你特意打电话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宁邵匡勾唇,有几分戏谑地说:“我还以为你一出生就知道了。”   “不过,我媳妇儿更帅。”庄明月接着说:“她在你旁边吧?你替我亲她一下。”   顾昕漾:“……”   宁邵匡掐了线,瞅着她无语的神色,好笑地问:“你都听到了?”   “快走吧。”   顾昕漾扯他一把,然后宁邵匡顺势握住她细细的胳膊,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滑上去,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我是替妈亲的。”他说着,脸俯下来。   顾昕漾长长的眼睫动了动,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他的气息微温地覆过来,虽然他们已经吻过很多次了,但是不可否认,还是令她心跳加速。   几个记者追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远远站着,举起了手中的单反相机。   一吻毕,宁邵匡抬起眸来,唇还在她脸边,眼底的光芒温柔又缱绻。   “快走吧,也不看看什么环境。”顾昕漾眼光一瞥,看到不远处的记者,有几分难为情地俯下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   宁邵匡没理她,唇角轻轻一勾,重新朝她压过来:“这一次,是我自己的。”   *   许黛娣看着屏幕上忘情拥吻的两个人,脸色变得很难看,坐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   董琪瞥她一眼,伸手关了电视,淡淡问:“晚上想吃什么?”   “妈,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啊,起来吧,妈好多年没回A城了,你陪我出去走走。”   许黛娣没有办法,只得从沙发上站起身。   “妈,你想去哪?”   “我也不知道。”董琪对着镜子换下身下的家居服,眼光一转说:“黛娣,你家住哪儿?”   她家?   许黛娣望着董琪,表情有几分惊讶:“妈,你想去我家?”昨天陈瑶还恶狠狠地骂过她呢,找过去不是自取其辱。   “反正来了,去见见吧。”董琪优雅地掠掠头发:“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看A城人民的居住水平有多大提高。”   许黛娣:“……”   *   陈家。   听到门铃响,出来开门的是董玉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许黛娣来之前还是打了电话,并且叫上了外公外婆。   “琪琪,你总算来了,快进来。”董玉莲应该是家里对董琪最欢迎的一个。   “妈。”董琪笑笑,抬脚迈了进去,许黛娣紧跟其后,两个保镖捧着一大堆见面礼站在最后面。   大概是董玉莲事先说了什么,陈家父女看到董琪,总算是没有恶言相向,可是脸色很不好看。   “妈,我是我带来的见面礼。”董琪让保镖将手中的礼盒放到茶几上,一盒盒名贵的礼品,顿时堆了满桌子,陈智的眼光落上去,眉头紧紧拧起来。   “都给老子拿走!”他指着两个保镖,粗声粗气地说:“还有这两个家伙,都给我滚,你有出息了啊,出入都有保镖了,你是想让他们揍我呢,还是向我示威呢?”   “这些礼物是我孝敬妈的。”董琪淡淡说:“我也是来看妈的,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可是不见。”   “死丫头,你不和老子顶嘴会死啊。”陈智眉头一拧,脱下脚上的拖鞋便扔过去:“这是我家,老子不欢迎你!”   另一边,陈瑶也是眼睛一瞪,很是不客气地对着许黛娣说:“死丫头,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不是攀了高枝,不认我这个妈了吗?”   “妈,我也没说不认你啊。”许黛娣小声嗓音说:“姨妈也是一家人嘛。”   “我和她才不是一家人。”陈瑶叉着腰说:“你个小白眼狼,要么认她要么认我,你今天给老娘把话说清楚。”   董琪脸色微沉,看着房间里的这群人,20年没见,可是记忆还是那么清楚,她今天来不是认他们,而是讨帐的。   *   时代影业。   秦雅门也不敲,急急走进来:“爸。”   “什么事?”秦洋从电脑显示屏上抬起脸,上面正播放着吕如意的记者会,他的视线还盯在上面,所以口气很敷衍。   “爸,我做错事了,很严重,你救救我。”因为心急,秦雅扑过去,直接俯在了办公桌上。   秦洋的目光认真了点,朝她抬起头。   “你做了什么?”   秦雅的视线无意间掠过侧对着她的电脑屏,看清上面的画面,眼神变得更焦灼:“爸,邵匡哥这个事……是我做的,吕如意是我让她去陷害邵匡哥的,现在吕如意被人绑走了,一定是邵匡哥带走她的,他肯定会发现是我。”   秦洋瞪着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还乐呵呵地看热闹,以为宁邵匡这样的人也会有风流事,看到最后一场误会,还有几分遗憾,现在却告诉他,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女儿?   “你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做?”闹得这么大,宁家是好惹的么。   “爸,我知错了,你救救我好不好?”秦雅的口气,几乎要哭了。   秦洋悻悻地盯着她,想不通一向沉稳懂事的女儿怎么会这么糊涂,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哪能真不帮她。   “那女人凭什么要帮你?”他看着秦雅问,吕如意是宁邵匡旗下艺人,据说前途无量,再怎么样也不会傻得被人当枪使,自断前程。   “她和刘斌有一腿,还为他堕胎,被我发现了,我拿这个要挟她,并承诺邵匡哥如果要封杀她,我会出钱捧她,她才答应帮我的。”   刘斌是圈内一个有名的音乐制片商,结婚多年,子女双全,秦洋听了眉头拧成一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朝她挥挥手:“我知道了,让我想想,这些天你不要随便乱跑,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   “谢谢爸。”秦雅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神不宁地出去了。   秦洋靠在办公椅上,盯着液晶屏,上面的视频还没完,他看着宁邵匡那清俊的面孔,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这回不是小事,毁的是他的名誉啊,人家还有几天就结婚了,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他能善罢甘休?   唉,真是让他头疼。   想想,他还是拨了宁邵匡的电话,也不知这事他知不知道,还是以替他压惊为由,约他出来探探口风吧。   但是,他没能约到宁邵匡,等着替他压惊的人多着呢。   宁邵匡还没走出记者会场,就被方子睿拦住了,叫嚣着今天的事情他出了不少力,让宁邵匡夫妇请他吃顿好的,而且当时就打了一通电话,在宁邵匡同意之前,已经替他约了一帮狐朋狗友,位置都定好了,就在纸醉金迷。   宁邵匡无法,只得拖着顾昕漾一起去了。   反正几天后的婚礼也得请这群家伙去帮忙,就当提前联络一下感情。   出发去纸醉金迷的路上,余骏打来电话,吕如意的确是被他们控制住了,没费什么功夫就问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听到秦雅的名字,宁邵匡挑挑眉,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秦洋要约他出去压惊。   “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和刘斌偷情与当人情妇,不是一样自毁名声,她到底会不会想事情。”宁邵匡蹙起眉,真心不懂这些蠢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余骏默,那可不一样呢,刘斌一个半老男人,传出去是破坏他人家庭,宁邵匡却是青年才俊,被人知道她只会身价大增,吕如意这笔帐算得不错,可惜惹错了人。   “邵匡,那吕如意怎么办?”余骏问,这种窝里反的最可恨了。   “你拿主意。”宁邵匡声线很冷:“她爱偷人就让她偷个够。”   “我明白了。”   宁邵匡收了线,顾昕漾已经全部听到耳朵里,唇角勾了勾:“秦雅啊。”她还真没想到。   “媳妇儿,不关我的事。”   宁邵匡瞧见她的脸色赶紧撇清,上回她因为秦雅勾引自己而扇了秦雅一巴掌,这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顾昕漾瞅着他呵呵一笑,那笑容诡异的,宁邵匡眼皮一跳,赶紧勾住她的脸说:“我现在就去她家,把她抓出来让你出气。”   “你知道她家吗?”顾昕漾斜眼瞧着他。   宁邵匡摇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   “亲爱的,女人的事你就少掺合了。”顾昕漾瞅着他一笑:“把她交给我吧。”   宁邵匡赶紧点头。   晚上聚会的一帮人都是顾昕漾认识的,当然,宁邵匡还是装作初次见面,给她一一介绍,然后,这群人在旁边闹着,他则搂着顾昕漾,躲到一旁过二人世界去了。   “喂,你们两口子是怎么回事,一天24小时腻在一起还不够?距离产生美知不知道,小心还没结婚就看腻了。”方子睿在一旁嚷嚷,“三缺一,救场如救火啊,快点过来一个。”   “滚!”宁邵匡从手边抓起一个提子扔过去,还没结婚就咒他们腻,这厮会不会聊天。   “哎呦,好凶残。”方子睿伸手一接,送进嘴里咬了几下说:“小昕昕,这么狠的男人,趁着还没结婚,赶紧一脚把他踹了,哥哥我还等着你呢。”   “滚!”又是一个柳丁扔过去。   顾昕漾看着他们闹,无语地摇摇头,多大的人了这是,还跟小时候一样,看不下去了,她起身去洗手间,让宁邵匡陪他们打牌。   从厕间里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动作一僵,听到外面有人进来,然后是一些很暧昧的声音。   她额头冒出三条黑线,正在推门的动作停下来,尴尬地立在厕间里,不知该不该出去。   这一站就是五六分钟,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火热,然后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宁邵匡问她怎么还不回房,她应了几句,外面的人大概也感觉到什么,声音慢慢没有了,于是推开门走出去。   一个女人的背影对着她立在流理台边,她走了几步,眼光一闪,看清镜中那个人的反光。   姚璇。   姚璇也同时看到她,没有吭声,背挺得笔直,一丝不苟地涂着口红。   她走过去,假装没看到她,拧开水龙头洗着手,听到姚璇冷冷的声音:“恭喜你啊,听说小三不是真的。”   “谢谢。”   这事闹得是有多大。   她洗净手,抽出一张厕纸擦着手,抬脚往外走的时候又听到她说:“顾昕漾,你满意了?我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   她现在染上毒瘾,又被封杀,没了经济来源,吸毒可是个无底洞,她以前存下的一点积蓄几乎全被吸完了,只得被人包养,赚点皮肉钱,从众星捧月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让她怎么能不恨,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顾昕漾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顾昕漾没理她,径直走出去,姚璇的今天是她咎由自取,她一点都不觉得内疚。   *   顾昕漾回到包房,几个人正在那里玩得热火朝天,她走过去,宁邵匡赶紧起身说:“老婆,你可回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   “弟妹啊,你见过这么黏人的男人没有?”同桌的叶少钧揶揄:“连我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顾昕漾抿抿唇,被他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搬了张椅子坐到宁邵匡身边,眼光落到方子睿身上,忍不住问:“你妹妹病好了吗?”   “好了吧,我昨晚还听妈说她今天出院,诶,碰!”方子睿倒下几张牌,然后想起什么,笑得贼兮兮地说:“早知道挨顿揍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小昕昕,你揍我啊,然后今晚跟我回去得了。”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挨揍了,宁邵匡黑着脸,一个麻将牌扔过去:“滚!”   *   宁家。   方家一家三口都坐在客厅。   今天接方子然出院后,在新闻上看到宁邵匡的绯闻,一家人都紧张了,打电话去宁家问,没得到什么消息,干脆一车子都去了宁家,一直在追着新闻看,好容易等到记者会结束,所有人才放下心情吃个晚饭。   饭后,几人又坐在客厅里聊着宁邵匡婚礼的事,庄明月的眼光转到陪坐在一旁的两个孩子身上,笑了笑说:“小杰,我们还要说会话,你嫌闷的话就带玖儿出去转转。”   宁锦昇嗯了一声,拉着方子然的手站起来,他早就坐得不耐烦了。   看着两个孩子手牵手出去的亲昵样,庄明月抿唇一笑,看着方母说:“你说要不要也顺便给他们两个把婚事订了?”   方母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宁锦昇走出客厅,瞅着身边的方子然问:“你累不累?”   “还好。”   “那要不要去我房间?”   方子然眼睫往下一垂,嗯了一声。   宁锦昇笑笑,牵紧她的手,带着她去了自己的套房。   二层半小洋楼式的建筑,夜色中显得很是静谧,宁锦昇按了密码锁,领着方子然走进去。   这幢屋子以前方子然也经常来,虽然隔了几年,变化不算很大,她走进去瞧了几眼,随口说道:“咦,墙壁换了蓝色啊?这里还多了个酒柜。”   “四叔房子装修,顺便也帮我弄了一下。”宁锦昇还是牵着她的手,倏地扭头一笑:“玖儿,原来你这么留意我啊?连我房子怎么样都还记得。”   “我记性好不行啊。”方子然小脸一红,悻悻甩开他的手。   宁锦昇笑着跟过去,长臂一搭,直接勾住了她的肩膀,哥俩好似地把她往楼上扯:“那用你的好记性看看,我房子里还有什么变化。”   “放手。”方子然笑着推他,还是被他半推半就地带进卧室。   站在卧室门口,方子然停下脚步,好像这黑灯瞎火的,独自进一个男生的卧室有些那个,虽然以前的她不介意这个。   “进来啊。”宁锦昇随手摁亮灯,拉着她的胳膊,方子然只好跟了进去。   卧室里大的格局没怎么变,就是一些家俱的位置改了,宁锦昇扯着她的手,将她牵到沙发上坐下。   “你等着,我有东西给你看。”他说着走到书柜旁,左顾右盼地不知找着什么。   方子然瞅着他的动作,忍不住也站起身,跟了过去。   “找什么啊?”她站在他背后瞅着,看见他在书架上瞧了几眼,又拉开书柜下面的几个抽屉,然后眼睛一亮说:“原来在这儿啊。”   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方子然有些好奇地瞅着,宁锦昇递到她手中:“打开看看。”   “什么啊?”她瞥他一眼,想起小时候他曾捉过毛毛虫藏到盒子里送给她,手按着盒盖,警觉地问:“不会又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吧?”   “我以人格保证不会。”   “你还有人格吗?”   “多少会有一点的。”   两人斗着嘴,方子然也揭开了盒盖,看到里面躺着一个闪亮亮的钻石发夹。   “好漂亮。”她拿起来,对着光看着,然后脸垮下来:“这是谁的?”   宁锦昇的房间里出现女人的东西,她只能想到一个女人。   宁锦昇一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发夹,长指抚过她的发梢,仔细地替她别到刘海上。   “你要不要自己照照镜子?”他低头,瞧着她的发梢问。   方子然抬手摸着自己的发角,没有动,还在想这东西哪来的。   宁锦昇又是一笑,伸手扯下她的胳膊,眼睛瞅着她说:“送给你的,你出国的第一年生日,我替你买的,没有送出去,就一直放在这儿了。”   方子然莞尔,原来自己出去的这几年,他也不是一直没想过自己啊,心底不禁觉得甜甜的。   “就一个啊?”她故意说:“我出去了好几年呢。”   “其他的我明天替你补。”后来几年,的确是疏忽了,宁锦昇知错就改地问:“你想要什么?”   “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方子然说着,眼光一转,落到还没关上的抽屉上,手一伸,从里面拿出一本相册。   宁锦昇的眼光一跳,想要伸手制止,她已经翻开了。   看到相册首页上宁锦昇和顾诗悦的合影,方子然的脸色立刻不好了。   “我明天就扔掉。”宁锦昇赶紧接过来,扔到抽屉里,呯地一声,抽屉合拢。   方子然抿着唇,心情依旧不太阳光的样子,宁锦昇睨她一眼,突然伸手勾住她,两人的头挨在一起,他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脸,卡嚓卡嚓照了几张。   然后,他几步走到书桌旁,打开电脑,将照片导进去,点了打印,不过几秒钟,两人的合影便从打印机里吐出来。   “我马上把这张照片贴到床头,现在可以了吧?”   方子然瞅着他的动作,嘴角终于勾了勾。   “还不够!”她板起脸,掏出手机对着两人,然后踮起脚尖,唇凑上去。   看着手机屏里两人嘴对嘴的样子,她总算圆满了,正准备也打印出来,宁锦昇手一扯,圈住了她的腰。   她抬头,撞进宁锦昇眼底,他唇角的笑带着几分戏谑,可是瞳色却是那么深沉。   “这也不够……”说着,他俯近她,压住她饱满润泽的唇瓣,辗转反侧。   ------题外话------   谢谢遗失的猫儿的花,还有小妖宝贝的月票,么么哒。   ☆、061 心跳,单身前夜   陈家。   董琪脸色微沉,看着房间里的这群人,20年没见,可是记忆还是那么清晰。   那一年,大姐不要脸地带前男友回家偷欢,她没有注意到董琪正在屋里睡觉,趁她洗澡的时候,她的前男友妄图侵犯董琪,董琪拼命挣扎,可是身单力薄的她还是被扯光衣裤,差点被侵犯的那一刻,幸好她抓住了床头的闹钟,狠狠砸在那个男人头上,才勉强挣脱出来。   而这时,陈智也恰好回家,大姐明明听到董琪的呼救声,冲出来还看到自己男友作恶的那一幕,可是非但不维护她,还反咬一口,说董琪主动勾引男人,陈智也不问青红皂白地痛打她一顿,骂她不要脸,连自已姐夫都要勾引,把她赶出家门。   她以为陈智是在气头上,满心委屈地站在家门口等他消气,想向他解释,可是陈智根本不听,几人闹出很大动静,邻居们都听到了,陈瑶还故意在那里说董琪的坏事,最后弄得陈智更觉得没面子,不顾董玉莲的求情,狠心地把她关在门外,叫着要和她脱离父女关系。   才16岁的她站在门外,邻居们围着她指指点点,说着各种难听的话,她忍受不了这些异样的目光,一气之下跑了出去,然后被一辆急驶过来的摩托车撞了,摩托车手就是她后来的老公,他送她去医院,很耐心地照顾她,当时孤苦无依的她很自然地和他在了一起。   陈智听说她和小流氓混住在一起,觉得她更丢脸,竟狠心地一直没来找过她,就这么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她从16岁开始就被赶出家门,在外面过了28年。   所以,她一点都不希罕认他们。   “好了瑶瑶,少说两句,孩子难得回来一趟。”董玉莲和事佬般地走过来,扯着许黛娣的胳膊说:“黛娣,你去陪姨妈坐着。”   许黛娣有几分委屈,还是姨妈好,人长得漂亮,脾气温柔,又有钱,傻子才会认这个亲妈。   陈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坐在一旁,脸往一边扭着,假装没看到董琪。   “琪琪,快坐下来啊。”董玉莲牵着董琪的胳膊,热情地说,在这个家里,她是唯一关心董琪的人,所以董琪对她还是感激的。   “妈,我们家这座小庙,哪容得起这尊大佛啊。”陈瑶阴阳怪气地说:“人家住的那是什么高档地方,你让她坐,她还嫌脏呢。”   “瑶瑶,你去厨房准备饭菜。”董玉莲板下脸说:“妹妹都20多年不见了,还有什么恩怨放不下的。”   在出事后不久,陈瑶就和前男友分手了,可是这20多年来,她却从来没牵挂过董琪,没想过自己的前男友对董琪的伤害,只是记恨董琪令他们分手。   如此姐妹,也是够了。   陈瑶狠狠瞪了董琪一眼,看得出并没有把董玉莲的话听进去,董琪瞅着她,淡淡一笑说:“姐,你倒是说对了,你这破家,我还真心瞧不上,我家的狗窝都比你的客厅大,那饭菜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瞧瞧你这身肥膘,养猪啊?”   “董琪,你再说句试试?”陈瑶眼睛一瞪,撸着袖子就准备上前,但董琪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一左一右挤过来,她的气势立即软了。   董琪不理她,扭头看着陈瑶的老公,淡淡说道:“姐夫,我姐嫁给你时是第一次吗,当年,她和前姐夫偷情被我撞上,她恼羞成怒,反而怪我勾引她男人,让爸把我赶出家门,嘿嘿,我还以为她爱那个男人死去活来呢,怎么就分了呢?”   陈瑶老公的脸色一下子比炭还黑,陈瑶急了,赶紧说:“老公,你别听她胡说,这贱人从小就喜欢和我作对,她就见不得我比她好,我所有的东西她都要来搞破坏。”   “闭嘴!”陈瑶老公说:“怪不得结婚那天你把我灌醉了,黛娣生下来还是早产,你说,黛娣到底是谁的种?”   许黛娣瞪着眼,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会中枪。   “冤枉啊,黛娣真的是你的孩子。”陈瑶呼天抢地地叫起来:“不信你可以去医院做检查,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   “呵,大姐,你和前姐夫上床那一幕,20多年了,我还记忆犹新呢。”董琪两手抱胸,站在一旁凉凉补刀。   “死丫头,你给老子滚!”陈智一拍桌子站起来,吹胡子瞪眼说:“我就说你怎么会主动过来看我们,你果然是没安好心,这里不欢迎你,你滚,别再在老子面前出现,老子就当从没这个女儿。”   董琪轻轻一笑,说不出的讽刺。   “陈先生,28年前,你不是就没认我这个女儿了吗?我离开的时候才16岁,16岁的女孩,什么都不懂,你就没想到她会遇到危险,没想到,她可能随时活不下去?”   当年她被摩托车撞到时,受了很重的伤,倘若撞她的人没良心就那么跑了,没准她就真死了。   “是啊,我早就当你死在外面,你回来也是给老子丢人现眼!”   “我会走的。”董琪冷冷一笑,打开皮夹,从里面掏出一张支票,抓起董玉莲的手递过去。   “妈,这些钱你去银行兑现就可以用了,只管花,不够再找我拿。”   董玉莲低头瞅了一眼,也看不清多少,只瞧到好多个零,赶紧塞回她手中说:“你自己留着花吧,你一个人在外面,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给你就收着,这死丫头,老子养她那么多年,花她再多的钱也是应该的。”陈智骂。   呵,现在他倒是想得开了,刚才让她滚,叫着从没这个女儿的是谁。   董琪扭头瞧他一眼:“陈先生,你那么正直,就不怕我这钱是脏的吗?哦,你大女儿带男人回家偷情,你都不嫌脏,还怕什么?”   “你说谁偷人,啊?谁偷人!你个贱人,我他妈的和你拼了!”一旁的陈瑶听到这句,立马又冲过来。   两个保镖立刻扭住她的胳膊,她挣扎着,又叫又骂。   “都给老子住手!”   陈智大喝一声,想冲上前,刚迈出几步,突然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睛瞪着,好像一口气喘不过来的样子。   “啊,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董玉莲急忙跑过去,扶住他的身子嚷嚷着,瞬间,屋里一阵兵荒马乱。   董琪只是淡淡瞅着这一切,转身,选择了离开。   她承认,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28年,足以令她忘记很多,包括亲情,包括恨。   如今的她,看到这一家子,感觉真的很淡。   *   翌日,所有的报纸媒体网页客户端首页,不约而同地用了宁邵匡和顾昕漾在记者会外热吻的照片,浓郁的画面感呼之欲出,浓情蜜意,强烈得几乎都能透过报纸屏幕扑面而来。   再没人怀疑两人间的感情,从事件一开始,顾昕漾就义无反顾地站在宁邵匡一边,相信他的清白,共同面对绯闻,她的态度,也让人觉得宁邵匡是被冤枉的。   接着,吕如意和刘斌的绯闻也陆续被爆出来,两人的床照、不雅短讯、吕如意的堕胎记录,还有刘斌老婆的离婚声明,一个又一个的真相,令人大跌眼镜。   吕如意口口声声说只爱宁邵匡一个,因为爱,甘愿做他的地下情人,可事实是她和刘斌明目张胆地通奸,翻查两人交往时间,正是从新歌赛开始,刘斌当时是新歌赛评委,正是由于他的扶持,吕如意才能一路过关斩将,星运亨通。   网友调侃,吕如意一边和男友交往,一边和刘斌偷情,还要腾出功夫做宁邵匡的情妇,她是有多美多迷人,能同时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而不被发现。   这样如鱼得水的滋润生活,她又是为什么要脑抽,主动曝光和宁邵匡的私情呢?难道其他两个男人都不能满足她了,所以才要抱紧宁邵匡的大腿?   不过,星宇旗下美女如云,以她这种姿色资历,想入宁邵匡的眼,似乎有些牵强。   所以,更多的观点是她天生犯贱,勾了两个男人还不够,又惦记上宁邵匡,想用这种方法来逼他就范,可惜人家老婆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最后是自取其辱。   在媒体上铺天盖地对吕如意谴责谩骂的同时,所有人开始祝福并憧憬宁顾两人的婚礼。   *   秦宅。   秦雅倚在床头,看着手机屏上闪动的陌生号码,犹豫了片刻,按下了接通键。   “秦雅?”手机对面的女声似曾相识,不及她细想,主动报出自己的名字:“我是顾昕漾。”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秦雅的问题有些蠢,所以顾昕漾直接忽略,淡淡地报了个地点说:“我要见你,半小时后见。”   “我不会去的!”   秦雅尖锐地拉高了嗓子,莫名有些心慌,然后听到电波对面,顾昕漾还是淡淡说:“随便你,我耐性不多。”然后就掐了线。   耐性不多!   这是威胁吗?   秦雅握着手机,呆呆地在床头坐了好几分钟,才突然地爬起来,去衣柜里胡乱找了件衣服,换下身上的家居服。   她脑子里一直在想,宁邵匡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做的事了?今天到底是宁邵匡找她,还是只是顾昕漾的意思,她找她做什么?   她想着心事,机械地往身上套着衣服,甚至都没察觉到,穿衣服时,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做好这一切,她对着镜子迅速化了妆,遮住因昨晚失眠而不太好的脸色,还有厚厚的黑眼圈,因为顾昕漾只给她半个小时,所以不久之后,镜子中出现的她妆容有些粗糙,粉底打得很厚,像是戴了一层面具。   她匆匆赶到约定地点,比顾昕漾给的时间还是晚了五分多钟,抵达的时候,顾昕漾已经坐在桌子后面,眼睛瞅着窗外,手中的马克杯袅袅地冒着热气,表情淡淡的。   秦雅左右瞧了瞧,没看到其他人,好像顾昕漾只是单独赴会,而她,除了司机,还带了两个保镖,看上去浩浩荡荡,心底才稍微安定了些。   她挺直胸,微微扬起下颌,努力显出一种傲然的样子走过去,扯开椅子坐到顾昕漾面前。   “你迟到了6分零32秒。”顾昕漾的眼光瞄过来,语气听不出情绪。   “顾昕漾,你找我做什么?”秦雅趾高气扬地说:“我们并不熟。”   顾昕漾没说话,琉璃般的眼珠瞅着她,静静的,没用几秒,秦雅的神情垮下来。   “你不说话我就走了。”她恶狠狠地说:“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发疯。”   “仔细看,你长得也不算难看嘛。”顾昕漾瞅着她,突然开口。   秦雅一愣,准备站起来的动作停下来。   “什么意思?”她回瞪她,是嘲笑她丑吗?   “字面意思。”顾昕漾倏地一笑,秦雅眼前一花,觉得她的笑很刺眼。   “26岁了吧?”顾昕漾又说:“听说你才办完生日宴。”   “顾昕漾,你有话就说!”秦雅的眼睛瞪得不是一般圆了。   相比之下,顾昕漾的模样无比地优雅,她端起马克杯,浅浅抿着,一只手打开手袋,从里面掏出一沓照片,看也不看,一把扔到秦雅面前。   秦雅的视线滑过去,眉头一皱,见清一色都是男人的照片,只看到最外面几张,她就厌恶地皱起眉。   老肥丑,颜值严重毁三观!   “这男人45岁,建筑工人,离异,有一个13岁的女儿,刚上初中。”顾昕漾白嫩的指尖在最上面一张照片上点了点,风淡云轻地说:“你觉得可以的话就见个面,年底适合结婚的日子也不多了,抢着办了,来年没准还能喜当妈。”   什么?   秦雅半天才回过神来,瞪着她,咬着牙说:“顾昕漾,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能让一个女人不思春的办法就是赶紧嫁人,”顾昕漾的眼神还是很淡,轻描淡写地说:“这个不满意的话,还有很多男人,秦小姐如此恨嫁,肯定有款适合你。”   “顾昕漾,你做梦!”秦雅狠狠地拍了下桌面,腾地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狠狠瞪着她说:“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顾昕漾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看到她准备转身,淡淡说道:“如果你觉得被许多人同时玩更刺激,也随你便。”   秦雅的步伐停下来,看着她,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你威胁我?”   “秦雅,你不会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干,才约你出来喝咖啡吧?”顾昕漾的嘴角,终于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觉得这事让我老公动手,还能这么和平?”   宁邵匡果然知道了,他不会让她好过的!   秦雅扶着桌面,瞪着顾昕漾,这个认知,令她的表情开始抽搐。   她以为报纸上没有报道吕如意陷害宁邵匡的真正原因,所以吕如意应该是没供出她。   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   “我的话,到此为止。”顾昕漾也站起身,在桌上那沓照片上点了点,“秦小姐,认真选,不过,不要拖太久,我的耐心,真的不多。”   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秦雅一把抓起桌上的照片,狠狠地撕扯着。   她可以想象这些都是什么男人,离异?残缺?罪犯?还是精神病人?她秦雅堂堂豪门千金,哪能委身他们。   不,她选了26年,眼界那么高,不是为了嫁给这种货色!   可是,顾昕漾既然敢这么说,如果她不照办,后果肯定会更严重。   秦雅扯着扯着,手底的动作停下来,心底,涌出深深的恐惧。   不久之后,宁邵匡宣布中止和时代影业的一切合作项目,之前投资的几部影片也全部撤资,他还给银行方面打过招呼,停了时代影业的信用额,也就是说,新片无法正常上映,时代影业投入的资金无法回笼,银行又申请不到贷款,一旦公司的资金链断掉,将随时面临倒闭的危险。   秦洋给宁邵匡去过多次电话,可是对方都拒接,只得急匆匆赶去星宇,却被前台拦下来,等了大半天都没人理他,反正是见不到宁邵匡的面。   秦雅听说后更害怕了,宁邵匡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如果不按顾昕漾说的,让她出了这口气,自己家的公司可能就完了,而且,还不知道他们最后会怎么对自己。   她散布宁邵匡的床照,对方完全有理由以牙还牙,一想到这个,她就紧张得不行。   可是,她真的不想嫁那些低俗的老肥丑啊,想到她的下辈子要和这种人过,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要嫁一个带着拖油瓶的二手货,受人嘲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   眼看着婚期一天天临近,许黛娣的心情也更焦灼,她答应了董琪,宁顾两人结婚后就跟她去B城的,真的就这么走了,她好不甘心。   可是董琪似乎忘了之前承诺帮她的事,这几天一直让她做向导在A城闲逛,好像真的来旅游似的,许黛娣也是无可奈何。   这天,宁立实联系的脑科专家抵达A城,宁立实带覃岩去医院复查。   不得不说,宁立实对覃岩挺上心的,虽然对他做的一些事有些不满,但真的是把他当外孙在对待。   当车停到一家私人医院门口,覃岩眼瞳一敛,他没想到,来的不是之前检查的那家医院,也就是说,他无法找叶茹帮忙。   不及细想,宁立实已经推开车门走下去,他只好若无其事地跟着。   替他作治疗的史密斯教授,据说是脑科权威,在这一行做了二十年之久,发表了多项科研成果,手术经验丰富,由他主刀,本来只三成把握的手术,成功率可以成功提高到七成。   宁立实查过他的背景后,还是很安慰的。   几人走进医院,史密斯已经在等着他们。   史密斯教授是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英俊的脸上表情有些严肃,他对覃岩说:“你之前的片子我已经看过,我觉得手术把握性很大,不过,离你上次检查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月,这段时间,不知道肿瘤有没有变化或者转移,所以,手术前还要重新做个检查。”   宁立实点点头,立刻就催促覃岩去做检查,如果可以的话,早点安排手术。   覃岩面无表情地被护士带去入放射科,实际上心底一直在思考对策,宁邵匡一直怀疑他是装病,检查结果出来,很有可能说动宁立实,直接将他送进监狱,他的案子还没判,万一宁立实也认为他是装病骗取自己同情,一气之下不再管他,他下辈子就真要在监狱里过了。   不行,他不能这样。   “外公,我不想检查,不想做手术。”他看着面前的仪器,淡淡说道。   “小岩,别紧张,没事的,就是照一下。”宁立实还在一旁安慰,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身体。   “我不紧张。”他笑笑,指指自己的头说:“外公,我早就想过了,我以前做了那么多错事,这可能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不打算治,走到哪天就哪天吧,到时候,我下去陪可心。”   “混蛋,瞎说什么呢。”宁立实很不高兴地说:“老子这么大把年纪都没想走呢,你这么年轻急什么,赶紧进去给我拍片,这个手术你不做也得做!”   见外公生气了,覃岩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进了检查室。   听说肿瘤这个东西,有时会被自动吸收,而且医院也会误诊的,如果一会片子出来,他一点事情都没有,他就装作毫不知情吧。   检查做得很快,没几分钟,他就从检查室出来,结果也没用一下便出来了。   拿着检查结果,他有几分钟的愣神。   一定是宁邵匡做的手脚吧?检查结果,他真的有脑瘤?   不,怎么可能,这个结果他才不会相信。   “你的肿瘤又长大了。”史密斯教授看着片子,严肃地说:“以这个发展趋势来看,必须得尽快切除,你今天就在医院住下来,我这几天就给你安排手术。”   “医生,手术风险有多大?”覃岩问,几天而已,他不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吧?   “这种手术我做过很多次,把握可以到八成。”史密斯很是自信地说。   “小岩,那你就住下来吧。”宁立实一听赶紧催促。   覃岩犹豫着,这是连他去复查的机会都不给了,可是复查又如何,谁都知道他以前有肿瘤,突然地好了,不是更奇怪。   “外公,我现在不想住院。”他看着宁立实,很是诚恳地说:“四叔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之前曾经对不起他们,至少让我出席完婚礼,亲眼看他结婚,向他们说声祝福,再来做手术行吗?”   “可是我很忙,这次如果不是四少特意约我过来,我也不会专程抽出时间,我在国内只会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就走,再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说不定了。”史密斯淡淡说:“我可不敢保证,你这个肿瘤能够等我。”   “那就马上手术!”宁立实一听立刻拍扳:“小岩,手术恢复得好,你也许能赶上四叔的婚礼。”   覃岩默,好像这个手术台不上是不行了。   *   终于,到了婚礼前夕的单身派对。   宁邵匡约了那帮朋友去纸醉金迷,开了间包房,一伙人在那里吃吃喝喝,顺便商量明天怎么闹洞房,   方子睿还煞有介事地掏出手机,上面是他搜罗来的各种闹洞房节目,他津津有味地在那儿念着,什么夫妻两个嘴对嘴吃香蕉,什么在新郎裤档里放各种蛋,然后让新娘去掏,什么新郎大腿上夹一瓶牛奶,让新娘趴下去全部喝光等等,总之是各种猥琐。   “啧啧,这是要把邵匡玩坏的节奏啊。”叶少钧摇头叹息,但那神情明明是很期待。   “你们这帮家伙以后是不打算结婚了吧?”宁邵匡没好气地拍了方子睿一把,想放债是不是?   “我没关系,反正我有老婆了。”   叶少钧很得意,周振昊在一旁喝酒,表示观望,其余几只众说纷纭。   “小爷我就不结了。”方子睿很硬气地拍着胸脯说:“你把小昕昕娶走了,我甘愿为她打一辈子光棍。”   “想欠揍是不是。”宁邵匡握起空拳,当胸给了他一下。   “呕!”方子睿佯装惨叫一声,捂着胸口翻着白眼。   “白痴。”周振昊鄙视地剜他一眼。   宁邵匡也懒得看他,端了杯酒,走到一边拨电话。   因为筹备婚礼,他前几天就从顾家搬出来,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顾昕漾了。   “老婆,干什么呢?”   “唱K。”顾昕漾也约了人出来告别单身,瞅着在那儿鬼哭狼嚎的唐果,走开几步,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问:“你那儿怎么样?”   “你不在,没意思,”宁邵匡低低地问:“媳妇儿,你要不要过来坐坐?”   “不了。”顾昕漾抿嘴笑,“明天还要起早床,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真想今天就是我们的洞房夜。”听着那软糯动人的嗓音,宁邵匡忍不住有几分心猿意马了:“好想现在就把你压在身下。”   “滚!”顾昕漾脸一红,这臭流氓,也不怕人听见。   “你也别玩得太晚。”她想了想还是咛嘱:“差不多了就去休息。”   “知道了,媳妇儿。”宁邵匡一本正经地调戏,拉长音调,暧昧地说:“明天有得累的,我要养、精、蓄、锐。”   “……”顾昕漾无语地翻着白眼。   “诶诶,你过了啊,把一帮兄弟们扔在这儿,却躲着和女人煲电话粥。”周振昊在旁边叫:“那个谁,秀恩爱也要讲节操的。”   “就是,他是来虐狗的吧。”   “太令人发指了,赶紧拖过来,灌酒!”   方子睿闻声也走过来说:“是不是小昕昕的电话呀,手机给我,我要质问她,为什么要抛下我另嫁别人!”   这帮拆台的家伙。   宁邵匡只得悻悻得掐了线,过去陪他们喝酒。   这时,一个侍应推门进来,将手中端的酒瓶放下,还开了瓶盖,体贴地替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VIP豪华包房里,一群人喝了不久,也不知是不是今晚的酒喝得太尽兴了,好似都有些醉了,歪歪斜斜地倒在沙发上。   *   顾昕漾挂了电话,扭头看着坐在一旁吃着薯片的yoyo问:“咦,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旁边几人都在那儿飙歌,包房里闹得不行,放在平时,yoyo也混进去了,但今天一直坐在旁边,好像没什么兴致似的。   “你丫的,两次结婚都赶在我前面,本来还指望你做我伴娘的。”yoyo瞅她一眼,闷闷地说。   顾昕漾以为她是开玩笑,笑笑说:“你今晚结婚,我就可以满足你这个心愿,结不结?”   “你嫁给我啊。”yoyo白她一眼。   “我是没问题的,你搞得定我老公就行。”   “得瑟。”   yoyo又往嘴里塞了几片薯片,嚼了几口说:“你们蜜月打算去哪?”   “还没考虑。”   “明天就结婚了,现在还没考虑?”yoyo说:“你家老公也太不合格了啊,想清楚,现在换还来得及。”   顾昕漾白她一眼。   “怎么,舍不得了?”yoyo总算是正常了一点,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上床了吧?第一次交出去了吧?看你这骚样,他怎么样?”   “关你屁事。”顾昕漾从她手中抓了几片薯片扔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咬着。   “姐姐我这不是关心你的性福吗?”yoyo暧昧地用肩膀撞她一下,挑着眉梢说:“生猛吗?一夜几次?”   “滚!”顾昕漾脸红了。   正聊着,包房的门被推开,聂琛修长的影子出现在门边。   “琛哥。”唐果眼睛一亮,话筒放下来,几步走上前说:“你也来替顾总庆祝啊。”   聂琛淡淡一笑,双手插在兜里,一袭慵懒的灰色休闲外套,漂亮的脸蛋在灯影中闪闪烁烁,给人一种忧郁的美。   他走进来,在顾昕漾身边的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之前替他做过几次造型,yoyo也认识他,打了声招呼,总算是过去飙歌了。   “昕漾,恭喜你。”聂琛笑笑,看上一点都不令人开心:“你终于要嫁人了。”   “谢谢。”顾昕漾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   “祝你幸福。”聂琛从桌上端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在她杯上轻轻碰了一下,顾昕漾端起来刚抿了一口,他已经一饮而尽。   “他会对你好的对吗?”聂琛放下酒杯,眼睛落在她脸上,包房晕黄灯影下,亮得出奇。   顾昕漾嗯了一声,他的手已经又倒了杯酒,然后,又是一饮而尽。   看他把酒当水一样的喝下去,顾昕漾的眉头皱起来,忍不住说道:“够了,别喝了。”   “为什么不喝?”聂琛瞥她一眼,长指又探上酒瓶,淡淡笑着说:“明天是你的好日子,我替你开心不成啊。”   “聂琛,你再喝下去,我要发脾气了啊。”顾昕漾板起脸,手也握住了酒瓶,聂琛这身份本来就不能酗酒,要是好好喝,顾昕漾也就算了,可他这哪是喝酒,分明是灌。   聂琛放在酒瓶上的手,倏地翻过来,握住了顾昕漾的指尖。   “昕漾,你就让我喝吧。”他抬起脸,灼灼目光落在顾昕漾脸上,低低地说:“我心里好像被人挖走一块,不灌点酒下去,空得好难受。”   顾昕漾赶紧缩回手指,看着他,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她有哪点好,值得他这样。   “聂琛……”   刚叫了声他的名字,聂琛就打断她,声音沙哑地说:“你别劝我了,最后一天,你让我放纵一下都不行吗?”   “琛哥,你和顾总说什么呢?”唐果转过脸来叫:“陪我一起合唱吧?”   聂琛扭头应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酒,一口灌下,也不知是不是喝急了,顿下酒杯,眼底已经有红丝。   他没再看顾昕漾,走上前,拿了一个话筒,和唐果一起合唱《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光闪烁闪烁好空洞   我的心跳扑通扑通地阵阵悸动……”   看着他和唐果唱得很投入的样子,顾昕漾转回目光。   明天她就要嫁人了,她的脑海中,很突兀地想起前世的她死在和覃岩领证那一天,当时她的心底怀着对幸福的憧憬,可是突然地就从幸福的巅峰陷入谷底,那种心情,现在想起来,心底还是隐隐作痛。   她的手忍不住端起面前的酒杯,浅浅地啜着。   另一边,合唱已经结束,聂琛又一个人在那里唱起来,包房里都是女人,他一个男人的背影,看上去有点孤单。   “听说你比从前幸福   我只有满足   还能有怎样的企图……”   本来包房里的女生还轮流飙歌的,他成为麦霸后,就几乎成了他的个人演唱会了,他的嗓音低沉,带着点沙哑,顾昕漾皱起眉,慢慢地听出,他唱的都是一些失恋的情歌。   “喂,他怎么了?”yoyo也坐回来,瞅着他的背景,努努嘴说:“失恋了?”   “别理他。”顾昕漾淡淡说:“工作压力大。”   yoyo哦了一声,没再问下去。   顾昕漾坐了一会,起身去洗手间,等到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看到聂琛也走过来。   “唱完了?”她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开,聂琛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推到墙壁上,下一秒,另一只手也叩上来,将她壁咚在墙上。   “放手。”顾昕漾脸沉下来,抬眼望着他,冷声说道:“聂琛,别逼我发火。”   “昕漾,能让我亲一下吗?”聂琛不理她,深眸看进她眼底,轻轻地说:“只一次,就当吻别。”   说着,他的唇侧过来……   *   宁邵匡悠悠醒转,听到身旁传来格格的女子娇笑声,好像还有谁在摸自己的脸,朦朦胧胧睁开眼,他看见几个女人坐在自己身侧,还有一个正俯下脸,暧昧地朝他凑过来。   他推她一把,腾地一下从床头翻身坐起来。   “你们是谁?”他冷着脸,四下打量几眼,发觉自己不在刚才的VIP包房里,而是一个很陌生的房间,房里除了一张大床,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很空荡。   而床上,除了他,还有三个陌生女人,看长相都很年轻,长发短发都有,清一色的漂亮,穿着清凉,身材惹火,瞅着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挑逗。   “你醒了?”   这时,耳边倏地一响,一个听不出男女的嗓音在房间里慢慢回响起来,似乎是有人通过传声装置,从门外向他说话,他抬起脸,沉声问道:“你是谁?”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机械声音淡淡说:“你只需要知道,我请你来做什么就行了。”   “你想做什么?”宁邵匡甩开那几个女人,迈开长腿走到屋子中间,俊脸微抬,对着看不见的空气问。   “看到你身后的女人了吗?”嗓音听不出情绪地说:“听说今晚是你的单身派对,她们都是替你准备的,你尽情享用吧。”   “……”   宁邵匡双手环胸,薄唇抿成一线,玄黑的眸子闪着清冷的光,微扬着俊脸,冷冷望着声音来源方向。   他不知道是谁抓他来这儿,目的是什么,可是这样就能让他就范,是不是异想天开了。   见他没反应,声音又响起来。   “再告诉你一件事,你老婆现在也在享受相同的待遇,你猜,你们谁会更享受些呢?”   什么?   这句话终于令宁邵匡不淡定了,他扬起脸,黑眸散发出浓冽的戾气。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啧啧……”嗓音喋喋地嘲笑起来,空旷的房间里,听上去很是刺耳,好容易笑声才停下来,声音冷冷地说:“要不要我提醒你,今晚的盛宴很贵的,你们两个,只有一人可以享用,要么是你,要么是你老婆,你自己决定。”   宁邵匡眯起眼,这人是威胁他,如果他不和这几个女人发生关系,就会找人强了顾昕漾,他当然不会做对不起顾昕漾的事,可是他更不想顾昕漾被伤害。   “我要见我老婆。”他冷冷说:“你让我跟她通话,我要知道她是不是安全。”   他现在还不能肯定,这个人是不是也抓了顾昕漾。   如果顾昕漾不在他们手上,他又何必受威胁。   声音又难听地笑起来,嘲讽地说:“sorry,她现在很忙,恐怕无法满足你。”   宁邵匡的拳手紧紧蜷起来。   “还没决定好吗?”见他犹豫,声音再次响起:“时间不多了哦,半小时后,你不选,我就替你选了。”   ------题外话------   谢谢遗失的猫儿的花,么么哒。   终于要大婚了,嘻嘻。   ☆、062 等待!终于娶到你   半小时!   宁邵匡俊脸微扬,看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冷冷说道:“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你绑我来,不会就是让我给你表演春宫秀吧?比起这个,我觉得我更值钱,你开个价吧。”   声音又是一笑,缓缓说:“呵呵,既然宁少这么爽快,我就直说吧,明天的婚礼,我要你取消掉。”   “如果我不愿意呢?”宁邵匡冷着嗓音。   “或者,换个新娘子也行。”声音说:“忘记给你介绍了,在场的三个女孩,都曾拿过世界级选美大赛冠军,她们中任何一个,都能令男人疯狂,你试过之后就知道了,你会爱不释手的。”   宁邵匡黑眸闪动,所以这个人的意图不是钱,而只是想让他结不成婚?   “可是我答应过我老婆,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个。”他淡声说:“除此之外,你怎么样才会放了我们。”   “呵呵……”声音又笑着说:“四少,恰好我也和你一样固执,要不要我提醒你,你的时间只剩下25分钟了。”   仿佛配合她的语气,身后,三个女孩子娇笑着围了过来,站起身来才令人发现,她们身材都很高,赤着脚,看上去比宁邵匡也矮不了多少,令人犯罪的大长腿,就那么露在外面,再往上看,身材也完美得不像话。   这个人没说错,她们中任何一个,都能令男人冲动。   和他们上床,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不是惩罚,而是享受,况且宁邵匡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什么选择。   他不接受这个神秘人的条件,顾昕漾就会遇到危险,时间不到半个小时,让他怎么办。   可是,不管他接不接受这几个女人,他明天的婚礼都势必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这个神秘人大费周章把他弄来,肯定不会让他享受一番就完了,就算他最后能成功救出顾昕漾,赶上明天的婚礼,也许婚礼上播放的就是他或者顾昕漾的不雅视频。   不用片刻,宁邵匡就完全理解了这个神秘人的企图。   只是,到底会是谁,这么不想让他结成这个婚呢?   宁邵匡一把推开手指搭上他肩头的女孩,冷洌的目光瞧着门口方向,长腿才迈出几步,听到神秘人说:“你可以试试逃走,可是,我不敢保证你老婆会如何。”   他停下动作,微扬起脸,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我老婆根本不在你手上。”否则为什么不敢让他见一面?   “你可以赌一把。”神秘人的语气也很淡。   宁邵匡默,他实在不敢拿顾昕漾的安危去赌,可是,他更不愿意和这几个女人有任何关系,但是他有选择吗?   从没哪个时刻,他有如此纠结,时间一分一秒地悄悄流逝,他站在那儿,俊美的五官毫无表情,仿佛陷入沉思。   *   KTV包房外的洗手间旁。   聂琛的唇近在咫尺,顾昕漾都几乎闻到他呼吸中淡淡的酒气,他的眸光一直凝在她脸上,太近了,反而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的手按在她脸侧,强势地压着她,顾昕漾娇小的身影,几乎完全被他高大的身影所覆盖。   顾昕漾眼神一凉,头一侧,在他的唇几乎俯到自己脸边时,一把伸手挡开。   “聂琛,你醉了。”她重重推他一把,将他推离自己身侧,直起身,毫无表情地说:“我打电话叫人带你回去。”   既然她没法给他希望,就应该表现得绝情一些。   “不必了,”聂琛的嗓音,有几分颓然地从身侧传来,他看着她的眼神,那么的黯淡:“我自己会走。”   “那行。”   顾昕漾点点头,迈开脚步准备回包房,然后她的眼光一凝,看见唐果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瞅着他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   “唐果?”只是一瞬,顾昕漾表情如常,淡淡说道:“正好,你的琛哥喝多了,你去帮帮他。”   唐果的眼光于是从她身上掠开,落到聂琛身上,脚步也不由自主向他走过去。   “琛哥,你怎么了?”   顾昕漾没再去理他们,时间差不多了吧,她得回去了,明天据说很早就要起床。   她的婚礼,终于要来临了。   老实说,除了期待,她还是有几分紧张。   *   凌晨,也不知道几点。   顾昕漾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被人从床上拖起来了,yoyo披头散发地立在她床前,一眼看上去,像鬼一般。   “干嘛啊。”她眯着眼,瞅着黑乎乎的天色嘟哝:“天还没亮呢。”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早爬起来,象佣人一样伺候你梳洗更衣?”yoyo的脸色比她还黑:“快点,少磨磨蹭蹭的,姐姐我也要花时间打扮呢。”   顾昕漾只得翻着白眼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没多久,从外面涌进来一大批人,手里捧着各式东西。   “赶紧把婚纱换了。”yoyo随手绾起了头发,身上的睡衣都没换,在那儿点着手指指挥,看着顾昕漾换上婚纱,过来替她扯拉链。   “瞧不出你这小身段还挺有肉的。”她的手毫不避讳地在顾昕漾身上捏了几把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廋,脱了有肉?”   “拿开。”顾昕漾瞪她一眼:“你自己没有啊,捏你自己去。”   “嘻嘻,你的手感比较好。”yoyo瞅着她,突然压低嗓音说:“心肝儿,我终于明白,当初宁少为什么要替你订婚纱了,你说,他会不会那时就爱上你了吧?”   顾昕漾一惊,明白她说的当初是什么时候。   前世的陆可心过世后,身上那套婚纱就是宁邵匡替她准备的,现在,她也终于明白宁邵匡的用心。   “少胡说。”她也低声说:“不过是巧合。”   “也对,”yoyo想想说:“你还没告诉他吧?都说今生的爱人就是前世埋葬你的人,我现在有点相信因果循环了。”   顾昕漾默,心底也隐隐涌起些异样的情绪,她说不上来。   “不用我介绍这套婚纱的来历吧?”yoyo替她穿完婚纱,捋着上面的褶皱说:“你只用知道,今天的所有礼服,都不比你之前那套差就行,我擦,宁家到底是多有钱?小漾的,姐嫁人的时候,你一定要封我个大红包。”   “……”顾昕漾直接无语。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提起这个她想起来问:“你家阿瑞快回来了吗?”好像上回听说是圣诞节的。   yoyo总算是默了片刻,说:“我打算替你操持完婚礼,就飞去国外找他。”   “终于忍不住了?”顾昕漾瞅着她笑:“小妖精,都亲自追过去了,这是有多恨嫁!”   “是啊,你他妈都结了两次婚了,姐姐我想嫁一次不行呐。”yoyo嘴巴一张,顾昕漾恨不得去捂她的嘴,还好两人在一旁换衣服,没人听见。   看到顾昕漾换好婚纱出来,满屋子人都是一脸艳羡。   “顾小姐你好美。”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   顾昕漾笑笑,这种恭维话她们大概对每个新娘子都会说吧,但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被自己惊艳了一把。   也许每个女孩穿上婚纱都会很美吧,而且,宁邵匡替她订的婚纱又是名师设计,又是手工缝制,不好简直说不过去,婚纱的样式不是太复杂,可是很衬她的身形,那些繁星般若隐若现的钻石,据说每一粒都是价值连城,就这么随便地穿在她身上,璀璨夺目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yoyo过来把她按在椅子上,开始给她化妆。   她眯着脸,感觉睡眠不足,昨晚虽然早早就上床了,可是一直睡不着,她没想到,自己在婚礼前夕也会紧张到失眠,明明这个婚礼她都没怎么操心,婚礼筹划和准备都是庄明月和宁邵匡一手包办,她顶多就是在旁旁拿拿主意,挑挑婚纱款式什么的,毕竟她和宁邵匡都住在一起了,婚礼不过是个形式,向世人宣布他们关系的一个形式,怎么样其实都不重要的。   可是,着着身边这些簇拥着她的人,看着yoyo认真地在自己脸上勾勾画画,看着卧室墙壁上那些夸张的喜字,听着周围那些热闹的动静,她还是有了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经历过前世死亡那一刻,她没想过,自己还会嫁人,会爱人,也会被人真心爱上。   好似她这一世的重生,就是为了和某人遇上,看清他的爱,然后,接爱他。   她的眼神有点迷离,唇角,若有若无勾起来。   “色迷迷地想什么呢?”yoyo勾着脸,俯在她脸侧揶揄:“嘴巴抿紧,庄重点,瞧你这骚样,男人还没来呢。”   “喂,你到底有完没完?”她老脸一红,凶巴巴地说:“都几个小时了。”   “你以为我想啊?”yoyo更没好气地瞅着她:“好歹你坐着,姐我可是活生生站了几个钟头,哎呦我这小蛮腰,小漾的,你要是不封我个大红包,别怪我不给你家男人开门。”   顾昕漾白她一眼,装作没听见。   *   纸醉金迷VIP包房。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一遍又一遍,方子睿终于被铃声惊醒,眯着眼从沙发上翻坐起身,伸手在放在一侧的西服口袋摸了半晌,好容易才掏出手机,将铃声摁断,然后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猛地一声大吼:“我擦,起来,都给老子滚起来。”   他左右拍着,绷直脚尖,在侧面的沙发腿上狠狠踹了几脚,这一群横七竖八挺着的人才慢慢有了生气。   如果被人看到A城这群最年轻有为的才俊们挺尸般横在这里的情形,估计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什么时候了,我擦,幸亏定了闹钟。”方子睿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衬衣已经皱得不像话,脸上还带着刚醒来的惺松,左右看着:“邵匡呢?新郎官去哪了?收拾收拾,赶紧出发去抢亲了。”   “靠,你以为自己是土匪啊。”周振昊的模样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眉头拧得那个紧,衣领半敞着,靠在沙发背上揉着太阳穴。   “邵匡人呢?”方子睿还在叫,然后不知谁的嗓音说:“咦,他不这儿,去哪了?”   “草,难道先走了?”周振昊也拿出手机拨宁邵匡的电话,但是关机。   “这家伙。”周振昊又接着去拨宁家的座机,这回倒是一下就有人接,但是听到对方的话,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邵匡没回家。”他放下电话,看着包房内的几人说:“我出找找,他是不是去洗手间了?”   然而,这一群人找遍了夜总会,都没发现宁邵匡的踪影,这才感觉到不对。   “昨晚我们也没喝多少,怎么会睡得那么沉?”叶少钧蹙眉说:“而且,睡之前发生什么,我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感觉是这样。   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隐隐觉得,宁邵匡或许真是失踪了。   *   顾家。   折腾了一早上,天终于亮了,顾昕漾穿着美得令人屏息的婚纱,脸上顶着化了几小时的妆,不得不说,看着镜中的自己,她都移不开视线。   “昕漾,你今天真是美得令人嫉妒。”夏雪也来了,穿着紫色的伴娘礼服,为了配合顾昕漾,还特意穿了双不太高的高跟鞋,弯着腰,手指拨弄着她礼服上的钻石说:“呀,这钻是真的吧,昕漾,伴娘红包我不要了,今晚走的时候,让我在你衣服扯一粒钻吧?”   “我也要,对了,反正你婚也结完了,这婚纱送我吧。”   yoyo也换上了伴娘礼服,稍微收拾了一下,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只是这一张口,名媛风范尽毁。   今天婚礼请了四个伴娘,除了她们,其他两个也来了,都换好礼服,在一旁说笑着。   顾诗悦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餐盘,推门走进来:“姐,吃点东西。”   “别吃多了,肚子鼓出来,穿婚纱就不好看了。”yoyo在旁边咛嘱。   “姐,你今天好漂亮。”顾诗悦将早餐盘放到梳妆台上,站在一旁看着顾昕漾今天的妆扮,想起宁锦昇,眼神有些黯淡。   本来她们都要一起嫁进宁家的。   顾昕漾要嫁人了,她却被分手了。   怎么可能不伤心难过,羡慕妒忌恨。   她今天也穿了件粉色的小礼服,长发披着,下面稍微带着卷,看上去青春时髦,手腕上割伤的那道伤痕,被她用一个比较粗的手镯掩盖起来。   顾昕漾垂下脸,优雅地从餐盘里拿起一个荷包蛋送进嘴里。   “喂,慢点吃,别把妆弄花了。”yoyo又在旁边叫。   这时,夏雪手机响了,她瞅了眼号码,走到一边接通,然后听了几句,瞥了眼顾昕漾,脸色有些不好了。   “嗯嗯,我知道怎么做,你们赶紧去找。”她对着手机说了几句,然后掐了线,走到顾昕漾身边说:“昕漾,慢慢吃,时间还早。”   她不说,顾昕漾也没法吃快啊,yoyo在旁边虎视眈眈,好像她一动,好不容易化好的妆就全散了似的。   今天的顾家从没这样热闹过,不止屋子,连门外的街道上也都是看热闹的群众和记者,顾昕漾的卧室里,更是挤满了人。   “新郎官快来了吧。”yoyo瞅了眼时间说:“昕漾,咱丑话说在前面,一辈子就这一次,一会四少来了,我要好好玩,你可别心疼,急着放他进来。”   夏雪抿抿唇,表情有点异样。   一群人说着话,时间过得特别快,一晃,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   “怎么还不来?”yoyo问:“昕漾,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诶,不能打。”夏雪赶紧阻止:“显得昕漾多不矜持似的。”   “那我打。”yoyo掏出手机,夏雪来不及阻止,她便拨了宁邵匡的号码。   “关机?”没过一会,她就挑着眉说:“有没有搞错,今天这种重要的日子,他居然玩关机?”   “也许是手机没电了吧。”夏雪说。   “那也不应该啊。”yoyo小声嘀咕。   夏雪的神情也有几分焦急。   这时,顾昕漾的手机响了,yoyo赶紧问:“是不是宁少打来的?”   顾昕漾瞧了一眼,扭过脸,把手机拿到耳边。   “妈。”   电话是庄明月打来的,宁邵匡失踪的事到底瞒不住,宁家已经出动人马到处找了,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庄明月觉得还是应该通知顾昕漾一声。   “昕漾,你别担心,邵匡可能是有点事耽搁了,今天这日子他等了很久了,一定会赶来的。”庄明月心里也很着急,但还是在电话里安慰着。   “妈,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   “今早。”庄明月大致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说:“我们已经在找了,你放心,很快就找得到的。”   掐了线,顾昕漾握紧手机,她心底明白,宁邵匡这么在乎今天,如果不是出了事,不会不见踪影的。   都失踪这么久了,会不会遇到危险,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怔了片刻,她突然扯起裙摆,抬脚便往外走。   “昕漾,你去哪?”yoyo反应过来,跟在后面问。   “我出去一下。”此刻,她满脑子里都是赶去纸醉金迷,看看昨晚的监控录相,看能不能想到线索找到宁邵匡,哪还顾得上其他。   “喂,这个样子你去哪啊?”yoyo跑了几步扯住她:“给我乖乖滚回去坐着,老娘化了那么久的妆,弄花了我哭给你看。”   夏雪知道什么事,也走过来劝道:“昕漾,你就等着吧,宁总会来的。”   是啊,他会来的。   顾昕漾总算冷静下来,方子睿他们应该也想到这层了,他们的搜索能力不比她差。   她低头,瞅着身上的婚纱,前世死亡那刻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难道,老天爷就不能让她好好嫁人吗?   她被人扯着坐回床头,焦灼地等待,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yoyo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在一旁嘀咕着:“昕漾,他们出发了没有啊,再不来,就赶不上吉时了。”   夏雪扯她一把说:“催什么,还早呢。”   “还早?”yoyo眼珠子一转,突然间,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明白了,宁少这货太狡猾了,他是想最后一刻才赶过来,然后咱们怕误了吉时,就不顾一切地替他开门了吗?呸,想得美,不给开门红包,我才不把昕漾嫁给她。”   夏雪很是无语。   又这么过了十几分钟,顾昕漾瞅着自己的脚尖,正打算不顾一切冲出去找他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人大叫:“新郎官来了。”   哄地一下,所有人都聚集到窗边,看到外面的街道上,一辆接一辆的婚车开过来。   顾昕漾也腾地一声从床头跳起身来。   “喂,你做什么?”yoyo一怔,扭过脸,瞅着已经跑到门侧的顾昕漾叫:“你回来,喂,你是有多想嫁人?”   顾昕漾连鞋都没穿,拎着裙摆已经跑了出去,这一瞬,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新娘子,只想跑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宁邵匡来了。   地板上传来的凉意从脚板心一点点沁过来,她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匆匆跑到楼梯口,这时候跑出去看热闹的人人已经转回来,吵吵嚷嚷地,客厅里顿时闹腾得不行。   她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怔在楼梯口,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呆呆地瞅着楼下客厅。   数不清的人影中,宁邵匡就那么帅气逼人地跳进她眼帘。   只是那么一眼,她就在人群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他。   他今天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和她婚纱同样纯净的颜色,他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就这么明晃晃地扑面而来。   他也一抬眼看到了她,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眼神勾着她,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一时间,顾昕漾像被点了穴似的,就那么定定瞅着他,心脏呯呯呯跳得很快,都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直到yoyo气急败坏地冲出来,拽着她的胳膊,狠狠地把她朝卧室拉,嘴里恨恨地骂着:“快跟姐回去,小漾的,你丫到底是有多丢人,就这么会功夫你都等不及了是吧。”   “快,兄弟们,跟我过去抢人。”   方子睿眼睛一瞪,在楼下大声喊起来,然后,兄弟团一群人心急火燎往上面冲,而伴娘团也冲出来一拨人,扯着拽着顾昕漾,像争夺战似地,顾昕漾还没反应过来,猛地被这群家伙扯进卧室,门呯地一下在她身后被合拢,接着便传来剧烈的叩门声。   “妈的,累死老娘了。”yoyo长吁一口气,喘息得厉害,瞪着顾昕漾,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丫再这么不争气,信不信我折磨死你男人。”   顾昕漾汗。   “老婆,开门啊。”门外,响起整齐划拉的嗓音,伴随着捶门声,那个惊天动地。   “老婆是谁的啊?”yoyo冲到门边,对着门外响:“这么多人,我把新娘嫁给谁啊?”   门外骚动了片刻,然后宁邵匡清浅的嗓音响起来:“媳妇儿,开门,我来了。”   顾昕漾又不由自主站起身来,yoyo没好气瞪她一眼:“给我坐下,败类,咱们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顾昕漾默,她当初是怎么脑抽,找了这货当伴娘的。   最后,还是夏雪机警,借着收红包的空档,里应外合,把敌人放进来。   一群人一拥而进,宁邵匡还是那么显眼地走在最前面,手里捧着一大簇红玫瑰,热情似火的颜色,令得顾昕漾又站了起来,脚步不自觉地朝他挪过去。   “哎,你坐下。”yoyo没好气地冲过来,双臂一拦,气势汹汹挡在两人之间说:“宁少,虽然时间紧迫,但婚礼的流程还是不能少的,昕漾是我们A城所有男人最想娶的女人,你这么简单就把她娶回去了,被其他竞争者知道,心底该多不平衡呐,为了其他男性同胞的自尊心,我觉得你该表现一下。”   “你说。”宁邵匡的眼睛还瞅着顾昕漾,说得那个漫不经心。   “诶,时间关系,我就不解释了,我替你准备了个小游戏,真的很简单的,你只要过了这一关,就赶紧把人娶回去吧,女大不中留啊,我看新娘子也等得很着急了。”   yoyo说完,旁边人都笑了起来。   “什么游戏啊,赶紧说啊。”方子睿看上去比宁邵匡心急多了。   yoyo神秘地一笑,手扬了扬,然后,跟她过来的一个职员手里,多出一个眼罩,她走过去,把眼罩递到宁邵匡手中。   “宁少,你该感谢我啊,看我为你谋取到多少福利。”yoyo兴高采烈地说:“一会儿,你面前将会有四个大美女,其中包括你老婆,你戴上眼罩,一个个摸她们的小手,如果认出你老婆,你就过去亲她一口,亲对了,你老婆就跟你走。”   “要是亲错了呢?”方子睿这厮居然傻傻地在旁边跟了一句,好像已经看到那个结局。   “亲错了嘛,那就不好意思了。”yoyo古灵精怪地一笑,扭头瞥了眼顾昕漾说:“宁少,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错了人,就算我们肯把昕漾嫁给你,你也不好意思娶吧。”   靠,这是伴娘还是来砸场子的?   顾昕漾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对上顾昕漾幽怨的眼神,宁邵匡淡淡一笑,伸手戴上了眼罩,清浅地说:“老婆,我准备好了。”   yoyo随手扯了三个人,哪里是什么大美女,两个男的,一个40来岁的佣人,最后,她自己也站了过去。   顾昕漾直接傻掉,看着宁邵匡已经被人牵着去摸那几个人的手,欲哭无泪。   这货是来砸场子的吧?绝对是!   宁邵匡摸得很快,几乎是长指一沾上对方的手背,就立刻缩回来,四个人都摸完,他杵在那儿,淡定地开口:“我老婆呢?都不是。”   夏雪抿起唇,悄悄扶住顾昕漾的肩膀,轻轻朝他推了过去。   宁邵匡的眼睛还蒙着,然而凭着感觉,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她,手一扣上那熟悉的腰肢,好看的唇角浅浅勾动起来。   下一秒,他还是没摘下眼罩,身子微俯,朝顾昕漾脸上压了下来。   顾昕漾抬眼瞅着他,不等他寻找到自己的唇瓣,就主动吻上他的唇。   熟悉的气息和触感,令宁邵匡唇角的笑越扬越大,他拥紧她的腰,逐渐加深这个吻。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yoyo看着这一切,突然地觉得,心底有种叫感动的东西在默默流淌着。   虽然她今天闹得最凶,折腾这两人最猛,可没有谁知道,她心底最希望这两人能幸福。   她起初也觉得,这段婚姻有点乌龙,可是看到现在深情拥吻的那对璧人,觉得天下间再没人比他们更般配。   “哇哦,少儿不宜。”方子睿在旁边吹着口哨,阴阳怪气地叫:“再亲下去,我看这婚礼不用办下去了,直接洞房得了。”   半晌,两人终于分开,顾昕漾看着周围这群起哄的,才感觉到不好意思。   她一向没有被人围观的癖好,可是好像现在,全国人民都欣赏过他们热吻。   羞。   “时辰不早了,赶紧接新娘走吧,别误了吉时。”好在人群里还有理智尚存的,在旁边催着。   宁邵匡这才反应过来,黑眸瞅着顾昕漾,双手一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鞋!”yoyo又在那里叫,“姐姐替你拎了这么久,很辛苦的。”   “红包,必须给。”反正又不是自己的,方子睿拿出一堆红包,散财童子似的一撒,房间顿时欢声雷动。   一片骚乱中,宁邵匡手里拎着顾昕漾红通通的高跟鞋,抱着她,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顾昕漾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仰面倚在他身前,身子随着他行走的步伐微微起伏,长长的裙摆铺满走过的楼道,远远望去,如梦如幻。   别墅里,到处塞满记者,闪光灯亮如白昼。   顾昕漾没去瞧他们,眼光凝在宁邵匡脸上,低低地问:“老公,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宁邵匡抱着她,唇角弯起的弧度一直没有消散过,回望她,微笑着问:“你确定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   好吧,顾昕漾闭上嘴,真心觉得时机不对。   “老婆,你今天好美。”一级级步下楼梯,宁邵匡瞅紧她,唇角的笑如斯迷人:“我很开心,终于娶到你了。”   ------题外话------   嚓嚓,谢谢佳佳、锦夜行的票票,么么哒。   然后要不要洞房,嘻嘻。   ☆、063 任性!盛世婚典   顾宅外,一字排开停满了豪车,清一色的黑色,阳光下闪着尊贵的光芒,每辆车头前扎着鲜花彩带,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有多少。   主婚车是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幻影,车门被人拉开,宁邵匡抱着顾昕漾坐了进去。   他将她放到长长的后座上,然后贴在她身侧坐下来,手一直环着她的腰,就像有胶水黏上去似地,舍不得松开。   身后,所有人也陆续上了车,婚车缓缓启动,就这么霸占了整条街,然后,顾昕漾听到一阵喧哗,扭头一瞧,车身周围飘飘洒洒落下无数片红色花瓣,天空中,几辆直升机紧紧尾随着他们,仿佛十里红妆,所到之处,万众瞩目。   “宁少,你这样很不环保的。”   顾昕漾承认,她的确是被震到了,半晌,才开口。   “我出钱雇人清扫。”   “宁少,有钱也不能这样任性吧?”   宁邵匡看着她笑,黑眸的光彩令人迷醉:“一辈子一次,你就让我任性一次。”   “……”   顾昕漾没话说了,身子歪过去,靠在他身上,两手一伸,环住了他的劲腰。   担心了一早晨,说什么都多余了,她只想这样好好抱着他。   “老公,你刚才吓死我了知道吗?”   “怎么,怕我逃婚?”宁邵匡也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她这件婚纱是背后镂空的,他的长指摩挲着她细致光洁的后背,唇角勾着好看的笑:“我试过了,可是舍不得。”   “你逃去哪了?”顾昕漾佯装在他身上拧了一把,仰起脸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宁邵匡好心情地瞅着她,指尖还在她后背轻轻揉着,戏谑地说:“高床软枕,美女环绕,是个男人都想去的地方。”   顾昕漾知道,他说得如此轻松,事实肯定不会这么愉快,否则,也不会拖到这个时辰才赶过来。   “知道是谁请你去的吗?”   “以后再告诉你。”宁邵匡垂眸瞅着她,唇慢慢叩过去:“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是宁邵匡不说,而是太复杂,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顾昕漾笑,微仰起脸,主动迎上他的唇。   *   车速不算快,这么大的架式,走哪都能引起交通瘫痪,还好,赶在吉时之前赶到了婚礼地点,宁家旗下的一处度假村式的大酒店。   一长溜婚车浩浩荡荡在酒店门前停下来,记者们黑压压挤成一片,顾昕漾怀疑,今天的所有新闻都是他们婚礼的报道。   “宁少,我不知道你也喜欢高调。”以前的他一向低调的,娱乐公司老总,可是媒体拍到他的机会都不多。   “人生总要高调一次的。”宁邵匡俯身,从一侧拿起她的高跟鞋,托着她的腰踝,仔细地替她套在脚上,然后抬眼,目光灼灼落在她脸上。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宁邵匡娶了你。”   顾昕漾唇角的笑,也一直没能消停过。   车门拉开,宁邵匡潇洒地一跃而下,然后转过身,还是以公主抱的姿式,将顾昕漾从车上抱下来。   一条洒满花瓣的白色地毯旖旎向前,穿过花束堆簇的巨大的拱门,然后伸向美轮美奂的婚礼殿堂。   宁邵匡抱着顾昕漾,一路踏过花瓣,顾昕漾长长的白色裙摆掠过红色的花海,所到之处欢声雷动,闪光灯亮个不停,比节日庆典还要喜庆热闹。   顾昕漾勾着宁邵匡的脖子,视野里全是他帅气的笑脸,听着他清清浅浅的呼吸,难道是身体悬空的缘故吗?她脑子里有种不真实的晕眩感。   她真的要嫁给他了。   她真的嫁给他了!   当着这么多观众。   正式结为夫妻。   她的心底,说不出什么感觉。   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动。   一路对视,宁邵匡抱着她进了休息室,宁家人早就等在那儿了,一见两人进来,庄明月焦急地迎过去。   “邵匡,你终于来了,迅速点,仪式就要开始了。”   宁邵匡一脱身就给家里打电话,让婚车直接出发去顾家,然后在中途接他,换衣服什么的都在车上弄完的,庄明月也是现在才亲眼看到他平安无恙的出现,心里悬着的大石才算落了地。   时间急促,一群人也没空说别的,匆匆让两人去化妆,然后准备下面的仪式。   yoyo随后跑过来,身后跟着她的化妆团队,瞅了眼顾昕漾的脸,悻悻地说:“靠,你是有多饥渴,瞧你这妆,都被啃成啥样了?”   顾昕漾默,好像还好吧,就是唇色褪了些而已,哪有她说得那么严重,然而yoyo没好气地冲过来,扯着她,又是一顿折腾,梳头,换婚纱,补妆,直到yoyo满意地看着镜中的她,“姐总算是明白,你家宁少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套礼服了,有备无患嘛。”   顾昕漾:“……”   *   在婚礼现场,顾诗悦终于看到宁锦昇,可是,他不是一个人,方子然跟在他旁边。   宁锦昇今天穿了套银色西服,系着浅蓝色领带,他以前的装扮偏休闲,像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今天这样很正式的打扮,贵族风范凸显,一眼看过去,帅得一踏糊涂。   方子然则是一件水蓝色的小礼服,腰间系着银色腰带,两人的衣服单独看过去没什么,可是站在一起,就像情侣装一样。   两人虽然没有手牵手,或者有很亲昵的动作,可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情侣。   顾诗悦看着那对人影,眼底涌出嫉妒的光芒。   医院那天,她那么苦苦哀求,可是宁锦昇都没有松口答应她,甚至只坐了一会就走了,然后,直到她出院,都没再来看她,只是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问候几句而已。   他分手的心意已经很坚决了。   只是顾诗悦不愿意相信。   她远远看着两人,没有上去打招呼,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好像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恩爱,给自己找虐。   *   婚礼开始前十分钟。   本就充满浓郁浪漫气息的度假村,此刻看上去就是一座爱的宫殿,各式鲜花扎成的巨大拱门,一层又一层,绵绵铺开,直接通往主席台,一对新人的巨幅海报就在那里张扬的笑着,甜蜜气息浓得化不开。   顾诗悦看见方子然被几个女人拉开说话去了,眼光动了动,拖着裙摆走过去。   “锦昇。”她轻轻地叫着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名字。   宁锦昇扭过脸,看到是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顾诗悦敏感地觉得,他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小悦,你也来了。”宁锦昇知道,今天这种场合肯定会遇到她的,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吃惊。   “锦昇,你今天好帅。”顾诗悦贪婪地看着他,本来今天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可是,他们却只能像陌生人一样寒喧,她心底好恨好失落。   宁锦昇笑笑,看着她暗淡的神色,眼光滑到她手腕上,心底还是有些内疚的:“小悦,你还好吧?”   “你这是关心我吗?”顾诗悦嘲讽地一笑,瞅着他,很直接地说:“我不好,很不好。”   宁锦昇的脸色也沉下来,望着她,没什么情绪地说:“小悦,今天是你姐的好日子,我不想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发生。”   “在你眼里,现在的我就这么不懂事吗?”顾诗悦望着他,轻轻的说:“锦昇,其实我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变得只是他而已。   宁锦昇听出她话里的含意,眉头还是拧了拧,正准备说话,顾诗悦突然朝他伸出手,捏住了他的领带。   “你的领带歪了。”她就像还是他女友一般,很自然地替他理了理领带,淡淡说道:“锦昇,你去实习就是这样的装束吧,其实这样打扮也很配你。”   宁锦昇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只是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好了,谢谢你,小悦,婚礼快开始了,赶紧入席吧。”   “好。”顾诗悦手一垂,圈进了他的臂弯,就好象还是她的女友一般,动作那么随意自然。   宁锦昇怔了怔,反对的话还没说出来,视线一转,自到方子然站在不远处,晶亮的大眼睛,毫无表情地瞪着他们。   倏地一下,他的脑子炸开了。   *   偌大的婚礼现场,宾客差不多都已入席。   庄明月一扭头,看到董琪携着许黛娣,两人一个穿着黑色礼服,一人橙色,手挽手姗姗而来。   “宁夫人,恭喜。”董琪停到庄明月面前,笑着打了声招呼:“我没迟到吧?今天四少的婚礼可是满城轰动啊,来的路上,交通都瘫痪了。”   “呵呵,一般主角都是压轴的,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仪式马上开始。”庄明月寒喧着,让人将两人引到座位上。   许黛娣自从踏进婚礼现场,眼底的妒忌之色就没停过,董琪扭头睨她一眼,淡淡说:“妈答应你,等你结婚的时候,一定比这个更轰动。”   可是,她想要的不仅是这个。   许黛娣勉强笑笑,搂紧董琪的胳膊:“妈,我不嫁,我要一直陪着你。”   董琪笑笑,没再说什么。   *   婚礼正式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点,悠扬的结婚进行曲中,顾正霆搀着顾昕漾的手,从红毯的另一头缓缓走来。   顾正霆这几天的嘴角已经完全合不拢了,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可以看到他那喜形于色的表情,不过倒没有多少人关注她,所有的焦点,都落在今天的新娘,顾昕漾身上,她又换了身漂亮的婚纱,比起上一件的俏皮灵动,显得很有女神范儿,并没有请花童,长长的裙摆就这么拖在红毯上,随着她行走的步伐,摇曳了一路,看着人眼睛都直了。   而宁邵匡也换了身黑色礼服,站在红毯尽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深邃热烈的目光,让人心都酥了。   两人就这么缓缓靠近,一步步地,顾昕漾停到宁邵匡面前。   微扬起脸,两人的视线胶着到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咳!”被冷落的顾正霆重重咳了一声,手一抬,将顾昕漾的手交到宁邵匡掌中,“邵匡,我把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   “我会的,爸。”宁邵匡将顾昕漾的小手包在掌心,眼睛瞅着她,微笑。   还没举行仪式,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这副样子,已经不需要任何仪式了。   “我擦,瞧他那个骚样,我打赌,不等到晚上,他就忍不住洞房了。”台下,方子睿轻佻地说:“我赌十块,有没人敢跟。”   “二十块,我赌只到仪式完。”   “跟了,我出五十……”   台上的顾昕漾如果知道这帮家伙此刻在说什么,估计要羞愤死。   台上,神父按步就班地朗读着结婚誓词。   “宁邵匡,愿意承认接纳顾昕漾为你的妻子吗?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并且对他保持贞洁吗?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我愿意。”宁邵匡的视线已经浓得化不开。   “顾昕漾,你愿意承认宁邵匡为你的丈夫吗?”神父的视线又转过去,对着顾昕漾重复同上的话。   顾昕漾的视线也一瞬不瞬地凝在宁邵匡脸上,宁邵匡回视她,唇角勾起动人的弧度。   “我、愿、意!”缓缓三个字,用了两世来追寻。   所以,发自肺腑。   宁邵匡眼底的光芒,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一对新人互换了戒指。   “新郎,现在可以吻你的新娘了。”神父一本正经地指示,宁邵匡俊美的脸俯下去,手扶住顾昕漾的腰。   现场突然沸腾,无数和平鸽冲天而起,夹杂着粉色紫色的气球,铺天盖地都是鸽子翅膀扑腾的声音,夹杂着口哨尖叫声。   无数的嗓音中,一对新人静静地吻在一起,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复存在,彼此眼底只有对方,场面浪漫甜蜜得令人发指。   礼成。   两人终于当着世人的面,宣布结为夫妻。   缔结良缘。   庄明月仰头看着这一幕,嘴角挑着,但是觉得眼角有些发涩。   她的儿子也终于结婚了,养了他27载,今天终于把他拱手让给别的女人。   可是,她觉得很开心。   她感慨地收回目光,视线一转,突然地一怔,看到宾客群里,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她心底一跳,只是那么一瞬,她想再多看几眼的时候,那个人影被骚动的人群掩盖,等到她再仔细去寻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惊鸿一瞥,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她瞅着刚才那个人影出现的地方,呆了片刻,然后苦笑,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她肯定是眼花了。   *   唐果今天也是伴娘,和之前的活泼比起来,她今天安静很多,看着台上那对深情拥吻的璧人,她眼底也有感慨。   头顶鸽子飞过,耳侧是各种喝彩声,她低头,编辑微信,选择刚才录的一幕。   “顾总的婚礼,很美很震撼。”   接收人是聂琛,她瞅了眼手机对面沉默的头像,点了发送。   聂琛今天没来观礼,其实他来不来,一点都不重要。   唐果只是觉得,这么令人激动人心的时刻,应该多个人分享而已。   视频发送出去,一直没有动静,唐果瞅了手机片刻,就退出界面,将手机收了起来。   当然,她看不到,手机对面的某人,正呆呆地对着电视液显屏,视线已经呆滞。   就算他不去观礼又怎样,宁家四少的婚礼,早在吕如意的绯闻爆发之时,就已经是全城瞩目。   今天的新闻里全部是他们的婚礼报道,隆重程度,几乎是现场直播。   网络上也全部是关于这场盛世婚礼的评论和留言,清一色的祝福和满满的羡慕妒忌恨,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聂琛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不看了。   他本来想给顾昕漾发条祝福微信的,文字编辑好了,却没有点发送。   反正,有没有他的参与和祝福,那个女人都一定会幸福的哦。   *   休息室里。   宴席还没开始,宁邵匡搀着顾昕漾坐下来,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可是还没坐稳,yoyo又带着那帮人赶过来,风风火火地说:“别歇着,赶紧起来,换衣服了。”   “还换啊?”顾昕漾皱起眉:“这是结婚还是时装秀啊。”   “想知道,问你男人!”yoyo脸不红心不跳地挑拨离间:“赶紧着,姐很累的,从昨晚到今天,伺候你一天一夜了。”   说着,她眼睛一瞪,看着宁邵匡说:“你也别杵着,赶紧过去替她把衣服换了。”   他?   宁邵匡睨了yoyo一眼,还是很满意她的安排的,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礼服。   “快点,换好了过来补妆,我擦,你们结婚,我比你们还累。”   两人无语地互视一眼,宁邵匡扯了顾昕漾一把,扶着她的胳膊,绕到休息旁的小隔间。   带上门,门外的吵吵声还是那么清晰的传过来。   “你到底准备了多少套衣服啊。”看着他手上那件红色礼服,顾昕漾忍不住抱怨,“累死了。”   “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老婆有多漂亮嘛。”宁邵匡将礼服放在一旁,伸手去扯她婚纱上的拉链:“来吧,老公亲自服侍你,你还有什么抱怨的。”   顾昕漾一笑,然后拉链被他扯下来,婚纱从身上褪下来。   宁邵匡望过去,手开始不安分了,在她身上揉着。   顾昕漾脸有些微红,“别闹了,衣服呢?”   宁邵匡的大掌还是恋恋不舍地在她身上游移着,另一只手拿过红色礼服,替她套到身上,中途又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豆腐。   “还要等到晚上。”听着他的埋怨,顾昕漾抿起唇。   这是件抹胸样式的礼服,腰肢掐得很细,宁邵匡看着她身前露出的那两块,突然有些后悔,大掌伸过去,在那一片地带逡巡着,扯着她的领口。   “干嘛啊。”顾昕漾哼哼:“衣服都被你扯乱了。”   “怎么这么低?”宁邵匡双手都用上了,拎着她的抹胸领口,妄图往上扯:“就不能上来点?”   “诶,不能拉,要掉了。”顾昕漾指的是衣服,然后耳朵一竖,隐约听到门外发出一些很奇怪的动静。   “谁在外面?”她警觉地望过去,宁邵匡也听到了,替她捋了捋衣服,然后悄悄走到门侧,大掌握住门把,猛地一拉。   呯地一声,仿佛叠罗汉般,从门外扑进来好几个人,顾昕漾脸色一黑,很是无语地瞅着那几个家伙。   干什么呢?这是。   宁邵匡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你小子干什么呢?”他看着差点要抱他大腿的方子睿,凉凉地说:“这还没过年呢,这么急着要红包?”   方子睿白他一眼,直起了身子,暧昧的目光在顾昕漾身上荡了一圈,然后扭过脸,很是明目张胆地吆喝:“给钱给钱,我赢了。”   看着他身后那几个家伙很是古怪地往他手里扔钞票,顾昕漾问:“你们干什么?”   “小昕昕,你不会想知道的。”方子睿嘿嘿笑了几下,拍了拍手中的钞票说:“你们继续。”   yoyo走进来,瞅着他们的表情也很是古怪。   “好了没有?”她瞅着顾昕漾身上的衣服,“还要不要我再给你们点时间。”   顾昕漾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也看出这些人不怀好意。   “你给我过来。”她扯着yoyo走出去问:“这帮家伙发什么神经。”   yoyo诡异地一笑,然后俯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顾昕漾的眼睛一下直了。   这帮闲得蛋疼的家伙,他们到底是有多无聊。   ------题外话------   准备出去玩几天,如果有空加更,呜,祼更族好悲摧~   ☆、064 洞房花烛夜   婚礼度假村。   宁锦昇好不容易追上方子然,扯着她的胳膊说:“跟我过来。”   “干什么?”方子然冷冷瞥他一眼,她正和几个同龄的女生站在一起聊天,冷艳地说:“我还有事。”   那几个女生也认识宁锦昇的,瞧着他们,纷纷露出八卦的表情。   宁锦昇不顾他们的眼神,还是拽着方子然,走到一侧的角落里,“玖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知道,”方子然淡淡说:“是她旧情难忘找上你,你一时心软,拒绝不了嘛。”   虽然这是事实,可是听她用嘲讽的口气说出来,宁锦昇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玖儿,我根本没有心软,我还没推开她,你就看到了。”   “如果我没看到,你们是不是就搂在一起了?”   好像面对顾诗悦的问题,两人都有点沉不住气,这也不能怪方子然,她觉得心眼自己没这么小的,可是一想到曾经的宁锦昇对顾诗悦那副体贴宠溺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慌。   如果不是宁锦昇要对她负责,他和顾诗悦应该不会分手,严格地说,她是第三者,所以,她怎么能不对这段关系患得患失。   宁锦昇看着她,眼神从烦燥到无奈,叹了口气:“玖儿,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   方子然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让她说她其实是在吃醋,她在妒忌,妒忌宁锦昇对顾诗悦的好,妒忌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宁锦昇爱上其他女人?   她真心说不出口。   正僵着,一道清脆爽朗的声音传过来:“小杰,原来你在这儿啊。”   两人转头,一个穿着酒红套裙,看上去很精明能干的中年女人朝他们走过来。   “妈。”   这是宁锦昇的妈妈,为了出席宁邵匡的婚礼,他的父母也特意赶了回来。   沈怡笑咪咪地瞅着方子然,“玖儿啊,几年不见,成大姑娘了呀,越长越漂亮了。”   “沈阿姨好。”方子然客气地打招呼。   “躲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沈怡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促狭地说:“小杰,老妈好久没见过你了,能不能站这儿旁听啊?”   “没问题。”宁锦昇瞅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妈,我向玖儿表白,可是她不接受我。”   “哦?”沈怡眉梢一挑,看着方子然,拉长了音调:“玖儿,阿姨替他求个情吧,我家小杰虽然有点笨,也不太会说话,不过你也认识他这么久了,早就知道他是这种人,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有这样批评自己亲儿子的吗?宁锦昇不爽地瞪着她。   “儿子,说你傻你还真傻啊?”沈怡睨他一眼说:“一般女生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妈走了,你慢慢体会。”   望着她姗姗离去的背影,方子然很是无语。   “妈说的是真的吗?”宁锦昇朝她勾起唇角。   方子然:“……”   *   今天的婚礼简直是上流圈子的聚会,到场的全部是些重量级人物,A城名门济济一堂,衣香鬓影,珠光宝气。   相比之下,那一众明星反倒成了陪衬,不过群众们对他们还是蛮感兴趣的,这熠熠的星光,令人目不暇接。   所以,这场婚礼又如何不令人瞩目呢?   婚礼现场,周父将周振昊拉到一旁,笑呵呵地指着一个女孩说:“阿昊,替你介绍一下,这是龚伯父家的女儿,今年23岁,刚从加州大学毕业回国,现在家族公司帮忙,你们都是年轻人,好好聊一下。”   周振昊眉头一皱,知道老爸的意思是给他相亲。   他看着那个女孩,长得倒也不太难看,个子高高的,小麦色的肤色,显得很是健美,眼神有些凌厉,一副女强人的样子。   “龚芸。”女孩主动朝他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他淡淡伸出手掌,和她互握一下,然后很快把手抽出来。   对这种女人,他真的没什么兴趣。   周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们自己聊一下,然后就走开了。   龚芸瞅着他,凌厉的视线在他身上荡着,周振昊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打量的感觉,所以很不客气地说:“龚小姐,幸会,我现在要去陪女朋友了。”   看着他准备转身离开,龚芸叫住他说:“周少,留个电话吧,我对你很有兴趣。”   靠,周振昊一听就不爽了,所以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抱歉,我对你毫无兴趣。”   看着他大步流星离开,龚芸笑笑,她就喜欢这种有难度的男人,很能勾起她的挑战欲。   *   婚礼现场,覃岩找到许黛娣,董琪和人聊天去了,她简直就是百无聊赖。   覃岩终究还是没做手术,他很直接地对老爷子说,他不相信宁邵匡请来的史密斯先生,就算史密斯打包票说手术把握很大,他也不敢上手术台,老爷子对他小人之心当然很不满,一气之下,应该暂时不会管他了。   覃岩知道,这接二连三的事,宁立实应该是对他产生了隔阂,他们毕竟没有深厚的感情,宁立实会不会再帮他还未可知,所以他必须要赶紧给自己找条后路,如今看来,许黛娣是个不错的选择。   认亲宴上,他虽然还没完全探清董琪的来历,但董琪一介女流,能让A城这么多大人物买她的面子,背景不容小觑。   本来他是打算继续缠着顾昕漾的,他偏执地认为,可心不会不爱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爱成恨,否则怎么可以会嫁给宁邵匡,她名义上的舅舅,他认为只要继续表达自己的诚心,顾昕漾就会重新接受他,但是如今天看来,就算他能达成目标,估计也要花点时间,所以还是先从容易的许黛娣入手比较好。   “黛娣!”他脸上挂着自以为迷人的笑,风度优雅地走到许黛娣身边,后者见到他,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你又找我什么?”许黛娣往旁边瞅了一眼,看到董琪还在和人谈笑风声,脚步不自觉地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覃岩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来。   “黛娣,你在怕我?”   许黛娣沉默是金。   “黛娣,我没想到你今天也会来。”覃岩没有逼近她,隔着小半步的距离在她面前停下来,望着她,压低嗓音说:“爱人嫁人了,新娘不是你,心里什么感觉?”   许黛娣果然对他怒目而视。   “覃岩,你别欺人太甚。”   “啧啧,黛娣,我以为你是懂我的。”覃岩摇着头感叹:“今天,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爱的人也嫁给了别人,所以我才来找你一诉衷肠。”   “覃岩,你别再来找我了,我和你无话可说。”   许黛娣抬腿欲走,覃岩冷冷说:“黛娣,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事吗?宁邵匡都结婚了,你还有什么指望,不如嫁给我吧,我不会比他差的。”   什么?   许黛娣惊愕地瞪着他,实在没想到他会这样提议。   “你做梦!”   “黛娣,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床上的时候,你很需要我的。”覃岩看着她,眼底闪出邪恶的光。   许黛娣气得手指都发抖了,瞪着他,恨恨地说:“覃岩,就算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黛娣,考虑一下,这个提议,对我们都好。”覃岩继续蛊惑:“而且,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许黛娣瞪着他,然后明白,他又是在用那段视频要挟自己。   “覃岩,你别逼我,你要是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覃岩立刻看出她的企图,啧啧连声,摇着头说。   “你是想让你的董阿姨出头?黛娣,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看看现在的环境,这是上流社会耶,被你干妈知道,你不仅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人尽可夫,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认你?”   许黛娣一怔,的确,她一直自卑自己的出生,这些天一直想融入上层圈子,可是今天到这儿一看,还是觉得胆怯,她巴不得向董琪展现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又怎么敢把这些丑事告诉她。   之前她被人轮*,还可以跟董琪说是被人灌药,可是和覃岩的视频,看上去就是她在主动。   怎么能让董琪相信她,一次次吃错药?   “黛娣,你考虑一下,我等你的答复。”覃岩看着她的表情,轻轻一笑:“我答应你,我们的婚礼会比今天这个更盛大更隆重,你不想在宁邵匡面前扬眉吐气吗,除了他,你也是有人爱有人喜欢的,我会很疼你的,他会后悔错过了你,你还等什么?嫁给我你会很幸福的。”   不得不说,覃岩很会迷惑人心,许黛娣看着他,有了一点点犹豫。   *   到了婚宴,顾昕漾才终于知道,之前所有的折腾根本不算什么,真正的重头戏此时才开始。   豪华酒店所有宴会厅,全部坐满了宾客,从中午到晚上,也不知应付了多少人,顾昕漾脸都笑抽了,她明明记得写宾客名单时,她只随便写了十来个,哪里就冒出这么多人,据说这还是最保守的,那放开了要请多少,她真是不敢想像。   还好,大多数场合都是那些兄弟团姐妹团去应付,她只是被宁邵匡扶着,客套地笑笑就行了,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要累得崩溃。   她又换了一套衣服,中式的礼服,大红的颜色,金线缝制的图案据说都是绣娘们一针针手工赶制的,服帖地套在身上,完美地诠释了她的身体线条。   宁邵匡的手正好搭在她身体最柔软的腰线上,揽着她,向下一桌酒席走过去。   董琪坐在那桌的主位上,站起身,笑盈盈地瞅着他们:“四少,恭喜你们。”   “谢谢。”宁邵匡唇角的弧度很淡。   “新娘子今天好漂亮。”董琪的视线又转向顾昕漾,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谢谢董阿姨的吉言。”宁邵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反正他手中又不是真酒,做个样子而已,也没人会计较。   “四少新婚燕尔,可别沉迷于温柔乡,忘记我们之间的合作哦。”董琪看着宁邵匡说。   “哪能呢?”宁邵匡淡笑:“董阿姨,我有分寸。”   顾昕漾瞥他们一眼,隐隐觉得,有种奇怪的气场在两人之间流转,可是她没有多想。   “昕漾,我也敬你们一杯。”许黛娣也站起身,望着他们两人:“今天的婚礼真热闹。”   “只要你想,也会有的。”顾昕漾淡淡说,能认董琪这个妈,许黛娣真是有运气。   从这桌离开,顾昕漾问:“你什么时候和董阿姨有了合作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宁邵匡笑:“老婆,早就说公司交给你,我回家吃软饭,你又不肯。”   顾昕漾:“……”   顾昕漾站得太久,脚都有点疼了,又敬了几桌,她进了休息室,脱下高跟鞋,在那儿揉着酸痛的脚跟。   宁邵匡也跟进来,见状问道:“脚疼?”   “嗯。”   “我看看。”宁邵匡蹲下来,托起她的脚跟瞅了几眼问:“很累吧?”   “有点。”   “媳妇儿,我们走吧?”宁邵匡突然说。   顾昕漾一怔,走,去哪?   “还要敬酒呢……”   “管他呢。”宁邵匡替她把高跟鞋重新穿上,牵着她的手站起来:“跟我来。”   顾昕漾懵逼地被他扯出去,绕过宴会厅,迈出大门,宁邵匡拿出手机说了几句,走到外面时,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已经停在门外,直到被推进车内坐好,车子启动,她才反应过来。   “你真的扔下那些宾客不管了?”要不要这么任性!   “你觉得呢?”宁邵匡瞅着她,笑得那个迷人,他从身上掏出手机,长指按了几下,“阿睿,接下来的酒席你替我们搞定,我俩去度蜜月了。”   手机对面,方子睿听着空旷的嘟嘟声,看着乱糟糟的酒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所以说,这是把烂摊子扔下不管的节奏?   麻痹的,今天到底是谁的婚礼!   然后,他倏地反应过来。   “我擦,这小子是故意的吧,洞房还没闹呢!”   *   劳斯莱斯幻影在繁华的街道上穿行,顾昕漾看着越离越远的酒店,还是有些弄不清状况。   “你是真的走了?”   “否则呢?”宁邵匡嘴角微勾,自然的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在怀里:“媳妇儿,终于只有我们俩个了,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顾昕漾默,虽然觉得有些不应该,还是头侧过去,倚在他结实的脸膛上。   终于是忙完了。   想起婚礼的这一天,她脑子还是迷糊的,好像除了乱就是乱,被人折腾着做这做那,除了和宁邵匡交换戒指的那一幕,其余时间几乎是懵懂的。   可是这个婚礼也是令她震撼的,每时每刻,都有着惊喜和感动,她光是参与就如此震动了,准备起来要多费功夫,想起宁邵匡之前那段时间的忙碌和神秘,她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   “老婆,你这是在勾引我么?”宁邵匡唇角一勾,贴着她的耳尖轻轻说。   “你觉得呢。”顾昕漾扬眉瞅着他,眼底带着几分令他心动的狡黠,然后她的红唇主动贴上来。   宁邵匡黑眸一闪,大力地迎上了她,薄唇用力包裹住她的,狠狠地吮吸了几口,然后放开她。   就这啊?   顾昕漾的唇还微微嘟着,车灯下,闪着水润的光泽,瞅着她,宁邵匡黑眸涌起一抹笑,脸俯过去,声音低柔的像是陈酿的红酒:“这个,我要留到新婚之夜。”   顾昕漾的脸红了,扭捏着垂下眼睑。   宁邵匡好笑地瞅着她,刚刚那个主动热情的女人是谁啊,这个复杂的小家伙。   车子没多久就停下来,宁邵匡先跳出车厢,然后一转身,牵着顾昕漾的小手,扶着她走下来,顾昕漾一抬眼,看清眼前的一切,不禁有几分愣神。   “怎么来这了?”她望着夜色中的码头,她还以为是回宁家。   “蜜月旅行啊。”宁邵匡笑,牵住了她的手:“媳妇儿,我们两人的婚礼,没有结束,现在才刚刚开始。”   很突然地,顾昕漾因为他这句话,心底轻轻地鼓起了期待。   *   豪华游轮在静谧的海洋中穿行,夜色深邃迷人。   顾昕漾原以为这次没有安排蜜月旅行,因为宁邵匡之前压根没跟她提过,看样子,他又给了她一个惊喜。   这艘游轮不知是他是租的还是借的,反正整个游轮上只有他们两个乘客,宁邵匡说要坐着游轮环游世界。   不得不说,这个念头很疯狂,但是很浪漫。   “那得要多少天啊?”顾昕漾嘀咕:“我什么东西都没带。”   “不是带了老公吗?”宁邵匡笑:“向我许愿啊,老公能满足你的一切需要。”   “偏不。”   游轮上房间很多,装修相当豪华,各种设施齐全,还配有小游泳池,哪怕哪都不去,就这么呆在游轮上,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冷不冷?”   两人站在甲板上看了一会儿海景,海风鼓动着顾昕漾的头发,刚才为了配合这套礼服,她的头发是盘起来的,已经被海风吹得不成样子,宁邵匡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又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说:“回房吧,外面风大。”   然后,他牵着顾昕漾的手往房间走,经过一个水手身边时,他停下来,低手吩咐了几句,水手点点头,大步走开了。   两人进了房间,顾昕漾走到镜子面前,瞧着自己的装扮,身上还穿着刚才那套中式礼服,红艳艳的颜色,头发乱糟糟的,她抬手将头发拆开,随口说道:“你不会真的什么衣服都没带吧?我要洗澡。”   “要我帮你吗?”宁邵匡走到她身后,手环绕上他的腰,下颌亲昵地俯在她肩上,从镜子里瞅着她。   “不要。”顾昕漾啐他一口。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从门外走进来两个水手,将手里拿的东西放到房间的桌子上,向两人客气地点点头,然后走了。   “咦?这是什么?”顾昕漾好奇地看着桌上的东西,一个黑黑的圆形的东西,还有一个盖着的餐盘,旁边还有一些好似调料盒的东西。   “老婆,你饿不饿?”宁邵匡走过去,将桌上的东西打开:“我替你煎牛排吧?”   他感觉,比起现成的食物,顾昕漾更喜欢爱心款的。   “你会煎牛排?”顾昕漾惊讶地问,印象里,宁邵匡也几乎没下过厨。   宁邵匡冲她神秘地一笑:“想不想尝尝老公的手艺?”   顾昕漾能说不想吗?   于是宁邵匡将那个圆形的据说是电烤锅的东西通上电,然后从餐盘里将生牛排拿出来,倒点油放到锅上。   “这么简单啊?”顾昕漾看着他的动作,无比自信地说:“我也会。”   “那老婆你来吧。”   宁邵匡将锅铲递给她,然后不知从哪里找出一部DV机,摆好角度,据说是要录下婚礼这天的甜蜜珍贵瞬间,顾昕漾也没理他,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炉子,因为有几次失败的烹饪经验,免得又糊了。   正当她聚精会神盯着那已经吱吱作响的牛排时,宁邵匡从后面圈上她的腰,然后,微烫的唇瓣贴过去。   顺着她的耳尖,他轻轻地舔弄,不过一秒,顾昕漾就被他弄得娇呼连连。   “别闹,”她扭着脖子,将牛排翻了个面,“痒。”   宁邵匡的唇于是移开她的耳尖,又去逗弄她的脖子,她的中式礼服领口比较高,他的手探过去,解着她领口的盘扣,微烫的唇瓣,在她露出的一小截脖颈上流连。   顾昕漾被他弄得到处躲,可眼睛依旧尽职地盯着锅,牛排的香味已经在房间里弥漫开来,闻着那味道,她真心饿了,刚才忙着敬酒,她本来就没吃什么。   宁邵匡终于成功地解开了她领口的盘扣,一不做二不休,长指又探下去,继续解掉侧边的几颗,顾昕漾的领口松开。   中式礼服不比其他的,就算松了领口,也是不好往下脱的,感觉他的毛手从那片小小的区域挤进去,顾昕漾手一拍,“别闹,忙着呢。”   宁邵匡的手终于松开,然而下一秒,他的脸俯上来,从身后扳住她的嘴,薄唇压过来。   这一次,他来势汹汹,舌尖霸道地启开她的唇,勾住她滑腻香软的小舌,追逐纠缠在了一起,他的大掌也重新探过去,并不像刚才那般耐心地解着盘扣,而是直接一扯……   顾昕漾被他揉得哼哼起来,嘴唇也被堵得严严实实,她很快就喘了起来。   “唔唔……”鼻尖里都是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她被他压得身子往后仰起,后背抵到桌沿上,他的动作还是那么凶猛,像是迫不及待似的。   直到顾昕漾鼻端闻到一种异样的味道,她才突然惊醒过来。   “牛排糊了!”   她猛地一把推开宁邵匡,瞪着眼,瞅着那已经黑成一片的牛排,“都怪你!”   她的又一次烹饪经历啊,再次以失败告终。   一刻钟后。   餐桌上铺着红色小方格的餐布,两人面对面坐着,每人面前都放着一盘煎得金黄的牛排,心形的,配上爽滑的意大利面,浇上酱汁,光是那香味,便令人食指大动。   房间的灯调得很暗,几盏烛光很是温馨。   “媳妇儿,快吃吧。”宁邵匡含笑瞅着她:“现在不怪我了吧。”   顾昕漾白他一眼,靠之,这家伙也是初次下厨吧?竟然就做得这么好,不怪他怪谁。   看着她已经开始吃了,宁邵匡也低头,切着自己面前那盘牛排,切好一小粒,用叉子叉了,递到对面那张红唇边。   “你自己吃。”顾昕漾还在切着:“我有。”   “你不觉得老公喂的比较香?”   顾昕漾瞅着他,唇角勾起来,舌尖一挑,将那粒牛排粒卷进嘴底,可别说,真是香。   “老公,也尝尝我的。”她将手中切好的一粒回递过去,某人也很是开心地享用了。   于是,两人就这样互喂,玩得不亦乐乎,最后,干脆叉子也不用了,就这么用嘴,再到最后,嘴就分不开了。   两个人影就这么贴到了一起,从桌边到床边,很久都没能分开。   游轮持续颠簸。   夜,很深邃很动荡。   只有那台DV机安静着,也和它的主人一样,忠实地、努力地工作着……   ☆、065   ????????酒店婚礼现场。   一对新人离开,宾客还没有察觉,婚宴气氛依然热烈。   方子睿恨恨收了手机,兄弟团一群听说这个消息,也很是无语。   “我靠,那现在怎么办?”叶少钧挑眉说:“想不到这小子忒不地道。”   “他丫的有种就别回来!”   方子睿发着狠话,左右瞧了几眼,眼睛一亮,看见伴娘团的几个女生正在旁边说话,长臂一伸,顺手扯住一个。   “喂,干什么?”被抓住的女孩身着香槟色小礼服,漂亮的短发,转过脸来,一双眼睛很是传神。   “没结过婚吧?”方子睿问。   女孩果然眼睛瞪起来:“几个意思?”   “想不想试试?”方子睿邪恶地问:“这机会不多的。”   不等女生反应过来,他一把勾住她的腰肢,捞在手底叫:“兄弟们,跟我上。”   一群人会过神来,脸上都露出玩味的表情,重新抄起酒瓶,向剩下的桌子走去。   反正从中午到晚上,重要的客人差不多都敬过了,这么多宾客,真正认识的其实只那么几个,既然宁邵匡都不当一回事,他们在乎什么。   方子睿搂着女孩,嘴角勾着欠扁的笑,径直走到一个酒桌前,也不管谁谁,酒杯递过去就说招呼不周,一副新郎官的派头,旁边那群也混水摸鱼的闹腾。   这一群都是A城名门之后,随便哪个都是人中龙凤,聚在一堆,只让觉得目不暇接,哪还想得到其他。   遇到有认识的,问新郎官去哪了,方子睿便暧昧地一笑,说他们在换衣服,还特意加句你懂的,然后和宾客会意一笑,至于人家怎么想他可管不着,那两家伙拍拍屁股就走人,哪能这么便宜他们,还帮他们善后。   就这样风卷残云,迅速地解决战斗,一群家伙得意洋洋走回自己桌子,方子睿也放开手边的女生。   “谢了。”   “利用我这么久,一句谢谢就打发了?”女生朝他扬起眉梢。   “说得对,绝不能这样算了!”方子睿嘿嘿一笑说:“顾昕漾你认识吧?这笔账一定得找她讨回来。”   “那你呢?”女孩瞅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陪我试婚的可是你。”   试婚?   方子睿单挑眉梢:“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宝贝吧。”   “宝贝?”方子睿又是一笑,称呼会不会太热情?戏谑地说:“这名字不错,我记住了,宝贝儿,等你想结婚了再来找我。”   “那你叫什么?”女孩问。   “我叫卑鄙。”方子睿冲他挤挤眼:“真巧,我们是天生一对呢。”   “Baby,既然这么巧,加个微信吧?”女孩掏出手机:“否则我结婚去哪儿找你。”   方子睿不以为意,拿出手机,很爽快地加了她,然后摇摇手机:“宝贝,结婚记得请我哦。”   “我会的。”女孩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   这天的酒宴也是A城名门的聚会。   周振昊领着夏雪走到某桌酒席前,拉开椅子坐下去。   “爸,妈。”   看到两人转过脸瞧着他,他的手搭上夏雪的肩膀,举止亲昵地说:“给你们介绍一下,夏雪,我女友。”   夏雪礼貌地朝两人打了声招呼。   周家夫妇看着夏雪,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周母李媛扯扯嘴角,“夏小姐是做什么职业的?”   “我是演员。”   “演员啊?”李媛的笑容很淡:“怪不得这么漂亮。”   然后,几人就没再说什么,又聊天去了,夏雪就算再傻,也看得出周振昊的父母对自己的冷淡。   周振昊搂了搂她的肩膀,贴着她的耳角轻轻说:“别在意,他们就这样。”   夏雪朝他笑笑,没说什么。   周业邦和旁人聊了几句,扭过脸说:“阿昊,邵匡都结婚了,你也得抓紧了,快三十的人了,还成天吊儿浪当的,不务正业。”   “我怎么不务正业了?”周振昊反驳:“导演也是一项正当职业,我很敬业的,结婚的事我也在努力了,这不,女友都找好了,只要她同意嫁给我,随时可以结婚。”   这是求婚吗,夏雪垂眸,不可否认心底甜甜的。   周业邦瞧了夏雪一眼,眉头皱了皱,很是不客气地说:“每回和你说正事你都这样,没个正经,当初你说想做导演,让我们尊重你的理想和追求,我们算是开明吧?让你玩了这么多年,你出去看看哪家父母会这样,这些年你有多荒唐我们也不说了,玩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龚芸这女孩很不错,聪明能干,有头脑有手腕,帮得上你,你好好把心收收,认真和人家交往,人家女孩子有自尊的,不会像我们一样由着你在外胡闹!”   周业邦以为夏雪跟以前一样,不过是自己儿子身边的桃花而已,所以根本没有把她当回事,一番话毫不留情,说得有点重。   龚芸?   夏雪眼光一跳。   所以说,周家已经有理想儿媳了吗?   周振昊手臂滑下来,握住了她的手,看着老爸,有几分严肃的说道:“爸,我不知道你说的女人是谁,我刚才说过,我现在是和夏雪很认真的、以结婚为目的的在交往,我们已经到了见家长的程度,你觉得我有没有在玩。”   闻言,周家夫妇一怔,这才重新打量起夏雪。   “夏小姐在这一行做了多久了?”静了片刻,李媛淡淡开口。   “五年多了。”夏雪还是保持礼貌,表情不亢不卑。   “时间不短了啊,”李媛又问:“有些什么作品啊?夏小姐看上去有些眼生呢。”   潜台词,混了这么久还是个龙套吧?   “妈,你要是有兴趣,改天我拿几部她主演的片子给你看看,”周振昊插嘴说:“今天是阿匡的好日子,我们还要过去帮忙,我带她来,是让你们见上一面的。”   看着两人携手离开,两夫妇脸色不是很好。   “媛媛,恭喜啊,阿昊看样子也是好事近了。”   和她同桌的差不多是些平时聊得不错的亲朋好友,同桌一个阔太说:“这个女孩我认识,她最近很红的,好像还有个外号叫长腿姐姐。”   对周家夫妇而言,这的确不算什么高雅的称呼,李媛皱眉问:“人怎么样?”   “好像还不错。”阔太说:“听说以前出了点事,不过最近好了,形象很正面积极的,还说她捐了好几家希望小学呢。”   “出过什么事啊?”李媛却比较关心这个,阔太也是人精,哪会直说,笑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八卦啊我就是随便听听,哪记得那么细致。”   李媛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另一边,周振昊扶着夏雪的腰,在她耳边说:“雪儿,我的确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鬼,我最近很乖的,你都看到了,除了你,我哪见过其他女人。”   夏雪没吭声,面无表情往前走,周振昊搂紧她,暧昧地暗示:“我这么乖,你就没点奖励吗,邵匡今天都洞房了,雪儿,只差六天了,我忍得好辛苦的……”   “那女人做什么的?”夏雪突然问。   “嗯?”周振昊一怔,“哪个?”   “你家替你找的媳妇儿。”夏雪看起来很平静地问:“你们见过面了?”   “没有!”周振昊用空着的一只手伸出来做发誓状:“就是刚才婚礼时,我爸把她叫过来介绍了几句,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印象,真的!再说了,我的媳妇不是你吗?哪有其他人?”   夏雪又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想什么。   “雪儿,我在这上面开了房,酒宴完了陪我吧?”周振昊又小声纠缠,放在她腰上的手那个揉啊,只差伸进去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夏雪还没回答,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周少,这就是你女朋友啊?”   抬起脸,看到龚芸挑眉站在两人面前,锐利的眼光在夏雪身上来回打量着。   周振昊脸色立刻垮下来,很不给面子地问:“你谁啊?关你屁事。”   “呵,周少好脾气啊,我们刚刚还聊得很开心的,翻脸就不认人了。”龚芸嘲讽:“那就等你方便的时候再聊吧,不打扰你陪女朋友了。”   “站住!”周振昊叫住她:“你把话说清楚,我跟你很熟啊,你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和人搭讪套近乎没关系,麻烦你滚远些,你不要脸我还要的。”   龚芸脸色终于不好了,那是因为当着夏雪的面被呛了,女人都有虚荣心的。   “周少,你迟早会因为这句话后悔的。”   她扔下句狠话,气冲冲地走了,周振昊冲着她的背影狠狠呸了两声:“什么玩意儿,给脸不要脸。”   “论不要脸,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夏雪白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走了,不过,不可否认,心底还是蛮爽的。   周振昊嘴角一挑,迈着长腿跟过去,大掌重新绕上她的腰:“对,我不要脸,要脸干嘛啊,要老婆就行了,雪儿,就今晚,说好了啊?”   然后,那毛手放肆的。   “滚!”夏雪说着,手肘撞他一下,嘴角还是挑了起来。   *   今天的婚宴,顾诗悦做为娘家人坐在主桌附近,和宁锦昇的桌子离得不远,只是宁锦昇帮着去招呼宾客,坐在位置上的时候并不多。   顾诗悦心事重重的坐着,视线一扭,看到方子然一个人回到位置上,想了想,起身走过去。   她拉开椅子,径直坐到方子然身边,后者抬头看到她,眼光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顾诗悦也没含糊,开门见山地说:“我想你也一样吧,所以我只说几句话就走。”   方子然扬扬眉,“如果是关于宁锦昇的话题,我想没必要了,其他方面,我们不熟。”   言下之意,她们话不投机,没必要说下去。   顾诗悦笑笑,讥讽地说:“怎么,你也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不想谈吗?如果不是因为锦昇,你觉得我们能坐在一起吗?”   方子然扭头终于望着她,“那好,你想说什么?”   “你我都知道锦昇是为什么对你好的。”顾诗悦嘲讽地说:“方子然,你以为就你能够用身体勾引他吗?我也可以,你知不知道我前不久自杀过?”   方子然有几分愕然的瞅着她,自杀?   顾诗悦冷冷一笑,伸出自己的手腕,把上面的手镯推了推,将伤口露出来。   “就在你勾引他的三天之后,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锦昇救了我,他陪了我好久,让我不要再做傻事,他说己经对不起我了,我再出什么事,他也会陪我去的,他最爱的人永远只是我,这些,锦昇没告诉你吧?”   是她生病住院的那几天吗?方子然想着时间,好像那天,锦昇是离开了好久,回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对。   所以说宁锦昇在医院里陪着她,对她说会对她负责的时候,也同时对顾诗悦表白,他对不起她,一辈子最爱的就是她?   看着方子然的脸色,顾诗悦淡淡说:“锦昇就是这样,他的心太软,总是不知道如何去拒绝人,你的事情发生后,我知道他很难受很纠结,所以我告诉他我不会让他为难,我会退出。”   原来不是宁锦昇主动选的她,而是顾诗悦的成全?   方子然抿唇,不发一言。   “锦昇是不愿意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傻缺,坚决地推开了他。”顾诗悦惨然一笑说:“但是,我也很爱锦昇的,离开他之后,我后悔了,没有他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活,所以一时想不开,选择了自杀……”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方子然终于开口:“顾诗悦,你舍不得他,你后悔了,这些话你应该和去宁锦昇去说。”   “我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太舒服。”顾诗悦看着她,眼底迸出恨意:“方子然,我只是不想让锦昇为难,不是为了你,所以你必须知道,锦昇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爱你,而是愧疚,我虽然离开了,但他会记挂我一辈子,这样就够了,还有,有一件事你也必须知道,因为我不想你太好过,其实我曾为锦昇流过产,但是我没有告诉过他,我不像你,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我是真心为他好的,既然你现在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好好待他,这样,也不辜负我的一番成全。”   什么?   方子然怔了片刻才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顾诗悦一笑:“信不信由你,我可以为他死,你做得到么?”   说完,她推开椅子,扬长而去,方子然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   在婚宴接近尾声的时候,一对新人已经走出很远了。   游轮的性能很好,平稳地,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上浮浮沉沉。   豪华套房的大床上,两个人影终于沉沉睡去,大红色的缎面下,亲昵的身影还是互相缠绕。   静谧的夜,平静而悠长。   突然,宁邵匡在床头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眉心紧紧拧成一团,轻轻解开勾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翻身下床。   暗夜中,他坐在床沿,身子微微俯着,好似在微微颤动。   半晌,他才抓起床侧的浴袍披在身上,修长挺拔的身影带着点蹒跚,慢慢地,朝卫浴室走去。   关紧门,淡淡的灯光倾泻开来。   镜子里还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眉头却紧蹙着,脸色很是苍白,宁邵匡的手掌紧紧按在胸口,另一只撑在洗理台上的手掌,指尖抠紧大理石边缘,他呼吸很重,额角都沁出汗珠,好像努力压抑着某种痛苦。   这就么过了片刻,他的神情才缓和开来,喘息着,拧开水喉洗了把脸,深秋的夜晚,他的后背已是一层薄汗。   看着自己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他才重新走出去,黑暗中,脱去身上的浴袍,回到床上。   床上的女人还在沉沉睡着,身子保持着他刚才离开的姿式,暗夜中,他的眸光很软,手探过去,轻轻地,重新将她揽进怀里。   *   清晨,朝霞淡淡地从船舱的窗户外透进来,波浪温柔地推动船身,若有若无的海浪声,一点点地钻进梦里,一切都是那么平和美好。   顾昕漾睁开眼,看着视野里那张熟悉的俊脸,唇角情不自禁地勾动开来,昨天的一切美妙得象个梦,现在美梦醒来,他还真实地躺在自己身侧,那种感觉,真得很窝心。   她瞅着他,视线放肆地从他英俊的眉眼一路滑下,他精实的上身半露在被外,有力的臂膀圈着她,额前几缕碎发覆在额头,长长的睫毛特别性感,很少看到他睡得这般沉,大概昨晚是真的累到了吧,想到昨夜的一幕,顾昕漾有些微微的脸红。   被子下,两人都是一丝不挂,那种肌肤相亲的感觉,令顾昕漾很是赫然,既然他还睡着,顾昕漾轻轻将搭在她腰线上的手拿开,尽量轻柔着动作,从床头翻身坐起来。   床头,只有男人的一件裕泡松松地搭在那儿,而她那件礼服早就被扯碎,零乱地被扔在地毯上,昨晚她是直接从浴室被她抱到床上的,当时的她已经累得只想睡觉,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所以视线在房间里找了片刻,她只得披了他的浴袍去洗手间。   他的浴袍又宽又大,长度已经盖住了她的腰背,走在地毯上拖拖拉拉的,她只得弯下腰去,将下摆扯起来,随手打了个疙瘩,让它松松垂在腰侧,当然没有什么遮掩效果,可是现在的她也没有办法。   十来分钟后,等她从卫浴室里出来,男人还在沉沉睡着,顾昕漾在房里找了一圈,但是没找到合适的衣服,好像真的没准备似的,低头瞅着自己的模样,她只得重新坐回床侧,扭头瞧着男人熟睡的模样,玩心顿起,忍不住重新在床头趴下来,凑近她,拈起几缕自己的长发,在他脸上挠着。   男人睡得毫无知觉,顾昕漾刚开始还怕吵醒她,所以很是小心翼翼,见他浑然不觉,于是手底的动作便大了些,发梢顺着他的俊脸滑下来,围着他性感的喉结轻轻打着转儿,她的脸也歪在他的颈侧,觉得那一块小小的凸起很是有趣。   就在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男人颈侧的时候,没留意他的唇角浅浅弯起,等到腰间倏地一紧,她的人已经仰面躺到床上,她仰起脸,看着他利落地翻身而起,一把将她压到身下,迷人的眼眸半眯着,身体俯过来,硬朗的下巴抵着她的额角,经过一晚上,有点儿扎人的胡渣,惹得她笑出声来。   “勾引我,嗯?”他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湿哑,低低的,特别性感。   “醒了?”她笑着躲闪:“我的衣服呢?”   随着她的发问,他的黑眸滑到她身上,大掌很是熟练地从她衣不蔽体的浴袍钻进去,顺着她身体曲线,暧昧地抚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丝掠夺的气息。   “什么衣服?”   “把衣服给我。”顾昕漾的嗓音有点喘了:“这样子让我怎么出去?”   “让我看看……”他说着,剥下不属于她的浴袍,高大的身子压过去:“我觉得,挺好看的……”   窗外,暖阳一点点升了起来,蔚蓝的大海碧波荡漾,一望无际。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票票,等我玩回家了再一一感谢哦,么么哒。   ☆、066 蜜月,你懂的   海上。   等到顾昕漾重新出现的时候,身上穿了件大红色的套头毛衣,火红的颜色,映着阳光,特别的耀眼。   宁邵匡身上也是件红色V领毛衣,长裤包裹着修长的腿,体型匀称,身上散发一股独属于男人的清隽和成熟气质。   两人站在一起,完全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顾昕漾娇小的身子倚在男人怀里,后者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蒙在她眼睛上,一步步领着她往前走。   “让我看什么啊?”顾昕漾微笑着问:“神神秘秘的?”   “你猜?”男人也笑得那么迷人。   “好吃的?好玩的?还是有什么人吗?对了,游轮上不止我们两个客人吧?”顾昕漾佯装配合地猜着,突然间恍然大悟地说:“呀,我知道了,是帅哥吧?你替我准备了大帅哥对不对?”   帅哥?   某男放在她腰间的手惩罚般地拧了几把,唇角压过去说:“宝贝儿,看来我不够努力呢,你还有精力想其他帅哥?”   “……”   顾昕漾终于停下脚步,耳边是清晰的海浪声,呼吸里也传来海水咸腥的味道,凭感觉,她应该是在甲板上,风鼓动着她的长发,她真的有几分好奇了。   “老公,还不能看么?”她问:“到底是什么啊?”   宁邵匡的手掌还掩着她的眼睛,下颌俯下来,亲昵地抵着她的肩窝说,“再等会儿。”   “先说好,不是大帅哥我不收货的哦。”完全是不长记性,顾昕漾又开起了玩笑:“颜值至少得和我老公有得一拼才行。”   回答她的,是某人的嘴唇,咬着她的耳珠,轻轻地逗弄着。   顾昕漾没心思说话了,笑着在他怀里躲闪。   然后,当某人突然松开遮住她眼睛的手,因为闭得太久,她眯起了眼,等到眼睛适应光线,她看到视野里出现一群蓝色的鱼儿,数量还不少,聚在一起,欢快地下潜上跃,在水里疯狂地嬉戏,在海面上勾勒出一道道完美弧线。   “海豚!”顾昕漾惊喜地叫了起来,一把扭住了宁邵匡的胳膊,孩子气般地叫起来:“我看到海豚了。”   “好看吗?不比你老公差吧?”宁邵匡宠溺地勾动唇角,伸手替她把吹乱的头发往后捋了捋。   “好看,但是没我老公帅!”顾昕漾不遗余力地拍着马屁,眼瞳映着阳光,璀璨得不象话:“我老公是全宇宙最帅的。”   宁邵匡颠倒众生地笑着,然后拿出手机替她照相。   在他眼底,她也是全宇宙最美的女子,他要留下她所有美好瞬间。   “宇宙无敌帅老公,和我合个影吧。”   顾昕漾伸手勾住他,两人也没去找船员替他们照,脸挨脸的玩自拍,拍了几张,顾昕漾唇凑过去,在宁邵匡脸颊上亲了一口。   “谢谢老公,我好开心。”   她想起来,那次在C市的时候,她曾随口提过要看海豚,没想到宁邵匡一直记在心底,还特意替她完成,这份心思如何不令她感动。   宁邵匡转过脸,压上了她的唇瓣,黑眸睨着她,低低地说:“我也是。”   这一生,只因为有她,所以才能那么幸福愉悦。   海豚一会儿就游不见了,海面上恢复平静,然而顾昕漾的兴致却勾了起来,望着海天一色说:“老公,我们钓鱼吧?”   游轮不比飞机什么的速度快,反正在海上还要呆好久,当然要找点消遣。   宁邵匡额角冒出几条黑线,钓鱼?真没听说在游轮上钓鱼的,游轮离海面几层楼高,船速又快,钓得到吗?   “好,老公陪你钓。”   想了片刻,他挑眉一笑,过去跟船员低声说了一句,然而扯着她的手说:“走吧。”   “去哪?”顾昕漾敏感地觉得不对,笑着拍他一把:“坏蛋,你又想做什么?”   “钓鱼啊,”宁邵匡一本正经地说:“亲爱的,你还想做什么?”   “……”   顾昕漾被他带着来到游轮上的泳池,然后傻眼了,宁邵匡不知让船员从哪儿弄来的鱼,全扔进游池,十来条的样子,此刻正在泳池欢快地游着。   “媳妇儿,要不要比赛钓鱼?”宁邵匡笑着提议,“输的人亲对方一下。”   这完全是不平等条约嘛,输赢都得亲亲,但是顾昕漾立刻同意了,撸着袖子说:“钓到鱼我今晚亲手给你做鱼汤喝。”   宁邵匡眼皮跳了跳,不置可否。   “鱼竿呢?”顾昕漾问,看着水里的鱼儿跃跃欲试。   “没有。”宁邵匡弯下腰开始挽裤管:“就这样徒手捞,谁捞到算谁的。”   因为扔了鱼,泳池里原本的水放掉,新换上的水很浅,大概只到小脚肚的样子,顾昕漾看到宁邵匡已经卷起裤管淌进了泳池,也跟着脱掉鞋,撸起裤管走了进去。   鱼很机灵,见到他们走过来,就远远躲开,顾昕漾在水里走了一圈,连片鱼鳞都没碰到,倒是宁邵匡眼疾手快,摸起了一条。   “我赢了。”他笑着将手中不断扑腾的鱼放进鱼篓,朝顾昕漾指了指自己的唇瓣:“愿赌服输。”   顾昕漾只得走过来,攀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宁邵匡不满意,扳住她的腰,啃着她的唇瓣,亲了好久才松开。   “还来么?”宁邵匡瞅着她不服气的模样问。   “当然。”顾昕漾袖子一捋,盯住了正在脚边打转的一条鱼,一个饿虎扑食冲过去,然后鱼儿摆着尾巴,轻飘飘地游开了,她却一个收势不及,呀地一声,跪在了水池里,长裤全湿了。   “媳妇儿,你这是干嘛?”宁邵匡好笑地过去搀起她,戏谑地说:“想要老公手下留情就直说,何必这么客气?”   “又跑了。”   顾昕漾悻悻地瞅着自己湿透的长裤,眼珠子一转,伸手便将自己湿淋淋的小手往宁邵匡脸上抹去,同时双脚一跳,缠住了男人精壮的小腿肚,细细的胳膊也攀住了他的脖子,全部身子都挂到了他身上,双腿使坏地在他腿上蹭着,没一会儿,宁邵匡的长裤上也都是水。   宁邵匡摇着头,看着她因为奸计得罚而洋洋得意的小模样,突然地往托起了她的双腿,紧紧绕到自己腰上,而后,压住她的腰臀,使坏地往自己身前压了压。   顾昕漾脸上的笑立刻收敛了,瞪着他,很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滋味。   “臭流氓。”   她的脸上身上也都是水,脸色红红的,跟身上的衣服颜色一样了,微微嘟起的唇瓣,看上去那么诱人。   宁邵匡于是托着她,朝她的唇凑过去,他黝黑的眸子映着水色,波光粼粼,顾昕漾的心,就那么被他的视线牵动,一下又一下,热烈地跳动。   她忍不住就捧住了他的脸,主动送上自己的唇,深深地,一次次地加深这个吻。   漫天水光,映着两人亲昵的剪影,在这碧波荡漾的海面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唯美浪漫。   直到宁邵匡暧昧地压紧了顾昕漾的腰臀,在她耳边轻轻地问还玩吗?顾昕漾才反应过来,脸红心跳地松开他的脖子,从他身上滑下来。   两人身上,差不多都是湿淋淋的了。   “再来!”顾昕漾讪讪地踢了下水花,磨拳擦掌地发誓:“我今天一定会赢你。”   宁邵匡好笑地瞅着她的动作,摇摇头,然后在顾昕漾又错过几条鱼儿时,他再次捉上来一条。   顾昕漾又被他搂着亲了一顿,脸色已经有些不爽了,所以重新开始时,她跟在了宁邵匡后面,她想好了,就算自己捉不到,也不要让他捉到。   因为她跟在后面捣乱,捕鱼的进度大大变慢,好久了,两人都是一条鱼都没捉上来。   当又一条鱼被顾昕漾吓走时,宁邵匡身子一转,从侧面勾住了她的腰。   “干什么?”顾昕漾笑着想逃:“你犯规了,怎么能挟持对手?”   “谁说我犯规?”宁邵匡笑着压住她,瞅着她红粉绯绯的脸色,眼神带了一抹说不出的温柔:“我赢了,我捉住了一条美人鱼。”   然后,顾昕漾再次被他封住了嘴,抗议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属于两人的甜蜜时光,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是幸福的,再幼稚的事,在两人看来,都是甘之如饴。   *   游轮差不多用了一天的功夫才在港口停下来,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宁邵匡简单地背了个行李包,牵着顾昕漾的手上了岸。   岸边已经停了一辆出租车,宁邵匡牵着她坐进去,沿着曲折的海边小路往前开,沿途都是海岸线,风景看上去很好。   开了大概半小时左右,出租车停下来,宁邵匡又牵着她的手钻出车厢,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电动车,车身前面的车篓里,插着一束灿烂的野雏菊,纯白的车身,嫩黄的花朵,清新脱俗的颜色,在这海边的小径上,令人眼前一亮。   宁邵匡将行李扔到车篓里,将车座上的安全帽递给她。   “你确定这个能开?”顾昕漾有几分新奇地瞅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家伙,见他长腿已经跨了上去,疑惑地问:“你行吗?”   印象里,她不记得宁邵匡曾经骑过这种车。   “媳妇,我行不行你能不知道?”宁邵匡唇角扯起浅浅的弧度,戏谑地朝她扬扬眉:“上吗?”   上!必段上!   顾昕漾莞尔,戴好安全帽,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腰。   电动车沿着曲折的海滨小路前行,视野比轿车好得多,车速也不像摩托车那么快,所以沿途的风景尽收眼底,顾昕漾惬意地将脸贴在男人坚实的后背上,揽紧他的腰,看着身边一逝而过的美景,耳边是电动声呜呜的马达声,还有男人轻轻的呼吸声,真有种地老天荒,只想陪他一起走下去的感慨。   这是济州岛的一处海岸线,济州岛也被称为蜜月之岛、浪漫之岛,所以宁邵匡将蜜月的第一站选在这里。   在天色黑下来之前,宁邵匡在海滨的一家旅馆前停下来,随意停好了车,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这家旅馆不像大酒店那么豪华,可是很温馨,好像民居一样的建筑,房间不大,看上去很干净。   “媳妇儿,这地方不错,今晚够我们施展了。”宁邵匡随手扔下行李,俊脸带着几分促狭,冲她扬起好看的眉梢。   顾昕漾居然一下就懂了,这里没有床,地板那么大……   “无赖!”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眸底明显带着娇嗔,“到哪都想那事。”   宁邵匡笑着勾住她:“什么事啊?我只是想今晚吃什么而已。”   顾昕漾:“……”   晚餐是很有特色的烤肉,桌上摆好了切好的肉片,生菜和各式配料,店主夫妇还给他们送上两瓶烧酒。   “媳妇儿,你不是喜欢自力更生吗?今天老公让喂个够。”宁邵匡在桌侧坐下来,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两手一抱,坐在那儿等着。   顾昕漾精神来了,将肉片放到炉子上,今天没人捣乱,烤得很顺利,烤好的肉片用生菜卷着,伸长胳膊递到他嘴中。   “好吃吗?”   顾昕漾仰起脸,满怀期待地问。   宁邵匡将整片肉都包进嘴里,大口咀嚼着,然后眉头一拧。   “不好吃啊?”顾昕漾脸色微沉。   宁邵匡没说活,拿起烧酒抿了一口,然后才朝她扔了个媚眼:“好烫……可是太好吃了。”   顾昕漾顿时圆满了,眼睛弯成了一条线。   “老公,以后我负责把你喂得饱饱的。”她一时得意,拍起了胸脯道:“虽然失败了几次,但我还是蛮有烹饪天份的嘛,你看,进步如此神速。”   宁邵匡吞下嘴里的食物,意味深长地瞅着她:“嗯,老公等着让你来喂。”   顾昕漾皱皱眉,好似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但她此时沉浸于喂食的乐趣,没有深想。   “来吧,老公也伺候一下你。”又吃了几片,宁邵匡卷起一片肉递到她唇边。   顾昕漾伸长脖子,就着他的手,一点点咽下去,最后一下,使坏地咬住了他的手指,嘴唇含住他的指尖,吮吸着,细密的贝齿还在上面轻轻啃了几下,直到留下一圈细细的牙齿印,才满意地吐出来。   “嗯,味道是蛮不错。”她还不忘对宁邵匡吐吐舌,朝他扮了个鬼脸,嘴角那抹俏皮,无比的精灵可爱,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个十足的小女生,哪有平时那种精明强悍的样子。   宁邵匡盯着她,唇角带着纵容的笑,倏地又把手伸过去,坏坏地递到她嘴边:“还要吗?”   “不要了。”顾昕漾笑着推开他,拈起一片肉片放到了嘴中,眼睛瞅着他,故意重重咬了几口道:“我有更好吃的。”   “其实老公可口得多,真的。”宁邵匡长指一伸,顺手抹掉她唇边的油花,灼灼目光落在她脸上,暧昧地说:“你尝过就知道了。”   “讨厌。”   顾昕漾笑着卷起一块肉,堵住了他的嘴。   隔壁的位置上也坐着一对夫妇,见到他们如胶似漆的样子,女人羡慕地说:“你看人家的老公对老婆多好,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就没有这样过!”   这两人一看就是新婚的样子,眼底那份浓情,真是瞅一眼都令人心动。   年轻真好啊。   互相喂食后,宁顾两人手牵手走到海边,岛上的岩石是黑色的,远远望去,别有一番风味。   顾昕漾的头枕在宁邵匡坚实的胸膛,听着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那种互相依偎的感觉,比平时来得更加强烈。   “老婆,想不想做饭后运动?”宁邵匡拥着她问。   顾昕漾眨眨眼,再不会傻傻地被他误导,一本正经地问:“做什么?”   “看到前面那块岩石了吗?”宁邵匡说:“我们俩比赛,谁先跑到算谁赢,输的人还是要亲对方一下。”   “我才不比呢。”顾昕漾兴致缺缺地说:“反正是你赢。”   “没比过怎么知道?”宁邵匡松开她的腰:“老公让你先跑三分钟。”   三分钟?   顾昕漾瞅了眼前面的岩石,三分钟她应该早就跑到了吧。   “那来吧。”她摆好了姿式。   宁邵匡抬起手腕,瞅着腕表上的时间:“媳妇,好了吗?我开始计时了哦。”   “好了,三分钟,你不许耍赖。”顾昕漾说着,扯开腿丫跑了出去。   身后,某男望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等到顾昕漾气喘吁吁跑到岩石边,身后的人没追上来,她兴高采烈地转过脸叫起来:“我赢了。”   但是,身后没人回答她,也没看到某男的影子。   人呢?   顾昕漾疑惑地四下望着,天色已经黑了,长长的海岸线边一个人影都没有,风声夹杂着海浪声,一阵阵灌进她耳鼓中。   再浪漫的海滩,空无一人的感觉都不太好,顾昕漾有点着急了,迈开脚步朝往来的路上走去。   “宁邵匡……”对着空旷的海滩,她叫着他的名字。   然后,她的步伐停下来,看着远远的海边,一束烟花腾空而起,呯地一声,在夜空中炸开,绽放,璀璨到极致。   她仰着脸,看着那束烟火在空中飘飘洒洒,幻变成一颗巨大的红心,嘴巴微微张起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浪漫。   正呆着,一双胳膊从后面绕上了来,男人熟悉的气息俯到她颈侧,压着她的耳角,轻轻地问:“喜欢吗?”   “喜欢。”顾昕漾呆呆地看着,然后朝他转过脸:“可是,我更喜欢你……”   夜色中,两条人影又融成一个,无数烟花在他们身周绽放,天空中,一圈又一圈的红心,久久未能消散。   ------题外话------   谢谢光井微钢、mtholly、小妖宝贝的月票,谢谢爱谁随、繁星的评价票,   呜,出去玩久了,我已经用了洪荒之力了,今天只能更这点儿……   ☆、067 女人之争   一般晚上太纵情的结果,就是白天比较慵懒,说好早起看日出的,结果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了,两人还赖在床上。   准确地说,是地板上,顾昕漾是第一次尝试这种睡法,不得不说,挺新奇的,而另一个人,显然是兴奋了,一晚上消停不了。   早晨,如果不是手机铃声不停地响,两人估计还没法醒,也不知是谁打来的,顾昕漾眯着眼,在床头摸索了一阵,拿起手机贴在耳边,懒懒地喂了一声。   但是,她没听到手机对面有人说话,倒是宁邵匡也摸到手机,低低地讲了起来。   原来,是他的电话。   “儿子,还在睡啊?”顾昕漾听到手机对面庄明月戏谑的嗓音,“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宁太,你知道就好。”宁邵匡懒懒地问:“有事吗?没事挂了。”   “那行,你们继续。”庄明月说完,真的掐了线。   顾昕漾头顶一排乌鸦飞过,所以说外婆巴巴的打来长途电话,就是为了确定她儿子是否在睡懒觉?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   她翻身过去,瞅着某男的手机,奇怪地问:“你的铃声,怎么和我的一样?”   “好听吗?”宁邵匡躺在地板上,手微微举起,伸手朝她划开了手机屏,然后顾昕漾眼睛一直,看到他的屏保,好像是自己的照片。   “给我瞧瞧。”   她扬起上半身,伸手去夺手机,指尖刚触到手机外壳,对方却故意使坏,突然地往旁边一闪,就这样够了几次,她的身子越扬越高,最后干脆半跪在地板上,扑蝶般地抢夺着,而某男依旧懒懒地躺着,唇角擒着淡淡的弧度,看着女孩的眸色,那么的柔软。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可以发现某男的动作像逗猫一般,最后,顾昕漾一个收势不及,身子猛地一俯,不偏不倚地趴在了某男身上,而一只手掌,还撑在不应该的位置。   一上一下。   两人的上半身重合在一起,顾昕漾的掌心,烫得要命。   宁邵匡销魂地嗯了一声,仰面瞅着她,无懈可击的脸部线条,弥漫出一丝丝靡乱的气息,顾昕漾突然反应过来,赶紧缩回手。   “嘿嘿,起床吧。”她干笑着,想从地板上爬起来。   但是男人的手绕过去,轻轻地一扯,她还没完全爬起来的身体重新跌落到他身上,他伸手,扣住了她。   “还早,亲爱的,这可是我们的假期。”   *   两人在济州岛的行程只安排了一天,因为某些事耽搁了太多时间,所以,只选择了爬汉拿山。   今天的游客比较多,郁郁葱葱的山道上,一拨拨的都是人,顾昕漾爬了一会儿台阶,有点气喘吁吁了。   “累了?”宁邵匡停下脚步,扭头瞧着她,眉尖挑起一抹促狭:“媳妇儿,这体力不行啊。”   “还不是怪你。”顾昕漾剜他一眼,小声埋怨着:“我现在的腿都是软的。”   宁邵匡瞅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身子一俯,朝她弯下腰。   “上来。”他拍拍自己的后背:“亲爱的,爬上来的劲还有吧?”   “你背我啊?”顾昕漾笑起来,手一绕,毫不客气地攀住了他的脖子,假惺惺地说:“我很沉的哦。”   “早知道了。”宁邵匡直起身,稳稳地托起她,好听的嗓音淡淡从身前飘过来:“被你压了那么多次。”   “……”   好像,是他压的次数比较多吧。   今天两人的衣服还是情侣款,白色卫衣牛仔裤,不算出挑的颜色,却被两人穿得很脱俗,男人高大的身姿背着女孩,青翠的山路延绵不绝,远远望过去,美得像一幅画。   一路上,行人的目光纷纷朝他们投射过来。   “老公,我也要背。”顾昕漾听到身边有女孩子在撒娇,然后男人的嗓音说:“你要像人家女生一样漂亮,我也背你。”   “找死吧,你再说一句!”女孩的声音有点恼羞成怒,然后两人站在那儿打情骂俏,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顾昕漾笑起来,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脸歪在他脸侧,低低地问:“老公,累不累?”   “累,”宁邵匡老老实实地朝她转过脸:“所以,我需要加油。”   顾昕漾轻轻抿唇,然后趁人不注意,飞快地在他唇瓣上点了一下。   真是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下,宁邵匡眼底荡开一层层笑纹。   对于相爱的人而言,好似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荡着甜蜜。   这就么腻歪着,眼看着山路走了一半,突然,宁邵匡脸色一变,顾昕漾伏在他后背,所以看不到他神情,只是感觉他的步伐倏地慢下来,然后,缓缓把自己放下来。   他停在山路拐角处,一手撑住山道旁的护栏,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背对着她,好似累到不行。   “怎么了?”顾昕漾瞧不到他的神情,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关心地问:“哪里不舒服?”   她清楚他的体力,这点路,应该不会累成这样。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宁邵匡的嗓音,显得很是暗哑,带着难以察觉的紧绷。   顾昕漾赶紧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递过去:“喝点水吧。”   宁邵匡伸手接过来,却没有喝,背微微弓着,抓着矿泉水瓶的动作很是吃力,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左右的样子,他的手指才慢慢放松,拧开水瓶盖,小口地喝起水来。   等到他再次转过脸来,表情看不出一丝异样,微笑着说:“媳妇儿,看样子,我又需要加油了。”   “你没事吧?”顾昕漾抬头瞅着他的表情,踮起脚尖,替他擦了把额角的汗珠:“笨蛋,累了也不知道说一声,瞧你,满头的汗。”   宁邵匡笑着,好脾气地任她数落。   “下山吧。”顾昕漾抬头望着还似乎遥不可及的山顶,挽住宁邵匡的胳膊。   “不爬了?”宁邵匡扬扬眉:“快到山顶了。”   “足够了,”顾昕漾抬眼瞅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最美的风景,一直在我身边。”   男人幽深的瞳色,因为这句话,倏地亮了起来。   *   晚上,宁邵匡和顾昕漾重新回到游轮上,准备开赴下一个地点。   枕着波涛,两人亲昵地依偎在大床上,看了会电影,顾昕漾的视线转到一旁的DV机,突然间心血来潮,想着这几天宁邵匡替她录了不少东西,想倒出来看一看,于是某人任劳任怨地爬起来,替她将视频接到大屏幕上,然后重新搂着她的腰靠回床上。   顾昕漾瞅着液晶屏,一开始的表情还是蛮愉悦的,但是看到某男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删掉删掉!”她腾地一下从床头跳起来,准备去拿遥控器,但是某男眼疾手快地按住她,拖着她的腰往自己方向扯。   “别闹,乖乖坐下来看。”   “宁邵匡你个流氓。”顾昕漾面红耳赤,嘤嘤,做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上去真真羞死人。   “好,我流氓,我就喜欢对你耍流氓。”   “无赖!”   正闹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顾昕漾抓过来瞧了瞧,原来是yoyo打来的。   “心肝儿,你在哪?”听到对方的第一句话,顾昕漾的眉头就蹙了起来,她的嗓音听上去,似乎有些大舌头。   “你喝酒了?”   “嘻嘻……”手机对面,某女没心没肺地笑了会,突然压低嗓音问:“心肝儿,你第一次的时候疼不疼啊?”   “……”   顾昕漾怔了片刻,才勉强回过神来,对着手机很不很客气地叫道:“陶幺幺,你到底喝了多少?”   “没多少,真的没多少。”yoyo嘻嘻笑道:“心肝儿,你还没告诉我呢,到底疼不疼。”   “不知道!”顾昕漾没好气地说,她是疯了吧,跟一个醉鬼交流这种事情:“想知道自己去试。”   “呵呵……”yoyo的笑声听上去很是不清醒,醉意朦胧地说:“你说对了,姐现在正准备去试。”   顾昕漾再次默了片刻,然后拉高嗓门,对着手机吼道:“陶幺幺,你他妈的在哪儿?你旁边就没个人吗?找个活人过来带你回去!”   一旁,宁邵匡无语地挑挑眉,过来扶住了她的腰,也将耳朵侧到手机上,听到yoyo在那边迷迷糊糊地说:“你听到了吗?姐现在在拉斯维加斯,听到这些性感的男人声音吗?你想象不到,姐现在面对的是什么,姐要找个最帅最嗨的男人,然后上了他。”   “陶幺幺!”顾昕漾真的是抓狂了,腾地一下站起身,对着空气叫道:“你他妈给我滚回去,现在、马上离开那里,听到没有,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呵呵,你知道我在哪吗?”yoyo报了一个地点,嘻嘻地笑道:“有本事你来抓啊。”然后就把电话掐了。   “这小妖精!你有种别被我抓到!”顾昕漾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立刻回拨过去,然后一直没人接,她在大床上转来转去,简直要炸毛。   宁邵匡扯住她的纤腰,将她扶回床头坐好,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媳妇儿,别担心,也许什么事都没有。”   但是顾昕漾哪放得下心来呢,陶幺幺这货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却保守得很,第一次要是这么稀里糊涂地交出去了,她清醒过来不是得后悔死。   “老公,快,我也要去拉斯维加斯,马上让船开过去。”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宁邵匡的胳膊。   后者无语地瞅着她:“媳妇,我们现在太平洋上,就算是坐飞机,也不能马上赶过去。”   顾昕漾当然明白,但是心急则乱,想到yoyo现在醉熏熏地不知道捅出什么篓子,真是急得跳脚。   这货好好的怎么跑到拉斯维加斯去了?顾昕漾回过神来,想到yoyo曾跟她提过要去找男友,难不成她现在和男友在一起?   这样一想,她稍微安定了一点,不过没亲眼看到终究是不放心,她又拨了yoyo的手机,但是这货竟然关机了,yoyo男友的电话她也不知道。   “我要报警,”她灵机一动,拿起手机说:“外国友人在拉斯维加斯失踪,警察有义务维护世界和平。”   见她真的拨起了号码,宁邵匡说:“得了吧,万一你那二货朋友发起酒疯,在国外袭警怎么办,那里可是不禁枪的,我有朋友在那儿,我打个电话,让他们过去看看。”   说着,他拿出手机开始拨号,顾昕漾这才稍微安心点。   *   拉斯维加斯。   yoyo关掉手机,眯着眼,两腮酡红,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步伐蹒跚地往前走。   视线里出现一个男人模糊的身影,看上去很高,yoyo要仰起脸才能望到他,她笑了笑,冲过去,一把扯住了那人的胳膊。   “就你了。”   男人转过脸,看到她这副尊容,眉头立即拧了起来。   “干什么?”   “我要睡你。”yoyo吐着酒气说。   “神经病!”   男人嫌弃地瞅她一眼,用力甩着胳膊,但是酒醉的人力气特别大,见yoyo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不放,男人脸色更难看了,伸出两根手指,像对待传染病人似地,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将她的手掰开,刚得手,yoyo脸一俯,歪到了他怀里,手还伸出来,圈住了他的腰。   男人整个脸色都不好了,瞪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然后,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yoyo脸扎在他怀里,肩膀抽动着,突然剧烈地干呕起来。   “喂,你别吐,你敢吐我身上试试!”男人叫着,伸手去推她,yoyo被他这样一晃动,只觉得酒气一阵上涌,抱紧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就算这样,她还不忘紧紧抱着他,男人瞅着自己身上的呕吐物,象被点了穴一般,瞬间怔住了。   *   晚上,顾诗悦吃完饭就回房了,恹恹地倚在床头看电视的时候,接到闺蜜小蓉的电话。   “小悦啊,你在哪儿?”   手机对面的背景很是嘈杂,顾诗悦懒懒地说:“在家。”   “快出来。”小蓉在对面急急地说:“我在炽夜,你赶紧过来,我这儿等你。”   “我没空。”顾诗悦无精打采地说:“你们玩吧。”   “不行,你必须来。”小蓉义愤填膺地说:“你猜我看到谁了?宁锦昇,你男朋友,他正和方子然那小贱人混在一起呢,你躲在家干嘛,赶紧出来抓奸!”   抓奸?   顾诗悦眼神暗淡下去,那两人都明目张胆出去玩了,她找过去不是自取其辱。   “小蓉,我不去了。”她淡淡说:“锦昇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他们只是有事要谈,锦昇跟我说过的。”   说完,她把电话挂了。   然后没多久,手机一响,是小蓉给她传了条彩信,看着照片上宁锦昇紧紧握住方子然的手,顾诗悦的指尖也握起来。   “这样还算普通朋友?”小蓉又打来电话,直言不讳地问:“小悦,你和宁锦昇到底怎么了?”   顾诗悦犹豫片刻,把方子然的事简略说了说,当然,是说方子然主动勾引宁锦昇。   “小悦,你也太软弱了!”小蓉一听,恨铁不成钢地说:“赶紧过来,这事不能这样算了。”   “小蓉,现在他们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   “我有办法,你过来再说。”小蓉说着,把电话挂了。   顾诗悦捏着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床头爬起来,让司机送她去了炽夜。   *   自从婚礼后,宁锦昇有几天没见到方子然了,今天去她家堵着,终于把她约了出来。   吃过饭后,他还舍不得送她回家,于是一起来了这家夜店。   “玖儿,你最近忙什么,怎么每次约你都说忙。”   “我忙着准备功课啊。”方子然淡淡说:“请了这么多天假,功课拉下好多。”   “功课啊,这有什么难的?”宁锦昇瞅着她笑:“找我啊,现成的老师在你面前,你怎么不用。”   “你帮不上忙。”方子然不为所动:“我在美国的功课,你又没学过。”   美国?   宁锦昇有点懵。   “玖儿,你又要回去?”   “否则呢?”方子然淡淡说:“还去A大吗?你自己都不乐意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宁锦昇默,刚开始他不去学校是为了避开顾诗悦,现在,他和方子然已经这样了,三个人都去学校的话,肯定会有人对顾诗悦指指点点,怎么说也是他对不起顾诗悦,不能再伤害她。   “玖儿,要不转系吧?”他提议:“我替你办手续。”   “那你呢?”方子然问:“你跟我一起吗?”   宁锦昇默了片刻,学校只那么点大,就算转系,也会碰上的吧。   瞅着他的表情,方子然眼神暗了暗,难道顾诗悦说的是真的,宁锦昇心底,最爱的还是顾诗悦?   她不愿意相信,可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小杰……”她开口,话还没说完,宁锦昇的手机响了,见他低头拿出手机,方子然只得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宁锦昇看着手机屏上跳动的陌生号码,本来想不接的,但是这个号码执着地响着,最后还是按了接听。   “宁锦昇吗?”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在手机对面惊慌地叫:“你现在能来炽夜吗?小悦出事了。”   小悦?   宁锦昇皱皱眉。   “你是谁?”   “我是小蓉啊。”手机对面的女声急急地说:“小悦的好友,你不记得了?我今晚约了小悦来炽夜玩,然后不知从哪过来几个男生,现在小悦被他们拉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快来救救她啊。”   说到后来,小蓉的尾音里已经有了哭腔,宁锦昇抬起脸,在夜场里瞧了几眼,不过这里场子比较大,一时间也没看到什么。   “你别急,慢慢说。”他说着站起身,将手机转了一个方向,下意识避过方子然问:“你在炽夜哪儿?”   “我现在跟着那几个男人,他们去了308包房,小悦在挣扎,呀……”小蓉的嗓音突然变了:“你们干什么,赶紧把她放了,啊……”   说到这儿,电话嘎然而止,好似小蓉也遇到什么事情。   宁锦昇怔了片刻,想着刚才手机里恐怖的尖叫声,匆匆说道:“玖儿,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他还可以打电话给顾正霆,或者报警,但就在炽夜,自己的眼皮子下面,倘若顾诗悦出了事,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去哪儿?”方子然冷冷问,刚才已经隐约听到一点。   “顾诗悦出事了,我去看看。”宁锦昇望她一眼,还是诚实地说:“玖儿,我真的没其他意思,就算是普通人遇到危险,我也会去救的,真的。”   “如果我不许你去呢?”方子然面无表情地说。   “玖儿……”宁锦昇瞅着她,眸底浮出深深的无奈,走过去,捧起她的脸,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我真的看看就回,等我。”   看着他匆匆离开,方子然漠然地转过脸,她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她真的不想看到宁锦昇这样对那个女人。   因为,这样子总令她想起那女人对她的示威。   锦昇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爱你,而是愧疚,我虽然离开了,但他会记挂我一辈子。   他最爱的人永远只是我。   她嘲讽地笑笑,端起面前的鸡尾酒,一点点地抿着。   电话这时响起来,江浩打来的,她边抿着酒,边和他通话。   “玖儿,你在哪?”   “炽夜。”   “正好,我在附近。”江浩说:“我来找你吧。”   “别来。”方子然刚说了两个字,脸一抬,看到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出现在她面前。   “美女,一个人呀?”   “要不要哥哥们陪你?”   “滚。”她冷冷说:“我男友马上就来了,他脾气很差的。”   “玖儿?”江浩在手机对面问:“发生什么事了?”   “遇到几个渣,”方子然说:“没事的,你专心开车。”然后把电话掐了。   “哟,小妞,看上去心情不好啊。”一个男人猥琐地笑着,扯开椅子坐到她面前,挑眉瞅着她说:“有心事说给哥哥听呗,哥哥我最会替人解闷了。”   “你到底走不走?”   方子然烦了,从椅子上站起身,准备去找宁锦昇,但是男人手一伸,在座位上扯住了她的胳膊,另一个男人也绕到她身后,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一前一后,两个男人把她禁锢在中间。   “放手。”方子然冷声说着,用力抽着自己的胳膊,然而身后那个男人倏地伸手掩住了她的口鼻,不顾她的挣扎,两人挟持着她,缓缓朝外走去。   夜场里,灯火酒绿,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没人理会身边的事物,就算看到他们,也以为是两个男人,搀扶着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而已。   在这儿,这是相当稀松平常的事,没人会在意。   *   宁锦昇匆匆找到小蓉所说的包房,包房门紧闭着,他拧了拧,没有动静,他烦了,退后一步,然后狠狠一脚踹过去,门居然开了,于是他几步冲了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男人压在沙发上,在他身下,露出一个女孩的腿,正在拼命蹬着,而另一个男人笑咪咪地站在一旁瞅着,手指还在猥琐地解着皮带。   他眼睛一下瞪起来,冲过去,狠狠一拳揍在那个解皮带的男人身上,将他打翻在地,然后又冲过去,扯过沙发上那个,拽住他的衣服领口,一拳接一拳揍过去。   他是真的很愤怒,所以手下毫不留情,不过片刻,那个男人歪在地板上不动了,而另一个解皮带的大概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从地板上爬起来后,偷偷溜走了。   “锦昇!”顾诗悦撑着沙发爬起来,瞅着他,眼泪哗哗流着,一把扑进他怀里:“你终于来了,我好怕。”   “小悦,别怕,”宁锦昇坐到沙发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顾诗悦不说话,依旧伏在他怀里哭着,两个肩膀一抽一抽的,好似吓得不轻。   宁锦昇惦记着外面的方子然,但是顾诗悦这个情形,也不好扔下她走开。   *   方子然被两个男人架出去,她挣扎着,但是没人理会,男人的劲很大,她的嘴巴也被捂得紧紧的,连呼救声都没法发出来。   她反抗着,连扯带拽地被两个男人带到炽夜的后巷,没想到光鲜亮丽的炽夜,后巷却是残败不堪,两人狠狠按着她,将她压到墙上。   “救……”她找了个空档,用力咬了按住她的男人一口,然而只喊出一声,嘴巴又被堵住了。   “龌龊,好带劲。”猥琐男一手捂紧她,身子将她压在墙上,脸凑过去,在她耳边邪恶地说:“小妞,你爱动,爷让你动个够。”   她唔唔地哼着,用尽全身的劲挣扎着,可是在这两个男人手里根本不堪不击,一个男人的手从身后绕过来,扯着她的裤头。   “小杰……”   她在心底大声呐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安静的后巷,除了她呜咽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   包房里,顾诗悦俯在宁锦昇怀里,哭得那个伤心。   “小悦,你朋友呢?”宁锦昇想起了小蓉,有小蓉带顾诗悦回去就好了。   “不知道。”顾诗悦总算抬起脸来,泪眼婆娑地说:“刚才,她还帮我的,后来……”   顾诗悦倏地抓紧宁锦昇的胳膊,抽泣着说:“锦昇,她不会也出事了吧?”   “不会的,你别吓自己。”宁锦昇安慰着,想先扶她出去,替她叫辆出租车什么的,低头一看,顾诗悦的衣服都被扯破了,胸前白花花的一片露出来,而长裤的拉链也被扯开,粉色的小内内若隐或现。   他扭开脸,伸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替她披到身上。   “小悦,你先把衣服整理一下。”   顾诗悦垂下脸睑,好似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形象,呀了一声,捂住自己说:“锦昇,怎么办,呜呜,我都被人这样了。”   “没事的,你别多想。”宁锦昇好心安慰。   “呜……锦昇,我不想活了,你不要我,我又被人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顾诗悦哭诉着,又扑进他怀里,搂着他久违的腰身,眼泪真的止不住了,在他怀里越哭越上瘾。   听说她又想轻生,宁锦昇也不敢就这么扔下她,尽管心里还惦记着方子然,一时也不好走开,等到他终于劝好顾诗悦,时间差不多过去20多分钟,他匆匆赶到刚才的位置一看,哪里还有方子然的影子。   *   炽夜。   宁锦昇给方子然打电话,但是对方没接,他在夜场找了一圈,无果,于是心急火燎地去了方家,但是方子然也没回来,他以为对方是生他的气了,一边拨着她的手机,一边着急地站在方家门口等着。   就这么焦急地等待,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的样子,他看到一辆白色越野车在方家门口停下来,车门滑开,江浩那健硕的身影一跃而下,而后绕到副驾驶座,接住了正下车的方子然。   宁锦昇看到方子然很自然地牵住了江浩的手,然后江浩扶着她的肩膀,两人一起往方家走去,脸色立刻黑下来。   “玖儿!”他大步流星追过去,从后面扯住方子然的另一只胳膊,对方听到声音停了下来,扭头瞅着他。   走得近了他才发现,方子然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两手紧紧抓着身上的男式外套,不用说,属于江浩的,而江浩的臂膀亲昵地绕过她的肩膀,搭在她的手臂上,那遒劲的肌肉一下就令宁锦昇眼底喷出了火。   他想都没想,几步窜过去,猛地一拳朝江浩下颌捣过去。   江浩眼光一跳,条件反射般往后一仰,见他来势汹汹,松开方子然,乒乒乓乓和他打在一起。   两人身高差不多,虽然江浩外型更加强悍,但宁锦昇和他站在一起并不显瘦弱,刹时间,两人在方家外的空地上,你来我往打了好几拳。   “够了!”方子然站在一旁,见两人不死不休的模样,拉高嗓音叫着,见两人一点停手的意思都没有,冷冷说:“你们爱打打个够,我先回家了。”   然后,她扯紧身上的外套,真的离开了。   后面打得正欢的两人见状,也无心恋战了,宁锦昇先住手,朝她离开的方向响:“玖儿,你别……”   呯!   走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江浩狠狠一拳打到他脸侧,他的嘴角随之裂开。   “妈的,玖儿是你叫的吗?你这人渣!”江浩气冲冲地叫:“你知不知道,玖儿今晚……”   “江浩!”已经走出几步的方子然闻声停下脚步,扭头冲着他叫道:“别说了,要是打够了就回去吧,今晚谢谢你了。”   宁锦昇感觉不对,也不去追方子然了,等她的身影闪进方家,一把扯住江浩的胳膊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玖儿怎么了?”   “滚!”江浩轻蔑地瞅着他,哎哟,想不到这瘦小子揍人也蛮疼的,他揉着挂彩的嘴角,悻悻地说:“别以为玖儿喜欢你就怎么样,你丫的给我听好了,玖儿我追定了,她只能是我的,你配不上她!”   说完,他狠狠啐了一口,瞪了宁锦昇一眼,甩开他扬长而去。   宁锦昇瞅着他,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豪华渡轮里。   宁邵匡进了浴室,顾昕漾依旧拨打着yoyo的电话,然而对方还是提示关机,这时,她听到手机铃声,低头,看到宁邵匡的手机在一旁响着。   她拿起来,瞅着上面那个号码,按了接听。   “四少,不打扰吧?”董琪的嗓音,优雅地从对面传过来。   “董阿姨,是我。”顾昕漾问:“邵匡在洗澡,你找他有事吗?”   “昕漾啊。”董琪轻笑着,柔声问道:“听说你们度蜜月去了,玩得开心吧?”   “谢谢董阿姨关心,很开心的。”   “那就好。”董琪的嗓音,听上去总是令人如沐春风,她在手机对面说:“替我转告四少一声,我准备回B市了,让他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什么时候,董琪和宁邵匡的关系这么好了,连她的动向都要通报一声?   顾昕漾眸光闪动,对着手机说:“董阿姨,什么事啊?”   “呵……”董琪笑着,打趣般地说:“昕漾,一点公事而已,董阿姨的醋你也要吃啊。”   顾昕漾于是也开了几句玩笑,将电话挂了。   董琪那天约她去咖啡厅,想为许黛娣出头的事,她可是记忆犹新,虽然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但这个女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   咖啡厅事件之后,董琪再没来为难她,好像那次约她去,只是单纯地吓吓她,但是顾昕漾觉得,董琪不像是这么无聊的人。   直觉上,她感觉董琪和宁邵匡之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是之后她向宁邵匡问及这件事,对却被方带过去了。   再然后,对方压住了她,火热的吻连绵而下,她就没心情去想别的事了。   ------题外话------   感觉要挨骂了,我先躲会。   ☆、068 难道是有了   方宅。   看到方子然进来,正在客厅坐着的方母抬头问:“玖儿,你没和小杰在一起吗?他……”   “妈,明天再说好吗?我好累。”方子然打断她,径直朝自己卧室走去,也没理会方母暧昧地盯着自己身上的男式外套。   她真的很累,身体累,心更累。   刚才后巷的一幕象噩梦般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搂紧自己,身体却一阵阵发冷,手腕和脸颊,一些被紧按在墙壁的地方,都因为她的剧烈挣扎磨破了皮,可是她一点都没感觉到疼,她将江浩的外套放到沙发上,然后钻进浴室。   她打开淋浴头,将自己放进去,将水温调高,都有点烫手了,她却仿佛毫无知觉,站在花洒下,任微烫的水花淋在自己身上,皮肤很快就红成一片,她却浑然不觉,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赶走那骨髓里沁出来的寒冷。   刚才,她真的很绝望,那两个男人已经扯掉她的长裤,凶狠地抵上她,那一幕,就这样不经意地想起,都令她感觉耻辱,   可是在那个时刻,在她最需要宁锦昇的时候,他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这个事实,比肉体上的痛苦还要来得强烈。   所幸,江浩及时赶到救下了她,没令她受到更大的伤害,可是,这已经够了。   *   宁锦昇也随即跟进了方家,在方母的欢迎下,很轻易地进了方子然的卧室。   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找了一圈,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哗的水流声,知道方子然在淋浴,于是很耐心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身侧,江浩的外套大咧咧地躺在那儿,仿佛还带着他那股彪悍的气息,宁锦昇瞥了一眼,拈起两根指尖,很是嫌弃地甩开。   手机又在这时响起来,顾诗悦打来的,他此刻心情很烦燥,所以瞥了眼号码就挂了,然后索性把手机关了。   浴室的水声一直响着,宁锦昇等了将近十分钟,都不见方子然出来,他隐隐觉得不对,从沙发上站起身。   “玖儿,你洗完了吗?”   他敲着浴室门,小声问着,然而没人理他,他的手按在门把,没想到一扭门就开了,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咬咬牙,就这么钻了进去。   浴室里雾气氤氲,方子然背对着他站在花洒前,一动不动地,仿佛是傻了。   水花四溅,他走过去,看到方子然白皙的肌肤因为热气,熏得红通通的。   而她仿佛对他的到来浑然不觉。   “玖儿,你怎么了?”他一惊,几步走过去,也不顾她身上光着,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头顶的水花劈头盖脸落下来,顷刻间,他上半身也湿了,他伸手过去关了水阀,然后扯下一条浴巾包在方子然身上,将她面对着自己。   方子然满头满脸都是水,瞅着他,目光有片刻的迟钝,然后,慢慢有了焦点。   宁锦昇眼神一缩,一眼看到她脸上的擦痕,方子然皮肤嫩,伤口虽然被水冲得颜色发白,还是很明显,而且,在她脸颊上,几个清晰的手指印,已经凸显出来,那是刚才被人大力捂住嘴唇造成的。   “谁弄的?”他伸手,长指抚上她细嫩的脸蛋,眼底的心疼,染上一层冷洌。   方子然推开他,口气很冷:“和你没关系。”   和他没关系?   那和江浩就有关系了?   宁锦昇真心不喜欢她的冷淡,两只手都伸了过去,捧起她的脸,目光黑暗地瞅着她:“玖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关心吗?”半晌,方子然才开口,嗓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伸手推着他:“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玖儿,你还在怪我今晚去见顾诗悦?”宁锦昇小声哄着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她被几个小流氓绑走,那种情况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去救的。”   任何一个人?   方子然想起自己,是啊,她有什么理由埋怨宁锦昇?宁锦昇错的,只是遇到同样的事情,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救她。   心底,终究还是疼的,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陪着另一个女人。   “顾诗悦,没事吧?”沉默片刻,她问,暗哑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宁锦昇不想去谈论其他人,盯着她的表情,手又抚上她脸颊,柔和着嗓音问:“玖儿,这些伤到底怎么来的,刚才发生什么了?”   “想知道?”方子然回望他,半晌,象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低低一笑:“今晚,我也被人胁持了,他们把我扯到炽夜的后巷,然后……”   她抬起眼,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宁锦昇却懂了,看着方子然,他眼底的痛色无以复加。   所以,他再一次地伤害了方子然是吗?   他明明承诺要补偿她的,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小杰,所以我已经不干净了,现在你可以认真考虑,到底要为谁负责。”   方子然说完,淡淡一笑,伸手去推他。   她不想再这样纠结下去,如果宁锦昇真是为了赎罪才选的她,她不要,她要的是对她全心全意的爱人。   她不会去成全谁,她只是纯粹的,想要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   如果宁锦昇因为这样而离开她,她也认了。   她的脚步还没能迈出去,宁锦昇重新扯住她,他低头,眼光凝在她脸上,手掌扶上了她的腰。   “玖儿,无论如何,在我眼底,你永远是最干净的。”   说着,他的唇压下来,微湿的唇瓣,带着点灼热的力度,盖在她脸颊的掐痕上。   方子然睁着眼,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可是她的身体,却忍不住地轻轻颤抖,   “玖儿,你在害怕?”宁锦昇的唇,爱怜地吻过她脸颊的伤痕,然后,轻轻地压在了她的唇上,隔得那么近,他的瞳色,铺天盖地覆住她。   “别怕。”宁锦昇的手臂圈紧了她,男人坚实的臂膀,带来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他的嗓音,听上去那么动人:“我发誓,不会再离开你。”   “小杰……”方子然本来已经冰冷的心口,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她爱了那么多年,他的每个不经意的举动,都能牵动她的情绪。   现在,他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着令她心动的话。   方子然刚才还那么决然的心,就这么不争气地在他温暖的瞳色下复苏、融化。   宁锦昇的长指,已经扯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浴巾,暗沉的黑眸,顺着她的身体线条,落下去,落下去。   “不要!”方子然的脸蛋,无可救要地红起来,伸手,抱紧了自己。   宁锦昇的瞳底没有一丝欲望,黑眸带着令人心动的光彩,紧紧凝在她身上。   “玖儿,我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伤到哪儿。”   “不要看了。”方子然重新揪住浴巾,她这时才发觉,这浴巾小得可怜,连上半身都没法完全盖住,而宁锦昇的目光,偏偏在那掩饰不住的地方,荡啊荡的。   “你出去!”她再次驱逐,可是这次的语气,分明染着娇羞。   宁锦昇不仅没出去,反而手一伸,完全扯下了她那层裹羞布,然后将浴巾拿在手上,小心地替她擦着身上的水珠。   从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开始,他包裹着她,宽厚的大掌一路而下,隔着单薄的浴巾,在她身上游移。   他的身子也随之俯下来,黑眸闪着光,仔细地,在她身上察看着。   方子然被他的动作弄得几乎要尖叫。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可是,这样子被他瞧个精光,还是第一次。   “够了,够了。”她连脚趾头都差不多红透了,一只手,更不知道该放哪儿好,最后冲过去,捂住了他的眼:“我没事,你这色狼!”   宁锦昇眼睛被遮住,仰起脸,唇角朝她扯开一抹动人心扉的笑。   “玖儿,你的身体,我早就看过了。”   “该死的你再说!”方子然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这时的她好似已经完全忘记刚才的不快,甚至是后巷的那一幕,那些是是非非的大道理,更是扔到九霄云外,她的眼底心中,只有这个男人,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宁锦昇的手扶上她的腰,她身上还是光光的,没有浴巾的阻隔,所以方子然一下就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   她下意识地,身体又缩了一下,然后,宁锦昇的脚步向前跨了一步,紧紧贴上她。   “玖儿,我想……可以吗?”   他俯身,虽然眼睛看不见,却准确无误地捉住她的唇,唇瓣压着她的,低哑的问,他的手掌,火热地抚着她。   方子然的身子又开始微微颤抖,瞅着他,沙哑地问:“你,不嫌我脏?”   回答她的,是微热的唇,贴她的唇瓣,温情地蹭着,他拖住她的胳膊,绕到自己身上。   “帮我。”他吻着她的唇,一点点的嗓音传出来:“我不嫌,永远。”   *   情事过后,两人挤在方子然的小床上,脸挨着脸,薄被下露出来的两双腿,亲昵地缠在一起。   一切看上去,那么的温馨甜蜜。   “你不走吗?”方子然的脸俯在宁锦昇身前,脸蛋还红得烫人,想到两人关在卧室里这么久,害羞之余又有几分紧张:“妈妈会怀疑的。”   宁锦昇低头,瞅着她嫣粉的脸色,唇贴过去,蹭着她的额角,一下下地逗弄:“怀疑什么,嗯?”   这坏蛋。   还要明说吗?   方子然朝他瞪起眼,然而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玖儿,小杰还在你屋里吗?我要睡了。”   完了。   方子然有种被捉现形的尴尬,下意识地抓住了宁锦昇的胳膊,一开口,声音都是软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妈,你睡吧,一会儿,我送他出去。”   “不早了,实在是晚了,就让他留下来吧。”方母在门外贴心地说:“家里有客房。”   “我知道了,”方子然尽量调整着嗓音,平静地说:“妈,你先回房休息。”   门外的动静没有了,然后是脚步慢慢离开的声音,方子然刚吁了一口气,感觉背后传来某些骚动,某人的手,沿着她还光着的腰线滑动。   “干什么?”她动了动身子,小声嗔着:“别闹。”   “你妈让我留下来。”宁锦昇压着她的耳尖,低低地说,然后,再次朝她压过来。   没办法,年轻人,就是那么没有节制。   正热火朝天的时候,方子然按住了他,仰面瞅着那张令她心动的脸,小声说:“小杰,其实今晚,我并没有被侵犯。”   她已经感觉到他的心意,所以不会再瞒着他。   宁锦昇眸光亮了一下,唇角勾起笑:“我知道。”   两人都这样了,他也不是毫无感觉的。   方子然一滞,然后是恼羞成怒。   “那你还这样。”他是趁火打劫吧?   宁锦昇笑,俯身在她额角印下一个吻,眸色沉得醉人:“玖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手。”   方子然的心,又那么无可救要地,动了一下。   *   夜已深。   顾昕漾突然惊醒,总感觉身边差了点什么,她伸手摸了摸,枕边已是空无一人。   她迷迷糊糊地从枕头扬起脸,看到卫浴室里隐隐透出的那丝灯光,心才放了下了来。   这一下,她便睡不着了,在床头等了几分钟,浴室里的人还没有出来,于是她也披衣下床,走到浴室旁,没有敲门,就这么直直闯了进去。   宁邵匡侧着身子对着门口,一手俯着洗手池,另一只手紧紧按在心口上,淡淡的灯影打在他脸上,顾昕漾分明看到,他俊脸上那抹强压的痛楚。   “宁邵匡,你怎么了?”顾昕漾一惊,几步冲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了他,仰面瞅着他苍白的脸色,突然地就想到早晨的时候,他也曾有过这么一次,小手不禁也探上了他的胸口,轻轻地揉着,心疼地问:“这里疼吗?”   宁邵匡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瞅着她,默了片刻,脸上的神情还是很压抑,然后慢慢地缓和下来,深呼吸,冲着她微微一笑:“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顾昕漾埋怨着:“什么时候的事啊,疼得厉害吗?赶紧上岸吧,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真的没事。”宁邵匡转身包住她的小手,深深的黑眸浮上几分戏谑:“可能是这几天太频繁了。”   “……”   顾昕漾无语地瞅着他,还是小脸一红。   “今天开始别碰我。”她说完,抽出自己的小手,悻悻走了出去。   身后,某男眼底的戏谑之色更浓,几步追过去,勾紧她的腰:“那怎么行,媳妇儿,你是让我死。”   “放手。”暗夜里,两人的轻笑声,一直旖旎到床头。   *   按照行程,两人下一个目的地是塞班,距离停靠还有好几小时路程。   海面上视野很好,天蓝海阔,一阵阵微风吹来,惬意得很。   顾昕漾让人把餐桌摆到了甲板上,吹着海风,赏着海景,对面是张动人心扉的脸,只觉人生无限美好。   今天的早餐是鱼子酱烤吐司,火腿培根,水果沙拉,外加一杯芒果汁。   顾昕漾切下一小片培根,用叉子叉着,送到嘴边,动作优雅地咬着。   她今天穿了件红色长裙,海风鼓动着她的裙角,飘呀飘的,惹得某人的眼光时不时就瞄过去。   虽然这些衣服都是他替她挑的,可是穿到她身上,还是令他耳目一新。   他望着她的眼神,始终含着一抹淡淡的宠溺,柔得令人心醉。   顾昕漾嘴里的食物只咬了两口,放下了叉子,纤细的指尖抚上心口,表情好似有些难受。   “怎么了?”对面的男人眼光立刻睨过来。   “有些恶心。”顾昕漾蹙眉说:“难道是晕船了?”   “老婆,喝点饮料吧。”宁邵匡伸手,将她面前的芒果汁递了过来。   顾昕漾接在手中,就着吸管抿了几口,下一秒,玻璃杯一顿,从桌上扯过一张纸巾,覆在嘴上干呕起来。   “很难受啊?”宁邵匡赶紧放下刀叉,绕到她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抚着后背,瞅着她的动作,眸色突然轻轻一亮。   恶心,呕吐,没胃口,难道是……   “老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着,语气都变得慎重了。   “肚子也有点疼,哎哟,怎么回事,以前都不晕船的。”顾昕漾仰面靠在沙滩椅上,手扶着肚皮,样子有气无力,看上去真的虚弱得很不行:“老公,还有多久靠岸啊?”   肚子也不舒服啊,宁邵匡的眉头皱起来。   “亲爱的,我扶你回房睡一下,靠岸了我叫你。”宁邵匡说着,一个公主抱将她捞在怀里,小心翼翼朝主船舱走去。   弄不好这就不止是一个人呐,想着想着,他的唇角扬起来,觉得手底沉甸甸的。   顾昕漾倚在大床上,又开始拨yoyo的电话,可惜依旧没通。   一晚上了,她真是担心。   *   yoyo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她眯起眼,扯起被子往脸上遮,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瞥,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不应该属于这里的生物。   “你是谁?”她腾地一下从床头翻身坐起,意识还是半梦半醒的,只是凭着本能,瞪着休闲地立在窗边,穿着睡袍的修长背影。   睡袍?   她下意识低头望了自己一眼,然后一声尖锐的叫声,从她喉管里涌出来。   “啊!你个色狼,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一低头才发现,她自己身上竟然是光着的,别说睡袍,连一片布都没有。   情急之下,她一把扯住被子掩在自己身前,瞌睡完全跑了,气急败坏地瞅着视线中那个男子,咆哮地叫道:“你他妈的是谁?你把老娘怎么了?”   背影缓缓朝她转过身来,yoyo有片刻的怔忡,不似想象中是个面目可憎的男人,眼前的男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唇角的弧度有点冷,普通的睡袍套在他宽大的骨架上,却给人一种很王者的感觉。   总而言之,很帅很有气质。   可是这样,也不能白白地把她睡了。   yoyo一怔,再次咆哮起来:“你个流氓,昨晚你到底做了什么?”   男人瞅着她,比起她的激动,他的神情淡定得多,等她停止咆哮,他开口,嗓音淡淡的,听上去还挺好听。   “做了什么,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见鬼,她想得起来,还用问他吗?   yoyo四下打量几眼,这才发现,周围的也环境也根本不认识,她想了想,依稀记起昨晚的一点事情。   当然,是醉酒之前,后面发生了什么,真的很混乱。   所以说,这个男人是她昨晚醉酒之后的一夜情?   “喂,你是处吗?”她瞪着那个男人,恶狠狠地问。   处?   男人扬扬眉,双手环胸,没有吭声。   “老娘还是处呢!”yoyo凶神恶煞地说。   “所以呢?”男人的眼光在她脸上荡了一圈,终于开口。   “所以,你别想老娘负责!”yoyo很有气势地说:“我的衣服呢?”   “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yoyo真的是抓狂了,她的眼神在房间晃了几眼,的确没发现自己的衣服,倒是看到自己的皮包放在床头柜上,赶紧伸长胳膊,一把抓过来。   打开皮包瞅了几眼,里面的东西似乎都在,她掏出手机,鼓捣了几下,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   “这是哪儿?”她又看着那个男人问:“你是哪国人?”   男人没吭声,她突然不想问了,反正从这里走出去后,他们应该就没有交集了吧?   “看在我们昨晚睡了一晚的份上,能帮我一个忙吗?”她看着男人,从包里掏出几张票子:“替我买套衣服,尺码是34、24、33。”   男人瞅着她,又默了半晌,然后迈动长腿走了出去。   yoyo发现,他的话真的很少,从头至尾,好像就没开过几次口。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他不会就这样把她扔在这儿不管了吧?   *   顾昕漾在床上躺了没多久,船居然就靠岸了,宁邵匡走过来,小心地把她从床头扶起来,然后,找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到了?”她疑惑地问:“不是说下午才到吗?”   “还没到。”宁邵匡说:“你不是晕船吗?先上去透个气。”   顾昕漾抿抿唇,没再问什么,跟着他一起走出船舱。   “肚子还疼吗?”宁邵匡问。   “有点。”顾昕漾的手又扶上肚皮。   宁邵匡脸色有些沉,伸手便把她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往前走。   “我可以自己走的。”顾昕漾仰面瞅着他:“其实疼得没那么厉害。”   但是宁邵匡没理她,一路抱着她,从游轮上走下来。   两人在港口站了一会,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宁邵匡先把顾昕漾放到座位上,自己随后也钻了进去。   “去医院。”顾昕漾听他用英语跟司机说,然后车子启动,驶上了公路。   “去医院干嘛?”她故意说:“我不去医院。”   “乖,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宁邵匡的手掌探过来,抚上她的腹部,轻轻地动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摸着件珍宝。   顾昕漾嘴角挑起一抹笑,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出租车在最近的医院停下来,宁邵匡再次抱着她钻出车厢,大步流星朝医院走去,站在医院大厅,顾昕漾扯住了宁邵匡的胳膊。   “我不检查。”   “乖,一下就好,老公陪你。”   “要检查一起检查。”顾昕漾抬脸瞅着他:“你最近不是经常心口疼吗?”   宁邵匡黑眸盯着她,然后反应过来。   “你是故意的?”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特意骗他来医院。   那么,怀孕也是装的吗?   “来了就检查一下吧?”顾昕漾摇着他的胳膊撒娇:“老公,别让我担心。”   也不知是否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宁邵匡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等结果的时候,yoyo终于打来一个电话,告诉顾昕漾,她手机没电了。   “你昨晚怎么了?”顾昕漾隐晦地问:“有没有事?”   “没事,姐好得很。”yoyo的口气,显得很是漫不经心。   “好好地去拉斯维加斯做什么?”顾昕漾问:“和你家阿瑞一起吗?”   yoyo默了片刻说:“小漾,我把他踹了,他和别的女人上床,被我捉奸在床,你不知道,那一幕有多恶心,我想,以后是没法再跟他在床上做同样的事了,姐这么年轻,怎么能守活寡。”   这次轮到顾昕漾沉默了。   “你做得对。”她问:“你什么时候回?”   “过几天。”yoyo恢复了她的没心没肺,电话里,很是轻松地说:“你不知道,这里帅哥有多少,姐要玩个够本才回。”   顾昕漾对着手机发呆,好像听到手机对面,出现一个男人的嗓音,然后yoyo把电话掐了。   所以,她昨晚还是做了吗?   *   半小时后,顾昕漾看着检查结果,宁邵匡的胸片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血液检查有点异常。   医生拿着检查结果,说了一大堆医学名词,顾昕漾听了半天,好似说他的血液指标有些不对,怀疑是病毒感染,具体是什么病毒还要进一步检查。   “不用检查了,我没事。”宁邵匡牵着她,走出医生办公室。   怎么可能没事,顾昕漾相信自己的直觉。   “老公,你老实告诉我,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昕漾抬起手掌,按上他的胸口:“是不是跟你婚礼前一晚的失踪有关系?”   宁邵匡垂眸回望她,他就知道,自己的老婆那么聪明,迟早会被她猜到。   “告诉我。”顾昕漾的手还抚在他的心口上,一字一句地问:“是不是董琪做的?”   否则,她无法解释董琪的电话,还有,董琪和宁邵匡之间,莫名其妙的联系。   宁邵匡看着她,终于,缓缓点头。   “亲爱的,有时我真不知道,娶个这么聪明的老婆,到底好不好。”   “好不好你都娶了我。”虽然心情有些沉重,顾昕漾还是朝着他勾起唇角,故作轻松地说:“当着那多人的面,你可不能始乱终弃。”   “这可说不准。”宁邵匡也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的时间,看我会不会这样做。”   *   两小时后。   当两人坐在机场候机室时,顾昕漾已经大致了解了新婚前晚的事情。   那晚,被关在密室里,宁邵匡很快就理出整件事的思路,他自问他的婚礼还没重要到举世瞩目,所以,不想让他结婚的人应该不太多。   婚礼前夕,他一直都有找人监视覃岩,而且覃岩这些天一直被脑瘤所牵制,应该暂时没有精力来搞破坏。   其余一些人,比如之前制造谣言的秦雅等等,好像已经是自顾不暇,思前想后,最可疑的,就是许黛娣新认的干妈了。   那次床照门的事件出来之时,顾昕漾就曾跟他提过,怀疑是董琪做的,还说了董琪约她喝咖啡的事情,所以宁邵匡才会这么想。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想,他那时赌的,就是顾昕漾平安无事,对方没有把她也抓过来,所以半小时之限,不过是虚言恐吓。   还有,对方没有对他下药,应该就是想让他主动做某些事,这很重要,倘若他们也是打算这样威胁顾昕漾,宁邵匡有相当大的把握,以顾昕漾的能力,应该可以自保。   所以,他想办法破坏了房间里的监视器,虽然没法出去,但是对方无法监视到他,大概会沉不住气吧。   就这样对峙了十来分钟,神秘人冷冷提醒他,给他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如果他不肯就范,就只好对付顾昕漾了。   “董阿姨,我知道,我老婆不在你手上。”那个时刻,他突然对着空气说:“你既然请我来这儿,不如我们谈笔生意。”   他只是赌一把,对方既然不肯现身,还神神秘秘变了嗓音,大概是不会承认自己是谁的。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神秘人只是沉默了片刻,便恢复了本来嗓音。   声音温柔又优雅,正是董琪。   “什么生意?”董琪柔声问道。   “许黛娣不是你亲生女儿吧?”宁邵匡说:“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找回女儿。”   董琪如此维护许黛娣,仅仅是因为她认错女儿,可以想知,她对亲生女儿想念到什么程度,宁邵匡觉得,也只有这个条件才能打动她。   董琪默了片刻,大概还是被这个条件所吸引,开口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董阿姨,你不得不相信我是吗?”宁邵匡说:“你找女儿很久了吧?哪怕有一线希望,你都会牢牢抓住的吧。”   董琪没说话了,之后,她似乎考虑了很久,然后快到婚礼举行前夕,才终于放了宁邵匡,但是,却给了他一粒药丸,让他当面吞了下去。   据说,这种药丸的名字叫心动,很美的名字,可是一旦吞下去,三个月之内没有解药的话,就会心痛而死,初期发作的症状有些像心绞痛,中毒者会感觉心脏疼痛难忍,后期发作会越来越频繁,所以中毒者最后是被活活疼死的。   当然,这药的霸道宁邵匡没有说,他只是简单提了一下被董琪下药的事,以顾昕漾的聪明,他不说,其实也会猜到。   然后,顾昕漾一听这事,就立刻放弃余下的行程,拧着他来了机场。   宁邵匡一早就知道她会这样,所以是打算瞒着她的。   就算他们只剩下最后三个月,他也会给她一个开开心心的婚礼,然后,再想办法,去争取自己的生命。   他不信,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互相厮守的时间仅仅只有三个月。   顾昕漾也不知道,他们的时间只有这三个月,可是,一听说宁邵匡被人下了毒,脸色立刻不好了。   她要赶回去,找董琪要到解药。   哪怕再困难,她也必须会要到。   相对她的急切,宁邵匡的神情平静得多,视线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眼底涌出几分失落,刚才在他的坚持下,顾昕漾也去做了个孕检,结果是没有怀上。   虽然因为中毒,这些天他有意识地避孕,但他这么努力,怎么就没能怀上。   宁邵匡很是郁闷。   顾昕漾察觉到他的视线,身子朝他微微俯了过来,歪在他身侧低低地问:“老公,你很想要个孩子吗?”   很想吗?   宁邵匡认真想了一下,在顾昕漾假怀孕骗他去医院之前,他其实也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可是从希望到失望,那感觉就有些不太好了。   “我只是想看看,坚强长得像你还是像我。”他扭过脸,促狭地瞅着她。   宁坚强。   顾昕漾会心一笑,突然低声问:“还差多少次了?”   宁邵匡一怔,然后回过神来,他之前说过,想不出名字要肉偿的。   “老婆,你是想暗示什么吗?”   “如果这么多次,你都不能怀上坚强,我也没有办法。”顾昕漾一本正经地说,可是那语气,听得某男心底痒痒的。   “老婆,原来你这么想替我生孩子。”他倏地揽住她的肩膀,俊脸压在她耳侧,低低地说:“为夫会努力的。”   “滚!”顾昕漾白他一眼,唇角轻轻抿起来。   *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重新回到A城时,已是华灯初上。   看到两人突然回来,宁家人都有几分吃惊。   “不是说至少半个月才回来的吗?”庄明月让人接过两人手中的行李问:“吃过晚饭没有。”   “在飞机上吃了点。”   “飞机餐能有什么好吃的。”庄明月一听就嫌弃了,大声叫佣人替他们准备晚餐,瞅着顾昕漾的脸色说:“哎呦,早点回来好啊,这出去风餐露宿的,肯定很辛苦,瞧你,不过几天,又瘦了一圈。”   顾昕漾默,有吗?不可能吧?   如果有,也肯定是被某人折腾的。   晚餐很丰富,但是顾昕漾吃得不多,才吃过,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点汤,庄明月坐在一旁,热心地问东问西,宁立实安静地听着,偶而插几句嘴。   正当几人聊得正开心时,覃岩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几天宁邵匡不在,他经常来这儿刷好感。   见到房间里的两人,他有几分诧异地挑挑眉。   “小舅舅,你们回来了?”   “嗯。”宁邵匡淡淡应了一声。   “小岩也来了啊,”庄明月客气地问:“你吃了没有。”   “吃过了。”覃岩举了举手中的茶叶罐:“我今天看到有新摘出来的猴魁,想着外公喜欢,就带了过来。”   “你有心了。”庄明月让人把东西接了过去,覃岩在客厅坐了下来。   宁顾两人还在饭厅吃着饭,覃岩的目光,情不自禁瞄了过去。   顾昕漾坐在宁邵匡身边,宁邵匡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扭过脸,含羞带嗔地白他一眼,那一抬首的娇柔,深深刺痛他的眼。   老实说,知道顾昕漾是陆可心后,他才发觉,两人的确是越看越像。   以前的可心也偶而对他露出这种小女生的娇柔神态,只是他的潜意识里对她保持着距离,所以,真的是偶而。   凭心而论,可心是个很好哄的女孩,虽然生长在大富之家,却不像那些刁蛮的千金小姐一般不好伺候,和他在一起,她是善解人意的,当时的覃岩不过是个穷光蛋,和她交往,难免被人说三道四,但是可心总是巧妙地维护着他的男性自尊,不让他感觉难堪。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他那么快就在陆氏出人头地,大权在握,或多或少是靠了可心的提携。   当时的可心,对他是全心全意。   如今,她的这份笑容,却给了另一个男人。   虽然仅仅是因为不甘心,但覃岩的心底,还是泛起一种类似于酸涩的情绪。   ------题外话------   谢谢小妖的月票,小虐怡情,相信我吧。   ☆、069 贵圈真乱   B市。   顾昕漾打量着面前的建筑群,杜家别墅从外面看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围墙很高,从外面窥探不到一点全貌,在周围一片相似的建筑面前,它占地最广,隐隐透着一种王者风范,又厚又重的铁门拉开,走进去后却花团锦簇,相较于门外的森严,很有家的氛围。   顾昕漾不禁想到董琪,她外表那么的温柔优雅,令人如沐春风,所以你想象不到,她行事的冷静狠辣。   就象这幢房屋,也只有这种强烈的反差,才符合她的性格。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把他们带到客厅,董琪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见到他们,殷勤地起身迎接。   “四少,听说你们度蜜月去了,我还以为至少十天半个月才回得来呢,你们能光临我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董阿姨客气了。”宁邵匡淡淡讥讽:“董阿姨婚礼的时候送给我们那么大一份厚礼,这次路过B市,怎么也得来拜访一下的。”   “董阿姨,你家真漂亮。”顾昕漾也客套着。   “哪里,小家小户罢了,哪比得上宁家那么气派。”   董琪微笑着请两人坐下,扯了几句闲话,顾昕漾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密封好的牛皮信封递过去。   “董阿姨,这次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是你要的东西,你检查一下。”   董琪接了过来,打了瞅了几眼,朝管家使了个眼神,后者走过来,她将手中的信封递过去。   “还像之前一样,有结果通知我。”   “是的,夫人。”   管家恭恭敬敬地将信封拿走了。   信封里是用陆可心的胎毛做成的胎毛笔,顾昕漾刚从陆家翻出来的。   之前,她曾用陆诚剃须刀里残留的胡须,成功地和覃岩做了亲子鉴定,所以,在无计可施时,她突然想起,以前宁思敏曾拿过她的头发做过胎毛笔,于是就去找了出来。   对于董琪,她和宁邵匡都有一个共识,这个女人,或许是她的生母。   毕竟她们长得那么相似,一个和女儿失散,一个从小被人换掉,正常人都会往这方面想,在听说许黛娣不是董琪的亲生女儿时,顾昕漾就曾冒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只是念头而已,她已经重生,根本无法证实这件事,而且经历过那么多事,她也对自己的身世看淡了。   在得知段虹把自己换掉时,她的确很震惊,她不愿承认有段虹这个母亲,所以才那么迫切地想去确认,然而时过境迁,那种心情淡下来,她突然觉得,生母是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上一世直到死的那一天,她一直都是陆诚夫妇的女儿,她叫了他们一辈子的爸妈,那份亲情,其实已经根深蒂固。   如果不是这次要救宁邵匡,她也不会想到去证实这份关系。   就算此刻面对董琪,她也没有很深的感觉。   “董阿姨,如果刚才的东西证实有用,你是否就把需要的东西交给我们?”她更关心的是这个。   董琪点点头:“当然了,你不相信董阿姨啊?对了,那人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没有,我觉得先弄清楚比较好。”   董琪点点头,没再问什么,因为失望过太多次,她也不敢再抱太大希望。   所以刚才让管家去鉴定,也只是例行公事,连激动的神情都没有。   “妈,我可以走了……”许黛娣这时走进来,看到两人,表情明显怔了一下。   “黛娣,见到老朋友,是不是太惊喜,连招呼都忘记打了?”董琪微笑着瞅着她,口气很是宠溺。   “宁少,昕漾,你们也来了?”许黛娣这时才反应过来。   顾昕漾瞅着许黛娣,果然是人靠衣妆马靠鞍啊,此刻的她一身名牌,头发也做过了,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乍一看,哪还有以前的土气,完全是个富家千金。   “两位来得正好,”董琪笑着邀请:“今晚我在家办了个小宴会,都是自家人,一起参加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昕漾答应了。   *   A大。   看到宁锦昇重新出现在教室里,顾诗悦一怔,然后心情有一丝丝的雀跃。   他想通了,所以回来找她了吗?   “你跟我来。”宁锦昇径直走到顾诗悦座位前,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出去。   感受到周围关注的目光,顾诗悦简单是心花怒放。   宁锦昇走了几步就松开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在校园一侧停下来。   “昨晚方子然的事,是你做的?”宁锦昇转过身,开门见山地说,俊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顾诗悦一怔,他巴巴地赶来,是为了方子然?   “什么事啊?”她一脸无辜地瞅着宁锦昇,实际上她的确不太清楚,后来的事小蓉没跟她说:“那女人怎么了?”   “昨晚,你是故意被人非礼的吧?”宁锦昇的下一句话,令顾诗悦心沉得不见了,现在在他心底,她已经如此不堪了吗?   “锦昇,你怎么能这样看我?”顾诗悦红了眼眶,一脸委屈地抓住了宁锦昇的胳膊:“我是被人非礼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锦昇,你不要我,所以我就该如此低贱吗?”   宁锦昇伸手推开她,疏离的动作,令顾诗悦的心碎成了渣渣。   昨晚顾诗悦把他叫走的同时,方子然也被人侵犯,这事情巧合得无法不令人怀疑,宁锦昇虽然不敢确定这事和顾诗悦有关,但是他不希望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小悦,这事我会查的。”他看着顾诗悦,毫无感情地说:“我希望,最好不是你。”   “锦昇,我到底做了什么?”顾诗悦崩溃地叫:“是,我是很恨那个女人,恨她不要脸地抢走了你,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从头到尾,都是她在伤害我,她抢走了你,现在还让你这样对我,锦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宁锦昇看着她,看着她突然地泪流满面,难道是分开好多天了吗?他发觉,自己不像之前那样,见到她流泪,就下意识地想去哄她。   “小悦,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他看着哭得稀里哗拉的顾诗悦,冷静地,一字一句地说:“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不可能再开始了,忘掉我,重新开始吧,我不值得你这样。”   说完,他转身,不再看顾诗悦一眼,好像他今天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一样。   “宁锦昇,我忘不掉!”   顾诗悦在后面叫,可是宁锦昇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就决然地离开了,看着他不顾而去的背影,顾诗悦感觉,他是真的走出自己的世界了。   *   因为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带赴宴的衣服,所以听说董琪要去买礼服时,宁顾两人也跟着一起去了。   虽然一起去,宁邵匡自己开了车,所以各去各的。   宁邵匡将车停到停车场,然后牵着顾昕漾的手进了商城。   两人先去了男装区,顾昕漾从货架上拎了一件黑色正装,在宁邵匡身上比划着。   黑色给人的感觉有些沉闷,但是衬在宁邵匡身上,却是那么尊贵。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店刚上的新款。”营业员走过来推销,“你男朋友穿上一定很好看的。”   顾昕漾扭过脸:“这是我老公。”   宁邵匡的唇角,因为她这句话,浅浅勾起来。   “哦,你老公真帅。”导购小姐这时看清宁邵匡的相貌,眼底涌出几分惊艳。   顾昕漾笑笑,将手中的西服放回去,重新拿了件黑色休闲的。   今晚他们只是去旁观,似乎不需要那么喧宾夺主。   “去试试吧。”   她将手中的西服递过去,宁邵匡去试衣间时,顾昕漾接着去挑领带,刚扯出几条,宁邵匡已经换好了衣服,很简单休闲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却器宇轩昂。   一旁的导购小员眼底又冒出了红心。   顾昕漾扬扬眉,好吧,人长得帅就是没办法,给他几片破布都能出类拨萃。   “这两条领带哪条好?”她手中拿着两条领带,一条紫色一条银色。   “媳妇儿你作主。”宁邵匡望着她,薄唇扬着淡淡的笑。   于是顾昕漾选了那条紫色的,宁邵匡微微俯身,任她把领带套在自己脖子上。   穿着高跟鞋,顾昕漾的个头也只到他的脸颊,宁邵匡抿唇,瞅着她认真打着领带的模样。   她微微扬起的红唇,正好在他的脸边。   那熟悉的弧度,总是那么令他心动。   “好了。”顾昕漾刚打好领带,宁邵匡低下脸,飞快地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喂,干什么?”顾昕漾一惊,眼角的余光瞥见营业员在旁边瞅着他们,小声嗔道:“都被人看到了。”   “被人看到又怎么样,我亲自己老婆,天经地义。”宁邵匡说得冠冕堂皇。   “买单吧。”顾昕漾无语地瞅着他:“就这套了。”   *   许黛娣其实对服装并没有太多的认识,所以被董琪带着在女服区转悠,董琪看中哪件,她就去试穿,充其量就是个模特。   许黛娣刚从试衣间出来,听到一个女孩的嗓音说:“咦,许黛娣,你也来买衣服啊?”   许黛娣听出这嗓音属于谁,眉头皱了皱。   抬起脸,一个长相和打扮都很性感的女生朝她走来,女人20出头的样子,小麦色的肤色给人一种野性的美,大嘴,唇瓣丰满圆润,一头酒红色大波浪发,眼角长长的,顾盼间风情万种。   这个女孩叫杜美凌,也是董琪收养的女儿,严格的说,是杜毅收养的,听说她的父亲是杜毅的好友,在一次意外中父母双双去世,那时的她才五岁,杜毅就把她养在身边,当亲生女儿看待,连姓都改了。   杜美凌人如其名,性格很是盛气凌人,许黛娣来了几天,杜美凌处处跟她过不去,她真是烦死了。   她朝杜美凌笑笑,后者双手抱胸,瞅着她身上的藕色礼服说:“脱下来吧,你皮肤黑,这衣服穿上去好丑。”   “我给妈看看。”许黛娣没理她,准备出去找董琪。   杜美凌嘲讽地一笑,冲着她的身影骂了声乡巴佬,然后对着服务员说:“把她那件衣服也给我来一件。”   不久之后,她穿着和许黛娣同款的藕色礼服出现在董琪面前,撒娇道:“妈,你偏心,你带姐姐来买衣服,怎么不叫上我?”   董琪抬眼看到是她,温柔地笑笑,“小美,怎么能怪妈呢?谁让你一大早就跑出去玩了。”   “我不管,你替姐姐买衣服,我也要。”杜美凌不依不饶地说。   许黛娣瞅着她身上那套衣服,不得不说,杜美凌长得年轻,气质又好,同样这套礼服,穿在她身上的感觉风情万种,而自己却逊色得多。   “这件衣服小美穿得更漂亮,我去换了。”说着,她自觉地去了试衣间。   董琪也瞅了眼杜美凌身上的礼服,眉梢皱了皱。   “小美,你是选中这套了吗?”   “还没有。”杜美凌扯着裙摆说:“妈,好不好看?”   “挺好的。”董琪说:“你要是选好了就替你姐姐参谋一下,她虽然是姐姐,可是刚来B市,你替妈多照顾她一下。”   杜美凌笑着答应了,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脸上的笑容一敛。   让她照顾许黛娣?   有没有搞错,这个女人,她第一眼就不喜欢。   “姐,你还没挑好啊?”她走到许黛娣身侧说:“妈妈让我帮你。”   然后,她踩着高跟鞋,喧宾夺主地走到前面,手指挑剔地在货架上点着,许黛娣只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眼神一转,看到不远处,宁邵匡买好衣服,牵着顾昕漾的手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那般旁若无人的亲密,让人侧目都难。   许黛娣看着,满心满眼都是妒恨。   杜美凌随手拎了件衣服走过来,见她杵在那儿发呆,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   “看什么呢?”   “没什么。”   许黛娣转过脸,可是杜美凌已经发现了,轻佻地一笑:“原来躲在这儿看男人啊。”   “没有的事。”许黛娣脸色一变。   杜美凌瞅着她的脸色,表情更邪恶了,这时宁顾两人走近,顾昕漾也看到许黛娣,淡淡打了声招呼:“还没选好吗?”   “快了。”   顾昕漾眼眸一转,看到面前两个穿着同款礼服的女人,眉梢扬了扬,却没说什么。   杜美凌的眼光,却朝她身边的宁邵匡飘去,嘴角倏地一扯:“姐,你们认识呀?”   “他们是妈的客人。”许黛娣含糊地说。   听到两人的称呼,顾昕漾又扭头瞅了她们一眼,心想董琪原来还有女儿呀,还没深想,宁邵匡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下一个专柜去了。   *   选完礼服后,宁顾两人回了杜宅,董琪体贴地让人替他们安排了个客房。   离晚宴还有一个多小时,宁邵匡牵着顾昕漾回了客房,准备休息一下。   关上门,顾昕漾打量着房间,客房不大,收拾得很干净,他们只在这儿住几天,也没什么挑剔的。   比起其他的,顾昕漾更关心宁邵匡的身体,这样想着,她的眼光不由自主朝他心口望过去。   “你还好吧?”她的手,也摸了过去,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揉着。   宁邵匡享受地瞥着她,嘴角扯着迷人的笑。   “往下一点。”   “下面也不舒服了?”顾昕漾脸色一变,手不禁往下探了几分,试探地按着问:“是这儿?”   “再往下。”   “这里?”顾昕漾的手,差不多摸到他的肋骨了,蹙着眉说:“怎么这儿也疼呢?难道变严重了?”   宁邵匡不说话,只是牵住了她的手,顺着自己精实的肌理纹路,慢慢往下。   顾昕漾的眼睛一下子瞪起来,抽出手,悻悻瞪他一眼:“无赖。”   宁邵匡闷声笑着,跟着她的脚步走进房间:“老婆,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自从得知他中毒,顾昕漾整个人都不好了,晚上睡觉都要惊醒好几次,看他有没有事,他不想看到她这样担心。   顾昕漾没理他,将刚才买的衣服摊在床上,准备换礼服,然后简单地化个妆。   宁邵匡跟过去,自告奋勇地说:“老婆,我帮你。”   “不要你帮。”顾昕漾白他一眼,然后扯着外套:“你老老实实跟我坐着休息。”   宁邵匡于是两手抱胸,老老实实地站在她身后。   顾昕漾脱下外套,正准备脱里面的打衣衫,一双手从身后环绕过来,下一秒,扳过她的手子,男人的唇俯过来。   “干什么?”她嗔着,朝他扬起脸:“别闹。”   然而,宁邵匡的唇还是压下来,蹭着她的耳角,低低地说:“墙角有监视器。”   “……”   顾昕漾一怔,宁邵匡已经按住她的身体,将她压到床上。   “干什么?”她又惊又羞地说:“都被人看到了。”   宁邵匡俊美的脸悬在她脸侧,一手撑着床板,另一手伸过来,长指拨弄着她身前的领口,暧昧地说:“喜欢看就让他们看个够。”   “不要。”   顾昕漾脸一红,她可没这种癖好,见男人还在扯着她的衣领,发恼地推他一把,眼光往墙角的方向睨了几眼,还真让她找到一个很隐蔽的探头。   什么爱好啊这是?连房间都安摄像头?   “真的不要?”宁邵匡的脸重新压过来,额头蹭着她的额头,微烫的唇瓣微微嘟起,在她鼻梁上暧昧地蹭着,然后滑下来,舌尖探出来,舔着她的唇瓣。   本来扯着她衣服的手,更加地放肆。   于是单纯地作戏,变得有些失控。   顾昕漾被他弄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伸手推着她,含糊不清地道:“别闹了,快把那个东西弄掉。”   这次宁邵匡很听话,留恋地舔了她几把,从她身上滑开,在房间里瞅了几眼,抄起一瓶护肤品,拿在手里掂了掂,抛出去,一个完美的弧线,准备无误地砸到探头上。   哗啦一响。   然后,他走回来,把刚从床头坐起身的顾昕漾重新压下去。   “现在好了,老婆,我们继续。”   附近的某间房里,许黛娣看着闪着雪花的屏幕,眼底也灰白一片。   董琪瞅她一眼,淡淡说:“黛娣,你该梳妆打扮了,今晚的宴会请了不少B市的青年才俊,你觉得哪个不错,就多接触一下。”   “妈,我知道了。”许黛娣没什么兴致的说,她知道董琪给她看这个,就是让她死心,可是,她早就不对宁邵匡存有幻想了,她只是不想见到那两人好过而已。   那两人幸福地出现在她眼前,总令她想起曾经的不幸。   这口气,她真的憋得好辛苦。   *   今晚的杜宅看上去特别漂亮,巨大的射灯光线,照得别墅仿佛皇宫一般闪亮,花园里张灯结彩,宾客穿梭其中,隐隐的花香飘过来,别有一番情趣。   当宁顾两人出现在宴会厅时,离开席的时间过了半个多小时,还好他们不是主角,没人关心他们有没有迟到。   “老婆,肚子饿了吧?”宁邵匡拥着她,体贴地说:“过去吃点东西。”   顾昕漾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这家伙,真是随时随地发情,他这样子,哪像中了毒,亏她还担心他的身体,觉都睡不稳。   两人走到餐桌旁,挑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找了个安静的座位坐了下来,顾昕漾眯着眼,打量着周围的宾客,看到许黛娣站在不远处,和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说着什么,而今晚的宾客,似乎也是年轻人居多。   她突然地就懂了,原来今晚,是许黛娣的相亲宴。   “董阿姨对这个便宜女儿,倒是蛮好的。”她优雅地扯着鸡翅,往嘴里送了一小块,感慨地说着。   宁邵匡抬眼瞅着她,眼神微微动了动。   “老婆,其实董阿姨这个人,是个好母亲。”   顾昕漾听出宁邵匡话里的安慰,虽然对董琪这个女人还有所保留,但不可否认,如果她真是自己的母亲,一定不会像段虹一样冷血。   “她怎么样和我有关吗?我只担心你的身体。”她淡淡说。   毕竟她和董琪的关系只是猜测,如果亲子鉴定结果不对的话,他们就不能顺利拿到解药,顾昕漾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去哪儿找董琪的亲生女儿,而宁邵匡的病情是耽误不得的。   而她这次来,是势在必得。   *   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杜毅出现了,四十多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他英俊的五官线条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硬朗,身材挺拔健壮,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气质,和一脸温柔的董琪站在一起,很有夫妻相。   顾昕漾看到董琪身边还出现过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和杜毅的模样有几分相似,隐约地想着,原来董琪除了那个失散的女儿,也是儿女双全。   两人安静地坐在旁边当着看客,然而这时,一个佣人打扮的人走过来,很是恭敬地对宁邵匡说,夫人有事想单独请他过去一下。   顾昕漾以为董琪要单独找他谈解药的事,就没有跟去。   他们特意在花园一角选了个比较安静的位置,身侧都有花丛遮掩,淡淡花香扑鼻而来,环境很是清幽,宁邵匡走开后,顾昕漾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拿出手机看着。   坐了没多久,她听到背后传来一些动静,好像有什么人走了过来,然后一个女人的嗓音说:“小谦好久没见过你了,他说想爸爸,所以我才带他过来,小谦,见到爸爸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说很想他吗?”   “爸。”然后一个男人年轻的嗓音响起来,刚叫了一个字便被人冷冷打断。   “我说过,没事你们不准来这儿,我的话你们都忘了?”   “爸,你这么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年轻男人的嗓音突然变得很冲,不服气地说:“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是你亲儿子,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可以来这儿,为什么我反而不能来!”   听到这儿,顾昕漾忍不住扭头瞧了一眼,果然,借着花丛的遮掩,看到杜毅一脸冷肃地站在身后,而他旁边,站着一对男女,看年纪,应该是母子。   如此说来,这对母子就是杜毅的小三咯。   顾昕漾有些意外地想,以董琪那般的手腕,男人在外也有小三,连野种都有了,果然是……贵圈真乱。   “为什么,不如问问你的好妈妈!”顾昕漾一个念头没转完,听到杜毅凝着嗓音说:“以后,我不想再在这儿看到你们,你也不许再叫我爸。”   顾昕漾撇撇嘴,对杜毅的人品有了点小看法,不管他承不承认,孩子总是他自己种下的吧,当初做的时候爽了,裤子一拎就翻脸不认人,男人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够渣的。   大概是听得入神,她忘了躲闪,杜毅的脸此刻转了过来,冷洌的目光正好和她对上。   深沉的目光,看不出一丝表情,花园幽暗的光影里,冷冷落到她脸上。   有那么刹那,顾昕漾有种被猛虎盯上的感觉。   她也没什么表情,淡淡回望他。   一秒。   二秒。   没有多长时间,杜毅便移开视线,冷冷瞅了眼面前的母子俩,扔下句你们快走,就迈开步伐走开。   冷酷无情的态度,连顾昕漾这个看客都看不下去了。   “妈,我就说了不来吧,他不认我,我也不会认他!”她听到那个男孩气愤地说。   “回去吧。”女人叹了口气,很是认命般地扯着他的胳膊走开了。   顾昕漾摇摇头,虽然很为这两母子不值,但人家的家事,她也管不了。   *   宁邵匡被那个佣人带着,走到客厅一侧的休息室。   “夫人在里面等着,你自己进去吧。”佣人说完就离开了。   宁邵匡没有多想,推开那扇关得严严实实的门,抬步走了进去。   房间很暗,一盏晕黄的壁灯幽幽地闪着,宁邵匡一眼就感觉到不对劲,脚步停下来,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合拢。   宁邵匡立在门侧,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慵懒地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眉头皱了皱,沉声问道:“董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妈马上过来,你先等一下。”   女人的声音很媚,说着话,朝他转过脸来,一头性感的波浪卷发,衬得脸又尖又小,眼睛长长的,挑着诱惑的光芒。   杜美凌从沙发上站起身,身材丰满高挑,身上超性感的晚装不仅没有遮掩效果,反而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就那么烟视媚行地走来,挑逗的眼神凝在宁邵匡身上,勾引的意味很是明显。   宁邵匡立刻会过神来,是这个女孩假冒董琪的名义约的他,他冷冷瞅了杜美凌一眼,高大的身形一转,准备立刻离开。   “别走。”   杜美凌叫着,一个箭步朝他扑了过来,也不知是否用力过稳,一头栽进他怀里,手还紧紧抓住了他的西服衣角。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宁邵匡的脸,下意识往后偏了偏,然后伸手去推她。   “滚!”   杜美凌不但没滚,反而两手一圈,紧紧抱住了他,傲人的两团一挺,暧昧地蹭着他的胸膛,她风情万种地眯起眼,抬头,去寻找他的唇。   “你叫宁邵匡?”她性感诱惑的红唇贴近他,沙哑着嗓音问。   宁邵匡眼瞳一眯,下一秒,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扳住她缠住自己的一条胳膊,用力一扭。   杜美凌杀猪般地惨叫出来,身子弹开,很是没形象地跌坐到地板上。   她从没遇到过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一面不合便痛下杀手。   她是娇滴滴的女生啊。   那条胳膊很是古怪地垂在身侧,估计是脱臼了。   宁邵匡根本懒得看她一眼,直接转身,准备就这么走了。   “非礼啊!”杜美凌在他身后,突然扯开嗓门叫起来,“来人啊,有人非礼!”   “……”   宁邵匡扭头一看,她已经扯掉自己肩侧的一根吊带,正在弄乱头发,傲人的上围半露在外面。   不及反应,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群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070 小坏蛋   不久之后,顾昕漾也被带到休息室,事关杜美凌的名节,所以董琪把事态压了下来,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可是杜美凌大呼大叫的,知道的人早就不少了。   许黛娣也跟进了休息室,瞅着衣衫不整的杜美凌,脸色很难看。   宁邵匡会非礼她?   打死许黛娣都不会信。   只是想着杜美凌勾搭宁邵匡,她心底很不爽。   “妈,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冲进来,非礼我,我不从,还扭断我的手,呜……好疼……”   杜美凌呜呜哭着,靠在董琪怀里,一个医生坐在旁边,替她处理被扭断的胳膊,她的眼泪,完全是因为太疼了。   董琪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眼光凉凉的,瞧不出来在想什么。   “四少,你有什么解释?”董琪看着宁邵匡淡声问道。   宁邵匡薄唇微抿,瞧着走进来的顾昕漾,长臂一伸,勾住了她的腰。   “董阿姨,你这个女儿该管管了。”他开口,很是淡漠地说:“你不管,我只好替你出手。”   董琪抿抿嘴,听懂他的意思,其实她心底也清楚,这事多半是杜美凌搞出来的。   她自然明白杜美凌是个什么德性,可是表面上,哪能就这么算了。   “四少,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管,你这样对她,是不是有些过了?”   她看着宁邵匡,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眉头蹙得很紧,所以也有了几分严肃的意味。   杜美凌一个小女孩,就算做错什么,犯得着扭断她的胳膊,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吗?   宁邵匡冷冷回望她,神情也很明显地毫不妥协。   房间的空气,有片刻的紧滞。   感觉两人僵上,顾昕漾开口打断沉默。   “老公,刚才不是董阿姨叫你去吗,怎么遇到杜小姐了?”   闻言,董琪的眼神,几不可见地跳跃了一下。   宁邵匡转过脸,眼光看着顾昕漾,这才淡淡解释:“不知道,佣人带我进来,就只看到她一个。”   “他说谎!”杜美凌一听叫起来:“明明是他自己冲进来的,看到我一个人在房里休息,就过来对我动手动脚!”   顾昕漾淡淡一笑,瞅着她说:“我还记得那个佣人的样子,短发,脸有些圆,鼻子有点塌,40多岁的年纪,说话时口音很重,杜小姐认不认识她?”   “我们家佣人就这几个,你见到过又有什么稀奇的?”杜美凌又叫:“妈,真的是他进来非礼我,呜,你轻点,好疼啊!”后面一句话是对正跟她接骨的医生说的。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杜毅突然开口,打断几人的争论。   “四少,今晚的事,应该是个误会,都不许再提了。”他看着宁邵匡淡淡说道:“你远来是客,好好在这玩几天,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你董阿姨说,别客气,回去记得替我向你爸问好。”   说完,他看着董琪,淡淡吩咐:“小美的伤,你替她多操点心。”   “我会的。”   交代完这些,这件事似乎就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杜美琪虽然不甘心,但看得出来,对杜毅她还是有几分敬畏的,所以并没有再说什么。   宁邵匡毫不客气地扶着顾昕漾的腰往外走,掠过杜毅身边时,杜毅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在顾昕漾脸上晃了一圈,只是一瞬,顾昕漾又感觉到那种厚重的压力。   这个男人,的确令人不容小觑,可是想到刚才花园看到的那一幕,顾昕漾实在对他尊敬不起来。   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滑向董琪,本来觉得她很高大上的,现在却隐隐的,产生了几分同情。   *   来杜宅的第一天,可以说相当地不愉快,晚上宁邵匡的毒又发作了两次,弄得顾昕漾更是没什么心情。   早晨,宁邵匡一睁开眼,就看到顾昕漾眼睁睁地瞅着她,小小的脸蛋歪在枕侧,头发披散着,专注得令人心动。   她的手抚在他心口,软软的热度,就那么直直地钻进他的心窝。   “看什么呢?”他的脸也在枕头上滑过去,唇角浅浅勾起:“是不是觉得你老公很帅?”   “很帅。”顾昕漾也朝他弯起了唇角:“是不是太帅了?”   “这么帅的老公,就只是看看?”   宁邵匡的手勾住了她的纤腰,微一用力,被子下,两人的身子贴合在一起,他的眼神,也多了点很直白的东西。   顾昕漾不禁莞尔,放在他心口的手挪上去,两只手同时抱住了他的脸,唇凑过脸,在他宽阔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起床吧。”   就这?   宁邵匡手一勾,一把将她半撑起的身子扯回来,一只脚一抬,霸道地将她柔软的身体压到身下。   他在床头半撑起身,黑眸灼灼地瞅着她,顾昕漾抿起唇,伸手去推他:“小心又累到了。”   这是在嫌弃他吗?   虽然昨晚有一次是在亲热的时候发作的,但宁邵匡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   “不会了,不信我们试试。”   “不要。”   顾昕漾真是怕了,小心地推着他,宁邵匡的脸已经压过去,在她身上点着火,她嗯嗯哼着,半推半就,房间的亲蜜指数火速上升。   正关键处,门外突然传来很急促的叩门声,管家的嗓音在外面问:“四少,你们起床了吗?夫人请你们去客厅。”   “……”宁邵匡没吭声,专心做自己的事。   敲门声于是又响了些,顾昕漾的脸完全红透了,推着他,软着声音说:“有人……”   “四少?”管家的嗓音又响了些,大有不等到两人不走的气势。   “起来了。”顾昕漾终于推开他,扯过被子遮住自己,面红耳赤的小模样,煞是迷人。   宁邵匡悻悻地瞅着她,喘着气,俊脸上的欲求不满,无比深邃。   这个董琪,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吧。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客厅,董琪的神情,明显有几分焦急了。   “那个人在哪?”她看着两人,略快的语速泄露出她的心急:“鉴定报告出来了,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什么?   顾昕漾瞅着她,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所以,董琪果然是她的生母?   “她是谁?”董琪没等到两人的回答,再次说道:“我要立刻见她。”   “董阿姨,我老公要的东西呢?”半晌,顾昕漾才回过神来,先提出她的要求。   董琪没说什么,朝管家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刻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袋递给他们,好像一早就准备好似的。   顾昕漾打开纸袋,盯着里面那枚药片,冷静地问:“有水吗?”   “给她。”董琪对一旁的管家吩咐。   看着宁邵匡将那片小小的药丸吞进嘴里,顾昕漾吁了口长气,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也安稳下来。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先以为董琪会坚持见到那个人才肯给解药的。   “这种解药,总共有两片,吃一片可以有效地抑制毒性,半年内不会复发,但是如果半年内没有吃下另一片解药,毒性会以几何倍的速度,立刻在体内爆发。”   听到董琪接下来的话,顾昕漾的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揪起来。   她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所以呢?”她看着董琪,冷声问道:“是不是没有第二片药,他就只能活半年?”   董琪优雅地一笑:“我想,几句话的时间,不用等半年吧?”   麻痹的,顾昕漾几乎想骂人,要是她能立刻交出可心,哪用跟她墨迹。   “那人呢?她在哪?”   董琪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带上几分热切,顾昕漾回望她,虽然心底很不爽,还是很真实地感受到,她对那个女儿的感情。   “董阿姨,你先告诉我,你和你女儿是怎么失散的。”她看着董琪,很冷静地问。   “你先带我去见她,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说。”很少看到董琪如此失态的样子,她站起身,两眼热切地瞅着顾昕漾:“她是谁?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过得好不好?”   她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顾昕漾抿紧红唇,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董阿姨,你先看看这个。”她划开手机屏,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递到董琪手中。   董琪接过来,眼神立刻定住了,手机屏上是顾昕漾临出发时,在家里的影集上抓拍的几张,上面是陆可心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董琪的视线久久凝在那几张照片上,眼底明显有了雾气。   虽然照片上的女孩和许黛娣长得很相似,但她一眼就区别出两人的不同。   许黛娣没有如此的优雅大方,仪态万千。   虽然只是几张静态的照片,但可以看得出这个女孩过得很好,她的每套服饰都很有心思,脸上的笑开朗而自信。   这些,都是许黛娣所没有的。   “她叫什么名字?”董琪的嗓音,有了几分哽咽。   “董阿姨,你想见女儿的心情,和我想救老公的心情是一样的,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顾昕漾瞅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她不敢肯定,董琪如果听说陆可心已不在人世,伤心之余,还会不会给她解药。   而自己的身份,董琪应该更不会相信。   所以,先想办法把解药弄到手是正道。   董琪听出她的意思,瞅着手机上照片,表情恢复平静。   “给她吧。”她扭过脸,看着身边的管家,后者也听话地走开,然后递给他们第二片解药。   拈着那片小小的药片,顾昕漾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了。   “董阿姨,我可以相信你吗?”她瞅着董琪,认真地问:“我老公会平安无事吧?”   董琪点点头:“我也想找到我女儿。”   顾昕漾松了口气,带着几分紧张,看着宁邵匡将第二片药吞下去。   “感觉如何?”她抓紧宁邵匡的胳膊,连呼吸都几乎屏住了。   宁邵匡笑笑,摸了摸她的脸颊,动作,透着宠溺。   “我女儿呢?”董琪将两人的恩爱看在眼底,淡声问道。   顾昕漾等了一会,见宁邵匡没有不良反应,才转脸瞅着她,盯紧她的表情。   “这个女孩叫陆可心,身份上,她是我老公的外甥女。”   然后,她看到董琪的眼瞳倏地变大,脸色也立刻不好了。   “是宁家的孩子?”她看着顾昕漾,神情明显地灰败:“长得和许黛娣很像,半年前出车祸的那个?”   顾昕漾点点头,她知道就最好了。   董琪睁大眼,半天没能说话,震惊、悲痛、失落,伤感,各种复杂情绪在她眼底闪烁,顾昕漾瞅着她的神态,心底隐隐浮上几分不忍。   此刻,她强烈地感受到董琪对自己的那份感情,虽然很生气她之前做的事,却无法忽视这份母爱。   董琪是真的在乎她,和段虹的冷血是天壤之别。   “董阿姨,你要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沉默半晌,她主动开口:“这几天打扰了,我们就告辞了。”   她牵着宁邵匡的手准备离开,董琪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来。   “四少,可以让我去看看她吗?”因为苦涩,董琪的嗓音很是沙哑,低沉地在两人身后响起:“我想多陪她几天。”   顾昕漾感觉,宁邵匡握住他的手掌紧了些,他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没问题。”   *   卧室里,董琪走到衣柜旁,拉开柜门,从最底层拖出一个超大的收纳箱。   她有些吃力的将收纳箱搬到地板上,蹲下去,打开箱盖。   箱子整理得很整齐,里面零零碎碎地放着不少东西,一眼望去,琳琅满目。   她瞅着那箱东西发了会呆,然后从墙角拎出一个拉杆行李箱,弯下腰,将收纳箱里的东西,一样样移到行李箱里。   箱子里,是她替自己没见过面的女儿准备的礼物,每年女儿的生日,她都会送女儿一件礼物,有漂亮的公主裙,有可爱的小发卡,也有精致的芭比娃娃,刚开始比较盲目,见到东西就买,后来收养了杜美凌,她喜欢上什么,董琪就觉得,自己的女儿肯定也会喜欢,于是给杜美凌买的同时,也替自己女儿另买一份,就这样,箱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直到塞不下,她才把用不上的再拿出去一些,这样一边买一边扔,一晃,竟然就26年了。   她一直都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会找回觉得女儿的,也许就在明天,她的女儿会活蹦乱跳地站到她面前。   这个信念支撑了她26年,可是在今天,找到女儿的这一天,却无情地破灭了。   董琪将一套钻石首饰从收纳箱里拿出来时,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   这套首饰是前年生日的时候她替女儿买的,她觉得,24岁的女儿肯定已经出落得很漂亮,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所以,这是送给女儿的结婚礼物。   陆可心是四个月前去世的,听说那天是她和男友领证的好日子。   本来,她是有机会亲眼看到女儿结婚的,她的女儿的确活得很好,没有她在身边,幸福快乐地生活了26年,可是,就在她找到她的前几个月,却那么意外地没了。   她无法形容这种心情,就像在沙漠里苦苦跋涉了几万里,好容易看到绿洲,在接近目标的那一刻,却因体力不支而倒下。   只差那么一点儿。   真的只差那么一点。   她和这个女儿,今生终究是没有母女缘份。   她捧着那套首饰站了很久,直到她的心腹李兰走进来,才把她从这种情绪中拉回来。   “夫人,你是出发见大小姐吗?”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将首饰放进行李箱。   “恭喜夫人,终于找到大小姐了。”   这次亲子鉴定成功的事,不少亲信已经知道了,只是董琪没有告诉他们其实又是场空欢喜。   她笑笑,不想去解释。   “夫人,昨天晚宴的时候,那个女人又带着小少爷来了,”李兰看她整理着东西,站在旁边说:“不过杜先生让人把他们赶走了。”   董琪嗯了一声,现在的她,对这些事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夫人,虽然杜先生对你一心一意,但你也不能这么不当回事,这些不要脸的贱人,为了得宠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毕竟她手上有小少爷,万一……”李兰看着她说。   “我知道了,我有分寸,”董琪打断她,没什么兴致地说:“你下去吧。”   李兰瞅了眼她的表情,识趣地走了出去。   她再担心,这也是人家的家事,人家不愿谈,她也没办法不是。   董琪继续收拾着行李箱,杜扬走过来,在门板上敲了几下,也没有进来,一手插兜,立在门侧问:“妈,你明天又要出去?”   “嗯,”才20岁的杜扬,已经比董琪高出一个头了,她仰起脸,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这次你爸也会陪我去,你自己照顾好家。”   “我明白。”   “你姐玩兴大,又刚受伤,你在家替我看着点她。”   “妈,你放心吧,我懂的。”   董琪一笑,虽然没了女儿,但老天总算待她不薄,给了她一个能干懂事的儿子,所以,她也应该知足了。   *   晚上,董琪走进许黛娣的卧室,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机。   “妈。”   “你玩自己的。”   董琪在床沿上坐下来,含笑瞅着她说:“黛娣,我打算和你爸出去几天,你安心在这儿住下来,我会让李兰过来陪你,你有什么事只管找她,我也和小扬说了,他会照顾你的。”   “妈,你去哪?”许黛娣有点舍不得,毕竟在这儿,她只认识董琪。   “就在附近,几天就回来。”董琪含糊其辞,如果说A城,许黛娣肯定要跟着去,她是去见亲女儿的,而且有很多机会去宁家,带着许黛娣不太合适。   许黛娣无法,只得点头同意了。   “黛娣,昨天的宴会上,有不少男生都对你有好感。”董琪继续说:“我跟李兰交代了,她会替你安排约会,你试着和他们交往一下,不要害羞,一回生二回熟,觉得好就做朋友,不好就推掉,别给自己压力。”   “妈,我还不想交男友。”许黛娣看着她说,她是真的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她觉得跟着董琪挺好的,嫁不了人就不嫁吧,反正她也死心了。   “傻孩子,女孩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董琪笑道:“找一个真心疼你的人,好好过日子。”   董琪有些感概,她是无法亲眼看到女儿出嫁了,能给许黛娣找个好归宿,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   出发去机场之前,宁顾两人在客厅里见到杜美凌,她今天的打扮很休闲,胳膊用一根固定带吊在身前,长发散着,瞅着两人,眼神很是不善。   “这就走了?”   “是啊。”顾昕漾睨她一眼,“杜小姐,你的手没事了吧。”   “托你的福,断不了。”杜美凌瞅着宁邵匡:“宁少,这份大礼,我会记着的。”   宁邵匡连看她的兴趣都没有,搂着顾昕漾的腰说:“老婆,还不走?”   “杜小姐,你保重。”顾昕漾充分发扬客人的礼貌精神,朝她挤出个笑,然后被宁邵匡拥了出去。   看着两人亲昵的背影,杜美凌勾了勾嘴,她虽然年轻,却纵横风月场很多年了,还没有男人敢这样对她,本来她只是想给许黛娣一个下马威,许黛娣看上的男人,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想想就很有趣,哪知结果这么丢脸。   这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这个男人,也真的令她很感兴趣。   *   几人没有等宁家的私人飞机,而是搭乘去A城的航班,在飞机场候机的时候,顾昕漾留意到,杜毅对董琪很体贴,并不像一般的老夫老妻那么淡漠,甚至全程牵着董琪的手。   想起那晚见到的小三和野种,她的眼底,多了分探究的思绪。   毕竟,这是她的亲生父母……   董琪扭过脸,看到顾昕漾正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发呆,抽出自己的手掌,淡淡一笑:“让你见笑了。”   “哪里,你和杜叔的感情真好。”   “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新婚燕尔,真让人羡慕。”董琪笑笑:“昕漾,之前的事,你不会怪董阿姨吧?”   “怎么会呢,我早就忘了。”   既然董琪把解药给了他们,顾昕漾也乐得大方。   “昕漾,那些照片还有吗?”董琪瞅着她问:“可以送给董阿姨做个纪念吗?”   看着她认真的神情,顾昕漾点点头。   “好。”   “四少,可以说说可心小时候的事吗?”董琪的目光又转向宁邵匡:“她是不是很乖很听话?”   宁邵匡的目光,下意识朝顾昕漾瞄了过来,唇角扯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怎么说呢?董阿姨,你想听真话?”   顾昕漾眸光一跳,伸手握住他的手掌,狠狠一捏。   宁邵匡唇角的笑意深了些,手掌一翻,将她的小手包了进去,握牢。   “当然了。”董琪没有留意两人的小动作,目光急切地瞅着他:“不管她是什么样子,我都想听。”   “可心从小就皮得很,性子又倔,基本上和乖字无缘,我妈常说她比男孩子还调皮,一个眼神没盯牢,肯定是去捣乱了。”   宁邵匡一本正经地说着,顾昕漾恼得又在他的掌心里捣乱,这形容的是她吗?有这样当着外人的面诋毁自家老婆的吗?   董琪听着,唇角却勾了起来,只要是自己女儿的事,无论好坏,当妈的听上去都是那么开心。   “可心长这么大,肯定让你姐和姐夫费了不少心,可惜,我没法当面感谢他们。”   “那也不是,可心虽然调皮,却很懂事,她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孩子,我们全家人都很疼她。”宁邵匡终于说了回良心话。   董琪欣慰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伤感,欣慰的是女儿这些年都过得很好,但是可惜,她没法亲眼看到。   “董阿姨,到底你们是怎么和女儿失散的?”宁邵匡有几分疑惑地问:“杜家也不是普通家庭,怎么会一出生就让人把女儿抱走了?”   顾昕漾望着她,也有同样的疑惑。   董琪默了片刻,一直没吭声的杜毅突然开口说:“这都怪我,当年琪琪怀孕9个月时,被我的仇家找上门,琪琪受到惊吓早产,孩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模样就被他们抢走,要不是我及时赶回来,琪琪可能也遇到不测……”   “毅哥,别说了,这都是命,不是你的错。”董琪温柔地打断他,这件事令杜毅自责了好多年,所以她也不想再提起。   原来如此。   宁顾两人同时扬眉。   杜毅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可以想像当时的惨烈,既然是人家的伤心事,他们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宁邵匡有几分后怕地瞅了眼顾昕漾,幸亏当时的可心没事,老天爷还把她送到宁家,让他遇到她,和她相爱。   此刻,他的心底真是充满了感激。   *   两小时的路途,几人回到A城,董琪想见女儿的心情迫不及待,宁顾两人只好马不停蹄地带她去了陆家陵园。   董琪站在墓碑前,看着陆可心的遗照,终于泣不成声。   找了26年,第一次见到女儿,竟然就是天人永隔。   “可心,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才来看你。”她含着泪花,手指反复擦拭墓碑前那张女孩的照片,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东西摊开在墓碑前,低低地说:“这些东西,是妈每年替你准备的,本想亲手送到你手里,可惜晚了,妈好后悔,没有早一点找到你……”   顾昕漾立在她身后,静静瞅着这一幕,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之前,她是恨过董琪,恨她一次次地破坏自己的婚姻,还给宁邵匡下药,令他那么痛苦,但是不可否认,此刻见到她对女儿的那份情意,心底的恨在悄悄地消散。   大概,这就是骨肉亲情吧。   最后,董琪用了好长的时间,把带来的东西都在焚化炉里烧掉,烧不掉的,就托宁邵匡替她埋在墓碑旁,宁邵匡默默地同意了,他拥着顾昕漾,安静地看她做完这一切,很默契地,都没有开口催促。   *   从陵园出来,董琪很明显地体力不支,倚在杜毅怀里,脸色惨白,走路都好像是飘的。   “我先带她去酒店,改天再去宁家拜访。”杜毅扶着她说。   “杜叔,我送你吧。”   宁邵匡好心提议,杜毅也没拒绝。   等两人把他们送到酒店,天已经黑了,终于解了毒,宁邵匡觉得神清气爽。   “老婆,我们去庆祝吧。”他看着顾昕漾提议:“你想吃什么?老公带你去。”   顾昕漾靠在座椅上睨他一眼:“是不是我想吃什么都可以?”   “当然了。”宁邵匡戏谑地扬起眉:“想吃老公都没问题。”   顾昕漾忽略他的调戏,拉长音调说:“吃什么无所谓,关键是心意,老公,你觉得呢?”   心意?   宁邵匡好似懂了,笑着说:“为夫现在就回去,亲手给你做顿爱心大餐。”   瞅着他兴致满满的样子,顾昕漾靠狡黠地笑了笑,一字一句地说:“可是我没什么胃口,老公,如果你肯为我穿着比基尼,在我面前跳广场舞,我大概就有食欲了吧。”   穿比基尼跳广场舞?   宁邵匡脑补那个场景,头顶一排乌鸦飞过。   “怎么样啊,老公?”顾昕漾满两眼发亮,怀期待地瞅着他说:“哎呀,光这样想想我的口水都要滴出来了,我要录下来,存在手机里,每天吃饭的时候拿出来瞧上几眼,亲爱的,你也想我吃得白白胖胖的吧?”   瞅着她眼底的坏笑,宁邵匡伸手,在她嫩白的脸蛋上拧了一把:“小坏蛋,就这么想看老公的身体。”   “你到底跳不跳?”顾昕漾笑着拍开他的手,佯装生气地说:“老公,是不是这么点小事都不肯为我做?”   这是小事吗?   这是关乎名节的大事。   “小坏蛋,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宁邵匡笑着在她额角点了一下,顾昕漾拍他一把,慢悠悠地说:“我比男孩子还皮,性子又倔,一个眼神没盯牢就去是去捣乱了,老公,我怎么能辜负你的夸奖。”   宁邵匡终于明白了,瞅着她,唇角坏坏地一扯。   “亲爱的,晚上,晚上老公亲自表演给你看。”   ☆、071 辣眼睛   最后,宁邵匡还是带着顾昕漾去了西餐厅,对于恋人而言,相比较于中餐厅的一板一眼,西餐厅更有情调。   不知是否来早了,餐厅里没什么客人,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十几层楼的高度,窗外星光点点,大半个A城都在脚下,窗内光线调得很暗,火红的装饰蜡烛一排排摆在桌边,烛光跳跃,轻音乐潺潺如流水,非常浪漫。   “一份法式皇家鹅肝,一份香烤澳洲小羊排,一份芝士奶油焗松茸……”顾昕漾看着餐牌,随意点了几样,然后说:“再开一瓶82年的拉菲。”   “不要拉菲。”宁邵匡拦住她,“换成两杯鲜榨果汁。”   顾昕漾瞥他一眼,将餐牌递还给服务生:“那就这些吧,快点上菜。”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礼貌地走开。   “怎么不要拉菲?”顾昕漾问:“不是要庆祝吗?”   “媳妇儿,为了咱们的小坚强,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滴酒不沾。”宁邵匡瞅着她,一本正经地说。   顾昕漾白他一眼,抿了抿嘴。   食物很快就端上来,顾昕漾还没开始动刀叉,一个魔术师打扮的人走过来,站在两人桌前,脱下礼帽,滑稽地朝顾昕漾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将自己手边的餐巾扔进去。   顾昕漾眨眨眼,听话得将餐巾扔进去。   魔术师装模作样地在她面前摆弄了一阵,礼帽里的餐巾不见了,下一秒,他在顾昕漾头发后一拈,扯出一朵红玫瑰。   “谢谢。”   顾昕漾笑着将花接到手中,以为是餐厅的噱头,也没怎么在意,然而魔术师的手指又在她面前晃悠了几下,手中多出一大束红玫瑰,也不知有多少朵,娇艳欲滴,红得像火。   魔术师将玫瑰全部递到顾昕漾手中,接着,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提琴手走过来,站在两人面前,手一抬,专注地拉起了小提琴。   悠扬的琴声中,宁邵匡幽深的黑眸跳跃着烛光,目光灼灼,那么的深情缱绻。   顾昕漾捧着花,唇角弯起来。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好像他跟她一起过来的。   “你猜?”宁邵匡勾唇一笑,目光在她手中的玫瑰上睨了一眼说:“咦,花里好像有东西。”   有东西?   顾昕漾低头找了找,在花束中间找到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和玫瑰花的颜色差不多,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不会又是戒指吧?”她笑着,当着宁邵匡的面打开盒子,然后咦了一声,盒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什么啊?”她抬起脸,佯装无语地瞅着宁邵匡说:“还真是挺惊喜的。”   宁邵匡又是一笑,魅惑地问:“亲爱的,这是不是比老公祼身跳广场舞更有情趣?”   顾昕漾抿唇,一本正经地瞅着他,“我更喜欢看你跳广场舞。”   宁邵匡回望她,嘴角勾起迷人的笑,隔着烛光,动人心扉。   “吃完了,我会跳给你看的。”   顾昕漾心中一荡。   这妖孽。   两人开始用餐,正吃着,门外响起一阵喧哗声,然后,一道戏谑的嗓音传了过来。   “哎呦,我就说是谁这么恶霸啊?吃个饭还要包场,果然是宁四你这个土壕!”   包场?   顾昕漾睨了对面的男人一眼,难怪呢,她就说这家餐厅的生意怎么这差,都这个点了还没有客人上门。   听到那没正经的腔调,宁邵匡皱起眉,抬头一瞧,果然,方子睿嘻皮笑脸地朝他们走过来,还差几步的时候,只听咔嚓几声快门闪动的声音,然后,他眉开眼笑地摇着手机说:“绯闻夫妻蜜月归来,西餐厅高调秀恩爱,你们觉得这个独家怎么样?”   “方子睿!”宁邵匡眼睛眯起来。   绯闻夫妻?这家伙是皮痒了吧。   “嘿嘿!”方子睿干笑几声,没理他,眼光转向顾昕漾,油腔滑调地问:“小昕昕,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睿哥哥一声呀?亏我为你牵肠挂肚朝思暮想茶饭不思的,你却在这儿陪别的男人吃烛光晚餐。”   顾昕漾瞅着某人黑透的脸色,忍着笑说:“刚回来。”   “喂,你来做什么?”   宁邵匡没好气地瞪着他,好好的一顿晚餐,他一出现,真是一点浪漫都没了。   方子睿伸手扯了张椅子,坐到两人中间,一点第三者的觉悟都没有,很是热络地说:“来这儿当然是用餐的啊,你以为看你?”   然后,他手一招叫来服务生,瞅着两人面前的食物说:“照这样子,一样给我来一份。”   “餐厅就这一张桌子吗?”宁邵匡不爽地瞪着他:“滚一边去,少在这儿碍眼。”   “喂,姓宁的,你丫这就不地道了。”方子睿挑眉瞪着他:“你手一甩,搂着小昕昕度蜜月,风流快活去了,我他妈还要替你鞍前马后的收拾残局,你那七大姑八大姨的多难伺候你知道吗?我半条命都去了,现在吃你一顿又怎么了?朋友做到这个份上,连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顾昕漾一听也不禁好笑,打着圆场说:“应该的,方少,你老尽管吃,敞开肚皮吃,吃多少都算他的。”   “这才像句人话。”方子睿圆满了:“还是小晰晰善解人意。”   等着上菜的功夫,方子睿又问:“对了,小昕昕,你是因为聂琛的事回来的吗?”   聂琛?   顾昕漾有些奇怪,谁都知道她度蜜月去了,所以不是很重要的事,都不会来烦她。   “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方子睿瞅着她神情说:“片场事故,他受了重伤,还没人告诉你呀?”   “什么时候的事?”顾昕漾一惊,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通知她:“伤得很重吗?”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刚出的事,我的记者还守在手术室外等第一手消息呢。”方子睿说:“还以为你听到风声,提前结束蜜月回来的呢。”   顾昕漾一听就坐不住了,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拨电话,宁邵匡瞅了方子睿一眼,很是不爽地说:“你小子少说一句会死呀?没看到我老婆刚吃饭?”   “我哪知道。”方子睿也觉得话太多,嘿嘿一笑:“呀,我刚想起来也约了人,你们慢用。”   说着,他拿起喝过的玻璃杯,起身坐到旁边的桌子上,宁邵匡没好气地瞪着他,气死他了,当初是怎么认识这种二货的。   顾昕漾拨完电话走回来:“老公,你先吃吧,我想去趟医院。”   “我陪你。”宁邵匡也知道,这餐饭是吃不成了,看到方子睿,没好气瞪他一眼:“你买单。”   “喂,凭什么,说好你请的。”   方子睿叫了几声,看到两人已经扬长而去,悻悻地四下打量几眼,靠,他怎么就正好撞上来做冤大头呢,又是包场又是玩浪费,这顿饭可不便宜。   顾昕漾还没走出餐厅,看到一个女孩迎面走过来,   “咦,宝贝,你也来这儿用餐啊。”陶宝贝是yoyo的表妹,婚礼上帮过忙,两人其实不算熟,两世加起来,也没见过几次面。   “是啊。”陶宝贝笑着打发声招呼:“我约了人。”   今天的餐厅只一桌客人,但顾昕漾忙着去医院,也没多想,和她寒喧了几句就走了。   *   顾昕漾赶到医院时,外面已经围满了人,医院临时调了不少保安在那儿维持秩序,手术室外的楼层都不允许人进入。   她报了自己的身份后走了进去,手术室外,看到聂琛身边的工作人员都焦急地守在那儿。   “什么情况?”   她走过去,小玉见到她,仿佛见到救星般,一下子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顾总,你总算来了。”   之前在电话里,顾昕漾已经知道聂琛是在拍一场撞车的戏时发生意外受的伤,据说伤得不轻。   “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都进去几个小时了。”小玉着急地捏紧了她的胳膊:“顾总,我好怕,琛哥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的,别自己吓自己。”   虽然这样说,顾昕漾的心也悬起来,她前世就是车祸死的,那一幕至今还总在噩梦里出现,车祸这种事,真的不好说。   “不是有替身吗?”她有几分埋怨地问:“这种戏怎么让他亲自上了。”   “琛哥自己坚持要上的,早知道我应该拦着他的。”小玉的模样也很是懊悔,顾昕漾见她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   *   陶宝贝走进餐厅,意外地发现偌大的餐厅只有一桌客人,他安静地坐着,逆着光影,蜡烛的灯光若隐若现的打在他身周,潺潺的轻音乐下,身影忽明忽暗,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她抿抿唇,慢慢走过去,站到他面前。   “咦,怎么只有你一桌客人?”   方子睿闻声朝她抬起脸来,随意地一笑,吐出两个字:“包场。”   “包场?”陶宝贝拉开椅子坐下,佯装打趣地问:“为了我呀?”   方子睿笑笑,也没解释,反正结果就是这样了。   “宝贝,你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那晚婚礼见过面后,两人在微信上聊过几次,算是认识了,然后前几天陶宝贝说有急事,要约他见个面,方子睿就约了她今天来这儿。   陶宝贝瞅着他,烛光中表情有些模糊,只觉得眼睛特别亮。   “我爸让我相亲。”   相亲?   方子睿挑挑眉:“所以呢?”   “所以,我想让你替我参谋参谋。”陶宝贝仿佛老朋友般地说:“你说过,我想结婚的话可以找你的。”   虽然两人的关系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到底是相识一场,方子睿笑了笑说:“可以啊,他人呢?”   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未落,陶宝贝的手机响起来,她接通,对着手机说了几句,然后说:“来了。”   方子睿的八卦心上来了,扭头瞅着门口,只听一阵悠扬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烛光中,一道很是令人喷血的曼妙身影摇曳着朝他们走来。   方子睿的眼睛有点发直,看到一个穿着性感包裙的尤物慢慢出现到两人面前。   女人的长相虽然普通,但那身材简直好到爆,只要是个男人,估计就盯着她的身材去了,所以长得怎么样反倒不重要。   但是令方子睿直眼睛的是陶宝贝不是说相亲吗,怎么来了个女人?   “介绍一下,这是尤莉,我女友,莉莉,这是卑鄙。”陶宝贝一本正经地替两人介绍。   “宝贝儿,你不是约了我吗,怎么还有个男人?”   尤莉声音也是嗲嗲的,让人骨头都酥了,她瞅着陶宝贝,仿佛很不高兴地嘟起红唇,于是陶宝贝站起身,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安抚地拍着她,尤莉不依不挠地凑过脸去,亲了亲她的唇。   辣眼睛!   方子睿瞅着她们,觉得脑子都不好使了。   所以说,这个陶宝贝其实是个女同?   尤莉坐了一会就去了洗手间,瞅着她一步三摇地离开,陶宝贝问:“我女人怎么样?”   “你女人?”方子睿上下打量她几眼,邪恶地一笑:“你确定能满足得了她?”   陶宝贝一听,表情露出几分沮丧。   “所以我才找你帮我,我很小就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你懂的,我从没和男人交往过,一点这方面的经验都没有。”   方子睿还是很幸灾乐祸。   “你家老爸能答应?”   如果眼前是他女儿,他肯定会打断她的腿。   “我会想办法和他说,现在他好像察觉到什么了,每天都逼着我相亲,我想先找个男人随便应付一下,慢慢再想办法。”陶宝贝热切地瞅着他:“我认识的男人只有你了,你会帮我这个忙的哦?”   “当然了。”方子睿好哥们地瞅着她:“我俩谁跟谁啊。”   *   医院。   在手术室外又焦急地等了半个多小时,手术中的红灯终于灭了,聂琛一动不动地被推了出来,头上缠着纱布,鼻子上插着呼吸管,看上去很严重似的。   医生说他身上多处骨折,如果再重一点就救不回来了,让人把他送进ICU病房,咛嘱不要打扰就走了。   聂琛麻醉劲未过,顾昕漾在ICU病房外看了一会,见他一直没醒,咛嘱了看护几句,和宁邵匡一起走了出来。   时间也不早了,从B市到A城,舟车劳顿,除了累,看见聂琛伤成那样,顾昕漾心情也不太好。   “老婆,饿不饿?”宁邵匡开着车,朝她转过脸来,“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吃了。”饿到一定时候倒也没感觉了,顾昕漾说:“早点回去吧。”   宁邵匡没再说什么,拉开车速,风驰电掣地往回走。   途中,顾昕漾又接了好几个电话,现在倒是有人跟她来电话说聂琛的事情了,片商广告商节目组陆续收到消息,打电话来问她聂琛的近况,电话声一个接一个,就没消停过。   两人回了自己的新房,宁邵匡按开密码锁,顾昕漾还在说电话,等她说完,瞧见宁邵匡倚在门侧,双手插在兜里,薄唇微抿,俊脸上倒是瞧不出什么表情。   “怎么不进去?”顾昕漾收了手机,过去扯住宁邵匡的胳膊。   “宁太太,从医院到这儿,你一直在谈别的男人,老公会吃醋的。”宁邵匡黑眸瞅着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宁太太。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很正式,很温馨,也很甜蜜。   顾昕漾的心动了一下,走过去,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醋坛子。”   她牵着宁邵匡的手进了客厅,关上门,顾昕漾停了下来。   “对了,你饿了吧?”顾昕漾有些自责,刚才在餐厅里,他也只吃了一点就陪她去医院了,这么久,肯定也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宁邵匡的唇角勾起来,“我陪你。”   两人轻手轻脚走到厨房,开了灯,冰箱里现成的东西有不少,却没有找到剩饭,宁邵匡开了炉火说:“下面吧,我来烧水。”   顾昕漾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穿着西服,气宇轩昂地站在炉子面前,忍不住笑起来:“对不起,大餐没吃成,却让你回来替我下面。”   “老婆,你要是内疚的话,就替把衣服脱了。”宁邵匡转过脸,促狭地朝她伸出胳膊。   顾昕漾一笑,走过去,扯着他的袖子,将外套脱下来。   抱着外套,看到他穿着件黑色衬衫站在那儿,掀开锅盖,水蒸气弥漫到他脸上,认真的样子,特别的帅气。   顾昕漾唇角的笑,就让么越扬越大。   宁邵匡将面条下进沸水里,用筷子搅动着,顾昕漾站在一侧,听到他在那里小声嘀咕:“该好了吧?都软了。”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她忍住笑,还以为这货有多能干,原来也是半瓢水。   “宁太太,永远不要问自己男人行不行。”宁邵匡又在锅里试探了一会,扭头脸,暧昧地朝她一笑:“好了,替我拿两个碗来。”   顾昕漾赶紧从橱柜里翻出两个汤碗递过去。   “老公,我还不知道你会下面。”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她感动地说。   宁邵匡将冰箱里找出来的剩菜搁到面条里,扬眉朝她一笑:“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比如说呢?”顾昕漾故意压低了嗓音问:“是不是偷偷学了广场舞,准备给我个惊喜?”   “……”   宁邵匡屈起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赶紧吃,吃完就知道了。”   顾昕漾拈起几根面条送到嘴里,汤汁里拌了剩菜,味道比想像中好很多,但是面条好像有些煮过头了,口感有点软,大概是真饿了,她觉得很香。   “怎么样?”宁邵匡期待地瞅着她,眼神估计和她以前献宝的时候是一样的。   “好吃。”顾昕漾点着头,也不顾烫,大口的吃着:“老公,你真棒。”   宁邵匡笑起来,暧昧着嗓音说:“其实你老公棒的地方多着呢,赶紧吃,一会告诉你。”   “不要脸。”顾昕漾啐他一口。   吃完面条,两人又轻手轻脚走出主楼,手牵着手走了几步,顾昕漾突然想起那捧玫瑰花,刚才走的匆忙,好像忘了拿。   “哎呀!”她停下来,扭头望着身边男人:“花,我忘记了。”   “媳妇儿,你总算是想起来了?”宁邵匡的嗓音听上去很是幽怨。   顾昕漾瞥他一眼,搂住他的胳膊,将小脸歪进他怀里撒娇:“亲爱的,对不起。”   一声亲爱的,某男的嘴勾起来,虽然有点不爽,他其实也没跟她计较,否则就不会陪她去医院忙前忙后的。   “觉得对不起,就想想怎么弥补我。”宁邵匡瞅着她的眼神有些露骨。   顾昕漾抿抿唇。   两人回了卧室,一关上门,顾昕漾就殷勤地走进浴室:“老公,我帮你放洗澡水。”   宁邵匡跟过来,倚在门边,心情很好地瞅着她。   然而洗澡水才放了一点,电话铃声又响起来,顾昕漾直起身,在宁邵匡黑暗的眼神下走出浴室,找到自己的手机,关了机。   “洗澡水放好了。”她瞅着某男,眨了眨眼。   宁邵匡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一把勾起了她的腰,在她的轻笑声中,低头吻住她的唇:“一起洗。”   *   病房里,唐果走进去时,小玉正在那儿束手无策。   “唐果姐,你不用带东西来了,琛哥不想吃,你看,早上的稀粥还有骨头汤都放在这儿没动呢。”小玉看到她,很是心疼地说:“从昨晚到现在,大半天了,这是不是正常的啊?”   唐果走到病床前,看到聂琛闭着眼睛在那儿睡着,压低嗓音说:“他还没醒吗?”   “早晨醒了一会,后来又睡了。”小玉瞅着聂琛身上的伤,眼眶红了:“看琛哥这样,我心底好难受。”   “小玉,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替你守会儿。”   “也好,我去找琛哥的主治医生聊聊。”   唐果在床侧的椅子上坐下来,聂琛一直躺着没动,漂亮的脸蛋歪在枕侧,下颌长出些青青的胡渣,神情有些憔悴,虚弱的样子别人一番令人心疼的魅力,望着他,唐果的眸光动了动,朝他凑近了些,贴着他的耳角,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聂琛……”   她用的是顾昕漾的嗓音,轻轻的,凑在他脸侧,仿佛怕吵醒他。   叫了大概四五声的样子,聂琛的长睫动了动,然后朝她睁开眼,混沌的瞳色从茫然变得清晰,唐果盯着他,看到他眼底的欣喜慢慢变得平静。   “是你啊。”虽然他的嗓音毫无平仄,唐果还是听出点不一样的失落。   “醒了?”唐果恢复自己的嗓音,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好。”   “喝点汤吧。”唐果掀开保温筒的盖子:“温度正好,我扶你起来坐一下。”   “不喝。”聂琛眼睛一闭,在床侧翻了个身,虚弱的嗓音传过来:“你回去吧。”   唐果的手僵在那儿,瞅着他毫无温度的背影,咬住了唇。   *   顾昕漾走进病房时,聂琛正在发脾气,看护讷讷地站在一旁,估计是被他吓呆了。   “怎么了?”她看着小玉,朝聂琛的背影努努嘴:“什么情况?”   “顾总。”小玉瘪着嘴,压低声音说:“琛哥醒来后下肢就没有知觉,医生说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好,他担心瘫痪,心情一直不好。”   这么严重?   顾昕漾眸光跳了跳,瞅着聂琛人高马大的身影,心底也不知什么滋味。   琛哥发过脾气,扯起被子盖住脸,顾昕漾走过去,在被子上拍了拍。   “我不吃,说了别来烦我。”聂琛的嗓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过来。   顾昕漾没吭声,直接一把掀了被子,聂琛暴燥地吼起来:“干什么?”   顾昕漾也没说完,就那么抓着被子瞅着他,聂琛看清是她,目光滞了片刻,扭开脸说,“你来做什么?”   “给我吧。”顾昕漾从看护手中接过小碗,绕到他身边坐下来,吩咐看护说:“把他扶起来。”   看护哦了一声,走到病床边,低头摇高病床。   聂琛的脸慢慢从床头扬起来,瞅着顾昕漾,脸色很是难看。   “张嘴。”顾昕漾把汤匙递到他嘴边,面无表情地瞅着他。   聂琛回望她,没有张口,顾昕漾的手也没有缩回去,僵持了片刻,聂琛叹了口气,嘶哑着嗓音低低说道:“你知道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   “那你应该赶紧好起来。”   “可以吗?”聂琛一笑,那笑容惨淡得很,眼睛瞅着顾昕漾,又僵持了片刻,终于张开嘴。   这个女人终究是不同的,他知道,自己赢不了她。   他吃得不多,大概几口就住了嘴,但是旁边看着的人,已经很激动了,好歹他肯吃了。   顾昕漾扯了张纸巾递到他手中:“你手还能动吧?”   “也只有你敢这样刺激我。”聂琛接在手中,瞅着她的眼神有几分无奈。   “还有这么多,你自己吃。”顾昕漾将碗递过去:“你好不好意思?又不是伤得不能动了,还让人喂?”   看见聂琛呆着没动,她索性扯过他的手,将碗塞进他掌中,冷着脸坐在旁边说:“你吃完我再走。”   聂琛怔怔地瞅着她,看着她冰冷冷的神情,心底没来由地那么一暖。   至少,她还是关心他的,不是吗?   “我要是一直不吃完呢?”   “你是不想再让我来了吧?”顾昕漾冷冷瞅着他:“少废话,你知道你躺一天,我要损失多少吗?你敢赖在床上试试。”   聂琛没吭声了,低下脸,默默地吃着手里的东西,直到一小碗汤见了底才把碗递到顾昕漾面前。   “这样可以了?”   “这才乖。”顾昕漾满意地接过碗,嘴角终于勾出一丝笑:“晚上也要这么听话。”   看着她的身影走出病床,聂琛的视线还是没法收回来。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如此特别呢?   总令他的心,不可遏止地为她牵动。   *   为了怕人打扰,聂琛住的也是特护病房,顾昕漾从他的病房出来,准备走去坐电梯的时候,意外地看到宁立实夫妇也从走廊的另一边走出来。   “爸,妈。”她停下脚步,看着两人问:“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小岩刚做完手术,”庄明月替她回答:“我们刚从他那儿出来。”   覃岩做手术?   正好选在他们不在的这几天?   顾昕漾问:“什么手术啊?”   “还不是他脑子里那个东西。”庄明月有几分欣慰地说:“手术很成功,他脑子里那个东西也化验过了,是良性,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呵,还真是万幸呢。   顾昕漾不动声色地问:“他在哪间病房,我也去看看。”   病房里,覃岩眼睛蒙着纱布躺在床上,一个看护安静地在他身边坐着,见到顾昕漾,笑着问道:“你是来探视的吧?”   “是的。”顾昕漾笑笑:“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对他说。”   覃岩闻声从床头朝她转过脸来,唇角勾起来。   “顾昕漾?”   “你眼睛怎么回事?”顾昕漾瞅着他脸上的纱布。   “血块清除了就好了。”覃岩从床头坐起身,瞅着她的方向说:“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你。”顾昕漾淡淡讽刺:“幸好手术成功,否则这次回来,就见不到你了。”   “见不到我你会难过吗?”覃岩瞅着她的方向,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蛊惑地问:“昕漾,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这个问题,等你死了我再告诉你。”顾昕漾瞅着他脸上的纱布,慢慢走过去,嘲讽地说:“现在,我没法回答。”   她立到病床前,手一抬,扯住了覃岩脸上的纱布,下一秒,就准备将纱布解下来。   她真的是好奇,纱布后的覃岩会是什么模样。   然而手指还没用力,覃岩也抬起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脸,准确无误地转向顾昕漾,隔着纱布,嘴角勾起来。   “昕漾,你想做什么?”   ------题外话------   谢谢小花花的票票,么么哒,今天又是周末了,出来玩吧。   ☆、072 我们就是喜欢说点悄悄话   病房里,顾昕漾居高临下地瞅着覃岩,唇角的弧度很冷。   “我只想看看你的眼睛。”   “呵,原来你还是那么关心我啊。”覃岩说着,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包住了她的小手。   顾昕漾的手掌和她的人一样娇小玲珑,握在手心里,小小的一团,很是柔软。   让人忍不住就想圈进掌心,小心地呵护。   握住她的那一刻,覃岩才突然发觉,他似乎已经忘记当初握住陆可心的手掌是什么感觉,因为当时的他,心底只有仇恨和厌恶,怎么可能会去体味其他的感受。   可是现在,他承认,手感确实不错。   眼睛被蒙住,所以身体的其他感官更加敏锐,覃岩闻到顾昕漾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脑子里很自然地勾勒出她那玲珑的身段,还有精致迷人的脸蛋。   不得不说,和可心的感觉完全不同。   难道是禁欲太久吗?覃岩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了滑,突然地觉得有点,悸动。   “是啊,名义上,我好歹也是你的小舅妈,亲戚一场,就算做个样子,你说能不关心一下吗?”   顾昕漾狠狠抽出自己的手,立在他身侧,嘲讽地说。   覃岩又是一笑:“小舅妈,你如此关心外甥,小舅舅他知道吗?”   “这点小事,他知不知道很重要?”顾昕漾针锋相对地冷笑。   覃岩瞅着她,虽然纱布蒙住了大半张脸,神情还是令顾昕漾移开了视线。   曾经那么令她迷恋的那张脸,现在看到,只有满满的厌恶。   心境果然很重要。   “可心,你还没告诉他你是谁吗?或者说,你根本不敢让他知道?”他压低嗓音,低低地问。   “覃岩,你的脑子真的治好了?”顾昕漾嘲讽地瞅着他:“还是你请的医生,不行?”   覃岩听出她话音里的讽刺,可是又如何,他只需要骗过宁立实就行,他要在宁家站稳脚跟。然后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所以他需要宁立实的信任。   “可心,你还不承认在乎我?”他的嘴唇倏地一扯,低低地说:“你否认不了的,我早知道你忘不了我,你越是这样对我,就说明你心底还有我。”   顾昕漾真是想笑了,这个男人的自我感觉怎么就那么好。   “是啊,我还真怕你脑癌不治,一命呜呼。”顾昕漾站起身,冷冷瞅着他:“覃岩,好好休息,我等着你痊愈的那一天。”   然后,好好玩。   以前的事,覃岩也可以说是受害者,他在无意中害死自己的双亲,也算他自己的报应,顾昕漾可以大度地不去计较,但他要继续作死,顾昕漾也不会手软。   *   顾昕漾刚坐进车里,接到夏雪的电话。   “听说你度完蜜月回来了?”夏雪在手机对面问:“玩得怎么样?”   “还行。”顾昕漾笑:“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想体验你以后亲自去试。”   夏雪也没再问,笑了笑说:“既然你回来了,应该赶得上参加我这部剧的杀青宴吧,就在后天,帝都。”   “没问题,我会去的。”顾昕漾寒暄了几句就把电话掐了,然后低下脸,翻看手机里的一堆未读信息,之前一直忙着处理聂琛的事,所以好多条信息她都没来及去看。   翻着翻着,她眸光一动,看到其中的一条彩信。   信息发送时间在昨晚,她却一直都没有留意。   发件人是宁邵匡,而彩信的内容,是一份股权证明,原来的陆氏企业,她是第一大股东。   也就是说,她重新得回了陆氏。   她盯着手机屏,突然地想起昨晚夹在玫瑰花里那个空礼盒,唇角勾起来,然后,拨通宁邵匡的号码。   “你在哪儿?”   “查岗啊?”宁邵匡笑道:“我在陆家,杜叔他们想来看看。”   “等我,我马上过来。”顾昕漾挂了电话,然后对司机报了陆家的地址。   *   夏雪收了线,看着身边的工作人员问:“还没好吗?”   “好了,”化妆师移开几步,瞅着她的脸说:“雪姐,可以了。”   夏雪瞅着镜中的自己,化妆师替她化了个很魅惑的妆,头发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前额和修长的脖子,整个脸型立体又冷艳,唇彩很艳很浓,透出着小神秘,身上是件性感的黑色晚礼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出席什么重大宴会。   其实她只不过是来拍广告,一支唇彩的广告。   走进摄影棚,导演跟他们讲了一下广告创意,夏雪点点头表示理解。   广告内容是讲女主参加完宴会回到家,门推开,她目不斜视地走进去,手指在身上动着,在她身后,各种东西凌乱一地。   手袋、高跟鞋、晚装……女人的背影一路妖娆,直到男人出现。   他走近,温情而又强势地托起女人的下颌。   红唇妖艳,分外诱惑。   男人眼底的色彩那么明显。   四片唇近在咫尺。   男人的脸压下去。   画面在这里嘎然而止,然后闪回唇彩的广告语。   很激情,很诱惑。   夏雪捋了捋长裙,她以前就是模特出身,身材台步气势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就这么走几步,一点难度都没有。   开拍了,她迎着镜头款款走来,表情动作眼神都无懈可击,唇瓣冷艳地抿着,漂亮的长腿在黑色长裙下若隐若现,然后导演叫了一声卡。   “雪姐,你唇角能不能稍微勾起来一点,要让人家看到你漂亮的唇形。”   “OK。”夏雪点头表示同意,然后重新开始。   没过一下,导演又有问题了:“雪姐,你的笑容有点僵,唇角要不要扯那么大。”   靠,刚才说张嘴的是谁?   没过几秒,导演又嚷起来。   “卡卡,你是在回家,工作了一天,终于解脱了,迷人一点,脱衣服的节奏放松一点,懂不懂?”   就这样,来来回回NG了十几条,耐性再好的人,也沉不住气了。   “导演,”夏雪不是很高兴地说:“你还有什么要求,能不能一次说完?”   “雪姐,我也是为了这条片子嘛。”导演瞅着她,一脸为难地说:“我也要向厂商交差的。”   夏雪压住火气。   一场进屋的戏,就这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好容易男模出场了。   他深情款款地走来,手指托起夏雪的下颌。   “卡卡!”导演又叫:“雪姐,你的眼神能不能狂野一点?看着他,释放出你的热情。”   靠,这是唇彩还是三级片。   夏雪面无表情瞅他一眼,还是敬业地重新开始。   然后没几秒,导演又嚷起来:“卡……”   夏雪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脸一板,径直往台下走。   “不好意思,我累了,休息一下。”   坐到休息区,李妤把她的水杯递过来,也很是看不下去地说:“这个导演从哪请的,会不会拍戏啊?”   夏雪抿着水,不想说话,直到一条人影走过来,立到她面前。   “是你啊,你是这支广告的代言人?怎么这么巧。”   她扬起脸,看着面前的女人,突然就明白了:“你就是这个厂商?”   难怪了,今天这个导演,摆明了诸多刁难。   她以为,以龚芸的度量,不会如此小心眼的,看来还是她高估了她。   龚芸笑笑,居高临下地瞅着她:“你今天的表现令我不是很满意,我花了钱,希望你能物有所值。”   夏雪听出她话里的嘲讽,笑笑:“我一向很对得起自己的身价。”   龚芸也撇撇嘴,不置可否,挑剔的眼光在夏雪身上转了转,虽然夏雪的身材是不错,脸蛋也还行,但在她眼底,不过是庸脂俗粉。   她对自己一向很有自信。   “还真看不出来。”她看着夏雪,轻蔑一笑。   这时,导演助理过来催促:“雪姐,休息好了没有?准备开拍了。”   “好了。”夏雪起身,知道导演是为什么针对自己,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走过去,和那个男模四目相对。   男模长得很壮,手长脚长,体型健美,模样带些儿混血,鼻梁高挺,眼眶深邃,穿着件黑衣背心,周身上下弥漫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他站到夏雪面前,谦逊地勾起唇:“雪姐,很高兴见到你,我仰慕你很久了。”   “好像现在是我在仰慕你。”夏雪朝他仰起脸,她已经算高的了,可穿着高跟鞋,也只到这个男模的耳尖,但是镜头下,男的壮女的俏,四目相对的画面很是唯美。   正式开拍,男模的脸朝她压近,浓浓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夏雪承认,有点压力。   她回望他,诱惑的眼神互相纠缠。   镜头下,一股微妙的气氛淡淡传递。   两人的唇片近在咫尺,好似下一秒就要贴在一起。   导演在一旁要求:“凑近点,再近点……”   男模的唇突然一俯,准确无误地压住了夏雪的唇。   夏雪眼神一跳,下意识推开他。   “对不起,一时没稳住。”男模赶紧向她道歉。   夏雪擦着嘴唇,脸色很不好看。   龚芸在旁边瞅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手机屏上是刚才抓拍的一幕,画面上,夏雪和男模吻在一起,她拿起手机编辑短信,然后点了发送。   “你女人,很辣!”   *   陆宅。   顾昕漾到达时,杜毅两口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宁邵匡走到门口将她迎了进去。   “你来了?”董琪扭过脸朝她打了声招呼,但那眼神,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液晶显示屏。   顾昕漾的眼光也随之望过去,发现他们正在看陆可心小时候录的视频。   宁家对陆可心的确是很上心,从小到大录的视频几乎装了一箱子。   顾昕漾坐过去,也跟着看起来。   很多小时候的视频,她自己都没什么印象了,所以看起来也蛮有感触的。   宁邵匡也跟着坐到沙发上,手一圈,将她搂在身侧。   电视上的可心大概三四岁的模样,都是平时一些生活画面,顾昕漾看了一会就觉得没什么意思,然而其他几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只见画面一闪,一双手伸过来脱掉了可心的公主裙,抱着她光溜溜的小身子走向浴池。   可心在那儿动着手脚,可爱地扭着,小身子光溜溜的。   顾昕漾眼睛直了,觉得这么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洗澡,好似有点那个。   偏偏他们都看得那么起劲。   “咳!”她咳了一声说,“董阿姨,你们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需要了,谢谢你。”董琪心不在焉地说着,眼光一刻都不舍得离开大屏幕。   顾昕漾又捅了捅身边的男人,动着嘴形说:“不许看!流氓。”   宁邵匡笑着瞥她一眼,嘴唇贴过来,压着她的耳尖说:“老婆,你的身体从小到大都被我看过了。”   这流氓。   顾昕漾恼得去掐他,宁邵匡闷笑着,捉住了她的小手,两人的动静闹得有些大了,董琪总算是朝两人转过视线,笑了笑说:“四少,我们有没有妨碍你们。”   “没有没有。”宁邵匡一本正经地说:“董阿姨,我们就是喜欢说点悄悄话。”   董琪意味深长地瞅他们一眼,笑着点点头。   顾昕漾有点脸红地又看了会视频,没过一会儿,看到电视上出宁邵匡小时候的模样,忍不住来了点兴趣。   小时候的宁邵匡长得白白嫩嫩,一双眼睛又大又萌,比女孩子还漂亮,明明是个小萌物,却总爱装得一本正经,人小鬼大的小模样说不出的可爱,顾昕漾盯着他,突然想到,如果以后自己有了宝宝,应该也会是这个样子吧。   心底忍不住就那么一暖,突然地就有些期待,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长得和宁邵匡一模一样。   那一定很温馨很有趣。   接下来,电视里小邵匡的镜头越来越多,只要有小可心,他就在旁边,好脾气地陪着她,象个哥哥般守护她。   原来从那么小开始,他就默默地陪伴在自己左右,顾昕漾想,为什么她没有早点感觉到呢?   不过,当时的她一直把宁邵匡当成舅舅,把他的好当成理所当然,自然不会去体会那么多。   她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宁邵匡的手掌,右手也跟过去,食指伸出来,在他的手心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宁邵匡朝她转过脸,然后眉梢微扬,安静着,默默地感觉。   一撇一捺,组成五个字。   认。   识。   你。   真。   好。   宁邵匡瞅着她,唇角浅浅地勾起来,黑眸里的光彩,越来越绮丽。   *   夏雪拍完广告,去化妆室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往外走。   龚芸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倚在门侧,挑着眉瞅着她。   “有空吗?一起喝杯咖啡?”   “没空。”夏雪想,她也不是疯了,已经被这个女人玩了一下午,还要陪她喝咖啡?   “怎么,怕我把你吃了?”龚芸抱胸瞅着她,得意地扬扬眉。   夏雪面无表情瞥她一眼,两人都长得很高,个头看上去势均力敌。   “我的时间很紧,没有陪无聊人喝咖啡的习惯,麻烦让让。”   瞅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龚芸的脸色有点沉。   一个有点名气的小明星而已,她一个小指头就摁死了,拽什么拽,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夏雪走出拍摄场地,站在门外等着自己保姆车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人朝她按了几声喇叭,车窗滑下,周振昊那张风情万种的脸露了出来。   “美女,要搭便车吗?”   夏雪勾唇一笑,迈开步子朝他走过去,还没走近,周振昊已经推开车门走出来,绕到副驾驶座上,替她拉开车门。   “我的表现够绅士吧?”   “还算合格。”   夏雪冲他一笑,抬腿迈了进去。   周振昊甩上车门,却并没有坐回驾驶座,头一扭,对着夏雪说了句稍等,然后迈动长腿走开了。   夏雪奇怪地从车窗里探出脸来,看到龚芸随后走出片场,而周振昊笔直冲她迎过去。   她抿起唇,挑眉瞅着那两人。   龚芸看到周振昊也有几分意外,视线掠过他,在不远处夏雪的脸上荡了荡,自以为迷人地笑起来:“周少,可真巧啊,你是来找我的?”   “手机呢?”周振昊面无表情,朝她摊开手掌。   龚芸不明所以,瞅着他,从手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下一秒,周振昊接过她的手机,狠狠一把摔到水泥地面上,还嫌不解气,又在上面猛踹几脚。   龚芸看着自己的手机倾刻间就四分五裂地躺在地面上,气得忍不住叫出声来:“喂,你干什么?”   周振昊没吭声,长指一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皮夹,面无表情地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沓厚厚的票子,看也没看,一把甩到龚芸脸上。   啪。   钞票打脸的感觉还是蛮疼的。   数不清的毛爷爷砸到龚芸脸上,然后四散分开,飘飘荡荡落到地上。   这画面太美,无数道视线立刻望了过去。   “这些钱,赔你的手机足够了,”周振昊寒着俊脸说,“再有下次,老子摔的就是你的脸。”   龚芸被那沓钞票砸得披头散发,关键是还被人这样围观,看到不少人已经掏出手机对她拍着,她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光了。   “周振昊,你会后悔的!”她瞪起眼,咬牙切齿地说:“你会为今天的愚蠢行为后悔的。”   “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这个碧池!”周振昊轻蔑地说着,瞪她一眼,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看到他坐进车厢后,夏雪朝他转过身,双手捧起他的脸,然后两人车窗也没关,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在那儿拥吻,龚芸的脸都气成猪肝色了。   碧池?   还是第一回有人这样骂她。   她今天受的屈辱一定要讨回来。   *   B市。   杜美凌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电视,看见许黛娣打扮得光鲜亮丽地走出来,促狭地朝她扬扬眉。   “哟,打扮得这么漂亮,又去勾引男人啊?”   许黛娣眼底有怒气一闪而过,没说什么,转身朝大门走去。   不理她?   杜美凌扭过脸瞅着李兰:“她去哪?”   “大小姐去相亲。”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李兰很爽快地就说了。   “相亲?”杜美凌嘴角一撇,瞅着许黛娣的背影轻蔑地说:“这土包子,什么人会看上她?”   李兰没吭声,两个都是杜家养女,她犯不着插一脚,自讨没趣。   司机送着许黛娣去了约好的餐厅,她走了进去,看到约好的位置上,一个男人已经坐在那里。   “王少。”   之前宴会上两人见过面,所以她走去,打了声招呼,扯开椅子坐下来。   王少含笑瞅着她,“许小姐,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许黛娣尽量表现得很高雅,笑不露齿地对他勾勾唇角。   虽然她对这个王少没什么意思,却也不想让他看轻了。   董琪让她相亲,她一个也不见也不好,所以还是出来了。   “想吃什么?”王少殷勤地朝她推过菜单。   “你点吧,我什么都吃的。”   许黛娣笑着说,于是王少叫来服务生,一口气点了五六个菜。   “够了,”许黛娣说:“我们两个人,点太多也吃不了。”   “吃不了不要紧,关键是吃好,第一次和许小姐约会,怎么能寒酸。”   王少的话说得很漂亮,许黛娣尝到被有钱男人恭维的滋味,嘴唇抿起来。   菜上来后,两人随意聊着天,饭桌上的气氛很好,王少虽然长得不算帅,却不难看,听李兰说,他家境不错,人品据说也还可以,他比许黛娣大两岁,正是适婚年龄,交往好的话就可以准备结婚了。   两人吃完饭,王少提出再去看场电影,因为之前的气氛还不错,许黛娣答应了,王少站起身,很是随意地牵住了许黛娣的手。   许黛娣一怔,下意识甩开了他。   两人不过是吃过一餐饭而已,哪里就到了牵手的地步,许黛娣觉得大家闺秀应该矜持。   王少瞥她一眼,也没说什么,两人并肩走出去。   坐进王少的车里,他好似随意地问:“许小姐以前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啊?”许黛娣很是老实地回答:“谈过两个。”   然后反问:“你呢?”   “我也是。”王少笑笑,发动引擎。   两人去了影院,王少去买票,许黛娣趁机去洗手间,因为排队费了点时间,出来的时候,见到王少坐在休息区打电话,电影院的背景很嘈杂,她走过去,王少不知在和谁讲话,很大声地说晚上约几个女人等他,不见不散什么的,她的脚步停下来,站在他身后听着,听见王少又聊了几句,不知手机对面说了什么,他毫不顾忌地说:“26岁的老处女,人老珠黄,又没情趣,要不是因为杜家,谁会看上她啊?”   人老珠黄。   她站在那儿,听着这几个字,脸色很难看。   *   晚上,宁邵匡和顾昕漾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客厅里坐满了人,方家三口都在,进去才知道,原来两家在商量小杰和玖儿订婚的事。   “就订在今年吧,好事成双。”庄明月笑得合不扰嘴,手里拿了份日历,看着方母说:“就下周末吧,正好8号,日子吉利,周末大家也都有空。”   “下周,只有不过十天了,时间会不会太赶?”方母犹豫地说。   “不会的,这方面我有经验,邵匡的婚事都是我替他们操办的,全交给我吧。”庄明月拍着胸脯:“亲家,到时候你把玖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行了。”   “那好,8号就8号。”   宁锦昇和方子然默默地坐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婚事就订好了。   不过,这种感觉还蛮好的。   宁锦昇扭头瞅了眼小媳妇般坐着的方子然,脸凑过去,在她耳边轻轻说:“8号,还有9天……”   方子然抬眸瞥他一眼,羞答答地抿起唇角。   看到她这副羞涩的小模样,宁锦昇只觉心头一荡。   他喜欢她的开朗大方,但是这副样子,也是那么迷人。   好像喜欢一个人,无论她做什么,是什么样子,都那么扣人心弦。   大概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你们要订婚了吗?”顾昕漾走过去说:“恭喜。”   “谢谢四婶。”方子然笑着说,然而看到顾昕漾,眼光闪了闪。   等到只有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方子然低声问:“四婶,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你妹妹?”   妹妹……顾诗悦。   顾昕漾摇摇头:“没有,最近比较忙,度完蜜月回来,我还没回去过,怎么,你有事找她呀?”   “四婶,我问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因为之前在温泉的时候,两人曾分享过秘密,所以方子然犹豫一会,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是不是流过产?”   有这种事?   顾昕漾眼眸微动,若无其事地说:“怎么会呢?我妈以前在世的时候,对妹妹的管教是最严的,这种事她没胆子做出来。”   方子然眼底划过一抹释然,她不是不愿相信锦昇,可是顾诗悦那番话,多少还是对她有些影响。   万一这事是真的,她不想宁锦昇有一天知道后会后悔。   看到方子然的神情,顾昕漾决定还是帮她一把。   “玖儿,我不知道是不是小悦跟你说过什么,不过你和小杰好容易才走到今天,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管,你们两人过得好就行。”   “我明白。”方子然点点头,视线飘到另一侧的宁锦昇身上,唇角轻轻扬起来。   ☆、073 太污   龚家。   龚芸冷着脸回到家,客厅里正在打麻将的龚母见状朝她抬起脸。   “小芸,回来了?”   “是啊。”见到同桌的是龚母的几个圈内好友,龚芸挤出几丝笑,走到龚母身边,低下脸瞅着她的牌。   “小芸越长越漂亮了啊。”同桌的A太恭维:“瞧这身段气质,比明星还要漂亮呢。”   “呵呵,哪里。”龚芸客套了几句,笑着指点,“妈,打这张。”   龚母笑嘻嘻地抽出一张牌打出去,然后同桌的太太们在那里嘴碎地唠叨。   “龚太,看你女儿对你多孝顺,我儿子从来不陪我打麻将。”   “就是,还是女儿贴心,会疼人。”   “我和了。”龚母喜滋滋地倒下牌,B太很嘴甜地说:“龚太,你女儿真有福气,她一来你就和了。”   “是啊,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这个女儿啊又聪明又漂亮又懂事,放眼A城,没几个比得过她的。”龚母自豪地码着牌。   “谈了对象没有啊?”B太笑咪咪地打量龚芸:“我侄儿今年25岁,长得挺俊的,人品也挺好,要不要约出来见个面?”   “呵,不急,有不少名门跟我提过结亲的事,不过我想多留她几年,我女儿不愁嫁。”龚母的口气,明显在炫耀。   龚芸听到她们谈起自己的个人问题,佯装害羞地走开了,等到几人看不到的地方,脸重新沉下来。   她这样一个天之娇女,今天居然被周振昊这样奚落,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还有夏雪那个小婊砸,她也不会让她得意太久。   她走回卧室,关上门,然后从包里拿出刚买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电话一通她就问:“我让你查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龚总,我正在查,已经差不多了,过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   龚芸嗯了一声,做过美甲的手指在手机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没过一会,手机嘀了一声,提示有封新邮件,她点开,逐字逐句地看着文件内容,唇角勾了起来。   原来这对狗男女都不是什么好货嘛,这样就好办多了。   *   炽夜。   顾诗悦和小蓉看着面前的包房号,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好,然后包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个男人的脸露出来。   “咦,来了啊?站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   “翔哥。”小蓉看着他,脸上挤出一个假笑。   “进来吧,正等着你们呢。”强哥手一伸,拽住小蓉的胳膊将她扯了进去,顾诗悦也只好跟进包房。   包房里横七竖八地坐着好几个男人,抽着烟喝着酒,有的身边还陪着小姐,一片乌烟瘴气,见两人进来,无数道猥琐的目光朝她们望过来。   顾诗悦皱起眉,拘谨地低下脸,以她以前的教养,哪见过这种场面。   这些目光看得她浑身发毛。   “翔哥,急着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小蓉也目不斜视地说:“那晚的钱不是都给清了吗?”   “是啊,但是好像数目不对。”翔哥笑嘻嘻地瞅着她说:“小妹妹,你知不知道那晚我们被你那几个朋友打得有多惨,而且还有一个据说是条子吧,他这几天一直堵着我们,害得我们兄弟工也不能开,家也回不了,这损失费多少得给一点吧。”   顾诗悦在旁边听着,脸色很是难看。   那晚发生的事,小蓉也是后来才仔细告诉她,她听到后又是害怕又是可惜,她们冒了这么大的险,最后却没有害到方子然,倒弄得宁锦昇和她反目,现在还惹了一身臊。   也不知道小蓉是怎么找到这几个混混的,那晚之后,这些人一直骚扰她,说她让他的兄弟们吃了亏,这笔帐一定要补偿回来,如果她们不出现就找去学校,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丑事,小蓉没有办法,只好把顾诗悦一起叫了出来。   “翔哥,你还要多少,我们都是学生,没那么多钱的。”小蓉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说。   这些人总在炽夜混,她来玩的时候见到过很多次,听说信用不错的,哪知第一次打交道就成这样。   顾诗悦紧挨着她,心底也是懊恼得不行。   翔哥的目光在两个女孩子身上转了转,特别是顾诗悦,这种大家闺秀型的女生是他很少见的,眼底不禁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翔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吧,既然你们是学生,过来陪兄弟们喝杯酒,这事就算完了。”他笑了笑,很是好脾气地说。   就这么简单?   两人有点不信,但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翔哥,我们都不会喝酒,真的。”小蓉低头,从皮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说:“这里有五千块,是我们身上所有的钱了,翔哥,你就高抬贵手收下吧。”   翔哥笑笑,接过信封,抽出将那沓钞票,哗哗地捋了一把,笑着说:“五千块,好多啊,够买半只手袋了。”   “哈哈!”坐在他身后沙发上的两个小混混夸张地笑起来。   顾诗悦听出他是嫌少,咬咬牙,从皮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说:“这里面还有五万块,全都给你们,我们只有这些钱了,翔哥,这件事我们也是一时糊涂,真说去的话大家都讨不了好,你们收了钱,以后别再来找我们了。”   翔哥眉梢一扬,视线又在她身上转来转去,唇角意味不明地勾着。   “行,小妹妹这么爽快,我也不啰嗦了,阿文……”   他过脸,身后一个混混从沙发上够起身,往他手掌里塞了一瓶啤酒。   翔哥就那么没什么形象地用牙齿咬着瓶口,将瓶盖咬下来,然后转身,从茶几上拎起两个空杯,当着他们的面,倒了两杯啤酒。   “一人一杯,全部喝完,之前的事就算一笔勾销。”他瞅着两个女人,说得很是豪气:“怎么样?”   顾诗悦瞅着他手中的酒杯,她是亲眼看到翔哥打开这瓶酒的,而且这么一杯啤酒,应该没事吧。   她和小蓉对视一眼,接过酒杯,然后,斯文地一饮而尽。   “好,痛快,翔哥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某翔满意地瞅着她们。   “翔哥,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小蓉放下酒杯说。   翔哥似笑非笑地朝她们点头:“当然了……只要你们愿意。”   顾诗悦瞅着他那古怪的笑脸,感觉有些不好,这鬼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呆了,放下杯子,扯着小蓉的胳膊就往外走。   然而没走出几步,一道人影从身后窜出来,双手一环,堵在包房门前。   “你们干什么?”顾诗悦外强中干地沉下脸:“钱我给了,酒也喝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是啊,翔哥,你们不能不讲规矩。”小蓉也扭过脸指责。   翔哥立在两人背后,嘿嘿笑着,眼底的光芒很是邪恶。   “规矩?”他慢慢走过来,眼光在两个女孩身上转着,一字一句地说,“规矩是什么?小妹妹,我读书少,你讲给我听。”   顾诗悦气得脸都红了,也许是气的,她觉得身上有点发热,她的手指拽上自己的衣领,大口喘着气。   这时,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她之前被人下过药,所以一直有所提防,但很显然,她还是玩不过这群老狐狸。   转过看,看到小蓉的情形和她差不多。   “你们干什么?”她扯着自己衣服,喘着气说:“你知道我姐是谁吗?她是顾昕漾,我姐夫是宁邵匡,你们敢这样对我,他不会饶了你们的……”   “哎呀,我好怕啊。”视野中,翔哥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眼底闪着淫邪的光芒,手一伸,将顾诗悦搂在怀中。   呼吸里是一股浓浓的烟味,很难闻,翔哥的长相更是令人讨厌,顾诗悦恶心地不得了,可是身子却软软地往他身上靠去。   “放开我。”她自以为激烈地反抗着,可在旁人眼里不过是欲拒还迎。   翔哥欣赏着她酡红的脸色,手指伸过来,拽住她的衣服领口:“小妹妹,是不是想脱衣服?哥哥帮你……”   *   深夜,不知几点。   顾诗悦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她没有开灯,黑暗里,仿佛影子般机械地迈动脚步,一步步地往前挪。   腿软得厉害,每个关节都是疼的,所以她走得不快,中途还在楼道上摔了几跤,可是她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好容易回到自己房间,她扭开门,笔直走进浴室,然后,灯终于亮了。   卫浴室的镜子里映出她惨白的脸,头发披散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笔直掠过镜子,然后扭开水阀往浴缸里放水。   汩汩的水声慢慢塞满整个浴室,她低头,面无表情地脱着自己的衣服,她的动作很慢,几件衣服脱完,浴缸里的水已经放了不少,她抬腿迈了进去,滑进浴缸,让温热的水淹没自己。   水阀一直没关,所以水继续涨着,慢慢地没过了她的身体,然后溢出来,无声无息地流到瓷砖上。   浴室里,轻微的水声很是单调。   顾诗悦闭上眼,仰面靠在浴缸上,不想动,也不能动,身体很累,可是意识却无比清醒。   不,应该说她一直是清醒的,这次的药和以前的有点不同,从头至尾她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心底非常抗拒,但是无法抵抗体内那股本能,所以几乎是主动的,一次又一次地做着那些令自己恶心的事。   恶心到羞耻!   她突然尖叫一声,往下一滑,将头埋进浴缸里。   水纹猛地扯开一道裂缝,更多的水漫出来,顾诗悦闭上眼,深深地沉进去。   这一刻,她是真的不想活了,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老妈死了,男友变心了,她唯一的清白也这样没了,还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她心底充满了绝望。   现在的她,还有什么资本把宁锦昇抢回来?不,就算是想嫁个好一点的人家,只怕是也不行了。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可是现在的她,还能怎么办。   溺水的感觉的确很感受,最后关头,顾诗悦还是从浴缸里浮出来,满头满脸都是水,抓着浴缸边沿喘着粗气。   原来死也是需要勇气的,顾诗悦尝试过一次,那次令她痛彻心扉,她用生命去赌,最后,却连宁锦昇的一个深情回眸都没有赢到,这次她死了,宁锦昇只怕更是不会理了。   不,她不要死。   顾诗悦抹了把脸上的水花,本来毫无神采的眼眸,慢慢变得冰冷而疯狂。   她受尽折磨,一个人在这儿心灰意冷,那两个人却浓情蜜意,如胶似漆。   是他们对不起她啊,凭什么最后受伤的却是她。   她不要!   她不要一个人躲在这儿,孤独地舔舐伤口。   这个痛,不该由她一个人来承受。   *   《非爱》剧组杀青宴。   顾昕漾抵达的时候,仪式已经开始了,剧组主要演职人员已经发表完感概,站在那儿任记者拍照,她站在台下看着,夏雪在台上看到她,朝她勾了勾唇角。   仪式完后,夏雪朝她走过来:“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这几天有点忙。”   “我懂的。”夏雪暧昧地朝她挑挑眉:“宁太太,全银河系都知道你的幸福,你就别炫耀了。”   “……”   顾昕漾扬扬眉,她说了什么吗?   “每天跟着个流氓混,你也变坏了。”她瞅着夏雪,恶狠狠地说。   自从重新拿回陆氏后,顾昕漾发现短短几个月,公司在覃岩的管理下亏损了不少。   之前,她曾授意陶朗查公司的财务,覃岩为了表面上不太难看,所以填补了部分亏空,但即使如此还是亏损严重,而且覃岩还带走了公司很多老客户,所以现在的陆氏其实是风雨飘摇。   不过,之前的陆氏就是顾昕漾一手在管,对公司的操作都很熟悉,所以,她有信心重建陆氏,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些天她一直在忙着陆氏的事,哪有心思想别的。   看到场上有几个熟人,她走过去打招呼,夏雪眼光一转,看到龚芸端着杯鸡尾酒,仪态万千地朝她走过来。   她扬扬眉,实在是没想到今天这种场合,这女人也会到场。   “恭喜。”龚芸站到夏雪面前,上下打量她几眼说:“想不到你打扮一下,也有几分看头。”   “彼此彼此。”夏雪面无表情地说。   “你没想到我今天会来吧?”龚芸冷笑着说:“我说我是为了周振昊来的,你信吗?我对他是志在必得,他一定会是我的。”   “我信不信不重要吧?”夏雪说:“龚小姐,这些话你应该去对周振昊说。”   龚芸又是一笑,扭过脸,看到身侧走过来一个侍应,伸手叫住他,从他手中的托盘上拿过一杯酒。   “赏脸吗?”她把酒杯递到夏雪面前,朝她挑挑眉:“其实,我们本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在我眼底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干了这杯酒,我们各凭本事,看谁能笑到最后,如何?”   夏雪瞅着她,没有动。   “怎么,不愿意?”龚芸嘲讽地说:“还是怕输?”   夏雪冷嗤一声,从她手中接过酒杯,微微举高,对她扬了扬。   “干杯。”她托起酒杯,将里面的鸡尾酒一饮而尽,而后朝龚芸亮亮杯底:“我干这杯酒,只是不想和你多废话,而已。”   瞧着她的背影,龚芸眼底闪过几分恶毒的色彩,一个小明星而已,凭什么跟她斗。   *   宴会进行到一半,周振昊找到夏雪,趁人不备,搂着她的腰走到一边。   “雪儿,你今天真漂亮。”搂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滑动,周振昊的视线微妙开来。   “滚!”夏雪扯开他的手低语:“干什么,这么多记者。”   “那上楼?”周振昊的薄唇又凑近了点,温热的气息暧昧地吐到她脸上。   这厮一早就在楼上开了房,夏雪小脸一红,抿了抿唇,睫毛往下垂下来,周振昊瞅着她,只觉得心底一荡。   反正宴会上少几个人也没人注意,两人乘着电梯去了事先订下的套房,周振昊在电梯里已经原形毕露了,抱着夏雪又亲又啃的,用房卡划开门,一个转身,将她按在门板上。   “干什么啊?”夏雪白他一眼:“瞧你这猴急样。”   “没办法,看到你就控制不了。”周振昊说着,脸压下来,覆住了她的唇,夏雪抿唇一笑,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天雷动地火,一触即发,周振昊压抑了这么久,每次都像饿鬼一样要不够,他的唇舌绵绵地纠缠着夏雪,手掌贪婪地在她身上揉着,抱着她急步走到床边。   将她压到床上,夏雪身上的衣服已经脱得差不多了,周振昊吻着她,伸手解着自己的皮带。   温热的气息在彼此的喘息中,无限暧昧。   周振昊翻身上床,正关键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呯呯的叩门声,越来越急促,安静的房间,惊天动地一般。   周振昊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又搞什么,总选他这个的时候。   “滚!”他反手在床头柜上摸了摸,也不知道抓起什么,狠狠朝门边掷去。   呯地一声,因为隔得有些远,没有砸到门上,但还是发出很大一声动静。   因为门内的动静,叩门声越来越响了,接着有人在外面叫:“我们是警察,快开门。”   警察?   夏雪面红耳赤地推开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衣服,还没完全套到身上,只听门外一阵嘈杂,一群人涌了进来。   这可真是……   夏雪脑子都懵了,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而周振昊的脸已经全黑了,眼疾手快地扯过被子盖住她,从头带脚地完全盖住。   只见套房里冲进来四五个记者,闪光灯咔嚓嚓围着他们响个不停,周振昊的眼睛都绿了。   “干什么?”他伸手从背后扯了个枕头扔过去:“都给老子滚!”   放在平时,记者们应该就被他吓跑了,但是今天他们完全不动,接着,从人群中走出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看着周振昊严肃地说:“对不起,现在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吸毒,麻烦你们把衣服穿好,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又来这出?   周振昊镇定下来,瞅着那一群人说:“你们先出去。”   *   顾昕漾在宴会开始不久就提前走了,车子都快到家了,却让她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让人又把她送到警局。   她赶到时,夏雪的尿检结果也出来了,是阳性。   也就是说,这次不是乌龙,她的确涉嫌吸毒。   自她成功漂白后,再一次陷入了丑闻事件,而且这次证据确凿,有点麻烦。   等顾昕漾将夏雪从警局保释出来时,她再次吸毒被抓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开了,警局外面突然间就挤满了记者。   “周导,我们先出去,等记者走了你再出去。”她看着周振昊说。   “还是我先把记者引开吧。”周振昊瞅着窗户外面的人影,黑着脸说:“这些事,本来就应该男人去办。”   “你以为我们以后就可以躲着记者吗?”顾昕漾扭头说:“夏雪,你老实告诉我,今天这事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夏雪冤枉地说:“好好的我干嘛吃那个。”   “夏雪的确没碰过那些东西。”周振昊证明:“我今天一整天都和她在一起,我可以证明。”   “现在记者拍到你们开房,你怎么替她证明?”顾昕漾很是不客气地说:“周少,麻烦你管管你的下半身好不好,每次开房都闹得惊天动地。”   周振昊脸色一黑,夏雪却是红透了。   捉奸在床,的确是太污了。   ☆、074 做些有助于睡眠的事   警局。   顾昕漾看着夏雪,想了想问:“但是现在的尿检结果对你很不利,你回忆下,今天有没有吃错什么东西?或者最近有没有服用含可待因成分的药物?有的感冒药也会含有这些成份的。”   “没有啊,我最近一直没病过。”夏雪说着,眼光一闪,下意识瞥了眼周振昊说:“对了,今晚我看到龚芸,她逼着我喝了杯酒,不会是那杯酒里有问题吧?”   “龚芸是谁?”顾昕漾皱起眉:“你又惹了些什么人?”   夏雪没有吭声,周振昊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顾昕漾,这事我会摆平的,你不用管了。”他突然开口,打断两人的谈话。   “你想做什么?”   顾昕漾没什么表情地瞅着他,不是她瞧不起周振昊,可是现在他自己也卷进这桩丑闻,自顾尚且不暇,怎么帮夏雪。   “这个你别管,我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不得不说,周振昊这句话还是蛮煽情的,夏雪瞅着他,眼底波光粼粼。   “跟我来。”   周振昊说完,一把夏雪的胳膊,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顾昕漾瞅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也好,就给这家伙一次显摆的机会吧。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记者见状,立刻蜂拥而上,吵吵嚷嚷地向两人包抄过来。   周振昊没理他们,脱下外套挡在夏雪脸上,一路护着她,冲破记者的包围圈,将她送到泊在门外的轿车里,甩上车门,这才转过身,双手环胸,俊脸冷沉地瞅着身周的记者说:“夏雪这件事,我只有两句话,第一,她绝对没有吸毒,我以人格担保,第二,我早承认过,她是我女人,我和我女人做一些爱做的事,各位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吧,如果你们一定要曝光这事,请便,不过,我周振昊也不是好惹的。”   不远处,顾昕漾静静看着这一幕,以周家在政府方面的能耐,他这句话是有底气的,所以之前很多关于他的绯闻都没有被曝出来,或许这次,也可以利用他的家庭背景摆平这件事?   但是很显然,这次他的面子不那么好使了。   “周导,你的意思,是承认和夏雪开房了?”人群中一个记者大声质问:“你说她是你女人,就是你们在此之前,已经早就上过床了?”   周振昊狭长的桃花眼一眯,冷冷盯向他。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有过几个女人?我猜你的性能力很low吧。”   他咄咄逼人,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那个记者有几分恼火地说:“周导,你不要岔开话题。”   “你问我我就说,你以为你是谁?”周振昊的眼睛完全瞪起来。   顾昕漾见势不妙,走过去不动声色地说:“今天麻烦各位了,这事我们会开记者会的,现在无可奉告。”   说着,她用眼神示意周振昊上车,然而那个记者还在后面不依不挠地说:“周导,上次夏雪就曾曝出援交,她之前的风评就一直不好,你确定她只是你一个人的女人?”   麻痹的。   周振昊眼瞳一敛,这种侮辱性的话他还能忍下去吗?当然不能!   他瞪着那个记者,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起右手,对着那个记者的嘴巴狠狠一拳捣过去,记者闷哼一声,被他揍得往后猛退几步,手中的话筒都飞了,他自己也跌坐到地上。   轰地一声。   现场一阵骚动。   人群四散开来,而后再次围拢,对着他们一顿猛拍。   周振昊这一下还不解恨,扑上前,俯身拽住那个记者的衣服领口,一拳接着一拳揍过去,嘴里还在那里骂骂咧咧。   “老子让你乱说。”   “麻痹的,你妈才是交际花,生下你这个狗杂种,只会满嘴喷粪。”   顾昕漾暗叫一声不好,转过脸,看到几个警察匆匆朝他们赶过来。   夏雪也见势不妙,拉开车门钻出来,冲过去扯着周振昊的胳膊叫:“别打了,阿昊,你给我住手。”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   等到再次替周振昊办好保释手续,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顾昕漾本准备今天早点回家的,结果比平时还晚。   客厅里,一大家子人都在等她,杜毅夫妇坐在客厅,庄明月正在和董琪寒喧,而宁邵匡今晚有事,说了晚点回。   “妈。”她叫了一声,然后跟杜毅夫妇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啊。”相处了几天,董琪和她的关系也好了不少,微笑着说:“这几天打扰了,我们明天就准备回B城了。”   顾昕漾点点头,杜毅夫妇在A城呆了好几天,该看的都看了,该听的也听了,是时刻回去了。   “董阿姨,以后有时间,欢迎再来A城玩啊。”   “我会的。”董琪说,眼神有些感概:“可心在这儿,我会常来的,到时少不了过来打扰你们。”   “看你,说的什么话,你们能来我们不知有多高兴。”得知杜毅夫妇是可心的亲生父母时,庄明月也是诧异得不行,不过接受过来后,自发地和董琪亲近了不少:“不过下次再来可不许这么见外了,人来就行了,什么东西都不用带。”   顾昕漾瞅着客厅一角堆放的一大堆礼物盒,杜毅夫妇还蛮会做人的。   “这是应该的。”董琪瞅着她说:“可心这些年在宁家,被你们教得很好,就算再多的东西,也表达不了我的感激之情。”   提起可心,庄明月沉默了片刻,这时佣人过来说可以开饭了,于是她站起身。   “妈,我帮你。”顾昕漾见状,也脱掉外套,跟着她走进餐厅。   董琪跟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顾昕漾端了一盘菜放到餐桌上,可能盘子是有些烫,她呲牙咧嘴地将手指捂到耳垂上,庄明月笑咪咪地扯过她的手指,往上面吹着气。   “你们婆媳俩感情真好,”她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母女呢。”   “那是当然了。”庄明月扭过脸,很是自豪地看着她说:“我和昕漾是一见如故,她和她老公的感情都没有我们好,对不对,昕漾?”   不好能怪吗?上辈子她可做了自己26年的外婆。   顾昕漾抿抿唇,从善如流地附合:“当然了。”   “对了,昕漾,你那里还没动静吗?”庄明月冷不丁地转移话题,眼光瞧向了她的肚子。   顾昕漾有点囧,外婆,您老的思维能要不要这么跳跃。   “妈,哪有这么快。”她无语地白了庄明月一眼,表情很是自然,就像董琪说的,以一个刚入门的媳妇而言,婆媳关系根本没这般和睦。   “不快了,你们每天都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庄明月嘿嘿一笑:“是不是已经有了你还不知道。”   “没有,真没有。”顾昕漾更囧了,眼光一转说:“咦,妈,你这里有根白头发。”   “又有了?”庄明月脸色一变,迅速朝她靠拢:“帮我拨下来,哎,真老了。”   顾昕漾笑容可掬地凑过去,嘴角勾起淡淡的狡黠。   董琪瞅着她,眼眸倏地一动,难道是最近没日没夜地看可心的视频吗?她怎么觉得,刚才顾昕漾的神情动作,和陆可心那么相似呢。   大概真的是视频看久了,她的眼光凝在顾昕漾身上,眨了眨眼,赶走心底那份情绪。   *   夜色中。   周振昊将夏雪送到公寓楼下,解着安全带说:“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上去。”夏雪按住他的手,抬眸瞅着他,暗淡的光影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地说:“阿昊,这些天我们还是别联系了。”   “为什么?”周振昊挑着眉梢:“雪儿,你不相信我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夏雪说:“现在是敏感时期,我这件事还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不想因为我,把我们两个人都扯进去。”   两个人。   周振昊看着她,半晌,点点头。   “行。”他声音不大,很随意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然后,我娶你。”   娶你。   很平淡的两个字,周振昊说的口气也是相当随着。   夏雪的心,却不可救要地动了动。   她抬眼瞅着周振昊,突然凑过脸去,捧起他的脸,唇贴过去。   在接吻这件事上,一直是周振昊比较主动,所以夏雪的动作不是很娴熟,只是凭着本能,胡乱地启开周振昊的唇瓣,然后学着他以前的样子,舌尖探进去。   周振昊感受着她的主动,唇角勾起来,垂下眼睑,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太近了,只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自己眼前一颤一颤的。   “眼睛睁开。”他从她舌底钻出来,压着她的唇瓣说。   嗯?   夏雪有几分懵,下意识睁开眼,然后撞进周振昊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底。   “好好学着。”   周振昊低低地哼着,然后托起她的后脑勺,舌尖狂野地探了进去。   车厢里的温度急遽上升,狭窄的空间里,吮吸声越来越重,直至夏雪被压到座椅上,周振昊的嗓音重新响起来:“雪儿,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不要。”夏雪喘着气,总算是推开他,面红耳赤地推开车门,临走前,还是转过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等你。”   等你,解决好这一切,然后……娶我。   说完,她匆匆推开车门,低着头,脚步有几分急促地离去。   周振昊嘴角勾着一丝笑,瞅着她的背影,桃花眼里柔情一片,等到那抹倩影消失在公寓门口,他的脸色一沉,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通的那刻,按下录音键。   “周少,没想到你会主动给我来电话。”手机对面,龚芸阴阳怪气的嗓音传出来。   “是你做的?”周振昊没心情跟她废话,开门见山的地说:“是你在夏雪的酒里下了毒,让她的尿检有异,也是你找记者抹黑我们?”   “周少,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手机对面,龚芸慢条斯理地说:“哦,你说的那个夏雪我知道,听说她又去嗑药了,还被人抓进警局,难道你也在陪她嗑,所以脑子都糊涂了?”   这碧池!   “龚芸,你他妈的就这么想被我上?”周振昊忍住怒气,冷着嗓音说:“你是有多贱,想男人想到这个程度,因为我不想上你,你就这样整我女人,我他妈告诉你,我对夏雪是一心一意,就算你脱光了朝我张开腿,我他妈对你有一下反应算我流氓。”   “周振昊!”龚芸终于被激怒了,拨高了嗓音说:“你以为你是谁,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被你上。”   “是吗?那你一次次对老子发情,难道只是因为你生得贱!”周振昊更加恶毒地说:“龚芸,相识一场,既然你这么欠男人,我现在立刻送你一打,你想被人怎么操,老子都满足你。”   “shit!你这个人渣。”龚芸脸都气红了,对着手机大叫。   “我再渣,也比不上你贱。”周振昊继续说:“你个贱货,听说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吧?那里很开放的,你被多少人操过了?我呸,你这种滥货,凭什么想和我女人争,你玩再多的花招,老子都对你没兴趣。”   “你女人才是滥货,千人骑万人操的表子,只有你把她当块宝,周振昊,你他妈都不知道被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因为气愤,龚芸连嗓音都带上喘气,骂得正激动,突然平静下来,说了句姓周的,你会后悔的!然后就把电话掐了。   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周振昊抿紧薄唇。   他以为可以逼这个女人说出真相的,但是看来,这贱人比他想像的还要聪明。   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   宁宅。   顾昕漾匆匆吃完饭,出乎她的意料,刚才周振昊殴打记者的一幕并没有被曝上网,夏雪的新闻倒是在持续发酵,只这一会儿过夫,她再次吸毒的消息已经上了热搜,下面的评论清一色都是谴责。   随着看了眼那些评论,她关了新闻,然后拨了方子睿的电话。   “小昕昕,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不怕你家醋坛子吃醋啊?”方子睿在对面嘻皮笑脸地说:“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是真感情。”   “方少,夏雪的事情你知道了吧?”顾昕漾不理她的调戏,很是不解风情地打断他。   “当然了。”方子睿叹着气:“小昕昕,你就不能给我点幻想,晚一点再提她吗?唉,伤感情了,你也是,那个姓周的也是,一开口都是为她。”   “方少,关于夏雪的新闻,该怎样就怎么样,你不必特意去压。”顾昕漾打断他说:“而且,我们也是熟人了,夏雪这件事的内幕我最清楚,我给你独家。”   “呀?”方子睿怔了片刻,嗓音都正经了几分:“你说真的?”   刚才周振昊还特意咛嘱他,让他想办法把夏雪的新闻撤掉,动用他在新闻界的关系,把这件事的影响压到最低。   “我有说过谎吗?”顾昕漾认真地说:“人民群众现在肯定很关心夏雪的近况,你做新闻的,当然要如实满足他们的愿望,别说我没关照你,有最新动向,我会第一时间发给你。”   方子睿默了片刻,觉得脑子都不会转了。   “你是准备放弃夏雪了?”他只能这样想。   “别乱猜,还有,夏雪的新片也快上映了,趁这个功夫,你也替她多宣传一下。”   顾昕漾说完就把线掐了,然后又给欧阳晴打电话,两人聊了一会,她匆匆洗了个澡,然后拿出ipa开始上网。   一般艺人们有什么新作上映,都会各种炒作,或许她可以试试,让人民群众以为这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炒作。   *   周振昊踏进家门,看到自家父母坐在客厅沙发上,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   “爸,妈。”   他叫了一声,迈动脚步径直往里走,周业邦沉下脸,重重喝了一声:“给老子站住。”   “爸,有事吗?”他停下脚步,假装无辜地说。   “你他妈的还好意思问?”周业邦朝他瞪起脸:“臭小子,周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现在马上跟我发表声明,撇清和那个女人的关系,然后立马找个人结婚。”   “没问题。”周振昊淡淡一笑,很是顺从地说:“正好我也想结束单身,找个人娶了。”   闻言,周业邦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李媛插嘴说:“你能这样想最好了,龚芸怎么样,你们上回也见过面了。”   “妈,是我结婚,人选当然得我自己挑。”   “那是当然,你看中哪家的姑娘,妈去替你提亲。”李媛很是开心地说。   周振昊一笑,好整以暇地说:“人选我早就有了,她叫夏雪,我比小一岁,长得很漂亮,如果你想提亲,我去问问她的意见。”   “阿昊!”周家夫妇的脸色立刻又黑了,李媛板着脸说:“这个女人有哪点好,把你迷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娶她进门,然后慢慢找答案。”周振昊单手插袋,很是没个正经地说。   “不可能!”周业邦狠狠拍了一下茶几,站起身,狠狠瞪着他说:“只要老子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娶那个女人。”   周振昊没说话,只是那么吊儿荡当地瞅着他。   周业邦一下子生起气来,怎么,他是在等自己死,然后照样娶那个女人吗?   臭小子,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盼自己死。   “你做梦,就算老子死了,那女人也休想进周家的门。”他随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扔起去。   *   晚上,宁邵匡轻手轻脚走进房,看到卧室的壁灯亮着,顾昕漾趴在床头看着什么,很聚精会神的样子。   “怎么还没睡?”他走过去,看到顾昕漾是在看ipa,忍不住在床侧坐下去,手一伸,搂住了她的腰:“等我啊?”   “对啊。”   顾昕漾从ipa上扭头脸,瞅着他,突然一笑,从床头爬起来,凑在他身上闻着。   “闻什么?”   “老公晚回家,做老婆的不是都应该这样闻一下吗?”顾昕漾扬着眉梢说:“我只是应应景。”   呵呵。   宁邵匡好笑地捏捏她的脸蛋,“那闻到什么没有?”   “好大的烟味。”顾昕漾皱起眉:“抽了多少?”   “我没抽,是别人抽的。”宁邵匡赶紧撇清:“我说过,要为咱们的小坚强戒烟戒酒。”   “油嘴滑舌。”顾昕漾抿唇一笑。   宁邵匡也笑起来,朝她摊开手说:“那要不要帮老公把衣服脱下来彻底检查一下,看没有口红印,或者女人的长头发什么的。”   “对哦,老公你太机智了。”   顾昕漾笑着,从床头半跪起身,扯住宁邵匡的袖子,帮他脱着衣服。   宁邵匡很享受地眯着眼,等到女孩的身子绕到自己脸侧,唇凑过去,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离我远点。”顾昕漾将脱下来的外套塞到他手上,佯装嫌弃地说:“赶紧拿走,一股烟味。”   “我去洗洗。”宁邵匡笑着站起身,颀长的背影闪进卫浴室。   顾昕漾笑笑,等宁邵匡再次出来的时候,她又趴在床头看ipa,指尖在上面点着,忙得不亦乐乎。   “干什么?”宁邵匡在床上躺下来,身子侧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腰,也跟着凑过去看。   “你不知道吗?托你好兄弟的福,又出事了。”顾昕漾举起ipa,怨念地拿给他看。   宁邵匡瞧了几眼,扬扬眉:“又没开成房?这小子,运气也太差点吧。”   顾昕漾无语地白他一眼,宁少,这不是重点好吗?   “活该!谁让他以前有那么多烂桃花。”顾昕漾放下手机,眼珠子转了转说:“宁少,物以类聚,你和周振昊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老实交代,你们以前出去玩的时候,你就没跟着做点什么?”   宁邵匡眉眼一弯,瞅着她似笑非笑的小脸色,身体压过来。   “亲爱的,跟我一起长大的是谁你能不知道?”   顾昕漾抿唇一笑,一本正经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毛手:“安份点,交代历史问题呢,别想糊弄过关。”   但是某男还是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毛手在她身上胡乱点火,还暧昧地勾着她的小裤头说:“亲爱的,比起那家伙,我更喜欢穿你的裤子。”   “不要脸!”顾昕漾笑着去推他的手,但是某男的脸压过来,温柔地堵上她的,她的动作便软了下来,唔唔地哼着:“不要了,太晚了。”   也的确有点晚了,宁邵匡勾着她缠绵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在她额头点了一下说:“晚安,宁太太。”   “晚安。”顾昕漾回望他,俏皮地一笑:“宁先生。”   宁邵匡黑眸溢出笑,灯光下分外缱绻,手从她颈下环过去,将她扯到自己怀里,另一只脚勾住她的,极富有占有性的拥抱,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睡吧。”他关了灯,房间暗下来,黑暗中紧紧缠绕的身体,如斯亲密。   可是,这样的拥抱姿式虽然甜蜜,也太过于危险了,顾昕漾清晰地感觉到腹部的那点异样,小屁屁往后挪了挪,但是下一秒,重新被某人勾回来,还是密实地贴在一起。   “那个,明天董阿姨他们就要回去了。”她只得忽视那种感觉,找着话题说。   “我知道。”宁邵匡回答,然后问:“你想去送他们吗?”   “不去,明天还有好多事。”   “A城和B市不远,你想他们的话,可以随时过去看他们的。”   “谁想他们了?”   顾昕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只是突然想起提一句而已,虽然这几天的相处,她对董琪的看法好了很多,但是又能如何?别说她不想认回杜毅夫妇,就算想,现在的她又能做什么?   “快睡了。”她推了宁邵匡一把,总算是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在床头翻了一个身。   于是从后背绕过一只手,强势地抱住了她,两人还是紧紧拥在一起。   “睡吧。”   黑暗中没了声音,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此起彼伏,顾昕漾闭着眼,脑子里还在想着怎么处理夏雪的事,好一会都没睡着,身子也不安份地扭来扭去。   于是,黑暗中,某男的嗓音重新响起来,“老婆,是不是睡不着?不如做点有助于睡眠的事吧?”   顾昕漾还没开口,已经被他翻过身子,脸凑过去,极至缠绵……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   *   翌日,顾昕漾果然睡得很沉,如果不是一阵又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她根本不想醒。   很是不愿意地摸到手机,她接通,闭着眼听了几句,意识一下子清醒了。   这一晚上的功夫,满世界都是周振昊的绯闻,他几乎和所有合作过的女明星都上过床,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私生活有多糜烂等等,反正之前被媒体拍到,然后被压下来的绯闻全部被翻出来,添油加醋,占满了整个屏幕。   如此活色生香的真相,群众立刻激动了,立刻有网友在那儿深扒周振昊执导过的所有片子,里面所有的女性成员都被一个个翻出来,然后各种YY。   但是,周振昊的丑闻并没有掩盖掉夏雪的光芒,反而因为他亲口承认和夏雪的关系,更加被人瞩目。   昨晚在警局外发生的一幕终于被报道出来,顾昕漾黑着脸,看着周振昊对着镜头慷慨激昂地说:“我早承认过,夏雪是我女人,我和我女人做一些爱做的事,各位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吧……”咬着牙关了画面。   她总算是明白昨晚那个记者为什么要抓着周振昊和夏雪开房这件事不放了,夏雪是周振昊唯一亲口承认有染的女星,在这桩丑闻里,她所承受的压力势必会更大,加上复吸毒,简直是雪上加霜。   “张婷,你替我安排记者会,我马上来公司。”她立刻拨了张婷的电话,交代几句,然后起身梳洗。   宁邵匡也看过新闻,皱着眉,拨了周振昊的手机号。   *   周家。   周振昊匆匆在浴室梳洗,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动静,他从浴室探出脸来,门板上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噪音,他皱皱眉,听出好像是电锯。   什么鬼。   他几步走到门边,伸手拽着门把,然后发现门被紧紧从外面锁住,完全拉不开。   “开门!”他捶着门板大声吼着,听到周业邦在门外冷冷说:“不想死就离远点。”   话音未落,周振昊听到门板上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他瞪着眼,无语地看到锯头从门外挤进来,门板应声而落,木头星子乱飞,锯开的一个长方形小洞外,周业邦的脸露出来。   “你干什么?”他瞪着洞外的那张脸,怒着嗓音说:“赶紧开门放我出去!”   “不关着你,你还想出去丢人现眼?”周业邦也板着脸说:“这些天你给老子在家好好反省,没老子允许,你他妈别想出来。”   “放我出去!”周振昊狠狠踹了下门板,然而房门都是经过加厚的,哪是他几腿就能踹开的。   “你们在外守着,少爷如果出来了,唯你们是问。”   随着周业邦的嗓音,周振昊看到两个保镖在门洞外,虎视眈眈地瞅着他。   “喂,我必须出去!”他捶着门板,瞪着门外的周业邦叫:“现在网上都是我的负面新闻,我不露面澄清,人家会以为我心虚。”   “混帐东西,你现在知道羞耻了。”周业邦冷冷说:“你在外面的玩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一天?你敢说那些事都不是真的,你拿什么去澄清?”   周振昊一滞,他也知道自己这回有些麻烦,但是他不能连累到夏雪,所以他必须出去,替夏雪澄清。   周业邦看出他的心思,冷冷一笑:“你给老子老实呆着,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老子才不想管你这些破事。”   说完,他吩咐了保镖几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周振昊一眼,扬长而去。   “喂,你他妈放我出去。”周振昊狠狠踹着门板,但是门外的两个保镖只是冷冷瞅着他,连眼皮子都没动。   所以说,他是被软禁了。   ☆、075 退出娱乐圈   早晨。   接到顾昕漾的电话,夏雪对着镜子认真地打扮了一下,尽量显得庄重,才拉开门走出去。   “雪姐,你公寓门前有不少记者,你小心点,我们的车停在侧门,你赶紧过来。”电话里,李妤匆匆跟她说。   “我知道了,一会见。”   夏雪掐了线,走到电梯前,公寓的保全不错,所以她还不用担心有记者混进来。   她进了电梯,手机铃声又响起来,看到上面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按了接通。   “夏小姐?”手机对面传来的是个陌生的男声,有几分苍老,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周振昊的爸爸,曾经见过面的。”   “伯父好。”夏雪一怔,下意识说:“你找我有事吗?”   周业邦语气淡淡的,隔着电波说:“夏小姐,你有空吗?电话里说话不太方便,有些事,我想亲自跟你谈谈。”   夏雪抿抿唇,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平静着嗓音说:“没问题,在哪儿见面?”   “你是景胜公寓吧?”周业邦冷冷说:“我现在在你楼下,你从正门出来,一辆黑色红旗,你直接上来就行了。”   夏雪望着手机上结束通话的字样,咬着唇瓣,所以,周业邦是下定决心要见她,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是没有的。   *   云霆大厦。   顾昕漾匆匆赶到会议室,欧阳晴迎了上来。   “顾总。”   “都准备好了?”   “好了。”欧阳晴说:“夏雪的病历单,医生证明,还有药理分析报告都弄好了,我还联系了有关机构,必要时可以现场找认人试药,然后做尿检,夏雪吸毒这件事,应该可以解释得了,就是周导那件事,恐怕有点麻烦。”   “先解释多少是多少。”顾昕漾说:“男欢女爱的事,我们也控制不了是吧?”   欧阳晴笑笑,没再说什么,现在她们还比较乐观,周振昊的事虽然闹得很大,但她们相信周家不会不做事,到时周振昊的事情平息了,夏雪的麻烦也迎刃而解。   “记者们都到了吗?”   “差不多到了。”欧阳晴笑笑:“正在会议室里看《非爱》的宣传花絮,小张在跟他们讲解。”   顾昕漾也笑笑,那些记者估计很是无语,撕逼会变成新片发布会,可是好容易召集一次记者会,当然要物尽其用。   “夏雪还没来吗?”   “刚才说在路上了。”欧阳晴拿出手机:“我再问问。”   *   周家。   周振昊感觉没办法夺门而出,眼睛一转,大步走到窗边,他的卧室在二楼,虽然有点高,但也不是跳不下去,老头子这样就想把他锁住,也想得太轻松了。   可是拉开窗,他傻眼了,看到一楼的草坪上,不知什么时候铺了层宽宽的铁丝网,正好在他窗下,不管从哪个角度跳下去都避不开,周业邦站在楼下,冷冷瞅着他说:“别怪老子没提醒你,这是通了电的,多少伏你可以自己跳下来试试。”   草!   他是亲儿子吧?   周振昊趴在窗台上,咬着牙关,看着楼下的老爸,眼睛都气红了。   “你以为我不敢跳?”   “随便,你要真被电死了,周家就当没生过你这个不肖子!”周业邦说完,对身边的佣人吩咐:“看好少爷,他要跳只管让他跳,还剩一口气,都不能放他跑了。”   说完,周业邦冷冷瞧了眼窗台边一脸怒气的儿子,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周振昊瞅着他的背影,狠狠捶了把窗台,转身去找自己的手机,他准备给夏雪打电话,以为关着他就行了吗?他不出门,也有的是办法传递消息出去。   可是,他拿起手机才发现,手机号已经被人停了,根本没法拨出去,而且,家里的网也全部被断掉,他根本无法和外界联络。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他捏着手机,满脸都是怒气。   *   云霆大厦。   就在距离会议开始只有五分钟的时候,网上出现一则新的曝料,一个化名字母R的女星站出来说,她曾和周振昊合作过,开机不久,周振昊就多次向她暗示潜规则,刚开始她没有理会,周振昊就在拍摄过程中故意刁难她,常常当着剧组人员的面对她破口大骂,删减她的戏份,扬言换掉他,私底下还威胁她说,他在这一行很有势力,如果R女星不从,他会让人封杀她,迫于无奈,R女星只好答应了他。   R女星还晒出一张周振昊亲笔签名的支票,她说这是周振昊开房后给她的补偿,据R女星说,周振昊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玩过的女人多得数不清,她所在的那个剧组,只要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被他上过了,而慑于他的淫威,被他玩过的女人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周振昊在警局外殴打记者的一幕这时也被曝光,掐去了前面那段记者的挑衅,只有周振昊揍人的场景,看着他旁若无人地揍人,群众们沸腾了。   他在警局就敢这么嚣张,平时还不知道怎么横呢,这和R女星说的不谋而合,于是,所有人立刻相信了她的说法,群情汹涌,满世界都是严惩周振昊的嗓音。   之前,周振昊和女演员有染还可以说是风流,可是现在事实证明,他完全是仗着自己的权势鱼肉女演员,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和性侵有什么区别?人数那么多,涉及面那么广,这种人渣枪毙他都可以,绝对不能姑息。   会议室外,顾昕漾放下手机,R女星的爆料,令事情变得更加棘手,周振昊的事件闹得这么大,他家里也未必保得住他,而且弄个不好,周父也可能会被牵连进去,她想不到龚芸这次连周家的面子也不给,一副要毁了周家的样子。   仅仅是为了出一口气,她至于吗?   不过,如果证实周振昊胁迫女艺人,倒是可以间接澄清夏雪和他开房的事,但是以他们两人的感情,夏雪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落井下石。   总之是很头疼。   “夏雪还没来吗?”她扭头问。   “还没有。”欧阳晴有几分焦急地说:“怎么回事,记者会马上就开始了,我再打电话催催。”   “不必了。”顾昕漾拦住她:“她不来也好,我们先进去,等会她来了,你让人拦住她,就说她因病无法出席今天的记者会。”   欧阳晴眼睛眨了眨,点点头,走过去和人交代了几句。   *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看见几人进来,闪光灯此起彼伏。   “顾总,今天的记者会夏雪不到场吗?”果然有记者开口问。   “夏雪生病了,本来她很想来的,可实在是体力不支,所以今天的记者会由我替她主持。”   “生病?”一个记者讽刺:“生病的人还能生龙活虎地和人开房,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人有生老病死,这很奇怪吗?”顾昕漾淡淡反驳:“你现在也是生龙活虎的,也许从这个房间走出去,就会被一辆路过的车撞上,或者因为一言不和被人寻仇,你会想到下一秒,自己可能性命堪忧吗?”   这是咒他死呀。   记者悻悻瞪她一眼,早就见识过顾昕漾的伶牙俐齿,知道谈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所以没再说什么。   几人在主席台坐好,顾昕漾看着台下记者,淡淡开口,“今天的记者会不设提问环节,只是对于之前夏雪尿检呈阳性这件事做一个说明,首先,我们需要澄清的是,夏雪绝对没有复吸毒,事发当天,是她的新剧《非爱》的杀青宴,刚才大家也看过宣传片了,在坐各位,想必也有不少人参加过那次宴会,夏雪就算要吸毒,试问有没有那么傻,偏偏选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件事呢?而且还是她新剧杀青的那天,所以,这件事只是个误会。”   随着她的嗓音,大屏幕上投影出夏雪的病历、医生证明之类,趁着记者们拍照的时候,顾昕漾又把之前准备的那番话   说了一遍,无非是夏雪尿检阳性并非吸毒,而是误食含可卡因的药物而已,如果有人不信,可以亲自上来试验之类。   令她满意的是,她说完后,现场没人举手,自告奋勇做那只白老鼠。   “关于夏雪吸毒这件事,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事实真相就是这样,希望大家替我作个澄清,稍后,我会发放今天的新闻稿,谢谢大家到场听我的解释,这件事在这里可以划个句号了,我不希望还有人在这上面大做文章,如果发现有人继续传谣造谣,我们将保留一切追究的权利。”   顾昕漾又总结了几句,看着台下记者说:“今天的记者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光临,夏雪的新剧拟在下个月上映,到时还请过来大家捧场。”   “顾总,你觉得夏雪这部新剧还有机会上映吗?”话音刚落,台下一个戴眼镜的记者发问:“这部剧的导演闹出这么大的丑闻,有关方面难道不出来管管?”   顾昕漾听出来,他是想套自己的话,勾勾唇说:“抱歉,我无法代替有关方面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今天的记者会不接受提问,谢谢大家。”   说着,她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顾总,听说你老公和周导是好友,你结婚的时候,周导曾是你们的伴郎,对于周导的事,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记者们也站起身,不依不挠地跟在她身后叫着。   好容易来一趟,事件的主角没看到,一点有价值的新闻都没套出来,让他们怎么能甘心。   顾昕漾没理他们,踩着高跟鞋往外走,然而走了几步,她脚步一滞。   她没想到,夏雪这时候会出现,张婷追在她身后,好似伸手想扯她,但是夏雪根本没理她。   张婷立在门侧,跺着脚,朝顾昕漾作了个无奈的表情。   顾昕漾皱皱眉,也用眼色示意她不用再管。   “夏雪?”   “夏雪来了!”   记者们眼睛一亮,纷纷围拢过去。   夏雪抿着唇,脸色看上去有点苍白,径直绕过他们,面无表情地走到主席台上坐下,顾昕漾摇摇头,也只好跟了过去。   “夏雪,网上关于周导的新闻你看到了吗?”记者们激动地问:“事发当天,你是和周导开房被抓到的,他也是拍戏时胁迫你,所以你才去和他开房的吗?”   “不好意思,这次记者会没有提问环节,而且,我们也不会回答与这次会议无关的提问。”顾昕漾冷冷打断他,看着夏雪暗示说:“夏雪,你不是不舒服吗?记者会都开完了,你不用勉强自己来参加的。”   夏雪坐着没动,唇抿得很紧,眼光直直地看着台下记者,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没听到似的。   “夏雪,你怎么了?”顾昕漾看她神情不对,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语气也加重了些:“跟我走,病了就好好休息,到处乱跑做什么?”   顾昕漾以为夏雪是担心周振昊,正好刚才说她病了,所以现在她有什么失态,都可以借这个台阶下。   夏雪还是没理她,呆呆地坐着,弄得记者们也沉默了下来,现场气氛有片刻的凝重,然后夏雪突然地开口了。   “我知道,你们对我很关心,在回答你们问题之前,我想先讲个故事……”   “夏雪,你都病成这样还讲什么故事,跟我下去。”   顾昕漾敏感的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不会是自己想听的,所以又扯了扯夏雪的胳膊,但是对方还是没理她,自顾自说下去。   “那时我刚进娱乐圈不久,在几部戏里演些小配角,跑跑龙套什么的,虽然我很努力,却没什么人认识我,然后,我终于接了个女二号的角色……”   顾昕漾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夏雪还是要替周振昊澄清,虽然她很不认同夏雪的做法,但是扪心自问,如果事件的主角换成宁邵匡,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帮他。   她松开手,坐在一边听夏雪往下说。   “我很兴奋,告诉自己要好好演,但也许是太想表现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反而总是进入不了状态,第一场戏就不停地NG,和我配戏的其他主演都不耐烦了,还有人挖苦我会不会演戏。”夏雪说着,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这时导演站出来替我解围,他把我叫到一旁,很耐心地教我这场戏该怎么演,他说话的口气虽然不温柔,可是很耐心,他一点都没嫌弃我是个新人,一视同仁地教我,我几乎是第一眼就被他迷住了,于是我利用拍戏的机会,主动和他套近乎,用尽一切手段勾引他,但他不为所动,当时我不过是个新人,他怎么会注意到我呢?不,就算是当时的女一号,他也没放在眼里,你们大概也猜到,这个男人是谁吧?没说,他就是周导,你们都见过周导的哦,那长得的确很迷人吧?现在外面都在传,他有钱有势,家里又有背景,这样一个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要用这种胁迫的手段!”   现场静了片刻,一来是夏雪讲得太投入,观众们不忍打断她,二来也是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对于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而言,或许会相信R女星的话,但他们其实很清楚,周振昊需要女人,根本不需要胁迫,不知有多少女人以爬上他的床为荣。   但是,周振昊也绝对没有夏雪形容的那么高尚,他不会勉强女人,却也是来者不拒,他的污名可是响当当的。   “夏雪,以你这样说,周导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咯,他根本没有和那些女人有染,也没有和你开房咯。”这时,那个戴着眼镜的记者再次出口讽刺。   夏雪瞅向他,突然拨高语气,尖锐地说:“当然没有,是我不要脸,我主动勾引他,你满意了?我其实就是个交际花,为了得到角色,什么人都可以上,何况是周导这样的高富帅,我不知有多想爬上他的床,所以我用尽办法,终于得到了他。”   “夏雪!”顾昕漾一惊,立刻阻止她:“别胡说。”   “夏雪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大家原谅她的胡言乱语。”她看着台下,冷着嗓音说:“刚才那段话,我希望各位自动屏蔽,如果有谁胡说八道,我会采取法律手段,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   说完,她再次去扯夏雪的胳膊。   “夏雪,可以了,跟我下去。”   夏雪手一翻,甩掉了她的胳膊,看着台下,一字一句地说:“是,刚才我是在胡说,但是周导绝对不是报道中说的那种人,那个R女星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地站出来,我敢和她对质,看看是谁在说谎!”   大概是被她的态度震慑到了,记者默了片刻,然后还是刚才那个眼镜男开口问:“夏小姐,周导亲口承认你是他的女人,依你这样说,你们从第一次合作时就好上了,我记得那大概是两三年前的事,那么,你上次因吸毒入狱的时候,周导知不知情,他当时就没有管管你?”   犀利!   顾昕漾瞅着那个记者,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夏雪当年出事,周振昊可是连个屁都没放过,如果当时他们就是情侣,他这种态度也太冷血。   而且,如果他们当时是情侣,夏雪吸毒,周振昊能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有参与,所以才故意装作不知情,从而撇清他们的关系呢?   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太合适。   她正准备开口制止,只听夏雪说:“我说过,周导是个好人,那晚出事后,他为了维护我,才当着大家的面承认我是他女人,还因为有人羞辱我大打出手,从头到尾,他只是尽一个男人的本份,但是如今天,我要说出所有真相……”   “夏雪!”顾昕漾又在旁边低低喝止了一声,但是夏雪没理会,迅速说道:“我说过,一直是我勾引周导,周导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杀青宴上,我想到今天之后,再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周导,于是趁给他敬酒的时候,在他酒里下了一点助性的药,他一时意乱情迷,才跟我去开房,从头到尾,他都是不知情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尿检的时候,我的尿检结果会是阳性!”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顾昕漾看着夏雪,已经说不出来。   她实在是想不到,夏雪为了周振昊,竟然如此诋毁自己,她这样说,已经是完全不顾自己的前程。   “顾总,对不起。”夏雪说完扭过脸,静静看着顾昕漾:“我知道,我在我身花了很多心思,可惜我自己不争气,犯下这么大的错,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所有关心爱护我的影迷,在这里,我诚挚地向他们表达我的道歉,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宣布,从此退出娱乐圈。”   退出娱乐圈!   说完,夏雪才站起身,对着顾昕漾,认真地鞠了个躬。   “顾总,对不起。”   这件事里,她真正需要说对不起的,只有顾昕漾,所以,她此刻的眼神,是那么真挚。   顾昕漾瞅着她,转身对着同样呆掉的记者说:“夏雪刚才的发言并不代表本公司的观点,所以,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我了解之后,会给大家一个解释。”   说完,她走出会议室,让欧阳晴暂时稳住这些记者,然后带着夏雪回到办公室。   “你真的考虑好了?”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她淡淡开口:“你知道今天这番话一旦见报,将会有什么后果?”   夏雪点点头,跟过去,站在她面前,淡淡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顾昕漾恨铁不成钢地瞅着她:“夏雪,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牺牲自己,就算真能帮到周振昊,你们之间也不可能了。”   她这样说,等于是否认了和周振昊的情侣关系,把自己摆在一个不堪的位置,舆论对她的评价将是难以估计的,之前所有为她做的一切会化为乌有,周家也不会要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媳妇。   夏雪抿唇。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傻缺!”顾昕漾真是气死了,想救周振昊有的是办法,可是夏雪偏偏选了最笨的一种,她没好气瞅着夏雪说:“公司会处理这件事,刚才的话,你只是关心周振昊,气急攻心下的胡言乱语,你回去好好休息几天,不许再乱说话,我不叫你,你也不许出来。”   真是气死她了,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捧红夏雪,刚在记者会上澄清夏雪吸毒的丑闻,结果呢?她傻傻地凑过去承认,自己是嗑了药,虽然不是吸毒,但性质有什么区别,还是为了勾引男人,这负面影响该有多大,人们会以为,她真是这么不知检点,谁知道她勾引周振昊是为了爱情还是利益,也许她本来就这么贱,这种事还不知做过多少次。   她好不容易树立的正面形象一旦崩溃,将比之前更加不堪。   真是不知死活。   顾昕漾说完就拿起电话,准备让欧阳晴赶紧把这件事压下去,可是夏雪按住她的手,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决。   “昕漾,我办不到。你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吧。”   任性?   顾昕漾回望她,从她的眼底,看到她的坚决,拨电话的动作停下来,卡嗒一声,将听筒搁回去。   “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夏雪再次点头,眼底的目光很是坚决。   “你真决定了?”   夏雪继续点头。   “周振昊他知道吗?”   “这是我的事,他不需要知道。”夏雪总算是开口,淡淡说。   不需要?   顾昕漾认真地瞅着她:“夏雪,周导这件事,并不是只能牺牲你,相信我,我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我知道,可是没有哪种办法比这更好更见效。”夏雪也认真地说:“昕漾,你就让我帮他一次吧。”   “但是这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你真的不后悔?”顾昕漾说:“而且,你以为周振昊知道你这样为他,最后能感谢你?”   周振昊的脾气她知道,和宁邵匡不同,他的大男人主义很重,他更喜欢的是把夏雪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而不是喜欢她为自己牺牲。   “周振昊知道这件事吗?”她又说:“你给他打个电话,看他会不会骂死你。”   “我已经决定了。”夏雪只强调这一句,看着顾昕漾说:“昕漾,你不必再劝我,这件事里,我唯一后悔的就是连累了你,我会向媒体澄清,所以有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之前你毫不知情,还有,我刚红起来,还没有赚很多钱,我全部赔给你,不知道够不够?”   现在她知道自己亏了,早干嘛去了。   顾昕漾没好气瞪着她:“你觉得能够吗?气死我了,聂琛伤了,你又这样,公司的摇钱树说倒就倒,夏雪,你是存心让我喝西北风!”   夏雪瞅着她,还是忍不住扯扯嘴角。   “昕漾,你不会喝西北风的,你嫁人了,你老公不舍得让你这样。”   “你还好意思笑!”顾昕漾板着脸:“你出去吧,这事好好想想,我也需要静静。”   夏雪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顾昕漾看着她的背影离开,立刻拿起手机,翻到周振昊的号码,给他拨了出去,然而,手机对面提示,该用户号已经停机。   停机!   她瞅着那个号码,又拨了一遍,依然打不通,但是不久之后,媒体上却曝出周振昊的婚讯,周家宣布,周家将和A城名门龚家联姻,周振昊会娶龚家的独生女龚芸。   ☆、076 散散心   办公室里,顾昕漾还是没能打通周振昊的电话,于是转而去拨方子睿的,这次很快就有人接了。   “小昕昕,你家的夏雪是怎么回事啊?”方子睿这次没有闲扯,开门见山地问:“你就不能管管她呀,哥哥我为了她的事容易吗,她倒好,一张口就承认所有的事,还要退出娱乐圈……”   顾昕漾没理他的唠叨,打断他问:“你知道那个R女星是谁吗?”   要不是这女人胡说八道,事情哪会演变成这样,就像夏雪说的,她本事就站出来,堂堂正正地对质,所以,这个女人也是整个事件的关键。   “我也正在查。”方子睿说:“现在网上都在竞猜这个女人的身份,所有和阿昊合作过的女星都躺着中枪了,特别是那些姓名中带有字母R的,已经有女星站出来澄清和周振昊的关系了,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顾昕漾同意他的观点,不是所有女星都那么二的,好好地为什么要承认被人潜,当时和周振昊在一起是你情我愿,承认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当然,不能排除部分心理狭隘的,被周振昊甩了后心怀不甘,趁机出来搞事情。   “方少,这些女星的名单你有吧?”顾昕漾想了想说:“发我一份,我去联系她们的经纪公司,争取都出来发个声明。”   R女星说,所以和周振昊合作的女星都和他有染,这当然不可能,周振昊眼光也没那么差,只要大多数人出来澄清,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不管群众信不信,这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R女星就有可能在这个名单当中,顾昕漾也可以根据对方的反应来推测这个人是谁。   方子睿嗯了一声,这时才恢复了他嘻皮笑脸的本性,笑嘻嘻地说:“小昕昕,为了你,哥哥我从昨晚开始就吃不香睡不好的,眼睛比熊猫还黑,你打算怎么安慰我受损的身心。”   “安慰啊?”顾昕漾也笑着说:“让宁邵匡请你吃饭吧,上次那家餐厅怎么样,我让他替你包场。”   方子睿脸一黑,还敢提包场,上次的晚餐费,足够他吃半个月了,但是还没说什么,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他悻悻地收了线,这两口子的便宜都不好占,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昕漾只不过是打了几个电话的功夫,没想到夏雪就更新了微博,在微博里她向所有人致歉,并说因为个人原因,宣布退出娱乐圈。   在文字下面,她写道,不少人关心我和周导的关系,我承认我爱他,因为爱,我做了不少错事,如果你能看到他,请替我转告一声对不起,这份感情我不后悔,可是很抱歉,给他带来如此多的困惑。   微博一经发出,就在网上疯狂转载,等到顾昕漾打开手机的时候,夏雪退出娱乐圈的事情已经成定局了。   她瞅着手机屏,沉默半晌,然后叫来欧阳晴,商量如何引导这件事,把负面影响降到最小。   *   周宅。   周振昊在卧室里坐了一会,走到门边,看着门外的两个保镖说:“把门打开。”   “对不起少爷,老爷吩咐过了,别让我们为难。”一个保镖面无表情地说。   周振昊没说话,瞅着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长指拈在手中,举到保镖面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动着。   打火石在他指尖撞击出单调的音节,保镖瞅着一闪一闪跳动的火苗,眼底充满警惕。   “周少,你想做什么?”   “跟老头子说,他一定不开门,我会烧了这间屋子,当然,他要真不在乎我这个儿子,可以任我烧死在里面。”   两个保镖紧张地对视了一眼,自然,他们是不敢冒这个险的。   “周少,你别乱来。”保镖口头警告着他,其中一个从门边离开,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打电话去了。   周振昊唇角勾着淡淡的笑,依旧站在门边,隔着门板,瞅着方框里另一个保镖,而那个打火机,还在他手中拈着,时不时跳出的火苗,看得保镖眼睛都亮了。   没多久,打电话的保镖转回来,依旧公事公办地说:“老爷说他马上回。”   周振昊笑笑,重新坐回床头,往后背垫了个枕头,翘着二郎腿说:“我饿了,要吃大闸蟹,给我弄几只来。”   这不是大闸蟹正上市的季节,不过大少爷的吩咐,保镖还是让人去准备了。   等到周业邦板着脸站到周振昊房门前时,他正翘着二郎腿,惬意地扳着蟹钳,脚边的地板上,蟹壳扔得到处都是。   周业邦装作没看见,拿起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从门框递过去,沉声说道:“吃香的喝辣的,佐这个东西更有味。”   周振昊没理他,还是惬意地吃着蟹脚。   周业邦一松手,纸片落到门内,他冷着嗓音说:“和你女人有关,你真的不想看看?”   他的女人?   周振昊的脸色果然变了变,起身走过去,从地板上捡起那片纸,打开瞧了几眼,脸色黑下来。   “你真要做得如此绝情?”   “是你逼我的。”周业邦说:“我不过要你乖乖呆在家里反省而已。”   现在周振昊的丑闻已经是沸沸扬扬,周业邦也气啊,只是把这家伙关起来,够对得起他了,难为他这把年纪,还要为他的事在外奔波。   “你打算关我几天?”周振昊却一点都不领情,瞪着他问:“十天,半个月?还是一辈子?”   “那得看你的认错态度。”周业邦也回瞪他:“我很忙,中午和广电菊的老总还有个饭局,大闸蟹味道不错吧,你慢慢吃。”   看着他的脸消失在门侧,周振昊握紧手中的纸片。   上面是夏雪的封杀令,周业邦是在威胁他,如果他不老实听话,就会封杀夏雪,这当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他现在被关在这里,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夏雪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更担心在他不在的时候,周业邦会对她不利。   他答应过夏雪会解决好一切,然后娶她的,但是连第一点他都没法做到。   他好恨。   更加着急。   他终究,还是对夏雪食言了。   *   中午的时候,周家来了一对不速之客,从窗户里看到宁邵匡夫妇,周振昊眼睛一亮。   因为联系不上周振昊,所以顾昕漾叫上宁邵匡一起来了周家,没料到一向对他不设防的周家,这次连大门都不让他们进。   听到大门口传来的动静,周振昊走到窗边,看到宁邵匡,扯开嗓门叫了一声。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宁邵匡还是听到了,退后几步,瞧着他的方向。   “我被老头子软禁了。”周振昊远远叫道:“夏雪还好吗?”   软禁?   宁邵匡很是无语,也扯着嗓子叫了句:“还好,你没办法出来?”   “没辙,老头子这次太狠了。”周振昊叫:“帮我照顾夏雪。”   宁邵匡明白他的潜台词,除了照顾,也把他现在的情形转告夏雪,这种状况下,很多话也不好说,只得说了句晚点再来,领着顾昕漾走了。   “真的不管他了?”顾昕漾问,扭头瞅了眼站在窗台后的周振昊,怎么看都觉得他此刻的形象有点象被如来佛制住的孙猴子。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怎么管?”宁邵匡轻飘飘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亲父子,难不成去劫狱?”   “……”   顾昕漾沉默半晌,瞅着他,突然问:“宁先生,将来你有了儿子,也会这么专制呀?”   专制?   那是肯定的。   他可是亲老子。   “怎么可能。”某男口是心非地说:“老婆那么辛苦才生的他,我哪舍得。”   顾昕漾抿嘴一笑。   “他要是也像周少这般风流,找一个你不喜欢的儿媳妇,你不管啊?”   “不会的,”宁邵匡信誓旦旦地说:“我儿子肯定随他老爸,象我这么专情。”   “不要脸!”顾昕漾白他一眼,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些,小声问:“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宁邵匡脱口而出,一点犹豫都没有。   儿子?   顾昕漾瞥他一眼,才知道这货也是重男轻女。   “不喜欢女儿吗?”她不甘心地问:“女儿是老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呢,你不想看看自己的小情人长得有多漂亮?”   “我更喜欢有两个小情人,听说儿子长得比较像妈。”宁邵匡伸手覆住她的手背,一本正经地说。   原来他是想生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   顾昕漾已经是笑魇如花了,还是忍不住说:“但是女儿也有可能更象妈的,你忘了,董阿姨家的基因有多强大。”   宁邵匡眼光飘了飘,好似已经看到和顾昕漾一模一样的女儿,唇角浅浅勾起来。   “那就生两个,一儿一女,长得都像你。”   “你以为我是猪啊。”   顾昕漾白他一眼,瞧他那轻巧劲,然后后知后觉地想到,好好的怎么就谈起生孩子的话题了呢?   宁邵匡开车带她去吃午餐,他点菜的时候,顾昕漾又在一旁通着电话,自然都是些公事,等到菜上齐,她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吃这么点?”   宁邵匡皱眉,这些天的事情一桩接一桩,聂琛和夏雪先后出事,又要忙陆氏,好像她的胃口都不是太好。   “饱了。”顾昕漾刚说了句,手机铃声又响了,于是她又接起了电话。   宁邵匡瞅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饭后,宁邵匡开车送顾昕漾回公司,顾昕漾反正是不认路的,低头在那儿瞧着手机,等到车停下来,她转脸一瞧,咦了一声。   “怎么来这儿了?”车窗外竟然是游乐园。   “出来散散心。”宁邵匡朝她一笑:“老婆,你花了那么多钱请的员工,总得给他们一点表现的机会。”   “……”   看到宁邵匡绕过来,替自己拉开了车门,顾昕漾笑笑,迈步下了车。   她抬头瞅着游乐园五彩缤纷的大门,这种地方,真心好久没来过了。   也好,就当散散心吧。   宁邵匡朝她伸出手掌:“手机给我。”   顾昕漾立刻明白他想做什么,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掌摇着:“宁先生,人在手机在,我保证不接,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宁邵匡不为所动,顾昕漾没法,只得苦着脸,从包里拿出手机交过去,宁邵匡立刻点了关机,然后将手机放进口袋。   “走吧。”   两人买了票,十指紧扣地进了大门,不是节假日,游乐园的人也不少,宁邵匡的脚步在售卖亭停下来,手一伸,拿起一个米妮造型的发卡,戴到顾昕漾头上。   顾昕漾不用照镜子,立刻脑补出自己的样子,老大不小的,头上顶着一个硕大的蝴蝶结。   “不许取,挺好的。”某男赶紧制止,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宁少,我不小了。”她压低嗓门说,两世的年龄加起来40多了。   宁邵匡也是一笑,视线暧昧地在她身前晃了晃,同样低低地说:“我知道。”   “……”   这流氓。   宁邵匡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她猛拍几张,顾昕漾想凑过去看看,他把手机一关,又塞进口袋。   “小气鬼。”   顾昕漾悻悻地拍着他,宁邵匡笑得倾国倾城,旁边的售货小姐盯着他,眼睛都转不开了。   “你是宁邵匡吧?”她突然说,扭头又瞧了眼顾昕漾:“啊!真的是你们,顾昕漾,你们也来游乐园啊?”   顾昕漾有点汗,他们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宁少,顾小姐,我是你们的粉丝,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售货小姐眼冒红心地说:“可以跟我合个影吗?”   宁邵匡站着没动,顾昕漾瞥他一眼,热情地说:“当然可以。”   售货小姐兴奋地在她身边举着剪刀手,照完后说:“顾小姐,夏雪是真的要退出娱乐圈吗?好可惜哦,我超喜欢她的   。”   顾昕漾眨眨眼,故意问:“你没看新闻吗?有人说她是因为心虚才退出娱乐圈的,你还喜欢她呀?”   “我支持雪姐,”售货小姐斩钉截铁地说:“她是因为爱才这样,她没错,而且,我觉得她很勇敢,我会永远喜欢她的。”   顾昕漾心情好了很多,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戴有色眼光看待这件事。   “她息影是要嫁入豪门吗?”售货小姐又问:“她和周导也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吧?”   对上她八卦的眼神,顾昕漾模棱两可地笑笑,没有吭声。   脸一转,顾昕漾看到货架上的一个大鼻子面具,取了下来,戴到宁邵匡脸上。   看着他顶着个大鼻子,一脸滑稽的模样,顾昕漾笑了。   这样应该没人再认出他吧。   “我戴你也得戴,这样才公平。”她幸灾乐祸地瞅着某男。   宁邵匡摸着脸上的大鼻子,无奈地瞅着她,倏地脸凑过来,贴着她的耳角说:“这样就亲不到了。”   “滚!”她没好气地笑了。   “顾小姐,你们感情真好。”售货小姐艳羡地望着他们,谁说这些豪门的感情都是装给外人看的,这两人明明就是恩爱得不行。   *   “还记得我们上次来游乐园是什么时候吗?”两人手牵手往里走的时候宁邵匡问。   顾昕漾佯装想了想。   “初中吧?要不就是高中?这么久的事了谁记得。”   不记得?   某男的脸色有点不好看,顾昕漾瞥他一眼,悠悠说道:“但是我记得,那天我吃了蛋糕,吹了蜡烛,应该是谁的生日吧?”   宁邵匡勾勾唇,伸手拎了拎她的耳角:“小坏蛋。”   她明明就是记得,那天是她18岁生日。   顾昕漾笑着躲闪,突然地又有点感概,一晃眼就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果然岁月催人老啊。   她扭头瞧了眼宁邵匡,和七八年前相比,他样子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几份成熟的魅力,迷人得不要不要的,不变的,还有他的那颗心。   她抿唇,扣紧掌中那只手。   两人捡人少的项目玩了一会,走到过山车前,顾昕漾有点怯,她其实是有些怕这个项目的。   “还是不敢玩啊?”宁邵匡好笑地瞅着她,牵着她的手说:“胆小鬼,我们去下一个。”   顾昕漾扯紧他的手,突然笑了笑说:“老公,我记得Challenger节目里有个游戏,是要嘉宾坐在过山车上唱歌,你要敢唱,我就上去玩。”   宁邵匡默了片刻,这丫头一天不想些花招就不舒坦是吧。   “唱歌就不需要了吧,那可是你的专属福利。”他扬扬眉说:“我们说些别的。”   顾昕漾展展眉,也好吧。   两人手牵手上了过山车,机器慢慢启动,顾昕漾抓紧身前的扶手,表情有点紧张,宁邵匡转过脸瞧着她,倏地一笑。   “亲爱的,怕就大声叫出来。”   “我才不怕呢。”某女嘴硬地说,然后过山车爬上了高坡,她的嘴巴张起来。   “啊!”   过山车猛地一个俯冲,全场尖叫,顾昕漾也没有免俗,那分贝高得,直冲云霄。   宁邵匡的视线一直瞅着她,听着她的尖叫,唇角勾起来。   顾昕漾眼睛都闭上了,叫得那个惊天动地,然而,在这一片混乱中,她还是听到身边男人的嗓音。   低沉而有磁性,混在一片惊叫声中,异常动听。   “我爱你……”   她睁开眼,看到身边男人的脸,过山车扯起的劲风,将他的脸刮得有些凌乱,而他的视线一直凝在自己脸上,吐出的话从未变过。   “我爱你。”   “我爱陆可心。”   “我爱顾昕漾。”   “天长地久。”   “永永远远。”   过山车在空中俯冲,上升,回旋,气势恢弘,顾昕漾回望他,惨叫声也逐渐变成了:“啊……我也爱你!”   “我爱宁邵匡!”   百米高空。   万众仰望。   他们的誓言缠绕在一起,久久回荡。   *   周家。   龚芸走到周振昊的卧室前,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到周振昊翘着二郎腿坐在靠椅上看书,忍不住一笑。   “哎呦,周少,想不到你还是个文化人。”   周振昊朝她抬起脸,表情立刻黑下来。   “你他妈还敢来?”   “啧啧,这一开口,档次就拉低了。”龚芸讽刺道:“我是不想来的,但是你父母非要请我,我也没有办法呐。”   他父母请她?   周振昊瞪着她,沉着脸问:“你又想干什么?”   “周少,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干什么?”龚芸特意加重干的发音,瞅着他,不无讽刺地说:“你父母求我嫁给你,用我龚大小姐的面子往你脸上贴金。”   “你做梦!”周振昊冷冷瞅着她,娶这个女人,他还不如死了。   “你就这么想嫁我?”他看着龚芸,不无讽刺地说:“你是有多贱,倒贴大床人家都不要,你还死皮赖脸往上凑,你的面子?呵呵……别搞笑了,你说错字了吧,不是贴金,是贴淫,淫荡的淫,原来你去国外,学的是卖淫专业呀,真他妈替你爹娘长脸了。”   “shit!”龚芸真是每回都被他气得半死,她瞪着周振昊,深呼吸,又是一笑,拖长音调说:“亲爱的,打是亲骂是爱,我知道你有多爱我了,你放心,我会答应你爸的请求,嫁给你的。”   “碧池!”瞅着她的背影,周振昊狠狠骂道:“不要脸你就嫁,我周振昊这辈子都不会娶你。”   龚芸冷冷一笑,眸底闪着恶毒的光芒。   娶不娶,现在已经由不得周振昊了,而她,却能决定嫁不嫁。   所以,她会在婚礼上,当着全世界的面悔婚,扇周振昊一记大大的耳光,以报今日之仇。   她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他后悔的。   ☆、076 碧池,贱人就是矫情   办公室里,顾昕漾还是没能打通周振昊的电话,于是转而去拨方子睿的,这次很快就有人接了。   “小昕昕,你家的夏雪是怎么回事啊?”方子睿这次没有闲扯,开门见山地问:“你就不能管管她呀,哥哥我为了她的事容易吗,她倒好,一张口就承认所有的事,还要退出娱乐圈……”   顾昕漾没理他的唠叨,打断他问:“你知道那个R女星是谁吗?”   要不是这女人胡说八道,事情哪会演变成这样,就像夏雪说的,她本事就站出来,堂堂正正地对质,所以,这个女人也是整个事件的关键。   “我也正在查。”方子睿说:“现在网上都在竞猜这个女人的身份,所有和阿昊合作过的女星都躺着中枪了,特别是那些姓名中带有字母R的,已经有女星站出来澄清和周振昊的关系了,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顾昕漾同意他的观点,不是所有女星都那么二的,好好地为什么要承认被人潜,当时和周振昊在一起是你情我愿,承认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当然,不能排除部分心理狭隘的,被周振昊甩了后心怀不甘,趁机出来搞事情。   “方少,这些女星的名单你有吧?”顾昕漾想了想说:“发我一份,我去联系她们的经纪公司,争取都出来发个声明。”   R女星说,所以和周振昊合作的女星都和他有染,这当然不可能,周振昊眼光也没那么差,只要大多数人出来澄清,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不管群众信不信,这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R女星就有可能在这个名单当中,顾昕漾也可以根据对方的反应来推测这个人是谁。   方子睿嗯了一声,这时才恢复了他嘻皮笑脸的本性,笑嘻嘻地说:“小昕昕,为了你,哥哥我从昨晚开始就吃不香睡不好的,眼睛比熊猫还黑,你打算怎么安慰我受损的身心。”   “安慰啊?”顾昕漾也笑着说:“让宁邵匡请你吃饭吧,上次那家餐厅怎么样,我让他替你包场。”   方子睿脸一黑,还敢提包场,上次的晚餐费,足够他吃半个月了,但是还没说什么,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他悻悻地收了线,这两口子的便宜都不好占,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昕漾只不过是打了几个电话的功夫,没想到夏雪就更新了微博,在微博里她向所有人致歉,并说因为个人原因,宣布退出娱乐圈。   在文字下面,她写道,不少人关心我和周导的关系,我承认我爱他,因为爱,我做了不少错事,如果你能看到他,请替我转告一声对不起,这份感情我不后悔,可是很抱歉,给他带来如此多的困惑。   微博一经发出,就在网上疯狂转载,等到顾昕漾打开手机的时候,夏雪退出娱乐圈的事情已经成定局了。   她瞅着手机屏,沉默半晌,然后叫来欧阳晴,商量如何引导这件事,把负面影响降到最小。   *   周宅。   周振昊在卧室里坐了一会,走到门边,看着门外的两个保镖说:“把门打开。”   “对不起少爷,老爷吩咐过了,别让我们为难。”一个保镖面无表情地说。   周振昊没说话,瞅着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长指拈在手中,举到保镖面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动着。   打火石在他指尖撞击出单调的音节,保镖瞅着一闪一闪跳动的火苗,眼底充满警惕。   “周少,你想做什么?”   “跟老头子说,他一定不开门,我会烧了这间屋子,当然,他要真不在乎我这个儿子,可以任我烧死在里面。”   两个保镖紧张地对视了一眼,自然,他们是不敢冒这个险的。   “周少,你别乱来。”保镖口头警告着他,其中一个从门边离开,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打电话去了。   周振昊唇角勾着淡淡的笑,依旧站在门边,隔着门板,瞅着方框里另一个保镖,而那个打火机,还在他手中拈着,时不时跳出的火苗,看得保镖眼睛都亮了。   没多久,打电话的保镖转回来,依旧公事公办地说:“老爷说他马上回。”   周振昊笑笑,重新坐回床头,往后背垫了个枕头,翘着二郎腿说:“我饿了,要吃大闸蟹,给我弄几只来。”   这不是大闸蟹正上市的季节,不过大少爷的吩咐,保镖还是让人去准备了。   等到周业邦板着脸站到周振昊房门前时,他正翘着二郎腿,惬意地扳着蟹钳,脚边的地板上,蟹壳扔得到处都是。   周业邦装作没看见,拿起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从门框递过去,沉声说道:“吃香的喝辣的,佐这个东西更有味。”   周振昊没理他,还是惬意地吃着蟹脚。   周业邦一松手,纸片落到门内,他冷着嗓音说:“和你女人有关,你真的不想看看?”   他的女人?   周振昊的脸色果然变了变,起身走过去,从地板上捡起那片纸,打开瞧了几眼,脸色黑下来。   “你真要做得如此绝情?”   “是你逼我的。”周业邦说:“我不过要你乖乖呆在家里反省而已。”   现在周振昊的丑闻已经是沸沸扬扬,周业邦也气啊,只是把这家伙关起来,够对得起他了,难为他这把年纪,还要为他的事在外奔波。   “你打算关我几天?”周振昊却一点都不领情,瞪着他问:“十天,半个月?还是一辈子?”   “那得看你的认错态度。”周业邦也回瞪他:“我很忙,中午和广电菊的老总还有个饭局,大闸蟹味道不错吧,你慢慢吃。”   看着他的脸消失在门侧,周振昊握紧手中的纸片。   上面是夏雪的封杀令,周业邦是在威胁他,如果他不老实听话,就会封杀夏雪,这当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他现在被关在这里,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夏雪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更担心在他不在的时候,周业邦会对她不利。   他答应过夏雪会解决好一切,然后娶她的,但是连第一点他都没法做到。   他好恨。   更加着急。   他终究,还是对夏雪食言了。   *   中午的时候,周家来了一对不速之客,从窗户里看到宁邵匡夫妇,周振昊眼睛一亮。   因为联系不上周振昊,所以顾昕漾叫上宁邵匡一起来了周家,没料到一向对他不设防的周家,这次连大门都不让他们进。   听到大门口传来的动静,周振昊走到窗边,看到宁邵匡,扯开嗓门叫了一声。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宁邵匡还是听到了,退后几步,瞧着他的方向。   “我被老头子软禁了。”周振昊远远叫道:“夏雪还好吗?”   软禁?   宁邵匡很是无语,也扯着嗓子叫了句:“还好,你没办法出来?”   “没辙,老头子这次太狠了。”周振昊叫:“帮我照顾夏雪。”   宁邵匡明白他的潜台词,除了照顾,也把他现在的情形转告夏雪,这种状况下,很多话也不好说,只得说了句晚点再来,领着顾昕漾走了。   “真的不管他了?”顾昕漾问,扭头瞅了眼站在窗台后的周振昊,怎么看都觉得他此刻的形象有点象被如来佛制住的孙猴子。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怎么管?”宁邵匡轻飘飘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亲父子,难不成去劫狱?”   “……”   顾昕漾沉默半晌,瞅着他,突然问:“宁先生,将来你有了儿子,也会这么专制呀?”   专制?   那是肯定的。   他可是亲老子。   “怎么可能。”某男口是心非地说:“老婆那么辛苦才生的他,我哪舍得。”   顾昕漾抿嘴一笑。   “他要是也像周少这般风流,找一个你不喜欢的儿媳妇,你不管啊?”   “不会的,”宁邵匡信誓旦旦地说:“我儿子肯定随他老爸,象我这么专情。”   “不要脸!”顾昕漾白他一眼,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些,小声问:“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宁邵匡脱口而出,一点犹豫都没有。   儿子?   顾昕漾瞥他一眼,才知道这货也是重男轻女。   “不喜欢女儿吗?”她不甘心地问:“女儿是老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呢,你不想看看自己的小情人长得有多漂亮?”   “我更喜欢有两个小情人,听说儿子长得比较像妈。”宁邵匡伸手覆住她的手背,一本正经地说。   原来他是想生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   顾昕漾已经是笑魇如花了,还是忍不住说:“但是女儿也有可能更象妈的,你忘了,董阿姨家的基因有多强大。”   宁邵匡眼光飘了飘,好似已经看到和顾昕漾一模一样的女儿,唇角浅浅勾起来。   “那就生两个,一儿一女,长得都像你。”   “你以为我是猪啊。”   顾昕漾白他一眼,瞧他那轻巧劲,然后后知后觉地想到,好好的怎么就谈起生孩子的话题了呢?   宁邵匡开车带她去吃午餐,他点菜的时候,顾昕漾又在一旁通着电话,自然都是些公事,等到菜上齐,她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吃这么点?”   宁邵匡皱眉,这些天的事情一桩接一桩,聂琛和夏雪先后出事,又要忙陆氏,好像她的胃口都不是太好。   “饱了。”顾昕漾刚说了句,手机铃声又响了,于是她又接起了电话。   宁邵匡瞅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饭后,宁邵匡开车送顾昕漾回公司,顾昕漾反正是不认路的,低头在那儿瞧着手机,等到车停下来,她转脸一瞧,咦了一声。   “怎么来这儿了?”车窗外竟然是游乐园。   “出来散散心。”宁邵匡朝她一笑:“老婆,你花了那么多钱请的员工,总得给他们一点表现的机会。”   “……”   看到宁邵匡绕过来,替自己拉开了车门,顾昕漾笑笑,迈步下了车。   她抬头瞅着游乐园五彩缤纷的大门,这种地方,真心好久没来过了。   也好,就当散散心吧。   宁邵匡朝她伸出手掌:“手机给我。”   顾昕漾立刻明白他想做什么,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掌摇着:“宁先生,人在手机在,我保证不接,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宁邵匡不为所动,顾昕漾没法,只得苦着脸,从包里拿出手机交过去,宁邵匡立刻点了关机,然后将手机放进口袋。   “走吧。”   两人买了票,十指紧扣地进了大门,不是节假日,游乐园的人也不少,宁邵匡的脚步在售卖亭停下来,手一伸,拿起一个米妮造型的发卡,戴到顾昕漾头上。   顾昕漾不用照镜子,立刻脑补出自己的样子,老大不小的,头上顶着一个硕大的蝴蝶结。   “不许取,挺好的。”某男赶紧制止,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宁少,我不小了。”她压低嗓门说,两世的年龄加起来40多了。   宁邵匡也是一笑,视线暧昧地在她身前晃了晃,同样低低地说:“我知道。”   “……”   这流氓。   宁邵匡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她猛拍几张,顾昕漾想凑过去看看,他把手机一关,又塞进口袋。   “小气鬼。”   顾昕漾悻悻地拍着他,宁邵匡笑得倾国倾城,旁边的售货小姐盯着他,眼睛都转不开了。   “你是宁邵匡吧?”她突然说,扭头又瞧了眼顾昕漾:“啊!真的是你们,顾昕漾,你们也来游乐园啊?”   顾昕漾有点汗,他们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宁少,顾小姐,我是你们的粉丝,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售货小姐眼冒红心地说:“可以跟我合个影吗?”   宁邵匡站着没动,顾昕漾瞥他一眼,热情地说:“当然可以。”   售货小姐兴奋地在她身边举着剪刀手,照完后说:“顾小姐,夏雪是真的要退出娱乐圈吗?好可惜哦,我超喜欢她的   。”   顾昕漾眨眨眼,故意问:“你没看新闻吗?有人说她是因为心虚才退出娱乐圈的,你还喜欢她呀?”   “我支持雪姐,”售货小姐斩钉截铁地说:“她是因为爱才这样,她没错,而且,我觉得她很勇敢,我会永远喜欢她的。”   顾昕漾心情好了很多,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戴有色眼光看待这件事。   “她息影是要嫁入豪门吗?”售货小姐又问:“她和周导也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吧?”   对上她八卦的眼神,顾昕漾模棱两可地笑笑,没有吭声。   脸一转,顾昕漾看到货架上的一个大鼻子面具,取了下来,戴到宁邵匡脸上。   看着他顶着个大鼻子,一脸滑稽的模样,顾昕漾笑了。   这样应该没人再认出他吧。   “我戴你也得戴,这样才公平。”她幸灾乐祸地瞅着某男。   宁邵匡摸着脸上的大鼻子,无奈地瞅着她,倏地脸凑过来,贴着她的耳角说:“这样就亲不到了。”   “滚!”她没好气地笑了。   “顾小姐,你们感情真好。”售货小姐艳羡地望着他们,谁说这些豪门的感情都是装给外人看的,这两人明明就是恩爱得不行。   *   “还记得我们上次来游乐园是什么时候吗?”两人手牵手往里走的时候宁邵匡问。   顾昕漾佯装想了想。   “初中吧?要不就是高中?这么久的事了谁记得。”   不记得?   某男的脸色有点不好看,顾昕漾瞥他一眼,悠悠说道:“但是我记得,那天我吃了蛋糕,吹了蜡烛,应该是谁的生日吧?”   宁邵匡勾勾唇,伸手拎了拎她的耳角:“小坏蛋。”   她明明就是记得,那天是她18岁生日。   顾昕漾笑着躲闪,突然地又有点感概,一晃眼就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果然岁月催人老啊。   她扭头瞧了眼宁邵匡,和七八年前相比,他样子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几份成熟的魅力,迷人得不要不要的,不变的,还有他的那颗心。   她抿唇,扣紧掌中那只手。   两人捡人少的项目玩了一会,走到过山车前,顾昕漾有点怯,她其实是有些怕这个项目的。   “还是不敢玩啊?”宁邵匡好笑地瞅着她,牵着她的手说:“胆小鬼,我们去下一个。”   顾昕漾扯紧他的手,突然笑了笑说:“老公,我记得Challenger节目里有个游戏,是要嘉宾坐在过山车上唱歌,你要敢唱,我就上去玩。”   宁邵匡默了片刻,这丫头一天不想些花招就不舒坦是吧。   “唱歌就不需要了吧,那可是你的专属福利。”他扬扬眉说:“我们说些别的。”   顾昕漾展展眉,也好吧。   两人手牵手上了过山车,机器慢慢启动,顾昕漾抓紧身前的扶手,表情有点紧张,宁邵匡转过脸瞧着她,倏地一笑。   “亲爱的,怕就大声叫出来。”   “我才不怕呢。”某女嘴硬地说,然后过山车爬上了高坡,她的嘴巴张起来。   “啊!”   过山车猛地一个俯冲,全场尖叫,顾昕漾也没有免俗,那分贝高得,直冲云霄。   宁邵匡的视线一直瞅着她,听着她的尖叫,唇角勾起来。   顾昕漾眼睛都闭上了,叫得那个惊天动地,然而,在这一片混乱中,她还是听到身边男人的嗓音。   低沉而有磁性,混在一片惊叫声中,异常动听。   “我爱你……”   她睁开眼,看到身边男人的脸,过山车扯起的劲风,将他的脸刮得有些凌乱,而他的视线一直凝在自己脸上,吐出的话从未变过。   “我爱你。”   “我爱陆可心。”   “我爱顾昕漾。”   “天长地久。”   “永永远远。”   过山车在空中俯冲,上升,回旋,气势恢弘,顾昕漾回望他,惨叫声也逐渐变成了:“啊……我也爱你!”   “我爱宁邵匡!”   百米高空。   万众仰望。   他们的誓言缠绕在一起,久久回荡。   *   周家。   龚芸走到周振昊的卧室前,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到周振昊翘着二郎腿坐在靠椅上看书,忍不住一笑。   “哎呦,周少,想不到你还是个文化人。”   周振昊朝她抬起脸,表情立刻黑下来。   “你他妈还敢来?”   “啧啧,这一开口,档次就拉低了。”龚芸讽刺道:“我是不想来的,但是你父母非要请我,我也没有办法呐。”   他父母请她?   周振昊瞪着她,沉着脸问:“你又想干什么?”   “周少,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干什么?”龚芸特意加重干的发音,瞅着他,不无讽刺地说:“你父母求我嫁给你,用我龚大小姐的面子往你脸上贴金。”   “你做梦!”周振昊冷冷瞅着她,贱人就是矫情,娶这个女人,他还不如死了。   “你就这么想嫁我?”他看着龚芸,不无讽刺地说:“你是有多贱,倒贴大床人家都不要,你还死皮赖脸往上凑,你的面子?呵呵……别搞笑了,你说错字了吧,不是贴金,是贴淫,淫荡的淫,原来你去国外,学的是卖淫专业呀,真他妈替你爹娘长脸了。”   “shit!”龚芸真是每回都被他气得半死,她瞪着周振昊,深呼吸,又是一笑,拖长音调说:“亲爱的,打是亲骂是爱,我知道你有多爱我了,你放心,我会答应你爸的请求,嫁给你的。”   “碧池!”瞅着她的背影,周振昊狠狠骂道:“不要脸你就嫁,我周振昊这辈子都不会娶你。”   龚芸冷冷一笑,眸底闪着恶毒的光芒。   娶不娶,现在已经由不得周振昊了,而她,却能决定嫁不嫁。   所以,她会在婚礼上,当着全世界的面悔婚,扇周振昊一记大大的耳光,以报今日之仇。   她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他后悔的。   ☆、077 各种撕   从游乐园出来,顾昕漾的心情的确是好了很多,连晚饭都多吃了几口,虽然在某男看来还是很少。   饭后,两人又去了周家,周家夫妇总算是回了,这次,把两人请了进去。   两人走进客厅,看到除了他们,周家还有一个客人,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孩,小麦色的肤色,样子带点野性,看见两人说:“原来是宁少宁太太,我叫龚芸,婚礼上我们见过的。”   龚芸?   顾昕漾眼眸一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几眼,原来就是这个女人。   “小芸是阿昊的未婚妻,两家已经商量好了,过几天就让他们把婚事办了。”周业邦猜到两人的来意,直接了当地说:“阿匡,你来得正好,你是阿昊最好的朋友,他的婚事,你可不能不帮忙哟。”   “我会的。”宁邵匡淡淡说:“周叔,阿昊呢?我想见见他。”   “哎呀,阿昊这些天忙着婚礼的事有点累,已经睡下了,小芸,你去叫叫他。”周业邦不动声色地下着逐客令。   宁邵匡站起身说:“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找他。”   “还是我去吧。”龚芸拦在他面前,含笑说道:“宁少,阿昊这几天睡眠不好,刚刚才睡着,你不知道,他的起床气有多大。”   那个显摆。   顾昕漾瞥她一眼,扯了扯宁邵匡:“老公,那就不打扰周少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龚芸一副女主人的派头,殷勤地送两人出门,顾昕漾扭头问:“龚小姐,你和周少没认识多久吧?这么快就准备结婚?”   “我和阿昊是一见钟情,第二次见面他就向我求婚,于是我答应了。”   “呵,那真是恭喜你们了。”顾昕漾说:“龚小姐,这几天网上有不少关于周少的负面新闻,你不要放在心上,虽然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大家都知道,他不是这种人。”   “我明白。”龚芸笑笑:“我相信他,否则我也不会嫁给他。”   “周少能认识你,真是他的运气。”顾昕漾也是一笑:“不过,作为朋友,我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受委屈,你替我们转告他,我们已经找到造谣者,很快就能还他一个公道。”   “劳你们费心了,我会转告他的。”龚芸不动声色地说。   这时几人走到门外,顾昕漾朝周振昊的窗边望了望,他的房间没有开灯,但是可以看到他高大的身影立在窗户,沉默地瞅着几人的方向,他好像在抽烟,烟头微弱的火光,在夜色中一闪一闪的。   宁邵匡脚步慢下来,盯着他的方向。   “龚小姐,结婚有多折磨人,我刚结完婚最了解了,你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想找人帮忙,只管来找我。”顾昕漾也慢下脚步,很是热心地和龚芸说:“周导有我的联系方式。”   “那谢谢了。”   “对了,你们婚纱照拍了吗?婚纱订了吗?时间这么紧,怕是有点赶吧?”   “正在安排了。”龚芸说:“这几天就会去照。”   “我手上有现成的拍摄团队,要不要借给你们?”顾昕漾说了一句笑起来:“瞧我多傻,周导是做这行的,他拍得肯定比我好。”   龚芸陪着笑了笑,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龚芸笑着把两人送出了大门,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路口,脸上的笑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重新回到屋子,抬起脸,瞅着窗台上那抹人影,冷冷一笑:“看到你的好朋友了,你该安心了?”   “如果没有你那张恶心的脸,我会更安心。”周振昊的语气也不好。   恶心?   龚芸冷冷一笑,更恶心的事她还没做呢。   *   从周家回去的路上,顾昕漾感慨,难道今年红鸾星动?他们刚结完婚,宁锦昇和周振昊都一个个的抢着办喜事。   可是,周振昊这个喜事,估计没多少人高兴得起来。   “老公,真的看着他们结婚?”她扭头问。   “不知道。”宁邵匡手扶方向盘,淡淡地说:“阿昊自己的事,我们瞎操什么心。”   “可是他现在好像也作不了主呢。”   “那就让他出来。”   顾昕漾抿唇一笑,果然他们都看不惯周振昊这副憋屈的样子。   不过,既然龚芸要嫁给周振昊,应该不会让他再背着丑闻,这倒省了顾昕漾不少事。   她靠在座椅上,拿出了手机,拨通夏雪的电话,委婉地跟她提了提周振昊被逼婚的事,从心底来讲,她还是不想看到这对情侣惨淡收场的。   夏雪嗯了一声,听上去不是很起劲。   “夏雪,周导他现在是身不由已,很多事你不要急着作决定,等他出来你们好好谈谈。”   “我明白。”夏雪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就算她明白又如何,在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勾引周振昊的同时,也等于斩断他们所有未来。   周家不可能接纳她这个媳妇,今天早上,周业邦已经跟她说得很明白了,周业邦告诉他,如果周振昊一意孤行,执意要和她在一起,周家会断绝和周振昊的一切关系,将来周振昊出了任何事,周家都不再过问。   本来,她是不在乎周业邦的威胁,周振昊的家庭背景如何,她根本不在乎,没有家族的制约,他们也许更自在。   周业邦还拿出她的封杀令,她也一笑置之,退出娱乐圈嘛,人红是非多的滋味她也尝过了,死不了人。   但是,周振昊现在丑闻缠身,后来又跳出R女星的爆料,看到网上清一色的谴责,她还是不淡定了,周业邦告诉他,有关方面已经下了周振昊的批捕令,如果这些胁迫罪名成立,他下半辈子可能就呆在牢里了,就算这些都是假的,她也不敢拿周振昊的前途来赌。   所以,她最终还是妥协了,按照周业邦的要求,把一切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她和周振昊之间,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   B市。   董琪回家后,李兰帮着把行李拎进来,看见只有他们夫妻两个,小声问道:“夫人,大小姐没跟着回来?”   “她有自己的生活,我看她过得好就行了。”董琪淡淡说。   李兰哦了一声,毕竟失散了这么多年,不是小孩子了,不跟着亲妈也是正常的。   “大小姐长什么样?和夫人一样漂亮吧?”她有几分兴奋地问。   “挺漂亮的。”想着可心的模样,董琪勾起唇,“聪明、独立、有教养、性格也好。”   “那是当然,先生太太的亲女儿呢。”李兰听着她的形容也跟着高兴。   两人说着话,杜美凌和许黛娣一前一后走进客厅,看到几人,杜美凌喜滋滋地叫了一声:“爸,妈,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杜毅瞅她一眼问:“你的手好了?又跑出去玩。”   “我没玩,我是陪姐姐相亲去了,大姐,是不是啊?”杜美凌瞅着许黛娣说。   许黛娣扯扯唇,嗯了一声,那笑容看上去很勉强。   董琪眼眸动了动,没说什么。   许黛娣回到卧室不久,董琪也走进来,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瞅着她问:“黛娣,相亲结果如何,有没有找到喜欢的?”   许黛娣抿抿唇,好似有几分羞涩地摇摇头。   “是没有中意的,还是想再选选?”   “妈,我不想相亲了。”许黛娣说:“我不想嫁人。”   她本来就有这个想法,这几天相亲,也各种不顺利,今天刚和相亲对象聊了几句,许美凌就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在那儿和对方打得火热,她一个人被冷落在旁边,尴尬得不行。   本来嘛,再怎么样的人和宁邵匡比起来,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见识过好的,她哪肯再屈就,何况跟着董琪吃好喝好,出入都有佣人伺候,这样的好日子她还没过够,实在不敢轻易找个男人嫁掉,那天王少说的话也让她寒心了,像她这种26岁的剩女,什么本事都没有,也不知多少人是真心对她,与其嫁过去不幸福,倒不如老老实实跟着董琪。   “傻话,女大不中留,哪有不嫁人的?”董琪扬扬眉,“是不是小美又在外面胡闹了?”   她多聪明的人啊,刚才看见两人一起回来就有想法了。   她不过离开几天,杜美凌哪会变得如此姐妹情深,陪着许黛娣去相亲。   许黛娣没有吭声,但那神态是默认了。   “小美从小被我惯坏了,性子有点调皮,回头我去跟她说说。”她瞅着许黛娣说:“以后有什么委屈只管跟妈说,你现在是我董琪的女儿了,性子要强一点,别什么事都自己忍着。”   “妈,我知道了。”许黛娣还是低眉顺眼地回答着。   董琪看着许黛娣,这些天反反复复看可心的视频,她满脑子都是可心的一颦一笑,活生生地就像在眼前一样,陆可心的气质和许黛娣真是天壤之别,如果是她的可心,哪会如此软弱,被人欺侮到头上都不敢吭声。   这两人看上去长得相似,到底是差了太多。   *   半小时后,许黛娣刚洗完澡,门呯地一声被人撞开,杜美凌气势汹汹涌地冲进来。   “许黛娣,你这个八婆!”她瞪着眼,怒冲冲地说:“是你在妈面着告状,说我破坏你的相亲是吗?”   “我没有。”   “你还敢不承认!”杜美凌叫:“你个乡巴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又丑又老又没本事,多瞎的男人才会看上你,你自己没人要,还好意思怪在我身上!”   “杜美凌,你够了!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告诉妈了。”   许黛娣气得发抖,董琪让她不必再忍,她也早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从她来的第一天起,就不知受了这女人的多少气。   “看看,你还敢说没在妈面前乱嚼舌根。”杜美凌瞪着她,猛地冲了过来,啪地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小婊砸,你去说啊,有种你就告诉妈我打了你。”   许黛娣半边脸顿时火辣辣地,瞪着盛气凌人的杜美凌,下意识也朝她抬起了巴掌,这几天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哪有人敢给她这种气受,就算在以前,她也很少被人当面扇脸。   太侮辱了。   “怎么?想打我?”杜美凌眼睛一瞪,气焰嚣张地朝她侧过脸来,挑衅道:“来啊,有本事打我啊。”   许黛娣一滞,举起的手缓缓放下来,下一秒,杜美凌又是狠狠一巴掌向她抽过来。   啪地一声,比刚才好像更响,许黛娣的另边脸也疼了起来,然后听到董琪严厉的嗓音说:“小美,你干什么?”   转过脸,董琪绷着脸朝她们走来。   两人闹的动静这么大,想不让人听见都难。   “妈……”许黛娣鼻头一酸,眼底湿了。   “小美,快道歉!”董琪严肃地瞪着杜美凌,但是后者的眼光也很桀骜,一点认输的意思都没有。   董琪转眸瞅着许黛娣的脸,放柔了语气问:“黛娣,疼不疼?”   许黛娣眼底含着泪花,委屈地摇摇头。   “小美,还不道歉?”一扭头,董琪的口气又重了。   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杜美凌能服气才怪。   “妈,她也想打我的。”她指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脸蛋说:“幸亏我躲得快,妈,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就是朵白莲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总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什么这个女人?她是你姐。”董琪不高兴地说:“小美,你是不是不道歉?”   看到董琪眼底的严厉,杜美凌嘟起嘴,杜毅是外刚内柔,而董琪恰好相反,所以这个时候,杜美凌不敢惹她。   “要我再说一遍?”董琪又说,神情更显严肃。   “对不起。”杜美凌看着许黛娣,恶狠狠地吐出三个字,听上去更像是挑衅,所以许黛娣没有理她。   “重新说一遍,态度要诚恳。”董琪再次开口,盯着杜美凌的眼神,那个严厉。   杜美凌咬咬牙,一字一句:“对不起。”   “取消你下周的零用钱,同样的事,我不想再有下次。”董琪接着说。   什么?   杜美凌眼眶也红了,气的,瞪着许黛娣,冷哼一声,气冲冲走出去。   这口气,她咽不下。   *   翌日,网上果然公开R女星的身份,然而却令人大跌眼镜,她根本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周振昊剧组的一个工作人员,据她说,她一直暗恋周振昊,曾经向周振昊表白却遭拒,然后看到他和夏雪开房的消息,一时头脑发热就散布了这些谣言,事件散布开来后她也很后悔,没想到影响面有这么大,因为害怕,她也不敢出来澄清,直到被人查到才不得不说出真相。   至于那张支票,据她说,也不是周振昊给她的开房费,而是购买道具的费用,她的话加上众多女星的撇清声明,令周振昊的丑闻风波迅速平息下来,只不过小半天的功夫,网上已经找不到这些丑闻,取而代之的是周振昊的婚讯,让群众又吃惊一把的是,他的结婚对象不是绯闻女友夏雪,而是A城名媛龚芸。   虽然没有人认识龚芸,可是这则消息还是取代之前的一系列丑闻,狠狠地火了一把。   龚芸向采访她的记者说,她和周振昊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在她去国外留学前就约定好,等她学成归来,两人就正式结婚,所以,她并非刻意地选在这个时候宣布婚讯,而只是水到渠成。   她憧憬自己的婚礼,并希望大家能够祝福他们。   然后媒体集中火力报导了龚芸,如何优秀,如何贤惠,如何出类拔萃,好像从任何方面,都完胜夏雪。   就象夏雪所说的,她对周振昊是一厢情愿,无论她如何痴心妄想,周振昊最终还是选择了和他门当户对的龚芸。   并且,坚贞不屈。   *   一晃眼,离宁锦昇的订婚典礼也没有几天了,顾诗悦默默地瞅着日历牌。   没有人主动告诉她宁锦昇订婚的消息,所以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很迟了。   她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等对方有人说话时开口问:“我跟你们说过的事,到底什么时候才动手?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嗯了一声:“好,就今晚。”   今晚。   她又瞅了一眼日历,走过去,拿起旁边的红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大红的叉。   红叉相当大,一眼瞅过去很是刺眼,却也很醒目。   好像时刻提醒她,这一天将会发生点什么。   *   办公室里。   顾昕漾看着面前的电脑,上面播放着龚芸的专访,看着她一脸淑女地坐在镜头前装逼,深情款款地说着请大家祝福我们,顾昕漾直接关了页面。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闹心。   她拿起手机,想给夏雪拨个电话,可是想了一下又放下了,该说的话早就说过了,现在打过去,也不过是虚言安慰而已。   她低头,拨了另一个号码,电话一接通,对着电波说:“让你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顾总,哪有那么快,你才给我一晚上而已。”电话对面抱怨。   “总之尽快,我等着要。”她说了几句,一个电话切进来,于是她掐了线,接通。   “夏雪。”没想到她会主动打过来。   “昕漾,帮我个忙行吗?”手机对面,夏雪的嗓音很是无奈:“外面都是记者,妈的,我都饿了一上午了。”   顾昕漾瞅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勾勾唇:“你等着,我请你吃豪华午餐。”   一刻钟后,当她出现在夏雪公寓楼下时,记者们眼疾手快地围拢过来。   “顾总,你是来找夏雪的吗?”   “周导结婚,新娘不是她,夏雪有什么感想?”   顾昕漾没吭声,径直往前走,记者们一路尾随,在即将踏进夏雪公寓大门时,顾昕漾转过身瞅着他们说:“如果你们合作,我就让夏雪接受你们采访。”   她顺利进入夏雪的房间,后者穿着家居服,懒洋洋地替她打开门,瞅了眼她空空如也的双手,挑挑眉,“咦?说好的豪华大餐呢?”   “你见过哪家的外卖会有大餐?”顾昕漾径直走到她的衣柜面前,拉开柜门,指尖在上面拨拉了几下,挑出一套衣裙扔到床上。   “赶紧换上,我带你去吃豪华大餐。”   夏雪瞅着自己的床,上面摊着一套很正式的外出服,优雅的碎花短裙,外面配着件毛呢大衣,皱皱眉。   “外面都是记者,你还要我出去?”   “为什么不能出去?你息影而已,又不是见不得人。”顾昕漾拎起短裙塞到她手中:“速度点,我好饿。”   夏雪:“……”   十分钟后,两人重新出现在记者面前,夏雪只是化了个淡妆,但是气色很好,短呢大衣下又细又直的大长腿,还是那么冷艳迷人。   顾昕漾牵着她,两人目不斜视地钻进车厢,令夏雪奇怪的是,记者们只是在旁边疯狂抢拍,没有凑过来问长问短。   两人很顺利地进了小红楼,记者们自然是被拒绝进入这种高档会所的,顾昕漾特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让大家都能看到她们。   然后,两人心无旁骛的用餐,根本没理会窗外疯狂闪烁的镁光灯,整个过程举止优雅谈笑风声,就好像窗外那群都是空气。   用完餐后,顾昕漾又带着夏雪去了商场,两人试了好多漂亮衣服,然后顾昕漾挑了一件,让服务员帮忙买单。   “这位帅哥。”顾昕漾眼光一转,指着离她最近的一个记者,举了举手中的购物袋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拎一下?”   记者受宠若惊,赶紧走过来帮她拎起购物袋。   “谢谢。”她瞅着记者说:“现在,你可以问夏雪一个问题,不过,我不敢保证她肯回答。”   但是记者已经很开心了,瞅着夏雪问:“雪姐,你知道周导要结婚的事吗?”   “知道。”夏雪淡淡吐出两个字,然后视线转开了。   “一个问题问完了。”顾昕漾微微一笑。   记者有些懊恼,早知道就直接问她的看法了。   顾昕漾愉快地领着这群免费劳力在商场里转悠,一路气氛都很融洽。   在这之后不久,网络推出一组组图,标题很撕逼:《无视周导大婚,夏雪自在血拼》。   下面是夏雪打扮时尚,各种消遣的照片,并立刻成功取代龚芸的专访,成为最新热门。   ☆、078 动荡之夜,顾诗悦的遭遇   晚上,方子然去美容院做护理,还有几天就要订婚了,她当然想让自己更漂亮些。   这种事她没有让宁锦昇跟来,别说这种地方来的都是女人,以前的她大而化之,像个假小子似的,现在让宁锦昇盯着她美容,光想想就不好了。   她躺在那儿,脸上敷着面膜,正闭目养神的时候,听见房间里有人走进来,她也没在意,然而等她取掉脸上的面膜,看清旁边的人影,两人同时一怔。   顾诗悦正在清洁面部,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没有说什么,方子然虽然心里膈应,也抿抿唇,装作没看见。   然而,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变得微妙开来。   好在方子然先做完护理,刷完卡后,拎起自己的手袋径直走了,从头至尾,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再有过,好像陌生人一般。   从美容院出来,方子然乘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准备取了自己的车回家,她低着头,在手袋里翻着车钥匙的时候,迎面走过来几个男人,她没在意,掠过几人走过去。   她找到自己的车,摁开锁,准备绕到驾驶座上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扣紧她的腰肢,另一手也同时环绕过来,捂住她的唇。   熟悉的一幕在脑海划过,她本能地挣扎起来,穿着板鞋的脚狠狠一踩,身后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小妞,果然是你!”阴沉的男声从她身后响起来,男人手一压,将她按在引擎盖上,身子俯过去,强势地压住她,贴着她的耳角说:“哥哥找了你很久了,那晚你男人很威风呐,哥哥我今天身上还是疼的,你说,这笔帐要怎么跟你算?”   男人说着,按在她腰上的手松开,暧昧地在她身上滑着,随着他指尖的挪动,方子然的心跳加快。   炽夜那晚的恐怖经历还经常出现在噩梦中,这次江浩肯定是不可能及时出现的,再次被这个男人抓住意味着什么,她不可能不知道。   方子然心底涌出深深的恐惧。   然而在男人的禁锢下,她一动都不能动,耳边听见有脚步走过来的声音,她心底一喜,如果有人过来看到这一幕,她就有救了。   她唔唔哼着,发出很大的声响,然后听到有人问:“老三,你小子干什么呢?”   “大哥,就是这个女人,上回找条子打我那个。”   她心底一凉,原来来的不是救星,而是同伙。   因为扭头说话,身后的压力轻了一点,方子然找准机会,用力往后蹬了一脚,趁着对方吃痛闪开的功夫,扯开腿往前跑,嘴里大声叫着:“救命……”   然而没跑上几步,男人重新追上了她,一把扯往她的头发,拽着她拖了回来。   方子然再次被他们捂住口鼻,一人捡起她掉到地上的钥匙,拉开她的车门,几人合力将她推进去。   她唔唔叫着,用尽所有力气反抗,然而她的挣扎,在这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面前那么柔弱,她的半个身子很快就被塞进车厢。   正挣扎着,听到一个女人的嗓音问:“你们干什么?”   方子然一怔,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顾诗悦。   不及反应,又听到顾诗悦说:“喂,你们放开她,我报警了。”   方子然挣扎得更厉害了,这时不管来的是谁,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脱。   这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她没空去思索。   然而顾诗悦的到来完全是送羊入虎口,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她也被几个男人抓住,两人一起被塞进后座,两个歹徒一左一右挟制着她们,另外一个负责开车。   “小妞,你猜这次能不能逃出去?”车缓缓驰出停车场,一个歹徒拿出弹簧刀,抵住了方子然的腰眼,在她耳边低低地恐吓。   方子然咬紧唇,看着车在收费处停下来,收费员的视线似乎还往车内瞄了一眼,可是,她清晰地感觉到腰眼处那股压力,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呼救。   歹徒开着她的车,穿行在夜晚的街道,方子然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和顾诗悦如此亲密地坐在一起。   “放了我!”顾诗悦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叫:“不关我的事,你们要抓她只管抓,我不会说出去的。”   “闭嘴!”坐在他身侧的歹徒恶狠狠地说:“小婊砸,刚才是谁吵着要报警?”   “我错了,我也是一时害怕。”顾诗悦哀求:“你们放了我,我当什么都不知道。”   方子然哼了一声,果然,她就说,顾诗悦怎么会如此好心。   歹徒的眼光落到顾诗悦可怜兮兮的俏脸上,突然伸手在上面拧了一把,邪恶地说:“他妈的,今晚运气真好,正好嫌一个妞不够,又自动送上来一个,小美人,别害怕,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啊!”顾诗悦慌叫一声,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大声叫着:“不要,求求你们放了我。”   “啧啧,这小嗓音,哥哥我现在都忍不住了。”顾诗悦身边的歹徒猥琐地说着,身子朝她压过来。   “啊……”顾诗悦尖叫着,身子努力朝后躲闪,方子然坐在她身侧,被她挤得和身后那男人贴在一起,忍不住大喝一声:“够了。”   “放了她,你们要报复的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咬牙说。   “啧啧,你以为我傻啊?放她出去,然后报警救你?”歹徒嗤了一声,淫邪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晃了晃,总算是没再做什么。   小车无声无息地穿行在夜色中,方子然瞅了眼车窗外,见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应该是往偏僻的道路上在走。   “方子然,认识你真晦气,每次遇到你都没什么好事。”   沉默良久,顾诗悦再次开口,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嗓音说。   “彼此彼此。”方子然也小声说,她心情只会更差。   “喂,你们两个,背着哥哥们说什么悄悄话呀?”旁边男人邪气的嗓音响起来:“省点力气,呆会有你们叫的时候。”   两人对视了一眼,虽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这种情形下,倒是同仇敌忾。   车子终于停下来,方子然看见外面黑乎乎的,路灯都没有,也看不清是什么地方。   “出来。”歹徒一边一个揪住她们,从车厢里扯出来。   方子然被拉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这才看清,他们身处的是一个废弃的楼盘,旁边也没有什么人家,暗夜中好像一座荒城。   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的心直往下沉。   她挣扎着,还是被歹徒扯着一步步往前走,顾诗悦在旁边也是各种反抗,然后,可能是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拽着她的歹徒骂骂咧咧的,身子一弯,想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这一耽搁,方子然的脚步也慢了下来,看到顾诗悦从地上仰起脸,扯过歹徒伸过来的手,狠狠一口咬上去。   呀地一声惨叫。   夜色中传得很远。   “麻痹的,给老子松口。”歹徒叫着,伸手揪住了顾诗悦的头发,然而她就像疯了似的,紧紧咬着歹徒的手不放。   拽着方子然的歹徒见状,狠狠咒了一声,冲过去想帮忙。   还有一个歹徒走在最前面,离她们还有一段距离。   方子然身侧的压力一松,看着顾诗悦的方向,有一瞬间脑子是懵的。   看到两个歹徒都冲到顾诗悦身边,七手八脚地压着她,她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迈了几步,然后看到顾诗悦仰起脸,死死地抱住一个歹徒的大腿,冲着她大叫一声:“还不快跑?”   她一怔,瞅了眼她的情形,拨腿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的确,她在场也救不了顾诗悦,反而搭上两个人,她逃出去,没准还可以找人来救她。   方子然这样想着,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听到身后传来顾诗悦的尖叫声,夜色中那么惊悚,她的心也跟着跳动着,一下比一下快。   气喘吁吁地跑出废弃工地,她扭头瞅了一眼,黑暗中已经看不清顾诗悦的影子了,然而隐约的惨叫声还是穿透夜色,震动着她的耳膜。   她咬紧牙关,憋着一口气冲到自己的车旁,车门已经被锁上了,她喘着气,在周围的地面上找了找,拎起半块青砖,握在手中,重新回到车边,咬着牙,狠狠一砖头砸了下去。   车玻璃发出呯地一声闷响,但是没有碎,她拿出吃奶的劲,一下又一下地砸过去,终于,将车窗砸出一个裂口,然后,她扔掉青砖,伸过手去,也不顾碎玻璃渣扎得手生疼,咬着牙扳开碎玻璃,摸索着从副驾驶座上拎出自己的手袋。   这时,一个歹徒的身影才隐隐追过来。   方子然低下身,拉扯着从车窗里拽住手袋,靠着车身的遮掩,咬牙扯开拉链,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迅速滑动,先点了静音,然后编辑两个字:救我,点了发送。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沉,从车身的缝隙里,她看到歹徒在工地门前四下打量了几眼,然后朝停靠在一旁的小车走过来。   她屏住了呼吸,躲在车身后,可是如果歹徒走过来,一定会发现她。   一步,两步,她看到歹徒的身影慢慢朝自己走来,也缓缓地围着车身挪动着,和他躲着猫猫。   歹徒走到她刚才的藏身地点,她已经转到另外一侧,虽然没看到她,但是对方已经发现满地的玻璃渣。   大概是以为她砸破玻璃但是都没法把车开走,所以放弃了,歹徒又抬头,往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抬腿朝他们来的方向追去。   方子然轻吁一口气,还是躲在车后,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重新拿起手机,看到对面回了一条短信:“什么情况,你在哪?”   她拨通电话,压低嗓音说:“江浩,我被上回那几个人抓住了,不知道这是哪,你定位看一下。”   “**,这些王八蛋。”   江浩在对面咒了一声,然后是一阵急促的动静,方子然不敢关机,怕他找不出方位,这样大概过了几秒钟,听到江浩喘着气说:“玖儿,我查到了,我马上赶过来。”   方子然心底一轻,然而还没轻松多久,看到刚才那个歹徒重新折回来,大概是听到她通话,径直朝她藏身的方位冲过来。   方子然一惊,撒脚就往另一个方向跑,耳边听到江浩还在那里急促地说:“玖儿,你坚持一下,等我。”   “你快来,我坚持不了多久了。”她对着手机叫着。   “臭娘们,你还敢跑!”歹徒在后面穷追不舍,脚步声越来越沉,越来越近,然后一只手伸到她后领口。   “啊!”方子然惊叫一声,下意识将手中捏着的手机朝他砸过去,歹徒哼了一声,朝旁边躲了躲,方子然趁这点功夫又往前跑去。   两人在这荒郊野外绕着圈子,纠缠了好久,到底还是方子然体力不支,终于被这家伙追上,狠狠地抓在手底。   “麻痹的,你他妈再跑下试试。”歹徒也是喘得不行,骂骂咧咧地扯着方子然,将她拖回废弃工地。   方子然拼命反抗着,还是被他带进一幢烂尾楼里,刚被扯进去,她便听到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废弃楼层只安了一盏白炽灯,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顾诗悦正衣衫不整地被人侵犯。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活生生见到这一幕,她还是被震撼住了。   脑子里空白一片,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歹徒走上前,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扯着她的衣服:“**,是不是也想了,哥哥马上满足你。”   “滚!”她狠狠一个手肘撞过去,然而男人早有防备,轻而易举地捏住她的胳膊,将她压到墙角。   “不听话是吧?”男人一把拽下她的外套扔到一旁,压着她,一股烟臭味朝她脸上拱过去:“骚娘们,哥哥马上就会让服服贴贴的……”   “滚,你敢碰我一下试试。”方子然恶狠狠地叫着,特别是听到旁边顾诗悦那边的动静,眼眶都红了。   不,她不想和顾诗悦一样,被这些人玷污,她马上就要和宁锦昇订婚了,她不能失去自己的清白。   她已经跟江浩打过电话,他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她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到他赶来救自己。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似乎已经是劫数难逃。   男人的脸已经近在咫尺,方子然闻到那恶心的味道,突然放柔了嗓音说:“慢着,我不喜欢被勉强,你不就是要上我吗?我自己来。”   男人眉梢一挑,猥琐地笑起来。   “呵呵,装得那么正经,老子就知道你是个**。”   “不要在这里,你压得人家好疼。”方子然捏得嗓音说,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疼啊,哥哥会轻点的。”   男人眼睛一眯,压在她身侧的毛手突然伸进衣底,粗糙的指尖摩挲皮肤的感觉,令方子然一惊,正准备推开他,外面把风的人急匆匆跑进来说:“不好了,有条子。”   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抬起脸,恶狠狠地瞪着方子然。   “贱货,你还是报了警。”   “大哥,快走吧,来不及了。”放风的急急地说,过来扯住他,然后匆匆对另一个说:“老三,快点出来,”   这时,几人已经听到尖锐的警笛声了,几个歹徒虽然不甘心,扔下几句狠话,还是匆匆逃跑了。   方子然吁了口气,也不顾穿上自己的外套,赶紧跑过去,扶住歪在椅子上,满脸虚脱的顾诗悦。   “你怎么样?”   顾诗悦身上光着,盯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方子然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盖到她身上,想了想,主动伸过手去,替她穿着衣服。   “不用你假惺惺。”   顾诗悦终于开口了,嗓子明显有些哑,方子然没吭声,她理解顾诗悦现在的心情,让她发泄几句又如何。   她蹲下身,替顾诗悦捡着扔到地上的裤子,然后沉默是金地递给她。   “你有纸吗?”顾诗悦冷冷问。   “没有。”方子然垂下脸,视线不经意滑到她双腿间,迅速移开目光。   “你现在开心了?看见我这样是不是特幸灾乐祸。”顾诗悦狠狠地说。   方子然张了张嘴,但还是没说什么。   好像承认与否都没有多大区别了。   她的安慰,顾诗悦应该也不会稀罕。   虽然很讨厌顾诗悦,但此刻方子然心底还是内疚的情绪更多一点,这事本来和顾诗悦一点关系没有的,却因为她,阴差阳错地遇到这种事,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顾诗悦还救了她,如果不是她最后关头拖住这几个歹徒,方子然肯定逃不出来。   顾诗悦穿好衣裤,外面的警笛声更急促了些,好像已经停到门前。   “能帮我一个忙吗?”顾诗悦抬起脸,看着她说:“我不让人知道这件事,警察来了,你不要告诉他们。”   “可是……”方子然说了两个字,看到顾诗悦的神情,点点头:“好。”   她理解顾诗悦,毕竟是个年轻女孩,要是让人知道她被人这样,下辈子就完了。   谁会管你是被人侵犯还是自己犯贱,反正遇到这种事,错的都是女生。   “还有锦昇,”顾诗悦哑着嗓音,一字一句:“也别告诉他,行么?”   ------题外话------   谢谢canon1234567和小妖的月票,一般月底都好忙,少更一点哦。   ☆、079 专家说,吃醋有益身心健康   废弃楼盘里,顾诗悦哑着嗓音,看着方子然说:“还有锦昇,也别告诉他。”   方子然点点头,换做是她,最不愿意被人知道的,就是锦昇。   “我答应你。”   外面,已经传来嘈杂的动静,顾诗悦往身上套着长裤,也不知道是否腿软,身子歪了一下,方子然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你还好吗?”   顾诗悦深吸一口气,扶着椅背站直身体,伸手推开她,冷冷说:“你觉得我这样子能好吗?”   “……”   方子然沉默,知道她心情不好。   “你现在放心了?”顾诗悦瞅着她,倏地惨然一笑:“锦昇选择你是对的,我祝福你们。”   看着她蹒跚地往前走,方子然还是追过去,扶住她的胳膊。   “顾诗悦,”她抿抿唇,低低地说:“今天的事,谢谢你。”   不管顾诗悦是否有心,今天她的确是帮过自己,方子然不是没心没肺的人。   顾诗悦嗤了一声,仿佛是自嘲。   “你谢我什么?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锦昇。”   方子然扬扬眉,不及思考,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浩的嗓音在那里大声叫着她的小名。   “我在这儿!”   方子然于是也没去想顾诗悦的话,拉开嗓门回应他。   江浩心急火燎地出现在门口,看到方子然,几步冲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玖儿,你怎么样?”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顾诗悦冷冷打量这一切,唇角扯出淡淡的弧度。   她该笑自己吗,这个女人,锦昇为了她移情别恋,还有个野男人为她鞍前马后,而她自己呢?什么都没有了。   *   因为顾诗悦不愿报警,所以这事后来便不了了之,江浩开着车送几人回家,顾诗悦一个人坐在后座,沉默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玖儿,你到底搞什么?”江浩很是不满地说:“不把这几个人渣抓住,再有下次怎么办?我不是那么巧,每次都能及时赶到救下你的。”   方子然瞥了眼身后的顾诗悦,言不由衷地说:“江浩,这事你别管了,以后再跟你说。”   “还以后,你想被他们抓住几次?”江浩脸色有些不好看。也瞥了眼后座的顾诗悦,有几分赌气地抿紧唇。   他将车速拉得很快,很快就进出市区,然后放慢车速,车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下来。   “跟我下来。”他转身扯住方子然的胳膊。   “干什么?”方子然下意识地问。   “瞧瞧你的手,把我的车都弄脏了。”江浩嗡声嗡气地说着,然后推开车门走下去。   方子然瞅着自己刚才被窗玻璃割伤的手,抿了抿唇,别看江浩外表五大三粗,其实心思很细的,如果没有宁锦昇,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上他,可惜只是如果,她注定要辜负这段感情。   听着两人的对话,顾诗悦终于开了口。   “你真幸福。”   她的声音很轻,不过车厢很静,方子然还是听到了,黑暗中她扭过脸,眼睛晶亮地瞅着顾诗悦,却没有说什么。   好像在此时,任何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   “能帮我带盒事后避孕药吗?”顾诗悦没什么表情地瞅着她:“谢谢。”   方子然又抿抿嘴,伸手去推车门,“没问题。”   顾诗悦没再说话了,往后靠了靠,颓然地倚在椅背上,暗淡的光影下,表情那么落寞。   方子然觉得心情更沉了,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往药店走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刚才的时候,顾诗悦不是第一次。   她的第一次,给了谁?   *   药店里,江浩已经买好包扎用品,捉住她的伤手,替她伤口消着毒,别看他黑着脸孔,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动作却是很轻柔。   消毒水染到伤口上,还是令方子然低低地嘶了一声,江浩没好气地说了声活该,但是手底的动作更轻了。   方子然抬眸瞅着他冷峻的脸部线条,低声说:“江浩,今晚的事,谢谢你。”   江浩冷艳地白她一眼,没吭声。   “江浩,我有我的苦衷,你能不能答应我,今晚的事情当没有发生过?”方子然小声恳求。   江浩没理她,小心地替她处理好伤口,然后拿起纱布替她缠在手上,冷声道:“是因为那个女人?”   方子然没直接回答,虽然她明白,以江浩的职业敏感,应该会猜到什么,但是她答应过顾诗悦,就要替她保密。   “方子然,你是不是傻,那是情敌你还替她掩护。”江浩恨铁不成钢地叫,连她的名字都叫了出来,方子然知道他是真的生气。   “哎哟,我的手。”   她佯装吃痛地哼起来,江浩白她一眼,没好气地替她固定好纱布说:“没见过比你还蠢的女人!”   “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的吗?”方子然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江浩只好白她一眼,恨恨地说:“是我瞎了眼,行不行?”   方子然吐吐舌,走到货柜前替顾诗悦买药,老实说,一个女孩子买这种药还是有些难为情的,她背对着江浩,尽量压低了嗓音说出药名,售货员大妈瞅了她一眼,从货架上拿出一盒药递过来。   “72小时有效,注意别过了时间。”   “我知道了,多少钱?”   问出口,方子然才想起自己身上没钱,将药握在拳中,她扭头对江浩说:“喂,你来买下单。”   江浩也没废话,直接过来问:“多少钱?”   售货大妈报了个数字,然后眼睛一瞄,伸手又从货架上抽了一个盒子扔过来:“年轻人,用这个吧,老吃那个东西,对女孩子身体不好。”   “……”   方子然瞅着那盒冈本,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江浩也是一怔,瞪着那东西,又瞅了眼方子然,那脸色沉的。   *   两人先将顾诗悦送回了家,然后江浩调转车头,往方子然家开去。   自从闹出药店事件后,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方子然一路看着窗外,正僵着,江浩突然开口说:“玖儿,我的假期快满了,这几天就准备回去。”   “哦。”方子然淡淡应了一声,江浩是警察没错,却是她在留学时认识的,一直在追她,这次听说她回国,也跟着回来了,说是看望这边的亲戚。   虽然方子然早就拒绝了他,却没法阻止他的追求。   两人的关系虽不是恋人,但也是朋友。   没等到想到的回答,江浩瞥她一眼,直接了当地说:“玖儿,你真的想好了?你要嫁给那个人?”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开玩笑。”方子然说。   江浩绷着脸,突然吱地一声,将车停到路边,瞅着她,认真地问:“那刚才那女人呢?玖儿,你老实告诉我,那家伙和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还是藕断丝连。”   “乱说什么?”方子然白他一眼。   “刚才的药是替那个女人买的吧?”江浩问:“玖儿,没想到你这么伟大,替男友和前女友买事后药。”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方子然叫。   “那是怎样?刚才在废楼里,根本不是什么都没发生,那女人被人上了是吗?”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再问了吗?”方子然有点崩溃了,刚才的那一幕,现在想起来,还令她触目惊心。   “这次是她,下次呢?那家伙就是这样保护你们的?”江浩也拉高嗓音瞪着她:“玖儿,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儿,跟我回去!”   “不可能。”方子然回望他:“江浩,这事你别再管了行吗?”   江浩瞪圆了双眼:“玖儿,你口口声声让我别管,可是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我!”   “那是因为你是警察!”   “所以潜意识里,你还是需要我的!”   方子然嘴巴张了张,其实除了这个原因,更主要的,是她不想让宁锦昇知道顾诗悦的事,是的,她在吃醋,就算在那种紧急关头,她也潜意识地不想给那个女人接近宁锦昇的机会。   所以,在和宁锦昇的感情里,她其实还有着顾虑,并没有想像中那般信任他。   “玖儿,我是真的担心你。”江浩倏地放低了嗓音,一字一句地说:“你别让我走得也不安心好吗?”   “呸,什么走不走的?”方子然脸色微变,这话听上去太刺耳了:“你再乱说话试试。”   江浩瞅着她,还是被她显而易见的关心惹得笑起来,两人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最后,方子然还是委婉地把今晚的事说给他听了,两人除了做不成男女朋友,其实也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现在的她,真的很需要来自朋友间的倾诉。   “玖儿,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如果你这么不肯定,不如给双方一个冷静的机会。”江浩深深地看着她,“我大后天的航班,我会也替你订张回程机票,我在机场等你。”   “开玩笑,大后天我订婚。”方子然嗤了一声。   江浩没再说什么,发动引擎,重新将车驶向大路。   方子然也负气地扭过头,瞧着无边无际的夜色。   她有没有那么傻,放弃自己来之不易的订婚礼,去和一个男人私奔?   好吧,私奔两个字严重了些,却也是事实。   她肯定不会去的。   *   宁宅。   顾昕漾站在沙发边,将今天买来的东西从购物袋里拿出来,虽然是陪夏雪散心,没想到她也买了不少东西,女人果然天生败家。   正整理着,宁邵匡从浴室走出来,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味道,伸手环住她,下颌扣过来,压到她肩侧。   顾昕漾顿时觉得颈侧烫烫的。   “有没有我的?”男人的嗓音问。   “敢没有吗?”顾昕漾耸耸肩,低头在购物袋里扒拉了一下,拎出一个替给他:“喏。”   某人满意了,松开她,伸手去看购物袋里的东西。   然后,不满意的嗓音响起来:“媳妇儿,怎么就一双袜子?”   这明显是区别待遇嘛,满沙发都是东西,他只有一双不起眼的袜子。   他不服。   顾昕漾总算是把东西整理好了,分别装进不同的购物袋,转过身瞅着他,忍住笑说:“这可不是普通的袜子,圣诞公公听说过没有?小朋友们只要把袜子放在床头,圣诞夜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礼物,所以这是袜子,却也不是普通的袜子,它可以变成任何东西。”   “……”所以说,这是把他当成三岁小孩了?   宁邵匡魅惑地勾勾唇,伸手将那双袜子顶到顾昕漾头顶,然后手一伸,绕上了她的腰。   “这个礼物果然很好,”他低眸,瞅着她头顶袜子的小模样,笑得颠倒众生:“亲爱的,为夫很喜欢。”   “别闹!”顾昕漾笑着从头顶扯下袜子抛到沙发上,拍着他的手说:“这些都是替小杰和玖儿买的,他们的醋你也吃。”   “为什么不能吃,专家说了,吃醋有益身心健康。”宁邵匡说着,手已经从她的家居服钻进去,脸也在她脖子上蹭着。   顾昕漾于是没心情做其他事了,仰着脸,躲着他的唇。   话说这货明知道她怕痒,还总是挑那些痒痒肉来挑逗。   坏死了。   两人闹着便滚到床上,某男翻身而上,激烈的吻在她身上蜿蜒,亲得柔情绵绵。   然而这时,手机铃声却不识趣地响起来,宁邵匡没理,但是那铃声不解风情地响了又响,他只得暗咒一声,翻过身去,拿起自己的手机。   “说话!”   手机对面的万能助理眉毛跳了跳,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话说,还早吧,这不应该是不方便的点啊。   “邵匡,你让我准备的事弄好了,明天……”   宁邵匡嗯了几声,往床侧走开了几步,小声地说着电话。   没过一会,他重新折回床上,顾昕漾已经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瞅着他问:“事情办妥了?”   “妥了。”宁邵匡说着,挑着眉瞅着她说:“老婆,今天5号了。”   “我知道。”顾昕漾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的好亲戚怎么还没有来?”隔着被子,宁邵匡的眼光朝她身上瞄过去:“上个月也是5号,你不是每个月都会提前的吗?”   顾昕漾一怔,是吗?她还真没注意。   “你怎么知道是今天?”   “我在手机上记了。”某男捏着手机,一本正经地说。   顾昕漾一听就感觉不好了,他一个大男人记这个干嘛。   “该不是有了吧?”宁邵匡的手隔着被子朝她摸过来,准备无误地伸到她的腹部。   “没文化。”顾昕漾没好气白他一眼:“推迟几天而已,没准明天就来了。”   “是吗?”某男一听,立刻翻身上床,掀开被子压过去:“那得抓紧。”   顾昕漾:“……”   *   星宇大厦。   杜美凌性感连衣裙外套着件粉色短大衣,长筒靴包裹着白嫩的大腿,手里拎着个行李箱,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前台小姐礼貌地拦下她:“你好,请问你找谁?”   “宁邵匡是这里上班吗?”她趾高气扬地说:“我找她。”   “宁总还没来公司,请问你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微笑地问。   “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来上班。”杜美凌不满地说:“你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B城的朋友来找他。”   “请问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前台小姐又问。   “你告诉他,我姓杜,他会知道的。”   杜美凌正说着,看到前台小姐的眼光往后瞄,她跟着扭头一看,宁邵匡气宇轩昂地走过来。   好像几天没见,他更迷人了,身上那种成熟男人的卓越气质,远远地朝她散发开来。   “宁邵匡!”杜美凌眼睛一亮,扯着行李箱冲了过去。   宁邵匡扭头瞥她一眼,视线一转,脚步连停一下的空隙都没有。   杜美凌是再一次被他冷落了,银牙一咬,她扯着行李箱,噔噔几步冲过去,在电梯前堵住了他。   “宁邵匡,你还记得我吗?”   宁邵匡淡漠的眼光再次在她身上晃了一下,很显然,他没什么印象。   “我是杜美凌,杜毅的女儿。”杜美凌撇着红唇,暧昧地说:“你好坏,你都对我那样了,怎么能转眼就忘了?”   电梯旁还有几个星宇的职员,闻言眼底疯狂跳跃着八卦因子。   什么情况啊这是?   宁邵匡这才想起她,倒不是记起杜美凌的样子,那晚的她浓妆艳抹,房间光线又暗,根本没注意她长什么相,但如此令人讨厌的女人,他哪会不记得。   “保安!”他厌恶地瞥了杜美凌一眼,根本没理她,转过脸,对着大厦的保安叫:“请这位小姐出去,闲杂人等不许再放进来。”   保安应声走过来,拦住了杜美凌,他则迈开长腿,跨进了电梯。   看着宁邵匡俊美的脸慢慢消失在电梯门后,杜美凌气焰嚣张地瞪了眼保安,大声叫道:“你敢碰我一下试试?我是他女人!”   “小姐,别让我们为难。”保安鄙夷地瞪着她,宁总的女人?总有些不自量力的女人跑来骚扰宁总,他司空见惯了。   *   办公室外,余骏在宁邵匡的门板上敲了敲,站在门侧说:“邵匡,你又惹了什么桃花,一个女人在公司门口大吵大闹,说是你的女人。”   “那女人还没走?”宁邵匡眉头皱起来。   “听说她在公司门口哭诉,你深深地伤害了她,所以她不远万里,带着行李来找你负责。”怎么听,余骏的语气都有点幸灾乐祸。   宁邵匡没好气地瞅着他:“是不是很闲?这个女人交给你负责。”   “为什么又是我?”万能特助叹着气走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宁邵匡没好气地拿过手机,找到杜毅的电话拨了出去,告诉他自己女儿干的好事。   “小美去了A城?”   杜毅一听也很是无奈,杜美凌从昨晚起就找不到人,还留下一个纸条说受了委屈,要离家出走,家里人以为她是说说而已,哪知道真去了A城。   “邵匡,又要麻烦你一次了,你帮杜叔暂时看着她,我马上派人过来接她回来。”   “杜叔,不是我不帮这个忙,可是我实在是不方便呐。”宁邵匡一本正经地诉苦:“我有家有口的,万一让我老婆知道杜小姐的事,让她误会就不好了。”   现在只是让你看着她,又不是让你娶她,杜毅无奈地说:“杜叔明白,是小美给你添麻烦了,我马上让她回来。”   杜毅掐了线,也很是头疼,杜美凌从昨晚起就不接家里的电话,A城那么远,他也是鞭长莫及,他现在后悔小时候太骄纵,把杜美凌惯得无法无天也是迟了。   杜美凌堵在星宇门口大吵大闹,这本来就是是非之地,没一会儿,差不多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宁邵匡在外面招惹了女人,现在人家带着行李上门讨说法来了。   遇上这种没皮没脸的女人,余骏也没辙,赶也赶不走,报警抓她又怕事情闹大,只得让人把杜美凌请到休息室,好茶好水地伺候着。   杜美凌这一呆就是大半天,好在休息室清静,余骏又派了个女职员专门看着她,门一关,倒是眼不见为净。   *   周宅。   李媛走到周振昊的卧室外,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本书,也不知看进去了没有,反正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阿昊,你这是何苦呢?你就算饿死自己,你爸这次也不会心软的。”她看着房里面的儿子,叹了口气,从昨晚开始他就没吃东西了,饿了两餐,当妈的总是心疼的。   周振昊扭头瞥她一眼,勾勾唇角:“妈,我知道,所以我替你们清理门户,很快你们就眼不见为净了。”   李媛无语地望着他:“阿昊,午饭我放在这儿了,你想吃的话就过来拿。”   周振昊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   李媛又在心底叹了口气,周振昊这两天被关在家里,头不梳脸不洗,胡渣也没刮,看上去很有几分憔悴的样子,她看上去也很不好受。   可是比起让他见那个女人,她只有关着他。   她走后不久,周振昊依然“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两个保镖神情木然地守在门外,没人说话,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以,一个佣人又端着个托盘走过来时,显得动静有些大。   “夫人让我把这个送过来。”佣人瞅了眼旁边的食物:“他还不肯吃吗?”   保镖们摇摇头。   “能不能让我劝劝少爷?”佣人问。   保镖们没吭声,于是佣人走到小窗口前,看着里面的周振昊说:“少爷,夫人说了,你如果吃了,她可以想办法让你见见那个女人。”   李媛会这么好?   周振昊转过视线,看到佣人朝他使了个眼色,心底一动。   ☆、080 有了,这次是真的   原陆氏集团会议室。   顾昕漾坐在主位,看着周围的视线说:“作为公司第一大股东,我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三个议案,第一,公司将和须臾传媒合并,经营范围不变,公司名称将由覃氏企业改为须臾集团,第二,罢免原董事长兼总裁覃岩的一切职务,第三……”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开了,覃岩西装革履地走进来,微笑地看着众人说:“怎么开董事会也不通知我一声?对不起,我来晚了。”   满屋人望着他的神情,就像看外星人。   自从律师拿出陆可心的遗书之后,关于股权的归属问题很是闹腾了一段日子,直到公司被宁邵匡收购,这事才消停下来,而覃岩消失了一段日子,人人都以为他自动离职了,哪知道现在又突然冒出来。   正讨论他的罢免问题呢,他就不能有点觉悟,自动回避?   覃岩无视众人的目光,径直在会议桌旁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顾昕漾说:“顾总,刚才在讨论什么,你继续。”   那语气,好像自己还是董事长似的。   顾昕漾淡淡瞥他一眼,自顾自地说:“第三,任命新的董事长及总裁,现在,我们开始表决。”   其实这几点根本没什么讨论性,顾昕漾是第一大股东,占有绝大数说话权,谁都知道她和宁家的关系,公司被宁家收购,那是物归原主,原董事长覃岩又没什么民心了,说是表达,更像是通知大家一声,她的话音刚落,其他人还没开口,覃岩抢先发言:“我提议,任命顾总任新董事长。”   顾昕漾又瞥他一眼,没有吭声,其他董事的表情倒是有几分意外。   先以为他突然跑过来是闹事的,现在不闹事,反倒第一个支持?   好吧,外星人的世界他们不懂。   既然他没异议,于是这几个议案很快便通过了,又讨论了一会公司的经营方向问题,顾昕漾宣布散会,一行人陆续走出办公室,覃岩加快脚步,走到顾昕漾身边。   “顾董,恭喜你。”   “谢谢,”顾昕漾没什么表情地瞅着他:“没想到你好得这么快。”   “我也没想到。”覃岩微笑道:“能再次和你共事。”   “你错了。”顾昕漾说:“你大概不知道,刚刚董事会上,已经罢免了你所有职务,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   覃岩笑容不变地瞅着她。   “昕漾,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叫我宁太太。”顾昕漾不动声色说:“嫁了人,自然会不一样。”   “昕漾,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手头还有陆氏5%的股票,”覃岩的脸凑近了些,看着她,一字字地说:“所以,就算没有任何职务,我依然是公司的股东,让你失望了,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两人凑得很近,他身上是以前熟悉的味道,但是顾昕漾现在闻起来,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然后,她自己都没想到,竟然捂着嘴干呕起来。   覃岩瞅着她,脸上的微笑终于变了变。   “可真是个坏消息。”顾昕漾深呼吸,平缓着语气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股翔味。”   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覃岩眯起眼,所以,她是真的恶心自己到如此地步,还是……妊娠反应?   *   周家。   周振昊若无其事的钻进卫浴室,关紧门,然后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卸下手机后盖,又从兜里掏出一片和指甲盖差不多大小的塑料袋。   扯开小袋,里面是一张手机卡,刚才佣人混在饭里给他送过来的。   将卡装进手机,他开了静音,然后给宁邵匡拨了个电话,压低音量说:“是我,东西是你送来的?”   “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宁邵匡反问:“你现在怎么样?”   “还行。”周振昊匆匆问:“外面什么情况?”   “你知不知道你要当新郎官了?”宁邵匡也简短扼要地说:“婚期就在元旦,辞旧迎新的时候,你怎么看?”   “妈的,这老混蛋。”周振昊低低咒了一句说:“想不到龚芸那婊砸是说真的,老头子这回千挑万选,怎么就挑这一贱货。”   “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宁邵匡说:“你留意短信。”   “不行。”周振昊很是懊恼:“老头子说了,如果我敢逃,就封杀夏雪。”   封杀还是其次,周业邦肯定还会舆论造势,抹黑夏雪什么的,周振昊知道老爸的手段,不敢轻举妄动。   宁邵匡默了半秒,然后说:“这不是威胁了,夏雪已经退出娱乐圈了。”   什么?   周振昊一怔,然后是勃然大怒:“这老东西,连老子都阴。”   “阿昊,你觉得你能玩得过你爸吗?”宁邵匡的嗓音似乎有点同情:“我说,那个婚你就乖乖结了吧。”   “要结你他妈自已去结!”周振昊咬牙:“老子现在就要冲破牢笼,追求我的自由幸福。”   反正现在没有什么可威胁到他的了。   “我有老婆了,重婚是犯法的。”宁邵匡悠悠说:“阿昊,我倒有一个想法,反正是结婚,跟谁不是结,就算你这次逃出来,你爸也会迟早把你弄回去,他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   跟谁不是结?   周振昊眼眸闪动,低低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婚照结,新娘子换一个。   周振昊眼光一亮,他的意思是说……   “可是老头子很精的,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过他。”   “我来想办法。”宁邵匡轻描淡写地说:“你饭照吃,牢照坐,安心做你的新郎官。”   周振昊默默掐了线,这事听上去挺好,可是周业邦和龚芸都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下换新娘,他可以相信宁邵匡,安心呆在这儿吗?   *   星宇集团。   杜美凌看着休息室的巨幅宣传海报,扬扬眉说:“原来华哥和曼妮都是你们公司的啊?我要找他们拿签名。”   “不好意思杜小姐,他们都很忙,很少在公司的。”女职员微笑着。   杜美凌悻悻地瞅了几眼海报,然后挺高胸脯,手插腰肢,走了几步猫步,瞅着她说:“你觉得我这样子可以当明星吗?”   女职员含笑瞅着她。   “杜小姐,你真漂亮,身材好,颜值高,不过,我只是个小职员,造星这方面的事也不太懂。”   等于是什么都没说。   杜美凌已经在被凉在休息室大半天了,这个女职员看上去笑容可掬的,有问必答,态度还特好,但就是不让她出去。   “宁邵匡呢?我要去找他。”她扭过身朝房门口走去。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来拖住她的。   女职员还是笑咪咪地拦在她面前:“杜小姐,宁总在开会,你再耐心等一会儿。”   “还等?老娘都等了几个小时了。”杜美凌瞪起眼。   “杜小姐,生气会长皱纹的,再喝杯花茶,美容的。”   “不喝,灌了一肚子水,我要去洗手间。”杜美凌一把推开她,皱着眉走出休息室,女职员没法,只得一路小跑跟过去。   “杜小姐,你不知道位置,我带你去。”   *   陆氏企业。   顾昕漾走出会议室,心口那股恶心的感觉依然很重,她捂着胸口,眸色微微一动,想起昨晚宁邵匡的话,有点不淡定了,于是径直走出陆氏,坐上自己的车。   司机载着她在一家药店停下来,她钻出车厢,去药店买了支验孕棒,然后让司机送她去了最近的餐厅。   进了餐厅,她先去了洗手间,关紧厕格的门,从包里掏出验孕棒。   几分钟后,她看着验孕棒上的一条红线,抿抿唇,心底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又没怀上。   其实蜜月那次,距离她上次月事根本就没有几天,宁邵匡如果稍微动点脑筋,就会想到她是在骗他,但关心则乱,还是上当了。   也因为那一次,令顾昕漾有点小小的内疚,她看得出,宁邵匡还是很期待小生命的来临。   所以,她也莫名地有了几分期待。   可惜,又没怀上。   她正准备将验孕棒扔进垃圾桶,视线落上去,看到验孕棒又出现一条浅浅的红线,颜色很淡,不仔细看也许就错过了。   她盯着那条红线怔了片刻,心跳突然快了几秒。   这是几个意思。   她将验孕棒放回包装盒,重新装回皮包,然后去餐厅打包了两盒午餐,让司机让她送了星宇。   她慢慢地走进大厅,现在前台小姐果然认识她了,远远看到她,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恭敬地向她问好:“宁夫人。”   “宁总在吗?”她客气地问。   “在的,”前台小姐拿起电话:“我替您通知他。”   “不必了。”顾昕漾朝她眨眨眼:“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前台小姐感慨地瞅着她的背影,谁说宁夫人是女强人的,刚刚那副神态分明就是个娇俏的小女生。   他们夫妻真恩爱。   令人羡慕。   顾昕漾站在电梯前,听见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撞击地板的脆响,一个女人的嗓音还在那里叫:“杜小姐,你走错方向了,洗手间不在这儿……”   她扭过脸,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急匆匆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然后,她认出这个人。   “是你?”杜美凌也看到她了,视线在她手中的饭盒上瞥了一眼,撇撇嘴说:“来送爱心呀?”   顾昕漾点点头,含笑瞅着她:“那么你呢,杜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杜小姐……”这时,那个女职员才追上前,视线一转,看到顾昕漾,倏地停下脚步,礼貌地朝她欠欠身:“宁夫人。”   顾昕漾笑笑,不置可否。   女职员看到这两个女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心底咯噔一下,完了,小三撞上正室啊,她死定了,怎么运气就这么背呢?   “杜小姐,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吗?我带你去。”情急之下,她一把扯住杜美凌的胳膊,准备往反方向扯。   杜美凌扭头瞪她一眼,狠狠甩开她。   “死开,我现在不想去了。”   “你去忙吧,把她交给我。”顾昕漾勾勾唇,好脾气地看着女职员说。   女职员怔了怔,顾昕漾虽然笑着,却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她点点头,很是忐忑地走开了,还一步三回头,生怕她一个转身,背后就发生什么不忍卒睹的撕逼大战。   还好,风平浪静,电梯嘀地一声,在两人面前停下来。   顾昕漾优雅地跨进电梯轿厢,杜美凌也不甘示弱地迈步走过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女职员一回头,正好看到杜美凌盛气凌人地走到顾昕漾身边。   比起娇小玲珑的顾昕漾,她足足高出一截,一眼望过去,虎视眈眈。   女职员要哭了,要是总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她死定了吧。   呜呜。   电梯间只有两个女人,杜美凌风骚地撩了撩头发,面对面站到顾昕漾面前,挺挺胸,然后……将她壁咚到电梯壁上。   顾昕漾的视线于是从她大敞的外套探进去,不得不说,很有肉。   杜美凌暧昧地朝她俯下身,越来越近,顾昕漾觉得,她刷得长长的睫毛几乎都要扇到自己脸上。   还有那股香水味,她又有点反胃了。   “宁夫人?”杜美凌红唇微启,瞅着她,无比诱惑地说出这三个字。   相比较于她的风骚,顾昕漾的表情就无味得多了。   “杜小姐有事?”她淡淡说,强忍着恶心。   杜美凌又向她贴近半寸。   “你不觉得,我更适合这个身份。”她傲人的上围凶残地挤压着她。   顾昕漾眯着眼感受着,原来肉感是这种滋味。   “可惜,你不是。”   好吧,她承认很**。   “现在不是,不表示将来也不是。”杜美凌的脸在她面前停下来,一字一句,很是盛气凌人:“只要你肯让出这个位置。”   顾昕漾哂然一笑,视线越过她,落到她背后。   “到了。”   “……”   杜美凌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微微一抖,原来电梯停下来,门自动向两边滑开,然后她听见背后冷冽的嗓音:“你干什么?”   不及反应,有人劈手抓住了她的后领口,很是没有形象地将她从顾昕漾身边扯开,随手一扔,她好容易才稳往身形,看到宁邵匡小心翼翼地扶着顾昕漾走出电梯。   对比鲜明。   两人径直掠过她,直接无视的节奏,就这么走了。   杜美凌眼睛转了转,站在两人身后,嗲着嗓音说:“匡哥,刚才的事谢谢你了,我先走了,记得来酒店找我哦。”   匡哥。   顾昕漾浑身一抖,谁说的,撒娇女人最好命,这简直是要命。   她没吭声,微仰起脸,似笑非笑地瞅着宁邵匡。   宁邵匡的脸果然黑了,挽着她的胳膊松开,在她手背轻轻拍了两把:“等我一下。”   顾昕漾浅浅勾唇,看着他几步走到杜美凌面前,然后,清脆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下,是替你爸教训你的,”他沉着俊脸,一字一句地说:“你在B市丢人还不够,还巴巴地赶到A城来丢?”   杜美凌捂着脸,这下才是真懵了,这男人上次卸了她的胳膊,这次直接扇脸?她杜美凌什么时候沦落成这样。   更令她恼羞成怒的是顾昕漾含笑瞅着她,淡淡补刀。   “似乎,将来也没可能。”   杜美凌看着两人亲亲热热离开的背影,眼睛都气绿了。   *   宁顾两人走进办公室,宁邵匡随手带上门,顾昕漾已经先朝沙发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来,将手中的饭盒放到茶几上。   宁邵匡随之跟过去,视线在盒饭上一转,唇角勾起来,他贴着她也在沙发上坐下去,手一伸,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俊脸随之俯过去。   老婆亲自上门送爱心便当,这种行为应该嘉奖。   眼看他的唇近在咫尺,顾昕漾敏捷地一抬手,拦在两人之间。   “慢着,休想蒙混过关,先交代问题。”   问题?   宁邵匡黑眸浮上一层淡淡的笑意,故作正经地说:“媳妇儿,你刚才都看到了,我亲手打了她。”   “那又如何?”顾昕漾板着脸说:“刚才电梯里她都跟我说了,她是为你追到A城来的,还让我腾出宁太太的位置。”   这贱人!   宁邵匡脸一沉,他刚才应该多扇几巴掌的。   “宁太太的位置只有一个,她这辈子都别想了。”他扶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另一只抓住她的一只手,十指紧扣,黑眸深深凝在她脸上。   手心相贴的感觉特别亲密,顾昕漾回望她,唇角细细抿起来。   “谁稀罕。”   宁邵匡瞅着她的神情,心情一缓,眸底也渗出笑。   “是,你不稀罕,是我稀罕,稀罕你。”   “贫嘴。”顾昕漾抖开他的手,弯腰去取饭盒:“饿了吧?先吃饭。”   然而男人搂着她的腰不放,黑眸灼灼地瞅着她:“我是饿了,却不想吃饭。”   顾昕漾看着他的眼神就不好了,拍他一把:“快吃饭,吃完饭跟你说个事。”   宁邵匡的薄唇还是凑过来,蹭着她的耳角,两只手都忙起来:“什么事啊?”   顾昕漾笑着躲他,实在是没法,从包里拿出刚才那个验孕棒递过去。   “别闹,你看看这个。”   宁邵匡傻傻地将验孕棒接在手中,看清上面的几个字,真的傻了。   ☆、081 新手老爸的自我修养   宁邵匡傻傻地将验孕棒接在手中,看清上面的几个字,真的傻了。   “这是什么?”   三个字他认识,可就是他理解的那个含义么?   顾昕漾没吭声,瞅着他的表情,看见他迅速从包装盒里抽出那根验孕棒,瞅着上面一深一浅的两张线,视线倏地转到她平坦的腹部,语气分明是难以置信的:“真的有了?”   “还不知道,时间太短了,验得不太准。”   刚才在来的路上,顾昕漾已经查过手机,这一深一浅只能说有可能怀孕,机率一半一半,毕竟孕期太短,她本来打算等几天检查清楚再告诉宁邵匡的,免得又闹乌龙,可是被他一闹,就只好说了。   宁邵匡腾地一下将验孕棒装回包装盒,长腿一蹬,从沙发上再起来。   “走。”   “去哪。”   “医院。”   宁邵匡言简意赅地说着,一把牵住了她的胳膊。   “急什么,再等几天就知道了。”顾昕漾坐着没动,瞅着面前的盒饭:“你先把饭吃了。”   某人现在有心情吃饭才怪,一伸手,小心翼翼把她从沙发上扶起来。   “检查完了再吃。”   反正时间还早,检查完了带她去吃好的,盒饭多没营养。   顾昕漾没法,只得跟着站起身。   “等等,我的包。”   她弯下去拿自己的东西,宁邵匡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皱皱眉,看到是董琪的号码,眸光动了动,拿过来点了接听。   “宁少,我在你公司大堂,小美呢?”   “我让人送她下去了。”他凉凉地说:“董阿姨,麻烦你管管你女儿,她不小了,该懂事了。”   董琪也明白,这个女儿有多胡闹,所以她才千里迢迢亲自赶过来。   “对不起了,宁少,给你添麻烦了,我马上就带她回去。”   “董阿姨,我现在有些忙,就不去送你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接到她就走。”董琪掐了线,然后到休息区坐下来,等着杜美凌出现。   另一边,顾昕漾听到他的通话内容,扬扬眉。   “董阿姨亲自来A城了?”   “嗯。”宁邵匡伸手又扶住她:“她说接了女儿就回去。”   顾昕漾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   *   电梯里,余骏总算是把杜美凌押了进去,按下一楼,然后面无表情地站在电梯门侧,离杜美凌远远的。   杜美凌挑剔地瞅着他的背影,个头不错,颜值马虎,身材瘦了点但是很匀称,可是一板一眼的男人最无趣了,她撇撇嘴,很不客气地问:“喂,你做什么的,跟了宁邵匡多久了。”   “很久了。”余骏一板一眼吐出三个字,然后就没然后了。   “很久是多久?”杜美凌追根究底地问:“一年,两年,十年?”   “太久了,不记得了。”   听到他明显敷衍的回答,杜美凌瞪起眼,这时,她的手机又响起来,看到是董琪的号码,她没好气地挂断,现在知道着急,早干嘛去了。   电梯下到一楼,电梯门缓缓滑开,余骏站在门侧没动,淡淡说到:“杜小姐,你家里会有人来接,你自己出去,我就不送了。”   家人?   杜美凌眉梢一挑,透过半开的电梯门,一眼就看到董琪雍容优雅地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余骏说完,按着电梯开关,身子微微往旁边侧了侧,等她自己走出去。   而董琪听到动静,朝电梯这边的方向望过来。   杜美凌没想到董琪会来得这么快,她好容易出来一趟,可不想那么轻易就回去。   “小美。”董琪看到她,站起身,朝电梯的方向走过来。   杜美凌眼珠子一转,突然冲到余骏身边,双脚一踮,胳膊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余骏一怔,本能地伸手去推她,而杜美凌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死死地按到自己胸前,然后扯开嗓门,惊天动地地叫了一声:“啊!你干什么?”   余骏脑子里轰地一响,满耳朵眼都是她高八分贝的噪音,看着她,表情明显是懵逼的。   因为惊愕,他也没再顾得上按电梯,电梯门重新合拢,然后只听几声快门闪动的声音,杜美凌松开他,嘴角挑着得意的笑。   “瞧你这怂样,没碰过女人吧?”   余骏默,脸色很是难看。   他是有多傻,为什么要亲自运送这个女人。   杜美凌邪恶勾唇:“你非礼我,证据都拍下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位小姐,明明是你自己扑过来的。”余骏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偏偏总裁电梯里没有安监控,他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可以像宁少一样,毫不留情地扇这女人一耳光吗?   “可是享受的是你。”   “你被猪拱了,会享受吗?”余骏面无表情。   所以她是猪?   杜美凌突然明白什么叫物以类聚,原来宁邵匡身边的人也都这么不解风情。   “行,我现在就把这张照片发上网。”她摇着手机威胁,然后电梯门再次弹开,董琪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外。   “小美,你出来。”   “妈,你怎么来了?”杜美凌瞥她一眼,站在电梯里没动,故作惊奇地问。   “你说呢?”董琪按捺住心底的怒气,没什么表情地说:“两小时后的飞机,时间不多了,赶紧跟我回去。”   “妈,我不能走。”杜美凌不仅没出来,反而往电梯间里缩了缩,躲在余骏身后,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宁少身边的助理,他觉得我很有潜力,准备捧我做明星,我要留在这儿发展我的事业。”   说完,她用手机顶了顶余骏:“是不是。”   余骏抿紧薄唇,不置可否。   做明星?   董琪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余骏此时才慢悠悠地开口。   杜美凌立即对他怒目而视,靠,这货怪不得是老处男,英雄救美都不懂。   宁邵匡在楼下大堂匆匆和董琪母女打了声招呼,搀着顾昕漾就走了。   董琪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感慨,这都是什么孽缘哟,她的两个养女都迷这个男人。   “还不走?”她没好气地看着杜美凌:“回去给我禁足三个月。”   杜美凌一脸怨念地瞅了眼余骏,后者后背一凉,默默转开视线。   *   半个多小时后,顾昕漾坐在医院的妇产科门外,手里捏着个棉球,按着刚才抽血的部位,而宁邵匡替她拿检查结果去了。   在她旁边坐着个孕妇,头发剪得短短的,脸色红润,肚皮鼓得象球一样。   顾昕漾瞅着她的肚子问:“几个月了?”   “八个多月。”孕妇的手在肚皮上转啊转的,瞅着她问:“刚怀上吧?”   “不知道怀上没有。”顾昕漾诚实地说,看着她圆滚滚的身材,脑补自己以后也变成这样……好像有点惨不忍睹啊。   “哎哟。”孕妇突然低低哼了一声,摸着肚皮笑:“小淘气,又在肚子里踢我。”   顾昕漾好奇极了,那是什么状态。   “疼不疼?”她傻傻地问。   孕妇笑着瞅她一眼,大方地说:“想不想摸摸?”   “可以吗?”   “让你摸一下。”孕妇大方地将肚皮挺过来。   顾昕漾于是小心翼翼地将手贴上去,隔着衣服,比相象中硬,她以为会是软软的一团,结果真的像球一样,她也不敢乱动,就那么把手心贴在肚皮上,也不知是否感觉到陌生人的气氛,肚皮下面又是一脚踹过来,顾昕漾下意识弹开手掌。   “呀,他也踢我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顾昕漾望着孕妇的肚皮,实实在在感受到生命的悸动,那和单纯的怀孕两个字,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小生命,就这样慢慢长大,他的身上流着他们的血液,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这种感觉,很神奇。   正感概着,她视线一转,看到宁邵匡迈着长腿朝她走过来,薄唇紧紧抿着,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顾昕漾忍不住站起身,朝他走过去,还没走上两步,宁邵匡加快脚步,几步就跨到了她面前,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你坐着就好,起来干什么?”   “结果怎么样?”她问。   宁邵匡没说话,只是深深瞅着她,眸色黑得深不见底。   “是没怀上吗?”顾昕漾望着他的神情,心底莫名地涌上几分失落,刚刚她还活生生地摸过人家的孩子呢。   “没怀上就算了,”她反过来安慰:“以后机会多得很。”   宁邵匡还是没说话,却突然捧起她的脸,唇叩上去。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却很用力,顾昕漾一下就被亲懵了,然后老脸一红,这是在医院,周围那么多人。   还好,宁邵匡很快就放开她,手依旧捧着她的脸,那么近的距离,他瞅着她。   “老婆,谢谢你。”   嗓音很轻,却很沉,顾昕漾一下就明白过来:“真的有了?”   宁邵匡眼底渗出一丝笑,又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松开她,扶住她依旧纤细的腰肢说:“等我,我去问问注意事项。”   看着他迈着大步走向医生办公室,顾昕漾才反应过来……   “喂,你不认识字啊。”一个护士扯着大嗓门拦住他:“男士止步,看到没有?出去!”   顾昕漾那个囧啊,刚才那个孕妇居然还羡慕地搭讪道:“你老公啊,长得真帅。”   “嘿嘿……”顾昕漾干笑几声,帅是帅,就是有点傻。   另一边,某男和护士交涉了几句,折了回来,扶起顾昕漾,带她去了另一个科室,办公室上的牌子上赫然写着:优生优育科……   顾昕漾默,涨姿式了,居然还有这种科。   她在门口等了十来分钟,某男终于走出来,扶起她,胳膊从她腰上环绕过去,摸上她的腹部。   看上去,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那种感觉,很神奇。   *   董琪领着杜美凌往机场走,一路上她都没开口说话,杜美凌瞅着她冷艳的神情,知道她是真生气了。   这种情形,她还能愉快地跟回去吗?   “哎哟,肚子好疼。”她捂着肚皮,突然痛苦地呻吟起来:“妈,停车,疼死我了。”   “要送你去医院吗?”董琪淡淡嘲讽,眼皮子都没朝她抬一下。   “不必了,”杜美凌依旧捂紧肚子,一痛苦地说:“停车,我要上厕所。”   也不知是否她装得太像了,董琪让人将车停下来,然后对着一个保镖说:“你陪她去,寸步也不许离。”   寸步!   “喂,我去的是女厕!”杜美凌大叫。   董琪没理她,还是冷声吩咐:“听懂了吗?”   “懂了。”保镖推开门跳下车,然后替杜美琪拉开车门:“下车吧,小姐。”   “我不去了。”杜美凌恨恨地说:“就拉车上!”   董琪置若罔闻。   杜美凌咬牙望着窗外,似乎放弃了反抗,就这样一路到了机场。   一行人去了贵宾候机室,一个保镖去办手续,另外几人沉默地坐着。   眼看离登机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杜美凌好似有点无聊,起身在候机室走着,董琪掀起眼睑,淡淡瞥她一眼,没有吭声。   反正她逃不出去。   于是,杜美凌慢慢踱到空乘人员身边,小声说了几句,后者的脸色立刻不好了。   而当五分钟后,董琪一行被控制住后,脸色更加不好。   为了脱身,杜美凌竟然对空乘人员说他们行李里藏了炸弹,她怎么就养出这么蠢的女儿。   *   自从确认怀孕,宁邵匡什么事情都放下了,一下午都专心地陪着顾昕漾,弄得她也没心情做其他的事。   他带她去了商场,首先在鞋柜停下来,让服务员给她拿了好几双鞋子,全是平跟的。   “喂,我这鞋跟没问题。”顾昕漾指着自己脚上的靴子抗议,这种小方跟的鞋穿起来不累,走路也稳得很,最重要是她习惯了,以她现在的身高,不穿高跟鞋怎么受得了。   “你要不要试一下?”宁邵匡好脾气地问。   “不试。”顾昕漾强硬地回答。   宁邵匡笑笑,转过脸吩咐:“全部打包。”   顾昕漾:“……”   “我替你换上。”他在其中随手拎了一双,在顾昕漾面前蹲下来,抬眼瞅着她。   顾昕漾无法,只好朝他伸过自己的脚。   看着他低头替自己换着鞋子,顾昕漾依稀想起来,自己刚成为顾昕漾的某一天,他也是如此这般,蹲在自己面前认真地替自己穿着鞋。   时光荏苒啊。   一转眼,他已变成孩子他爸。   换好鞋后,顾昕漾瞅着身边的男人,心情有点惆怅,身材已经这么缩水了,以后又变成只球,那该有多难看。   再看看旁边气宇轩昂的男人,怎么又觉得他变帅了些呢?   宁邵匡扭头,正好看到她打量自己的眼光,眉梢扬了扬:“亲爱的,想什么坏事儿呢?”   “哪敢呢。”顾昕漾酸溜溜地说:“有个高富帅老公,我都得仰视。”   宁邵匡挑眉,听说孕妇情绪变化大,原来都是真的。   “上来。”他背一俯,朝她弯下腰来。   “干什么?”   “老公让你骑在下面。”语气那个暧昧。   顾昕漾抿抿唇,领先往前走:“禽兽。”   宁邵匡笑笑,重新过去勾住她的腰。   然后,两人又去了孕妇专柜,宁邵匡一口气指了好几套孕妇服。   “喂,我显怀好像是春天了。”顾昕漾掐指一算,扯扯他的胳膊说:“这些衣服不需要。”   还好这次宁邵匡听了她的话,眼光落到一旁的防辐射服上,从背心到外套,让服务员每样包了一件。   “要那么多干嘛?”顾昕漾又反对,几千块一件的东西呢,奢侈浪费是可耻的。   服务员好容易守到一个大客户,殷勤地推销。   “不多的,这衣服不能洗,多买几件换着穿。”   顾昕漾白她一眼,有本事你自己买件试试。   宁邵匡大手一挥,准了。   服务员乐得不行,继续大力推销,什么哺乳内衣,什么孕妇内裤,什么防溢乳胸垫,什么胎心音监测器……别说宁邵匡看着眼皮直跳,连顾昕漾都是云里雾里的。   怀个孕而已,这么复杂。   最后,大半个柜台都被他们搬空了。   *   杜美凌诈弹的结果是延误了航班,董琪一行人的行李被反复检查,确认无误后,杜美凌因为涉嫌编造虚假恐怖信息被扣押。   董琪很是无奈,临时从B市调关系过来有点费时间,已经没脸去找宁邵匡了,所以想来想去,拨打了庄明月的电话,请她过来替杜美凌办保释手续。   好在庄明月很是热心快肠,很爽快地同意了,而杜美凌暂时是没法乘机回去了,庄明月又热心地邀请她们去宁家作客。   宁家又准备办喜事了,她这几天心情真的超好。   董琪本来想拒绝的,杜美凌在知道庄明月的身份后,立刻嘴甜地缠上了她,搂着她的胳膊就不放,一副亲母女的状态,董琪只好默默跟了过去。   所以顾昕漾比平时早了很多回到家时,就很意外地看到,本应该已经飞回B市的董琪母女竟然都坐在客厅里。   “咦,你们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庄明月也有几分意外,却没多想,笑咪咪地说:“没想到董阿姨会在这儿吧?”   是没想到。   “飞机出了点事,我们一会儿就走。”董琪无奈地解释。   杜美凌坐在沙发上瞅着两人,也不知是否董琪在旁边,很乖巧地一声没吭。   宁邵匡于是朝董琪打了声招呼,很不给面子地回房了。   *   傍晚。   接到方子然的电话,宁锦昇立刻就出去了,在餐厅里,见到已经等在那儿的方子然。   “玖儿,来了很久吗?”   他拉开椅子坐下去,方子然端起桌上的茶壶替他斟了杯茶。   “菜我已经点好了,都是你平常喜欢吃的。”   宁锦昇一笑,见她放下茶壶,隔着桌面握住她的手。   “表现这么好啊,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方子然冲他抿抿唇:“想感谢我就快点吃,我在楼上订了套房。”   宁锦昇眼睛一亮,实在没想到,今天的方子然如此主动。   主动约他出来,嘘寒问暖,连房都开好了,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   因为激动,这顿饭果然吃得很快,饭后,宁锦昇牵着方子然的手走进电梯,电梯门一合上,他就抱住了方子然,双手拥住她的腰,高大的身子将她轻轻圈在怀里。   “玖儿,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不喜欢?”方子然抬眸瞅着他,电梯晕黄光影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淡淡阴影,眼瞳像包着一汪水,柔光四溢。   于是宁锦昇的唇亲了下去。   “喜欢,非常喜欢……”   两人一路厮磨着进了套房,门在身后悄悄合拢,宁锦昇早就将方子然抱在手中,唇瓣吮着她饱满的唇,缠缠绵绵,一路朝房间中央的大床走去。   自从筹备订婚以来,两人好多天都没有过这方面的事了,宁锦昇的热情,几乎是一碰到她的身体就开始燃烧了,两具年轻的身体互相碰撞,没完没了。   许久,房间才终于恢复平静,方子然伏在宁锦昇怀里,娇喘吁吁,宁锦昇长臂拥着她,在她额角吻了一下。   “我抱你去洗?”   “等会儿。”   方子然的脸挨着他的胸,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清晰明了,仿佛只为她跳动。   “小杰。”   “嗯?”宁锦昇的长指扶着她细腻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很是享受那光滑的触感。   忍不住又嘟起唇,在她脸侧蹭了一下:“什么事?”   方子然抿抿唇,这样的气氛,实在不适合刹风景,但她还出说出口了:“我们的订婚,取消吧?”   “……”   两具身体紧贴,所以方子然很敏感地感受到,宁锦昇的身子微微一怔。   然后,他抱紧了她,微烫的唇在她耳角厮磨着,低低地问:“害怕了?”   不说有种说法是婚前恐惧症吗?他以为她是怕这个,染了笑的嗓音安慰:“别担心,不过是订婚。”   现在就怕,结婚怎么办。   方子然抬起脸,下颌抵着他的心口,直直地瞅着他。   “就是因为是订婚,所以,取消吧。”   宁锦昇的眼神和她平视,半晌,开始严肃。   “玖儿,你是认真的?”   方子然点点头,“我准备回美国修完学业,顶多两年,订婚的事,先取消吧。”   “我反对。”宁锦昇突然便明白了,她今晚对自己这么好,如此主动,原来是因为这个。   “就算你想完成学业,也可以先订婚。”他沉声说:“这不冲突。”   他能这样说已经退了一大步了,真心话,他并不想放她去那么远。   以前做朋友的时候无所谓,可是现在两人都这样了,他怎么舍得放她离开。   还一去两年,光想想就不好了。   “你不觉得,两年的时间,变数很多?”方子然从他身上半撑起身,认真地瞅着他说,“小杰,我不想用承诺栓住你,如果两年后,你还喜欢我,我们就结婚,好么?”   “你还是还不相信我?”宁锦昇也霍地一声从床头坐起来,黑眸灼灼瞪着她:“不需要两年,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去领结婚证。”   “我办不到,我还没到法定年龄。”方子然悠悠地说,虽然只差几个月,没到就是没到。   宁锦昇有些懊恼,瞅着她,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那么,就把它变成既成事实。”   “喂……”方子然慌叫一声,身子被他重新推到在床上,他压过来,堵住所有不想听的话。   好像在这种状态下,真的不适合谈论什么……   *   餐厅。   方子睿和陶宝贝愉快地用着餐,中途还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各种秀恩爱。   不远处坐着个男人,偶而有意无意地瞥他们一眼,然后两人秀得更欢了。   用完餐,两人手牵手离开餐厅,那个男人也随之结帐,跟着两人走出来,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对面的酒店门口,才没有跟过来。   “谢谢你。”陶宝贝关上套房门,好似吁了一口气地说:“又蒙混过关了。”   据陶宝贝说,那个男人是他老爸请来监视她,看她到底有没有认真相亲认真约会的,而方子睿完全是出于好朋友的立场过来帮她。   说实话,他这几天也是闲得蛋疼,所以才答应了这么无聊的事。   他迈着长腿走到套房一侧的梳化椅上坐下,扯了扯领带说:“话说,你爸就不管你和人开房?”   这是有多嫌弃这个闺女啊,一门心思把她嫁出去。   陶宝贝没理他,跟着走到椅子旁,将身上的皮包搁到茶几上,低头说:“过几天是我女人的生日,我打算给她一个惊喜,我带了点东西,你帮我看看怎么用。”   看她扯开拉链,从皮包里拿出里面的东西,方子睿脸色有些古怪。   靠之,这女人来真的啊。   “这东西怎么用?”陶宝贝好似很苦恼地拿起一根长长的东西,伸到方子睿眼前,在上面按了一下,那玩艺于是在方子睿眼皮下发出轻轻的震动声。   方子睿的眼神跟着抖动起来。   “这个,你真的不懂?”他抬头,意味不明地问,好似现在的性教育都普及到小学生了吧。   “懂的话我干嘛问你?”陶宝贝烦恼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对了,我还带了这个……”   陶宝贝又在包里翻了翻,找出一个U盘,走过去插到电视上,然后,打开电视。   看着画面上出现的那种镜头,方子睿的呼吸急促了些。   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好不好,这女孩就没有一点忧患意识。   他深呼吸,又把自已的领带松了些,话说,今天为了陪她演戏,他真是做足了全套,朋友帮到这个份上也是够了。   陶宝贝一脸淡定地坐到他旁边,盯着液显屏,兴致盎然的样子。   “哦,原来你们男人是这样的!”看就看吧,她还讨论,视线从显示屏上转过来,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方子睿。   方子睿立刻交叠起双腿,脸色也有些不好了。   这女人,真是……   “咳,宝贝,你真的不喜欢男人?”深呼吸,他突然觉得作为一个朋友,有义务帮帮她,而不是陪她胡闹:“其实你爸也不容易,他一片苦心为了你,你也别把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抽点时间试着和男人交往一下,没准你自己弄错了呢?”   “我试过了啊,一和男人接近,我就头晕眼花腿抽筋,还喘不过气来。”陶宝贝说道,好似想起什么,疑惑的视线在他脸上荡一圈:“咦,你是男人吧?”   当然了,如假包换。   方子睿的腿叠得更紧了。   陶宝贝似乎还是很疑惑,在沙发上蹭了一下,挪到他身边,手一伸,握住了他的领带。   不紧不重的力度,方子睿的呼吸又急促了些。   “宝贝,你干什么?”   陶宝贝没说话,扯着他的领带,将他的头往下拉低一些,一上一下,两张脸贴在一起。   电视里继续传播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这么近,方子睿闻到陶宝贝身上飘来的馨香,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这么令人心浮气燥。   她仰起红唇,缓缓朝他凑近,方子睿已经感觉到那温暖的触感。   只需要再近一点,四片唇就要贴在一起。   然而,陶宝贝嘎然而止,在两人的唇片近在咫尺的时候,所有动作停下来。   她抬眸瞅着他,两张脸的距离如此接近,却没有更深一步。   但,如此暧昧。   “我好像不排斥你?”如此近的距离,她一开口,微温的气息便从她口中传递出来,吞吐到他唇边。   于是,方子睿的唇俯下来,含住她的。   “不如,再试试?”   ------题外话------   谢谢懒懒的月票,忙过这几天,我要努力万更,么么哒~   ☆、082 我愿意!小杰订婚(万更)   宁宅。   顾昕漾走进房间,有几分乏力地坐到沙发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妊娠反应很重,这才多久啊,她突然就恶心得要命,什么食欲都没有。   宁邵匡走过来,瞅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手不觉地抚上她的腹部:“又不舒服了?”   “恶心。”顾昕漾指指自己的胸口:“老觉得这里噎得慌。”   宁邵匡于是抬起长指,在她心口中轻轻揉捏着。   “好点没?”   顾昕漾没吭声,但那表情很不好。   “躺着会不会好点?”   宁邵匡扶着她的腰,让她平躺到沙发上,自己则在沙发前半蹲下来,一手从她后颈绕过去,亲昵地托住她,另一只手依旧伸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揉着胸口。   好像这个姿式真的好点,顾昕漾嗯了一声,于是宁邵匡就那么一直蹲下去。   “你不累呀。”顾昕漾瞥他一眼:“我自己躺会,你休息一下。”   “不累。”宁邵匡没动,眼睛瞅着她,手指持续用力:“老婆,辛苦你了。”   磁性的嗓音,很是动听。   他的眼神,更加动人。   顾昕漾朝他勾起唇。   “我愿意。”   因为是他的孩子,所以再辛苦,也心甘情愿。   宁邵匡黑眸浮动着一层清亮的光芒,倏地俯下脸去,覆上她的唇瓣。   “呕……”   他的舌尖刚准备攻池掠地,顾昕漾突然脸色一变,推开他,捂着嘴干呕起来,而且还有愈演愈裂的趋势。   宁邵匡瞅着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臭小子这是故意的吧,才一个月,就跟他抢老婆?   *   因为顾昕漾胃口不好,所以晚餐桌上她没有出现,宁邵匡也让人随便送了点饭到房里,所以他们都不知道,好客的庄明月不仅请了董琪母女共进晚餐,还把她们留下来,安排董琪住进了陆可心以前的房间。   董琪本来是准备坐一会就走的,可是实在忍受不住这样的诱惑,于是留了下来。   杜美凌被安排在离她不远的另一间客房。   直到第二天,两人才知道这件事,不过能说什么呢?   也因为这,宁邵匡没向家人宣布顾昕漾怀孕的事。   因为她孕吐严重,所以宁邵匡勒令她在家休息几天,她没反对,明天就是小杰和玖儿的订婚宴,她正好留在家里帮忙。   订婚宴就在宁家举行,请的都是圈内的亲朋好友,虽然说好了简单的办一办,但顾昕漾瞅着花园里的布置,感觉这规模也不小。   湖边的空地上被鲜花和气球装点得喜气洋洋,庄明月还在那里指挥佣人,做着最后的布置。   顾昕漾走过去问,“妈,要帮忙吗?”   “不必了。”庄明月扭头瞅着她:“你回房歇着吧,邵匡说你不舒服。”   “现在好多了。”   顾昕漾看见佣人正将小杰和玖儿的巨幅照片墙抬过来,正中间是两人现在的合影,两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幸福满满,周围一圈,成心形排列着无数张照片,两人从小到大的合影都有,花团锦簇,真真令人目不暇接。   “小杰和玖儿真是越看越般配。”顾昕漾走上前瞅着,由衷地感叹。   就这么一张张看上去倒不觉得什么,可是这么多张照片摆在一起,看着两个孩子从青梅竹马慢慢长大,然后终成眷属,那种感动是说不出来的。   “你也这么觉得吧?”庄明月得意洋洋地附合:“你不知道呀,几岁的时候我就看好他们了,要不然哪会有这么多张照片。”   顾昕漾默,外婆,您老真是老谋深算。   她在花园的躺椅上坐下来,晒着太阳,抿着酸酸的柠檬汁,闻着花香,感觉那种恶心感好多了。   刚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宁邵匡发来一条信息。   “媳妇儿,在吗?”   “在。”她立刻回过去一个字,还配上一个可爱的表情。   然而手机对面弹出的一行字让她笑不出来了。   “不是让你少玩手机的?”   她真的是只刚拿出来好不好?   正瞅着手机屏时候,一道阴影挡到她头顶,杜美凌嘲讽的嗓音响起来:“你倒是挺自在的。”   “我在自己家,不应该呀?”顾昕漾扭过脸,冲她淡淡一笑。   杜美凌嗤了一声,拖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去,邪恶地一笑:“你家环境不错啊,我更喜欢了。”   顾昕漾勾勾唇,不打算和这种犯二的人计较。   然而杜美凌还在旁边不依不挠地说:“你姓顾吧?顾小姐,我们打个赌吧?一个月内,你老公会死心塌地爱上我,你输了,就自动退出。”   呵呵……   顾昕漾总算是抬起脸,瞅着她,勾唇一笑。   “我们也打个赌吧,我赌五分钟之内,你会自动滚出我的视线。”   杜美凌脸色一变,然后顾昕漾端起面前的柠檬汁,劈头盖脸泼到她身上。   这么近的距离,杜美凌连头发丝上都是又酸又稠的柠檬汁,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羽绒服,染上柠檬汁后,一片片的难看极了。   杜美凌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怒眼圆睁,然后听见庄明月的声音传过来:“哎呀,这是怎么了?杜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   杜美凌不相信,她就没有看到是顾昕漾泼自己的。   但是现在的她能够说什么呢?人家摆明了是同一阵线。   她狠狠瞪了顾昕漾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前后真的没超过五分钟。   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庄明月眨眨眼,体贴地问:“昕漾,要再帮你换一杯柠檬汁吗?”   “谢谢妈。”顾昕漾毫不客气地把杯子递过去。   不得不说,她摊上个好婆婆。   *   顾家。   顾诗悦看着手机的号码,半晌,摁下拨号键。   手机响了很久,在她以为对方不会接的时候,终于有人说话了。   “小悦。”嗓音还是那么熟悉动听,不知是否久违的缘故,好似多了几分疏离。   “锦昇,”顾诗悦平静地说:“听说你明天订婚了,恭喜你。”   “谢谢。”宁锦昇回答得很快,嗓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明天的订婚仪式,我就不出席了,我想,你们也不想看到我。”顾诗悦自嘲地一笑:“祝你们幸福。”   手机对面滞了片刻,好似想说什么,但传到顾诗悦耳边时,又变成平淡的两个字:“谢谢。”   “那么,就不打扰了。”顾诗悦的心一抽抽的开始发疼,她握紧手机,淡淡地说:“再见。”   “再见。”对方挂断电话。   从头到尾,他对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个字。   顾诗悦狠狠咬唇,因为用力,唇瓣都泛白了。   所以,她做了这么多,那么作贱自己,宁锦昇还是会如期订婚吗?   *   翌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已经是冬天了,这样干冷的天气是正常的。   因为天色暗,顾昕漾睡得比平时沉,如果不是窗外隐隐传来的喧闹声,她还醒不过来。   枕侧已经没有人,她抓起手机想看看时间,然后发现被关机了。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做的。   她从床头爬起来,钻进浴室正洗漱着,突然又感觉一阵恶心,正对着洗理池着干呕着,宁邵匡走进来,立到她身后,伸手替她捋着后背。   “又不舒服了?”   她好容易呕完,拿起水杯漱漱口,有气地力地说:“谁叫你儿子像你一样淘气。”   宁邵匡脸有点黑,臭小子还没出来就拉仇恨了,等他出来试试。   “老婆,出来喝点粥,我亲手熬的。”   “你熬的?”顾昕漾默,那还能吃吗?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   宁邵匡扶她到梳妆台前坐下来,上面放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碗稀粥,还有几碟开胃菜。   看上去倒是蛮有食欲的。   宁邵匡扯了张椅子坐到她身侧,端起稀粥,舀了一小汤匙,放到唇边吹凉了,才递到她里面。   “尝一尝?”   顾昕漾瞅着他深邃的眸,最终硬着头皮张开嘴。   出乎意料之外,稀粥虽然没什么味道,却不难吃,不知道用什么米熬的,入口有股淡淡的清爽味道,反正比想象中好。   顾昕漾眼底的嫌弃转为吃惊。   “真是你熬的?”火候不错。   宁邵匡笑笑,又拈起一匙开胃菜,重新送到她嘴边。   这次顾昕漾的表情愉快了很多,咬了几口,眉梢挑起来:“你别告诉我,这些菜也是你做的。”   “不是我。”宁邵匡老实交代:“我让欢姐做的,好吃吗?”   顾昕漾笑笑,伸手接过汤匙:“我自己来。”   她吃着早餐时,宁邵匡起身去衣柜替她挑衣服,窗户的动静更大了些,隐约听到宾客寒暄的声音。   “几点了?”顾昕漾问。   “快中午了。”   都这么晚了?顾昕漾默,她昨晚可是不到十点就被某人逼着睡了呀。   一口气睡了半天,她有点怀疑自己的潜质。   宁邵匡替她挑了件粉色套裙,外面配了件淡绿色大衣,而他自己是件墨绿色外套,一深一浅的绿,浓浓的情侣范。   看他对着镜子系着领带,顾昕漾走过去,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领带。   “我来吧。”   宁邵匡笑笑,朝他微微俯身,黑眸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两人的气息靠得很近。   好了。   顾昕漾熟练地结好领带,伸手替她捋正,抬起眸,脸蛋便被他捧住了。   “老婆,我爱你。”   他说着便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示心底那份感动,可是这样就够了,顾昕漾抿抿唇,完全明白他的心意。   宁邵匡眉梢一扬,咦,她没吐。   于是,他的脸再次贴上来,手滑下去,搂住她依旧纤细的腰,薄唇挑开了她的唇瓣,深入浅出地细细品尝。   到底是担心她现在的情况,吻了没多久,宁邵匡依依不舍地松开她,只这一小会,顾昕漾便有点微微喘气了,脸也有些泛红,但是没有再反胃。   “今天宝宝很听话。”宁邵匡忍不住低头,又在她微红的唇瓣上吸吮了一下,声音还很响。   顾昕漾眨眨眼。   “你是亲我还是亲宝宝?”   “亲宝宝……”宁邵匡手还扶在她腰上,黑眸瞅着她,慢悠悠地拖长声调。   顾昕漾的脸一沉,他的唇再次俯下来,贴着她的嘴角,沙哑的声音钻进来:“的妈……”   顾昕漾:“……”   *   方家。   方母在方子然的门上敲了一下:“玖儿,该起来了。”   门里面没有动静,她以为方子然还睡着,于是扭开门走进去。   看到门里面的动静,她滞了一下,方子然并不在房间里,床头上的被子很凌乱,睡衣也乱七八糟地甩着,可见脱下它的人有多匆忙,而方子然的订婚礼服好好地在房间里挂着,并没有被换上。   时间这么紧,她不好好做准备,大清早的人去哪了?   “玖儿?”方母赶紧在浴室里找了一圈,连衣柜都拉开了,还是没看到方子然,这才有点着急了,走出来,遇到也刚起床的方子睿,她皱眉问:“看到你妹妹了吗?”   “没有啊。”方子睿挠着头,伸长脑袋在方子然房间里瞅了一眼,“靠,她不会等不及,自己跑去宁家了吧。”   “怎么可能。”方母没好气地瞅着他:“你以为你妹像你一样没脑子,赶紧去找!”   方子睿默,他招谁惹谁了,大清早的,不就是听到动静,过来看个热闹而已。   他是亲儿子吗?   一家人屋里屋外找了几圈,又拨打方子然的手机,然后,便发现一个事实:方子然失踪了。   或者说是逃婚了。   “不应该啊。”方子睿腹诽,如果说是他逃婚还有人信,方子然和宁锦昇如胶似漆的,好好的怎么会逃婚。   “电话还是打不通。”方母掐了线后,表情很是难看。   眼瞅着宁家的人就要过来接亲了,方子然却失踪,这说得过去吗?   “跟小杰打个电话吧。”方子睿说:“要不他一会上门了,咱们到哪去给他变个准新娘。”   方父虽然很生气,想了想,还是拨了宁锦昇的电话。   宁锦昇听完经过,握着手机,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伯父,我知道了。”难得他还能保持冷静,淡淡地对着手机说:“婚礼照旧,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掐了线,他立刻拨了方子然的手机,果然打不通,于是,他开始编辑信息,不知她看不看得到,还是写了一条文字:“我等你,你欠我一个婚礼。”然后点了发送。   方子然曾跟他说过,她想继续留学,暂时取消婚礼,当时他没有同意,难道她还是先斩后奏了。   他眸光一动,走到一旁,又拨出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他偷偷在方子然手机里记下的,此刻,他很是庆幸当初的急智。   手机很快就被接通了,电波里,传来江浩令他讨厌的嗓音:“哪位?”   “我是宁锦昇,”他很快地说:“玖儿和你在一起吗?”   玖儿?   江浩滞了片刻,然后哈哈笑了两声:“你问我,我问谁?”   “江浩,我知道你是玖儿的朋友,如果你看到她,让她开机好吗?”宁锦昇按捺住心头的不快,忍气吞声地说。   江浩又是得瑟地笑了两声,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听说今天是你的订婚礼哦?祝你幸福。”然后便把线掐了。   你,不是你们!   挂了电话,江浩是真的抑制不住大笑的冲动了,所以说那家伙是找不到玖儿了?不用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冷静,打算过来和他远走高飞了。   真是想想都开心。   而另一边,宁锦昇的表情和江浩形成强烈反差,他抿紧薄唇,匆匆和旁边的伴郎说了几句,然后迈开长腿离开宁家。   虽然刚才江浩什么都没说,但在手机里,他清楚地听见催促登机的提示音。   如果江浩在机场,方子然呢?   无论如何,他都得去试试。   *   计程车里,方子然瞅着窗外的风景,那天和宁锦昇提议取消婚礼遭拒绝后,本来她就有点小纠结,可是,她真的很想嫁给宁锦昇,为这一天她等了十几年,没理由临门一脚的时候突然退缩,所以,就算还很犹豫,她还是留了下来。   然后,凌晨四点左右,她突然被一个陌生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接通,她听到顾诗悦的声音。   “方子然,”那个时间点接到电话真不是什么开心事,她听到顾诗悦没什么生气的嗓音说:“恭喜你,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祝你和锦昇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顾诗悦?”她皱着眉,不是很高兴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呵呵……”顾诗悦轻轻笑了一声说:“你忘了,我是锦昇的前女友。”   前女友。   这三个字真是不动听,方子然好像被人敲了一下,立刻清醒过来。   “你大半夜打来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她的口气也开始不好了,虽然对顾诗悦有些愧疚,但大半夜的这样被她骚扰,谁会开心呀。   顾诗悦又仿佛是笑了几声说:“没办法,我怕等不到亲口对你们说了,方子然,对不起,我不是想膈应你们,但我实在过不了自己这关。”   “你什么意思?”方子然眉头蹙起来,倏地一下从床头坐起身,很是不客气地说:“顾诗悦,大半夜的你不会好好说话啊,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顾诗悦默了片刻,低低地说:“你以后会知道的,方子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选在这一天的。”然后就把电话掐了。   方子然捧着手机,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莫名地就想到顾诗悦跟她说地,她曾经为宁锦昇自杀过。   选在这一天……自杀?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心底那股不安,于是飞快地穿衣下床,一边给顾诗悦回拨过去。   但是,她没有再接听。   方子然捧着手机在那里发着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宁锦昇这件事,念头一转,她拨了顾昕漾的电话,手机只响了一声就被人迅速接通,宁邵匡的嗓音在对面没好气地问是谁。   “四叔,你知道四婶家在哪吗?”她压低嗓音,却很急促的问。   大概是宁邵匡怕她吵,什么都没问,迅速报出一个地址,然后把手机关了。   但是这就够了,方子然轻手轻脚从家里走出来,拦了辆计程车,朝顾诗悦家赶去。   然后,就正好让她发现,顾诗悦昏迷不醒地躺在床头,而她身边,散落着无数药片。   等她把顾诗悦送到医院洗胃,安顿她在病房住下来,天已经大亮了。   她坐在病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顾诗悦,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顾诗悦淡漠地看着她,虚弱地开口:“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让我救你的吗?”方子然也没什么表情地说,她现在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本来就心乱如麻,这女人又来横插一脚,搞得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诗悦闭了闭眼,望着天花板说:“你就当我是故意的吧,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你们有好结果,呵呵,但是没好结果的是我。”   “……”   如果说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方子然瞅着她,竟无言以对。   她理解那种感情,当她看到宁锦昇深情地拥着顾诗悦,对她说这是我女友的时候,也是这么痛彻心扉,生无可恋。   “你放心吧,事不过三,我死过两次了,应该不会这么快再寻死的。”顾诗悦又是惨然一笑,淡淡说:“你安心订婚吧,锦昇交给你,我很放心。”   放心,她说得如此大方,何苦一次次寻死。   方子然站起身,瞅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顾诗悦,死活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不过你死了,我们会活得更开心,你不妨试试。”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走出医院,她本应该回家换衣服,然后等着做宁锦昇的准新娘的,可是江浩偏偏在这时候打来电话,告诉他已经到了机场了,于是那么头脑一热,她也报了飞机场的地址。   去机场的路很长,但坐计程车其实也就四十来分钟的车程,眼看着路牌上提示离机场还有五公里,她忍不住打开手机,抿紧唇,瞅着里面无数道未接来电和短信,翻了一会,看到宁锦昇给她发的那条。   【你欠我一个婚礼。】   简单的几个字,平平无奇,却牵动着她的视线。   她的心,也因为这几个字加快跳动。   她等了十几年的婚礼。   除了宁锦昇,她还能嫁给谁?   “司机,停车。”她突然抬头,急促地对计程车司机说:“调头,我不去机场了。”   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那去哪?”   方子然报了宁家的地址,司机默默地在前面路口将车调转了个方向,向来路开去。   所以他们没看见,紧随其后的某辆车里,宁锦昇正一脸焦急地扶着方向盘。   两人的眼神都专注地瞅着前方道路,所以两车交错而过,然后,朝两个不同方向飞驰而去。   *   顾昕漾是在仪式差不多要开始的时候,才知道方子然逃婚的消息。   逃婚?   她有几分诧异,方子然那么爱宁锦昇,怎么舍得逃婚?   宁邵匡也是眉梢一挑,想起凌晨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亲爱的,玖儿逃婚,可能和你的好妹妹有关。”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顾昕漾眸光跟着一动。   “我去问问。”   她走到一旁,拨了家里的电话,然后从佣人嘴里,知道顾诗悦再次自杀住院的消息。   所以,方子然是因为同情顾诗悦而逃婚咯?   这傻丫头。   她试着拨了方子然的电话,竟然通了。   “你在哪?”她问。   “四婶,”方子然弱弱地问:“仪式开始了么?我正往宁家赶,现在机场附近的路上,可能还要一会儿。”   机场附近!   “你个笨蛋。”顾昕漾只好说:“注意安全,我们会等你的。”   “四婶,锦昇有没有生气?”方子然问:“我打他的电话不接。”   “不会的,你赶紧来,其他的不要乱想。”顾昕漾说完也拨了宁锦昇的电话,果然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   机场。   宁锦昇随便把车泊到门口,也不顾后面的人嚷嚷着这里不许停车,火速冲了进去。   候机厅里熙熙攘攘,还是那么人头躜动,但是这次运气很好,他一进去,便看到站在门侧正等着方子然的江浩。   “喂!”他眼睛一瞪便冲了过去,劈手扯住了他的衣服领口:“玖儿呢?”   江浩见到他也有些意外,怎么该等的人没来,反倒是他出现了?   草,他一来,方子然就走得不顺当了。   “我怎么知道!”他的眼睛也是一瞪,伸手去推宁锦昇。   但是宁锦昇紧紧抓着她的衣领不放,火气很大地问:“你不知道会在这儿?你敢说不是在等她?”   “等她又怎么了?”江浩于是怒了,劈手一拳便揍了过去,他想揍这家伙很久了,上次医院里被拦住,这口气一直憋着呢:“老子告诉你,老子就是要带她走,她跟着你只会受罪。”   受罪?   那也关他屁事。   宁锦昇敏捷地一闪,但嘴角还是被他的拳风蹭到,火辣辣地疼,江浩这么多年的力气不是白练的。   “我擦!”   他擦了把嘴角,然后扑过去,狠狠一拳也照着江浩的脸上砸过去。   周围的人群轰地一下四散开来,看着他们两个人高马大的扭打在一起。   直到机场的保安匆匆赶来,才把缠斗在一起的这两个分开,宁锦昇身上的新郎礼服全皱了,俊脸上挂着彩,而江浩的形象其实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因为公共场合打架斗殴,两人被保安请到治安室,严肃地批评教育,等到宁锦昇看到手机内容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   宁家。   吉时前五分钟,方子然已经化好妆,换上自己的新娘礼服,但是宁锦昇还没出现。   方母走进来,看着她,各种的没好气。   “看你,好好的婚礼闹成这样,小杰现在还不知在哪,明知道今天订婚,大清早的你往哪跑?”   方子然低着脸,沉默是金。   沈怡和庄明月也先后走进来,沈怡说:“亲家,你就别埋怨玖儿了,小杰说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   “我是心疼小杰,怎么就那么傻,愿意娶这个猪脑子。”   “哪里,小杰才是捡到宝了,这么大个漂亮闺女白白嫁给他,多跑几步路算什么。”沈怡笑着解围:“他皮燥肉厚的,就当锻炼身体。”   方子然:“……”   “要不先开始吧。”庄明月看看时间说:“先找人上台拖一下时间,不要误了吉时,小杰马上就赶来了。”   众人无法,的确是不早了,也不能让宾客们干等着,于是让司仪上了台,插科打诨的拖延时间。   顾昕漾坐在观众席里,扭过脸,看着站在花园一角的方子然,准新郎没来,她一个人穿着礼服站在那儿,冬天的风吹着,怎么看,都有一股萧瑟的味道。   “小杰到哪儿了?”她扭头问宁邵匡。   “不知道。”好好的两个位置,宁邵匡偏要紧贴着她坐着,手掌叩着她的,淡声说:“听说是堵车。”   顾昕漾瞅了眼时间,吉时已经到了。   宾客们有的也感觉不对了,仪式都开始了,准新郎还没出现,有的开始在那儿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   “是啊,难道出了什么事,刚才都没看到接亲。”   “对哦,新娘来的时候,连礼服都没穿……”   “玖儿,你别急,小杰马上就到了。”沈怡走过来,在旁边小声安慰,抬头看着台上发言的自家老公,其实她也急啊,大老远跑来参加儿子的订婚礼,谁不想圆圆满满的。   “阿姨,我不着急。”方子然垂下脸,此刻的她,倒不关心自己的婚礼变成什么样子,她更担心的是宁锦昇,婚礼现场闹出这种幺蛾子,他该生气了吧。   会不会直接取消婚礼?   之前,明明是她提议取消婚礼,可是现在她孤零零站在这儿,心底却觉得那么失落。   女人心,海底针啊。   正发着呆,一只手掌握住了她的胳膊,熟悉的力度,令她转过脸。   宁锦昇玉树临风地立在她身侧,大概是一路跑来的,气喘得厉害,外套搭在手上,只穿着件白衬衫,领带也松松垮垮地歪在身侧,头发凌乱着,但明明很狼狈,却依旧帅气地令人错不开视线。   方子然看着他脸上的伤,脸色一变:“你怎么了?”   她伸出手,想去摸他脸上的淤青,宁锦昇伸手拦住她:“我没事,玖儿,赶紧上台吧。”   “可是你都这样……”   方子然说了一半停下来,伸手替他理着领带,宁锦昇也匆匆将外套穿回身上,掸了掸上面的皱褶,方子然整理好领带,抬起手,替他捋了捋头发。   宁锦昇微侧下脸,任她在自己身上整理着。   外人眼里,如斯亲密和谐的一对。   “好了。”不过片刻,宁锦昇收拾完毕,虽然身上有皱褶,脸上有伤,没法掩盖他的风神俊郎。   一对璧人十指紧扣在出现在台上,双方亲友均神情一松。   终于来了。   司仪也松了口气,双方家长都发过言,七大姑八大姨也上台讲过话了,再不来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宁锦昇,你愿意和身边的方子然小姐订婚,无论是贫贱和富贵直到永远吗?”他赶紧念宣读誓词,时间关系,什么的都免了。   宁锦昇眼睛瞅着方子然,却没有立即吭声。   方子然瞅着他的表情,微微抿唇,心提了起来。   他是想说不愿意,或者宣布取消订婚礼吗?   因为,这曾是她的意愿。   台下的观众也有点燥动了,本来就迟到了,又不爽快地说我愿意,他这是闹哪样。   “我愿意,和方子然小姐订婚、结婚、共同生活,无论疾病痛苦,生老病死,贫贱富贵,都不离不弃,只爱她一个,直到永远。”不过一秒,宁锦昇缓缓开口,黑眸一直凝在方子然脸上,一字一顿地说:“玖儿,对不起,我没有给你一个完美的订婚仪式,让你等了这么久,但是以后和你的每一天,我都会尽我所能,宠你,爱你,疼爱你,等我们婚礼的时候,你一定是世上最完美的新娘!”   一字一句,通过麦克风轻轻传递,宾客们都静下来,听着他发自内心的誓言,然后,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方子然鼻头酸酸的,回望他,如果之前还有猜疑或者埋怨,现在只剩下满心的感动。   幸亏她没跑,可以亲耳听到他这番表白。   “方子然,你愿意和身边的宁锦昇先生订婚,无论是贫贱和富贵直到永远吗?”司仪看着她问。   “我,也愿意。”方子然嗓音开始哽咽,然后走上前,也不顾众目睽睽,主动吻上宁锦昇的唇。   宁锦昇微微一怔,身子俯下来,勾住了她的腰。   潮水般的掌声中,两人忘情地吻在一起,缠缠绵绵。   台下,顾昕漾感动了,原来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感觉,真的令人身心愉悦。   她感动地拍着巴掌,宁邵匡也在旁边看着,然后头俯过来,贴着她的耳尖说:“老婆,没有可能了,世上最完美的新娘,正坐在我旁边。”   “……”   顾昕漾白他一眼,唇角浅浅地勾起来,这厮的主角光环,要不要太强了。   *   仪式后是自助餐宴,宾客们在宁家公园似的花园里,愉快地用餐。   方子然陪着宁锦昇去休息室,准备替他处理一下脸上的伤,还没走出几步,却遇到了一脸不善的江浩。   因为打架,他没能赶上飞机,索性骂骂咧咧地和宁锦昇一起来了。   而宁锦昇也没拒绝,理由是让他亲眼看到自己和方子然订婚,死了这条心。   看到江浩脸上差不多的伤势,方子然明白了。   “你们又打架了?”她没好气地看着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你们的年纪加起来四五十岁了,还跟幼儿园学生一样动不动打架,丢人不丢人!”   “是他先打我的。”宁锦昇赶紧告状。   “你小子长得就他妈欠揍!”江浩恶狠狠瞪他:“玖儿,还好是订婚,你仔细看清楚,这种男人绝对嫁不得。”   宁锦昇的脸立马黑下来。我擦,今天他订婚呢,这家伙跑过来说这个,是不是砸场子。   “我明天就去和玖儿领结婚证,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你就打几辈子的老光棍吧。”   什么?   江浩的袖子又撸起来,别以为你是新郎官就不敢打你。   眼看两人又杠上了,方子然赶紧拦在两人中间。   “都给我闭嘴!”她眼睛一瞪,看着江浩说:“是不是朋友?你既然来了,不吃好喝好就是不给我面子。”   “还有你!”她手一伸,扯住了宁锦昇的领带:“跟我过来!”   虽然表面上她是在维护江浩,但是看着两人亲昵的离开,江浩眼底涌出深深的失落。   虽然很看不惯那个男人,但他承认,刚才的那段誓词,他也有点小小的感动。   *   花园的一角,杜美凌撇撇嘴,瞅了眼顾昕漾的方向,不屑地说:“千篇一律,这有什么好看的,要是那个男人不来才好玩呢。”   “闭嘴!”董琪冷若冰霜地瞪着她:“小美,你情商太差了,这次回去,好好给我反省。”   杜美凌很是不高兴:“妈,你偏心,自从大姐回来,你越来越不喜欢我了。”   “我真是后悔,就是对你太偏心了,才惯得你无法无天。”董琪这次对她一点都没留情。   “你要不喜欢我,就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算了,为什么要跑来找我?”杜美凌气呼呼地说:“我不跟你回去,你走,反正我也不是你亲生的!”   什么?   董琪的视线冷冷凝在她脸上,十几年,养只猫养只狗都有感情了,她为什么就不能懂点事。   “你留下来,又给人家夫妻添堵?”她冷冷说:“你没机会的,无论从哪个方面,顾小姐都比你优秀一百倍,如果是我,也会娶她而不是你。”   “你果然不是我亲妈!”杜美凌一听就炸毛了,最恨人家鄙视她了:“她这么好这么优秀,你就认她做女儿呀。”   说完,她气鼓鼓地跑开,看着她任性的背影,董琪摇头,如果真能选择,她倒真希望自己的女儿是顾昕漾……这样的。   ☆、001 我是陆可心,你的亲生女儿   宁家。   订婚仪式圆满落幕,聚会正式开始,客人们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闲聊。   几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走过来,远远地就叫开了:“明月。”   庄明月扭头一瞧,脸上挂上不咸不淡的笑:“珍珍啊。”   “明月,恭喜了,”邱珍珍假笑地走上前说:“这么快就好事成双了。”   “呵呵,这是孩子们的福气。”庄明月瞅了眼她身侧的年轻女孩:“琳琳也来了?”   “庄阿姨好。”她女儿施琳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包子,几个月的样子,白白胖胖的,脸上的肉挤成一团。   “长得真好,很会吃吧?”庄明月伸手去逗小包子肉乎乎的脸蛋。   小包子嫌弃地把脸转到一边,嘴巴瘪起来。   “嘿嘿,小孩子有点认生。”施琳赶紧搂住小包子,伸手在他背上安抚着,眼光却盯着庄明月身边的顾昕漾。   她以前可是倒追了宁邵匡很久,现在看到他老婆,哪能没点想法。   顾昕漾瞥着她,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来。   她和秦雅一样,以前经常围着宁邵匡打转,哪能不认识。   在顾昕漾婚礼那天,秦雅也出席了,带着一个男人过来向她恭喜,委婉地告诉她,她也准备和这个男人结婚。   这个男人并非顾昕漾给她那沓照片中的某一个,而是秦雅之前的一个追求者,听说是时代影业的一个部门经理。   在自己的好日子里,顾昕漾就没有为难秦雅,后来听说她度蜜月的那几天,秦雅也悄悄地结婚了。   看到以前的这些“情敌”都有好的归宿,顾昕漾哪能不替她们高兴。   “我这外孙聪明得很,还没满月就会认人了,每次见到我都开心得不行。”邱珍珍得意地炫耀,顺势瞄了顾昕漾一眼,假笑着说:“明月啊,你儿媳真孝顺呐,哪像我女儿,刚结婚那会,连亲妈都不认,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和我女婿腻在一起。”   “妈,我哪有……”施琳假惺惺地嗔了一声,但那表情一点都没害羞。   “呵,我这儿媳的确没话说。”庄明月装作没听懂她的挖苦,笑咪咪地说:“长得漂亮,人品好,头脑又聪明,到底是大家闺秀,不象如今的年轻人,在长辈面前一点分寸都没有。”   顾昕漾有些无语,她其实一直弄不明白,这两人明明不对盘,为什么偏要凑在一起呢?印象中,只要有什么见面的机会,这两人必定会到场,然后死磕到底。   老年人的世界她真心不懂!   邱珍珍的神情僵了片刻,却没说什么,指了指身侧一直没开口的贵妇人说:“对了,给你介绍个人,这是蒋夫人,我朋友,正好她来A城找我,就顺便带她过来观礼,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蒋夫人朝庄明月伸出手:“你好,我叫瞿莉,久仰大名。”   庄明月也伸手和她握了握,寒喧了几句。   顾昕漾站在一侧,视线随意地落在蒋夫人脸上,她的年纪和庄明月相仿,香槟色套裙外披了件皮草,打扮得雍容华贵,丹凤眼,五官很媚,想必年轻时是个美人,看着她狭长的眼眸直勾勾地落在庄明月身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审视,顾昕漾挑挑眉,觉得这女人身上有种隐隐的……敌意?   好吧,这只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其实那几人正谈笑风声的,说她们不是闺蜜还不会有人信。   正聊着,宁邵匡迈着长腿走过来,径直走到顾昕漾身边,大掌一伸,牵住她的小手。   “怎么这么冷?”他的眉头立刻皱起来,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黑眸睨着她:“外套怎么没穿?”   “刚才热,我脱了。”客厅里开了暖气,顾昕漾进来后就让人把外套拿走了,而且她真心觉得手不冷啊。   “放哪了?”宁邵匡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身侧,看见庄明月的视线瞄过来说:“妈,我带她去加件衣服。”   “去吧去吧。”庄明月看着两人腻在一起走开,还故意叹了口气:“哎,这一天24小时都不够用呐,刚借出来一会,又要回去了。”   口气那个得瑟,旁边几人瞅着她,都很是无语。   但是看见那一对甜得腻死人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   宁邵匡让佣人把顾昕漾的外套拿过来,每粒扣子都扣上,替她穿好后,又拿了条大围巾绕在她脖子上,紧紧地系了几层才满意地打了个结。   “我不冷。”顾昕漾差不多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了,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室温26度,让她打扮成这样?   “不冷也给我穿着,身体不好还逞强。”宁邵匡严肃地说着,伸手将她的小身子紧紧扣在怀里,两人一起往室外走。   “去哪儿?”顾昕漾有点奇怪。   “午休。”   “喂,我刚起床。”   “谁叫你不早睡早起的。”宁邵匡毫不留情地批评:“从今天起,要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   “……”   顾昕漾想说,谁让你把我闹钟关了的。   “我还没吃东西呢。”她又说,今天宁家请来高级酒店的大厨,菜式想必很不错。   虽然她现在其实一点都不饿。   “那都是味精。”宁邵匡扣着她的腰跨出门外:“老公带你吃更好的。”   几分种后,两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宾客们都在主屋,这里很安静,两人进了屋,宁邵匡脱了外套,让顾昕漾坐到沙发上,自己则钻进了一侧的茶水间。   这里其实是个厨房,但是没人在这里开伙,所以就变成了茶水间。   顾昕漾觉得奇怪,也跟了进去,一眼就看到本来应该很空的茶水间添置了不少厨房用具,锅碗瓢盆都齐了,俨然是个小厨房,而宁邵匡穿着件黑色毛衣,袖子撸得高高的,身上系了个围裙,正一身帅气地低着头在那里忙活着。   “你在做什么?”她走到他身后,看见他面前多了个电磁炉,而他正在那里煮着什么。   炉子上的水已经开始冒气,闻上去很香。   宁邵匡扭头瞥她一眼,唇角勾起来:“你怎么进来了?”   “我得看看大厨是怎么练成的啊?”顾昕漾往四周瞅了几眼问:“你打算以后在这里做饭啊?”   “否则怎么办?”宁邵匡故意叹着气:“听说孕妇都爱深更半夜爬起来找东西吃,到时让我去哪儿给你变?”   “你以为养耗子啊。”顾昕漾啐他一口,看见电磁炉上的水已经鼓泡泡了:“水开了。”   宁邵匡将火调小,回头睨她一眼:“你还是出去吧,别呆会又吐一地,我还得替你做清洁。”   顾昕漾白他一眼,出去了。   几秒钟后,她重新钻回来,手里举着手机,宁邵匡往电磁炉上架了个锅,正在往里面倒油,顾昕漾眼疾手快,给他拍了几张。   “媳妇,又想干什么?”   “拍照留念啊。”顾昕漾笑咪咪的:“宁大厨的处女秀,多有历史纪念意义啊……哎呀,冒烟了。”   宁邵匡扭头一看,锅里的油已经烧热了,赶紧将一旁准备好的菜倒进去,翻炒了几下,等着锅里的菜慢慢预热的时候,低着头在那里看着什么。   顾昕漾绕过去瞧了几眼,身子够过去,从灶台上抢过一个小本子。   炒锅适量油,放入姜片蒜末煸出香味,然后倒入食材……原来是份食谱。   “别闹。”宁邵匡伸手将她手中的小本子拿回来,重新放在灶台上,瞅了几眼,“该放调料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顾昕漾忍不住想笑,伸手抱住他厚实的腰身,脸贴过去,像只无尾熊似地俯在他后背上,也没说话,就那么伸出半边脸,看着他做菜。   宁邵匡也没空回头,长臂绕过来,伸手在她翘臀上拧了一把,磁性的嗓音传过来:“又干什么?”   “胎教啊。”顾昕漾说:“让你儿子好好看看,他老爸有多帅。”   在她看不见的位置,某男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这时锅里的菜炒好,他关了炉子,也没有将菜盛起来,双手往后一环,勾住了顾昕漾的腰,身子随之一转,和她面对面。   他的手掌依旧扣在她腰上,往身前一带,紧紧拥在怀里。   不穿高跟鞋,他比顾昕漾整整高出一个头,下颌低下来,压着她的额角,身子贴紧她的小腹,轻轻地蹭着:“这样看得不是更清楚?”   顾昕漾整个人都被他圈进了怀里,他蹭的力度不大,甚至很是温情,但两人这种拥抱的姿式实在是过于暧昧了,没多久,顾昕漾便感觉到一点异样。   “臭流氓!”她手抬起来,笑着推他一把:“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某人面不改色地说:“启蒙教育也很重要。”   “谁像你这样早熟。”顾昕漾白他一眼,然后男人的手抬上来,抬起了她的下颌,唇叩上去。   这次又没有孕吐,所以两人亲得柔情绵绵,如胶似漆。   然后男人松开她说:“吃饭吧。”   吃饭?   顾昕漾抬起脸,难免是有几分疑惑的,放在平时,吃的不会是饭,而是她。   宁邵匡瞅着她的神情,眸底染上几分笑。   “怎么,想吃我?”   顾昕漾翻翻白眼:“吃饭。”   刚转身,男人的手又勾过来,圈住她的腰,下颌也俯下来,压着她的肩窝,低低的嗓音有几分压抑:“医生说,前几个月要节制。”   “……”   搞得她多想似的。   *   十分钟后,宁邵匡将做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扶着顾昕漾的肩膀坐了过去。   “尝尝老公的手艺。”   顾昕漾先低头打量几眼,菜不多,看上去似模似样,西芹腰果虾仁、酸辣土豆丝、原来刚开始看到那锅不是清水,而是鸡汤,为了怕她腻,油星都去掉了,汤味却很鲜,顾昕漾尝了一口,朝他竖起大拇指。   “太好吃了,都是你做的?”   宁邵匡勾起唇,因为担心自己厨艺不精,所以复杂一点的菜都是他授意,然后让人做的,为了维护自己的高大形象,想了想决定这次不告诉她。   “再尝尝这个。”他夹起一块虾仁放进她嘴里。   顾昕漾嚼了一下,稍微有点咸,不过以新手来说,算是不错的。   “挺好。”   宁邵匡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   “我决定了,每天学一样新菜,这样等宝宝出生,就不用喝西北风了。”   顾昕漾腹诽,难道现在他们是在喝西北风。   “有想法。”她朝他竖起手指,然后想了想,放下筷子,又拿起手机,对着桌子上的菜猛拍了几张。   “我也决定了,宁大厨的杰作,我要每天拍下来,将来拿给宝宝看。”   宁邵匡颠倒众生地笑着,黑眸轻轻睨过来:“亲爱的,你今天手机用了多久了?”   顾昕漾:“……”   *   吃过饭,顾昕漾被某人推进卧室,替她脱掉身上的裙子,然后找了件睡衣穿到她身上,再把她塞进被子里。   顾昕漾觉得,自己像这样养下去,不出一个月,肯定会象某种哺乳类动物一样膘肥体壮。   “好好睡一觉,差不多了我叫你。”宁邵匡替她掖着被角说。   “你不睡一下?”顾昕漾望着他问。   “想我陪你睡觉?”某男戏谑勾唇,特意强调睡觉两字的发音,瞳色黑不见底。   “不想。”顾昕漾闭上眼。   某男笑笑,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觉得不够,被子往下扯了扯,在她粉色的唇瓣上吮了一口,才低笑着说:“我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嗯。”顾昕漾闭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某男又在床头坐了一会,见她一直老实地躺着,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开,还仔细地替她带上门。   等到他的脚步声听不见了,顾昕漾睁开眼,才起床多久啊,她睡得着才怪。   她摸出手机,调出刚才拍的照片翻看着,唇角勾了勾,开始编辑微博。   以前她很少发微博的,难道是怀孕后变感性了,她突然想把这幸福的点滴存下来,就象庄明月把他们以前的旧照片存下来一样,将来再看的时候一定很有意思。   正编辑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她瞧了眼号码,眼睛瞪圆了。   “丫的,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电话是yoyo打来的,自从某天前她来过一次电话后,手机就一直不通了。   “心肝儿,你有空吗?”yoyo没理她的咆哮,自顾自地说:“我现在在机场,有没空出来喝一杯?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机场啊。   顾昕漾从床头爬起来:“你等着,我马上到。”   她捏着手机,本来想跟某人说一声的,想着他可能会不高兴,于是决定先斩后奏,出去了再给他拨电话。   为了怕他秋后算帐,她还特意找了件羽绒服穿上,然后围上厚厚的围巾,这才出了门。   *   另一边。   争吵过后,杜美凌一直没理会董琪,只要不闹事,董琪也懒得去管她,她取了点食物,自顾自地坐到一旁吃着,还没吃完,手机铃声响起来。   听到手机对面的说话,她的脸色一冷。   “知道了,我马上赶回来。”   她迅速挂断电话,走到自己保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保镖的神情也立刻变得严肃。   “我立刻回去,替我把小姐看好。”董琪低声吩咐。   电话里说杜毅出了事,她得立刻赶回B市,杜美凌因为诈弹事件被航空公司列入黑名单,她们本来是打算坐宁家的私人飞机回去的,但是现在时间仓促,只好她先赶回B城,留一个保镖看着杜美凌。   匆匆吩咐完后,她走出宁家,连行李都没拿,只带了随身证件。   因为庄明月忙着招呼客人,她便没和她打招呼,准备在路上和她说一声,也没有让宁家派车送她。   她准备走到路口等车,刚走出大门不久,正好遇到也出门的顾昕漾,后者朝她摇下车窗。   “董阿姨,去哪?”   “有点事,我打算先回B城。”   虽然董琪表情很平静,但是顾昕漾还是察觉到她的急促,她是来带杜美凌回家的,可是现在却自己走了,如果不是急事不会这样。   “上车吧,我送你们。”她淡淡说:“正好我也去机场。”   董琪是真的赶时间,所以也没推辞,拉开车门坐上去,而保镖则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路口,看见他们的车开过,一辆一直停在那里的黑色越野车也缓缓跟了过去。   “董阿姨,不带杜小姐回去吗?”车开了不久顾昕漾问。   “她过几天坐宁家的飞机回去。”董琪说:“顾小姐,小女顽劣,给你添麻烦了。”   “是有些麻烦。”顾昕漾直言不讳地说:“董阿姨,恕我直言,你是个好母亲,却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杜小姐的品性能有你的十分之一就好了。”   “是我的错,没教好她。”董琪很是感概。   “希望这次杜小姐回去后,我们没什么机会再见。”   顾昕漾的话很不客气,但是董琪赞同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管好她的。”   去机场的路越来越偏僻,车辆不多,所以车速比较快,保镖坐在副驾驶座上,本来一声不吭,沉默得好似不存在似的,突然开口说:“停车。”   司机一怔,其余几人也都诧异地瞅着他。   “换我来开。”保镖沉着嗓音说,边说边站起身来,准备夺方向盘。   董琪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往后视镜瞥了几眼,神情也变得严肃。   “让他开。”   顾昕漾心底一动,也往后瞥了几眼,看见一辆黑色越野车远远地缀在自己车后。   “系好安全带。”董琪扭头提醒。   保镖很快换到驾驶座上,油门一踩,顾昕漾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冲,幸好董琪提醒了她一声,否则没系安全带就惨了。   保镖抿紧唇,将车速一再拉高,在公路左穿右插,越过一辆又一辆的车,无比疯狂,顾昕漾紧紧扶住把车,还是被颠得七荤八素。   “哇!”   她一阵恶心,低下脸干呕起来。   董琪瞥她一眼,伸手扯了几张纸巾替过来:“晕车了?”   “可能吧。”顾昕漾接在手中,刚呕了几下,呯地一声,车身后面传来一下剧烈撞击。   她眼瞳一缩,前世死亡的那一幕在脑海里划过,她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腹部。   不,她刚有了宝宝,绝对不能有事。   扭过脸,她看到那辆黑色越野车正朝自己撞过来,比起他们的小轿车,越野车就是车里面的战斗机,车前的保险杆又粗又厚,像是改装过。   “坐稳。”   董琪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动,但是原来的司机害怕地嚷起来:“这是干什么啊,我,我报警。”   他战战兢兢地拿出手机,指尖刚按下一个号码,车身一个剧烈的漂移,手机落到地上。   司机也被颠得不行,赶紧抓住了车把,在那里惨叫着。   董琪冷冷抿唇,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报警,但是后面那辆车逼得那么紧,实在没把握能不能等到警方赶来。   所以,还是得玩命逃脱。   两车一前一后,在公路上展开疯狂的追逐战,顾昕漾实在无法忍受心底那种恶心感,扯了把纸巾大吐特吐。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车厢紧张的环境中,听上去特别急促。   但是顾昕漾此刻根本腾不出手去接,因为吐得激烈,她反而淡忘此刻的惊险,董琪瞅着她,眼眸动了动。   “你怀孕了?”她突然问。   顾昕漾吐得几乎虚脱了,没有理会她。   后面那辆越野车一直没能追上他们,大概是心急了,只听呯呯几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射到车身上。   沉闷的撞击声从耳际划过,一声又一声,好像死神的狞笑。   是子弹!   顾昕漾委实没想到,今天会让她遇到如此惊险的一幕。   也不知是车速太快还是准头太差,很多声枪击声后,他们的车还在街头狂飙。   “前方有个收费站,迅速开过去。”董琪沉声吩咐,到了人多的位置,他们就安全得多。   保镖应了一声,将油门拉到最大。   扑扑的子弹声在身后紧追不舍。   车厢里鬼哭狼嚎。   顾昕漾深呼吸,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摁下通话键。   “你不乖乖睡觉,又去哪了?”宁邵匡不爽的声音钻出来。   呯……   又是一声尖锐的钝响。   “老公,我爱你。”情急之下,顾昕漾竟然脱口说出这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手机对面滞了片刻,然后听到手机里传来司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男人嗓音倏地沉闷。   “你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呀!”司机的惨叫声更响,他抱着头,整个人都缩到了车厢里,还是吓得直哆嗦。   生死关头,害怕是本能。   “老公,我被人袭击了,对方有枪,我不知道能支撑多久。”相比较而言,顾昕漾的嗓音镇定得多,她对着手机急促而清晰地说:“我和董阿姨在一起,我本来是想去机场路的,不知道现在到哪……”   “鸿图路。”   董琪在旁边报了个地名,顾昕漾重复了一遍说:“就是这样,我爱你。”   “顾昕漾,你不能有事!”手机对面的嗓音多了几分急促:“你敢出事试试,安全地等我……”   碰地一声,顾昕漾的手机脱手,轮胎终于被打中,轿车猛地一下在路面上滑开,车里的人被惯性甩得七零八落,司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中,顾昕漾以为自己会死翘翘,然而,保镖猛打方向盘,堪堪将轿车停到路边。   顾昕漾眯着眼,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腹部猛地一阵绞痛,她两只手都伸过去,紧紧地扶在那里。   不,不能出事。   她的宝宝,绝对不能出事。   后视镜里,后面那辆车也停下来,车门推开,几个黑衣服的人走下来。   “赶紧下车!”董琪说了一句,伸手扯住顾昕漾的胳膊:“你要不要跟我们走?”   当然要。   后面可是有枪的啊,就算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顾昕漾也不敢留下来冒险。   她扯开安全带,每一下动作,腹部的绞痛就似乎加深了些。   她咬唇,尽力调整呼吸。   “你怎么样?”董琪问,视线也滑上她小腹。   “没事。”顾昕漾起身,呼吸,再深呼吸。   几人火速从车厢里钻出来,顾昕漾有点手脚发软,董琪的手一直扯着她,迅速朝公路外的草丛躲藏。   只要能挨到警察赶过来就好了。   几人钻进草丛中,枪声时不时从耳边划过,顾昕漾将身子缩成一团,手紧紧护住肚子,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失去知觉。   死亡再一次离她这么近。   她屏住了呼吸。   董琪将她往后扯了扯,挡在她前面,从草丛的缝隙里看着外面的动静。   这是顾昕漾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的背影,好像比想象中单薄得多。   却很好地遮挡了她。   几个黑衣人朝她们的方向走过来,手里举着枪,冰冷的嗓音飘荡在空气里。   “出来吧,我看到你们了。”   顾昕漾抿紧唇,听着枯草被人踩动的声音,一声声,清晰无比,就像踩着她的神经。   三步,两步,一步……   眼见对方的距离离两人的藏身地点越来越近,下一秒可能就会拨开草丛发现她们,董琪突然站起身,拔腿朝另一个方面跑过去。   “人在那!”黑衣人叫了一声,集中火力追赶她。   顾昕漾心跳漏了半拍,她没料到,生死关头,董琪竟然会挺身而出,为她引开匪徒。   她们明明不熟的好不好。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她听见一声枪响,视野里,董琪的身影晃了一下,顾昕漾腾地一下从藏身地点站起来,看到董琪的保镖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董阿姨。”她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朝着他们的方向追了几步。   这完全是本能的反应,那一刻,她没想过自己也身处险境,只是本能地迈开了脚步。   然后,她听到一阵又一阵的警笛声,从公路上远远传过来。   匪徒们也听到动静,迅速对视了一眼,又朝董琪举起了枪。   沉闷的枪声,风声里,惊心动魂。   开完枪后,黑衣人迅速撤走,隔着一段距离,顾昕漾眼睁睁地看着董琪的身影倒下去。   心,好像也被子弹打中,揪得厉害。   *   五分钟后,宁邵匡匆匆赶到,一眼就看到顾昕漾一动不地站在路边,身上披着件毛毯,面无表情,好似被吓呆了。   “老婆!”他几步冲上前,伸开手,一把将她圈进怀里。   感觉着那熟悉的触感,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阵阵跃动得好快。   还好,她没事,刚才的一段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来的。   “你受伤了?”   一低头,他看到她满身满脸的血渍,脸色又是一变,松开她,迅速在她身上检查着。   “不是我。”顾昕漾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只是陈述事实:“是董阿姨的,她中了三枪,流了好多血。”   “……”   宁邵匡没说话,一把将她抱起来,托在怀里,火速朝一旁的救护车冲过去。   顾昕漾缩在他怀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眉头蹙得很紧。   “老公,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死?当时爸妈也是这样在我面前,血一直流一直流……”   “别想了。”宁邵匡低下头,匆匆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乖,她不会有事的。”   顾昕漾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还按在腹部。   “老公,我肚子……有点疼。”她分明已经感觉,下腹隐隐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她有些害怕。   宁邵匡低头瞅着她隐忍的痛楚,眸色又深了几分。   “别怕,老公送你去医院。”   救护车火速将几人送到医院,早就有医护人员等在门口,立刻将两人抬上担架床,很快推进手术室。   宁邵匡跟着担架床,一路往手术室跑,大掌一直紧紧抓着顾昕漾的手,黑眸一瞬不瞬地凝在她脸上。   “老公,对不起。”   顾昕漾不知道,这个宝宝会不会留得住,她刚知道他的存在,这么快就要失去他吗?   不,她不想!   “没事的,你忘了,我们的宝宝叫坚强。”   担架推到手术室门口,宁邵匡俯下身,扶起她的脸,在她唇瓣上重重亲了一下。   “相信我。”   顾昕漾瞅着他,莫名地,焕发了信心。   “嗯。”   手术室的门迅速合上,宁邵匡却没动,保持着刚才送她进去的姿式,仰起脸,呆呆地看着手术室外亮起的红灯。   其实他内心的紧张,不会比她少。   *   “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   “我要你好好活着。”   “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不会认你!”   病床上,董琪猛地睁开眼,杜美凌正守在床边,看见她的动作,立刻惊喜地叫起来:“妈,你醒了。”   “顾昕漾呢?”董琪瞅着她,沙哑着嗓音,却无比清晰地说。   “顾昕漾?”杜美凌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撇撇嘴说:“顾小姐吗?你问她干嘛?”   “扶我起来。”董琪冷冷说,艰难地从床头撑起身。   “诶,妈,你别动,你受了重伤,医生让你静养。”   杜美凌叫着,但是看见董琪已经从床头坐起来,伸手扯着自己身上的各种管子,只得过去扶住她,“你别动嘛,我去叫医生。”   董琪没理她,最后几把拽掉输液管,也不顾手背上还渗着血,翻身去穿鞋。   “我的外套呢?”她问,扶着床头柜站起身:“你替我去叫辆车,我要去宁家。”   “去宁家干嘛啊?”杜美凌赶紧扶住她:“妈,你别动,哎呀,你看又流血了!”   门外的保镖听到动静走进来,见状也是一惊。   “夫人,你干什么?”   “阿东怎么样了?”董琪望着他问。   阿东是陪着她的那个保镖,董琪遇袭的瞬间,是他冲过来挡到她面前,否则她受伤更重。   另一个保镖眼神闪了一下,看着她,嗓音有点沉。   “他,伤重不冶。”   不治!   董琪闭闭嘴,再次睁开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宁太太呢?”   “她听说也受了伤,现在也在医院。”   也受了伤?   董琪面无表情地迈步:“带我去她病房。”   保镖看着她挪动的步伐,嘴唇动了动,最后拒绝的话变成了:“夫人,你稍等,我去替你拿个轮椅。”   *   某间VIP加护病房。   顾昕漾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懒懒地倚在床头,yoyo坐在一旁,唠唠叨叨地说着,无非就是怎么这么不小心,怀了宝宝还胡乱折腾,真出了事看你怎么办云云,顾昕漾眯着眼,这货已经反复唠叨两天了,复读机一般,真是耳朵都听出了茧。   不过,她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当时已经有了流产先兆,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估计小坚强真没有了。   所以,这次她很听医生的话,已经乖乖地在病床上躺了两天了,除了去厕所,真是一动都不敢动。   “还说去机场接我呢,老娘等得花儿都谢了,你丫居然进了医院!”yoyo最后总结,没好气地将手中剥好皮的柑橘递过来:“吃不吃?”   “医生说,让我吃温的。”顾昕漾冲她眨眨眼。   “你就使劲儿现吧。”yoyo没好气地说着,伸手拿了个大碗,加了点开水,将柑橘放进去温着。   顾昕漾欠扁的笑着,眼光一转,看见董琪坐在轮椅里,被人慢慢推进来。   “董阿姨。”   “你躺着别动!”   董琪迅速制止,手在轮椅上转了几把,几步滑到她床边,yoyo见状站起身,把位置腾给她。   “你怎么样?”   “托你的福,平安无事。”顾昕漾看着董琪苍白的脸色,眉头皱起来:“董阿姨,听说你伤得很重,医生批准你起来了吗?”   董琪没吭声,视线落在她脸上,深深地看着她。   这眼光……   yoyo站在一旁,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反正,怪怪的。   “咳!”她佯装咳了一声说:“董阿姨是吗?你吃不吃桔子。”   “你能出去一下吗?”董琪扭头看着她:“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顾昕漾说。”   yoyo想反对一下,顾昕漾也抬头瞅着她:“出去吧,我想吃水蜜桃了。”   “好,姐帮你买。”yoyo只得走出病床,走了几步才想起来,靠,这季节哪来的水蜜桃。   *   病床里只剩下两个人,门也被合拢,保镖尽职地在外面守着。   董琪将轮椅又摇近几步,几乎已经贴到病床前了,视线紧紧地看着顾昕漾,轻轻开口。   “你那天跟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天,在她中枪昏迷之前,顾昕漾冲过来,捂住她正往外疯狂流血的伤口,因为失血过多,当时的她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她被顾昕漾紧紧搂在怀里,听见她在自己耳边说:“我死过一回,知道死亡的滋味很不好,所以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   死过一回?   她疲惫地睁开眼,看见顾昕漾的脸俯在自己面前,满视线里都是她急切的瞳色。   “谁说……我要死。”   她勾起唇,努力朝她挤出一个笑。   董琪知道自己当时的状态很不好,三枪中,有一枪正中要害,她已经感觉到生命的流逝,没想到,这一刻,陪在她身边的竟然是顾昕漾。   她们曾经那么的敌对过,还发生过许多的不愉快。   有机会送她最后一程的,却会是她!   “对不起。”是谁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董琪努力朝顾昕漾笑着:“董阿姨曾经对不起你,现在我可能要走了,你就别计较了。”   “不可能!”顾昕漾抱紧她,董琪感觉她按着自己伤口的力度,都有些疼了。   “董琪,你跟我听好了,你对不起我的,永远都不可能还清。”因为疼痛,她的意识回来了些,听到顾昕漾的嗓音一点点地飘过来,那么近,却又好像那么远:“因为,我是陆可心,你的亲生女儿,陆可心!”   可心?   董琪眼睛倏地睁大,就这么看着她。   一定是她失血过多,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可是,一切偏偏那么真实,真实得她无法不信。   “可心?”她记得,自己当时喃喃叫着这个名字,伸手去摸顾昕漾的脸。   她的脸被寒风吹得有点冷,可是,无比真实。   她的嗓音,继续一字一句地撞击她耳膜,惊心动魄。   “是我,陆可心!可是,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认你……”   ------题外话------   谢谢小妖和xbby0910的月票,么么哒!   ☆、002 意想不到的男人   病床里,董琪的手又伸出来,试探着去摸顾昕漾的脸。   明明是张和陆可心完全不同的脸,可是,却带给她那么多的悸动。   “你那天跟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深深看着她,尾音带些微微颤抖。   和那天不同,顾昕漾轻轻一让,避开了她的触碰。   “假的。”她的嗓音很淡,脸上更是看不出什么情绪:“董阿姨,我只是怕你死了,故意给你点念想,现在看上去,很管用。”   董琪的手僵在空中,近在咫尺的距离,望着她。   假的?   也对,可心已经死了,她亲眼看过她的墓碑。   可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为什么她就这么信了。   她垂下手,握紧,看着顾昕漾,一字字地说:“你说过,如果我死了,就不会认我,所以我努力活了下来,我就是想亲口问问你,你现在,打算反悔了?”   顾昕漾抿唇,眼睛闪烁着晶莹光彩,淡淡看着她,没说话,也没开口否认。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我相信。”董琪看着她,继续一字一句地说:“可心,虽然你换了名字,换了身份,甚至不是原来那张脸,但是,我相信,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董琪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她从没见过可心,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单调的视频里,大概正因为如此,对更注重的是可心的气质,而非外表。   而她在顾昕漾身上,找到类似的气质。   以前她以为是巧合,现在,终于明白了原因。   而且,就算这是假的,对她而言也无所谓了,她已经失望得够多,为什么不能再相信一次。   董琪说着,手重新抬起来,这次没有去摸顾昕漾的脸,而是直接抓住她垂在床侧的手,顾昕漾没来得及,或者说没打算躲闪,所以很顺利地被扣在手中。   顾昕漾的手掌比想象中要软,微温的感觉,很真实,董琪紧紧握在手中,眼眶微微有点泛潮。   “是你,我知道,就是你。”   顾昕漾看着她,抿着唇,还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琉璃般清澈的眼底,漾起细微的波纹。   好像,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了,既然她愿意相信……她开口,轻启红唇。   “没错,是我。”   生死关头,在董琪挺身而出为她引走匪徒时,她就想过,如果这次她们都没事,她或许会告诉董琪这个事实。   信不信随她。   董琪的表情一怔,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承认,然后眼底迅速聚集水气。   下一秒,她突然俯身过来,也不管牵动着身上的伤口,一把将顾昕漾拥进怀里。   因为激动,此时的她反而说不出来话,只是紧紧抱住顾昕漾单薄的身体,一点点的,加重手中的力度。   顾昕漾也是一怔,眼光垂下来,看着身前的董琪,感觉着她的力度,然后,张在两侧的手绕过去,回抱住她。   很是陌生的怀抱,但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所以,顾昕漾没有推开她。   直到房门被人重重撞开,yoyo的大嗓门从门外传进来:“丫的,老娘总算是想明白了,你个有老公的人,有事不折磨你老公,折磨……哇……”   什么情况这是?   她瞪着病床上搂成一团的两个人,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要是搂在一起的是顾昕漾和宁邵匡,她也就不说什么了,但现在这两个是个什么状况?   病床上的两人这才分开,董琪看着顾昕漾,眼底还涌动的可疑的水气,她笑了笑,简直是柔得可以滴出水的嗓音,温情地说:“你的宝宝,没事吗?”   “没事。”顾昕漾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也柔和得多,手很自然地滑到自己腹部,唇角勾起来:“他很坚强。”   “那就好。”董琪感概地说:“我先回病房了,稍后再来看你。”   “董阿姨,你不用再来了。”顾昕漾瞅着她憔悴的脸色,抿抿唇说:“有空,我会去看你的。”   董琪瞳色亮了几分,回望她,温柔地勾动唇角。   “好,我等你。”   两人一问一答,从头至尾都没人答理yoyo。   所以yoyo悻悻地坐下来后,很是莫名其妙地问,“喂,她是谁啊?你这小没良心的,我才走了几天,你就背着我搞外遇了,老实交代,你们的奸情到了哪一步了。”   “水蜜桃买回来了?”顾昕漾问。   yoyo的眉毛立刻挑起来,“少给姐转移话题,拿去,吃了给我老实交代!”   顾昕漾手一伸,接过她手中的那瓶……水蜜桃汁。   还很贴心,是温的。   *   董琪被人推出病房,神情又恢复到原本的淡漠,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尖却紧紧蜷着。   她心底其实是有点后怕的。   这次被人袭击,在危急时刻,她之所以会挺身而出,替顾昕漾引开匪徒,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不想牵连无辜,另一方面,是因为顾昕漾身怀有孕。   丧女之痛困扰她二十多年,所以本能地,她就选择那么做了。   因为这个无心的善举,让她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很庆幸。   虽然她和顾昕漾之间曾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但她却对这个女孩有种说不出来的欣赏,所以,明明有很多机会对付她,可是最后,都没有做得那么绝。   幸好,没到那么绝情的地步!   *   因为这次住院,顾昕漾怀孕的事也瞒不住了,所以,她之所以整整两天躺着不动,不仅是听从医嘱,也实在是没法动弹。   就象现在,她刚刚从床头坐起身,庄明月就像长了千里眼一样从门外冲进来:“诶,你干什么,给我老实躺回去。”   “妈,我只是去上个厕所。”   “你呆着别动,我过来扶你。”   小心翼翼地倚在庄明月身上,被她送进洗手间,被她扶着在马桶上坐好,然后虎视眈眈地在旁边等着,顾昕漾很想说,她其实没有那么的病入膏肓。   还好,这是庄明月,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带大的外婆,换成别人就没有那么惬意了。   所以,顾昕漾对这次住院,还是有点小郁闷的。   “喝点汤吧,稳胎的。”庄明月打开床头柜上的保温杯,仔细地往外舀着,顾昕漾的脸耷拉下来。   “妈,我不饿。”从睁开眼到现在,她吃了多少东西了已经。   “不饿也多少喝点。”庄明月的手伸过来,“你不喝,肚子里的孩子可要补呢。”   又是这句话,顾昕漾愁眉苦脸地将汤碗接过来,刚递到鼻子跟前,小脸就皱成一团。   “这是什么?”   “加了点固胎的药,味道是有点怪,对身体挺好的,”庄明月笑咪咪地走过来盯着:“乖啊,一口气喝下去就没那么难闻了。”   关键是这个味道也……   顾昕漾尝了一小口,脸色不能再难看了。   “呕……”恶心那是必须的。   扶着她去洗手间吐了半天,庄明月也很是无奈:“你的反应怎么就这么大呢?想当初我怀宝宝的时候,他乖得很,几乎上没让我受什么罪。”   所以说她是摊上事了?   顾昕漾重新躺回病床上时,神情比苦瓜好看不了多少。   “吃点嘉应子吧,开胃的。”庄明月又拿出一包蜜饯,剥开一颗塞进她嘴里:“汤我放回保温杯了,等你感觉好一些再喝。”   还是要喝啊,顾昕漾感觉生无可恋。   “妈,我可以出院了吧?”   “哪有那么快!”庄明月严肃地说:“你这次动了胎气,这事可大可小,医生说了,最少得住一个月。”   医生如果听到要腹诽,其实是一周好吧。   一个月!   顾昕漾要崩溃了,这样子再躺一天她都要泪奔了。   “其实我觉得好多了。”   “你是医生吗?”庄明月严肃地瞅着她:“不饿就闭上眼睛睡一会,醒了自然就想吃了。”   这是什么逻辑,顾昕漾欲哭无泪。   但是现在的她手机没了,电视每天也只允许看两个小时,还只能是娱乐节目,看新闻怕她胡思乱想,活动范围仅仅局限于这间病房,除了睡觉,她还能做什么?   这惨淡的人生啊!   她只得努力闭上眼,没想到闭着闭着,还真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还好,天还没黑,病房的窗帘拉上了,所以光线不是很亮。   一个人影坐在光影里,神情不明地瞅着她。   “醒了?”看她睁开眼,人影低声地说。   “聂琛?”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认出来,在房间里看了看,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是你婆婆吧?”聂琛笑笑说:“没想到我的人气这么高,她也说是我的粉丝呢,还找我拿了签名。”   “……”   顾昕漾有些无语,外婆,我的面子已经不多了,您老多少给我留点行吗?   “她去替你热吃的了,说是马上就来。”聂琛瞅着她的神情,淡淡补刀。   庄明月曾打开保温杯试过温度,所以他知道,那玩艺有多古怪。   又吃?   顾昕漾条件反射地感觉到喉底涌出那种古怪的气味,小脸便是一垮。   聂琛抱胸坐在椅子上,好笑地瞅着她的表情,扬扬眉:“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怎么看你吃瘪,我心情这么好呢?”   “聂琛!”顾昕漾狠狠瞪着他,摸索着从床头坐起身来。   聂琛于是体贴地弯下腰去,替她摇高病床。   “你的伤好了?”顾昕漾瞅着他的动作,除了腿上的石膏还没取,其他地方看不出什么异常了,恢复得比想象中快得多嘛。   “差不多了。”聂琛直起腰,坐在椅子上,朝她弯了弯健硕的胳膊,斜眼睨着她:“是不是帅得惊天动地鬼斧神工人神共愤,有没有为我心动了?”   顾昕漾白他一眼。   “幼稚。”   “我过几天就出院了。”聂琛笑了笑,重新坐好说:“听说你最近很不顺啊,没有我还是不行吧?没办法了,你现在怀了孩子,只有我出去,努力替你赚奶粉钱了。”   这话说得……   顾昕漾白他一眼,唇角还是勾起来。   “别勉强,彻底养好了再出院,公司不差你这几个钱。”   “你这是关心我呀?”聂琛眉梢一挑,漂亮的脸蛋扬起几分促狭:“昕漾,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   呯地一声,床门此时被人推开,宁邵匡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视线在床侧的聂琛身上荡了一圈,没说什么,绕过他,径直走到病床的另一侧,大咧咧地坐下来。   “你来了?”   顾昕漾扭头瞅着他,刚一开口,他的脸俯下来,长指托起她的下颌,薄唇叩上去。   “……”   顾昕漾一脸懵逼地被他松开,他的长臂又从背后环过来,熟练地将她搂在怀中,另一只伸过去,隔着被子贴在她小腹上,温柔地问:“亲爱的,感觉怎么样?”   坐在旁边的某人脸色有点黑了。   “挺好的。”顾昕漾赶紧点头,隐约有点懂了他的古怪行径。   “不会吧?”宁邵匡俊眉一扬,黑眸若无似无的一睨:“这里空气连我都觉得恶心,你怎么可能会好?”   已经说得这么明显,聂琛想装傻都不行了。   “昕漾,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反正同一家医院,方便得很。   昕漾,好亲热哦。   “慢着。”看着他拿起床边的拐杖准备出去,宁邵匡凉凉开口:“那个谁,你一个伤残人士,行动又不方便,就别勉强过来了,到时磕了碰了,影响我老婆心情。”   “呵呵,”聂琛的手握住拐杖,挑衅一笑:“这说明昕漾关心我,对不对啊,昕漾?”   还敢提关心,某男的脸色明显不爽。   顾昕漾敢回答吗?敢吗?   “聂琛,你好好休息,我好得很,别再来了。”她只好说。   看着聂琛走出去,顾昕漾白了某男一眼:“醋坛子。”   “你还好意思说。”宁邵匡勾起她的下颌,气急败坏地瞅着她:“这家伙来了多久了?”   “能有多久,刚坐一会儿你就来了。”   “你是嫌我来早了?”宁邵匡伸出一根长指压上她的唇瓣,嗓音明显带着几分威胁:“说了几句话?”   顾昕漾眨眨眼,抬眸作思索状。   “敢情还很多句?”某男的眼睛眯起来。   “没有啦,我刚睡醒,和他聊了两句你就回了。”顾昕漾笑着去推他的手:“好大一股酸味。”   “什么,他还看你睡觉?”某男更不淡定了,手还扣着她的下颌,眼睛一睁,唇重新叩下来。   “以后你再和他说一句话,我就多亲你一次。”他压着她的唇瓣,低低地恐吓。   顾昕漾的嘴唇被他堵住,只得口齿不清地躲闪:“唔……妈要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眼角的余光一瞥,庄明月手里拎着保温杯立在门侧,笑咪咪地瞅着,都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顾昕漾手一伸,将某男推到一旁,然后红着脸看着庄明月:“妈。”   “我什么都没看见。”庄明月这才笑嘻嘻走进来,将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转着眼珠子说:“儿子,别怪妈没给你福利,亲口喂你老婆把这汤喝了。”   亲口!   顾昕漾老脸一红,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庄明月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宁邵匡走到床头柜旁,打开保温杯,也没有把里面的汤盛出来,就这样端着,拿起个汤匙,坐到顾昕漾床前。   “媳妇儿,你是想老公亲手喂还是亲口喂呢?”他从保温桶里舀了一匙汤,薄唇戏谑地勾起来。   顾昕漾瞅着那瓢东西,胸口风起云涌,如千万只草泥马奔过。   “呕……”她捂住嘴再次干呕。   宁邵匡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再调戏她了,赶紧上前替她斟茶送水。   半晌,顾昕漾才缓过劲来,仰面靠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老公,我不行了,一闻到那味道就受不了。”   宁邵匡将保温杯拿到脸前闻了闻,脸色也不太好了。   “亲爱的,你帮我喝了吧。”顾昕漾继续装着可怜:“曾经沧海难为水,尝过你亲手做的饭菜,别人的东西再好我都咽不下去。”   主要是这后一句话比较受用,某男的脸色亮了,拿起保温桶又闻了闻,嫌弃地说:“倒了吧,老公替弄好吃的。”   “不行,那多可惜呐。”顾昕漾苦着小脸:“妈说这汤挺补的,她要知道你倒了,回头又该唠叨我了。”   宁邵匡犹豫再三,终于端起保温杯,在顾昕漾殷切的小眼神中,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将里面的东西消灭干净。   这味道……他说不出话来。   “老公你真好。”顾昕漾抿起嘴,手伸过去,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宁邵匡圆满了,唇角好看地勾起来,将保温杯放回床头柜上,随口问了一句:“对了,这是什么汤?”味道这么怪。   “不知道。”顾昕漾实事求是的说:“听妈说是保胎的。”   保胎!   某男脸色一黑,也有一种冲进洗手间狂吐的冲动。   *   医院走廊。   庄明月乐呵呵地往外走,还没走出医院,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出来,也没看上面的号码,直接接通。   “大嫂……”听到对面的声音,她眉头皱了皱,依旧热情地问:“小珠啊,有事吗?”   是她前夫的亲妹妹邵珠珍,前段时间,邵珠珍因为女儿郭珊珊的事一直烦她,所以听到她的嗓音,庄明月很有点头疼。   但是电话接了,也不好再挂断。   “大嫂,我想约你吃饭,”邵珠珍报了个房号说:“今晚帝都,包房都订好了,你不来我们不开席。”   “小珠啊,我家里有事,实在是走不开。”庄明月推辞:“改天吧,你们自己吃好。”   “大嫂,你是怕我又找你的麻烦,让你帮珊珊吗?”邵珠珍说:“珊珊现在在搞什么网络主播,火着呢,你以前帮了她那么多,她想当面感谢你,你不来,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被她这么一激,庄明月也不好不去,只得给宁立实打了个电话说不回家吃饭,然后让司机送她去了帝都。   找到所在包房,邵珠珍一家已经到了,见她推门进来,邵珠珍赶紧起身说:“大嫂,你可来了。”   “小珠啊,你太见外了,一家人还说什么感谢。”庄明月寒喧着,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去。   “舅妈。”郭珊珊朝她打了个招呼,手里拿着个自拍杆,在那里搔首弄姿地拍着。   “珊珊,把手机收了。”邵珠珍板起脸:“舅妈都来了,还玩什么玩。”   郭珊珊嘴巴一鼓,有点儿不高兴,真是看在庄明月的面子上,把手机关了,然后和庄明月套近乎。   邵珠珍将菜单推过来:“大嫂,你点饭。”   “你点吧。”庄明月说:“随意就行,别点太多了。”   于是邵珠珍低头点了一些菜,然后对服务员说:“等会儿再上菜,还有人没来。”   还有人?   庄明月扬扬眉:“小珠,你还请了谁啊?”   邵珠珍干笑了几声,“大嫂,其实……”   话音未落,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来:“小珠。”   声音,似曾相识。   庄明月心中一动,立刻扭过脸,看着门边的那个男人,仿佛是五雷轰顶,她眼光一凝,猛地一下怔住了。   男人的脚步也倏地停下来,回望她,杵在了门口。   “哥,”只有邵珠珍欢快地叫道:“怎么不进来?”眼神若有若无的睨了庄明月一眼。   邵传启这才挪动脚步,慢慢走进包房,掠过庄明月身边,在隔她几个位置的地方,扯开椅子坐下来。   庄明月这才想起来呼吸,看着邵传启,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   二十七年了!   一个失踪二十七年的人,早就被判定死亡的人,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你面前,那该是什么感觉。   “大嫂,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哥没出事,所以……”   邵珠珍仿佛没察觉两人的异样,在一旁沾沾自喜地表着功,邵传启沉声打断她:“小珠,是不是吃饭?”   “哦,是的,我去催催菜。”邵珍珠总算是闭了嘴,然后找服务员去了。   庄明月瞅了眼邵传启,二十多年没见,比起记忆中那个青春飞扬的男子,他成熟了很多,岁月对他真是厚待,五十出头的人了,看上不过三四十,和宁邵匡如出一辙的精致五官,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却另有一种沉稳的韵味。   总之,依旧很帅。   庄明月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问:“你没事?”   邵传启点点头。   没事怎么这么多年不来找她。   宁邵匡都27岁了,马上也要生儿子了,可是连生父的面都没见过。   这么多年他到底去了哪!   庄明月有很多话憋在心口,但是看着他,终究是淡淡一笑。   “那就好。”   然后,她转开目光,就好像面对的是个陌生人。   一晃就是二十多年,她早已有了自己的生活,不是陌生人,还能是什么呢?   邵珠珍重新坐回来,好像还是没察觉到包房里压抑的气氛,开口说:“哥,你和嫂子说了吗,你……”   “小珠,我还有事,这餐饭不吃了。”邵传启突然推开椅子,扔下一句话便朝外走去。   庄明月一怔,她都没走呢,他倒先走了?   “哥,喂,你去哪!”邵珠珍在后面喊了几声,看见邵传启头也不回地走了,跺着脚,悻悻地说:“真是的,这么多年没见,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坏。”   庄明月深有同感,记忆中的邵传启是个很体贴的人,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对她很好很温柔,可以说千依百顺,像这种夺门而出的戏码,哪里会发生。   一餐饭还没吃就闹成这样,庄明月也有点心绪不宁了,邵珠珍看着她,扬了扬眉说:“大嫂,大哥他可能是不好意思,所以我就替他说了吧,当初他留了家娱乐公司,因为他去得突然,看你孤儿寡母的,我们就没和你计较,但是他现在回来了,这家公司是不是应该有他一份,多的咱们也不要了,一半应该有吧?”   庄明月终于明白了,原来这餐饭果然不是好吃的。   不计较?   说得真好听,那家公司虽然是邵传启投资的,但老板写的却是庄明月的名字,邵传启求婚时曾说过,这家公司是他送给庄明月的聘礼,所以就算邵珍珠当时想要,也没有办法。   而且,邵传启出意外时,公司根本没多大规模,完全是后来凭着庄明月的努力和宁家的支持,才一点点壮大起来。   这么多年,念着邵传启的一点旧情,庄明月也没少帮衬邵珠珍,哪料到今天,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庄明月凉凉一笑,也推开椅子站起身。   “小珠啊,你也说了,这家公司是你哥留给我的,他想拿回去,让他亲口跟我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先后离开,郭珊珊从手机上抬起脸来:“妈,今天这餐饭还吃不吃了?”   “吃什么吃?”邵珠珍狠狠瞪她一眼:“成天只会玩手机,今天这餐饭这么贵,他们都走了,你出啊?”   郭珊珊撇撇嘴,花不起钱就别来这么贵的地方啊,现在舍不得了,朝她撒什么气。   *   庄明月走出包房,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到酒店门口来。   挂断电话,她踩着高跟鞋往前走,在电梯附近,她的脚步停下来。   邵传启站在那儿,单手插在裤兜里,依旧颀长的身板挺得笔直,一眼望去,还是那么帅气逼人。   听到动静,他扭过脸,没有什么表情地瞅着她。   庄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站到他身侧,仰起脸,看着电梯控制板上的数字。   邵传启眸光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把视线移开。   电梯门在两人面前弹开,邵传启的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庄明月明白,他是等自己先进去。   他还和以前一样,那么有绅士风度。   庄明月抿紧唇,神情淡淡地迈进电梯。   邵传启随后跟进去,电梯门合拢,他伸手,准备按键的时候问了一句:“去停车场?”   “一楼。”庄明月淡淡说。   于是邵传启按了一楼,然后又按了个负一楼。   庄明月瞥了眼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把视线划开。   邵传启背对着立在庄明月身前,但是电梯四周的反光令人无所遁形,所以庄明月看到他淡漠的神情,和宁邵匡如出一辙的薄唇,毫无温度地抿着。   如此的疏离。   突然地她就来了气。   “你现在还回来做什么?”她口气很是不好的问。   如果没事,20多年前为什么不出现。   邵传启背挺得笔直,看着电梯反光里她的表情,终于开口。   “我本来没打算让你知道的。”   所以这原本是个意外,完全是邵珠珍多事,他才不幸遇到了她!   难怪他连多坐片刻都不肯,就这么不告而别。   “你妹妹说你想拿回公司。”庄明月憋着一口气说:“这是不是你的意思?”   “不是。”邵传启这次回答得很快,迅速说:“公司早就是你的。”   呵呵,聘礼嘛。   庄明月真的很想笑,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有情还是无义。   楼层不高,电梯叮地一下停下来,所以庄明月掠过他,急匆匆往门口走去。   她是疯了,一个早就从她生活生命中消失的人,她还跟他废话什么。   也不知是否走得太急,快靠近电梯门的时候,她崴了一下,邵传启眼疾手快扶住她。   久违到陌生的力度,庄明月却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忘记。   可是这又如何。   她瞪了一眼,邵传启立刻松手,庄明月挺胸抬头走出去,再也没看他一眼。   所以她不知道,邵传启在后面一直按着电梯键,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松手。   可是多看几眼又如何,他已经整整错过20年。   *   病床里,宁邵匡折腾了半天,终于喂顾昕漾吃好晚餐,舒服地倚在床上,天已经黑了。   他收拾好桌子,洗干净了手,然后坐回到病床上,掀开被子,毫不客气地靠了过去。   手一伸,将某女紧紧搂在怀里,扶住她的小脑瓜靠在自己胸口。   顾昕漾惬意地倚在他宽厚的胸膛上,他的手环过她的身子,熟练地探上她的小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对了,你查了董阿姨家的事吗?”顾昕漾靠在他身上问。   在她身后,宁邵匡的脸色有点凝重:“你应该看出来了吧,董阿姨家的背景不简单。”   顾昕漾点点头,上次去B市她就察觉到了,杜家的安保措施那么严格,出入都有保镖,这次连枪战都被她遇到了,再猜不到她就真蠢了,杜家应该是混黑道的。   “我让人去打听了,杜毅前两天也遇袭失踪,现在下落不明,杜家在B市的生意同时受到冲击,现在杜家由他的长子杜扬掌权,局势暂时还没得到控制。”   寥寥几句,听上去已经惊心动魄。   杜扬。   顾昕漾想着那个年轻人的样子,看上去应该很小吧,父母同时出事,他一人独掌大局,想必很艰难。   “杜叔现在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宁邵匡的大掌在她身上抚了抚:“放心吧,吉人天相,我看杜叔不像短命的人。”   “你什么时候会看相了?”顾昕漾扭头白他一眼:“神棍。”   “刚学的。”宁邵匡一笑,身子俯过来,扳起她的脸,煞有介事地瞅着:“我看出,你命很好啊,有一个很帅的老公,将来还有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咦,不是儿子吗?”顾昕漾开始奇怪,这货的心也变得太快了吧。   “我想过了,先生女儿,再生儿子,正好可以凑成一个好字。”   “滚!”顾昕漾悻悻推他一把。   还好字呢,敢情不是他生吧。   “那就生两个女儿,凑成一个乖字。”某男的长指又伸过来,在她脸颊上暧昧的蹭着。   “还生一个足球队呢。”顾昕漾又笑着推他:“你以为我是猪啊。”   “怎么可能。”宁邵匡索性两只手都伸过来,在她脸上揉着:“有这么瘦的猪吗?不要侮辱猪的名声。”   “还想不想和我睡觉了?”顾昕漾瞪起眼:“再说一句试试?”   某男马上抿紧唇,伸手紧紧环住她。   “媳妇儿,为夫不敢了。”   两人重新腻在一起,顾昕漾问:“董阿姨现在是不是很危险?那伙人会不会再对她不利。”   “放心吧,我已经加派人手保护她了。”宁邵匡察觉到,共同经历过生死后,顾昕漾对董琪的感情深厚了不少。   但是,那毕竟是她生母,血肉至亲,她有这种感情也无可厚非。   顾昕漾默了片刻,小声说:“老公,我今天和董阿姨相认了。”   什么。   宁邵匡摸着她腹部的动作停下来,在她身后,神情变得严肃。   “就算认了她,也不许和她走得太近!”他凉薄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跟她回B市这种事,你想都别想!”   顾昕漾默,她说了什么了吗?   ☆、003 不厚道   宁家。   庄明月心神不宁地回到家,客厅里,宁立实刚吃完饭,正和二儿子宁浩泽聊天,见到她进门,有几分诧异的问:“这么早就回来了?”   庄明月嗯了一声。   “还没吃吧?”   “吃过了。”庄明月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坐到沙发上,和沈怡拉着家常。   直到宁浩泽夫妇回了房,她才回了自己卧室。   有几分疲惫地坐到化妆椅上,她撑着梳妆台,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宁立实也跟进来,见状问:“很累呀?”   “有点。”   宁立实走上前,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探了探她额头。   “我没病。”庄明月伸手拍开他的手。   宁立实笑笑,绕到在她身后,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按着说:“累了就早点休息,家里这么多佣人,什么事你偏要亲手去做,还以为自已二十五六岁呢。”   “你是嫌我老了?”庄明月在镜子里瞪他一眼:“是不是又看上哪个二十五六的小丫头了?”   “看是看上了,不过不是二十五六。”宁立实瞅着镜子中的她笑:“年纪太小不解风情,你这岁数的正合适。”   “老不正经。”   庄明月抿抿唇,感觉心情美丽很多。   “好了,我去早点休息。”她拂开宁立实的手指,起身准备去卫浴室,没想到随着她的动作,肚皮里咕了一声。   庄明月有点囧,她明明不饿的啊。   宁立实扬扬花白的眉:“没吃饭?”   “吃了一点。”   宁立实没说什么,说了声你等等,然后转身出去了。   等到庄明月去洗了洗,换了身家居服出来,宁立实端着份饭菜走进来,   “厨房里剩下的,你将就吃了。”他将饭菜搁到梳妆台上。   说是剩下的,其实一看就是刚炒出来的,庄明月闻到那扑鼻的味道,才觉得真有点饿了,于是在桌旁坐下来,慢慢地吃着。   “不是有人约你吃饭吗?”宁立实也在床侧坐下来,瞅着她问:“没吃吗?”   “我吃了啊。”庄明月说:“不多而已。”   “你那叫而已?”宁立实关心地埋怨:“孙子都有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   庄明月抿抿唇,没有说什么。   “这段时间一桩事接着一桩事,也把你累坏了。”宁立实又说:“昕漾现在的情况也稳定了,她的事就让你儿子去操心吧,要不我带你出去散散心,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散心?   庄明月摇摇头:“算了,眼看到年底了,哪走得开,而且昕漾这样子我也不放心。”   “你啊,就是劳碌命。”宁立实叹着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哪操心得过来,邵匡现在大了,妻儿都有了,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闻言,庄明月有些感概,想当年,她嫁给宁立实的时候宁邵匡连影子都没有,现在儿子都有了。   时光荏苒呐!   一晃眼,也这样和这男人一起过了二十多年。   说起这段婚姻,是她主动去向宁立实求来的,当时邵传启出海失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人人都以为他死了,庄明月却在这时候发现怀了孕,她寻找邵传启一个多月后,彻底绝望了,接受他离开的事实。   但是,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以遗腹子的身份出生,一辈子在单亲家庭中长大,既然迟早要给他一个爸爸的,为什么不尽早。   庄明月性子一向豁达,决定的事就会去做,不在乎世俗的目光,宁立实是她之前就认识的,她知道对方一直对她有好感,宁立实的身份地位都是庄明月所需要的,而且比她年长得多,以他那种年龄,应该会看淡爱情,有生活的阅历,也有成熟男人的风度。   所以她很直接地问宁立实愿不愿意娶自己,而且很坦白地告诉他,自己怀了孩子,嫁给他只是想给孩子一个优渥的身份和完整的家庭,她可能不会爱上宁立实,甚至在生下孩子前都不会和他有夫妻之实,问他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她,当这个便宜爸爸。   没想到宁立实很快就答应了,两人的婚礼很简单,就是请亲友来吃了个饭,公开两人的关系,但是,人人都知道了她是宁太太,她的儿子,也真的一生下就是天子骄子,备受尊重。   对这段婚姻,她从没后悔过,虽然他们的结合不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但是相处了几十年,早就有了比爱情更牢固的亲情。   二十多年来相濡以沫,虽然没有年少夫妻的激情,却也是细水长流。   宁立实是个好男人好老公好爸爸,庄明月很庆幸当年的选择。   除了一点,她对宁立实从来没有过爱情。   因为她所有的爱,都在第一段婚姻里用光了。   她和邵传启相处的时光,虽然不及和宁立实在一起的十分之一,却如同璀璨的烟火,虽然短暂,却刻骨铭心。   但是这又如何。   二十多年的光阴足以改变一切,她很肯定,就算邵传启再次出现,她们也不会再有可能。   现在的她,是宁立实的夫人。   她绝对不会背叛他。   *   病房里,保镖拨通杜扬的电话,然后递到董琪耳边。   “妈,你怎么样?”杜扬的嗓音还是那么充满活力,听不出什么异样。   “你爸找到没?”董琪开门见山地问:“现在什么情况?”   “局面暂时稳定了。”杜扬听着她虚弱的嗓音,平静地说:“不过爸还没消息,我正在加派人手寻找。”   “我马上回来。”董琪说:“你自己注意安全。”   “妈,你先别急着回来,安心把伤养好。”杜扬迅速反对:“这边的事有我。”   董琪很欣慰儿子的懂事,但是杜毅现在下落不明,她的心哪放得下来。   “你爸一定在等着我去找他。”她平静地说:“小扬,照顾好自己。”   杜扬应了一声,然后把电话挂了。   杜家现在内忧外患,杜毅夫妇先后出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董琪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给许黛娣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算了。   只有杜扬在,会照顾好她的。   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让许黛娣知道了可能会害怕。   毕竟,许黛娣没有顾昕漾那么沉得住气。   想着顾昕漾,董琪总算是勾了勾唇,幸好,她的亲生女儿是顾昕漾。   “大少,杜权带了一群人在门外,说是要见你。”另一边,杜扬收了线,一个保镖走过来禀告。   “哦,他带了多少人?”杜扬俊挺的眉梢一扬。   “七八个的样子。”保镖说:“而且都带了家伙。”   “告诉他,这是我的地盘,他想进来就得守我的规矩。”杜扬在客厅的主座位上坐上,冷冷说:“有种就让他一个人进来,而且,不准带家伙。”   保镖应了一声出去了,杜扬冷冷勾唇,杜权是他大伯,杜毅的亲大哥,但是这两兄弟的感情一向不好,这次杜家的事故,最大嫌疑就是他。   他竟然还敢来!   几分钟之后,杜权独自一人大摇大摆走进来,明显是有恃无恐。   杜扬坐在椅上,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游,仿佛没看到他进来。   “大侄子,玩什么呢?”杜权大咧咧地坐到他身侧的椅子上,双腿一叠,嚣张地说:“听说你爸出事了,我来看看,你比我想像得悠闲得多啊。”   杜扬从手机上抬起头,仿佛才看到他似的,挑唇一笑:“大伯,你听谁说我爸出事了?”   “外面都这样传呢。”杜权盯着他:“不是吗?”   “我爸妈出去旅游了。”杜扬嫌弃地说:“他们一直这样腻歪,烦得很。”   “那行,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杜权呵呵一笑,在屋里打量了几眼说:“你爸妈不在,这屋子里冷清了很多啊,小扬,最近杜家地盘很不平静,在你爸妈回来之前,我过来陪你住几天吧。”   “谢谢大伯,”杜扬淡淡拒绝:“我不习惯和外人住。”   外人。   杜权笑笑,决定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反正弟弟弟妹都不行了,杜家的江山迟早是他的,一个小毛孩子,多的是机会收拾。   这杜家的江山本来也应该是他的,他是大哥,他的名字,都带了个权字,凭什么不传给他,却交给了杜毅。   他起身,很是洒脱地说:“那行,有需要大伯的地方说一声,我先走了。”   “大伯慢走,我就不送了。”杜扬说完,又低头玩起手机。   杜权睨他一眼,撇撇嘴,杜扬在他眼里完全不成气候,所以才留他一条小命。   要不了多久,他会正正式式坐在这里,看着杜扬卑躬屈膝地替他舔鞋子。   呵呵,真是想想都开心。   迈出客厅,往外走的时候,正好遇到准备进来的许黛娣。   杜权的脚步停下来,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你就是杜家新认的女儿?”   许黛娣警觉地瞥他一眼,看他痞里痞气的样子,没吭声。   “呵呵,长得和弟妹真有七八分像呢。”杜权上前一步,流里流气地朝她伸出手,“多大了?”   许黛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干什么?”杜权一笑:“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你觉得能干什么?”   许黛娣脸色变得更厉害,看着她花容失色的样子,杜权觉得心情说不出的好,这时杜扬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挡到许黛娣面前,看着他说:“大伯,你还有事?”   “呵呵,没事,就是好不容易见到大侄女,和她打个招呼。”   杜权笑着,瞅着面前这对侄子侄女,弟弟弟妹出事,他这个做大伯的,怎么照顾这两个孩子才好呢。   *   看着杜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许黛娣惊魂未定地问:“小扬,他是谁啊。”   “无关紧要的人,你不需要知道。”杜扬面无表情地说着:“姐,你去哪了?”   “我到花园里浇花去了。”许黛娣说:“妈很宝贝那些花的,这几天谢了不少,对了,她什么时候回啊?”   “可能还有几天吧。”杜扬笑笑:“姐,气象台说这几天可能会下雪,天气不好,你没事不要出去。”   许黛娣点点头,B市她不熟,董琪不在家,她也不知道去哪。   “爸也出去了吗?”她问:“好像这几天也没看到他。”   “他去接妈妈了,”杜扬若无其事地笑:“几天就离不开了,真受不了他们。”   “呵,爸妈感情好嘛。”许黛娣倒是羡慕地笑笑,没有多想,转身进了屋。   她一离开,杜扬的目光变得锐利,叫来保镖问:“他们走了吗?”   “刚上车。”   “派几个人去跟着他们。”杜扬冷冷吩咐:“不必做得太隐蔽,他们能发现就发现。”   “是。”   保镖恭敬地说,然后出去安排了,杜扬自己则坐上了另一辆车。   *   杜权翘着腿坐在车里,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支雪茄,抽了几口问:“还有哪个场子没砸过?”   “权爷,全部砸过了。”手下狗腿地禀告。   杜权嘴巴一咧,雪茄叼在嘴角,张狂地说:“我是不是做得很不厚道?”   “怎么会呢?”手下拍着马屁:“您是替天行道。”   “哈哈……”杜权嚣张地笑着:“那就再来一次。”   七八个人分成两辆车,一路招摇地往前开去,路上车水马龙,他们在车队里穿来插去,恣意得很。   “权爷,好像有人跟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一个手下望了眼后视镜,开口说。   跟踪?   杜权扭头瞧了一眼,身后的车不少,但他还是很快就发现一辆可疑车辆。   “车牌是杜家的。”一个手下说。   杜权嘿嘿笑了几声,杜扬这个笨蛋,到底是太年轻了,连跟踪人都不会。   “既然他有诚意,咱们就带他游车河。”他笑着说,然后对着身侧的一个手下吩咐:“吩咐兄弟们做事。”   “好的,权爷。”手下会意地拿出手机,然后开始拨电话,让人重新去砸杜毅名下的场子。   杜权摊开两手靠在车座上,眼睛瞄着后面那辆跟踪车辆,嘴里含着雪茄,只觉心情无限美好。   *   杜扬的车开了不久,手机铃声响了,手下向他禀告,又有人来砸场子。   “报警吧,”他对着手机淡淡说:“我们是守法公民。”   车在公路上开了二十分钟,路上越来越偏僻,然后拐上弯弯曲曲的山道。   “大少,到了。”保镖把车停在路角的隐蔽处。   视野里出现一幢白色建筑,好像城堡一样险峻的地势,依山而建,而屋后是万丈悬崖。   通往房屋只有一条道路,而且,守卫森严,没有主人的允许,根本闯不进去。   这是杜权的私人别墅,找了几天,都没发现杜毅的尸体,有可能是被人处理了,也有可能是他还没死,被人掳走了。   杜扬更愿意相信第二点。   而杜权的这幢别墅因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要藏人,自然是最佳地点。   “杜权门口安了好几个摄像头,只要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但是,我们却调不到他的一点监控。”一个手下在杜扬身边说:“大少,这里也不能呆太久,杜权家的保镖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出来巡视一次,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   杜扬嗯了一声,事发后不久,他就曾派人来这里,但因为不容易监视,没有任何发现,   杜毅失踪三天了,有可能下一秒,都可能遇到不测。   而杜扬却连他在哪都无法确认,让他怎么能不急。   “悬崖后面真的上不去吗?”杜扬将望远镜调了调,望着别墅一角。   “我们试过了,没有办法。”手下遗憾地说:“悬崖下面是海,而杜权的房屋四周都设有监控,24小时有人看守,别说想办法上去了,就连靠拢都很难。”   杜扬放下望远镜,眯起眼,瞅着远处的建筑,靠拢都没有办法,他如何能救出杜毅呢。   况且,都无法确定杜毅在这里,他是否活着。   但是再难,他都得想办法试一试。   *   周宅。   晚上,周振昊又钻进浴室,放下马桶盖,然后一屁股坐上去,从兜里摸出手机,开始发微信。   现在他是有手机的人了,当然要和夏雪作深层次的沟通。   “亲爱的,你在干嘛。”   “看电视。”   “怎么每次都是看电视?就不能有点新意。”   “看手机算不算?”   当然不算。   周振昊嘴角挑着邪恶的笑,又发了一条信息:“我要看你,发张照片过来。”   于是很快的,对方扔了张照片,瞅着夏雪的俏脸占满手机屏,周振昊笑得更猥琐了。   “不是这种,三点全露的。”   “滚!”   对面回了个白眼,周振昊笑得更欢了,虽然怕通话被人听到,还是偷偷发了条视频请求,然后很快地看到夏雪出现在手机屏上。   么么哒。   他毫不犹豫地舔屏,对方脸一白。   “色狼。”   “我色的时候你还没看到。”周振昊压低嗓音说:“乖,脱衣服。”   “滚!”   “滚床单呀。”   “无赖。”夏雪也是很无语了,这货是有多色,每次三句话不离本行。   周振昊正调戏得开心,听到门外传来推开的动静,他一怔,迅速关了机,将手机滑进裤袋,然后起身,开始脱衣服。   他脱衣的速度很快,只剩下贴身内裤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推开,龚芸的脸露出来。   周振昊一怔,然后脸一沉,被关了这么多天,他没想到会有人进来,而且是这个贱人。   “你来做什么?”周振昊冷冷瞅着她:“滚!”   龚芸上下打量他几眼,双手一抱,悠闲地倚在门框上说:“洗澡啊,我还以为你便秘呢。”   “关你屁事。”周振昊嫌恶地瞪着她:“你亲自进来,不怕我趁机跑了?”   “你跑得出去再说。”龚芸毫不避忌地瞅着他,“身材不错,就不知道你的能力有没有身材这么棒。”   “嗤,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周振昊厌恶地瞪着她:“还不快滚,真想看我洗澡。”   龚芸不仅不走,反而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他面前。   “不仅看,还可以帮你洗呢。”说着,她的指尖伸过来,点上周振昊的胸膛,暧昧地在上面滑动,眼神更是无限挑逗地勾着他。   她长得不算丑,这眼神也蛮媚的,但是周振昊看着她,几乎要吐了。   不是每个女人他都可以上的好不好,特别是眼前这个。   “给老子滚!”他往后一退,“贱货,你还要不要脸,少拿你的脏手碰我。”   龚芸总算是没有跟过来,瞅着他,诱惑地说:“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爸让我们培养感情。”   说着,她的手一伸,脱下自己的外套。   周振昊眼光一跳,外套下,她竟然只穿了套贴身内衣,白花花的肌肤一下子露出来。   这还不够,她的手继续在身上扯着,然后,上衣被她扔到一旁,上围完全坦陈在他面前。   她往前走了几步,朝着周振昊贴过来,手指,直接勾住了他的裤头。   她的眼神,充满了暧昧,红果果地挑逗着他,周振昊的头轰地一下大了。   “麻痹的,你这碧池!”他狠狠咒了一声,没想到龚芸这么贱,果然是人至贱无敌,至少现在她脱成这样,周振昊的手都不好随便放了。   他伸手扣住龚芸的手腕,想把她甩开,然后龚芸的身子完全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还仰起脸,去寻找他的唇。   周振昊心里除了恶心还是恶心,龚芸弄得再诱惑,在他眼里都是一坨屎,不吐就不错了,哪里能有反应。   但是被她这样死死抱着也不是事啊,他没法,再不愿意也只得伸出手,别的地方也不能碰,只得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推。   “麻痹的,见过贱的,没见过你这么贱的,快松手,你个贱货。”   “阿昊,我迟早是你老婆,很正常的夫妻情趣,怎么是贱呢?”   “我草,你松不松手,别把脏病传给我。”   两人一个推一个缠,在浴室里纠缠了好几分钟,最后,周振昊几乎是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把她的手扳开,然后黑着脸走出浴室。   他一个大男人,在自己房里,居然差点被一个女人强了,这种奇耻大辱,让他如何咽得下。   “穿上你的衣服跟老子滚!”他骂着,几步走到门边,在门板上捶着:“开门,让周业邦那老王八过来,他喜欢这个女人让他去睡啊,我不介意叫她一声小妈!”   门外的保镖嘴角都是一抽,抿着唇不敢说话。   龚芸穿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又恢复她那高傲的贵族形象,走到门边说:“亲爱的,你要不是不舍得放我出去,今晚我就跟你睡。”   “你他妈做梦!”周振昊从门边闪开,眼睁睁看她开门出去。   身上似乎满满的都是她那股骚味,周振昊黑着脸,重新钻回浴室,真的开始洗澡。   另一边,龚芸得意洋洋地走出卧室,走了几步,来到不远处的一间房。   她现在是周振昊的准未婚妻,和周振昊的感情日益深厚,当然要住在一起咯,所以周家替她也准备了一间房。   她关上门,走到梳妆台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等待开机的过程,她的指尖转上自己的手指,将戴在指根的一枚戒指摘下来。   戒指里有个很小的摄像头,她将其接入电脑,一张张看着里面的照片,选了几张比较清晰**的,传到自己手机,然后找出夏雪的号码,直接点了发送。   看着手机上发送成功的提示,她勾了勾唇。   她真的好想看到,手机对面接收人的表情呢。   *   听到手机一响,夏雪唇角勾起笑,很开心地点开,看到慢慢打开的图片,脸色一沉。   她原以为是某男无节操的果照呢,结果的确是果照,却不仅是他一个人。   她看着手机屏上两个光着身子搂在一起的男女,足足愣了几秒,才拿起手机,照着发信息过来的那个号码,给龚芸拨过去。   “喂?”   龚芸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微笑着,接通了电话。   “龚芸?”夏雪直呼其名,劈头盖脸地说:“你这胸在哪整的呀,都塌了没发现吗?这种身材你还好意思拿出来秀?就不怕我给你曝光?”   “你敢么?”龚芸不理她的嘲讽,好整以暇地说:“我和自己老公的床照,不怕人看,你只要敢曝,我随时欢迎。”   “你老公?”夏雪冷冷一笑:“嫁得成才是,我说你是不是脱光了都被人拒绝了,先去整好你的胸再去勾搭男人吧,你不怕做着做着掉下来。”   “呵呵,我知道你是妒忌了,我不介意的。”龚芸风骚地笑着:“你知道吗?阿昊特别喜欢我的胸呢,让你失望了,我们做了很多次,还是好好的。”   “……”夏雪抿起嘴,女人贱成这样,她也是无语了。   “那恭喜你了,不过也让你失望了,我相信阿昊,你再什么挑拨也是没用的。”   说完,夏雪掐了线。   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龚芸扬扬眉,没想到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要冷静,居然没吃醋。   不过也没差,就算她不嫁给周振昊,也不会成全这对狗男女。   她龚芸要毁掉的东西,必须是彻彻底底。   ------题外话------   呜,周末偷懒了,今天没法万更了。   ☆、004 风起云涌   医院。   得知董琪要出院的消息,顾昕漾匆匆赶到病房。   董琪已经换上她自己的衣服,坐在病床上,脸色看上去惨白一片,杜美凌弯着腰,在一旁替她收拾着东西。   “董阿姨你不能出院。”顾昕漾一进去就开门见山地阻止,杜美凌扭头瞥她一眼,没有吭声。   “昕漾。”董琪抬头瞅着她,唇角勾起微笑,只是那笑,虚弱得很。   她刚从鬼门关出来,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会好。   “天大的事,也得把身体养好了再走。”顾昕漾冷冷望着她:“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样子,赶回去能起什么作用。”   董琪笑笑,柔着嗓音说:“我知道,谢谢你关心我。”   “你知道还不听话!”顾昕漾扭着看着杜美凌:“不要清东西了,她不出院。”   杜美凌杵着没动,笑话,她凭什么要听顾昕漾的。   “小美,你去医生那里问问,还有什么要注意的。”董琪淡声吩咐。   杜美凌皱皱眉,医生该说的都说过了,董琪也不会听,她自然听出来,董琪是想支开自己,她有点奇怪,董琪什么时候和顾昕漾这女人有秘密了,虽然不是很高兴,她还是走了出去,临出门前狠狠瞪了顾昕漾一眼。   顾昕漾没在意,她此刻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董琪身上。   她扶着董琪的肩膀,想让她重新躺回床上,可是后者虽然看上去虚弱,却很坚持。   “昕漾,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有很多事,我必须去做。”   “行,我不拦你。”顾昕漾冷冷威胁:“你要走,我跟你一起。”   这怎么可以,前几天都差点让她流产,B城的局势只会比这里更险。   董琪的视线在顾昕漾腹部荡了一下,以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怎么可能让她涉险。   “你老公允许吗?”她挑眉一笑:“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跟他说一声。”   顾昕漾的脸立刻黑下来,都是坏人!明知道这是她的软肋,都来威胁她。   董琪好笑地瞅着她难看的脸色,手忍不住又抬起来,温柔地抚上她的脸:“昕,我会没事的,我答应你,这次不会再扔下你。”   顾昕漾喉头一动,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和董琪明明没有多少感情。   “希望你这次能说话算话。”   董琪抚着她的脸,温柔的眼底含着很多不舍。   “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她看着她说:“小美这次不跟我回去,我知道她给你惹了很多麻烦,不过还是请你替我看好她。”   现在的局势,她也说不准有没有人会对杜美凌不利,毕竟她自己就曾遭到暗杀,把杜美凌留在A城,只有宁家才能保护到她。   顾昕漾点点头:“没问题,不过她要是再胡闹,我不会客气。”   “我明白。”董琪笑笑:“随你怎么处置。”   *   B市。   杜扬回到家,在门口看到杜谦母子被人拦着,在那里吵吵嚷嚷。   “小扬。”张婉看到他的车,飞身扑过来,拍着他的车窗,嘴巴张张合合:“你回来就好了,他们拦着不让我们进去。”   杜扬摇下车窗,淡淡瞅着她:“他们没错,爸说过,不许你们再来这儿。”   “小扬,我不是不听你爸的话,可是,我听说他出事了,一时着急才过来的。”张婉着急地扒住车窗说:“他在哪?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杜扬的目光在她身后转了转,看见杜谦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漠然地瞅着他。   “放他们进去。”他不想在门口讨论这种问题,随口吩咐了一句,然后摇起车窗。   张婉在后面瞅着他淡漠的背影,叹了口气。   “小谦,进去吧。”她走过去,想拉儿子的手,但是后者冷冷甩开她。   “要去你自己去,我走了。”杜谦绷着脸说:“这种家,请我都不想进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偏要拉我来!”   “小谦,别任性,跟我进去。”张婉扯住他不放。   “我不去,连看门的狗都这样嚣张,你还进去做什么?”   门边的保镖冷着脸瞪着他,骂他们是狗,这家伙的修养,果然替大少拎鞋都不配。   两人在门口争执了半天,最后,张婉还是狠狠扯着杜谦的胳膊,将他拽进杜家。   杜扬坐在客厅,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为了杜家的事,他这几天都只睡了几个钟头,多亏了年轻才扛下来。   张婉母子走进来时,他眉宇间的疲惫一扫而空,俊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小扬,你爸到底怎么了?”张婉一进门就着急地说,关心之情溢于情表。   “你听谁乱嚼舌根?”杜扬不动声色地说:“爸没事,他和妈一起出去玩了,所以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   没事吗?张婉挑挑眉,她听外面都传开了,杜家的场子被人砸得稀巴烂,杜毅夫妇双双遇难,现在杜家群龙无首,所以她才匆匆跑过来。   杜毅夫妇如果出事,她就是杜扬唯一的长辈了,这种时候,她怎么能不出面呢?   “你说真的?”她怀疑地瞅着杜扬:“小扬,可是我来的时候去看过了,杜家的几个场子都关门了。”   “那是准备装修。”杜扬淡淡说:“快过年了嘛,新年新面貌。”   张婉默,杜谦怪笑一声说:“哈,我说什么来着,人家夫妻恩爱得很,又出去玩了,你偏要巴巴地跑过来找没趣。”   “张阿姨还有什么事吗?”杜扬没理他,语气明显在开赶。   “小扬。”张婉抬头盯着他:“能让我在这儿住几天吗?我不会呆很久的,等你爸回来看他平安无事就走。”   “不好意思,我喜欢清静。”杜扬勾勾唇:“而且,我想爸妈回来也不会想看到你。”   “妈,他不领情就算了,”杜谦霍地一声站起身:“我们走。”   张婉坐着没动,眼光还盯着杜扬,好似很动情地说:“小扬,你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争过一分一毫,现在,就让妈陪你几天也不行吗?”   一旁的杜谦神色变了变,杜扬却面不改色地说:“张阿姨没事就先走吧,我的妈只有一个,我怕她回来见到你不开心。”   说着他扭过脸,看着一旁的佣人说:“送客。”   张婉悻悻地站起身,她不想走,但是杜扬年纪虽小,那股内敛的气势却和杜毅一模一样,他的决定,张婉不敢不听。   “小扬,那妈就走了,明天我再来。”她望着杜扬,不甘心地说:“我一定要亲眼见你爸一面才放心。”   杜扬没再理她,垂眸,又拿起手边的咖啡杯。   张婉在心底叹了口气,虽然她生下杜扬,但一天都没养过,杜扬不亲近她也是没有办法。   不过,杜家两个儿子都是她生的,杜毅夫妇没了,杜家的产业不都是她说了算。   想到这,她重新扬起了希望。   *   A城。   顾昕漾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想不到顾诗悦会来看她。   “姐,你还好吧?”顾诗悦将手中的果蓝放到床头柜上说:“恭喜你啊,这么快就有了宝宝。”   顾昕漾笑笑,向她说了句谢谢。   顾诗悦感概地瞅着顾昕漾,这女人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嫁得好,老公体贴,又这么快母凭子贵,真是不羡慕都不行。   她看着病房里的庄明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伯母好。”   本来应该是她奶奶的,一眨眼变成伯母,那个惆怅啊。   庄明月也客气地笑笑,既然娘家人来了,她于是便找了个理由出去了,把病房留给这两个人。   “姐,你婆婆对你真好,我还以为宁夫人这种身份很难相处的,没想到她会亲自来照顾你。”顾昕漾在床侧坐下来,羡慕地说。   按理说,宁家的孙子也不少啊,还这么看着顾昕漾肚里的孩子,真是令人不爽。   “是啊,我运气不错。”   顾昕漾淡淡一笑,瞅着顾诗悦略显憔悴的脸色,本想问问她前几天自杀的事,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正聊着,顾昕漾视线一转,看到病床外有人笑咪咪走进来,眼眸不禁一跳。   “四婶。”   方子然手里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笑嘻嘻地走进病房,然后看到坐到床侧的顾诗悦,脚步一滞。   紧随其后的宁锦昇也同时看到她们,神情有些不好了。   “咦,你们来了?”顾昕漾微微一笑,装作没看到几人间的风起云涌,解着围说:“好漂亮的花。”   方子然恢复了表情,笑着走过来说:“是啊,四婶,我也觉得你一定喜欢,所以就买了。”   她将花放到床头柜上,才淡淡和顾诗悦打了声招呼:“你也来了。”   顾诗悦勉强笑笑,“是啊。”   方子然算是守信的,没有跟宁锦昇提过她做的那些小动作,所以两人也没有多谈什么,但是顾诗悦看到方子然和宁锦昇亲亲热热的样子,真是万念俱灰。   她做了那么多,这两人还是订婚了,而且感情看上去更好。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弃妇一般。   “姐,那我就先走了。”她起身,看着顾昕漾说。   顾昕漾也觉得这三人在一起很不和谐,点点头:“回去替我向爸问声好。”   顾诗悦应了一声,伸手去床头柜上拿自己的手袋,也不知是心绪不宁还是床头架上堆的东西太多,一不小心将上面的一个青花瓷碗碰掉在地上。   一声脆响,瓷碗在地上四分五裂,摔成几半。   “呀!”她低呼一声,赶紧俯下身去捡。   “别理它,一会有人来扫的。”顾昕漾阻止着,但是顾诗悦又是呀了一声,手指被瓷片割破,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腥红一片,伤口还似还不小。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顾昕漾只好说:“我让护士过来替你包扎一下。”   “不必了,我先走了。”也不知是疼还是什么,顾诗悦眼底迅速聚集了水气,可怜兮兮地拿起手袋,也不顾指尖上还滴着血,就这么往外走。   血落到地板上,滴滴答答地一长串。   满屋人就这么看着她无比委屈似地往外走。   “喂,你等等。”   眼看她已经走到门口,方子然叫了一声,然后跟了上去,两人一起消失在门侧。   宁锦昇眸光动了动,好似在犹豫要不要也跟上去,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方子然追顾诗悦做什么,甚至他不知道,这两人还有话可说。   “喂,你没事的话,帮忙把地板清理一下吧。”顾昕漾瞥他一眼,淡淡吩咐。   宁锦昇怔了片刻,望着她,默默地走到门侧,拿起清洁工具,把地板上的碎瓷片扫进去。   还有那些血渍,他也默默地整理掉了,顾昕漾不知道他心底是怎么想的,反正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   “顺便也把花插起来吧。”顾昕漾悠闲地倚在床头指挥:“洗手间有个空花瓶,你去拿出来。”   宁锦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听顾昕漾的,但她是自己四婶,现在又怀了身孕,好似听她几句也无所谓吧,于是又默默地去了洗手间,找到那个花瓶,任劳任怨地拿出来,然后连自己都没想到地开始插花。   “这朵花过去点,喂,你轻点,你是插花还是摧花。”顾昕漾仿佛很嫌弃,在一旁指指点点地抱怨。   宁锦昇实在是想不通,他现在是在做什么,他不是应该追出去看看,那两个女人在搞什么鬼吗?   “这束花是玖儿挑的吧?”顾昕漾指挥了一会,突然问。   宁锦昇点点头,不打算告诉她自己也是被方子然揪来的。   “难怪了。”顾昕漾笑了笑说:“小杰,我打赌,你从没送过花给玖儿吧?”   “谁说没有?”宁锦昇总算是开口反驳,“订婚时那不是?”   “除了那天呢?”顾昕漾问:“她的生日,纪念日,或者节日等等,你没送过吧?”   宁锦昇想想,倒真没有,以前和方子然是兄弟,送花给兄弟是几个意思,而他们交往的时候又太短,根本没机会送。   “女孩子是要哄的,”顾昕漾看着他的神态,语重心长地说:“小杰,就算你和玖儿订了婚,也不能掉以轻心,你在婚礼上说过,要让她做一个最完美的新娘,连朵花都没送,你觉得美得起来吗?”   宁锦昇默,他反驳不了。   “这方面,你叔就比你好多了。”顾昕漾悠悠看着他:“有空你找他取取经,讨老婆欢心方面,你还有很多进步空间。”   所以说她是在炫耀吗?宁锦昇瞅着顾昕漾,突然想,咦,他们很熟吗?为什么要坐在这儿,听她说这么多。   另一边,方子然拎着顾诗悦的胳膊往门外走,顾诗悦甩着手说:“干什么?”   “别闹。”方子然说:“我陪你去找护士上点药。”   “不必了。”顾诗悦终于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红着眼眶说:“你是在可怜我,还是想看我的笑话?方子然,我不需要你的好心。”   方子然瞅着她,没什么表情地说:“随你怎么想,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而已,既然你不领情,护士站在前面,你自己去吧。”   看着她欲转身离开,顾诗悦又不爽了,刻薄地说:“喂,我是不是还没恭喜你,终于和宁锦昇订婚了?”   “谢谢。”方子然停下脚步,淡淡说:“你的祝福,我会收下的。”   她追出来,是不想看到顾诗悦这样,毕竟顾诗悦曾经帮过她,她的心底,始终对她存着一份愧疚的,但是看来,对方并不领情。   “顾诗悦,我既然已经和小杰订婚,当着众人的面宣过誓,这辈子就不会再离开她,所以对不起了。”方子然说着,朝顾诗悦微微欠身:“谢谢你曾经帮我过,我很感谢你,但是,我不能把小杰让给你,因为我也很爱他。”   区区一声感谢有什么用,她牺牲那么大,不是想听这轻飘飘的几句感谢。   顾诗悦咬紧唇,看着方子然转身离开的背影,眼光冷了又冷。   *   B市。   载着董琪的班机终于在停机坪上稳稳落下,轰鸣声中,董琪睁开眼,一旁的保镖小声向她禀告:“夫人,少爷打来电话,他已经到了机场外。”   她嗯了一声,慢慢地从座位上起身,身上的伤还很痛,宁家请来的一个看护在旁边扶着她。   因为怕又出意外,宁家增派几名保镖一路跟着她,所幸一路安全无事。   她在保镖的簇拥下往外走,到了出闸口时,一个空乘人员将她拦下来:“对不起,你的证件有点问题,请跟我们过来一下。”   她扬扬眉,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她在B市来来回回这么多年,哪有因证件问题被拦下的。   而且她一直是机场的贵宾,呵呵……查证件?   保镖们前后护着她,看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到她面前问:“董女士,请问这是你的行李吗?”   “没错。”她瞅了眼自己的行李箱说。   “安检显示有点问题,麻烦你开箱检查一下。”警察公事公办地说。   董琪感觉有些异样,还是点点头,从手袋里拿出行李箱上的钥匙递给身边的保镖,他走过去,俯身将行李箱打开。   两个警察戴着手套走上前,当着她的面在行李箱里翻了几下,然后,拎出一大包粉状的东西。   董琪眼神一敛,警察的神情变得严肃。   “这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董琪平静地说:“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我想问你们,怎么让它出现在我的行李箱里的。”   一个警察打开包装袋,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拈出一点粉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和其余几个警察交换了下视线。   “对不起,你涉嫌携带违禁品,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董琪看着他手中那包可疑物品,抿抿唇,她就说嘛,怎么就让她风平浪静地回了B市,原来陷阱在这里。   以那包东西的分量,如果罪名成立,估计她很难再走出去。   *   顾昕漾觉得,现在的她完全就像是与社会脱节,不看新闻不看报,手机更是和她断绝了关系,每天的日子过得那个无聊哦。   又是一觉醒来,她看了看窗外的阳光,从床头爬起来,对庄明月说:“妈,把手机借我一下,我要打电话。”   “跟谁打啊?”庄明月拿出手机递给她,然后不放心地咛嘱:“时间不要太长啊。”   “我知道。”   顾昕漾拨了董琪的号码,准备问她安全抵达没有,但是提示关机,她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应该到了啊,难道飞机晚点?   她也没多想,好容易借到手机,于是给夏雪打了一个,问了几句她的近况,再准备打去公司,手机铃声响起来,于是她摁了接听,听到对面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说:“明月?”   明月?   好亲热的称呼。   顾昕漾问:“找我妈啊,你等等。”   庄明月闻声朝她扭过脸:“谁啊?”   “不知道。”顾昕漾将手机递过去时,下意识瞥了一眼,看到手机屏上没有标注名字,只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庄明月喂了一声,听到手机的对面的嗓音,表情有点不好了,然后她瞥了顾昕漾一眼,边接着电话,边走出了病房。   顾昕漾扬扬眉,谁呀?神秘兮兮的。   难道是外婆的外遇?   呵,有趣。   庄明月走出去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进来,顾昕漾靠在病床上正百无聊赖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外走进来,她的眼睛一眯。   杜美凌。   “原来你在这儿啊,害得我好找。”杜美凌扯开她面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挑眉瞅着她说:“气色不错啊,还要在这儿住几天?”   “你特意来看我呀。”顾昕漾扯了扯唇角问:“你妈到了吗?”   杜美凌没回答,轻慢的视线在她脸上打量了几眼说:“你和我妈关系不错啊,我不知道你这么关心她。”   “上次去B市时董阿姨很照顾我的,礼尚往来嘛。”顾昕漾淡淡回答。   很显然,杜美凌对她的解释并不相信,扬着眉梢说:“我妈进机场前还千咛万嘱,让我不要给你惹事,你觉得,我要不要听她的呢?”   “那就看你是不是个孝顺女儿了。”顾昕漾靠在床头,云淡风轻地说。   杜美凌默了片刻,回望着她,视线在她隐在被子下的腹部瞅了几眼,呵呵一笑说:“听说你怀孕了,我妈如果知道我来医院亲自照顾你,一定会很安慰的吧。”   顾昕漾心中一跳,亲自?她离自己远点就是照顾了。   “我会跟董阿姨说你又孝顺又听话的,”她神情不变地说:“杜小姐,你远来是客,这种体力活,就不劳你费心了。”   “不费心,我是真心诚意来照顾你的。”杜美凌盯着她的肚子,邪恶地说:“你说,亲手照顾将来男人的孩子,是不是很有趣。”   顾昕漾真是要反胃了,真没见过这么傻缺的。   “杜小姐,既然这样,麻烦你把那边那个盆子递给我。”她往床侧指了指。   “怎么,又想泼我?”杜美凌警觉地问。   “快点,里面没水你看不出来。”   杜美凌眨眨眼,俯身拿起盆子递到顾昕漾面前。   顾昕漾没有伸手去接,直接够着她的胳膊,将脸俯到盆子面前,哇哇地干呕着。   杜美凌脸色一变,简直要恶心死了。   “喂,你干什么?”她猛地一下从床头跳起来,盆子一扔,嫌弃地拍着自己的袖子说:“顾昕漾,你故意的吧,咦,臭死了。”   “你不是要照顾我吗?”顾昕漾靠回床头瞅着她:“这么一小会就受不了了?”   杜美凌狠狠地瞪着她,这时庄明月才从外面走进来,见状咦了一声说:“杜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杜美凌立刻变了脸,笑容可掬地说:“伯母,听说顾小姐怀孕了,我来看看她。”   “呵呵,你有心了。”   “应该的,我刚才还跟顾小姐说,伯母照顾她这么辛苦,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和你换着来医院。”杜美凌贴心地说。   顾昕漾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货比许黛娣还会装。   “呵呵,不用了,你是客人,怎么好麻烦你呢。”庄明月很上道地说。   “不麻烦,我在宁家住了这么多天,帮点小忙应该的。”   顾昕漾靠在床上,就这么听着两人互相客气,她知道,庄明月不会放心让杜美凌来医院的,家里那么多佣人,她都要亲力亲为,杜美凌一个陌生人,她能放心才怪。   何况她应该也看出来,杜美凌和自己不对盘。   “杜小姐多大了,还没交男朋友吗?”也不知怎么的,两人的话题居然绕到这上面去了。   顾昕漾悠闲地靠在床上,听见杜美凌亲热地回答:“伯母,叫我名字吧,我才22岁,还没交过男朋友呢。”   没交过才怪,瞧她脱衣服的速度,还不少。   顾昕漾腹诽。   “还没交过啊,昕漾21岁都有孩子了,杜小姐,你可得抓紧了。”   “……”   杜美凌默,这是鄙视她没有顾昕漾受欢迎?   “伯母,大概是我太保守了,我想我的老公就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挑剔了些。”意识是说顾昕漾不检点咯?   “呵呵,现在这个年代像你这样的女生真是太少了,这样说起来,伯母倒认识一些很不错的男生,不如安排你们见个面?”   庄明月也是蛮热心的,当时就拿出手机,准备帮杜美凌约炮,被她羞答答地制止了。   正聊着,宁邵匡走进来,看到杜美凌坐在这儿,眉头下意识就是一挑,却没说什么,径直绕到床边坐下去。   “今天这么早?”庄明月瞅他一眼,识趣地起身说:“你来了我也可以交班了,媳妇儿好生生地还给你了,我先走了。”   杜美凌坐着没动,看着庄明月说:“伯母,我再坐一会,我想再陪陪顾小姐。”   庄明月扬扬眉,虽然觉得她没什么眼力见,也不好说什么。   房间里剩下三个人,宁邵匡冷冷瞧着杜美凌问:“你还有事?”   “宁少,我这次来A城,是专程向你道歉的。”杜美凌好似很诚恳地说:“上次B市的事我是想和你开个玩笑,结果被你弄断了手有点下不来台,所以态度激烈了点,后来我去你公司找你,希望能当面对你说声对不起,但是你不见我,才在那里大吵大闹,我知道错了,希望你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不会的,我从来没和你见识过。”宁邵匡淡淡说,手搂着顾昕漾的腰,将她将怀里扯了扯。   顾昕漾忍住笑,继续欣赏杜美凌在那里装。   这比看电视有趣多了。   杜美凌眨眨眼,已经习惯了宁邵匡的冷漠,所以愈挫愈勇地说:“那就好,现在我住在宁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也不希望以后见面的时候尴尬,还有顾小姐……”   “叫她宁太太,”宁邵匡打断她说:“杜小姐,如果你只是来道歉的,我接受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这么直接的逐客令,杜美凌只好起身说,“顾……宁太太,我明天再来看你。”   宁邵匡眼眉一挑,扬声说道:“阿牛,太太需要静养,以后所有的来客,需要太太的批准才准放进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保镖应了一声,杜美凌心里明白,他是说给自己听的,明天自己估计就要吃闭门羹了。   她笑笑,朝着顾昕漾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反正她住在宁家,来日方长,见面的机会多得很。   终于把这女人打发走了,顾昕漾吁了口气,扭头睨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什么感觉?”桃花朵朵开啊有木有。   宁邵匡扬扬眉,直觉她出言不善,捧起她的脸亲了一口说:“又香,又软。”   “老流氓。”顾昕漾笑着拍他一把:“没个正经。”   “这么快就嫌弃我老了?”某男好似很受伤地蹭着她的脸颊:“现在就这样,孩子生出来我还有地位?”   “怎么没有,拖地的位置永远属于你。”顾昕漾笑着推他:“别闹了,董阿姨和你联系了没有,她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大概有事吧。”宁邵匡的眸光跳了跳,不动声色地说:“你也知道她现在忙。”   “杜叔不知道怎么样了?”顾昕漾不无担心地说:“怎么也不来个电话呢?”   “没事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宁邵匡安慰着,手滑下来,探到她的腹部,温情地摸着:“宝宝今天听不听话?”   “乖得很。”顾昕漾感受着他手指的力度,眨着眼说:“老公,我可以出院了吧?”   “不急,再住几天。”   “可是,我觉得已经好了。”顾昕漾身子一侧,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撒娇:“这里住得好无聊,每天躺着,什么都不能做。”   “你想做什么,嗯?”男人问着,手扶住她的腰,唇凑过来,贴着她的唇瓣轻轻蹭着:“这个?”然后手也暧昧地滑动着。   “……”   明明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顾昕漾勾住他脖子的手一用力,将他脸扯过来,细细的贝齿在他嘴唇上咬了几口,哼哼着说:“禽兽,成天惦记这个。”   仿佛被她刺激到了,某男的动作粗犷起来,在她准备松开自己的时候,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舌尖探起去,风起云涌,激情四射地吻着。   难得她这几天孕吐好得多,两人亲得缠绵悱恻。   很快顾昕漾就被他推到床上,他侧在她身旁,吻着她,手从被子里滑进去,在她身上四处点着火。   “成天?你看把你老公憋成啥样了?”他的嗓音,低低地钻进她的耳膜,顾昕漾的脸红了。   “外面有人……”被子里,她羞涩地贴着他:“等晚上吧。”   晚上!   某人的动作更加热情,几乎是要把她揉进身体的干劲,但还是很技巧地避开她的腹部,他现在这个样子,哪敢动她啊,已经够压抑了,她还在这儿挑逗。   “你个小妖精。”他只得恨恨地压着她,在她软软的唇上解恨似地咬了几下,才悻悻松开她说:“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昕漾:“……”   *   宁锦昇开着车,载着方子然离开医院,中途,他将车停下来,说了声等会,然后下了车。   方子然有几分诧异地扬扬眉,看到他冲进了街边的花店,再出来时,手里捧着束红玫瑰。   “给你。”他将玫瑰塞到方子然手中,然后重新启动引擎。   方子然闻着那花香,睨他一眼说:“咦,今天什么日子,好好的怎么想到给我送花?”   “不喜欢吗?”   “喜欢。”方子然凉凉地说:“可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   宁锦昇想,谁说送花是情趣的,他现在算什么。   “就是觉得这花很新鲜,想买一把送人而已。”他只得说:“你不喜欢就还给我。”   看着他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掌,方子然拍了一把,另一只手捧着花,往怀里缩了缩说:“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收回来?想得美。”   宁锦昇笑笑,收回了手。   果然送花还是有效果的,他想,以后要不要再去和四婶套套近乎取点经呢。   *   B市。   那包东西的检测结果很快出来了,董琪也立刻被收监,而且因为涉毒数量大,不允许保释。   连杜扬赶到警局,要求见董琪一面都被拒绝。   董琪身怀重伤,怎么受得了牢狱的生活,杜扬心急如焚,杜家没出事的时候,在B市谁不给几分面子,可是现在风向一有不对,这些人马上变了脸,都去巴结杜权了。   他神色一动,立刻开车去了杜权的别墅。   在离别墅还有几里的地方,就被岗哨拦下了。   “我要见杜权。”他摇开敞篷,对着保卫说:“我是杜扬,他侄子。”   “权爷不在。”保卫敷衍地说:“这里也不许停车。”   杜扬腾地一下从车厢里翻身而出,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对方迟疑了一下,在他黑暗的眼光下,还是调转车头将车开走,杜扬双手抬起,对着保镖淡淡一笑:“要不要搜身?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杜权,他不在,我就等到他回来。”   监视屏里,杜权手里搂着个女人,嘴里咬着雪茄,嘴角一咧:“有种,这小子要等,就让他等个够。”   “呀,权爷,你弄疼人家了。”女人嗔了一声,在他怀里扭动着,媚得好像没有骨头般。   杜权呵呵一笑,吐了雪茄,俯身去捏她:“弄疼哪里了啊,让我看看。”   “咦,你坏死了。”女人吃吃笑着,主动把自己凑过来。   保镖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默默地退到门外。   房里,随即响起一串不堪入耳的声音。   杜扬立在门外的山道上,视线里,杜权的别墅远远矗立在山顶,仿佛高不可攀,他薄唇紧抿,年轻的俊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保镖们收到暗示,也没有再赶他,只是有两个人过来,很是侮辱地在他身上搜了一圈,连**部位都没放过,杜扬面无表情,任他们搜着。   然后,他一直站在山道上,默默地等着杜权的出现。   这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天慢慢黑下来,冬天的山上气温很低,衣着单薄的杜扬仿佛一点都没有感觉,神情淡淡地立在那儿,挺拨的身姿仿佛一株青松,甚至连姿式都没什么变化。   屋内,杜权终于满足了,抱着女人又腻歪了一阵,视线在监视屏里的杜扬脸上晃了一圈,看不出在想什么。   “哎呀,权爷,你好坏。”女人被他袭了把胸,在那里娇滴滴地叫着。   杜权扳起她的下颌,让她去看监视屏里的杜扬。   “看到那个小鲜肉没有?”   女人的视线转过去,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却没敢去关心,像她这种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权爷,这是谁啊?”   杜权没理她的发问,猥琐地一笑,捏着她说:“小**,别怪权爷不关照你,这么嫩的小鲜肉,权爷送给你了。”   “我不要。”女人讨好地搂着杜权:“除了权爷,我谁都不要。”   “呵呵……”杜权的手放肆地在她身上滑动着,落到她臀上,比室外气温还有阴寒的嗓音,缓缓响起来:“要不要,爷说了算。”   ☆、005 老婆你真是善解人衣   B市,山顶别墅。   二十分钟后,杜扬终于被人带进来。   温暖的室温令人身心一振,杜扬抬起头,看着坐在客厅主座上的杜权。   “大侄子,这么晚还跑来啊?”杜权端着大伯的派头问:“你还没吃吧,我让厨房替你准备晚餐。”   “不必了。”杜扬拦住他,开门见山地说。“大伯,我这次来,是想求你帮帮我妈。”   “你妈?”杜权装作不知情地问:“弟妹怎么了?她不是你和爸出去玩了吗?”   “她今天回来了,但是在机场被人往行李箱里塞了毒品。”杜扬老实地说:“现在她被关在看守所,大伯,只有你能帮忙救她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杜权挑眉:“你爸呢?他就不管?”   “其实外面的传言是真的。”杜扬表情凝重地说:“我爸失踪好几天了,估计是凶多吉少……”   杜权瞪着他,一脸惊愕的样子,然后说:“大侄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别着急,你今天既然来求我,大伯就一定会帮你这个忙。”   “谢谢大伯。”   “诶,别站着啊。”杜权望着他说:“坐下来说话。”   杜扬杵着没动,心急地说:“大伯,我妈现在还关在看守所,你能不能找点关系,先把她放出来?”   念在他一片孝心,杜权拿起手机,装模作样打了几个电话,放下手机说:“大侄子,你妈这个案子有点棘手啊,她这次涉案的数量太大,上面说要严查,我也没有办法。”   “大伯,你一定要救救我妈。”杜扬苦苦恳求。   杜权看着他低声下气的样子,觉得心里爽死了,想了想说:“你别着急,大伯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帮这个忙,现在天色也晚了,又在下雪,这样吧,你先在我这儿住一晚,明早我跟你一起出去活动一下。”   好像也只有这样了,杜扬点点头:“谢谢大伯。”   *   拘留所。   董琪被一个女狱警带进去,她停下来,淡淡说:“我刚动过手术,需要静养,叫你们监狱长来,我要求保外就医。”   “监狱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女狱警严肃地说:“我还想见国家主席呢,先进去,想保外就医,也得按程序来。”   董琪抿抿唇,之前杜家得势的时候,谁不给她几分面子,现在失势,虎落平阳被犬欺。   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她没再说什么,慢慢走进牢房,女狱警锁上门便走了。   房间里还关着几个人,董琪也没仔细看,身上的伤口一阵阵痛得厉害,本来她就是强着回来的,这一折腾伤势估计又加重了,她深呼吸,合衣躺到自己床上。   “喂,你叫什么名字,因为什么事进来的?”她不想说话,偏偏有人找她搭讪,她对面一张床上坐着一个女人,三十来岁的模样,微胖,长相凶恶,不怀好意地瞅着她。   董琪没理她,她真的很累了,拖过被子搭到自己身上,眯上眼。   搭讪女不高兴了,嗓音突然拨高,“喂,问你话呢,都进来了,拽什么拽。”   “别吵,我很累。”董琪冷着嗓音说。   “我草,贱货,你是不懂规矩吧?”搭讪女腾地一下从床头坐起来,骂骂咧咧走过来:“累?老娘今天让你累个够。”   董琪依旧躺着,搭讪女几步冲到床前,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劈手去揪她的衣服领口。   董琪睁开眼,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被她一把从床头扯起来,搭讪女一手拽住她的衣领,另一只手凶神恶煞朝她脸上扇过去。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房间的其余几个人见状纷纷围过来。   “打架了,警官,有人打架。”有人去拍着铁栅栏。   一片嘈杂中,董琪抡圆了胳膊,耳光声听上去并不清晰。   搭讪女怔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一巴掌没扇下去,反而是自己被打了。   “麻痹的,你他妈找死。”她眼睛一瞪,狠狠朝董琪扑过去。   董琪是憋着一口气扇了她一耳光,现在的她相当虚弱,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哪里是这个悍女的对手,当时就被她按到床架上,狠狠揍着。   董琪没吭声,她是故意惹怒个女人的,挨一顿打有什么,只有不死,她就可以以受伤为由出去。   但是这个女人也太彪悍了吧,一拳拳正中要害,没几下,董琪还没愈合的伤口就裂开了,痛得她几乎虚脱。   她眯起眼,哇地一口血吐出来,女人这个打法,是想要她的命?   可是现在的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去反抗。   然后,她眼瞳一缩,看见女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来把寒光闪闪的东西,狠狠朝她捅过来。   难道她今天就要死在这儿?   董琪闭上眼,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过来,反而是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搏斗声。   睁开眼睑,她看见同屋的一个年轻女人冲过来,和那个悍女扭打在一起。   董琪眼光微动,虚弱地倚在床架上,眯着着,看着那个女人的招式。   没多久,听到动静的狱警跑过来,打开牢门,大声在那里叫着:“干什么,都给我住手,双手抱头,背靠着墙,全体蹲下来!”   董琪靠在床头,除了喘气,连指尖都动不了。   “夫人,你没事吧?大少让我来保护你。”骚乱中,那女人冲过来,俯在她耳边小声说。   董琪虚弱地朝她一笑,她就知道杜扬会想办法的。   *   山顶别墅。   杜扬被人带进一间客房,佣人跟他说了声好好休息,就带上门出去了。   杜扬瞅了眼房角一侧的监视器,唇角淡淡一勾,他是混进别墅了,但是想四下查看,估计是很难。   刚到床头坐下来,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不等他回答,门被人推开,一个打扮和举止都很风骚的女人走了进来。   “大少,权爷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女人娇滴滴地说着,扭动着水蛇腰径直走到床头柜边,将手中的拿着的托盘放上去,而后睁着双媚眼瞅着他。   “谢谢,你出去吧。”杜扬淡声说:“我会吃的。”   女人嗯了一声,却没有走,反而朝床边走过来,软着嗓音说:“大少,权爷说,让我亲自伺候你吃完才能走。”   说着话,她已经立到杜扬面前,一坐一立,胸前的两团正好在杜扬面前,诱人地抖动着。   “大少,你不吃,权爷会怪我的。”她娇滴滴地说着,身子俯下来,端起桌上的饭碗递到杜扬面前:“大少,不如让我喂你吃吧。”   喂,很很内涵的字眼。   杜扬挑挑眉,意味不明地瞅她一眼,接过了碗。   桌上的菜很简单,一菜一汤一碗饭,眼看杜扬已经将碗送到唇边了,却突然放下筷子,看着身前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女人媚着嗓音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更是象钩子一样,在他脸上荡着。   说实话,年轻帅气的杜扬,比起老不死的杜权真是强太多。   令人春心荡漾。   杜扬笑笑,朝她伸出手。   “过来。”   **妩媚一笑,简直是飞扑过去。   杜扬一手扣着她的腰,脸俯上去,另一只手在床头摸着。   然后,房间的灯光熄了。   黑暗中,响起女人**的嗓音,低低的,一声比一声浪。   监视屏旁,杜权叼着雪茄,二郎脚翘着,伸手在旁边的桌面上重重拍了一把。   “我草,这臭小子,给老子玩这招。”   他原本以为杜扬不会轻易就范,还在饭菜里下了点料,没料到这小子一言不合就啃上了,白花了他那么多心思。   听着监控器里的动静,他心痒难耐,可惜完全看不清。   不过也没关系,他起身,嘴里依旧衔着大雪茄,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然后掀开一个暗门,闪了进去。   暗门后有个台阶,地势很隐蔽,他猫着腰,曲曲折折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地势开阔了很多,走道后面出现一间房,两人保镖立在门前,看见他,恭敬地叫了一声。   “权爷。”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一床一桌一椅,没有过多的摆设,而正中央的大床上,一个人正靠在上面闭目养神,手脚都戴着镣铐,神情虽然虚弱,却并不显得颓废。   听见他的动静,床上的人睁开眼,视线在他身上淡淡滑过,没有说话。   不用说,这个人正是杜毅。   “小毅啊,睡觉呢?”杜权笑咪咪地坐过去,平易近人地说:“很无聊吧,哥有个东西,你一定喜欢看。”   杜毅瞥他一眼,看到他打开床正对面的液晶显示屏,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这几天来,他时不时便拿点东西过来给他看,董琪遇袭的视频,他的场子被砸的场景,更多时候就是单纯的AV片,反正这家伙就是存心让他膈应。   但是,每当他拿出东西给自己看的时候,杜毅还是有几分紧张的,虽然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液晶屏一亮,杜毅虽然很不想看,还是忍不住瞄了过去,在杜权不怀好意的笑容中,他看到屏幕上出现自己儿子的模样,看到杜扬单枪匹马来到这儿,他抿紧薄唇,然后画面定格在杜扬抱着女人,头俯下来的那一刻。   “小弟,看到儿子长大成人,是不是老怀安慰呀?”瞅着大投影屏上缠绵的画面,杜权嘿嘿干笑着说:“现在你该放心了?你看你才失踪这几天,你儿子就已经接受了,正搂着女人风流快活呢,大哥算是待你不薄吧?现在你知道你家人都过得开心,就算你有个三长两短,也该走得安心了吧。”   “你放他走!”杜毅冷着目光说:“这是你和我之间的恩怨,他一个孩子,你把他扯进来干什么?”   “呵,你心疼儿子,我也疼这个大侄子啊,你看我对他多好,还替他找女人,你这个亲爸都做不到吧。”杜权笑着转身,从房间的桌子上拿起一沓文件说:“我早说过,兄弟一场,我也不想做得太绝,只要你签了这些东西,我立刻放了你,还有你的宝贝儿子。”   杜毅冷冷瞧着他手上那些文件,这些是他名下所有产业的过户书,他倒不是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可是他心底明白,杜权之所以还留着他这条命,全是因为这些文件,所以,一旦他签下这些,不仅他性命堪虞,他的家人也可能遭遇不测。   现在董琪已经生死未卜,至少,他得再为杜扬多争取一点时间,至于他自己,他知道杜权有胆子掳他来这儿,就不会再活着放他出去。   可是,小扬为什么偏要自投罗网。   在杜毅冷洌的目光中,杜权突然哈哈一笑,双手一扯,将手中的文件撕个稀烂,然后扔在地上。   纸屑翻飞,杜毅眼瞳一敛,这家伙又发哪门子神经。   “可是,我现在又有个新想法,”杜权看着杜毅,邪恶地咧着嘴角说:“小弟,人有旦夕祸福,你说,如果你一家几口全部死翘翘,作为你唯一亲人的我,是不是要替你们一家收尸,为你们操持后事,然后勉为其难地接收你的产业,   替你打理家产呢?”   他这是动了杀机?   杜毅瞪着他,神情不变:“杜权,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我若出事,你嫌疑最大,你看我手下那些人会不会服你。”   “这就是我的事了,嘿嘿,兄弟一场,你果然是关心我的。”杜权干笑了几声,笑容一敛,无比阴森地说:“小弟,你这么关心我,我这个做大哥的,当然也不能亏待你,你看,我怕你孤单寂寞,特意把你全家都送过去陪你,除了你的老婆儿子,听说你还认了个女儿吧?我已经见过她了,长得挺漂亮的,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   “你动他们一下试试!”杜毅终于忍不住了,杜扬也落在杜权手里,他再镇定也沉不住气了:“杜权,你敢动他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啧啧,就不能有点新意?”杜权叹着气:“老实说,我倒希望真有鬼,从小到大,死鬼老爸都那么疼你,他肯定很高兴见到你的,你见到他,记得替我问那老东西一句,他一直对你那么偏心,什么都给了你,现在杜家的江山还是落在我手里,他是什么心情,哈哈……”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杜毅眼色一冷,突然从床头扑过来,将手中的镣铐往他脖子上圈过去:“我送你亲自去问他!”   杜权一怔,沉重的镣铐已经缠到他脖子上,杜毅是真的打算同归于尽,咬紧牙关,几乎使出全身力气勒紧他,一瞬间,杜权只觉得呼吸急促,他扯着脖子上的镣铐,脸迅速变成猪肝色,正挣扎着,保镖们见势不对,疾步从门外冲进来,抄起手中的家伙,狠狠朝杜毅砸去。   杜毅本来就受了枪伤,没几下就被他们控制住,杜权喘着粗气从他手底下逃出来,揉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麻痹的,连老子都敢杀,给我狠狠收拾他。”   手下应了一声,下手毫不留情,杜权听着陆毅的闷哼声,恨恨走出门。   杜毅遇袭那天,他本来是打算结果杜毅性命的,但是最后关头却没杀他,陆权不是不舍得,而是要留杜毅一条狗命,让他亲眼看到自己家破人亡,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在无限的痛苦后悔中再杀掉他。   这比一枪崩了他,不是刺激有趣得多。   *   翌日一早,杜扬就去求见杜权,要求他带自己去救董琪,但是不仅没见到杜权的面,他发现自己也被软禁了,门从外面被锁上,根本出不去。   “放我出去。”他愤怒地捶着门板,大声叫着:“杜权呢?让他来见我。”   保镖们冷冷站在门外,根本不理会他的吵闹,连眼皮子都不掀。   杜扬闹了一阵,见没人理他,又走到窗边,大概是想看看有什么逃脱的方法。   但是窗外是悬崖,就算窗户上没有安铁栅栏,他也是没法跳下去的。   杜扬手扯着铁栅栏,用力摇了一会,见丝毫不能撼动半分,只好算了。   他拿起屋里的东西,泄愤似地砸了一会,见还是没人理他,好似是放弃了,有几分颓然地坐到床脚,低着头,十指插进头发里,很颓废的样子。   杜权从监控画面里看到他这副状态,感觉心情美丽得不得了。   “昨晚他怎么样?”他手一揉,将身边的小美人扯到怀里,狠狠蹂躏:“小**,你爽死了吧,做了几次?”   “权爷,我不想的。”女人白着脸说:“是,是你非要让我去陪他。”   “算了,爷也没怪你。”反正这些女人杜权也是玩玩,毛手在他身上乱揉着问:“睡到今早才回来,很过瘾吧?”   女人红着脸,羞答答地坐到他身上,双手扶着他的胸膛,讨好着说:“毛头小子,没轻没重的,当然不能和权爷您比。”   “我不信。”杜权色色地勾起她的下颌,斜睨着她:“你们这些小妖精,靠着这张嘴,最会哄人了。”   “权爷,你不信我这张嘴,总该信那个吧。”   女人说着,身子凑过去,挑逗地扯开他的拉链。   *   A城。   顾昕漾等了几天,都没接到董琪的平安电话,打过去也是关机,她觉得不对劲,却也没办法联系上她,只能相信宁邵匡的说法,她是太忙了。   还好,她终于被批准出院了,重新跨进宁家的大门,她简直是心潮澎湃,终于回家了,这几天在医院,简直骨头都睡软了。   “宝宝,带你媳妇去房里歇着,好好躺着,吃饭的时候再过来。”   听到庄明月的话,顾昕漾有点愁眉苦脸,还躺着啊,她都出院了。   但是某男却很听话,叩着她的腰,直接拎走了。   进了自己的房间,顾昕漾吁了口长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朝宁邵匡伸出手:“我手机呢?”   “干什么?”   “你说了出院后给我的。”顾昕漾斜睨着他:“赶紧拿来,我要打电话。”   “跟谁打啊?”宁邵匡手一伸,摸出自己的手机,长指握在手中说:“老公替你拨号。”   “我的呢?”   “摔坏了,还没修好呢。”   “这么多天,还没修好?”顾昕漾怀疑地瞅着他,却也没有办法,“算了,不打了。”   宁邵匡心满意足地收起自己的手机,也在沙发上坐下去,抚着她的腹部说:“不回房休息一下?”   “不去。”顾昕漾也习惯了他现在这种新的亲昵方式,身子靠过去,倚在他怀中说:“睡了这么多天还不够啊,从现在起,你少跟我提休息两个字。”   于是某男很识趣地闭嘴了,长指抚着她的腹部,一下下地,趁着气氛不错,顾昕漾软声哀求:“老公,我明天回去上班吧,闲着好无聊。”   “嗯。”   嗯?   顾昕漾眉梢一挑,这是答应的意思?   “谢谢老公。”她仰起头,双手捧起宁邵匡的脸,吧唧一声,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你太好了。”   某男的唇好看地勾起来,睨着她,悠悠地说:“但是,我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都听你的。”顾昕漾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先答应下来再说。   “上班可以,必须要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能离开我视线范围之内。”   顾昕漾一怔,这是要和他一起工作的意思?   果然,她听到某男说:“从明天起,把你的办公室搬到我那儿,我腾出半层楼给你手底下那些人用,应该够了吧?”   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但是顾昕漾明白,现在不是和他争论的时候,只能点头同意了。   “可是,我们两家公司虽然在一起了,主权上还是各自独立的,你不能干涉我的内务。”   就她那点破公司,他会插手?宁邵匡只是不想她在看不到的位置又捅篓子而已。   “但是我的内务,欢迎夫人随时干涉。”他俯下脸,黑眸灼灼地瞅着她。   某男都这样大度了,于是顾昕漾也投挑报李地迎上他送过来的唇,乖巧地在上面亲了两下,红唇促狭地一嘟:“我没空。”   没空?   某男的眼睛眯起来,放在她肚皮上的手滑开,扣住她依旧纤细的腰肢,身子压下去。   顾昕漾呵呵笑着,整个人都躺倒了沙发上,宁邵匡俯下身,到底顾忌着她的腹部,并不敢真的压过来,一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身子微微弓着,以一种不太舒服的方式亲着她。   但即使这样,没一会儿,顾昕漾还是推着他,急促地捂住自己的嘴。   “又不舒服了?”宁邵匡只得悻悻起身,从沙发上扶起她,一手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从茶几上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顾昕漾摇摇手表示不需要,然后抚着自己的胸口吁了几口气,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宁邵匡的神情却黑得很,本来就欲求不满了,还总是被打断,谁的心情能好啊。   顾昕漾终于平复下来,斜眸瞅着他的脸色,感觉很好笑。   “不高兴了?”她侧过身,重新趴到他身上,一手扶住他宽厚的胸膛,眼睛瞅着他,另一只手悄悄从他衣底滑下去。   她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宁邵匡眉梢一跳,迅速扣住她的手腕。   “小坏蛋,又想干什么?”   “满足老公的生理需要啊。”顾昕漾一本正经地说着,甩开他的手,指尖的动作大胆了点。   宁邵匡**地嗯了一声,再次伸手扣住她:“别闹。”   顾昕漾抬起脸,细密的贝齿咬住他的下颌,软软的嗓音滑出来:“偏要……”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等到宁邵匡重新扶着顾昕漾的腰出现在主楼时,分明是神清气爽的,而顾昕漾却后悔死了,半条胳膊都是麻的。   果然她的体力不行。   某男还使坏地俯在她耳边说:“老婆你真是善解人衣。”真是羞死人了。   “来了啊?”庄明月看见他们说:“赶紧上桌,就差你们了。”   饭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顾昕漾一看,除了宁锦昇小两口,杜美凌那小婊砸,居然还有覃岩。   呵呵,今天什么日子,人到得这么齐。   宁邵匡扶着她坐下来,旁边是宁锦昇小俩口,而那对渣渣坐在对面。   顾昕漾脸一抬,就正好对上杜美凌不太友好的目光,而另一边,是覃岩似笑非笑的脸。   呃,这种感觉不是太好。   覃岩看到他们,主动打了个招呼,然后瞅着顾昕漾说:“小舅妈,恭喜了,你住院这几天我有点忙,都没来得及过去看你。”   其实他是想去,但是门口的保镖拦着没让他进去。   “没关系。”顾昕漾心想,你在我面前消失更好。   杜美凌瞥了他们一眼,唇角一扯,没说什么,倒是方子然和顾昕漾搭讪了几句。   佣人把顾昕漾特制的孕妇餐拿上来,方子然好奇地瞥了几眼说:“这是什么啊,看上去好精致的样子。”   “想尝尝吗?”顾昕漾把碗推过去。   “不要了。”方子然朝她挤挤眼:“四婶,我怕消化不了。”   “玖儿,等你和小杰有了,奶奶也替你好好补补。”庄明月在旁边笑咪咪的插嘴,方子然的脸红了。   “奶奶……”她嘟起唇,默默地低下脸。   “傻丫头,这有什么害羞的。”庄明月笑嘻嘻地说:“你们也订了婚,不如早点把婚事办了,趁着年纪多要几个孩子,奶奶还可以帮你们带,孩子们在一起也可以有个伴。”   方子然更臊了,红着脸说:“奶奶,开年后,我准备去国外把剩下的学业修完,结婚的事等我毕业再说。”   “咦,还要出去啊。”庄明月皱起眉,方子然出去几年差点就和宁锦昇的事黄了,好容易定下来,还出去做什么:“我看没这个必要吧,读那么多书,回家还不是照样结婚生孩子。”   顾昕漾默,外婆,虽然理没错,您老也不必说得这么庸俗嘛。   她默默地举起筷子准备吃饭,手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捏着筷子,指尖都是颤抖的。   宁邵匡黑眸飘过来,唇边勾起浅浅的笑。   顾昕漾刚低下脸,他突然侧过身来,一手接过顾昕漾手中的饭碗,另一只手拿起汤匙,舀了点饭菜在汤匙里,神情自若地递到顾昕漾嘴边。   “张嘴。”   不止顾昕漾,满桌人都望着他。   不想太引人注目,顾昕漾赶紧把那口饭吞下去,方子然看着他们,羡慕地说:“四婶,四叔对你真好。”   宁锦昇默,这是说他还不够好?   庄明月也笑咪咪地瞅着他们的动作,却没说什么。   她是见怪不怪了。   对面的一对男女则是神情各异,杜美凌撇撇嘴,表情虽然不屑,心底却是羡慕妒忌恨,本来她对宁邵匡只是有兴趣而已,因为他是第一个拒绝她的男人,这口气她咽不下,但是相处了这么多天,越来越觉得他比预想中好太多,和她之前玩过的那些男人都不同,越是看他这么对顾昕漾,越是激起她的好胜心。   能够拿下这样的男人,那才有征服感呢。   覃岩默默地垂下眸,安静地吃着他的饭,好似对这一幕毫不关心,事实上,他又能怎么样呢?顾昕漾现在是他的舅妈,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就算再刺眼,他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我自己吃。”   被喂了几口饭,顾昕漾小声说着,伸手去接自己的碗。   宁邵匡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用只能两个人听得见的嗓音小声说:“你行吗?”然后视线飘到她手上。   “谁说我不行?”顾昕漾瞪他一眼,手指触上碗的边缘。   宁邵匡抓着碗不放,又往她嘴里喂了一瓢饭:“还是算了,老婆这么辛苦,为夫伺候你一次应该的。”   说着,长指伸过来,拈起顾昕漾唇边的一粒饭,手一弯,自得地送到自己嘴里。   满桌人瞅着他的动作,庄明月淡淡开口了:“邵匡啊,我看以后还是让人把饭送到你们房间去吃吧,也省得你们跑来跑去。”关键是碍眼。   “行,我没意见。”宁邵匡镇定自若地说。   顾昕漾:“……”   饭后,宁邵匡以孕妇要早点休息为由,直接带着顾昕漾回房了,其他人也没干涉,看着两人走开,方子然感概地说:“四叔对四婶真好啊。”   这好像不是她第一次发感概了,宁锦昇默默地牵起她的手,“爷爷奶奶,我们也先回房了。”   “去吧。”宁立实点点头,男大不中留啊。   两人出了主屋,宁锦昇伸手将方子然羽绒服上的帽子上扯起来,替她戴在头上,又将拉链扯到最高,看着她毛茸茸的象个北极熊一般,才满意地搂着她的腰,往自己屋子走去。   天上飘着雪花,却不大,零零星星的,连地面都积不起来,方子然却很感兴趣,伸手去接着,然后将那沁凉的手心往宁锦昇脸上抹去。   “嘻嘻。”她的白牙在夜色中一闪一闪的,耀眼得眼。   宁锦昇眼睛一瞪,伸手也接了几片雪花,作势往她脸上抹去。   方子然嘻嘻一笑,撒开腿丫便往前跑。   “你往哪跑?”   宁锦昇在她身后扯起嘴角,见她跑出好几步,才迈开长腿追过去。   两人一路嬉闹着走进屋,宁锦昇一关上门,就朝方子然压过来,伸手摘掉她的帽子,大掌在她冰凉的小脸上揉了揉,俊脸威胁地俯过去:“拿雪泼我?”   “嘻嘻,放手。”   方子然笑着推他,宁锦昇的唇贴过去,在她嘟起的红唇上咬了几下,低低地哼着:“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   方子然抿抿唇,脚尖微踮,主动吻住他的唇。   两人的唇上都带着室外的冷空气,但是粘到一起后,慢慢升温,然后变得滚烫。   方子然的手也是凉的,宁锦昇握住她,低低地呢喃着:“玖儿,你身上好冷,我帮你焐焐。”   然后,他扯开自己的外套,将她包进去。   两人的唇还是缠绵地贴在一起,他包着她的身子,一步步地,将她压到沙发上。   室外,雪花飘飘,室内,温暖如春。   *   B市。   杜权的车队在杜宅门外被保镖们拦下。   “去跟你们少爷说,我有事找他。”他摇开车窗,从里面探出脸说。   “大少不在家。”保镖绷着脸回答,杜家虽然没有主人,守卫还是很森严的。   杜权扬扬眉:“这样啊,但是我有要紧的事要告诉他,关于你们夫人的,要不让我进去等他?”   “不好意思权爷,大少不在家,我们做不了主。”保镖们态度很坚决。   杜权呵呵一笑,“你们家不是还有个大小姐吗?我跟她说也是一样的,你们进去问问她,要不要见我。”   “不好意思,大小姐生病了,不能见客。”杜扬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让进,保镖们很尽职。   杜权笑笑,也没纠缠,摇上车窗说:“开车。”   十来分钟后,车在医院门前停下来,保镖过来替他拉开车门,杜权大摇大摆走进来。   “弟妹的病房在哪儿?”他瞅着面前的医院问。   董琪因为伤势严重,这几天一直呆在医院。   保镖低声报了个房号,杜权嘴角一咧,“带我上去。”   病房里,董琪手上挂着吊瓶,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朝门口睁开眼。   看到杜权,她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至少杜权看不出她的想法。   “弟妹,几天没见,你怎么弄成这样?”杜权好似很惊奇地说着,走过去,居高临下站到董琪面前,嘴里不知何时又叼上支大雪茄,呛人的烟味薰得董琪皱起眉。   她微仰起脸,漠无表情地瞅着他。   “原来是大哥啊。”   杜权一屁股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交叠着双腿,身子微微前倾,一瞬不瞬地看着董琪,“弟妹,你怎么样?小扬很担心你,一定让我来看看你。”   杜扬?   董琪勾勾唇:“小扬呢?他没和你一起来?”   “他好得很,只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不方便来见你。”杜权说着,身子又凑近了些,雪茄的烟味,直直地喷到她脸上:“弟妹,你这脸色有点难看啊。”   能好看吗?她伤成这样。   董琪淡淡一笑,“有劳大哥关心了。”   “应该的,一家人,现在这时候了,我不关心你,还有谁?”杜权说着,放在一侧的手抬起来,盖上董琪还在输液的手背。   董琪眉梢一挑,冷冷抽出手:“大哥,你有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   “呵呵……”杜权笑着,将嘴里的雪茄抽出来,顺手搁到床头柜上,两只手都伸过去,扶住董琪的手。   “当然有事,我是来好好关心你的。”   “大哥,你自重。”董琪眼色一冷,用力抽着自己的手,杜权也没纠缠,很快放开她,下一秒,起身坐到床侧,直接伸手去抱她。   “自重?我很重的,你要不要试试。”   “滚!”董琪终于怒了,脸上有了应有的表情,“杜权,我是你弟妹,你就不怕有报应?”   报应?   杜权一笑,他真的好怕,怕自己这辈子都看不到自己的报应。   “嘿嘿,弟妹,我是在帮你啊,弟弟不在了,你一定很孤单很寂寞吧?”   他奸笑着,不顾董琪的挣扎,狠狠将她压到病床上,手指一用力,扯开她的病号服,手滑了进去。   隔着层层纱布,董琪还是浑身一凉,瞪着他,反而冷静下来。   “我是在押犯,外面还有警察,你不怕我把他们叫过来?”她瞪着压住自己的杜权,声线很冷。   杜权又是一笑,露出满口令人作呕的黄牙:“你叫啊,哥哥我就是想听听你在我身下,怎么大声地叫。”   ☆、006 有深度的胎教   杜权本来是打算去杜家吓唬许黛娣的,但是进不去,退而求其次来找董琪。   董琪虽然年纪大了点,却另有一种成熟的风韵,杜权其实很久之前就想这样狠狠压着她,送自己亲弟弟一顶大大的绿帽子,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心底那个激动啊,立刻就兴奋起来。   “杜权你这个人渣!”董琪本来就虚弱得很,根本不是他的动手,所以挣扎一会便停下来,仰面冷冷瞪着他:“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你这样侵犯一个病人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试过了才知道。”杜权说着,掀开被子,完全扯开董琪的衣服。   裹着纱布,所以其实露出来的部分不多,而且纱布上还沁着淡淡的药液和血渍,视觉绝对不会好,但是露出来的部分,皮肤依旧那么光滑细腻,杜权的手摸上去,暧昧地滑动着。   董琪握拳,忍住心底恶心的感觉,狠狠瞪着他。   “杜权,你把杜毅怎么样了?”   “杜毅?我怎么知道?”杜权色色地瞅着她:“弟妹,我就知道你想男人了,你试过了就知道,我不比他差。”   “你这样对我,就不怕他找你算帐!”   杜权嘿嘿笑着,这女人果然不容小觑,都这种时候了还想套他的话。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弟妹,为了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杜权说着,直起身来,当着她的面,慢慢解着自己的皮带,然后刺拉一响,是拉链轻轻滑动的声响。   杜权的长裤褪下来。   “杜权,你这个疯子。”董琪杏眼圆睁,也不顾手上还挂着吊瓶,身子一翻,想从床头跳下来。   刚坐起身,杜权的身子重新压过来,扳住她的双手,将她壁咚到床架上。   “杜权,你他妈放开我。”董琪叫:“只要你今天弄不死我,我迟早要弄死你。”   “嘘,弟妹,这么漂亮的小嘴,不是让你说脏话的。”杜权邪恶一笑,突然俯身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唇印了上去。   一股浓浓的烟臭味扑面面来,董琪几乎要呕吐,她本能地想咬他,刚动了动唇,下颌就被杜权紧紧钳住,舌尖伸进来,在她嘴里粗鲁而又疯狂地搅动。   杜权压着她,另一只手扯着她的裤子。   董琪唔唔挣扎着,因为动作剧烈,伤口再次崩开,剧烈的疼痛使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看着杜权,突然放弃了挣扎。   “乖,这样才听话。”杜权满意地看着她,微微直起身,摸了摸她的脸颊:“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   *   A城。   顾昕漾醒得很早,躺了那么多天,瞌睡已经很少了。   旁边,某人睡得正沉,下颌压在她的额角,浅浅的呼吸一下下钻进她的耳膜。   顾昕漾缩了缩身子,轻轻拈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大掌,尽量以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朝后面滑开,终于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她刚吁了口气,正准备翻身下床,身后,一只大掌重新环绕上来,将她扯了回去。   “去哪?”某男的嗓音染着睡意,慵懒得很。   “洗手间。”顾昕漾伏在他身前,软软地说。   男人低哑地嗯了一声,这才放开她,大掌在她翘臀上捏了一把说:“快来。”   顾昕漾应了一声,这才真正从床头爬起来,几步钻进洗手间,等某人久候她不来起身寻找时,已经是十来分钟后了。   “起这么早?”宁邵匡立在身后,瞅着已经梳洗完毕的她,眉梢扬了扬。   “不早了,今天要上班。”顾昕漾转身扶住他的腰,将他推到流理台前,拿起他的牙刷,体贴地往上面挤着牙膏:“你也快点。”   这么好的福利,某男的唇角勾起来,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纤腰,十指交叠,大掌很自然地叩在她腹部。   镜子里,男人高大的身影正好高出顾昕漾一个头,她小小的身子被他圈在身前,显得特别娇巧。   “干嘛呀?”顾昕漾瞅着镜中的男人,眉眼一弯,伸手将牙刷递过去:“赶紧刷牙。”   在家呆了这么久,她真是闲得发慌。   宁邵匡没说话,手圈在她腰上不放,前胸贴着她的后背,脸歪过去,用刚长出的一点胡渣蹭着她细嫩的脸颊。   上班多没意思啊,陪老婆比较有趣。   顾昕漾嘻嘻笑起来,在他怀里躲闪着,伸手去推他的脸:“不刷牙不许亲我。”   某男还是凑过来,吧唧几下,在她脸颊重重亲了几下,然后才松开她,接过牙刷:“等我。”   顾昕漾正往身上套着衣服的时候,某男从卫浴室走出来,瞅了眼她身上的毛衣,迈着长腿走过来,长指在她身上捏了几把说:“少了,多穿点。”   “我这还不够多啊?”顾昕漾掀开衣角,一层层翻给他看,“你看,都赶上北极熊了。”   “防护服穿了没有啊?”某男的手也伸过去,在她衣角上翻着。   “穿了,你看。”顾昕漾掀开最里面一层给他看,某男每天提醒,她哪敢不记得。   宁邵匡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手探过去,顾昕漾以为他是要检查清楚,没想到他的毛手一伸,直接钻进她的衣底。   因为怕手凉冷到她,隔着最里面一层内衣,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滑动了一阵,恣意地吃了一顿豆腐,然后双手扶住她的纤腰,身子俯下来。   “媳妇,我刷完牙了。”   顾昕漾翻了个白眼,然后唇被他堵上了。   *   饭厅里。   听说两人都要去上班,庄明月有些不乐意,眼光滑向顾昕漾依旧平坦的肚子,皱着眉问:“这么快就去上班?这才休息多久啊。”   “足够了。”顾昕漾生怕她阻拦,暗中扯了扯宁邵匡的胳膊。   “放心吧,我会看着她的。”宁邵匡一本正经的打着包票。   “宁家又不靠你赚钱养家,这么急着上什么班。”庄明月唠叨着,还是让佣人把早餐端出来。   “爸又去晨炼了?”宁邵匡替顾昕漾舀着粥,随口问。   “是啊。”庄明月说着也坐到餐桌前,看着宁邵匡,眼光闪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妈,你有事吗?”   宁邵匡察觉到了,抬头瞅着她。   “哦,没事。”庄明月笑笑:“马上就是圣诞节元旦了,我想问你们打算怎么过?”   “圣诞节啊?”宁邵匡扬扬眉,最近事情一大堆,都没怎么注意这些,眸光一转,唇角勾起来:“别安排我,我要和老婆二人世界。”   “臭小子,早就没指望你。”庄明月啐他一口:“你们最好都出去,我也和你爸二人世界。”   顾昕漾一听来了兴趣,咬着汤匙说:“妈,想不到你和爸也挺浪漫的。”   “就只许你们年轻人浪漫啊。”庄明月哼了一声,这样一想,也有好多年没和宁立实二人世界了,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倒不少,但老夫老妻的,哪会像年轻人一般玩激情。   也许,这个圣诞节可以去试试。   *   顾昕漾昨晚已经和张婷说过暂时搬去星宇办公的事,所以当她抵达时,几个员工已经到了,站在前台大厅,好奇地打量着。   “顾总。”看到她,张婷笑容可掬地走过来,视线掠到她身侧的宁邵匡身上,微微欠身,恭敬地叫了声:“顾总老公早。”   顾总老公……   听着这称呼,顾昕漾额角冒出三条黑线。   好吧,这也是事实。   她默默地瞥了眼面沉如水的某男:“跟我上去吧。”   几人挤进同一辆电梯,虽然碍于某男的气场,张婷那群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没敢吭声,一路上挤眉弄眼的就没消停过。   宁邵匡把几人带到自己所在楼层,把这几个家伙扔给余骏安排,然后牵着顾昕漾的手,进了自己办公室。   “带我来这干什么啊?”顾昕漾仿佛有几分嫌弃地四下打量几眼,走到宁邵匡的办公桌前坐下,小小的身子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煞有介事地转着办公椅,胳膊伸长,在办公桌上一拍说:“咳,小宁子,今儿起,本宫就在这儿办公了,你哪儿凉快去哪儿。”   “小没良心的,这么快就想谋朝篡位?”宁邵匡好笑地走过去,架着她的胳膊,毫不费劲地托起她的小身子,自己先坐到办公椅上,然后将她搁到自己身上,长臂一伸,从她腰上环过去。   “我的办公室呢?”顾昕漾仰起脸问。   “老公把办公室分你一半,你还不满足?”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几秒,顾昕漾已经紧紧被他扣在身前。   “不要。”顾昕漾扭着腰,想从他身上跳下来:“才不要和你一起。”那还能愉快地工作吗?   “老公的办公椅也分你一半。”宁邵匡拥紧她,低沉磁性的嗓音,好听地从耳尖滑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唇,带着些微温的触感,沿着她的耳廓,轻轻地蹭着。   顾昕漾被他弄得又痒又麻,缩着脖子,一边躲闪,一边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别闹,一会让人看到了笑话。”   “不要紧,我锁了门。”   “……”   锁门?好好的锁什么门。   顾昕漾笑着伸出手,在他大腿根上拧了一把,只有这里最好下手:“老流氓。”   这个地方也比较敏感。   某男立刻轻轻嗯了一声,蹭着她耳尖的动作变成啃,牙齿细细地咬过来,哑着嗓音说:“媳妇儿,你想第一天来公司,就和老公发展点办公室暧昧啊?”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宁邵匡还轻轻揉着她的腹部,往下压了压。   呃。   顾昕漾老脸一红,正准备远离他,敲门声响起来。   “宁总,是我。”余骏一板一眼的嗓音,此刻听上去特别奇怪。   顾昕漾是真的脸红了,双手一推,在他身上扭动着,脚尖点着地面,快速滑下来:“快放手。”   然后,她捋了捋头发,若无其事地往门边走去。   身后,某男立刻交叠起双腿,看着她的动作,脸色黑得不行。   就不能等等吗。   几秒钟后,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余骏敲门的动作一滞,看着门背后的……总裁夫人。   “宁夫人,你的员工安排在楼下的办公室,下楼左拐,第二间办公室。”   “我知道了。”顾昕漾平静着嗓门说。   “宁总在吗?”   “在。”顾昕漾将门打开了些,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坐到沙发上,假装拿起一本财经杂志翻看着,视线却从杂志上面滑过去,带着几分促狭地瞅着某男。   他的脸色还是难看得不行,余骏没注意,低头翻了翻手上的记录本,随口说了几句,抬起脸,这才看到对方不善的目光。   “怎么了?”他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某男悻悻瞅着他:“余助理,以后来我办公室前要预约,没我批准不准擅入。”   预约?   他们一起十年了,现在才说要预约。   余骏莫名其妙地瞅着他,然后有点小伤心。   哦,人家现在是有老婆的人。   *   B市。   病房里,杜权压到董琪身上。   看着董琪仇恨的目光,他邪恶地扯扯唇角:“弟妹,现在你不愿意,一会儿,你会爱上我的。”   董琪身下一凉,裤子已经被他扯下来。   “啊……”   一声惨叫,病房里传出很远,外面的保镖听声音不对,正犹豫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跑过来。   “干什么?没听见里面病人在叫吗?”医生说着,推开他们冲进去。   保镖其实想说,明明不是病人在叫好不好,但是没办法,也跟着走进病房。   一进门,看见杜权光着下身,死死捂着自己的命门,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权爷,你怎么了?”保镖们都是一惊。   “麻痹的!”杜权跳着脚,瞪着床头的董琪,恶狠狠地说:“你们几个,马上给我上了她,把视频拍下来,迅速,马上!”   保镖们怔了一下,白大褂义正言辞地叫起来:“有没有搞错,还有没有王法?你们是谁?警察……”   几个警卫跟了进来,因为动静闹得实在太大,他们想装作没听见也不行了。   董琪用被子盖住自己,忍着伤口的巨痛,迅速穿着自己的衣裤。   刚才危急关头,她抓起床头柜上的雪茄,狠狠朝杜权的命根烫去。   看他这暴跳如雷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是废了。   她抬头,看着那个白大褂,这是杜家的一个暗卫,不用说,也是杜扬派他来保护自己的。   董琪吁了一口气,不管以后如何,这一闹,至少她暂时是安全的,杜权再怎么只手遮天,明面上也不能乱来。   *   病床里,董琪独自一人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她在马桶上坐下来,将蓝牙耳机塞进耳朵眼里。   “妈,你还好吧?”蓝牙里传来杜扬低沉的嗓音,声音很低,好像也在压低音量。   “我还好,你怎么样?”董琪急急地说:“你怎么这么傻,一个人跑进杜权的老窝?”   “妈,我没事。”杜扬低低笑着:“你放心,我会安全把爸救出来的。”   “傻孩子。”董琪笑着,眼眶微微红了,隐忍着说:“妈要看着你们都安全地回来。”   “我会的。”杜扬的嗓音很轻,却满是自信。   因为怕人怀疑,两人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电波对面,杜扬背对着监视器立在窗边,好像只是在欣赏窗外的风景,所以没人看见,他微低着头,对着自己的第一粒钮扣,薄唇张张合合。   他知道来杜家会被搜身,所以把一个小型的通话器伪装成钮扣的样子缝在衣服上,这个通话器只能和一部特制的手机通话,不过能和外界联络就够了。   掐线后,他眼眸一冷,握紧拳,冷冷走到门边,弯起长腿,在门板上狠狠踹了几脚。   呯呯的巨响,很快守卫围了过来。   “妈的,吵什么吵?”   “杜权那个王八蛋在哪?让他来见我!”杜扬凶残地踹着门,这个老王八蛋,居然敢侮辱他老妈,杜扬真是恨死了。   门外保镖骂了几声,但是也拿他没有办法,杜权的吩咐是看着他,没有进一步的指示前,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杜权被人搀回来时,就听到地动山摇的踹门声,他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一下子垮得更狠。   “妈的,怎么回事?”   “权爷,大少在那里发脾气,吵着要见你。”   “这小兔崽子,”杜权心头火起,差点被他老妈废掉,回来这小子又在那儿闹,真是杀他的心都有了。   “你去给他一点厉害瞧瞧。”他对着身边的保镖说:“臭小子,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收敛,跟他爹妈一样的贱。”   保镖应了一声,大步朝关押杜扬的房间走去。   杜扬还在踹门,然后听见一阵门锁扭动的声音,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他眸光一敛,抬脚便向外走去,下一秒,又一步步倒退回来。   一把漆黑的枪管抵在他额头正中间,保镖阴沉着脸,毫无表情的盯着他。   “想死是不是?”一声轻响,是保险栓拉开的声音,杜扬视线平视,清晰地看到保镖眼底嗜血的杀意。   杜扬抿紧薄唇,随着枪管的推进,慢慢朝后挪动着,然后,停下脚步。   “跪下!”保镖冷泠看着他,枪管下举,手扣上扳机:“我数三声,否则就开枪,三……”   “妈的!”   杜扬眼瞳一瞪,然后保镖在他膝盖上踹了一脚,杜扬身子歪了歪。   “二……”保镖的眼光又狠戾了些,枪管向前送了送,抵得杜扬都有点疼了。   “一……”保镖的嘴张开,但是音节还没出来,杜扬瞅着他,突然开口说:“告诉你家主子,他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他,但是要救我妈出来。”   保镖的一字终于吐出来,瞪着杜扬,手指扣下了扳机。   杜扬眼睛还圆睁着,所以听见那声清晰的扳机撞击声,但是枪管里的子弹并没有如期而至,保镖瞪着他,再次在他膝盖上踹了一下,这次更重,所以杜扬终于膝盖一软,单膝跪到地上。   保镖拿起枪托,狠狠地在他额头砸了一下,看着杜扬皱眉撑住地面,恶狠狠地压住他的肩膀说:“小子,你没资格和权爷讨价还价。”   “我要见杜权!”杜扬俯着腰,咬牙说道:“你告诉他,我来之前已经吩咐我的手下,如果我死了,一定要找替我报仇,你有种就杀了我,大不了玉石俱焚。”   保镖眼光跳了跳,杜毅现在虽然失势,他的支持者还是不少的,他一个保镖,不敢做这个主,于是又在杜扬身上狠狠踹了几脚,才悻悻地走了。   在他身后,杜扬缓缓站起身,揉了揉被弄疼的额角,瞅着重新被合拢的门,眼光很冷。   *   与此同时,顾昕漾终于找了间独立办公室,据说之前是秘书间,所以不大,比起她之前的豪华办公室简直是小得可怜,就是放了一套桌椅而已,但她圆满了。   她倚在办公椅上,手指敲着桌面,听着张婷站在面前汇报事情。   张婷把她住院这段时间的事情捡重要的说了几件,然后问:“顾总,《非爱》现在全国上映,影片的宣传雪姐要去吗?”   顾昕漾扬扬眉,还好,这部剧并没有受之前丑闻的影响被禁止上映,反而还因为这段时间的绯闻火了一把,据说首映反响不错,公司的财政赤字有望出现正增长。   “这个我得问问她的意见,毕竟人家现在息影了。”顾昕漾想了想说:“张婷,你先替我办几件事。”   “顾总,你说。”张婷赶紧拿出记录本。   “你先替我买部笔记本电脑,不用太好,能用就行,然后替我买部手机,上我以前的号……”   “顾总,我好像听说,宁总禁止你用这些。”话音未落,张婷嘴巴一张,弱弱地插了一句嘴。   这些是非精,才来多长时间啊,八卦知道得倒不少。   宁总!一个小时前还是她老公呢。   顾昕漾神情一紧,严肃地拍了拍桌面:“是他发你工资还是我!”   “是顾总您!”张婷赶紧放正姿态:“我马上去买。”   “还有,我的事都是公司最高机密,虽然我们现在借用星宇的办公区域,主体上还是独立自主的,所以不要学那些长舌妇一样乱嚼舌根。”   “顾总,你放心吧,我懂的。”   “如果让我听到有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扣发你年终奖。”   还是最后一句话管用,张婷精神一振,严肃地表态:“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好,赶紧把该买的东西买回来。”顾昕漾挥挥手,强调一句:“记住,绝对不让宁总知道。”   “我明白的,顾总。”张婷含蓄一笑,准备转身的时候想起来,从手里的资料夹里拿出一份文件说:“对了,这是《非爱》的宣传计划,你看要不要拿给雪姐看看。”   顾昕漾接在手中,随手翻了翻,眼光落到最上面的几行字上。   《非爱》宣传的第一站是B市?   她的眸光动了动,扬起脸,看着张婷说:“我想了想,《非爱》的宣传主演和导演都缺席,好像不太慎重,你替我订张去B市的往返机票,我亲自飞去看看。”   张婷应了一声,顾昕漾又叫住她。   “记住,这件事也绝对不能让宁总知道,否则,除了年终奖,明年工资下调百分之二十。”   张婷脸色一紧,手放在唇边,朝她作了个拉拉链的手式:“顾总,你放心,打死也不说。”   *   忙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午餐时间,宁邵匡带着顾昕漾去餐厅吃饭,好不容易才交代完各种注意事项,等着上菜的时候,顾昕漾朝他摊出手:“手机给我用一下。”   “又干什么?”宁邵匡埋怨着,还是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她手中。   顾昕漾将他的手机捏在指间,狡黠地一笑:“宁总,人家都说手机是手雷,你的手机里不会也有什么我不能看的秘密吧?”   “说不定有的,老婆,你还是不要看了。”宁邵匡谆谆善诱。   “我偏不。”顾昕漾朝他抛了个媚眼,然后熟悉地按动着密码键,划开显示屏。   某男瞅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只得无奈地挑挑眉。   顾昕漾白皙的指尖在手机屏上动了几下,然后打开一份邮件,看着邮件内容,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那个龚芸是什么玉洁冰清的大家闺秀呢,原来就是一破鞋。”   说着,她伸长胳膊,将手机递到桌子对面:“老公,我之前让人查龚芸的底细,原来她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出了名的**,你看看她的风流史……”   宁邵匡好看的眉心拧起来,劈手接过手机,也没看,直接黑了屏。   “老婆,注意胎教。”   哦。   顾昕漾嘿嘿一笑:“我下回注意。”   “这事你就别管了。”宁邵匡收起手机说:“我答应阿昊会替他想办法。”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顾昕漾点点头,她也是关心夏雪嘛。   这时服务员把饭菜端上来,于是宁邵匡细心地替她夹着菜。   顾昕漾瞥他一眼,装作无意地说:“老公,公司最近有活动,我可不可以去出差?只有一天,一天后保证回来。”   宁邵匡将夹好菜的小碗搁到她面前,薄唇一张,冷冷几个字扔出来。   “想都别想。”   顾昕漾:“……”   *   晚上。   休息了大半天,杜权要害部位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才强了点,可还是疼得厉害。   他从床头坐直身,看着被人从外面押进来的杜扬,脸上戾气一闪。   “杜权!”杜扬大伯也不叫了,一脸怒气地瞅着他,好似很生气地说:“你他妈的是什么意思,你不帮我就算了,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妈的,怎么跟权爷说话呢。”押着他的保镖骂了一声,手一伸,一支枪管抵住了杜扬的后脑勺。   杜扬挺直了后背,那只是身体遇到刺激的一种本能反应,但是瞪着杜权的眼神,分明是不服气的。   “好了好了,放开他。”   杜权好脾气地摆摆手,倚在床头,一脸疲惫地说:“小扬,我知道你会误会我,我不想解释,你还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妈的,真把老子当三岁小孩哄呢,杜扬腹诽,还是一副愣头青的样子问:“你解释啊,有种你他妈就说。”   咔嚓一声,是子弹上膛的声音,保镖一手扳着杜扬的胳膊,一手用枪抵着他,恶声恶气地说:“小兔崽子,权爷是义气,他不说我替他说,他为了救你妈,被人伤成这样,你还这样对他。”   杜扬还是瞪着眼,一脸怀疑地看着杜权。   “诶,不是让你不说的吗?”杜权一副雷锋的派头,朝保镖挥挥手,看着他闪到一旁才说:“小扬,我留你住下来,是想独自去把你妈捞出来的,是我没本事,没能救回她,你想骂就骂吧。”   妈的,这老狐狸。   杜扬在心底把他骂了个底朝天,脸上却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   “反正我妈没出来,你想说什么都行。”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我不解释,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杜权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说:“小扬,既然说话开了,我就不藏着腑着了,你说我帮你把妈救出来,你会给我想要的东西,空口无凭,你给我写点东西,你知道你妈这个案子不好弄,上下打点什么的,处处都要钱,大伯也不像你家那么阔绰,所以这些费用只能找你拿了。”   “没问题。”杜扬大咧咧地问:“要多少。”   杜权没说话,朝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万?”   杜权摇摇手指。   “两千万?”   杜权还是sayno。   “两亿?”杜扬的眉头皱起来。   杜权看着他,慢慢开口:“两个场子,如何?”   杜扬定定地看着他,好似在作思想斗争,最后一咬牙:“好,两个就两个,你先把我妈救出来。”   “先签字。”杜权一笑,让人拿出文件。   杜扬瞅着他,拿起笔,刷刷写了几个字,“什么时候救我妈。”   “马上。”杜权笑,一字一句。   马上送你们全家团聚。   *   重新把杜扬关进房间,杜权看着他刚才的签名,嘴角邪恶地勾起来。   越看越高兴,觉得胯下似乎也不那么疼了,他索性站起身,让人扶着,又去了关押杜毅的牢房。   杜毅还是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听到动静,警觉地从床头坐起身来。   比起上一次,貌似火气大了很多啊。   杜权很高兴他的反应,让人搬了张椅子坐下去,挑眉看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说:“小弟,还是你儿子贴心啊,你看,他已经签了文件,你名下的两个场子已经是我的了,这只是第一步,很快的,你手里的东西一样样的都会属于我,包括你,和你全家的性命!”   杜毅神情虽然很愤怒,但抿紧唇,并没有吭声。   “怎么,不相信?”杜权呵呵一笑,将手中的复印件扔过去:“不信自己看,你亲生儿子的字,总该认得吧?”   杜毅将文件拿在手中,粗粗瞅了几眼,表情有些难看。   “你儿子真是孝顺啊,一听说要拿你的命换这些身外之物,立马就签字了。”杜权叹息着说:“小弟啊,你也想开点,有个这么懂事的儿子,你这辈子也值了。”   “他的签名有什么用。”半晌,杜毅终于开口,嗓音很是沙哑,慢慢地说:“杜权,就算他把我全部家当都给了你,也是一堆废纸。”   “谁说是废纸?”杜权笑:“你死了,所有遗产不都是他的?你等着,等他把你所有财产转给我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呵呵,亲手被儿子送上黄泉路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听着杜权疯狂的笑声,杜毅的拳头紧了又紧。   杜权停下笑,看着他,突然嗓音变得邪恶。   “杜毅,我今天尝过你老婆的滋味了,果然很不错,你真是有福气啊,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还有个如此可口的老婆,真是不让人羡慕都不行。”   随着他的话音,杜毅瞪起眼:“你他妈再说一遍!”   “哈哈哈!”杜权得意地大笑:“说不如做,杜毅,你老婆还没死,我想上她多少遍都行,你就安心地住在这儿,当你的绿毛王八蛋吧。”   “哈哈哈……”   他走后很久,杜毅耳边还回响着那刺耳的笑声。   他抬起手,用力抱住自己的头。   手腕上的镣铐发出一串难听的响声,然后趋于平静。   暗夜中,杜毅默默地坐着,好似一尊雕像,久久都没有动静。   *   晚上,顾昕漾爬到床上的时候,宁邵匡早就倚在上面,穿着慵懒的家居服,手里拿着本书,一本正经地看着。   她瞥着封面上赫然的几个大字:《40周胎教方案》,抿唇一乐。   除了这本,床头柜上还摆着一摞书,什么《怀孕圣经》、什么《孕期早知道》、什么《新手爸爸必须知道的二三事》、什么《宝贝,来,听爸爸讲胎教故事》,都是庄明月刚让人送过来的。   顾昕漾看着某人津津有味的样子,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正跪在床头调着频道,宁邵匡的大掌伸过来,叩住她的纤腰,将她扯到床头,然后一个挺身压住了她。   “干什么呀?”   顾昕漾呀了一声,已经被他扯到床头,手里还拿着遥控器,仰面瞅着他:“不看书了?”   “不看了。”宁邵匡唇角勾着暧昧的笑,低低地说:“看你比较有意思。”   说着,他弯下脸,在她粉色的唇瓣上亲了一下,然后松开她,身子俯下去,掀开了她的睡衣。   才一个多月,顾昕漾的身材毫无变化,睡衣下的肌肤还是那么白皙细腻,宁邵匡的脸凑过去,压着她的腹部,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   然后,又是一下。   薄软的唇瓣温情地在她腹部流连,顾昕漾轻轻哼了一声,从床头撑起身,看着他黑黑的头顶俯在自己肚皮上。   “干什么啊?”   “你说他真能听到我说话?”宁邵匡从她身上仰起脸,闪动着黑眸说:“书上说宝宝最喜欢爸爸低沉磁性的嗓音,这家伙有没有认真听?”   “你去问他啊。”顾昕漾绷着笑说。   于是宁邵匡重新俯下脸,长指点着她的肚皮,一本正经地说:“小子,你给老爸听好了,你要是再敢在里面折腾你妈,等你出来,看老子怎么折腾你。”   “……”   顾昕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她是小公举吗?”   “我想过了,这么调皮,估计是个儿子。”宁邵匡遗憾地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不会这么不贴心的。”   “那你到底喜欢儿子还是女儿?”顾昕漾问:“宁少,你的心也变得太快了吧。”   宁邵匡朝她仰起脸,“只要是老婆你生的,我都喜欢。”   顾昕漾抿唇一笑,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过来。”   等到宁邵匡坐回她身边,顾昕漾一个翻身跨坐到他身上,两条软绵绵的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   “干什么?”宁邵匡也伸手扶住她的腰,黑眸流动着光彩,戏谑地瞅着她:“又想勾引你老公?”   “不行吗?”   顾昕漾笑着,脸凑过去,在他额角亲了一下,“享用老公是我的权利。”   宁邵匡的唇角好看地勾动着,黑眸里的光彩更亮,仰起脸,捉住她近在咫尺的红唇,在上面亲了一下,然后松开,低沉诱惑地说:“要不要为夫帮忙?”   “不需要,”顾昕漾伸出细细的指尖,在他胸膛上点了一下,媚眼如丝地说:“你享受就好。”   宁邵匡笑着被她推倒在床上,黑眸灼灼,唇角勾着浅浅的笑,一瞬不瞬地瞅着她。   “闭上眼。”顾昕漾瞪他一眼,微微有点儿脸红。   宁邵匡的眼睛闭上,然而扶在她腰肢上的手臂一用力,将她扯了下去。   顾昕漾趴下去,正好落到他唇边,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捧住她的脸,眼睛闭着,唇印上来。   所以,当第二天某男发现某女背着他远走高飞后,突然便明白了,敢情昨晚她那么主动,是因为理亏啊。   真是……太可气了。   ☆、007 国民好老公   中午。   顾昕漾行李也没带,挽着随身手袋,低调地跟着《非爱》剧组抵达B城。   手袋里装着张婷刚给她买的新手机,坐在去宾馆的车上,顾昕漾拿出手机,指尖在手机壳上轻轻敲了敲,然后开了机。   手机铃声立刻急促地响了起来,顾昕漾瞅着上面那个不断跳跃的号码,在心底叹了口气,默默地摁下接听键。   乘机的两个小时,足够他知道自己的行踪了。   “你到哪儿了?”手机里传来某人低沉的嗓音,口气听上去很是糟糕。   “我已经到B市了。”顾昕漾镇定自若地说:“老公,我真的是公事,只呆一天,回程机票都买好了,明天就回去。”   手机对面默了片刻,顾昕漾想象着某男咬牙切齿的样子,信誓旦旦地说:“亲爱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宝宝的,真的,我发誓。”   手机对面又默了片刻,说了句不准关机,然后便把电话挂了。   顾昕漾吁了口气,将手机放进包里,伸手默默摸上自己的肚皮。   她如今也当妈了,所以深深体会到为人父母的那种心情。   大概因为如此,她才会对董琪念念不忘,放心不下吧。   已经好多天了,她都没有收到关于董琪的任何消息。   她只是顺路去看看,仅此而已。   *   剧组的车队抵达酒店,早就有记者围拢过来,在那里问着八卦,顾昕漾没理会,用大手袋遮住自己的腹部,避开人群,小心翼翼往前走。   “周导还是没来吗?”她听到有记者在那里问:“网上曝出他和未婚妻的私照,我们还以为他会出现澄清一下。”   顾昕漾脚步停了停,最近消息闭塞,她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新闻。   “什么情况?”她问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周导怎么了?”   “顾总,你还不知道呀?”工作人员小声跟她说:“之前有人在网上曝料,说周导不同意和龚小姐的这门亲事,被家里软禁了,所以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他都没在媒体前出现过,然后网上就曝出他和龚小姐的私照,好像是回应之前的拒婚传言,表明他和龚小姐的关系很亲密,但是周导和龚小姐都没有出面对这些照片表态。”   这样啊。   “什么样的私照?”顾昕漾问。   工作人员微妙地朝她挤挤眼,“少儿不宜那种。”   顾昕漾哦了一声,眼眸微动。   周振昊和龚芸?   光想想就不好了。   简直是污出新境界。   看到记者们还围在那儿问,她分开人群走了过去,清清嗓门说:“这么热闹,聊什么呀?”   “顾总!”   记者们看到她,眼睛一亮,最近的出镜率,她也是红人了,立刻把话筒递到她面前,七嘴八舌的问:“顾总,这次宣传,夏雪不来吗?”   “周导和她同时缺席宣传,是不是怕龚小姐误会呀?”   “顾总,周导和龚小姐的婚事,你有没有什么独家内幕?”   “呵呵……夏雪这次本来要来的,是我拦着没让她来。”顾昕漾打着哈哈:“我就是知道,你们见到她又要拦着她问东问西的,被我猜中了吧?你们多关注一下她的电影好不好?”   “顾总,我们也是关心夏雪的个人生活嘛。”   “她很好,非常好,我代表她谢谢各位的关心。”顾昕漾说:“夏雪非常享受现在的生活,请大家不要去打扰她,大家如果真的关心她,就亲自掏腰包,多看几场她的电影吧。”   “顾总真是会作广告。”记者们笑着揶揄,但感觉今天的顾昕漾比较好说话,所以再接再厉地问:“顾总,周导和龚芸最近的新闻你看过了吧,你有什么要说的?”   “你们是问他们的私照?”顾昕漾现学现用地说:“我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事,不是太清楚,周导也是我老公的朋友,所以他的事我不敢乱说。”   虽然她说不敢乱说,但是朋友这两个字可圈可点,表示知道的内幕更多,所以记者们立刻眼睛发亮,紧紧围拢了她。   “顾总,这次来B市,你一个人来的啊,宁总没陪你吗?”   这些记者,真是哪壶不开拎哪壶。   顾昕漾好脾气地笑着:“他也很忙的,而且我这次来是公事,又不是游山玩水。”   “宁总真是国民好老公啊,听说你们的蜜月包了豪华游轮,宁总放下手头所有的事,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周导是他的朋友,将来也一定很疼老婆的吧。”   顾昕漾就知道,这些货是在跟她绕圈子。   “呵,你们好坏,又套我的话,”她呵呵一笑:“周导的八卦我不敢乱说,不过如果是我老公,连我少穿件衣服他要管,肯定不会让人传我的私照哦。”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啊,记者们很快就分析出几点:第一,这些照片肯定不是周振昊传出来的,第二,如果是他,也绝对不是因为爱龚芸,想表达两人有多和谐,第三,如果照片不是周振昊传出来的,那么很大可能只有是龚芸了,第四,即使照片是被人偷拍传上网的,周振昊也不出来管管,有点说不过去,第五,综上所述,周振昊和龚芸的感情不会太好,因为龚芸都需要用私照来证明两人的关系了,至于其他的,各自去体会。   “哎呀,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各位,这些话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啊,被我老公知道可了不得。”   顾昕漾说到这儿停下来,佯装失言地笑笑,聊了几句电影宣传方面的事,在工作人员的开路下,分开人群走了。   但是,这已经够了,不久之后,关于周振昊和龚芸不和的传言,在网上愈演愈烈。   后来,顾昕漾也看了那组照片,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大胆,该露的都没有露,只是看上去很火热而已,可见龚芸在挑照片时也下了番功夫的,但她是在国外呆久了,忘了国人还是保守的,不太习惯把夫妻情趣搬到台面上来说,她想告诉人家他们有多恩爱,也得看人家接不接受得了。   *   A市,龚芸脸色难看地关了电脑,抿紧唇,倏地一下靠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她突然重新起身,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都扒到地板上。   霹雳啪拉一阵乱响。   秘书闻声跑过来,推开门,小心翼翼地瞥了几眼问:“龚总,要帮忙吗?”   “滚!”龚芸冷着嗓门吼着,秘书哦了一声,迅速关上门。   门内,龚芸绷着脸孔,胸口一上一下起伏得厉害,眼神凌厉得令人不忍直视。   龚芸一直在外面吹,周振昊对她多好,两人有多恩爱,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在传他们是家庭利益联姻,而且周振昊根本看不上她,这样,谁还相信最后是她甩了周振昊。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真是恨死了。   半晌,龚芸才慢慢平静下来,她起身,从地板上捡起自己的手袋,打开,从里面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细细地补了会妆,看着镜子中重新明亮的神色,她才重新将东西收拾好,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她驱车来到一家咖啡厅,僻静的卡座里已经坐了一个女人,戴着大墨镜,披着大卷发,椎子脸很明显,安静地抿着咖啡,见到她出现,朝她扬了扬胳膊。   “这里。”   她走过去,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来了很久了?”   “我也刚到。”   龚芸让服务生给她送了杯摩卡,然后抬眸瞅着那个女人。   “我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龚小姐,我可以相信你吗?”女人将墨镜推到额际,从马克杯上抬眸瞅着她。   赫然是林菲。   龚芸没吭声,打开手袋,从里面拿出支票本,又抽出一支签字笔,做了美甲的手指握着笔杆,刷刷写了几笔,然后扯下支票递到她面前。   “谁都不可信,除了它!”龚芸伸长手指,在支票上点了点,冷冷说:“林小姐,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这是订金,我其他的承诺,你可以等等看。”   林菲瞅着支票上的数字,唇角轻轻一扯,将支票折好放进自己手袋,然后拿出一个内存卡交给她。   “东西在这儿,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龚芸没说话,将内存卡拿在手中,抬眸瞅着她,没什么表情地说:“合作愉快。”   林菲重新将墨镜戴在脸上,昂首挺胸地走了,龚芸却坐着没动,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后盖,将内存卡塞了进去,然后端起服务生送过来的咖啡,小口抿着。   内存卡里是林菲偷拍的和周振昊上床的视频,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有心计,谁都没想到她会留着这一手,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所以她拍是拍了,却不敢曝出来,甚至都没拿出来要胁周振昊。   龚芸是翻查周振昊以往的**史时找到林菲的,她是周振昊最后一个带出来过的女人,而且刚合作过电影,所以龚芸找到她,说愿意出钱捧她,条件是让她抹黑周振昊,林菲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林菲刚被周振昊打过脸,心底还怀着对他的怨气,也看不惯他和夏雪好,现在有人花钱替她出头,当然是一拍即合。   龚芸承诺会出钱给林菲拍新戏,以后也会捧她,林菲这段时间的星运不怎么好,曝光率不多,观众差不多对她淡忘了,大概也是想借这个丑闻火一把。   所以林菲才是真正的R女星,那张周振昊署名的支票也是她拿出来的,龚芸一开始不曝光她,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咖啡有点烫,龚芸喝得很慢,手机搁在桌面上,开了静音,所以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但那画面,却栩栩如生。   龚芸低头看着,唇角嘲讽地勾起来。   她会在婚礼上放出这段视频,让所有人都知道周振昊有多么滥,这么贱的男人她龚芸自然是不会要的,她会当着全世界的面,狠狠地甩了他。   而且,和周振昊苟合的女人不是夏雪,看他如何再自圆其说,标榜他那伟大的爱情。   至于夏雪……龚芸笑着关了手机。   她说过,总有一天,会让那家伙后悔的。   *   B市。   顾昕漾简单地休息了一下,便让人送她去了杜家。   杜家看上去还是那么森严的样子,顾昕漾坐在车里,又给董琪拨了个电话,依旧是关机,她只好让司机在门外等着,自己从车厢里走出来。   在门边,她没什么意外地被保镖拦下来。   “我找你们夫人。”她淡淡说:“你告诉她,顾昕漾来找她。”   “不好意思,夫人不在。”保镖认识她,之前来住过几天的,所以态度还算客气,但这种非常时期,谁都不敢随便往里面放。   “她什么时候回来?”顾昕漾问:“要不我先进去等她。”   “这个也不好说。”保镖公事公办地回答:“顾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夫人回来,我会告诉她你来过。”   回去?她出来一趟容易吗。   顾昕漾挑挑眉说:“你们大小姐在吗?我找她也是一样的。”   保镖犹豫了一下,瞅着她,还是进去通报了。   顾昕漾站在门口,有点儿哑然失笑,想不到她来杜家,还需要许黛娣的批准。   先进去再说吧,这时的她,以为董琪只是出去了,总会回来的。   正等着的时候,从身后开过来一辆黑色宝马,车窗摇下,一个男人粗哑的嗓音叫着:“你们大少还没回吗?”   她回过头,看着车窗里那个男人看上去就很欠扁的男人。   “没有。”一个保镖冷声回答。   杜权扭头使了个眼色,车门弹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手下,径直走到杜毅家门口,将手中一张照片递过去。   因为正站在旁边,顾昕漾的视线也落到照片上,脸色微微一变。   照片上,董琪一脸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气色看上去很差。   怎么这么多天了,董琪的伤不仅没好转,反而好像更严重了?   “你们把夫人怎么了?”守卫的眼睛瞪起来。   杜权从摇下的车窗里瞅着他们,呵呵笑着,就是不说话。   如此说来,连保镖都不知道董琪怎么样了吗?顾昕漾眸光一动,扭头打量着车里的杜权。   杜权还在恣意地笑着,这时刚才进去传话的保镖出来,看着顾昕漾说:“大小姐请你进去。”   “你们夫人的事,我要亲口和你们大小姐说。”杜权这时才开出他的条件。   守卫恶狠狠地瞪着杜权,杜扬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禁止杜权踏进杜家半步,但事关夫人的近况,他们有些犹豫。   正僵着,顾昕漾淡淡开口。   “放他进去。”   她扭身看着杜权的方向,云淡风轻地说:“进去可以,只准一个人,派个说话清楚的,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说完,她转过身,步伐不快,姿态优雅地走进杜家。   望着她的背影,杜权不爽地眯起眼。   谁啊,口气比他还横。   *   客厅里,许黛娣再次捋了捋头发,扯了扯大腿上的短裙,又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昂贵的皮草,才优雅地并拢双腿,悠闲地倚在沙发上。   现在她是杜家的大小姐了,顾昕漾远道而来,她女主人的范儿不能少。   顾昕漾老远就看到她端着这副架子,暗中一笑,几天不见,气势又见长啊。   “顾昕漾,你来做什么?”看到她自得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许黛娣傲慢地问。   “我路过B市,来看看老朋友,怎么,不欢迎呀?”顾昕漾笑着打量她几眼:“许黛娣,这衣服挺漂亮的,今天的妆也化得不错,挺白的。”   许黛娣咬了咬唇,怎么都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冷冷一笑说:“托你的福。”   还真是托她的福呢,顾昕漾笑笑,懒得跟她计较,直接了当地问:“董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许黛娣瞥她一眼说:“她出去好久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出去好久?   顾昕漾皱眉问:“她一直没回来过?”   不应该啊,明明前几天就回了B市的。   许黛娣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也没留意一直两个字,撇撇嘴说:“没有,信不信由你。”   “她也没有跟你通过电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要不是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无聊,许黛娣也不会跟她说这么久,反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准备什么时候走?”   顾昕漾没回答,这时杜权的一个手下被守卫带着走进来,杜权今天去医院复诊,看见自己废成这样,连路都走不利索了,心头一时火起,于是就来了杜家,准备找杜家女儿撒气。   守卫走过去,将照片递给许黛娣,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者脸色一变。   “我妈怎么了?”她看着照片上的董琪,嗓音都颤抖了:“她在哪,你带我去见她!”   怎么董琪不是出去找许美凌,而是受了重伤。   许黛娣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杜小姐,权爷让我告诉你,想见你妈,三天后上午十点去富豪酒店,他带你去。”   顾昕漾眉梢一挑,这个权爷好简单粗暴,一开口就是去酒店。   “你们把我妈怎么了?她现在在哪?”许黛娣捏着照片,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瞪着手下问:“我现在就要去见她!”   手下嘿嘿一下,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杜小姐,我只是传话的,有什么事,你亲自和权爷说。”   “权爷是谁?”许黛娣六神无主地问,她第一次接触这种事,简直慌死了。   顾昕漾瞅着她的神情,不动声色打断她:“照片给我看看。”   许黛娣心慌意乱地将照片递过去,顾昕漾仔细瞅了几眼,抬眼望着那个手下说:“没问题,三天后,她会去的。”   “喂,你凭什么替我作主?”许黛娣一听叫起来,气愤地瞪着她说:“顾昕漾,我的事不用你拿主意。”   “董阿姨对你这么好,她现在有难,你难道见死不救?”顾昕漾冷冷瞅过去,许黛娣一滞。   “但是你们得先告诉我们,董阿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顾昕漾掸了掸照片说:“否则,我会报警。”   她以为董琪是被这伙人抓起来了,抓了人还敢耀武扬威地上门挑衅,这胆子够大的。   “报警?”手下轻蔑地一笑,“这位美女,你哪位,人家的家事,你就别管了。”   “如果我非要管呢?”顾昕漾声线一冷,扭头看着许黛娣问:“许黛娣,我只问你一次,董阿姨的事,你让不让我帮你。”   许黛娣眼光一跳,虽然很不愿意,但有顾昕漾帮当然是最好,杜扬这几天也没回,她一个人,实在是对付不了这么大的事。   手下听着她们的对话,扯扯唇说:“行,看你们的样子也不知情,我就实话告诉你们,这女人因为贩毒被抓起来了,随时会枪毙,现在只有权爷救得了她,你们要想求权爷帮忙,三天后去富豪酒店找他,去不去随你们的便。”   贩毒,枪毙。   许黛娣被这几个字眼吓得腿都软了,顾昕漾也是一惊。   怎么弄成这样。   “行了,话带到了,我走了。”手下满意地看着许黛娣害怕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笑,大摇大摆走了。   “怎么会这样?”许黛娣腿一次,跌坐回沙发上。   “这些人是谁?”顾昕漾看着守卫,凝着脸色问:“权爷是什么人。”   守卫瞥了许黛娣一眼,简单地把人物关系说了一下。   事到如今,也瞒不下去了。   “大小姐,大少走之前咛嘱过,无论什么事你都别管,安心地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守卫说完咛嘱:“夫人的事,大少爷会想办法的。”   许黛娣点着头,除此之外能怎么办,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在家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权爷,想到杜权那副色迷迷的样子,她害怕得不行,哪里敢去独自见他。   顾昕漾准备再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又是宁邵匡的号码。   “你在哪?”手机一接通,宁邵匡简短有力的嗓音传过来:“哪家酒店?”   这话不对啊。   顾昕漾默了片刻,迟疑地问:“你在哪儿?不是说我明天就回去吗?”   “到底在哪?”某男的嗓音有些严肃了。   顾昕漾抿抿唇,小声地说:“我在董阿姨家。”   “真是被你气死了。”手机对面,某男悻悻说道:“给我老实呆在那儿,哪儿都不准去。”   顾昕漾默默掐了线,看着一脸菜色的许黛娣,感觉有些不好了。   *   宁邵匡来得很快,顾昕漾还没和许黛娣说上几句话,外面就有人说他到了门口。   “快让他进来。”许黛娣急急地说,现在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以前的恩怨了,简直是见到亲人的感觉。   宁邵匡绷着俊脸走进客厅,黑暗的眸光落到顾昕漾身上,她下意识垂下了脸。   这个时候还是装乖比较好。   “宁少。”许黛娣本着好客的精神,主动打了声招呼。   “你回避一下。”宁邵匡视线一瞥,冷声说道。   许黛娣怔了片刻,瞅着他,还是点点头:“好。”   没多久,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顾昕漾抬头望着某男黑暗的眼瞳,舔舔唇,干笑着说:“老公,你怎么也来了。”   宁邵匡没说话,薄唇抿成严肃的弧度,也在沙发上坐下来,隔着一点距离,眼睛盯着顾昕漾,轻轻吐出几个字:“我总得来看看,你是怎么胡闹的。”   “……”   顾昕漾瞅着他黑黑的眼瞳,咬咬唇说:“董阿姨的事你早就知道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不是知道事态严重,宁邵匡也不会心急地赶过来。   “告诉你,你是不是一早就来了?”   “那也不能瞒着我啊。”顾昕漾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可是至少得透点口风吧,事情都这么大了:“董阿姨现在什么情况?”   因为当时护送董琪回家的几个保镖一直留在B市没走,随时向宁邵匡汇报情况,所以他比较清楚,简单地说了几句,顾昕漾眉头皱起来。   “就是说,董阿姨一家现在都被杜权控制住了?”   “差不多这样。”   “杜叔还没消息吗?”   宁邵匡摇摇头:“没有。”   顾昕漾眼神暗淡了一下,失踪这么久了,估计是凶多吉少。   “老公,我想多留几天。”她望着宁邵匡:“我不放心他们。”   宁邵匡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否则他怎么会巴巴地赶过来。   “过来。”他严肃地说着,坐在沙发上,朝顾昕漾张开胳膊。   顾昕漾抿抿唇,听话地在沙发上蹭了几下,钻进他厚实的胸膛,脸埋下去,伸手环住他的腰。   宁邵匡有力的臂膀立刻紧拥住她。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安静的客厅,两人紧紧搂在一起,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只是这么静静的,感觉对方的存在。   半晌,顾昕漾的嗓音传出来,贴着胸膛,有点闷。   “我已经失去一次父母了。”所以,不想看着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在眼前。   那种眼睁睁的失去,无力的感觉,很不好。   宁邵匡默了片刻,手掌抬起来,抚着她的发丝,轻轻的:“这次不会的。”   楼梯拐角处,许黛娣两手抱胸,看着紧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扯扯唇。   还是这么恩爱啊。   真是辣眼睛。   *   医院特护病房。   董琪安静地躺在床头,伤口一再裂开,又没得到正常休养,她的情况很不好。   顾昕漾悄悄走进去时,就看到她这副了无生气的样子,胸口突然有点堵得慌。   她没吭声,悄无声息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抬起脸,看着病床上的董琪。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对董琪有多深的感情,可是如今坐在这儿,看着她这副憔悴的样子,突然发觉,自己并非想象中那般淡漠。   潜意识地,董琪在她心底,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分量。   特别是在这种恶劣的情形下。   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而在一旁袖手旁观。   董琪并没有睡得很沉,感觉到身侧的动静,朝她睁开眼,有些黯淡的眼瞳看清她的身影,倏地闪出光亮。   “你怎么来了?”下一秒,她的脸色一变,挣扎着从床头探起身,“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顾昕漾赶紧俯下身,轻轻按住她的身体:“你别动。”   董琪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紧紧握住,她现在这般虚弱的力气,顾昕漾都能感受到她的急切。   “昕漾,听话,迅速离开B市,你能来,董阿姨已经很满足了,不许留下来。”   顾昕漾抿唇看着她眼底毫不隐藏的关心,即使这种情形下,董琪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让自己离开,她无法漠视这份母爱。   “妈,我不会走。”她低声的,却又无比清晰地说:“你不出来,我不能走。”   妈。   很简单的字眼。   千言万语,尽在这声称呼中。   董琪一恸,握紧她的手掌,深深看着她,半晌,唇角勾起一抹笑。   “妈……很开心。”   很开心她的女儿还在,很开心她能有个这样的女儿。   找到亲生女儿是她多年的夙愿,终于得偿所愿,现在就算她有事,也知足了。   因为说话不方便,顾昕漾没多久就离开病房,董琪的案子虽然一看就是被人栽赃陷害,但证据确凿,一时也没法弄她出来。   而且以董琪家族的背景,她这件案子的性质可大可小,毕竟她手下有那么多夜场,如果真的定性为贩毒,判决绝对不轻,家族生意也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不得不说,杜权这一招很阴狠。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顾昕漾的情绪不高,一直都在想怎么替董琪脱罪。   “杜扬也在杜权手里吗?”她想了想问:“老公,能不能想办法先将杜扬救出来?”   否则投鼠忌器,很有些为难。   “我已经让人去杜权别墅外看过。”宁邵匡直接了当地告诉她:“杜权家守卫很严,而且地势险要,想不动声色地把人救出来,估计胜算不大。”   “那么明目张胆地去要呢?”顾昕漾问:“以警方的名义去搜查,也不行吗?”   宁邵匡手扶方向盘:“根本保镖传过来的消息,杜扬是自愿去杜权家的,去之前他作了一系列安排,所以他应该考虑过这一去会被杜权扣押,但他还是自投罗网,所以我认为,杜毅很有可能也在杜权手上,杜扬此去,是为了打探杜毅的下落,而杜权敢这么肆无忌惮,应该是把杜毅关押在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好像很有道理。   顾昕漾目光闪动,那么,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宁邵匡从方向盘上转过脸,扭头瞥了眼顾昕漾凝重的小脸色,大掌一伸,握住她的小手:“亲爱的,书上说,妈妈的心情影响宝宝的外貌,小心宝宝以后怪你,把他生得那么难看。”   顾昕漾莞尔,白他一眼。   “老爸颜值这么高,儿子也差不到哪去。”   是这夸他吗?   某男唇角浅浅地扬起来。   *   《非爱》剧组下榻的酒店也住了不少记者,宁邵匡牵着顾昕漾的手一出现,立刻群情关注。   “宁少,你怎么也来了?”几个女记者围过去,眼底闪着光,热烈地看着他问:“你是特意飞过来找宁夫人的?”   “要不要这么秀恩爱啊,就这么一天也要巴巴地追过来?”   宁邵匡没说话,薄唇淡淡一勾,扣紧顾昕漾的手:“麻烦让让,我老婆需要休息。”   顾昕漾小鸟依人地倚在他身边,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沉默是金。   “宁少,你这段时间见过周导吗?”既然他出现,记者们当然不肯放过八卦的机会,追在后面问:“听说他因为不满意家里安排的婚事被软禁了,是真的吗?”   “他和龚小姐真是青梅竹马吗?”   见记者越拥越多,宁邵匡松开顾昕漾的手,大掌一伸,扶住她的腰肢,将她搂在怀里,停下脚步,看着记者说:“周导是我朋友,所以他的私事我不会多说,各位如果感兴趣,可以亲自去问他。”   可是周家门口有警卫24小时把守,附近区域都不允许擅入,记者们如果能采访到,就不会问他了。   “宁少,你和宁夫人新婚燕尔,打算什么时候有造人计划啊?”记者们见他口风紧,转移方向问。   顾昕漾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现在的记者都这么没节操吗,人家生不生孩子你也管。   宁邵匡难得地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无比迷人:“这个我们在计划,具体时间不方便透露。”   啊!   女记者们几乎疯狂了,穷追不舍地问:“你们打算生几个,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咳。   顾昕漾终于忍不住了,在宁邵匡怀里抬起脸,看着离她最近的一个记者说:“生孩子的是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宁太,那你有什么想法?”   “暂时没有。”顾昕漾一本正经地说:“等我想好了,私下告诉你啊。”   宁邵匡忍住笑,宠溺地瞥她一眼:“麻烦让让,不要影响我们的造人计划。”   “……”   顾昕漾老脸一红。   这臭不要脸的老流氓。   两人终于冲破重围回到顾昕漾入住的房间,顾昕漾将手袋扔到沙发,鼓着嘴说:“喂,你刚才乱说什么,记者们都误会了。”   “我没乱说啊。”宁邵匡走过来,伸手扶住她的腰,黑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我哪句说错了?”   “就是……”顾昕漾一时语塞,这货是故意的吧,让她说什么好。   宁邵匡的手滑过来,按住她的小腹,轻轻地抚着,眉梢挑起俊挺的弧度,深邃地瞅着她:“孩子都有了,我有说错吗?”   好吧,他没错,顾昕漾白他一眼,无奈地推他一把:“以后不准再在记者面前乱说……唔……”   说音未落,男人的唇落下来,堵住她的嘴。   只是轻轻一吻,他松开她,然后顾昕漾双脚突然悬空,整个身子被他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他高大的身影随后也压上去,一手支着床面,半侧着身,另一手掌探过去,扣住她的下颌。   一躺一侧,两人就这么亲昵地凑在一起,男人的脸悬在顾昕漾头顶,黑眸压迫地凝在她脸上。   顾昕漾立刻就感觉到那股压力,眼光跳了跳。   “嘿嘿……”她笑笑,若无其事地问:“干什么啊?”   “亲爱的,你觉得呢?”宁邵匡的嗓音听上去魅惑得很,长指还捏着她的下颌,俊脸,又凑近了一寸。   属于他的呼吸,温热地喷在脸上,很亲密的距离,顾昕漾感觉却有些不好了,她意识到,这是在秋后算帐呢。   这家伙,刚才什么都没说,她还以为自己背着他偷跑出来的事情已经翻篇儿了,但是很显然,他还记着。   “嘿嘿……”   她又干笑几声,讨好地伸长胳膊,圈她的脖子往下一扯,唇凑过去,在他低下来的薄唇上亲了几下,讨好地说:“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不敢什么啊?”某男的表情还是没什么起色。   “我下次去哪儿,一定会提前报备,这种先斩后奏的事,再不会有下次。”顾昕漾信誓旦旦地说着,又在男人唇上亲了一下,“我发誓。”   她的誓言有屁用,宁邵匡可记得很清楚,认识她这么多年,这种背信弃义的事还做少了。   他没吭声,黑眸淡淡睨她一眼,长指抬起她的下颌,脸俯下去。   “嗯……”   顾昕漾**地嗯了一声,感觉他的薄唇落到她下颌,齿尖轻轻地叩上来,惩罚性地咬了两口,然后,含住她的下颌,深深地吮吸。   麻麻酥酥的感觉一阵阵传过来,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在他怀里扭着,小声哼哼:“干什么啊……”   “造人……”   宁邵匡言简意赅地说着,大掌伸过去,包住她推着自己的小手,只一只手扳住她的脸,薄唇继续在上面肆虐,然后是脸颊,然后是耳垂,总之,脸上所有可以亲的地方都被他吮遍了,最后压着她粉色的唇瓣,辗转反侧。   所以,不久之后,当顾昕漾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欲哭无泪。   脸上皮肤嫩一点的地方,直到颈部,吻痕已经很明显了。   而红嘟嘟的嘴唇,明显有些肿了。   身上的吻痕还可以遮住,这脸上的怎么办。   她默,欲哭无泪。   ☆、008 许黛娣这只小白鼠   杜权的山顶别墅。   **性感短裙外披了件羽绒服,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装着简单午餐,一步三扭地走到扣押杜扬的房间门口。   门口的守卫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就打开门放她进去。   “大少,吃饭了。”   她走上前,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看着翘着二郎腿倚在床头的杜扬,媚着嗓音说。   杜扬没动,黑眸懒懒朝她一睨。   “大少,趁热吃吧,刚做好的。”**见他没反应,扭着水蛇腰走到床前,软绵绵地说。   杜扬嘴角邪肆地一勾,猛地伸出手,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呀了一声,已经仰面倚到他怀中。   “大少,干什么啊?”**娇嗔地说着,仰面瞅着他的表情,一点都没恼。   于是杜扬的手勾过去,扶住她的腰肢,稍一用劲,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翻过来,两人面对面贴在一起。   一上一下,**软软的身体压在杜扬身上,身上的羽绒服也散开,露出里面的深沟。   杜扬的脸伸过去,直接去捉她的红唇。   **吃吃地笑起来,在杜扬身上扭着,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两张脸贴到一起。   “妈的,这荡货,到哪都不忘勾引男人。”   监视屏前,瞅着这火热的一幕,守卫咒了一声,但瞅着屏幕,分明是兴致盎然的。   生活如此枯燥,当然要及时行乐。   监控画面中,两人激情四溢,毕竟是光天化日,没有一做到底,在床上纠缠了好一阵,**抽空推开杜扬,从床头爬起来,捋了捋身上的衣服,媚眼如丝地走了,而杜扬又躺了一会,才慢慢从床上坐起身,端过床头柜上的食物,姿态慵懒地吃着。   一切毫无异样,所以守卫看了一会,就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这么远的距离,他也看不到,杜扬表面上是在吃东西,其实那眼神,却在专注地听着什么。   *   酒店套房里,顾昕漾悻悻地从洗手间出来,脸上弄成这个样子,让她怎么好意思见人。   因为查出怀孕,她也没再用化妆品,这次来得匆忙,包包里只塞了套换洗内衣,所以现在想往脸上扑点粉都找不到东西。   她怄死了。   她没说话,一屁股坐到梳妆台前,背对着大床在那儿生闷气。   然后,身侧的电视屏幕亮了,换台的声音响起来,最后画面停在一部动画片上。   欢快幼稚的声音瞬间充满房间,顾昕漾脸本来绷着,听着听着,稍微软了一点。   然后,从后面伸过来一双手掌,扶住她的肩膀,男人的嗓音响起来:“气还没消?”   她从镜子里抬起眼,无比怨念地瞥他一眼,没吭声。   于是男人的身子俯过来,扳着她的肩膀朝自己转了个方向,黑眸压下来:“我看看。”   “少碰我。”顾昕漾嘟着唇,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嗔他一眼说:“你让我怎么见人。”   宁邵匡笑,长指还是在她脸上的吻痕上抚了一下,低哑的说:“知道就好。”看你还有没有下次。   顾昕漾的唇本来就有点肿,这样嘟起来,几乎可以挂油瓶了,带着些殷红的色泽,诱人得很,宁邵匡的长指抚上去,暧昧地转着圈:“我觉得挺好看的。”   顾昕漾白他一眼,红唇一张,突然地咬住他的手指,下口还不轻,一股麻麻酥酥的感觉立刻从指尖传过来。   宁邵匡眨眨眼,没动,任她这么咬着。   大概是觉得这样咬着没意思,顾昕漾松开口,胳膊一绕,扯过了他的脸,嘴唇凑过去,泄愤似在他唇瓣上啃着。   毫无章法的嘶咬,其实一点都不疼,所以宁邵匡好脾气地任她咬着,还享受地眯起眼,甚至伸手替她扶住腰。   最后,顾昕漾终于觉得没意思了,松开他,看着他唇上多出来的几点齿痕,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是谁说的,怀孕影响智商。   “舒服了?”宁邵匡挑眉瞅着她,唇压过来。   “不许你碰!”顾昕漾叫着,但是宁邵匡的薄唇还是压上来,在她唇上辗转一番,然后松开:“好,不碰。”   说着,他伸手将她从梳妆椅上抱起来,快走几步,重新搁到床上。   “看看电视。”   “不看。”顾昕漾扭开脸,动画片,当她三岁小孩呢。   “宝宝要看。”宁邵匡微微一笑,很倾城:“胎教。”   顾昕漾气鼓鼓地瞪着他,这时宁邵匡的手机响了,于是他没再说什么,走到一边接通。   顾昕漾捡起遥控器,恨恨地调了几个频道,但是看来看去,最后还是换回了动画片。   好吧,宝宝爱看。   宁邵匡打完电话走回来,看见她老老实实地看着动画片,勾起唇,也在床侧坐下来说,“晚上我约了人谈董阿姨的案子,你就不用跟来了,好好留在房间休息。”   顾昕漾本来想说也要去听听,想着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只好算了。   *   晚餐是宁邵匡让人送到房间来吃的,他安排好后去赴约了,顾昕漾吃完饭跟夏雪打了个电话,想跟她谈谈周振昊的事,可是对方关机。   关机?   顾昕漾以为夏雪是因为不堪骚扰才关的机,也没有多想,又拨了一遍,依旧打不通,只好算了。   虽然重新配了电话,她还是很自觉的,随便用了一下便甩到一旁,然后在那儿等宁邵匡回来,这一等还很久,宁邵匡轻手轻脚走进屋时,她已经和衣靠在床头睡着了,手里还捏着遥控器,电视屏幕上正放着……动画片。   宁邵匡清浅一笑,轻轻走过去,从她手里抽出遥控关了电视,正想着怎么把她的毛衣脱下来时,顾昕漾醒过来。   “回来了?”   宁邵匡嗯了一声,一手叩着她的腰,另一手小心脱着她的毛衣:“继续睡。”   顾昕漾不肯,她等了半天就是要问结果的,伸手双手,懒懒地扶住他的腰,脸歪在他身前问:“谈得怎么样?”   “先睡吧,明天告诉你。”宁邵匡替她脱下外面的衣服,然后抱着她放进被子。   “先告诉我嘛。”顾昕漾睡意惺松地哼着。   “问题不大,先睡吧,”宁邵匡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替她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侧,轻轻抚着她。   顾昕漾的确是太困了,听到这句话安了心,在他温柔的安抚中,很快又睡着了。   宁邵匡看着她再次睡熟,才轻手轻脚地钻进浴室。   他今晚是找了宁立实以前的一个老部下,对方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也没瞒他,告诉他董琪的案子是有点麻烦,因为杜权没打算让董琪出来,所以不止往她的包里塞了毒品,也在她的夜场里塞了不少,那份量足够枪毙了,而且这案子如果牵扯大了,杜家都得完蛋。   但杜权是无所谓的,杜家夜场关闭,他接手后大不了花点钱重开,也省了他不少时间去对付杜毅那帮死忠的手下。   所以,就算老部下想通融,也是有心无力的,董琪一时半会是出不来。   这种事实,宁邵匡哪敢讲出来,拖得一时是一时了。   但是事态严重,也不能瞒多久,所以第二天,宁邵匡还是含蓄地告诉了顾昕漾。   “唯今之计,只有证明董阿姨是被栽赃陷害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杜毅在B市这么多年,也有一些人脉,不是人人都想看他死的。”宁邵匡实事求是地说:“董阿姨的安全你也可以放心,我已经托人照顾她,而且,杜扬也派了人在暗中保护她。”   杜扬?   顾昕漾想,这小子比她想象得要能干多了,暗中安排了这么多。   “能想办法先救杜扬出来吗?”   宁邵匡点点头,言简意赅地说:“能。”   昨晚他不仅是打听了董琪的消息,也和留在B市的几个保镖谈过,知道了杜扬的一些安排,捡重点和顾昕漾说了。   “杜扬真是个好苗子。”顾昕漾感叹一声,杜家后继有人啊。   “杜扬是打算作内应混进杜权家,然后里应外合救杜毅出来。”宁邵匡说:“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两人如果都在杜权手上,贸贸然去救的话,怕对方狗急跳墙,对他们不利,毕竟杜权家守卫太森严,攻进去的时间,足够对方做很多事了。”   “总会想到办法混进去的吧。”顾昕漾沉吟着,突然想起来:“对了,杜权有子女吗?”   杜权会抓人,他们难道不会吗?   “杜权没有娶老婆,却有个儿子。”宁邵匡苦笑说:“可是没人知道他儿子在哪,很小的时候就被他送到外面去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见过。”   顾昕漾也只有苦笑,终于理解丧心病狂这四个字的含义。   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   *   因为忙着杜家的事,所以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在B城已经呆了两天了,《非爱》的宣传组已经飞到下一个城市,顾昕漾却没跟着去,她也不能一直躲在床间里不出来,所以很多人都看到她脸上那暧昧的印子,顾昕漾知道自己的名声是洗不清了,可是她也无从解释。   美色祸人啊!   陆宅。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顾昕漾,许黛娣撇撇嘴说:“你还来做什么?”   顾昕漾一笑,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式坐下来,瞅着她说:“许黛娣,前几天杜权不是说让你去富豪酒店见他吗?就是明天了,我来提醒你别忘记了。”   许黛娣脸色一变。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要去?”   “你难道不想救董阿姨出来?”顾昕漾淡淡瞅着她:“就算你没这个本事,可是就连这个心都没有?”   许黛娣默了片刻,脸色很是难看。   这两天她也想过要去看看董琪,可是她在B市人生地不熟,别说去探监了,连看守所的门往哪儿开都不知道,而且保镖们记着杜扬的吩咐,劝她不要随便出去,所以她惶惶不安地过了几天。   她不想看杜家垮,可是以她的本事,又有什么办法。   “小扬说过,让我不要随便出门。”想了想她嘴硬地说:“那个人是谁我都不知道,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帮上忙。”   她有这种防范意识是好的,顾昕漾瞥着许黛娣,有几分轻蔑地说:“他帮不帮得上忙是一回事,你要不要去努力是另一回事,许黛娣,你其实是害怕,根本不敢去,你都不想试试,看能不能帮上董阿姨,别让我看不起你。”   许黛娣脸色一白,瞪着她叫:“顾昕漾,这是我的家事,你这么热心怂恿我去见那个男人,到底有何居心!”   “你的家?”顾昕漾嘲讽一笑,挑眉瞅着她说:“你确定?”   许黛娣瞪着她,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冷着脸说:“要不要试试,我是怎么把你从我家赶走的?”   顾昕漾轻轻一笑,也从沙发上站起身。   “许黛娣,救不出董阿姨,你还有什么?”   如果不是董琪认下她,许黛娣算什么。   看着她笑着转过身,许黛娣咬咬唇,突然又叫住她:“顾昕漾,你是不是陪我去见那个男人!”   顾昕漾转过脸,朝着她勾勾唇:“没有我,你就不敢?”   “谁说不敢?”许黛娣外强中干地说:“可是,你这么热心地劝我去,我怎么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没准你是想害我?我总得把你带在身边才安心。”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顾昕漾看着她,微微一笑。   “没问题,明早九点,我陪你一起去。”   *   杜权的山顶别墅。   休养了几天,杜权的烫伤好了很多,卧室里,他提起裤子,在房间里走动了几步,感觉步伐矫健多了。   想起董琪那女人,他脸色一沉,自从那天医院一见,董琪的守卫强了很多,他也无法再进去了,所以这口气他还一直憋着没能发出来。   不过没关系,明天他约了董琪的女儿,听说杜毅夫妇为了这个女儿寻找了几十年,一定如珠如宝。   他瞅自己一眼,唇角邪恶地一扯。   他正好用董琪的这个宝贝女儿,试试自己的恢复程度。   母债女偿,天经地义。   想了想,他迈动脚步,走到房间的暗门边,扭开门走了进去。   杜毅这次呆呆地坐在床侧,脸颊内陷,比前几天看上去瘦了很多,胡子也没刮,神色很是憔悴,但是那双眼睛看到他,立刻喷出怒火,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怒自威。   “小弟,还没睡呢。”杜权嘻笑着在他面前好几步的距离坐下,痞里痞气地说:“哦,我忘了,你刚刚才看过毛片,孤枕难眠吧,要不要哥哥替你找个女人泄泄火。”   杜毅冷冷瞥他一眼,没说话。   “啧啧,害什么羞啊,这方面,你儿子就比你大方多了,哦,忘记告诉你,他又给了我一个场子,哈哈。”   听到他提起杜扬,杜毅眸光动了动,还是抿唇不语。   杜权有些无趣,他一个人讲了半天,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弟啊,明天哥哥再给你看点刺激的。”他笑笑,暧昧地挤挤眼:“明天我约了你女儿,你女儿身材不错,你还没欣赏过吧。”   “杜权,你他妈敢动她一下试试。”杜毅终于沉不住气了,没有父母听到这种事还心平气和的。   杜权终于圆满了,这才象样子嘛,大男人,没点血性哪能行。   “小弟,看你说的,我怎么能动她一下呢。”他呵呵一笑,无比邪恶:“大侄女这么漂亮,我这个当伯伯的,当然要多疼她几次!”   “杜权,你这疯子!”杜毅腾地一下窜过来,身上的镣铐哗哗作响,怒眼圆睁地想往杜权身上扑。   杜权哈哈笑着,看着他无论怎么挣扎,始终离自己差那么几步,面红耳赤的样子,觉得相当过瘾。   “你和你老婆还真是天生一对呢,她当初也是这么骂我来着。”他边欣赏着杜毅的愤怒,边在旁边补刀:“不知道你女儿的滋味,和你老婆是不是一样好。”   杜毅徒劳地挣扎了半天,始终够不到他,停下来,离他几步的距离喘着气,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可见忍得有多辛苦。   杜权爽得不行,觉得欣赏得差不多了,才缓缓起身,心情愉悦地瞅着他,得瑟地说:“小弟,大哥就先走了,我得蓄精养锐,明天好好替你,疼爱你的女儿,哈哈……”   听着他魔性的声音,杜毅抬起胳膊,狠狠往床架子上砸过去。   镣铐呯地一响,狭窄的密室里,回音久久不绝。   明天!   杜毅狠狠咬牙,他不信,他不信自己一家几口,就这样被这个混蛋玩弄在股掌之中。   *   早晨九点。   看到准时出现在面前的顾昕漾,许黛娣抿抿唇。   “很守时嘛。”她瞥了眼顾昕漾身后,好似无意地问:“你一个人来的?”   她还以为宁邵匡会跟来呢,这两人不是一向形影不离的吗,有宁邵匡在旁边,她觉得放心得多。   “你还想有谁?”顾昕漾睨她一眼,唇角淡淡一扯:“放心,我带了保镖,四个,够你壮胆的吧。”   许黛娣没吭声,虽然有点失望,但是这么多保镖,的确足够壮胆了。   而且顾昕漾也跟着,宁邵匡放心让她一个人来,应该没什么事的哦。   顾昕漾瞅着许黛娣身上的衣服,修身冬裙外面披了件大衣,穿着打衣袜的修长大腿上蹬着过膝的长筒靴,淑女范十足。   “这衣服不行。”她双手抱胸,淡淡说:“赶紧换条长裤出来。”   “为什么?”许黛娣瞪她一眼:“顾昕漾,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换不换随便你。”顾昕漾也懒得跟她废话:“许黛娣,我只是以我专业眼光告诉你,这样穿,很俗气。”   “顾昕漾!”   许黛娣狠狠叫着她的名字,明明她现在也是上流社会千金小姐了,为什么还要受这个女人的气!   “要换就迅速点。”顾昕漾有几分不耐烦地瞅着她:“我老公还等着陪我吃爱心午餐。”   许黛娣恨恨地瞪了她几眼,最终还是冲进卧室,换了套羽绒服牛仔裤出来。   “这样顺眼多了。”顾昕漾上下打量她几眼揶揄:“许黛娣,人果然还是穿符合自己身份的衣服比较顺眼。”   许黛娣气得七窍生烟,顾昕漾瞅着她难看的神色,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紧紧跟着她的四个保镖象几个门神一般,亦步亦趋跟紧她。   许黛娣大口呼吸,然后也跟过去。   好像赌气似的,她也从自己家里挑了四个体形彪悍的保镖,两人分别坐上两辆车,浩浩荡荡地朝富豪酒店开去。   大概是人多势众,许黛娣下车的时候,紧张感好得多了。   富豪酒店果然是店如其名,装潢得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气派非常。   一行人踩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走进去,径直来到电梯间。   杜权的包房在18楼,一群人正好一部电梯,靠门的保镖按下18层后,顾昕漾说:“再按个17。”   保镖不明所以,但是照办了。   “一会我和许小姐先上去,其余人呆在17楼候命。”顾昕漾看着自己的一个保镖说:“阿南,你一个人陪我们上去。”   阿南点点头:“是,小宁夫人。”   “凭什么?”许黛娣不高兴地嚷起来:“为什么不带我的保镖。”   “你想救你妈,就老实听话。”顾昕漾很不客气说,然后看着自己的另一个保镖:“阿哲,你负责解释。”   “小宁夫人,我明白。”   许黛娣抿抿唇,眼神是很不服气的,但是知道顾昕漾比她聪明,所以只得认了。   电梯在18楼停下,阿南首先迈出电梯,两个女人紧随其后走出来。   几人穿过酒店长长的走廊,走到杜权事先约好的套房前。   门外,也站着一溜黑衣保镖,大概四五个的样子,看见他们过来,为首一个伸手拦住他们。   “不好意思,哪位是杜小姐?”   “是我。”许黛娣越众而出,也懒得解释她不姓杜,望着那个保镖,端着大小姐的架子说:“权爷约我来这儿的。”   “杜小姐,权爷说了,只准你一个人进去见他。”   一个人?   许黛娣望着身侧两人,学着顾昕漾的气势说:“不可以,保镖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必须跟我一起进去。”   “杜小姐这么没有诚意,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黑衣人的态度很坚决。   眼看几人僵住了,顾昕漾打着圆场说:“黛娣,保镖就留在外面,这么近,有什么事你一叫他们也听得见,我陪你进去吧。”   黑衣人望她一眼,大概是觉得她这娇小的身板没什么威慑力,在耳机里和杜权说了几句,然后往旁边一退,放她们两人进去了。   门内,杜权大马金马地歪坐在沙发上,嘴里依旧叼着根雪茄,看见两人进来,脸上堆上笑,欠了欠身,将雪茄摁熄在烟灰缸里。   “哎哟,大侄女,你可总算是来了,大伯我可是望眼欲穿呐。”   之前许黛娣也大致了解了一下杜权的背景,所以很是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大伯。”   “坐坐,还站着做什么?”杜权热络地说着,眼光在顾昕漾脸上转了一圈,嘿嘿笑着说:“这位美女是谁啊。”   “你叫我宁太太吧,我是黛娣的朋友。”顾昕漾不亢不卑地说。   宁太太……已婚妇女啊。   杜权色色的目光,在年轻漂亮的顾昕漾脸上晃了几圈。   这么年轻就嫁了人,真是可惜。   “大伯,不坐了,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见我妈吗?”许黛娣立在杜权面前说。   “还早,我刚通过电话了,对方说现在不方便,让我们过会儿再去。”杜权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大侄女,怎么搞得这么见外,陪大伯坐一下都不肯?”   许黛娣犹豫了一下,侧着身在他旁边坐下来,顾昕漾勾勾唇,也跟着坐到许黛娣身旁。   一条沙发坐三个人真心有点挤,杜权大咧咧地坐着,两条大腿张得很开,所以总是那么有意无意地往许黛娣的长腿上蹭,她忙不迭地让着,这时才觉得幸好换了条长裤,否则更尴尬。   顾昕漾离得稍远,所以坐得很自在,她抬眼在房间里打量了几眼,眼光落到某处,唇角轻轻一扯。   “大伯,我妈被关在哪儿啊?她现在怎么样了?”   另一边,许黛娣在那里问起来,杜权随口答了几句,身子一俯,从茶几上拿起一大瓶果汁。   “喝点饮料吧。”他殷勤地将果汁倒进桌上的玻璃杯:“知道你们女孩子爱喝这些东西,刚让人榨好送来的。”   顾昕漾似笑非笑瞅着那瓶果汁,如果她没猜错,不会是单纯的果汁这么简单。   许黛娣也吃过这方面的亏,没敢伸手去碰。   “怎么不喝啊?”杜权热情地将玻璃杯递到许黛娣面前:“大侄女,跟大伯讲什么别客气。”   许黛娣矜持地将杯子接到手中,却没有往嘴边送,杜权越是这样她越不敢喝。   顾昕漾抿抿嘴,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出来瞧了一眼说:“我去接个电话。”   杜权点点头,顾昕漾于是走去洗手间,然后锁上门。   客厅里只剩下杜权和许黛娣,那么近贴坐在沙发上,闻着身侧一阵阵传来的雪茄味,许黛娣感觉空气都稀薄了很多。   她微微欠身,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回茶几上,杜权瞅着她:“怎么不喝?”   “我等会喝。”许黛娣说:“现在不渴。”   “过一会儿就不新鲜了。”杜权说着,放在一侧的手掌滑过来,盖住了许黛娣的大腿根。   “呀!”许黛娣眼皮一跳,本来她的神经就绷着,腾地一下准备站起身:“你干什么?”   杜权嘿嘿一笑,伸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准备窜出去的身子重新扯回来,就势一按,压到在沙发。   不喝就不喝,霸王硬上弓更有情趣。   反正他今天是势在必得。   他先还担心许黛娣带的随从多,可是只一个,真心没法看,至于顾昕漾,他更满意了,没想到今天还可以玩玩3P。   “你说呢,大侄女?”他的嗓音暗哑难听,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邪恶。   “啊!”许黛娣扯着嗓门叫了一声,然后杜权满是烟味的手掌按上来,捂住她的嘴。   她唔唔哼着,瞪大眼,看着杜权一点点地,扯开她的衣服拉链。   洗手间的门紧紧关着,她叫得那么响,顾昕漾却一直没出来。   *   门外,杜权的保镖一动不动的站着,顾昕漾带来的那个站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后递给身侧的同僚:“来一发?”   对方冷冷瞥他一眼,没吭声。   阿南一笑,收起烟盒,又在兜里掏了一阵,好似有些懊恼地说:“麻痹的,忘带火了,你有没有?”   “没有。”对方不耐烦地说,什么人啊,一点素质都没有。   这时,从走廊一侧走过来几个身材彪悍表情冷酷的人,清一色的黑衣,气势很足。   不用说,就是刚才留在17楼的保镖。   “什么人?”   杜权的一个保镖警觉地问,那个正和阿南搭讪的家伙闻声扭过头去看,然后感觉手背一麻,意识立刻模糊了。   另外几个感觉有异,刚准备示警,阿南迅速冲过去,立马又干掉一个,其余的保镖一拥而上,很快将这几个人解决掉。   行动迅速,干净利落,从头到尾,没发出多少动静。   将这几个家伙捆好推到安全门外,两边的保镖不动声色地重新守在套房门口。   一共八个人,声势比刚才壮大多了。   这时,听到包房里隐约传来许黛娣的尖叫,只一下,然后就听不见了。   许黛娣的保镖脸色一变,正准备冲进去看看,顾昕漾的随从伸手扯住他们。   “慢着。”   “搞什么鬼,没听到我们小姐有危险。”   “再等等。”阿哲绷着脸孔说:“我保证你们小姐没事。”   之前在17楼的时候,阿哲已经简单地向这几人讲了一下今天的计划,所以许黛娣的保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冲进去。   *   洗手间里,顾昕漾只对着手机说了两个字,行动,然后掐了线。   站在洗手间里,她淡淡勾唇,听着门外的动静。   许黛娣尖叫了一声,然后唔唔地哼着,好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顾昕漾虽然看不见,但是脑补出门外的情形。   对不起了,许黛娣,谁让我们不熟。   她划开手机,瞅着上面的时间,耳边听到杜权在门外低低的笑着,许黛娣惊慌的挣扎,手机上的时间慢慢过去了三分钟。   差不多了吧。   她推开门,然后便看到杜权将许黛娣压在沙发上,裤子已经脱了一半,正扯着许黛娣的。   多亏让许黛娣换了条长裤吧,否则早扯没了。   “唔唔……”许黛娣看到她,在沙发上剧烈扭动,嘴巴里不知被塞上什么东西,只能唔唔地哼着。   “啊,你干什么?”顾昕漾大声叫起来:“放开她!”   随着她的喊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保镖们冲了进来。   “抓住这个女人!”杜权还以为是他的手下,头也不回地吩咐着,手一扯,许黛娣的裤子终于拽下来。   许黛娣看到是自己的人,挣扎得更凶了,杜权狠狠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她头一侧。   “麻痹的,老子让你再闹。”杜权骂着,心急火燎地靠近她。   但是,从后面伸过来一只胳膊,狠狠拽住他的后衣领,粗鲁地将他从沙发上扯下来,接着,狠狠一拳揍到他身上。   杜权猛地被打翻在地,这时才发现进来的不是他的保镖,不及反应,又是一顿拳脚揍过来,势头很猛,他没几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但是还没够,他本来就褪下一半的裤子经过一番拉扯,完全滑到脚根,许黛娣的保镖抬起腿,往他光着的下身上狠狠踹过去,杜权发出杀猪似地惨叫声,无比痛苦地捂住自己。   一旁地顾昕漾迅速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非礼勿视,注意胎教。   许黛娣还惊魂未定地躺在沙发上,顾昕漾走过去,捡起她落在地板上的外套,好心地替她盖住下身。   “顾昕漾,你是故意的!”许黛娣这才反应过来,捂住自己,从沙发上撑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故意带我来这里,让这个男人侮辱我。”   “许黛娣,你有被害妄想症吧?”顾昕漾凉凉地看着她,好吧,她是拿许黛娣当了回小白鼠,可是绝不能承认:“你没看到是我救了你。”   “小姐你没事吧?”许黛娣的保镖这时才冲过去,许黛娣赶紧扯了扯自己的外套,尖声叫着:“啊,你们别过来,都离我远点!”   保镖们也看到许黛娣这衣衫不整的样子,如果当初听到她的叫声就冲进来,哪会搞成这样,不禁扭过脸,狠狠瞪着顾昕漾的保镖。   都是他们害的。   “我已经报警了。”顾昕漾淡淡说:“你们什么都不许碰,记得保护现场,阿南,上去把那个东西弄下来。”   阿南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墙角的监视器,点点头,几步走过去摘下来。   杜权还在一边被人揍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差不多就行了,给人留口气。”顾昕漾吩咐着,扭头瞅着许黛娣:“一会警察来了实话实说,别怕,我们都是你的证人。”   “我不报警。”许黛娣白着脸说,她现在想明白了,她是千金大小姐,怎么能让人知道她当众被人强暴,虽然是未遂,也够丢脸的。   “人证物证都在,由不得你任性。”顾昕漾冷冷说着,她花了这么多心思布的局,哪能就这么算了。   *   杜权的山顶别墅。   杜扬走到门边,长腿又在门板上踹着:“杜权那个老王八蛋呢,让他来见我!”   说好帮他救董琪的呢,拿走他三家店,连声泡泡都没听到。   “妈的,你再闹一下试试。”门外的守卫骂骂咧咧。   正准备出门的杜权懒得理他,这小子还有用,回来再给他好看。   于是不久之后,**又一身性感地出现了,对着守卫的人说:“权爷让我来跟他谈谈。”   谈谈。   守卫暧昧地一笑,开门将她放了进去。   **一身风骚地走过去,扶住气势嚣张的杜扬,勾引地说:“杜少,大清早的生什么气啊,来吧,让**帮你消消火。”   于是杜扬一把扣住她的水蛇腰,两人激情四溢地滚到床上。   门外的守卫饶有兴致地看着。   床上,两人借着激情说了几句悄悄话后,**的红唇倏地一下落到杜扬嘴上,热情似火地吻着他,   杜扬一怔,刚想避开,**的胳膊绕过来,脸贴着脸,柔情似水地呢喃:“大少,让**伺候你一次吧。”   说着,她柔软的身体缠着他,细长的手指滑下去,轻轻地解着他的皮带。   啪嗒一声,是皮带扣弹开的声音,杜扬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黑眸睨着她,嗓音低低的:“**……”   两人的脸还是贴在一起,如斯亲密,**望着她,红唇挑起一抹苦涩。   “我知道,你嫌我脏。”   她是杜权的临时女人,等杜权玩腻了,就会破布一般扔在一边,她的身份如此卑贱,只是机缘巧合,才有和杜扬亲近的机会,否则,对方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杜权第一次让她去勾引杜扬时,她是无所谓的,反正是玩物,被谁玩不是一样。   虽然杜扬年轻俊美,让人很是动心。   那一晚,杜扬熄了灯,将她压在身下时叫出了她的真名,然后告诉她,她的父母在他手上,如果不想父母出事,就乖乖配合他。   所以**才会在杜权面前假装和他有染,替他说话,刚开始她只是为了自己的父母,但是几次之后,连她也分不清是为了什么了。   所以,她答应帮杜扬逃脱。   等他出去后,他们又是陌路人了吧。   **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不敢奢望太多,只想真的拥有杜扬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果然,还是被他拒绝了。   杜扬黑眸闪动,单人床上,脸俯近,压着她的额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你不脏,真的。”   **回望他,看着他的青春脸庞,看着他的眉眼如画,唇还是凑过去,贪恋地在他棱角分明的唇瓣上印了一下。   “谢谢你。”如此安慰我……   ------题外话------   呜呜,最近好冷清啊,人呢,都去哪儿了?   ☆、009 做些水性杨花的事   杜权的山顶别墅。   杜扬压着**,刚撩开她的短裙,眼见白花花的大长腿露出来,他突然一个翻身而起,在屋子里瞅了几眼,拽过自己的外套盖住了监视器。   我擦。   监控屏对面的人拍了下桌面,想着门外有人把守,这大白天的他也玩不出花样,便没有在意。   杜扬和**在床上“缠绵”了很久,门外的守卫都等得不耐烦了,**才从床头爬下来,裙子侧边的拉链还没扯上,露出大片春光,她也不管,诱惑地在那儿捋着头发,杜扬于是微笑着从床头翻身坐起,走过去,腻歪地替她扯着拉链。   门外的守卫心底都在骂娘了。   麻痹的。   弄这么久。   老子在这眼睁睁地看你们风流快活。   一点阶下囚的觉悟都没有。   总算看见**扭着腰肢走到门边了,杜扬还在那儿眉目含情地瞅着。   守卫一肚子怨气地打开门,看着一脸春色的**,忍不住伸出手,在她身上抓了一把。   “小**。”   **也没恼,朝他抛了个媚眼,柔若无骨的身子还主动贴过来,在他身上蹭啊蹭。   守卫来者不拒,搂着她的细腰,脸狠狠凑过去。   他顾着快活,没留意门还没关紧,杜扬趁着这个空档,势如破竹般冲出来,守卫一惊,下意识想去掏枪,然而**蛇一般地紧紧缠着他,只是一个念头的功夫,杜扬绕到他身后,扭着他的脑袋狠狠一转,然后托着他软软的身子放到地上。   因为杜权今天出去多带了几个保镖,所以杜扬的守卫也少了一个,这么久平安无事,谁都会疲劳的。   杜扬缴了守卫的枪,把他拖到房间内,反锁上门,和**交换了个眼色,避开探头,悄悄摸向监控室。   杜权家安了很多探头,他也没有把握能避开所有,还好,在**的带领下,他比较顺利地来到监控室外,一个守卫大咧咧地坐在监控屏前,低着头玩着手机。   **还是招摇着走进去,脸上挂着诱惑的笑。   “你来干什么?”守卫抬起脸,警觉地问。   **没说话,一屁股坐到守卫的大腿上,胳膊一伸,软软地缠住了他的脖子,红唇挑逗地凑过去。   守卫愣神的功夫,杜扬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一个手刀,重重将他劈晕。   一面墙都是监视屏,杜扬的视线迅速在上面瞥了几眼,眸光一定。   一面监视屏上,杜毅手脚被人锁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找到了吗?”**走上前小声问。   杜扬长指点过去:“你知道这是哪吗?”   **凑上前瞥了几眼,摇摇头。   她在这间别墅能活动的范围也不多,好多地方都不允许进入。   “权爷的房间也安了几个监视屏,没这么多。”**说:“每天都有人定时往他的房间送食物,足够好几人吃的,但是他明明在餐厅用餐,而且他从来不让我在他的房间过夜,你要找的人会不会在那儿?”   杜扬抿唇不语,深邃的黑眸盯着监视屏里的杜毅。   这些话他之前听**说过,所以才有把握杜毅就是被关在这儿,然后决定今天动手。   虽然很虚弱,但杜毅还活着。   这已经是好消息了。   他看着杜毅门前的守卫,虽然只两个,但都有枪。   就算他们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枪子,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些人都会及时结果杜毅,所以他的计划是抢在其他人行动之前先救出杜毅。   但他现在连杜毅在哪都不知道,谈什么救他出来。   有可能在他寻找的过程中就被人发现,然而直接干掉杜毅。   他找了这么久,实在不敢拿杜毅的命去赌。   *   富豪酒店。   保镖们终于打累了,停下手,杜权不成人形地躺在地板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特别是下半身,估计是废了。   “给他穿好裤子,拖起来。”   顾昕漾扭着脸没敢去看,胎教啊胎教。   许黛娣也穿好了衣服,在那里恨恨地瞪着顾昕漾,后者没去理她。   杜权终于缓过气来,慢慢从地板上撑起身,看着顾昕漾,阴鸷地问:“你是谁?”   他总算看出来,这个看似娇小的漂亮女孩其实是核心人物。   顾昕漾淡淡瞥他一眼,勾勾唇:“不是一早就跟你介绍过,我是宁太太,长得像猪,还真是猪啊。”   宁太太是什么鬼。   杜权阴鸷地看着她,脸孔被揍得变了形,这样被他盯着绝对不是享受,所以顾昕漾扭过视线,听到他在那里阴森森地说:“呵呵,宁太太,我会好好记住的……你以为这样对我,就能怎么样。”   强暴未遂?   就算是遂了,杜权也不怕。   男欢女爱的事,他一点都没放在眼里。   这女人今天这样对他,他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顾昕漾淡淡一笑,“我敢把你怎么样,你在董琪的行李箱中藏毒,暗杀杜毅,绑架杜扬,强奸许黛娣,胆大包天,我能把你怎么样。”   许黛娣在一旁听得花容失色。   这么狠的男人,顾昕漾居然让她单独来见他。   她后怕死了。   杜权眼眸一跳,这女人是不是知道太多了。   “宁太太,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他嘴硬地说:“我只是和杜小姐两情相悦,过来开个房而已,这也有错?”   “你说谎。”许黛娣在一旁叫:“是你说要带我去见我妈,我才来这儿找你的。”   “杜权,这些话你留着录口供的时候慢慢说吧。”顾昕漾一笑:“要不要我提醒一句,杜小姐可是你的亲侄女。”   “这又怎么了,乱仑不犯法吧?”   许黛娣闻言,脸色很难看。   顾昕漾呵呵一笑,不予置评。   “警察怎么还不来?”杜权喘了口气又说:“我要报警,我只是来开个房,被你们打成这样,你们是黑社会,我要求验伤。”   除了许黛娣,所有人都被他逗笑了。   “权爷,报警没问题,不过在此之前,先帮我们一个忙。”顾昕漾笑容一敛,看着阿哲问:“录下来了吗?”   “录好了。”阿哲看着手机,一本正经地说:“权爷亲口承认骗杜小姐过来乱仑,还说和她两情相悦。”   “好,还有这瓶果汁,包好带走,一会一起交给警方。”顾昕漾瞅了眼地板上的杜权:“现在把他拖起来,赶紧去办正事。”   杜权一怔,说好的报警呢?   敢情这都不是正事?   *   二十分钟后,一列车队驶到杜权别墅外,门外的岗哨刚想上前拦阻,其中一辆车的天窗滑开,鼻青脸肿的杜权被人推出来,只露出半张脸,太阳穴上顶着一支枪柄。   “不想看他脑袋开花,就乖乖放行。”   警卫一惊,杜权张口就骂:“麻……”   刚吐出一个字,呯地一声脆响,一枚子弹贴着他的头皮滑过,震得他的耳朵眼嗡嗡作响。   杜权的手下一惊,纷纷退后。   “把枪放下!”车里又有人叫着,看着被挟持的杜权,他们不敢不从。   从一辆车里迅速跳出来几个制服男,干净利落地制伏了他们。   车队如入无人之境,朝杜权的别墅开去,门口的警卫看到被人用枪指着脑袋的杜权,也果断放弃抵抗,随即有人过来缴了他们的枪械。   杜权在一旁骂骂咧咧,被人指着膝盖开了一枪,立刻瘫软下来。   “不想他死,就把杜家父子放了。”   枪又抵到杜权头上,他的血流了一地。   “不许……放……”杜权被人架住胳膊,软软地立起来,咬牙哼着:“一命换……”   他想说一命换一命,他有得赚,但是又是一声枪响,他另一条腿也软了。   两枪都是正中膝盖,死不了人,却痛苦无比。   杜权痛得冷汗直冒,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主子受苦?”阿南的枪口又冷冷指到杜权头顶:“赶紧放人!”   杜权手下面面相觑,同样放弃抵抗,被人控制住。   *   扣押杜毅的密室。   门口的守卫听到耳机里的指示,互相对视一眼,打开杜毅的牢门走了进去。   杜毅依旧躺在床上发呆,见到他们,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毅爷,对不起了。”一个守卫从怀里掏出枪,举起来对准他的脸:“权爷让我们送你最后一程。”   杜毅眸光一紧,终于要动手了吗?   他没动,冷冷瞅着枪口。   “杜权呢?”他淡淡一笑:“他就不想见我最后一面?”   守卫没吭声,密室里响起子弹上膛的轻微声音。   然后,枪口对准杜毅的额头,守卫的手指,缓缓扣上扳机。   杜毅闭上眼,等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然而,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来,杜毅睁开眼,看见守卫缓缓放下枪,神色复杂地交换着视线,好似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走过来,低头去解锁在石柱上的镣铐。   “怎么了?”他冷声问:“杜权良心发现,准备放我走了?”   “少废话。”   守卫们松开镣铐,但是他手脚上的还拴着,被人推着,沉重的镣铐在石板地上弄出很大的动静。   “出去!”一个守卫推着他,另一个打开门,两人架着他往外走。   杜毅被关进来时受过枪伤,一直没得到很好治疗,体力透支得厉害,被他们用枪比着,拖着沉重的镣铐,慢慢在青石路上挪着。   他知道,这是通往外面的路,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有希望出去,他还是隐隐有些激动。   *   客厅里,看到匆匆走出来的杜扬,他的手下纷纷露出激动的神情。   “大少!”   杜扬冷着俊脸,几步冲过来,从一个手下手里接过枪,呯呯几声,毫不犹豫地照着杜权身上开了几枪。   手肘、脚板,避过了要害,但枪枪阴毒。   杜权白眼一翻,直接疼晕过去。   杜权的手下一阵骚动,然后被另一方面无情镇压。   “收起枪,迅速撤退。”杜扬说完,将手中的枪藏好,往后走了几步,杜家的手下立刻激动了。   “毅哥。”   他们看到杜毅一脸憔悴地被人扶出来,虽然脸色苍白,却是活生生的。   杜扬上前架起他的胳膊,圈到自己脖子上,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他的随从也紧跟上前。   杜权还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因为杜扬没有新的指示,所以他的手下也没去管这家伙。   杜毅远远瞅了眼地板上的杜权,眼光动了动,突然开口说:“小扬,扶我过去。”   “爸……”   杜扬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还是老实地扶着他走上前。   杜毅喘了口气,在杜权面前蹲下来,手掌伸出来,狠狠在他脸上扇了几把,直到杜权醒过来。   “醒了?”杜毅低头瞅着他,轻轻一笑:“大哥,没弄死我,什么心情?”   杜权满身都是血,神情狰狞地瞪着他。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古今皆如此。   “我没死,就轮到你了。”杜毅说着,突然从杜扬腿上抽出枪。   杜扬汗,他刚藏好的。   “爸。”他叫了一声,然后枪声一响。   呯地一声,很近,很沉闷。   杜扬眸光一跳,子弹不是杜毅射出来的。   他扭头,看到**身体一震,看着他,吐出一口血。   “妈的!”客厅里响起一声咒骂。然后是乒乒乓乓的枪响。   刚才见势不妙,杜权的一个手下趁机开了一枪,他是想救杜权的,没想到**冲了出来,替杜毅挡了这颗子弹。   “**。”   杜扬一惊,下意识接住了她。   还是那么柔软的身体,**仰面靠在他手中,杜扬的手心立刻涌满了血。   温热的,粘稠的,就那么流着。   子弹从**后背穿过去,正中要害。   她流了很多血。   “你怎么这么傻?”杜扬看着**,一瞬间,说不出什么感觉。   虽然是萍水相逢。   毕竟陪了他这么多天。   帮过他。   现在还替他爸爸挡子弹。   “替我照顾我的父母。”**望着他,本来那么漂亮的红唇,此刻吐着血沫。   “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杜扬一把抱起她,紧紧托在手里。   **想像以前那样绕住他的脖子,可是手上没有力气,软软地垂下来。   她仰面看着他俊美的脸孔,身上很疼,但是唇角勾起来。   她从没觉得自己活得有意义。   但是为他而死,她愿意。   刚才子弹是朝着他的方向射来的,她本能地就扑过来了。   死在他怀中,很有意义。   房间里枪声还在响。   杜毅也被几个手下架起来,护着往外走。   杜权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此刻也没人顾得上他。   警笛声呜呜地从外面传过来,杜毅的人见势不妙,迅速摞倒几个垂死挣扎的,然后,擦掉指纹,甩掉手枪。   警察进来的时候,杜毅这方面的人已经撤退得差不多了,而阿南几个留在那儿作口供。   警方是宁邵匡带来的。   杜权绑架杜毅父子,所以他们报警前来营救,现场成功救出杜毅父子,并在杜权的别墅找出大量枪械和毒品。   杜权方面顽强抵抗,所以警方正当防卫,当场击毙数名匪徒,并成功抓获杜权。   他涉嫌绑架、谋杀、性侵、藏毒、私藏枪支等等多项罪名,都证据确凿,但因伤势过重,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暂时被送往医院急救。   没人敢确定他的伤什么时候能好,但是可以肯定,等待他的结局不会太好。   *   医院。   将杜毅和一些受伤的手下安排好,杜扬去看了董琪,然后推开医院的一间病房。   **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阖着,身上蒙着被单,安详得就象熟睡一般,甚至嘴角还勾着淡淡的笑,只是脸颊有些苍白。   一对中年夫妇站在病床前,哭得老泪纵横。   她送到医院时就已经没气了,之所以没直接送到太平间,完全是给杜扬面子。   杜扬走过去,看着病床上的女孩,今天他知道,**也才23岁,花一般的年纪,刚享受人生,就这样无情地凋落了。   因为他。   心底不是没有愧疚的,几小时前,这个女孩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陪着自己营救杜毅,现在,杜毅救出来了,她却再也无法睁开眼。   “伯父伯母,**是协助警方破案意外身亡,这是他的抚恤金,”他拿出一张支票递过去,他答应过**要照顾他父母的。   **也一定不想被她的父母知道她的真实死因。   两老没心情看上面的数字,白发人送黑发人,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这些钱是用他们女儿的命换来的,如何能不伤心。   杜扬又站了很久,才从病床走出来,父母救了出来,可是因为**的死,他的心情意外低落。   今天在监控室里,他想了一会儿,最后又把监控室的守卫弄醒,用枪比着他,问他关押杜毅的暗室在哪。   守卫一开始不从,直到他用枪比着对方的老二,守卫才变了脸色,期期艾艾地说,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的任务只是看监控,有异动就汇报,基本上,他连这间监控室都很少出。   “但是,我可以和他们通话。”感觉杜扬枪管的力度,守卫叫起来:“要不要我去套一下他们的口风?”   杜扬眼眸一动,这时,看到杜毅牢房门外,一个守卫用手按着耳机,好像接收了什么指令,然后和另一个守卫一起进入了房间。   杜扬不知道,杜权以前告诉过他们,不管发生任何意外,第一时间解决掉杜毅。   而刚才他们接到山下的示警,有大批人闯入这里。   所以,杜毅的死期到了。   看着他们动了杀机,杜扬的扳机也扣起来。   “告诉他们,杜权被人抓住,危在旦夕,让他们速带杜毅出来交换。”   守卫火速把这句话传了出去。   看着对方缓缓放下手中的枪,杜扬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   他又一枪托打晕守卫,然后让**带着,悄悄摸到杜权的卧室,躲在角落,终于守到杜毅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解决掉守卫,成功救下杜毅。   所以,整个行动中,**真的帮了他很多。   只是,永远无法报答她了。   *   因为从杜权家搜出来的毒品,纯度、类型、包装都和从董琪行李箱中搜出来的一致,而且杜毅一家都遭到杜权的疯狂迫害,所以基本上可以怀疑,董琪一案是被杜权栽赃嫁祸的。   但是怀疑毕竟不能成为证据,所以有个杜权的手下站出来指认,是杜权指使他买通航空公司职员,偷偷打开董琪的行李箱,将毒品塞了进去,并且航空公司职员也随后承认了,于是董琪沉冤得雪,当时就无罪释放。   杜家在B市本来就有不少人脉,加上宁邵匡的打点,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元气。   医院。   顾昕漾抱着把康乃馨,宁邵匡扶着她的腰,一起往住院部走。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顾昕漾眼神一动,听到一个似曾相识地嗓音说:“杜毅在哪间病房?”   她停下来,看到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女人站在那儿,低头看着护士面前的电脑,顾昕漾抿抿唇,听到她问出房号,扯了扯宁邵匡的胳膊跟了上去。   张婉走近病房,特意停下来,伸手捋了捋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又扯了扯本来就很整齐的衣服,才一本正经地走了进去。   杜毅正躺在病床上和杜扬说话,视线瞥到她进来,脸色就是一沉。   杜扬也扭头瞧到她,本来微笑的神情也瞬间敛下来。   “你来干什么?”话是杜扬说的,面无表情地瞅着她道:“这是私人病房,你出去。”   张婉脚步一滞,离着病床还有好远的距离,瞅着杜扬说:“小扬,让我看看你爸吧,我只瞧一眼就走。”   “没这必要。”杜扬冷声说:“你走就是在帮他了。”   “小扬,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张婉哀着嗓音说:“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啊。”   十月怀胎?   门外,顾昕漾震撼了,敢情连杜扬也是这个女人生的。   她瞥了眼房内的几人,也不想听杜毅在里面说什么了,扯着宁邵匡的胳膊转身走开。   太可气了。   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本来杜毅和这个女人有一个私生子就很令人难受了,居然连杜扬也是他们生下的,他们当董琪是什么?   想着董琪为了杜毅挨了三枪,不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还因为他们家的那点破事差点送命,顾昕漾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宁邵匡瞅了眼她难看的神色,手绕过去,在她小腹上摸了摸,脸微微俯下,贴着她的耳角说:“亲爱的,咱不生气了好吗?笑一笑。”   心情不好可是会影响胎儿的。   顾昕漾抬头瞪他一眼:“水性扬花的男人。”   宁邵匡感觉很无辜,怎么又是他躺着中枪了?   他没吭声,扶在她腰间的手掌却在那儿暧昧地动起来,隔着衣服捏着她的软肉,一下下地拧着。   “干嘛啊。”顾昕漾被他弄得都没办法好好走路了,停下来白他一眼:“讨厌,这是在外面呢。”   “那我们回家。”宁邵匡黑眸暗示地瞅着她,手还扶着她的腰,薄唇贴着她的耳尖说:“做些水性杨花的事。”   “……”   “快走啦。”顾昕漾白他一眼,一手还抱着花,另一只手也在他身上也拧了一把:“臭流氓。”   “老婆,你知道我只对你一个人流氓的。”宁邵匡很是无辜地强调。   “知道了,快走吧。”顾昕漾瞪他一眼,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幸好,她嫁给了这个男人。   顾昕漾觉得无比庆幸。   *   A市。   宁邵匡那小两口一走就是好多天,庄明月在家也挺无聊的,眼看着离圣诞节越来越近了,于是她去了商场,打算买点节日需要的东西。   商场里节日气氛已经很浓了,到处都装饰着红绿两色的圣诞饰品,广播里放着欢快的音乐。   庄明月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的转,买下的东西就直接让人送到宁家,手上没什么感觉,其实买下的东西已经不少了。   家里人多,每个人挑一样礼物都要不少,所以不知不觉地,她差不多把整个商场都逛遍了。   逛完女服区,她又去了男服区,打算替家里的几个男人都添置一套行头。   正拎着一件枣红羊绒大衣看的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女人,她也没在意,指着大衣问:“服务员,这衣服还有其他颜色的吗?”   这颜色是喜气,但如果是宁立实穿,好像有些轻佻。   “还有件深灰色的。”服务员走过来说:“不过正有客人在看。”   哦?   庄明月闻言扭过脸,看到旁边一个女人手上正拎着那款大衣。   女人转过脸,冲着她一笑:“宁夫人是吗?你也来逛街?”   庄明月想了想,终于想起来,她好像是邱珍珍的朋友,小杰订婚礼上打过照面,但是姓什么真的想不起来了。   她笑笑,冲对方点点头,在她手中的衣服上瞥了一眼。   “宁夫人也喜欢这件衣服?”瞿莉扬了扬手中的大衣:“想不到我们眼光挺一致的。”   “是啊。”既然衣服被她拿到手里了,庄明月也只好算了,正打算再去看看其他款式,听到瞿莉叫了声老公,然后拿着衣服走上前:“你来试试这件,我觉得挺好的。”   纯粹是无意,她抬头瞄了一眼,然后便怔住了。   她怎么样也没想到,邵传启竟然是这女人的老公。   不,应该说她根本没想过,有一天邵传启身边会出现别的女人。   这完全是无法想像的事。   瞿莉笑着在邵传启面前停下来,扬起手,伸手去捋邵传启的衣领,然后举起大衣在他身上比着,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邵传启也没动,站在那儿任她弄着。   庄明月看了一会,唇角勾起来,这么多年了,她自己都嫁了人,邵传启娶了老婆也是正常的。   一个消失二十多年的人都出现了,还有什么是无法想像的。   她嘲讽地一笑,邵传启不知从哪知道了她的手机号,前不久还给她打来电话,说想见宁邵匡一面,他自己都有老婆了,组建了新的家庭,这么多年了,还来假惺惺地找她做什么。   她准备转身走开,但是瞿莉却开口叫住了她。   “宁夫人!”她笑着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件大衣,“这衣服还是让给你吧,码子小了点,我老公穿不了。”   邵传启于是也扭头看到她,眸光动了动,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老公!”瞿莉叫:“过来一下,我替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她走上前扭住邵传启的胳膊,牵着她走到庄明月面前说:“老公,这是宁夫人,这是我老公,蒋辰。”   蒋辰?   庄明月抬头看着邵传启:“你好,蒋先生。”   多么讽刺,连名字都变了。   他隐姓埋名,在没有她的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只是为了避开她?   呵,她想多了,她在邵传启心里,哪能这么重要。   “你好。”邵传启的嗓音毫无平仄,好像真的见到个陌生人。   “宁夫人,这衣服你还要吗?”瞿莉将手中那件大衣递过来。   庄明月瞥了一眼,视线在邵传启身上淡淡一转:“不要了,我看了下,我老公和你老公身材差不多,应该也穿不了。”   “呵,那可真巧了。”瞿莉挑唇一笑,伸手将大衣交给服务员,搂着邵传启的胳膊说:“老公,我们去试试其他的。”   看着两人亲热地走开,庄明月说不出什么心情。   好像比知道邵传启活着还要复杂。   *   医院。   许黛娣找到董琪的病房号,走进去,看到床上的董琪,眼眶立刻红了。   “妈。”   董琪看着她一笑:“傻孩子,哭什么,妈不是好好的。”   “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许黛娣哭诉,坐到董琪病床前,关键是顾昕漾都知道了,她却不知道,这令她好揪心。   董琪笑着摸摸她的手背:“看你,这就紧张了,妈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才没告诉你。”   所以说董琪是好心咯,许黛娣抹着眼泪,也就没纠结这个问题。   “妈,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快了,医生说再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许黛娣看着董琪,擦了擦眼泪,欲言又止。   “怎么了?”董琪贴心地看出她的心思,一贯温柔地问。   “妈,你不在,他们都欺侮我。”许黛娣犹豫着把富豪酒店当天的事说了,眼泪又下来了:“那个顾昕漾明知道杜权要对我那样,还故意把我骗过去,那天,杜权他,他……”   许黛娣说到这儿感觉委屈,眼泪情不自禁又流出来。   她是真的被杜权侵犯了,两人的裤子都脱了,只差最后一步,这一幕不仅被那么多人看到,还拍了下来,据说以后还要上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讨论,一想到这个她就要崩溃。   “妈,我不要上庭,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董琪眼睛眯了眯,伸手握住她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说:“好,不上就不上,妈去帮你说一声,替你撤销证供。”   反正杜权的罪名也不差这一条,董琪也是顾念许黛娣的名声。   “还有那个顾昕漾……”反正是开口了,许黛娣一口气说到底:“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是要针对我,她骗我去那儿,故意让人强奸我,还拍下来让人看我出丑,以前在A城的时候她就害过我,我都躲到这儿来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妈,我真的好害怕,她……”   正说着,门被推开,偏偏那么巧,令许黛娣害怕的“坏人”走了进来,旁边跟着宁邵匡。   “董阿姨,今天好点没有?”顾昕漾浅笑着走进病房,视线淡淡在一侧的许黛娣脸上晃了一圈,随即滑开,绕过她,走到董琪病床边。   董琪抬眸瞅着她,唇角立刻扬起来。   许黛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董琪看着顾昕漾的神情,比对自己热烈多了。   反正她心底很不爽。   顾昕漾将手中一束康乃馨放到床头柜上,看得董琪笑咪咪的,反正现在顾昕漾做什么她都看得那么美丽。   许黛娣坐在一旁,直接被她忽略了。   她刚刚还在说顾昕漾迫害她的事呢,董琪不是应该义正言辞的指责对方吗?   转念一想,这次营救杜家一家三口,顾昕漾好歹也出过力,董琪也许是看在这件事上才没有责怪她。   一定是这样的。   “顾小姐,谢谢你帮忙救我妈。”想到这,她主动开口,看着顾昕漾说:“虽然你那样对我,但是一码归一码,我家的事还是谢谢你。”   顾昕漾似笑非笑瞅她一眼:“哦?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许黛娣一滞,她只是客气话懂不懂,顾昕漾害她这么惨,她怎么可能会谢她。   “你想要什么?”她一字字的说,眼神明显带着不悦。   顾昕漾盯着她,挑唇一笑:“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可以吗?”   “你!”许黛娣脸色一变,当着董琪的面,她是否太嚣张了。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抓起自己的手袋,带着哽咽地朝董琪说了句我先走了,低下脸往外走。   只是,令她失落的是,直到她走出病房门口,董琪都没有开口挽留她,更没有出声指责顾昕漾,替她抱不平。   分明有什么不妥,许黛娣说不上来。   她只是觉得,董琪这次回来,明显对她不是那么上心了。   她很烦燥。   *   病房里,顾昕漾坐到床侧,没有碍眼的许黛娣,空气都清新多了。   “妈,你怎么样?”称呼也自然多了,她抬起脸,看了眼董琪输液瓶里的药液:“还要挂几天针?”   “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董琪说:“昕漾,等妈出院,好好陪陪你。”   顾昕漾抿抿唇:“妈,我后天就打算回A城了。”   “这么快!”   董琪的神情明显是失落的,一切都刚好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顾昕漾呢。   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妈,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顾昕漾笑,眸光一转,瞅了眼身边的男人:“没人再拦着我过来了哦?”   天知道她为了去见杜权费了多少唇舌,花了多少心思,几乎是答应了无数个不平等条约才换得这个机会,虽然最后平安无事的回了,还是被某人狠狠压榨了一番,顾昕漾觉得自己够委屈的。   “董阿姨,有人就是不听话,自己都要当妈了,还像孩子一样淘气,你替我管管她。”宁邵匡没理她,也看着董琪诉苦。   瞅着这对小俩口,董琪唇角勾起来。   “昕漾,这次我可要帮理不帮亲了,你现在是人家老婆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了,宁少是为你好,他的话你得多听听。”   顾昕漾的嘴嘟起来,白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还嫌不够,伸手在他腰上的软肉上拧了一把,让他告状,让他有人撑腰!   宁邵匡哼了一声:“董阿姨,你看看,她在家就是这样欺负我的。”   看着董琪笑咪咪的样子,顾昕漾无地自容。   行啊,还学会撒娇了。   看回家怎么收拾你。   “对了,你见过你爸没有?”董琪收敛笑容问。   顾昕漾抿抿唇,她倒宁可没见过。   “你爸的病房就在附近,等我挂完吊瓶带你去见他吧?”董琪又说:“我已经跟你爸说了你的事,他也很激动,要不是身上有伤,一早就去见你了。”   “不必了。”顾昕漾淡淡说:“妈,我有你就行了。”   董琪瞅着她的表情,眉头轻轻一蹙。   “怎么了?”   她询问的目光又转到宁邵匡身上,后者耸耸肩:“我不知道,董阿姨,孕妇的情绪本来就容易不稳定,你体谅一下。”   董琪一笑,顾昕漾一怒,想也不想,伸手便在宁邵匡身上掐了一把。   哼,让你胡说八道。   ☆、010 乱撒狗粮是可耻的   病房里,顾昕漾刚坐一会儿,还没去看杜毅,杜扬先找了过来。   “妈。”他玉树临风地立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微微颌首打了声招呼,视线转到董琪脸上,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怎么过来了?”董琪笑:“你就在你爸那守着吧,我这儿没事的。”   “爸让我过来的。”   杜扬站到床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宁邵匡说:“宁少,这次的事谢谢你了。”   “不客气。”宁邵匡清浅一笑,这是他应该做的。   “还有昕漾姐呢,你也应该谢谢她。”董琪在旁边说:“以后再别叫宁少这么见外了,就当他们是你的姐姐姐夫。”   “……”   杜扬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听了董琪的话,不过那声昕漾姐叫得很是别扭。   顾昕漾淡淡一笑,她的身份是唐突了些,所以董琪说认回她,她没有同意。   就这么处着吧,自己知道就好。   她看着杜扬,本来她很看好这个男孩的,但是刚才在病房外听说他的身份,心里总觉得有几分膈应。   也只有董琪才会这么大方,帮老公养私生子,还养得这么出息。   换成她,光想想就不好了。   宁邵匡坐了一会,就和杜扬一起去了杜毅的病房,杜权虽然被捕,但他留下来的烂摊子不少,几人过去谈谈后续事宜。   顾昕漾一个人留在董琪身边陪她,正好母女两个说点悄悄话。   “昕儿,你最近孕吐怎么样?”董琪瞅着她平坦的肚子问:“我认识一些妇科专家,一会儿帮你要几个治孕吐的方子,你照着试试。”   “谢谢妈。”顾昕漾伸手抚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很自然地带起笑:“还是有点难受,但是比起刚开始强多了。”   “说什么谢谢啊,跟妈还这么见外。”   董琪笑笑,忍不住从床头伸出手来,也去摸她的腹部,顾昕漾将身子凑过去,让她摸得更方便。   “我外孙没事吧?”董琪还记得之前在A城发生的惊险一幕,被关押的这些天她一直惦记着。   “他乖得很。”顾昕漾瞅着董琪的表情,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觉得她微笑的样子很温暖,眉梢眼底好似都洋溢着浓浓母爱。   可是,她唯一一个亲生女儿一生下来就被人抱走,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孩子,都是替别人养的。   顾昕漾说不出那种心情,反正挺为董琪不值。   “妈,爸对你好吗?”犹豫了一会,她还是问出了口,虽然这是人家夫妻间的私事,但她作为女儿,眼看自己亲妈受这种委屈,哪能就这么不闻不问。   “挺好的。”   董琪的笑是发自内心的,顾昕漾看得出来,所以更为她不值。   女人啊,就是太容易满足了。   她张张嘴,准备告诉董琪刚才在杜毅房间看到的一幕,想了想还是咽下了。   算了,既然董琪自己都选择忘记,她何必再提起这种难堪事。   听上去,杜毅和小扬现在对那个女人都没什么感情,就当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吧。   只要他们以后能好好对董琪就行。   *   A城。   人来人去的商场。   瞿莉挽着邵传启的胳膊走出庄明月的视线范围,猛地一把将手抽出来,看着邵传启,阴阳怪气地说:“行了,人都看不见了,不用再演戏了。”   邵传启没什么表情地瞅着她:“莉莉,你到底想怎么样?”   瞿莉说逛街,他陪着出来了,刚才遇到庄明月,他也没吭声,已经都这样配合了,还要他怎么样。   “呵呵,我敢把你怎么样?”瞿莉讥诮地一笑:“当着我的面,还敢跟旧情人眉来眼去的,真是好情深呢。”   邵传启看着她,深吸一口气,他忍。   “是你让我陪你来逛街的,也是你故意叫我过去介绍她给我认识的,我根本没想过会遇到她,你搞出这么多事有意思吗?”   “是啊,没意思,没意思你还千里迢迢扔下我过来找她!”瞿莉朝他瞪起描绘细致的眼,她和庄明月年纪相仿,保养得也不错,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红唇一挑,很有几分风韵:“可惜呐,你在这里痴心一片,人家可半点都没顾念旧情,你一出事她就立马改嫁,儿子都这么大了,呵呵,亏得你巴巴地赶过来,还想和她破镜重圆!”   “够了!”邵传启的嗓音也猛地拨高了一些,深呼吸,半晌,重新沉声说:“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都这么多年了,我只是想来看看她过得如何而已,根本就没打算和她相见,既然你不相信,我也不想再说什么。”   “是不想说,还是不愿意说?”瞿莉挖苦:“你现在是连多和我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劲吧?”   “无理取闹。”   邵传启冷冷看她一眼,扔下四个字,黑着脸孔走了。   瞿莉跺跺脚,在后面发着狠话说:“蒋辰,你走啊,走了就再回来。”   但是邵传启没理她,大步流星,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瞿莉气得把手中买来的东西都往他后背砸去,但是劲头太小,没有一件砸中他,反而乒乒乓乓落了满地。   看着邵传启渐渐远走的背影,瞿莉气得铁都青了。   男人都是负心汉。   她认识这个男人几十年,跟了他十几年,仅仅一天,他就变了心。   *   庄明月被那对男女影响了心情,于是也懒得去购物了,转身朝大门走去。   她心不在焉地坐着手扶电梯,刚下了一层楼,正顺着走廊准备绕到下一层的电梯时,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强势地扣住她的胳膊,大步流星地扯着她,往一旁的女装区走去。   “喂,你干什么?”抬起脸,她看清抓住自己的人影,猛地挣扎起来:“放开我。”   邵传启没理她,抓紧她细细的胳膊,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她带进更衣室,门锁上,逼仄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庄明月扑过去想夺门而出,邵传启身子一俯,和宁邵匡如出一辙的颀长身材,霸道地将她抵到更衣室墙板上,伸手,挡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你干什么?”   庄明月愠怒地抬起脸,撞进邵传启深沉无波的眸底。   不像年轻时那般神采飞扬,却多了些岁月的沉淀,带着成熟男人稳重的气质,深邃地朝她压过来。   邵传启没说话,脸俯下来,长指叩住她的下颌,唇覆过来。   久违到已经忘记的味道,突如其来地钻进她的呼吸,等到庄明月反应过来,邵传启的舌尖已经探进她的唇底,炙热地在她口腔里搅动着。   热烈又疯狂,缠缠绵绵,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吞进腹中。   庄明月一惊,唔唔地挣扎着,牙关一合,猛地在他舌尖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痛的空隙推开他,啪地一声,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邵传启,别让我看不起你!”   邵传启所有动作都停下来,黑眸深深,一动不动瞅着她,仿佛没想到她会打他。   她竟然会打他!   “哦,我叫错了,应该是蒋先生!”庄明月捋捋被他弄乱的头发,喘了口气说:“你夫人呢?你背着她做出这样的事,真的好么?”   说完,她抬步准备出去,刚迈出一条腿,邵传启再次伸手扣住了她的胳膊。   “为什么,”他黑眸压迫地看着她:“为什么那么快就嫁人?一个月,你甚至都没有想过要等我。”   万一他一个月后回来了呢?   她就没想过多给他一点时间?   “有这必要么?”庄明月毫无表情地看着他:“为了一个二十七年后才有可能出现的人?还是根本没打算再让我见到的人?”   他当时如果没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来找她,他明明活着,这么多年他都没管过她,心安理得地在外面生活,老婆也娶了,现在才跑来质问她为什么不等他?   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么?   “放开我!”庄明月又伸手去推他的手掌,“蒋先生,我有老公的,麻烦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邵传启不仅没松手,反而将她伸过来的那只手掌也捉住,不顾她的挣扎,大掌将她的两只手都扣住,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地问:“邵匡是我的孩子吧?”   “你想多了,他是我和我老公生的,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见手挣脱不开,庄明月转而用脚去踢他,真讨厌,这家伙还和以前一样,力气那么大,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嗤!邵匡邵匡,名字里有我的姓,你得有多怀念我?”邵传启上前一步,压住她乱动的身体:“明月,你和你老公的孩子,却长得这么象我?”   庄明月手脚都没法动,倏地俯下脸,狠狠一下往他手背上咬去。   邵传启的手背上立刻出现两排鲜红的牙齿印。   他嘶了一声,却没动,任她这么咬着。   庄明月感觉到嘴里都有血腥味了,他还是没有松开自己,抬起脸,因为气恼,胸口一上一下起伏得厉害。   “蒋先生,你这样拦着我是想干什么?二十多年了,你既然一早就没打算出现,现在突然跑出来是几个意思?”   邵传启看着她,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愠怒,终于,缓缓松开她。   是啊,他在干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当年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出海冲浪发生意外,我被冲浪板砸中头,然后被浪头卷走,醒来后失去了所有记忆……”他看着庄明月,一字字地说,这些话他原本没打算告诉庄明月的,二十多年了,要么就让他忘得彻彻底底,可是偏偏在一个月前,让他想起所有事情。   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和庄明月最甜蜜的时刻,他的脑海里,全是那些浓得化不开的片段。   想起庄明月的那一刻,他是心是痛的。   一晃眼,他们已经错过那么多年,他想象不出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她是如何度过的。   所以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他就买了回程的机票,就这么冲动地回到A市。   然而,物是人非。   所有的一切,都和记忆中不同了。   她似乎过得很好。   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更好。   有名有利,老公疼她,儿子也孝顺。   他偷偷看过她好多次,每次她都那么幸福。   所以,他应该放心了。   他原本没打算再见她的,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就让她以为他早死了,安心地做她的宁太太。   但是,他还舍不得离开,他告诉自己,自己一别多年,还有很多事没办完。   所以,就那么不小心地让她见到了自己,让她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原来一直都在。   只是一不小心,把她给忘了。   忘了,就算了。   邵传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个头脑发热,就急急地拉她过来解释了。   解释了……又如何?   庄明月瞪着他,听到他缓缓说出的一番话,失忆!这么狗血的情节,他还能编得更离谱些吗?   “你是要我恭喜你终于恢复记忆了?”她冷嗤一声,趁着他稍微松手,突然抡起手袋,毫不留情往他身上砸去:“姓蒋的,我对你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麻烦你少来骚扰我!”   说完,她趁乱拉开更衣室的门,急冲冲地走了。   邵传启看着她依旧纤细的背影,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抹苦涩。   脾气,还像记忆中那么差啊。   *   B市。   应董琪的要求,剩下的两天里,顾昕漾从酒店搬到了杜家,董琪虽然不能出院,却让杜扬亲自去陪他们,把他们当亲人一般款待。   杜扬本来想替他们安排一间好的客房,但他们还是住进上回那间,反正只一天,免得折腾。   顾昕漾一迈进门,就下意识朝墙上的监控探头望去,令她安心的是,原来那个装了监控器的位置是空的。   她吁了口气,免得再砸一次。   宁邵匡好笑地走过来,也朝那个方位瞥了一眼,扶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媳妇儿,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没做完的事?”   “谁像你那么流氓!”顾昕漾白他一眼,抿抿唇。   “我只是问你记不记得,怎么就流氓了?”宁邵匡促狭地望着她。   顾昕漾老脸一红,朝他瞪起眼:“你再说!”   宁邵匡笑笑,将手中的行李袋放下去。   他们两人来得匆忙,换洗衣物都是临时在这边买的,也有不少了。   顾昕漾在床头坐下来,操了这么多天心,总算是可以舒口气了。   这么一想,她往后一靠,拿起个大靠枕垫在腰间,躺在了床上。   这么一躺,才觉得真有些累了,于是就赖在那里不想动弹了。   宁邵匡收拾好东西,扭头就看到她这副懒洋洋的样子,眉梢挑了挑,也凑过去,在床侧坐下来。   “累了?”   顾昕漾懒懒抬眸,从鼻子嗯了一声。   宁邵匡于是伸出手,扯住她细细的胳膊,煞有介事地在那捏着。   不轻不重的力度,顾昕漾舒服得哼出了声。   细细软软的声音,立刻撩得某男心底痒痒的。   于是他脱掉鞋,也爬到了床上,有力的长指捏完她右边的胳膊,接着是左边,捏完胳膊,再转战大腿,顾昕漾最后直接闭上眼,任他在自己身上忙活着。   于是最后,男人的手慢慢就摸到了不应该的地方,原本蹲在床侧的挺拔身影也不知不觉半压到她身上。   顾昕漾睁开眼,男人的脸已经俯到她脸侧,薄唇压着她的唇瓣,温柔地辗转,并没有深入,就这样一点点沿着她红润的唇瓣厮磨,已经热起来的大掌,掀开她的衣角,在她身上热烈地滑动,弄得顾昕漾嗓子眼里的声音更加娇媚。   “早知道就不要你怀孕了!”某男的唇还黏在她唇上,嗓音隐忍地说:“还有四十多天,这小子就是来克我的。”   顾昕漾默,感觉身前的异样,也觉得燥得慌,半晌,伸出小手:“那怎么办,要不我还是帮你……”   宁邵匡黑眸一跳,贴在她唇上的舌尖终于窜进去,缠着她的,那么大力,顾昕漾觉得自己舌头都要麻了。   虽然热烈,却并没有亲多久,他很快松开她,又在她唇上狠狠吮了一下,才一个翻身坐起身,扶着她的腰压到自己身上,将两人的方向调转个个。   “不要了,老婆你体力太差,免得又累到了。”   顾昕漾:“……”   *   两人这样面对面压了好一会,宁邵匡终于受不住,自己起身去了洗手间,顾昕漾红着脸躺在床上,听到宁邵匡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于是她拿起来,接通。   电话是庄明月打来的,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顾昕漾跟她聊了几句,挂断电话,随手点开网页看了看,这一下便看到几条关于周振昊的新闻,他牵着龚芸的手出席一个宴会,虽然没有接受记者采访,但两人的样子很亲昵。   周振昊被家里放出来了,还牵着龚芸招摇过市?   顾昕漾一看就皱起了眉,立刻拨夏雪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这样一想,她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打通夏雪的电话了。   顾昕漾隐隐有点担心,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夏雪助理的电话,问她这几天见过夏雪没有。   “没有,自从雪姐息影,她就没让我再跟着她了。”李妤说:“顾总,我也打算问你的,周导的事是怎么回事啊?我打雪姐的电话总是关机。”   “我这几天不在A城,也不是很清楚。”顾昕漾说:“李妤,你有空去夏雪家看看,我担心她有什么事。”   “行,我马上去。”李妤说着,便掐了线。   顾昕漾握着手机坐在床头,宁邵匡推门出来,见她的样子走过来问:“谁的电话?”   “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顾昕漾说完,拿起他的手机,调出刚才的页面递给他说:“你的好朋友又怎么了?”   宁邵匡瞅着,表情也有点凝重,拿起手机,给周振昊拨了个电话。   这两天忙着杜家的事,他也没和周振昊联系。   他拨的是周振昊原来的手机号,应该是被家里没收的,但是响了几声后,便被人接了起来。   “喂。”一个女人的嗓音,有点像龚芸。   “你是谁?”宁邵匡冷冷说:“周振昊呢?”   “阿昊现在不方便。”龚芸一副贤内助的口吻,甜甜地问:“你哪位,我让他给你拨回去。”   “不必了,我再给他打。”宁邵匡掐了线,犹豫了一会,没有打周振昊的新号。   他马上就回A城了,到时再说吧。   *   A城。   庄明月回到家时,宁立实出去了还没回来,她径直回到自己卧室,冲到卫浴室,关上门,往牙刷上挤了点牙膏,仔仔细细往嘴里洗了几次,直到牙膏味弄得她都要吐了,才悻悻地放下杯子,然后扭开水喉,往脸上浇了点冷水。   镜子里出现她**的脸,她看着自己脸上明显的愠怒,拿过毛巾擦干净脸,又伸手在脸上拍了拍,直到表情看不出一丝异样,才推开卫浴室的门走出来。   回到客厅,商场里已经将她刚才买的东西送过来,佣人一趟趟地往里搬,琳琅满目,很快就把客厅堆了一小半。   庄明月于是找到事情做了,站在那儿整理着东西,准备送给家人的礼物分别用不同包装盒包好,然后装饰客厅,把圣诞树摆好,等到宁立实回来的时候,她正在那里调试圣诞树上的彩灯,家里五颜六色的,一派节日气氛。   “哟,这是搞什么?”宁立实扬扬眉,走到她身边站着,也瞧着那彩灯:“要帮忙吗?”   “你回来得可真是时候。”庄明月白他一眼:“事情刚刚忙完。”   宁立实沉沉地笑了几声,伸手扶住她的腰,在上面揉了几下:“老婆,累坏了你。”   “你知道就好。”庄明月勾起唇,想起什么,走到沙发边,从上面拿起一个包装袋:“对了,我替你买了件衣服,你来试试合不合适。”   “又买衣服啊,我够穿了。”宁立实说着,还是微笑着站过来,脱下身上的外套,任庄明月替她换上。   庄明月替他买了这么多年衣服,所以衣服看一眼就能想象出穿上身的效果,出入不会太大,但是此刻替他穿在身上,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还是有几分感概。   一转眼,她就和这个男人过了二十七年。   嫁给他时,只是为了替肚子中的孩子找一个名份,她根本没想过,这个男人会陪伴自己二十七年。   “好看吗?”宁立实瞅着她,已经不再年轻的眼底带着温暖的笑意。   “你觉得呢。”庄明月笑着白他一眼:“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   宁立实也笑着。   “我一直都说,我的眼光是最好的。”   “不是我吗?”庄明月挑挑眉,衣服可是她挑的。   “我眼光好,才能挑到这么好的老婆。”宁立实朴实地说,伸手扶住她的腰。   虽然没有少年夫妻的炽热,但相濡以沫的感情更持久。   庄明月莞尔一笑,没好气白他一眼。   “老不正经。”   *   B市,杜宅。   傍晚时分,杜毅夫妇竟然从医院回来了,杜扬看到他们吃了一惊。   “爸,妈,你们怎么回了?”他赶紧走过去扶住董琪:“小心伤口又崩开了。”   “没事,反正去医院也是躺着,明早我们再回去。”董琪慢慢走进屋,打量了几眼问:“宁夫人他们呢?”   “他们在客房。”杜扬心想,妈什么时候对顾昕漾他们这么上心了,带病溜出医院,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们。   顾昕漾闻声出来,见状也是一惊。   “董阿姨,你这样子跑出来干什么?”   董琪笑笑,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   “在医院躺久了,想家里这张床了。”   顾昕漾默,知道董琪是不放心自己,其实她已经在医院陪了大半天了,董琪还是跑了回来。   至于杜毅,她现在无感。   佣人正在准备晚餐,宁邵匡也亲自钻进厨房帮忙,顾昕漾陪着董琪在客厅坐下来。   “毅哥,这是昕漾。”董琪握着顾昕漾的手,看着杜毅的眼瞳饱含深意。   杜毅的视线落到顾昕漾脸上,不像董琪那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可是眼底的光芒也有几分激动。   他没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顾昕漾回望他,勾勾唇,主动开口说:“杜叔,你伤势还好吧?”   “挺好的。”杜毅很是感概,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不像董琪感情那么细腻,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他更多的是愧疚,而且,发生在顾昕漾身上的事情也过于离奇,他有很多话,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走路没问题吧?”顾昕漾又问。   “没问题。”杜毅扯扯唇角:“我还不至于那么虚弱。”   “那就好,”顾昕漾说:“杜叔,可以到我房间来一下吗?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说。”   旁边几人有几分诧异,杜毅很是爽快,扶着沙发站起身来:“走吧。”   顾昕漾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上前,搀住了他的胳膊。   “我扶你。”   杜毅眼底浮出一丝笑,并没有拒绝,跟着她慢慢往客房走。   一旁的杜扬挑挑眉。   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扭头瞅了眼董琪,见她表情淡淡的,唇角甚至还勾着一丝笑。   好吧,是他多心了。   *   顾昕漾扶着杜毅进了客房,关上门,让杜毅在沙发椅上坐下,自己走到床侧,也坐了下去。   隔了好几步的距离,她看着杜毅,有几分严肃地说:“杜叔,本来我是不想插手这件事的,但明天我就要回去了,这几句话不问出来,我心底实在是噎得慌,所以我找您过来,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   杜毅点点头,表情也有几分严肃。   “你说。”   “杜叔,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吗?”   杜毅眼神跳跃了一下,“上次你来B市的时候。”   老实说,那次几人的会面很不愉快,所以可以的话,杜毅不想去回忆。   顾昕漾也点点头,直接了当地说:“杜叔,第一次见面,你给我的印象很不好,那晚我在花园坐着,你和一对母子走过来,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你们的对话都听到了,那个男孩,也是你儿子吧?”   杜毅一怔,重新打量她几眼。   原来是她!   那晚在花园,顾昕漾坐在花影之中,杜毅模模糊糊的只看了个轮廓,而且当时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根本没什么印象。   他马上明白顾昕漾想说什么了。   “昕漾,这件事你有点误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不过我可以保证,对你妈是一心一意。”   “那个男孩是你儿子吗?”   杜毅犹豫片刻,点点头:“他是个失误。”   呵,男人的过错都叫失误。   顾昕漾的嗓音带着点嘲讽:“杜叔,你的事妈都不介意,做为晚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我不希望你再辜负她。”   她叫董琪妈,却叫自己杜叔。   杜毅苦涩一笑,明白她的意思。   “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妈的事。”   明明已经做过了。   顾昕漾在心底撇撇嘴,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地说:“那个女人不自觉,你就想办法让她长点觉悟,三番两次在我妈面前蹦跶,你是存心想让她膈应?”   “我会注意的。”杜毅沉声保证:“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那暂时也没别的事了,妈为你做了多少,你比我清楚,你要是敢负她,我会直接接她走。”顾昕漾很不客气地说。   杜毅神情微敛:“她不会离开我的。”   所以你在这儿明目张胆搞外遇?   顾昕漾态度不是很好地瞅着他,起身说:“你可以试一试。”   杜毅也跟着站起身,顾昕漾往外走了一步,扭头瞥他一眼,还是转身走回来,手朝他抬起来。   “走吧。”   杜毅犹豫了片刻,前后不过五分钟,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没有进来时那么好了。   顾昕漾抿抿唇,果然拽起他的胳膊,把自己的手穿过去。   “今天的谈话内容你知道就好,不必告诉妈。”   杜毅被她扶着走了几步,淡淡开口:“我明白。”   *   两人出去的正是时候,餐桌已经摆好,佣人正一盘盘地往上面摆着菜。   宁邵匡还留在厨房里,一直没有露面。   许黛娣也从房间出来了,正陪着董琪说话,见顾昕漾搀扶着杜毅从客房出来,神情和杜扬是一样的懵逼。   “妈,顾小姐什么时候和爸这么熟了?”她扭过脸,小声对董琪说。   董琪笑笑,没说什么,许黛娣更疑惑了。   几人在餐桌边坐好,宁邵匡这时才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单独放着几碗饭菜。   “老婆,这是你的。”他将托盘放到顾昕漾面前。   “你做的?”顾昕漾的唇勾起来。   宁邵匡没回答,扯了张纸巾擦净手,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来:“你尝尝。”   “呵,看样子没我们的份了。”董琪眼光瞄过来,然后转到身边男人身上,淡淡揶揄:“老公,你看人家老公多体贴。”   “我也替你做。”杜毅突然说,因为没什么表情,显得还很认真。   董琪笑笑,没敢和他较真。   那边,宁邵匡的脸还歪在顾昕漾面前,看着她伸手往嘴里送了一口菜,殷切地问:“怎么样?”   “真是你做的?”顾昕漾很是怀疑,虽说他的手艺比起以前是强了很多,但这味道也太好点吧,完全是大师级别,可以挑战厨王争霸赛了。   “你再尝尝这个。”宁邵匡亲自拿起自己的筷子,在她面前的托盘里夹了一点菜,用手捧着递到她面前:“张嘴。”   顾昕漾只得张开嘴,一点点吃了进去。   “好吃吗?”   顾昕漾嘴里含着食物,只得点点头。   “嗯。”   “再喝点这个汤。”某男的干劲更足了,直接端起碗,舀了一匙汤,然后体贴地放到嘴边吹了几口气,才递到顾昕漾嘴边。   如果说他劝第一道菜时还只有一个人看着,等到宁邵匡直接上汤时,全桌人的注目礼都过来了。   顾昕漾有点难为情,赶紧一口抿在嘴里,吞下去说:“好了,老公,你也自己吃点。”   “好喝吗?”某男执着地问。   “太好喝了。”   某男圆满了,将小碗重新小心翼翼地搁到她面前,唇角一扯:“这些都是我亲自盯着大厨做的。”   “……”   该说什么好呢?   顾昕漾望着他一笑:“我会全部吃光的。”   一旁,董琪忍不住笑了。   “昕漾,你这餐饭不吃完,我都看不下去了。”   杜毅很是无语。   许黛娣坐在两人对面,咬咬唇,装作没看见。   杜扬黑眸一扬,鄙夷地睨他们一眼。   擦,乱撒狗粮是可耻的。   *   晚上,当杜毅亲手端着一碗甜汤走进卧室时,董琪是有几分埋怨的。   “你不好好躺着休息,做这些干嘛。”他不是找杜扬去了,怎么端上来这个?   杜毅将甜汤搁到桌上,扶着她的肩膀坐过去:“尝一尝,我亲手做的。”   他亲手做的?   董琪被这几个字雷得不轻。   她不知道,他这双拿枪的手还能拿锅铲。   “放心喝吧,我尝过了。”杜毅一本正经地催促。   于是董琪硬着头皮拿起汤匙,舀了一匙燕窝放进嘴里。   虽然色泽有点怪,卖相也不好,但味道还是可以接受的,基本上糖味适中,问题不会太大。   “今天怎么这样好,突然想到给我做这个?”董琪小口抿着,眉眼弯了弯。   “喜欢吗?”   “还可以。”   “那以后有空,我都帮你做。”杜毅拍着胸脯说。   董琪笑笑,边喝着燕窝边问:“昕漾刚才找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怕我欺负了你。”杜毅很是感概:“你这个女儿很贴心。”   “你没有份吗?”董琪笑笑,发自内心的。   杜毅苦笑:“只怕她还不想认我。”   看着董琪疑惑的眼神,他简单把两人的谈话内容说了几句。   顾昕漾不让他说他就不说吗?他可是老子。   董琪眸光动了动,“老公,这燕窝还有吗?”   “厨房里还有一些,你还要喝?”杜毅很有成就感,没想到他第一次下厨竟这么受欢迎。   “昕漾有身孕了,我给她也送一碗过去。”   门外,刚走到门边的许黛娣正好听到这一句话,她准备敲门的动作停下来,屏住呼吸,慢慢退回去。   顾昕漾怀孕了?   她咬唇,说不出什么心情。   *   看到端着小碗出现在门边的董琪,顾昕漾赶紧迎过来。   “妈,你怎么又到处跑?”   “你爸熬了点燕窝,我看有多的,就给你送来了。”   董琪将小碗放到桌上,顾昕漾扶她在床头坐下,有几分嗔怪地说:“打个电话我自己去拿就行了,何苦还要亲自送来。”   “必须的啊,你爸亲手做的甜汤,处女秀,我当然得亲自送过来。”   顾昕漾抿抿唇,眼光落到汤碗上,眸光动了动。   杜毅这家伙还算是有诚意的,说他几句就有行动了。   “昕儿,这味道是困难了些,看来燕窝那么贵的份上,就勉为其难捧个场吧。”董琪打趣。   顾昕漾于是坐下来,慢慢拿起了汤匙,但是只抿了一小口,眉头就皱起来。   好吧,她现在是孕妇,胃口比较挑。   “不合味口吗?”董琪看着她的样子说:“喝不下就算了,放着吧,想喝的时候再热热。”   顾昕漾如蒙大赦般地将汤碗搁到一旁,董琪瞅着她,唇角抿了抿。   “昕儿,你爸以前从来没下过厨,他能有这份心思,再难喝我也觉得是甜的。”   顾昕漾眼光动了动,董琪似乎是若有所指?   “妈,你想说什么?”   董琪瞥了一旁的宁邵匡一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站起身:“哦,我想起有件事忘记和小扬说了,老婆,我出去一下。”   看着他带上门,董琪看着顾昕漾,表情很认真。   “昕儿,你错怪你爸了,他和那个女人的事不能怨他,要怨我。”   这倒怪了,难道男人管不住下半身,还是女人的错?   有人拿枪逼着他去干吗?   顾昕漾撇撇嘴,很是不以为然。   董琪就是对杜毅太好,才惯得他犯错误。   私生子都两个了,还替他说话。   反正她是忍不下去的。   但是当她听到董琪的下一句话,有点吃惊了。   ------题外话------   谢谢小妖的月票和评价票,么么。   今天教师节,祝所有老师们节日快乐,学生们也要快乐哦。   ☆、011 居然是双胞胎   客房里,董琪看着顾昕漾说:“昕儿,你错怪你爸了,他和那个女人的事不能怨他,要怨我,孩子是我让她生的。”   什么?   顾昕漾愣了片刻,看着董琪:“妈,你傻啊?为什么要这样。”   董琪苦笑,但是神情很平静:“昕儿,我生你时伤了元气,后来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再怀孕……”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顾昕漾瞅着她,立刻明白了。   所以,董琪为了给杜毅留个后,主动替他找女人?   她理解董琪的用心,却无法赞成这种行为。   心底对杜毅怨气更深了。   没有孩子又怎么了?董琪是因为他才弄成这样,他不体谅,反而顺理成章地在外找女人?   他有没有考虑过董琪的心情。   “呵,爸真是好福气啊,娶了妈这样通情达理的老婆,不仅主动替他找女人,还一生就是两个。”   如果是为了留后,一个还不够吗?两个儿子都出来了,还是同一个女人生的,说没点暧昧谁信。   董琪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淡淡一笑说:“昕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从头到尾,你爸都没有碰过那个女人,整件事都是我的意思。”   顾昕漾一怔,不碰她,孩子怎么来的。   董琪看出她的疑惑,抿抿唇,告诉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当年,董琪为了再次怀上孩子,试了很多方法,包括试管婴儿,但因为伤了子宫,试了好多次都没怀上,她也曾想过找人代孕,但杜毅不同意。   张婉当时是她的心腹,见她这样,主动提出说愿意帮她,拿董琪和杜毅的胚胎培育试管婴儿,她来代孕,她很诚心地提了好几次,董琪动心了。   杜毅本来不想的,他们当时已经收养了杜美凌,准备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可耐不住董琪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   张婉尝试了几次,张于受孕成功,董琪开心不已,自张婉怀孕,就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九个月后,成功生下双胞胎,她更是把张婉当成自己的恩人,和她亲姐妹相称,照顾她坐月子,一般代孕妈妈生下孩子后,就和雇主老死不相往来,但她念在张婉和自己的情分上,依旧把她留在杜家,让她照顾孩子,还打算等孩子长大后认她作干妈。   但是,她慢慢发现,张婉总在那儿有意无间地勾引杜毅,比如总当着杜毅的面喂奶,然后当他抱孩子的时候,总是往他身上蹭,晚上还隔三岔五地借口孩子闹来敲他们的房门,诸如之类。   女人的直觉很准的,而且张婉做得这么明显,于是有一天,董琪很严肃地和张婉摊牌,问她是不是对杜毅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警告她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分。   张婉这才告诉她,她一直暗恋杜毅,所以是心甘情愿替他生孩子,并且,她还买通医生,偷偷换了董琪的胚胎,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中,有一个是她和杜毅的骨肉,她不求名分,只想带着这个属于她和杜毅的孩子好好生活。   董琪如雷轰顶,就算她再感谢张婉,也不能容忍这种事,她立刻去做亲子鉴定,结果证实张婉说的是真的。   之前他们也在奇怪,明明是双胞胎,却长得一点都不像,因为异卵双胞胎是会这样,所以他们也没在意。   但是事实证明,这是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杜毅很生气,当时就赶张婉走,还让她把偷生的孩子也带走,说永远不会认这个孩子,让他们母子俩从此滚出他的视线,张婉哭着嚷着跪在地上哀求,说她是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种事,现在错也犯了,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是杜毅的亲骨肉,不能让他一出生便没有父亲。   听着那个孩子嘶心裂肺的哭声,董琪心软了,这毕竟这是她自己惹出来的祸,杜美凌那个外人他们都收养了,怎么能让杜毅的亲骨肉流落在外,而且生下来这么多天,她一直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朝夕相处,不能说他不是自己亲生的就不再管他。   所以她留下了张婉母子,把他们安排在外面,定时给张婉生活费,但是不允许他们再来杜家。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除了给他一个姓,你爸从小到大都没有认过那个孩子,更没理过那个女人。”最后,董琪看着顾昕漾说:“昕儿,你别再怪他了好吗?”   顾昕漾抿抿唇,这件事的内幕的确令她很意外,可是,她心里还是堵得慌。   “妈,你是不是对那个女人太好了?”默了片刻她说:“你不许她来杜家,可是光我看到的就有两次,我没看到的时候,她是不是直接把自己当成小老婆了?你就是心太软,养虎为患,当初就该听爸的,任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多好。”   这是杜毅没理他们,万一他也一时心软,和那女人发生一点不该有的关系,董琪哭都哭不出来。   顾昕漾真是为她着急。   还有杜扬,怎么说也是从那个女人肚皮里钻出来的,就没有一点想法?   “妈心里有数的,都这么多年了,那女人成不了什么气候。”董琪笑笑,杜美凌性子大大咧咧,许黛娣又太小心谨慎,有个女儿陪着谈心事,真的很贴心。   “妈,你也别太大意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都这么多年了,那女人还在你身边晃悠,你就不能有点危机感?”顾昕漾恨铁不成钢地说。   董琪又是一笑,看着她说:“你要是不放心,就留下来多陪妈几天。”   “……”她倒是无所谓的,就怕某人不答应。   看着顾昕漾犹豫的神色,董琪勾起唇角:“行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妈明白。”   说到这儿她突然有些感概,无论如何,顾昕漾结婚当天她也在场,亲眼看到她出嫁,见证了她的幸福时刻。   虽然差一点她就毁了顾昕漾的婚礼,但最终没有酿成大错。   如今看到这小俩口恩恩爱爱的样子,她真是替他们开心。   *   董琪刚起身,准备往门边走,看到宁邵匡推开门走进来。   “董阿姨,你们谈完了?”他扬扬眉,好像正好进来般问:“要我送你回房吗?”   “不必了,有时间多陪陪你老婆。”董琪笑笑:“几步路,我一会儿就到了。”   宁邵匡还是把她送到门口,站在门侧,董琪步子缓了缓,看着宁邵匡,压低了嗓音问:“邵匡,那天的事,你有没有怨我?”   “哪天啊?”宁邵匡不动声色地问:“我不太记得了。”   董琪一笑,婚礼前夕绑架宁邵匡的事,他既然不再提,就当没发生过吧。   “邵匡,董阿姨知道你对昕漾是真心,虽然现在说这些话没什么资格,但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好好对她。”   “我会的。”宁邵匡的神情也开始认真。   “等外孙生出来,能让我带几天吗?”董琪又说:“偶而让昕漾回来住一段日子,应该可以的吧?”   “……”   还能愉快地聊天吗?话题能不能不转移得这么快。   等到宁邵匡再次回到客房,顾昕漾已经躺在床头了,抬头瞥他一眼问:“都听到了?”   她知道宁邵匡刚才根本没去找杜扬,而是一直都在门外。   宁邵匡没吭声,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捧住她的脸,在她脸颊边亲了一下说:“算你乖。”   刚才他在门外听到董琪说要顾昕漾多留几天,当时就差点破门而入制止来着,还好顾昕漾没答应。   “老婆,我现在真有点后悔让你认回董阿姨。”   顾昕漾有点奇怪:“为什么?”他对董琪还有芥蒂?   “万一你一个赌气回娘家,我还得千里迢迢过来接你。”宁邵匡好似真的想到那种情形,愁眉不展地说:“认个近一点的也好啊。”   “……”   顾昕漾眼睛一瞪,没好气地推他一把:“敢情你已经想到怎么惹我生气了?”   宁邵匡笑笑,捉住她的手,重新把她搂回怀里,脸凑过去,压住她的唇。   “我哪舍得。”   *   卧室里,许黛娣犹豫了很久,终于拨通了覃岩的号码。   手机对面的人也有几分疑惑,他曾给她拨过几次电话都没接,怎么今天主动打过来。   “黛娣,想我了呀?”   听着那很不正经的腔调,许黛娣板着脸问:“覃岩,你知道顾昕漾怀孕了吗?”   “你打来电话就是想告诉我这个?”覃岩扬扬眉:“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怕小孩子小气,这个消息宁家并没有对外公布,只是家里人知道而已,许黛娣另一个城市的人怎么会听说的?   “我刚刚才看到她!”许黛娣压低声音说:“覃岩,你不是口口声声喜欢她吗?眼睁睁让她嫁了别人,还这么快有了孩子,你就一点都无动于衷?”   手机对面,覃岩眸光动了动,嗓音不变地问:“你想说什么?”   “你就没想过,让她这个孩子出不来?”   “黛娣,我想通了,真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覃岩抿抿唇,煽情地说:“你也放下吧。”   放下?   许黛娣放下手机,她也想放下啊,但是这次顾昕漾是怎么对她的,她都躲到这么远的地方了,顾昕漾还是不放过她,她不过是自保而已。   另一边,覃岩也收了线,眸光微动,望着窗外的夜色。   顾昕漾大老远地跑去B城找董琪做什么呢?   他有些好奇。   *   回程的飞机是上午,宁邵匡两人起了个大早,杜毅夫妇想送他们去机场,但被他们拒绝了,最后,还是杜扬亲自跑这一趟。   临出发前,董琪伸手抱住顾昕漾,脸贴在她耳边说:“等妈身体好点就去A城看你。”   “我等你。”顾昕漾也压着她的耳角说:“妈,照顾好自已。”   杜毅站在董琪身侧,薄唇微抿,淡淡瞅着这一切。   顾昕漾松开董琪,视线便转到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犹豫了一会,她也走上前,朝杜毅伸出右手。   “杜叔,我走了,再见。”   杜毅眼睛盯着她,缓缓朝她伸出左手。   “祝你旅途愉快。”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大概是拿过枪的缘故,杜毅的掌心长了不少硬硬的茧,摸上去很是硬朗。   就像他给顾昕漾的第一印象。   他的个头也很高,顾昕漾仰头望着他,在两人的手松开之际,突然凑上前,也像和董琪拥别一样,略踮起脚尖,抱住了他的肩膀。   杜毅一怔,下意识俯下身,让她抱得更自在,听到她凑在自己耳边说:“对妈好一点……爸。”   他眼眸一亮,唇角下意识扬起来。   正帮他们拎行李出来的杜扬看见这一幕,眉梢轻轻一扬。   什么鬼,怎么又搂上了?   终于将几人送上车,杜扬亲自开车,宁邵匡和顾昕漾坐在后座,旁若无人地腻在一起,杜扬目不斜视,默默地扶着方向盘。   走出一段路,顾昕漾感觉气氛有点冷场,主动搭讪道:“小扬,你多大了。”   “20了。”   才20啊,真是前途无量。   “读书还是帮家里做事啊?”   “爸让我多读点书。”   嗯,他爸是对的。   “有女朋友了吗?”   “……”他们俩没这么熟吧?   杜扬默,然后问:“昕漾姐,你不会是我爸的私生女吧?”   顾昕漾一怔,这小子,脑洞得有多大。   “你就这么不信你爸?”   杜扬抿抿唇,他不是不信杜毅,可是这两天的事太奇怪了,他想来想去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好吧,是他想多了。   *   杜扬将两人送上飞机,看看时间,还不到上午十点。   好似这个时间,还可以做很多事。   他坐回车里,手扶方向盘想了一会,然后发动引擎。   半小时后,他将车停下来,整了整身上黑色的大衣,绕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束白色的菊花。   很素静的颜色,一黑一白,衬得人的表情都肃穆了几分。   杜扬拎着花,迈着长腿往殡仪馆走,今天是**出殡的日子,最后一程,他觉得应该去送送她。   他低着头往前走着,一个女孩迎面跑过来,殡仪馆的走道比较窄,女孩想从他身侧的空隙里挤过去,杜扬没让,于是两人重重撞到一起。   “哎哟……”女孩一叫,被他撞得身子往后一仰,杜扬手疾眼快地扯住她的胳膊,女孩又哼了一声,被他一把扯到身前。   “**?”   杜扬一愣,看清女孩的脸,手中的花一松,两只手都捉住了她。   “放手!”女孩脸一白,伸手护住自己的胸:“臭流氓。”   波什么波,这混蛋。   杜扬这才意识到失态,赶紧松手,仔细一瞧,女孩五官和**有些相似,却年轻得多,皮肤白白的,气质也清纯得很,从打扮看像是高中生。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女孩还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腰一扭,匆匆忙忙地走了。   她的头发直直的,黑黑的,和**的那娇娆的背影很不同,但同样的纤细苗条。   杜扬低头捡起地上的菊花,掸了掸上面并不明显的灰尘,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他眼光是有多差,连个人都会认错。   **的后事很简单,殡厅里只有她的父母在那儿等着,哭得很厉害的样子。   杜扬走过去,将手中的花放在**的遗像前,认真地朝她鞠躬。   照片上,**睁着黑白分明的媚眼,笑得清清纯纯。   杜扬过去安慰了几句,听见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一个女孩子的嗓音说:“爸,我买回来了。”   扭过脸,他看到刚才那个女孩子喘着粗气跑进来,手里捧着个骨灰盒。   看到她,女孩子的脚步停下来,白他一眼说:“怎么又是你?”   “小薇,这是杜警官。”乔父替他回答说:“他来送你姐最后一程的。”   原来,这个女孩是**的妹妹,怪不得那么像。   杜扬看着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因为杜扬以警方的名义给**送过抚恤金,乔父误会他是警察,杜扬也没有解释,反正今天之后他们也不会再见面。   他在那儿呆了很久,一直看着**下葬。   心中感慨良多。   “杜警官,谢谢你了。”乔父感激地说。   “不客气,这是我欠她的。”   乔父不明所以,以为他说客气话,杜扬送来的那张支票足够他们全家过很好的生活了,现在又亲自过来帮忙,乔父心底是很感激的。   “对了,你们去哪?我送你们。”准备回去的时候杜扬说。   这里不好叫车,乔父也没有推辞,于是一行人往他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杜扬和乔薇走在前面,他扭头,打量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干什么看?”乔薇白他一眼。   “原来你是波妹。”   女孩眼睛又是一瞪:“臭流氓,你有完没完?”然后紧走几步,离他远远的。   杜扬一怔,他又怎么了?   **的妹妹不就是波妹吗?   但是,好像是有哪里不对?   *   坐了几小时飞机,终于抵达A城,庄明月亲自来接的机,看着顾昕漾心疼得什么似的,一个劲地埋怨她出去几天又瘦了一圈。   “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出去了,跟妈回去好好补补。”她扯着顾昕漾的手就往前走,顾昕漾只得说:“妈,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才回来,又有什么事?”庄明月视线一扭,板起脸看着宁邵匡说:“你是怎么负责养家的,媳妇挺着大肚子还要出去奔波?”   宁邵匡默。   顾昕漾也默,她本来是想去看看夏雪的。   之前她让李妤上去看过,李妤说夏雪不在家,李妤还用以前的备用钥匙打开门确认过,家里的确没人。   顾昕漾很不放心,想亲自去看看。   但似乎是走不开。   顾昕漾扭头问:“周少的电话打通了没有?”   宁邵匡摇摇头。   “老婆,你先回家休息,我去找阿昊。”   好像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顾昕漾叹着气,被庄明月扯回了家。   一进客厅她就吓了一跳,离开几天,家里怎么变得这么骚包。   “漂亮吧?”庄明月让佣人替她把行李送去她的房间,得意地挑挑眉说:“我亲自布置的。”   顾昕漾只得附合地笑笑:“挺漂亮的。”   有庄明月看着,她只得再次恢复住院模式,躺在床上,无聊地瞅着天花板。   宁邵匡直到下午才回,有几分凝重地告诉她,夏雪被龚芸藏起来了,并以此威胁周振昊,所以周振昊才会配合她做些违心的事。   “这龚芸是有点疯了吧?”顾昕漾无语地说:“她就不怕我们报警抓人?”   “跟一个疯子有什么道理可讲。”宁邵匡蹙起眉,还有十天左右就是周振昊的婚礼了,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在婚礼上换人,可是现在夏雪失踪,还怎么实行这个计划。   不过,还有十天,他不信自己找不到。   “亲爱的,我负责找人,你负责休息,一会妈又得过来说我没照顾好你。”   顾昕漾脸一黑:“我不管,你去搞定你妈,我不要在家躺着。”   宁邵匡瞅着她,倏地勾唇,顺手脱下外套扔到一旁,也在床头躺下去,手一勾,将她搂在怀中,黑眸睨着她,脸压下去。   “如果,老公陪你躺着呢?”   “滚!”顾昕漾笑着,还是被他压住了。   *   龚芸推开门,看着坐在屋内看电视的夏雪,微微一笑。   “现在你还有心情看电视?”   夏雪没去理她,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笑得很欢乐。   龚芸扯扯唇角走过去,也到沙发上坐下来,掏出手机说:“你看到这个,一定更开心吧。”   手机上是她和周振昊手挽手面对镜头的画面,夏雪不感兴趣地瞥了一眼,又把视线扭开。   “今天阿昊陪我去试婚纱了。”龚芸见她这样,放下手机说:“阿昊穿新郎礼服还是蛮帅的,可惜你没什么机会亲眼看到了……”   龚芸说了一句,瞅着夏雪依然没什么表情的脸,嘴角一扯:“你看我,明知你不想听还跟你说这些,我们的婚礼应该会有转播的,你虽然不能亲自到场观礼,应该会祝福我们的哦?”   “是不是你们结了婚,我就可以回去了?”夏雪终于开口,冷声问道。   “当然了,唉,都是爸的意思,他怕你还去骚扰阿昊,老人家啊就是疑心病重,我知道,阿昊对你已经没什么了。”   “那你敢不敢现在就放我走?”夏雪扭头,打断她的自以为是。   那一天,周业邦再次光临她的公寓,很明确地告诉她,周振昊婚期将近,为了能让他安心成婚,他希望夏雪在这段时间跟他去一个地方,他不会对她不利,只是想好好招待她几天,等周振昊结完婚,就放她回去。   也就是说,周业邦是不放心她,要将她变相地软禁起来,和对付周振昊一样。   “不可能。”当时夏雪第一时间就拒绝了他,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什么能被他威胁的,她连名声事业都已经不在乎了,还有什么。   “夏小姐拒绝我,是对阿昊还抱有幻想?”周业邦冷声说:“你们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接受你这个儿媳妇。”   夏雪抿抿唇,这个,她早就知道了。   所以,她对和周振昊的前途真的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他不放手,她也舍不得离开。   然后,周业邦很认真的告诉她,周振昊这次是来真的,只要夏雪在,他不会老实结这个婚,所以,周业邦恳求她,为了周振昊的锦绣前程,不要再去纠缠他,周家需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能帮得上周振昊的儿媳妇,而这些条件,夏雪都不具备,既然两人注定不能在一起,希望她能放手,成全周振昊。   周父还暗示,周振昊结婚后,他不会再插手他的私生活,也就是说,只要他好好娶了龚芸,以后周业邦会默认夏雪继续和周振昊在一起。   以情妇的身份。   呵,多可笑。   不得不说,周业邦的口才很有煽动性,最后,夏雪还是妥协了。   “伯父,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贱,去勾搭一个有妇之夫。”夏雪讽刺地说,可是,她自以为的尊严在周业邦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他眼里,夏雪就是一个贱人,这样的女人,又如何配得上他儿子。   听着夏雪的抢白,龚芸淡淡一笑:“夏小姐,你忘了,你是爸请来的客人,我哪敢做这个主。”   夏雪轻蔑地瞥她一眼,“龚芸,这句话我只说一次,我是给伯父面子,不是你,你要再敢在我面前出现,我立刻就出去,立马和周振昊私奔!”   龚芸脸一白,这女人,竟敢这样威胁她。   “还不滚?”夏雪的神情很冷。   龚芸咬咬牙,嘴角扯出一抹笑。   “行,那我走了,阿昊还在等我呢,这家伙坏死了,不知道多黏人了。”   “我知道。”   夏雪冷冷一笑,不过不是黏你。   龚芸看着她的表情,终于怒了,一把抓起手袋,气冲冲地走了。   哼,总有一天,她会给这个女人好看。   狠狠的。   *   虽然顾昕漾不愿意,在庄明月的要求下,还是在家呆了几天,天气越来越冷,还飘起了雪花,顾昕漾坐在温暖的客厅里,看着外面的落雪,感觉还是很惬意的。   如果没有杜美凌这个外人就更好了。   杜家现在没事了,董琪原本是请宁家派飞机送杜美凌回去的,但她好像在宁家住上瘾了,一直赖着不肯走,庄明月也不好赶她。   “咦,你回来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昕漾,杜美凌也凑过来,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扭头瞥她几眼:“这些天去哪玩了?”   顾昕漾没理她,跟这女人说话都累。   杜美凌也没恼,自得地靠在沙发上,手撑着沙发,斜眼打量她几眼说:“啧啧,听说女人怀孕,皮肤会变粗,身形会走形,人也老十几岁,果然是真的,几天不见,你比以前更难看了。”   “是吗?”顾昕漾摸摸自己的脸,瞥她一眼:“那杜小姐以后怎么办?”   本来就难看,还能怀孕吗?   “你什么意思?”   杜美凌果然没听懂。   顾昕漾笑笑,懒得解释。   杜美凌不开心了,最讨厌有人用这种白痴的眼光看她。   她眼睛转了转,瞅了眼顾昕漾平坦的腹部说:“喂,我听说女人怀孕以后不能那个,这些天,你老公一定很辛苦吧?”   顾昕漾嗤了一声,这女人要不要太贱。   “所以呢?”她瞥着杜美凌,这女人又想说什么?   后者风骚地朝她抛个媚眼:“要不要再打个赌,你老公能和我做几次?”   “……”   见过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   这时庄明月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大盘水果:“昕漾,吃点水果,咦,小美你起来了,我叫厨房替你准备早餐。”   这个杜美凌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每天玩得不知什么时候才回,然后早晨不知起得多晚,庄明月也习惯了。   “谢谢阿姨。”杜美凌甜甜地说:“不必麻烦了,我早餐吃点水果就可以。”   “那哪行,多少吃一点。”   庄明月把水果搁到茶几上,吩咐佣人准备早餐后也坐下来。   “昕漾,你又该产检了吧?”她看着顾昕漾的肚子说:“等雪停了,我陪你去一趟。”   顾昕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嗯了一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杜美凌一听也赶紧说:“阿姨,我陪你们一起去。”   庄明月看她一眼,没有表态。   *   医院B超室。   顾昕漾躺在检查床上,庄明月在一旁陪着,医生在那里看了会屏幕,然后有几分惊喜地说:“咦,恭喜了,是个双胞胞。”   双胞胎?   她和庄明月同时怔住了,庄明月眉开眼笑地说:“太好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太小了,现在还看不出来。”   医生笑咪咪地替给顾昕漾一张纸,让她擦干净肚子上的润滑液,庄明月赶紧过去扶住她。   现在这肚子里是两个啊,分量更重了。   “昕漾,怪不得你反应大,原来是两个,两个!太好了,我一下有两个孙子了。”   看得出来,庄明月已经激动得不行了。   比起她的激动,顾昕漾反而有点懵。   “两个?”她摸着还没什么感觉的肚皮,那以后这里得多大?   “太好了,我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邵匡。”庄明月迅速掏出手机。   顾昕漾伸手拦住她:“妈,先不急,我想亲自告诉他。”   庄明月瞅了眼她的神情,点点头,嘴有都合不拢了:“行,你自己说。”   ------题外话------   某男该给个什么反应呢?   嘿嘿,谢谢小花花的月票。   ☆、012 情话总是百听不厌   从医院出来,庄明月仍旧沉浸在兴奋中,当时就让司机送她去商城,说预算不足,她得给另一个孙子添置东西。   “妈,不急吧,才一个多月。”顾昕漾很是无语:“而且,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   “还是男孩女孩各买一套。”庄明月大手一挥:“反正迟早用得着。”   好吧,顾昕漾理解她做奶奶的愉快心情,只好跟了去。   庄明月轻车熟路地直奔婴儿用品区,顾昕漾说:“妈,衣服什么的就不需要了,家里很多了。”   庄明月总算是听了她一次,扯着她去看婴儿床,刚迈开步子,看见一个正在挑玩具的女人回过头来,几个打了个照面,顾昕漾心底就是一声叹息。   孽缘吧,肯定是。   “咦,明月,你怎么会来这儿?”邱珍珍扬扬眉,询问的视线在婆媳俩脸上转了转说:“你儿媳妇有了啊?”   庄明月一笑,先没告诉她实情,敷衍地说:“先准备着,迟早的事。”   邱珍珍撇撇嘴,还不承认你急着抱孙子。   “明月啊,你就别破费了,我外孙的东西都还是新的,到时你上我那儿去拿,听说用人家孩子用过的东西最好了。”说完,她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顾昕漾:“我回头和琳琳说一声,免得时间太长她给甩了。”   言下之意,谁知道你家儿媳妇哪天才下蛋。   哼,她庄明月的孙子会用你家的二手货?   庄明月不动声色地笑笑说:“好是好,我怕不够用,我还是先准备着。”   邱珍珍手里正拿着套玩具火车,她扭头对服务员说:“还有没大一点的,我想送给我外孙当圣诞礼物。”   “有的,轨道想铺多长都可以,”服务员热情推销:“夫人你想要多大的?”   “就你们这个柜台那么大差不多可以了吧。”这个柜台差不多有三四十平米,邱珍珍得瑟地说:“我外孙马上就会爬了,地方小了我怕他施展不开。”   庄明月抿抿唇,也看着服务员说:“你们这里的玩具,除了她手上这一件,其余都给我包起来,我全部要了。”   服务员一喜,立刻说:“好的,我马上替您开票。”   顾昕漾一惊,暗自扯了扯庄明月的胳膊:“妈,太多了吧?”   邱珍珍撇撇嘴,讽刺地说:“明月,我知道你有钱,也不带这样浪费啊,这么多玩具,你打算捐给福利院啊?”   福利院?   “哦,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庄明月又看着服务员说:“这位夫人看上的玩具也算我帐上……珍珍啊,你外孙满月我也没空去,这件玩具就当我送他的圣诞礼物吧。”   邱珍珍脸色一变,这是把她外孙也当福利院的孤儿?   “呵,哪好意思让你破费,一两件玩具,我还是买得起的。”   庄明月也没跟她推辞,扭头拍了拍顾昕漾的手背:“不多的,我打算在院子里修个游乐区,等孩子们大了,你那间儿童房哪够他们玩。”   邱珍珍听着不对劲,他们?   “我媳妇怀了双胞胎,两个孙子呢,哎,到时我真怕忙不过来。”听到庄明月接下来的话,邱珍珍抿抿唇,心底很不是滋味。   这时一个女人朝她走过来,手里拎着个大袋子,隔着一段距离就开始叫:“珍珍,你买完了吗?”   庄明月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扭头一看,脸色变了变。   “就快了,你等会儿啊。”邱珍珍转头说。   瞿莉走过来,这时才看到庄明月,步子停了停,冷笑着说:“可真巧啊,宁夫人,我们又遇到了。”   “是啊,还真是巧。”庄明月冲她扬扬唇。   服务员过来将帐单递给庄明月,她瞥了一眼说,“我们还有不少东西要买,呆会儿一起结账。”   说着,她牵起顾昕漾的胳膊,准备去看婴儿床。   瞿莉瞅着她,突然说:“宁太太,可以请你一起吃午餐吗?”   “不好意思,我儿媳妇现在不方便,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庄明月果断拒绝:“下次吧。”   “哎呀,明月,你最近都忙些什么啊,约你几次打牌都没出来。”邱珍珍也在旁边说:“吃个午餐而已,费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然后,她眼光一转,看着顾昕漾说:“一起坐坐吧,儿媳妇?”   顾昕漾嘿嘿一笑,和她有关吗?   *   四个女人在商城附近找了间餐厅坐下来,庄明月亲自点的菜,同样嘱咐了一大堆,才让服务员去上菜。   “明月啊,做你儿媳妇可真幸福啊。”一旁的邱珍珍阴阳怪气地说:“伺候媳妇比老妈还仔细,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婆婆可真不多了。”   “怎么,琳琳的婆婆对她不好吗?”庄明月故意曲解。   邱珍珍脸色变了变,炫耀道:“我家琳琳那可不一样,她从小就懂事得很,她婆家可疼她了。”   “我这媳妇是阿匡亲自挑上的,能不疼吗?”庄明月微笑说:“你也知道他那眼光,哪能不好呐。”   邱珍珍脸色有点不好了,这是讽刺她女儿是她儿子看不上的?   瞿莉听着两人夹枪带棍的说话,目光在顾昕漾脸上打量了几眼,淡淡问道:“怀孕几个月了?”   “快两个月了。”   “双胎胞啊?”   “嗯,刚检查出来的。”   庄明月听着她们一问一答,念头突然一转,咦,邵传启是龙凤胎,敢情这也遗传?   唉,好好地想那个家伙做什么。   等着上菜的功夫,顾昕漾去了趟洗手间,庄明月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庄明月站在洗手间等的时候,瞿莉走进来,径直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扬起巴掌便往她脸上扇。   “你干什么?”   庄明月一怔,下意识往旁边一闪,避过这一耳光,瞿莉却不依不挠地跟过来,伸手又去拽她的头发。   “狐狸精,年纪一大把了还在外面偷人,孙子都有了,你他妈就不嫌害臊。”   “喂,闭上你的臭嘴!”庄明月也怒了,“你满嘴喷粪地说什么呢?”   “我胡说?你偷偷摸摸拉我老公去试衣间,孤男寡女地挤在那儿能做什么呀?你他妈别以为我没看见!”   原来那天试衣间的事都被她看到了,庄明月一怔,瞿莉趁势又扑上前,扯住她的头发,劈头盖脸地乱打乱挠。   很快地,庄明月脸上就被她的长指甲挠出几条血印,头发也扯乱了。   她身子也是一俯,拽住了瞿莉的头发。   两人厮打在一起,顾昕漾听到动静不对,赶紧推门出来,一眼就看到这一幕,不由也是一惊。   “喂,你干什么?”她冲过去扯着瞿莉的胳膊,试图把两人分开:“给我住手!”   瞿莉打红了眼,伸手便是一推:“滚!”   顾昕漾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一步,庄明月一见急了,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猛地一把推开瞿莉,扑过去扶住了顾昕漾。   “昕漾,你没事吧?”   “我没事。”   顾昕漾也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不过是身子晃了晃而已,看见庄明月的头发都扯乱了,脸上也多了几道抓痕,皱眉问:“妈,怎么回事?”   庄明月还没说话,瞿莉在旁边冷笑几声,讽刺道:“呵,她哪有脸告诉你啊,我替她说吧,你婆婆年纪了一大把了还不知羞耻,红杏出墙地勾引我老公!”   “喂,你这女人,自己没本事看住老公,跑到这儿来发什么疯!”庄明月冷冷打断她:“以为你老公是人民币啊,人人都哭着求着要勾引他。”   “呵,就是有这种不要脸的贱女人,敢作不敢认!”瞿莉冷笑:“你敢说没有拉他去试衣间,对他做些臭不要脸的事,弄得他身上一股骚味。”   试衣间?   顾昕漾眸光微动,已经是第二次听瞿莉提起这个词了。   “这位女士,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开口打断瞿莉:“先不说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看你这素质,你老公也强不到哪去吧?我婆婆是哪里想不开,作死地跑去勾引你老公,还试衣间,嗤,你是新闻看多了吧?”   瞿莉眼睛一瞪,眼底的怒气已经毫无掩饰了。   “呵,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婆婆就有什么样的媳妇。”她说着,鄙夷的目光转到庄明月身上:“婆媳两个一路货色,一个下贱一个无耻,还不知道她肚子里的这块肉是不是你儿子的。”   “啪!”一个巴掌,响亮无比。   顾昕漾瞥了眼庄明月,打得好,庄明月不动手,她都忍不住了。   这是哪来的老婊砸,一张嘴臭不可闻。   “蒋夫人,你自己贱,别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庄明月冷冷瞅着她:“跟你说话都嫌脏了我的嘴。”   “贱人,你用这张嘴去勾引男人的时候怎么不嫌脏,你他妈凭什么打我?”瞿莉捂住自己的脸,猛地朝庄明月扑过来:“老娘跟你拼了。”   望着她凶神恶煞的样子,顾昕漾头皮一炸,放在平时,她们婆媳两个对付这个女人完全不成问题,但现在她怀有身孕,这种场合躲都来不及,哪敢凑过去帮忙。   听到自己包里的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来,她也没空去接,正在那里为难时,邱珍珍闻声从洗手间外跑进来,上前一把扯住瞿莉,将她抱在怀里。   “哎呀,莉莉,你这是干什么?”   “放开我,看老娘今天不弄死她。”瞿莉在她身前挣扎着,披着散发的,状若疯狂。   “珍珍,管好你的朋友,真是物以类聚。”庄明月狠狠说着,也不去看邱珍珍瞬间难看下来的脸色,扯住顾昕漾的手:“昕漾,我们走。”   “哦。”   顾昕漾很快被她牵了出去,这时才有空去包里拿出手机,匆匆接通:“老公。”   “很忙啊?”手机对面,极具穿越力的嗓音响起来:“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跟妈在一起……”话音未落,庄明月扭过脸说:“电话给我。”   “哦。”   顾昕漾将手机递过去,庄明月放在耳边,脚步不停,边走边说:“宝宝,我和你媳妇一起吃午餐呢,你就别惦记了,我会替你看好你媳妇的。”   说完,她就把线掐了,手机递回给顾昕漾说:“这事暂时别告诉他。”   “哦。”   顾昕漾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宁邵匡说啊。   “妈,到底什么情况?”两人走出餐厅,她还是忍不住问:“刚才那个女人好像在小杰的婚礼上见过吧?她跟你有什么过节。”   顾昕漾回忆起来,第一次见瞿莉的时候,就觉得她对庄明月有敌意,原来她的直觉没错。   庄明月没吭声,半晌,开口说:“你饿了吧,我们换一家去吃好的。”   顾昕漾点点头,等司机将车开过来,两人去了小红楼。   没有刚才那两个讨厌的女人,气氛轻松了很多,庄明月重新点了菜,等服务员下去后,顾昕漾瞅着她的脸说:“妈,你脸上的伤要不要弄一下,都破皮了。”   “不妨事,一点小伤。”庄明月伸出长指摸了摸,还是低低嘶了一声:“这老婊砸,下手还挺重。”   顾昕漾默了片刻,第一次见庄明月和人打架,老实说,挺刺激的。   “刚才那个女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庄明月抬脸望着她,终于把话绕到这件事上。   顾昕漾点点头:“当然了,我只当她在放屁。”   话有点粗俗,庄明月却笑了笑,收敛了笑容说,“不过,她也没说错,那天,我的确见过她老公。”   顾昕漾聪明地没吭声,然后看见庄明月犹豫了片刻,缓缓说:“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来蒋夫人的老公,是……邵匡的生父。”   什么?   顾昕漾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庄明月,半天没反应过来。   宁邵匡的生父不是早死了吗?   否则庄明月怎么会改嫁给宁立实。   事实上,顾昕漾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想过宁邵匡根本不是宁立实亲生的。   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宁邵匡还有其他的父亲。   怎么到了今天,却突然冒出来一个。   看到她眼底的疑惑,庄明月叹了口气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邵匡的生父原来还活着,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回来找我们,而且,他还在外面又结了婚,就这么各不相干地过了二十多年……”   接下来,顾昕漾一脸懵逼地听庄明月简单说了一下前因后果,只感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过,连她自己都可以重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妈,那你打算怎么办?”她看着庄明月,试探地问:“你想和伯父重新开始吗?”   “不可能。”庄明月斩钉截铁地说:“自从他忘记我们母子那天起,我们就早就不可能了,我都嫁给你爸这么多年,怎么还会回头去找他。”   “邵匡还不知道这件事吧?”顾昕漾想了想又问:“要我告诉他吗?”   庄明月这次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算了,暂时瞒着他吧。”   宁邵匡如果知道,会不会想见见亲生父亲呢?   庄明月觉得,万一他们父子相认,对宁立实不太公平。   毕竟从怀孕开始一直养到现在,邵传启都没负过一点责任。   凭什么让他白白认回这么大一个儿子。   最主要的一点,是邵传启现在已经成家立业,没准也有了自己的子女,何必多此一举,让两个家庭都不快乐呢。   所以,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吧。   顾昕漾点点头,她尊重庄明月的意见。   *   星宇集团。   下午,宁邵匡和余骏谈完事情,后者合上记事簿,瞅他一眼说:“邵匡,明天平安夜,公司搞了个圣诞晚会,你要不要参加?”   以前的这种晚会,宁邵匡参加得不多,但是余骏还是循例要问他一下。   果然宁邵匡说:“算了吧,你们玩好,我这次就不参加了。”   搞得他以前像参加了似的。   余骏起身说:“行,那我就安排下去了。”   看他转身,宁邵匡叫住他说:“等等,我记得每年的圣诞晚会上有抽奖环节吧?这次奖品是什么?”   余骏停下来,转身看着他打趣:“怎么,你有兴趣?”   “问问而已。”   “一等奖是一辆全新宝马,二等奖是双人带薪七天豪华游。三等奖是最新款iPhone手机。”   宁邵匡扬扬眉:“公司福利这么好,怎么我不知道?”   “你要来玩吗?我可以暗箱操作,安排你抽个大奖。”余骏一本正经地说。   “豪华游是哪儿?”宁邵匡又问:“安排的什么地方。”   “三万元之内,地点任选。”余骏挑眉:“邵匡,你又想去哪儿?”   他这个老总是不是当得太敷衍了。   “算了,免得你又说我假公济私。”宁邵匡很有觉悟地说:“明天的晚会我会出席,不过你替我设个特等奖,奖品我出。”   余骏会意勾唇:“没问题。”   打发走余骏,宁邵匡看看时间,好像离下班也没多久了,不如提前翘班吧。   说走就走,他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到身上,直接走出办公室。   坐进车厢,他给顾昕漾拨了个电话,手机对面的嗓音懒懒的,也不知是不是在睡觉。   “吵醒你了?”他问:“还在睡啊?”   “没有。”对方说:“刚和妈逛完街回来,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那你看吧,”他说:“不许看太久。”   “知道了。”手机对面嗔了一声:“管家公。”   宁邵匡唇角勾起来,觉得这一声很是受用:“不跟你的管家公道声吻别?”   “讨厌。”对面的嗓音更腻了,压低声音,对着手机甜甜地么了两声,然后掐了线。   宁邵匡收起手机,唇角的笑越勾越大。   *   宁宅。   天还很亮,客厅圣诞树上的彩灯已是闪闪烁烁,房间内温暖如春,窗外雪花点点,节日气氛很浓。   顾昕漾歪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个抱枕,穿着休闲的家居服,懒懒的瞅着电视,庄明月在厨房忙碌着,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味。   宁邵匡踏进家门,一眼便看到这温馨美好的一幕,好看的眉眼弯起来。   “回来了?”   顾昕漾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帮他脱着身上的大衣。   “又下雪了?”   “嗯。”   宁邵匡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脱下外套挂到一旁,顾昕漾伸手替他捋着头发上的雪花,他头一俯,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今天在家做什么了?”   “吃、喝、玩、睡,”顾昕漾冲他一笑:“腐朽的资本家生活。”   “怪不得,好像又养大了点。”宁邵匡坏坏一笑,伸手在她身前某处捏了一把。   “喂,家里有人!”顾昕漾一惊,下意识往身后瞥了一眼,还好,没人出来。   “老流氓。”她白他一眼,转身往屋里走,宁邵匡笑着,伸手扶住她的腰。   庄明月这时才从厨房走过来,瞅着他,笑得古里古怪:“宝宝,今天回来得好早。”   “公司没事,就提前回来了。”   “正好,你媳妇要和你说点悄悄话。”庄明月说着,将手中一盘蛋挞放到桌上:“昕漾,趁热吃,刚烤出来的。”   “谢谢妈。”   庄明月又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又钻进厨房。   “什么话?”宁邵匡嘴角一扯,双手一圈,将她搂在手底,俊脸俯下去,微凉的薄唇蹭着她的脸颊问:“嗯?”   “看你,身上都是冷的。”顾昕漾转身,伸出小手放到他脸上替他煨着:“就是想问问你今晚想吃什么。”   吃是一个很暧昧的话题,某男的神情立刻变得不正经了。   “亲爱的,你觉得呢?”   顾昕漾瞅着他黝黑的眸色,立刻心领神会,唇角没好气地扯扯,放在他脸上的小手顺势揪了一把:“色胚!”   宁邵匡笑笑,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伸手从桌上拿过盘子,拈起个蛋挞递到她面前:“先吃蛋挞。”   顾昕漾接过来,除去下面的锡纸,托在掌心,然后伸到宁邵匡嘴边:“你先吃。”   宁邵匡也没客气,就着她的手,一口口将蛋挞吞下去,最后,舌尖伸出来,暧昧地舔着她的手心,黑眸还那么诱惑地瞅着她。   顾昕漾一笑,赶紧蜷起手掌,往后一躲:“讨厌。”   宁邵匡顺势扑过来,将她压到沙发上。   “老婆,我也喂你。”   他的舌尖还带着蛋挞的奶香,甜甜的,卷着顾昕漾的舌尖,美妙的滋味在两人味蕾间传递。   两人正压得痴缠,客厅的门一把被人推开,雪花携着冷空气瞬间窜进来,杜美凌令人倒胃口的嗓音响起来:“哟,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宁邵匡悻悻地扶着顾昕漾坐起来,知道还不滚出去。   杜美凌很没觉悟地甩上门,手里大包小包拎着好几个购物袋,顺手往玄关处一搁,然后很是自然地脱着身上的外套。   外套下是件修身深V打衣衫,珑玲浮凸的身材很是令人浮想联翩。   杜美凌拎着购物袋走过来,在两人一侧的沙发坐下,视线正好对着宁邵匡。   后者厌恶地蹙起眉。   “正好,昕漾,我替你买了圣诞礼物,”她低下脸,在脚下的袋子里翻了翻,找出个盒子送过去:“你看看喜不喜欢。”   顾昕漾客气地收下来:“谢谢。”今天这么好啊?   “打开看看啊。”杜美凌热情地说:“我选了好久的。”   顾昕漾只得拆开包装,看清里面的东西,眼光直了直。   她几个意思,居然送她避孕套?   “呵,我想你以后一定用得着。”杜美凌望着她邪恶地笑。   顾昕漾没好气地将盒子放下:“谢谢你的好心。”   *   因为平安夜都各自安排了活动,所以庄明月召集众人提前在家过圣诞节,没过一会儿,人都陆续回来了。   宁锦昇先去了趟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感觉很是无语。   “奶奶,我房间里都都是些什么?”他径直走到主屋,在厨房里找到正在忙碌的庄明月,很是不满地问。   他的整个客厅都被婴儿用品占满了,准确的说,大部分是玩具,琳琅满目,连脚都迈不开。   庄明月瞥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你四叔的,先在你那放儿几天,等你弟弟妹妹出生了用。”   弟弟妹妹!   那得是多久之后的事,宁锦昇更无语了。   “何况,你迟早也用得上。”庄明月的下一句话,更是令他的脸都黑了。   “玖儿呢?”庄明月又问:“你今天把她带来没有?”   “来了,在外面陪四婶说话。”   “那你进来干什么?”庄明月白他一眼:“不帮忙就出去,没看见我正忙着。”   “……”   宁锦昇默默走出去,他是来质问的好不好,怎么就这么被轻易打发掉了?   心塞。   *   覃岩是晚饭快开席时才匆匆赶过来,不过也没人关注他,宁立实夫妇跟他打了声招呼,他扯开椅子,默默坐下去。   饭桌上气氛融融,各种秀恩爱,他在这里就是个局外人。   无论是以前作为陆可心的男友,还是现在作为宁家的外孙,他似乎始终融不进这个家庭。   而顾昕漾……   他的视线转到对面的某个女人身上,看着她脸上淡发的淡淡幸福光芒,那是他以前没见过的。   心底,莫名地紧了紧。   *   丰盛的圣诞大餐后,庄明月分发了礼物,人人有份,永不落空,然后一大家子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气氛很是融洽。   宁邵匡去厨房替顾昕漾冲牛奶,刚把孕妇奶粉放进玻璃杯,正准备往里面倒水的时候,杜美凌无声无息地走进来。   宁邵匡瞥她一眼,没有理会。   杜美凌径直绕到他身侧,靠着流理台,举起手中的一个长方形盒子说:“宁少,我也给你买了圣诞礼物,你打开瞧瞧。”   宁邵匡没理她,低头将水倒进玻璃杯,然后用汤匙轻轻搅拌。   杜美凌拆开包装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一条领带。   她一抬手,领带圈在了宁邵匡脖子上,伸手一勾,暧昧地朝他靠拢。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宁邵匡黑眸一睨,冷冷瞅着她的胳膊。   是想又脱一次臼?   杜美凌滞了片刻,手还扯着领带,诱惑地瞅着她:“宁少,你为什么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我只是要送你圣诞礼物。”   “我不需要。”   宁邵匡的手抓住了脖子上的领带,准备一把拽下来,杜美凌手底用力,借助领带的张力,猛地往前一窜,蹭上他的脸颊。   比预想中还要清爽好闻的男人气息,杜美凌简直要醉了。   她扬起脸,去寻找他的唇。   扯住领带的两只手往上绕了绕,想要圈住他的脖子。   宁邵匡伸手去推她,两人的脸还贴着,然后听到一声快门响动的声音。   覃岩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门侧,缓缓将手机滑入袋中,很是诧异似地瞅着他们:“小舅舅,你这是在做什么?”   宁邵匡一把推开杜美凌,黑眸冷冷落到他身上:“你又是在干什么?”   “小舅舅,舅妈怀着你的孩子,你这样对得起她吗?”覃岩好似很愤慨地说:“这事我会告诉她。”   “不要!”杜美凌这时突然叫起来,看着覃岩说:“我们只是一时的身体需要,我没想过破坏他们家庭,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呵,小舅舅,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覃岩讽刺地笑起来:“还真是清新脱俗啊。”   “我的事不需要向你交代。”   “呵,我倒想听听你的交代……”覃岩说着,突然拨高了嗓音:“小舅妈!”   不久之后,客厅里的人走过来一半,顾昕漾站在门口,瞅着里面的一幕,立刻明白了。   “老公,怎么冲杯牛奶也要这么久?”她表情自然地走进去,“还没好啊?”   “好了。”   宁邵匡伸手去端玻璃杯,杜美凌站在一旁,突然开口说:“昕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舅妈,刚才,刚才……”覃岩很是义愤填膺地掏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说:“你自己看。”   顾昕漾没理他,但是站在覃岩周围的几个人眼光都转过去,看到手机屏上的一幕,眼睛都瞪大了。   “咳,都围在这儿做什么?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庄明月果断将旁边的人往回赶:“我刚要自摸呢,你们都别想赖帐。”   众人识趣地准备开溜,顾昕漾突然左手一勾,圈住了宁邵匡的脖子。   “老公,怎么搞的,好好的怎么被苍蝇叮了。”她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淡淡地擦去他脸颊的口红印。   讽刺她是苍蝇?   杜美凌撇撇嘴,拨高嗓音说:“昕漾,我和你老公只是一时情不得已才这样的,我没想过破坏你的婚姻。”   顾昕漾没吭声,手还勾着宁邵匡的脖子,另一只手垂下来,一把抓起流理台上的牛奶,猛地一下泼到杜美凌脸上。   “呀,你干什么!”杜美凌一声惨叫,牛奶还有点烫,她满头满脸都是白色的泡沫。   “杜美凌,见过贱的,没见过你这么贱的。”顾昕漾瞅着她,声线很冷:“我是看在董阿姨的面子上才收留你,再让我看到你勾引我老公,泼上来的就不是牛奶这么简单了。”   “顾昕漾你才是贱人!”杜美凌气得脸都扭曲了,抹了把脸上的牛奶,她恶狠狠地说:“呵,我知道你是妒忌我,你见不得我比你漂亮比你有风情,谁叫你自己没本事,你老公就是喜欢我。”   啪地一声,是宁邵匡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这个谁,你给我听好了,”宁邵匡冷漠的嗓音无情地响起来,“象你这样的货色,替我老婆提鞋都不配,要不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你根本没机会站到我面前,喜欢你?嗤,跟你说话都污染空气,我早说过,除了我老婆,不会碰其他女人,无论是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永远没有机会。”   声音很轻很平淡,顾昕漾看着他,眼底的光芒慢慢绽放。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番表白,可是每次听到,都会心跳加速。   情话总是百听不厌。   “欢姐!”宁邵匡说完,扭头看着门侧,“把这疯女人弄走。”   “哦。”佣人一脸懵逼地走上前,“杜小姐,请跟我走吧。”   “我不走,我凭什么走!”杜美凌捂着脸耍着无赖:“宁邵匡,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你不能始乱终弃。”   后者根本懒得看她。   “哎,杜小姐,你还是走吧。”庄明月皱着眉也走上前,没想到这个杜美凌这么不懂事,她的声音也冷了起来:“大过节的,别惹得大家都不开心。”   杜美凌捂着脸,发丝上还挂着牛奶,样子很是狼狈,她瞅着宁邵匡,倏地一笑:“好,我走。”   她挺挺胸,不要脸地朝顾昕漾丢了个媚眼:“昕漾,回头见哦。”   “把她赶出宁家,不许再放她进来。”宁邵匡声线很冷。   一场闹剧收场,众人各自散场,顾昕漾瞅着还留在门边的覃岩,嘴角冷冷一扯。   今晚,他可真是正义。   *   宁邵匡扶着顾昕漾的腰回了房间,门一关上唇就贴过来,顾昕漾回抱住他,两人亲得激情四溢却又缠绵悱恻。   从门边移到沙发,两人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最后,宁邵匡的手隐忍地抚上她的腹部:“唉,还有四十二天……”   顾昕漾也被他弄得气喘吁吁,缩在他怀里,脸色绯红得不行。   孕妇的身体本来就比较敏感,她也有点忍不住了好吗。   “老公,我上网查过,头三个月不太剧烈的话,也是可以的。”她转着他的衣服钮扣,红着脸,羞答答地说。   宁邵匡的呼吸因为她这句话又开始急促,但是她前不久才动过红,哪敢真的造次,所以只是狠狠吸了口气,压着她的唇狠狠吮了几下,才悻悻放开:“亲爱的,再忍忍,到时候,老公好好补偿你。”   顾昕漾翻着白眼,说得好像她多饥渴似的。   两人上了楼,今天顾昕漾收了不少圣诞礼物,她拿出来,在那里看着。   庄明月送给她一个翡翠玉镯,说是玉养人,对宝宝和她都好。   方子然送她一套宝宝的小衣服,粉粉嫩嫩的,看上去很可爱。   宁思涵最直白,直接给她转了个2000的微信红包。   覃岩也居然送了礼物,只是她没心情拆,直接甩到一边去了。   她在那里正看着的时候,宁邵匡从卫浴室走出来,顾昕漾手一摊,问:“亲爱的,你的礼物呢?”   “不是明天才是平安夜吗?”宁邵匡走过来,黑眸往梳妆台上瞥了一眼说。   顾昕漾收回手,“你打算送我什么?”   “明天再告诉你。”宁邵匡笑笑,跟她说了明天公司圣诞晚会的事,顾昕漾点头表示知道。   正好她的公司也搬到星宇,这次的圣诞晚会,两家公司员工可以一起参加,也省得让她再去操心。   顾昕漾的家居服外套着件小棉袄,打开电视躺到了床上。   宁邵匡跟过来,拿起遥控器又换成动画台,然后在她身侧躺下来,一手从她的腰部绕过去,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抚上她的小腹。   “喂,今天妈妈陪我去医院做了产检。”顾昕漾瞅了会电视,慢悠悠地说。   宁邵匡哦了一声,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柔声问道:“检查结果如何?”   “一切正常。”   宁邵匡勾唇,大掌在她肚子上柔情地抚了几下:“我就知道,我的宝贝会乖的。”   下一秒,他的黑眸瞄过来,低低地说:“亲爱的,你有没问医生,现在做安不安全?”   “……”   “谁像你一样不要脸。”顾昕漾白他一眼。   “下次产检什么时候?”宁邵匡索性破罐破摔地说:“我陪你去。”   “不知道。”   宁邵匡看着她的神情,唇角一扯,脸俯下来,推开她的衣角,薄唇在露出来的小腹上亲了一下,温情的嗓音逸出来,极至宠溺:“宝贝,替我告诉你妈,爸爸爱她。”   顾昕漾瞅着他,唇角轻轻扬起来,犹豫了一下,最终把要说出口的那句话忍下了。   明天,明天再说,会不会更好点?   ------题外话------   预计失误,下一章才能说出来,呵呵。   谢谢JYL310和寒寒心的月票,么么哒。   ☆、013 宝贝,圣诞快乐   宁宅外。   保安一把将杜美凌的行李扔出来,然后哐当一响,铁栅门缓缓合拢。   “喂,你他妈的会不会做事,老娘好几万的皮箱,摔坏了你赔得起吗?”杜美凌捡起自己的行李箱在那里骂:“瞎了狗眼的东西,等老娘成为这里的女主人,第一个炒了你!”   保安根本懒得看她,女主人,下辈子她都没可能。   杜美凌骂了几句觉得没趣,关键是天气又冷,她从空调房里出来的,单薄的打衣衫外只披了件皮草,风从袒露在外的脖子领口灌进去,冷得她直哆嗦。   她缩着脖子,尽量用皮草裹紧自己,拖着行李箱,走到路口拦车。   富人区一般很少有的士进来,天上又在飘雪,杜美凌走了一路都没见到车影,她从来都是有车接送的,连滴滴都不会用,等到她好不容易叫来一辆车,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她坐在车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司机开着车将她送到最近的大酒店,然后扬长而去。   杜美凌昂首挺胸,拖着她昂贵的行李箱走进大酒店,宁家把她赶出来又怎么样,她有的是钱,想住多豪华的酒店都可以。   但是二十来分钟后,当酒店前台很客气地告诉她,她卡上的余额不足时,杜美凌有些懵逼了。   “没钱?”她盛气凌人地说:“怎么可能,你会不会用pos机啊,再给我查查。”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已经查过几遍了。”服务员不亢不卑地说:“要不你再换张卡试试?”   她身上十几张卡都试过了,再多一张,结果也会是一样。   杜美凌悻悻地坐到酒店的休息区,掏出手机便给董琪拨了过去。   还好,手机没给她停。   “妈,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停了我的信用卡?”电话一通她就气愤地说:“你知不知道顾昕漾那贱女人妒忌我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这么冷的天把我赶出来,没钱我连酒店都住不了,你是要我冻死在街头?”   手机对面默了片刻,董琪的嗓音淡淡地说:“小美,你也不小了,是时候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了,我说过要停你一周的生活费,这一周你自己想办法。”   一周,就是一天她都受不了啊。   “停我的生活费,也不能停我的卡啊!”好歹也给她留一张嘛,杜美凌对着手机吼:“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亲妈!”   董琪没说话,直接把电话掐了。   默了半晌,她又拿出手机,给杜扬拨了过去。   “小扬,一周后你能不能去趟A城,亲自把你姐接回来。”   “没问题。”杜扬什么都没问,直接应承下来。   “她的证件可能有点问题,上了航空公司黑名单,你替她想点办法。”   “好,我明天就让人去办。”   董琪收了线,眼底还是浮出几分无奈。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再怎么坏她也没法不管。   另一边,杜美凌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愤愤地咒了一句,立刻给杜毅打电话投诉,但是手机通了半天都没人接。   她就知道,杜毅在家就是个软柿子,外强中干,什么都听老婆的。   杜美凌悻悻地收起手机,从包里翻出自己的钱夹,打开来数数,身上的现金已经不足五百块。   五百块让她过一周,这对于她而言完全是无法想象的。   光眼前这家酒店,一晚的住宿费都不止五百。   杜美凌坐在酒店大堂,望着头顶璀璨夺目的水晶灯,第一次感觉一筹莫展。   *   宁家。   宁锦昇牵着方子然的手,小心翼翼走进自己的客厅,没走几步,脚尖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发出嗷地一声响,惊得他头皮一麻。   “咦,好可爱。”方子然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黄黄的惨叫鸡,小手举着,伸到他耳边一下下的捏着。   “好吵。”宁锦昇伸手夺过来,一把扔到沙发上,方子然眼睛一亮,又过去抱起一个玩具熊,在那里爱不释手。   宁锦昇薄唇微抿,不动声色走过去,立在她身后问:“玖儿,你知道奶奶为什么把这些东西堆到我房里吗?”   “不是因为你这儿最空。”   虽然这是大实话,宁锦昇却不能这样理解,有力的胳膊一环,绕上方子然的后腰,脸俯过去,压着她的耳角低低地说:“她是想让我们也生一个。”   “谁要跟你生!”方子然脸一红,伸手拍着他的手:“放手啦。”   宁锦昇唇角坏坏地一勾,不仅没放,另一只手也环绕过去,一把将她悬空抱起。   “干什么。”方子然在他怀里扭着,笑着去拧他:“放开我。”   “放不了。”宁锦昇抱着她匆匆往楼上走,黑眸含笑瞅着她:“我们马上去生孩子。”   “不生。”   “生不生?”俊脸压迫地凑过去。   “不……唔……”然后被压住了。   天气这么冷,不做点运动怎么能行。   *   早晨,顾昕漾在餐厅见到庄明月,后者向她挑挑眉,压低嗓音问:“说了吗?”   “还没有。”顾昕漾也隐晦地说:“晚点再说。”   庄明月微妙地一笑,表示秒懂。   “媳妇儿,你和妈说什么?”宁邵匡将盛好的营养粥递过去,眉梢一扬:“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她就问我今天晚上怎么过。”   宁邵匡扬扬俊眉,表示很怀疑。   分明她们两个鬼鬼祟祟,一脸神秘的好不好。   两人准备出门,庄明月叫住他们,一个手里塞了一个红通通的大苹果,上面还印了字:“平安夜,别忘记吃苹果。”   “谢谢妈。”顾昕漾走出去,这才看清手上的苹果上印的字是:双喜临门。   她默,扭头瞅了眼宁邵匡手上的苹果,然后更汗了,他上面赫然是……早生贵子。   两人到了公司,顾昕漾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张婷跟进来说:“顾总,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那天宁总知道你去了B市那个表情,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你觉得我像怎么样了?”顾昕漾脱下外套搭到办公椅上,扭头瞅着她。   张婷嘿嘿一笑,煞有介事地打量她几眼,挤眉弄眼地说:“比以前更加红润了,简直是精神焕发。”   “贫嘴。”   顾昕漾抿抿唇,这丫头刚跟她的时候多纯啊,乖得像只小兔子一样,现在也敢开玩笑了。   “对了,我电脑买来了吗?”当时去B市时匆匆忙忙的,只临时配了部手机,   “买来了,”张婷说完,还警觉地往后面瞥了一眼,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似的,压低音量说:“顾总,要是被宁总发现,你可别说是我替你买的。”   “得了,赶紧拿来。”顾昕漾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到底谁是她主子。   而且宁邵匡今天有事,送她过来不久就出去了。   张婷很快将笔记本电脑送来,顾昕漾插上电源放到办公桌上,正忙着,手机响起来,顾昕漾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杜美凌给她打来的。   她勾勾唇,将手机放到一侧,直到手机铃声响了第三遍,才慢条斯理接起来。   “顾昕漾!”杜美凌的声音响起来,嗓音有点嘶哑,但气势很凶:“你好样的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原来还会告状啊,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   顾昕漾撇撇嘴,随手把线掐了放在一边,然后打了静音。   这女人,完全不知道收敛。   对面,杜美凌又接着拨了好几通电话,对方都没接,她恨恨地将手机甩到一边。   她看着面前的环境,巴掌大的房间,卫生条件差,门外街道乱哄哄的,晚上吵得她觉都睡不着,而且还没有暖气,昨天一晚上她就冻感冒了,现在几百块钱要用一周,她只好找这种50元不到的背街小旅馆,条件自然不能和大酒店相提并论。   但即使这样,交完一周的房租,她剩下的钱哪够吃饭,现在的她头晕脑胀,一个人裹着被子缩在床头,被子里还有一股霉味,她感冒的人都闻得出来,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昕漾,她真是恨得不行。   但是对方根本不理她,现在的她有什么办法。   她难受地吸着鼻子,只觉得头一阵阵疼得厉害,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今天是平安夜啊,一年一次的狂欢夜,她居然会缩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破旅馆里,连门都迈不出去。   杜美凌心底怄死了。   *   下午的时候,顾昕漾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阵喧哗声,她疑惑地抬起脸,看到聂琛在玻璃门外探头探脑。   “你真在这儿?”看到她,聂琛推门进来,挑着眉梢,四下打量几眼,然后径直到她面前的办公椅上坐下来。   狭窄的办公室,被他高大的身形一塞,立刻变得拥挤不堪。   “堂堂顾总,宁总夫人,竟然就是这种级别的配置?”聂琛讥笑,大概是觉得空间太挤,大长腿往后蹬了蹬,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说:“还不如以前呢,这么气派的办公楼,偏偏让你这么寒酸。”   “你怎么来了?”顾昕漾没理他的调侃,瞅着他的腿问:“你腿好了?”   “好了。”聂琛站起身,做势在她面前跳了两下,狭长的眼角一睨,瞥着她说:“强度再高的运动都可以做,要不要试试?”   “行了,你给我老实坐下。”顾昕漾赶紧伸手拦住他,万一又跳出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办。   她抬眼一瞧,玻璃门外挤了不少星宇的女职员,看着聂琛的背影,一个个眼冒红心。   女人呐……她摇摇头。   “你来参加圣诞晚会的?”她瞅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来得可真早。”   “大过节的,就不许我放个假啊。”聂琛没好气地说:“我都带伤替你赚了那么多的奶粉钱,让我喘口气都不行。”   “行,你老人家喘,大喘气都没问题。”顾昕漾问:“喝点什么?我让人替你准备。”   “你喝什么我喝什么。”聂琛大度地说。   “我喝的孕妇奶粉,你真的想要?”   后者脸色微变:“咖啡。”   顾昕漾笑笑,让张婷送杯咖啡过来。   聂琛于是一直呆在她的办公室里,悠闲地玩着手机,时不时抿口咖啡,顾昕漾看到那些花痴女职员们还在玻璃门外指指点点,有的还拿出手机猛拍,忍不住说:“喂,外面有休息室,你这样子坐着我看着都累,大爷你好好出去躺着吧。”   “怎么,这么小的地儿我都没嫌弃,坐你一会儿都不行?”聂琛从手机上抬起脸,不高兴地呛她一句。   “你坐没问题,可是我怕外面那些人不答应。”顾昕漾朝门外努努嘴。   聂琛扭头瞧了瞧,微微一笑,走过去推开门,外面就是一阵吸气声。   “不好意思了,我和顾总有些公事要谈,能不能请各位美女回避一下?”聂琛笑得平易近人。   “聂琛,能帮我们签个名吗?”门外等了好久的某花痴女叫道:“我妹妹特迷你,我想拿你的签名送给她作圣诞礼物。”   “还有我。”   “我也要!”   “没问题,一个个来。”聂琛伸手接过她们手中的纸和笔,态度和蔼地签好,然后一一递过去。   “哇,聂琛你的字好漂亮。”   “颜值比电视上还高。”   “人也这么好。”   “简直太完美了。”   粉丝各种赞。   “琛哥,前段时间听说你车祸住院,我们可伤心了,现在康复了吗?”   “完全好了,谢谢大家关心。”   总之,聂琛迅速完美地打发掉这些花痴,没几分钟,得瑟地回到座位上。   顾昕漾看着他,无语地摇摇头:“红颜祸水。”   “现在知道我抢手了吧?”聂琛一脸幽怨:“只有你,有眼无珠。”   顾昕漾:“……”   “对了,我有礼物送给你。”聂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得紧紧的小盒子递过去:“MerryChristmas,提前祝你圣诞快乐,晚上再拆哦。”   “要我谢谢你吗?”顾昕漾接过盒子,放在耳边摇了摇:“是什么?”   “放心,不是戒指。”聂琛没好气瞅着她:“其实我挺想送戒指的。”   “留给你未来的老婆吧。”   顾昕漾一笑,将小盒子放进皮包,转念一想,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啊。   视线一转,她拿起电脑旁边的苹果:“这个是回礼。”   聂琛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字。   双喜临门。   “几个意思?”他扬起脸问。   “一祝你伤愈出院,二祝你圣诞快乐。”顾昕漾凉凉地说。   聂琛收起苹果,暧昧地朝她挤挤眼。   “还不如祝我心想事成。”   顾昕漾翻翻白眼,没有理他。   *   等到宁邵匡迈着长腿走过来时,顾昕漾正聚精会神地瞅着电脑,聂琛坐在一旁抿着咖啡,两人挤在小办公间里,虽然各干各的,气氛说不出的和谐。   他的脸立刻黑了。   顾昕漾一扬脸看到他,唇角勾起来:“咦,你回来了?”   聂琛也扭头瞥他一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宁邵匡嗯了一声,看着聂琛问:“你伤好了?”   “能不好吗?”聂琛说:“怎么能让昕漾担心。”   顾昕漾默,会不会好好说话,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还好,聂琛很有觉悟地站起身说,“昕漾,我出去躺会,时间到了叫我,对了,你赶紧还是回去吧,这破办公室,腿都伸不直。”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苹果:“谢谢你的礼物。”   “不客气。”   看着他离开,宁邵匡脸色依旧很黑。   “这家伙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公司联欢吗?他也是我公司的员工。”顾昕漾解释,瞅着他的脸色,忍不住一笑:“宁总,你这是又吃醋了?”   不行吗?   宁邵匡抬起黑色的眸,没好气瞅她一眼:“你桌上的电脑哪来的?”   “我自己的。”顾昕漾一怔,怎么他还能注意这种小事吗:“宁总,说了我们各自独立自主,互不干涉内政的。”   宁邵匡没吭声,上前一步,手撑住她的桌面,身子俯下来。   顾昕漾的桌子也小得可怜,被他颀长的身影一压,已经无路可退。   宁邵匡另一手臂一扬,大掌温情地落到顾昕漾脸上。   “干嘛啊。”顾昕漾一笑,脸下意识往后仰了些,苦于位置太小,根本避不开。   宁邵匡黑眸盯紧她,长指从她的脸颊,滑落在她的发丝之间,俊脸俯上去,嘴唇靠近她小巧的耳垂:“宁太太,现在我要干涉你了。”   顾昕漾一怔,他的唇压过来,盖住她的,舌尖霸道地探进去,深深吮吸。   聂琛扭过脸,从透明的玻璃门里,看见男人压迫性的身影盖在女人身上,霸道又缠绵。   在这人来人往的办公室,他们就这么不顾一切地吻在一起。   他自嘲一笑,亏他走得早,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形。   *   今晚的圣诞晚会在帝都的宴会厅举行,宁邵匡事先通知下去,公司内部聚会,不需要穿得太隆重,但是到场的有不少明星,所以顾昕漾去洗手间时,看到自己公司的那些个小女生都挤在那儿涂脂抹粉,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忍不住摇摇头。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啊。   她现在身怀有孕,怕化妆品会刺激到宝宝,早就没有用了,不仅如此,高跟鞋都穿得少,所以今晚的宴会,她安静看着就好。   “顾总,你不化个妆吗?”张婷扭着看着她,朝她挤挤眼:“你今晚可是主角呢。”   “今晚我们都是来凑热闹的,怎么会是主角。”   “你可是老总夫人,你不是主角还有谁?”张婷自告奋勇地说:“我替你化个妆吧?”   “不必了。”顾昕漾一笑,望着镜中的自己,好在年轻,不需要怎么刻意妆扮都很自然,也亏得原来这副身体的底子好,所以她很满意镜子中的自己。   “你们好好打扮,听说星宇有不少帅哥,祝你们平安夜顺利脱单。”她笑咪咪地说着,走出洗手间。   走进宁邵匡的办公室,他正在往身上套着大衣,顾昕漾走过去,替他捋了捋领带,然后掏出一个镶钻的领带夹扣上去。   “圣诞快乐。”   “谢谢老婆。”男人的脸俯下来,毫不吝啬地在她唇上吮了一番。   等放开时,顾昕漾的手揪着他的领带,已经开始喘了。   宁邵匡今天系了条粉色的领带,和顾昕漾身上的粉色冬裙遥相呼应。   面前的男人长身玉立,俊美的五官帅气逼人。   顾昕漾瞧着他,唇角很自然地便勾起来。   “瞧你,口水都流出来了。”宁邵匡伸出长指,笑着在她晶莹的唇瓣蹭了一下,促狭地将脸俯近:“要不要再给你亲一下?”   “走开!”顾昕漾伸手挡开他的脸。   宁邵匡也没再纠缠,转身走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首饰盒,盒盖弹开,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   “老婆,戴上这个。”宁邵匡走上前,微微俯身,拿出耳环,仔细地替她戴到她耳垂上。   微温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男人专注的眼神漆黑深邃。   顾昕漾侧过脸任她戴着,微笑着问:“圣诞礼物呀?”   “算是吧。”   等他戴完,顾昕漾转身,踮起脚尖,在他唇瓣上轻轻点了一下。   “谢谢,我很喜欢。”   男人嘴角蓦然一笑,很迷人。   *   帝都。   宁邵匡拥着顾昕漾出现的时候,宴会厅已经有很多人了,三三两两地在那儿谈笑风声,宴会厅张灯结彩,明星们穿梭其间,看上去很是热闹。   “宁总,你可算是来了。”见到他出现,公司一些高层都过来打招呼,顾昕漾站在旁边也不认识几个,索性退到一旁,从侍应手中拿了杯果汁,慢慢抿着,视线中看到聂琛被一群女生围着,一脸的焦头料额,忍不住抿抿唇,这家伙的确比她想象的更受欢迎。   “顾总,你也来了?”唐果走过来,视线也若有若无地往聂琛那儿瞥了一眼说:“有段日子没看到你了。”   “最近有点忙。”顾昕漾和她聊了几句,聂琛总算拨开人群钻出来,看到她们,迈动长腿走过来。   “早知道我就收费了。”顾昕漾瞅着他,颇为遗憾地说:“签名五十,合影一百,今天一定赚翻了。”   “你就这点出息?”聂琛从一旁侍应手上接过一杯鸡尾酒,托在手中,恨铁不成钢地瞅着她:“早跟了我,这点小钱算什么。”   “咳!”唐果忍不住在旁边咳了一声,佯装打趣地说:“琛哥,顾总没眼光,让我跟着你行吗?”   顾昕漾笑笑,只当他们在开玩笑。   没多久,宴会正式开始,宴会厅安静下来,只见一速追光跟在宁邵匡身后,万众瞩目中,他芝兰玉树地走上台,黑眸轻轻一转,全场鸦雀无声。   他的人就立在光影里,轮廓分明的五官,如此的动人心扉。   唐果低低叹息:“哇,顾总,你老公真是帅得一踏糊涂。”   顾昕漾抿抿唇,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很帅。   宁邵匡简短地说了几句,就把话筒递给旁边的人,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下台。   他所到之处,人群一阵小小的骚动,顾昕漾看到他的脚步停下来,一个披着大波浪的窈窕女人站到他身边,两人小声说着什么。   凑得还很近。   “那不是星宇的一姐曼妮吗?”唐果远远瞅着说:“网上传她最喜欢抢人家男票了,顾总,你可得看好你男人。”   “你自己都是这个圈子里的,还学得这么八卦。”   “顾总,你可不当一回事,”唐果撇着嘴说:“心理学上说,女人对哪个男人有意思,身体会不自觉地倾向他,你看那个曼妮,就差吊到宁总身上了。”   “你什么时候还懂心理学了。”   “那都是台词。”聂琛没好气地打断她:“昕漾,你要是不放心就跟过去,什么事都没有了。”   “谁说我不放心了?”顾昕漾说着眼光一转,咦,刚才还站在一起的那两个人都不见了。   “我说什么来着。”唐果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顾总,你赶紧找找吧,别在眼皮子底下,当人把你老公勾走了。”   “没有的事。”顾昕漾站着没动,不过视线也忍不住往两人刚才站的地方瞥了几眼,一下子去哪了?   她以为宁邵匡过一会儿会来找自己的,不过等到台上的嘉宾都发完言了,宁邵匡都没有出现,心底也有几分奇怪了。   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那个什么曼妮的也一直没再看到。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这两人在一家公司也不是一天两天,如果有什么暧昧早就有了,会巴巴地等到今天。   “吃点东西吧。”这时自助餐已经摆出来,顾昕漾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肚子里两个呢,她不吃那两个也得吃。   “顾总,宁总都不知道和那个女人去哪了你还有心思吃?”唐果白她一眼:“你的心得有多大。”   “没事的,我相信他。”顾昕漾说着,走到食物区,自得地取了点食物,然后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吃。   她只是觉得,平时这种场合,宁邵匡早就忙不迭地跟过来了,今天是他的主场,他反而不出现,有点说不过去。   好吧,她心底还是有点儿吃味的。   但不影响她吃东西。   这些天吃了点防孕吐的药,她的恶心感好得多了,胃口都好了很多。   顾昕漾吃得不快,却吃了不少,聂琛倒吃得不多,时不时起来帮她去取食物,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宁邵匡一直都没再出现,顾昕漾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的,但心底真有点不自在了。   那家伙干什么去了,连条短信都没有。   她拿出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他也没接。   “没打通吗?”唐果看她放下手机,体贴地说:“顾总,要不你去找找宁总吧。”   “不必了,他肯定有事在忙。”   几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晚会的**到了,开始了抽奖环节。   “我听说了,一等奖是辆宝马呢。”唐果兴奋了,赶紧拿出号牌,竖起了耳朵听开奖号码。   顾昕漾笑笑,反正这和她无关,拿起餐后甜点,悠闲地往嘴里送着。   她瞅着台上的余骏,他今天负责颁奖,穿着件黑色西装,一如往常的沉稳。   宁邵匡呢?   先开的是二三等奖,很快被人上台领走,唐果叹着气,那个遗憾呐。   而且,二等奖的得主居然是曼妮,看着她风情万种地走上台,唐果眼睛一亮,扭头对顾昕漾说:“顾总,她换了衣服,不是刚才那件!”   是吗?   顾昕漾也没注意,看着台上的主持人在那里问:“恭喜曼妮姐,这是双人豪华游呢,你打算带谁去啊?”   “当然要带我的另一半咯。”曼妮娇滴滴地说。   “呵呵,曼妮姐的另一半是谁啊?”   曼妮嘻嘻一笑,妩媚地冲他抛个媚眼:“你猜。”   “曼妮姐说个范围我才好猜啊。”主持人不依不挠地说:“你是喜欢大叔款呢还是小鲜肉,圈内人还是圈外的?”   这问题已经很偏了,不过今晚到场的都是公司同事,曼妮也没介意,大大方方地说:“我的另一半必须是成熟稳重,这样才能有担当,还要事业有事,这样才可以养得起我,另外必须对我一心一意,其他的我要求不高。”   “这要求还不高啊?”主持人咋舌:“够这标准的,放眼天下,估计也只有我们宁总了。”   “没错啊,嫁人就要嫁宁总这样的。”曼妮莞尔一笑,一点羞涩都没有。   顾昕漾翻翻白眼,这是表白吗?   “狐狸精。”唐果也在一旁忿忿地说。   “顾总,你可得小心了。”唐果又朝她转过脸:“可别被这种狐狸精近水楼台先得月,把你的宁总勾走了。”   顾昕漾抿抿唇,又往嘴里送了一匙蛋糕。   聂琛默默看着这一切,一直没发表意见。   等到一等奖也被开出来,唐果彻底失望了,将手中的号牌扔到一边,悻悻地说:“黑幕,肯定是暗箱操作。”   “唐果,你一支广告的酬金都可买辆宝马了,还在乎这些。”   “谁会嫌钱少啊。”   顾昕漾笑笑,听到台上的主持人说,“现在我们要开出今晚的特别大奖,现在请余助理为我们抽奖。”   “还有特等奖?”唐果一听又激动了,在那里嘀咕:“一二三等奖的奖品都这么丰厚,特等奖会是什么?”   顾昕漾倒不怎么在意,依旧在那里吃着甜品。   所以当主持人叫出那个号码时,她正埋头舔着奶油。   “125号,谁是125号?”主持人在台上连着叫了几声,一直没人回应。   “125号,请各位看看手中的号牌。”   主持人又催促了一遍,顾昕漾依旧吃着东西,唐果突然叫:“顾总,是你,你中特等奖了。”   是吗?   她瞧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号牌,125,好像真是她。   “赶紧上去!”唐果推她一把,然后兴奋地叫:“是我,我们中奖了。”   顾昕漾有点汗,看着周围黑压压的目光,有点犹豫该不该上去。   老总夫人抽中了特等奖,是不是有点那个。   “请125号上台领奖。”主持人再次催促,全场的关注更浓了。   唐果见她坐着没动,干脆站起身来,扯着她的胳膊便往主席台上跑,那兴奋劲,好像中奖的是她。   顾昕漾满头黑线地被她扯到台上,唐果激动地叫:“125号,是我们中了特等奖。”   余骏的视线瞥过来,似笑非笑。   顾昕漾更囧了。   “那个,我放弃这个特等奖。”她看着余骏说:“余助,麻烦你重新抽一次。”   余骏瞅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宁夫人,这个,我做不了主。”   “下面,有请宁总为我们颁发这个特等奖。”主持人没理他们的对话,在那里大声宣布。   宁总?   顾昕漾怔了片刻,眼光一转,头顶的灯光突然熄掉。   眼前一暗,她眯了眯眼,追光中,一道熟悉的人影朝她缓缓走过来。   淡淡的光尘下,他全身都好像发着光,俊美无俦地立到她面前,耀眼又迷人。   顾昕漾仰面望着他,也有那么片刻的惊艳。   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男的挺拔女的娇俏,宁邵匡伸手扶住她的腰,如此亲昵的姿态,他的唇角好看的勾起来:“恭喜你,宁太太。”   顾昕漾看着他,红唇微微张着,正吃着蛋糕呢,唇角还沾着没来得及擦的一星奶油,样子看上去有点傻。   台下不知是谁突然拍起了巴掌,接着,全场都感染了,掌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你搞什么?”顾昕漾终于回过神来,压低嗓音问。   宁邵匡没说话,黑眸似笑非笑,手伸过来,长指抚上她的唇,卷走上面那一点奶油,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放到自己口中。   “真甜。”   他睨着她,眸底光华万千。   顾昕漾老脸一红,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她的心脏呯呯呯加速了跳动。   “赶紧下去。”她低声嗔着,手指扯住了男人的胳膊:“这么多人看着。”   宁邵匡俊眉微扬,低低笑着:“我就是让他们看见。”   “……”   顾昕漾还没反应过来,宁邵匡一手勾着她,另一只手从余骏手中接过一份用红色彩带扎起来的卷轴,递到她手中:“特等奖,宁太太,你可要收好。”   这是什么?   顾昕漾望着手中的卷轴,正发着呆,听到宁邵匡淡淡宣布,“我已经将我名下所有的星宇股份都转给了我夫人,所以从今天起,连我都要替她打工,你们还不赶紧巴结她。”   听声台下更加激烈的掌声,顾昕漾感觉手中那小小的卷轴沉甸甸的。   她并不在乎这些股份,但是宁邵匡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对她的在乎。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个男人总是用出人意外的方式,一次次令她感动。   她突然伸手圈住男人的脖子,也不顾众目睽睽,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老公。”   宁邵匡动人心扉地勾动嘴角,一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下颌压紧她的耳角,低低的嗓音钻进来:“宝贝,我更喜欢别的感谢方式。”   顾昕漾默,这么庄严的场合,他就不能好好正经一次吗?   台下的掌声响得几乎都要把天花板掀开了,唐果边拍着掌,连声音都哽咽了:“啊,好感动,我都要哭了。”   聂琛两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瞅着这一切。   果然,这个男人做的一切,他也很欣赏。   *   曲终人散。   两人开车回家。   顾昕漾坐到副驾驶座,正低头扯着安全带的时候,宁邵匡身子俯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安全带,俯身替她扣着。   顾昕漾于是便松了手,靠在座椅上,等他系好安全带准备起身的时候,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又想做什么?”宁邵匡一笑,很是自然地凑过来,在她唇上点了一下。   顾昕漾抿抿唇,璀璨的眼眸轻睨着他:“老公,你还没跟宝宝说圣诞快乐。”   宁邵匡一笑,俊脸俯下去,长指轻轻抚着她的小腹,温情的嗓音响起来:“宝贝,圣诞快乐。”   “再说一次。”顾昕漾望着他黑黑的头,不动声色地开口:“里面是两个,你不能偏心。”   两个?   宁邵匡明显没回过神,倏地抬起脸,很是懵逼地瞅着她。   “两个,我怀的是双胞胎。”顾昕漾一字一句,盯紧他的脸。   宁邵匡表情又是一震,那神态,比刚才顾昕漾得知自己中了特等奖好不了多少。   “这么说,我也中了大奖?”半晌,他终于开口,唇角的笑,缓缓扬起。   “你今天把股份转给了我,所以从明天起,你要好好打工,替两个宝宝赚奶粉钱。”顾昕漾一本正经地说:“亲爱的,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老板不会偏心的,做得不好,一样会开除你。”   宁邵匡唇角的笑越扬越大,突然俯下身,嘴唇压着顾昕漾依旧平坦的小腹,隔着衣裙,一个吻印下去。   吧唧一声,安静的车厢里,听得无比清晰。   顾昕漾的唇角也扬了起来。   然后,男人朝她抬起脸,夜影中,黑眸亮得出奇。   他的手一伸,捧住了她粉嫩的脸颊,长指抚过她细腻的肌肤,棱角分明的唇瓣慢慢靠近。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魅惑,冬日的夜晚,分外温暖。   “宝贝儿……圣诞快乐。”   这真是最好的圣诞礼物。   ------题外话------   终于说了,嘎嘎~   ☆、014 动荡平安夜   晚上,庄明月和宁立实也订了餐厅过平安夜。   话说,今晚的餐厅真是人满为患,一桌桌望过去,都是情侣。   “老公,吃完饭去看电影啊。”等着服务员上菜的功夫庄明月说:“票我都买好了。”   宁立实四下瞥了几眼,满餐厅都是小情侣,好像只有他们这对年纪最大,是不是不太合适。   “家里的影院比电影院也差不了多少,想看什么新片都可以,你一句话,没上映的都能看,何苦去电影院凑那个热闹。”   主要是电影院更是小情侣的重灾区,宁立实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   庄明月不开心了,家里的能和外面比吗?过得就是那个情调懂不懂。   “不去也得去。”她白了宁立实一眼:“快点吃,电影就快开场了。”   宁立实默默地低下脸。   偏偏庄明月还不肯放过她,手一摊,细白的掌心伸到他面前:“老公,我的圣诞礼物呢。”   宁立实没说话,默默在身上掏了掏,然后摸出一个小礼盒递过去。   “还真有啊?”庄明月眉梢一扬,接过来一看,是条钻石项链,喜滋滋地朝他勾勾唇:“算你识相。”   宁立实眉眼也弯了弯,相处27年了,哪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两人安安静静地用着餐,虽然少了些小情侣的激情,却更有细水长流的默契。   正吃着,一对男女走过来,女人的嗓音响起来说:“咦,这不是宁夫人吗?”   庄明月抬头一看,感觉有点陌生,但是她旁边的男人却是很熟悉的。   “阿昊啊。”她笑咪咪地瞅着周振昊,“带女朋友来过节呀?”   “是未婚妻。”龚芸微笑着纠正:“我们下周就要结婚了。”   庄明月想起来,她收到了请柬,笑着恭喜了几句,周振昊板着脸说了句你们慢用,迈着长腿走开了。   龚芸紧走几步跟过去,伸手想挽住周振昊,但后者手一甩,很不留情地将她弹开。   庄明月瞅着这硬生生的一幕,眸光跳了跳,总感觉两人的关系不太和谐。   不及多想,她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出来瞅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还是按了接通。   “你在哪儿?”嗓音有点熟,庄明月想了想,认出这是瞿莉的嗓音。   “有事吗?”   “我想见你。”   “我觉得没这必要。”   庄明月说完,直接掐了线。   宁立实抬头望她一眼:“谁的电话。”   “推销。”   宁立实哦了一声,便没再问。   两人从餐厅出来,等着司机把车开过来,街道上也都是一对对的年轻情侣,互相依偎着,各种秀恩爱。   宁立实瞅了几眼,突然说:“你等会。”   庄明月不知道他做什么,见他依旧挺拔的背影走出去,没过一会儿,两手背在身后,没什么表情的走回来。   “干什么去了?”庄明月问。   宁立实往四周瞥了几眼,好似做贼似的,迅速从身后拿起一束红玫瑰,递到庄明月面前。   在满大街的小鲜肉中,他一个头发花白,沉稳睿智的老人家做出这种事,的确有些惊世骇俗。   庄明月接过花,唇角的笑已经显而易见了。   好吧,女人即使年过五十,也是要哄的。   “明月,电影我们还是回家看吧?”宁立实瞅着她,嗓音低低的说。   庄明月瞥他一眼,抿抿唇:“算你懂事,回家就回家。”   宁立实吁了口长气,长痛不如短痛,让他混在那么一堆年轻人中间,不如忍痛买把花。   司机将两人送回了家,等着栅栏门开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身影走过来,拍着车窗,大声叫道:“贱人,你给我下来!”   庄明月扭过头,脸色不由得一沉。   她没想到这天寒地冻的,瞿莉居然会找到宁家。   “开进去。”她冷冷对着司机吩咐。   司机应了一声,缓缓将车往前开。   “宁先生,你知道你老婆背着你偷汉子吗,你被她骗了,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绿帽子都不知给你戴过多少顶了……”瞿莉跟在车后面,不停拍打着车窗,尖锐的嗓音透过车窗挤进来,一句比一句难听。   “停车!”宁立实猛地开口。   吱呀一声,司机将车停下来。   庄明月抿抿唇,还没开口说话,宁立实已经摇下车窗,嗓音比窗外的冷空气还要冰寒。   “保安,报警!”他沉声吩咐:“把这个疯女人弄走。”   保安立刻走上前,瞿莉还在那儿不甘心地叫:“宁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她背着你勾引我老公,我们都是受害者……”   话未说完,车窗重装摇上,宁立实根本没看她一眼,直接让车开走,而保安也走上前,按住了瞿莉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庄明月从后视镜里,看到瞿莉在那里不停挣扎,很快的,她的声音就听不到了。   宁立实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两人进了房间,他打开电视问:“你想看什么?”   庄明月坐到沙发上,瞅着他的背影:“老公,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宁立实没有听到她的回答,随便放了部电影,坐到她旁边,淡淡说:“有什么需要问的。”   这么多年了,他还不相信她。   庄明月犹豫了一会,瞅着他平静的脸色,心一横,开口说:“其实,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瞿莉那个女人都找上门了,这事迟早都会被宁立实知道,与其这样,不如她自己说。   *   平安夜,一家欢喜一家愁。   杜美凌在床头躺了一天,身上一时冷一时热,迷迷糊糊睡醒了一看,天已经黑了。   她摸摸自己身上,烫得厉害,估计是发烧了。   一天没有吃东西,又烧着,浑身都没力气,她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   她还是第一次过这样的苦日子,房间里灯都没开,黑暗里,她拨通董琪的号码。   “妈,我好难受。”电话一接通,她就有气无力地说:“我发烧了,没人理我,我饿了一天,妈,我可能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董琪打断她,嗓音听上去还是没什么情绪:“许美凌,不是你要离家出走的?怎么,这才一天都过不下去?没有杜家,你就这点出息。”   杜美凌的怨气一下子上来了,果然,后妈就是后妈。   “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死在外面也不要你管!”她对着手机吼了一句,然后掐了线。   董琪对着手机怔了片刻,扭头看着窗户的雪花,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又是小美打来的?”杜毅在一旁听到她说话,扭过脸问了一句。   今天,她和杜毅都出了院,但是身体的完全恢复还得一段日子。   董琪没吭声,将手机放到桌边,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饭,许黛娣闻声也问了一句:“妈,小美还不肯回吗?”   “让她再玩几天吧,”   董琪说完,视线转向杜扬:“小扬,过两天你就去A城,接小美回来过元旦。”   “没问题。”杜扬毫不犹豫应承下来。   *   西餐厅。   周振昊扯开座椅,长腿一翘,很是没有形象地坐上去,然后伸手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支烟,点着,旁若无人的抽起来。   烟味弥漫,服务生礼貌转过脸说:“这位客人,麻烦你把烟灭掉,我们这里禁止吸烟。”   “我是上帝还是我上帝?”周振昊长指拈着烟,嚣张地睨她一眼:“今天平安夜,我是给耶稣那老不死的上香呢,你懂不懂。”   服务生怔在那儿,脸上的表情很是尴尬。   “赶紧上菜吧,我来跟他说。”龚芸点完餐,挥手让服务生下去,看着周振昊,掏出自己的手机,脸凑过去,对着两人咔嚓照了几张:“笑一个。”   周振昊在那吞云吐雾,根本不理她。   龚芸也不恼,退回自己的位置,低着脸在手机屏上按着,淡淡说:“你说,你女人看到我们一起过平安夜,会不会替你开心?”   周振昊的脸转过来,冷冷瞅着她:“你这样有意思吗?”   一天到晚扯着他秀恩爱,她是多怕别人不知道!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还找来记者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估计明天的新闻里,又有他们一起共度圣诞的报道。   “看你不痛快,挺有意思的。”龚芸笑。   周振昊厌恶地瞥她一眼。   龚芸威胁他说,如果他不肯就范,就会找人上了夏雪,然后发布她的艳照,周振昊被逼无奈,只好陪着她一次次的演戏。   但是,对这个女人,他真是一点都不敢相信。   “你什么时候放了夏雪?我警告你,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亲爱的,今天这么高兴,不要提那些扫兴的事嘛。”龚芸不动声色的说:“你在这儿哀声叹气,没准那个女人正风流快活呢,你猜她身边现在有几个男人?”   周振昊听出她话里的威胁,眼睛一眯:“你是想现在就撕破脸?”   “呵,比起撕脸,我更喜欢撕衣服。”龚芸诱惑地瞅着他,一字一句:“我的准老公。”   “碧池!”周振昊轻蔑地吐出两个字,狠狠摁了烟头。   “这才乖嘛,”龚芸笑:“老公,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你好,我才能好嘛。”   龚芸说着,将手机放回自己的手袋,不动声色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指缝夹着,然后端起桌上的茶壶:“喝点茶消消火。”   周振昊狠狠瞪着她,所以没注意,她悄悄地将那东西扔进杯中。   “喝一点,嗯?”她摇晃着水杯,缓缓递过去,见周振昊没理她,淡淡地将水杯搁到他面前。   服务生将两人点的餐送过来,周振昊还大咧咧地坐在那儿,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不吃啊?”   “看你就倒胃口。”周振昊嫌恶地扭过脸。   龚芸瞅着他,视线在他手侧的水杯上转了一眼,拿起刀叉:“亲爱的,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你特么的不吃就走,哪那么多废话。”周振昊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大概是烦了,端起手边的水一饮而尽。   “快点吃,我先回车上。”说完,他迈着长腿走了。   龚芸瞅着那个空杯子,嘴角轻轻一抿,招手叫来服务员买单,然后追了出去。   周振昊已经坐进车里,好像有点热的样子,把身上的外套脱了,正在那里解着衣服领口。   龚芸拉开门坐进去,扭头瞅着他的动作,身子凑近:“亲爱的,很热呀?我帮你脱。”   “你他妈离我远点。”周振昊一声暴喝,扯开领口,烦燥地吸了几口气。   这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那种感觉很奇怪,他眼瞳倏地一眯,扭头瞪着一边的女人:“你他妈给我喝了什么?”   龚芸笑,毫不掩饰眼底的邪恶。   “很难受啊?”她笑着,也脱下自己的外套,挺着玲珑浮凸的身体朝他凑过来,“要不要我帮你。”   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女人的体香,仿佛催化剂一般,周振昊的呼吸急促开来。   “滚!”周振昊猛地摇下车窗,室外的冷空气倏地窜进来,他大口喘着气。   龚芸笑着凑近他,手指暧昧地探过去,沿着他坚实的胸膛滑动,低低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挑逗。   “亲爱的,这种药的名字叫诱惑,吃下去,不管你心底怎么挣扎怎么抗拒,都抵抗不了身体本能的诱惑,你会疯狂地想要女人,什么样的都好,周振昊,你不是很爱很爱夏雪吗?你就把我当成她怎么样,我不介意的,真的,你想怎么要都行,我全都满足你。”   “滚!”周振昊抓往她的手腕,用力一把甩开,如此冷的天气,他的后背都湿透了。   这种药的霸道之处就在于,他的意识是无比清醒的,所以身体的反应更加强烈,龚芸绝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他在**和理智之间苦苦挣扎,欣赏他的崩溃和绝望。   即使不是她,也会是其他女人,要解除药效,周振昊就必须要做一些他不愿意的事。   他答应过夏雪,除了她,不会再碰其他女人。   但此刻的他又哪能控制自己。   “亲爱的,别忍着了。”龚芸瞅着他的神情,身子再次贴过来:“这药很伤身的,听说得不到正常解决,有很大的负作用,我可不想看到你们周家断子绝孙。”   周振昊伸手握住方向盘,因为用力,指节都已经发白。   龚芸丰腴的身子朝他贴拢,两条蛇一般的胳膊,软软的勾住他的脖子,她仰起脸,嘟起妖艳的红唇,挑逗地往他耳角吹着气。   她倒想看看,他能忍多久。   他所谓的爱情,能坚持多久。   周振昊喘息得厉害,突然一个转身,一把压住她的脸,唇野蛮地叩上去。   龚芸感觉他粗鲁又疯狂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嘴上很有些疼,但她却得意地勾起唇角。   她突然很期待看到,他满足过后懊恼的样子。   一定很有趣吧。   她一手勾着他,另一只手滑下去,狂野地扯着他的衣服,舌尖更是主动伸过去,火热地和他纠缠。   不得不说,周振昊的吻技的确很好,龚芸很快也有点情不自禁,搂着他,手慢慢滑到不应该的地方。   周振昊的喘息声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   龚芸急切地扯着他的裤子拉链,另一只手拽着他的后腰,争切地把他往座椅上带。   周振昊的动作也更加粗鲁,两人的嘴底已经有了淡淡的血腥味。   腥红的刺激,原始而直接。   周振昊的身子终于压上来,倏地一响,座椅平放下来,   龚芸的手已经拽开周振昊的拉链,两人的身体滚到一起。   窗外的冷风还在往里面灌,但是完全冷却不了车内的温度。   周振昊全身都是汗,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   在药性的作用下,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   只是机械的,违心的,接受身体的驱使。   哪怕,心底恶心得想吐。   终于,龚芸的手绕上了他,吻着他的动作,更加的火辣。   周振昊身体一僵,猛地从她身上弹开,一个转身坐回驾驶位上,手扶着方向盘,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   “亲爱的,怎么了?”龚芸娇媚地叫着,因为渴望,眼色也有些迷离,她从座椅上抬起身,软着嗓门说:“快来啊。”   周振昊隐忍地看她一眼,突然推开车门跳下去。   “周振昊!”龚芸急切地叫着,刚准备也推门下去,看见自己凌乱的样子,咒了一声,匆匆整理着。   这一耽搁,周振昊已经走出很远了。   她准备追过去的,想了想,低头爬到驾驶座上,启动了引擎。   但是视野里,周振昊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龚芸又咒了一声,一路将车开出了停车场,所以她没有留意到,周振昊正靠在两辆车的夹缝里,压抑地喘着气。   半晌,他掏出手机,深呼吸,拨通一个号码。   “是我。”他对着手机,尽量平缓着语气说:“我现在在某某停车场,我被人下药了,媚药。”   手机对面,宁邵匡正在开车,听到最后两个字,眼眸跳了跳。   “那女人做的?”他对着蓝牙淡淡说:“你坚不坚持得住?”   “擦,老子坚持得住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周振昊终于恶狠狠叫出声来:“快点来,我等你。”   等他?他也不是女人。   宁邵匡掐了线,感觉很是无语。   “怎么了?”顾昕漾扭过脸问,刚才隐隐也听了几句:“周导怎么了?”   宁邵匡犹豫了片刻,还是含糊地告诉了她:“他被人下了药。”   下药?   顾昕漾也默了片刻,然后问:“那女人呢?”她在旁边可不太好。   “没问。”宁邵匡正想着另一件事:“亲爱的,呆会你离那家伙远点,不许看他,标点符号都别跟他说。”   顾昕漾:“……”   *   两人在停车场里找到周振昊,准确地说,是宁邵匡一个人,顾昕漾被留在车上,某男很严肃地警告她,连脸都不能被这个正在发情的家伙看到。   “还忍得住吧?”宁邵匡将他从水泥地上扶起来,周振昊的脸红得厉害,身上出着汗,身体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妈的,这贱人,老子迟早撕了她。”周振昊咬着牙,嘴唇上都是血印,可见忍得有多辛苦。   宁邵匡看见他这样子也很是为难,这药就算送到医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得了,周振昊的样子好像是很崩溃了。   “要不我替你去找个女人?”他扶着周振昊,在他耳边低低地说。   “夏雪呢?”周振昊咬紧牙关。   “还有几天,你再忍忍。”   “你他妈的看我像忍得住吗?”周振昊已经濒临抓狂边缘。   “那你想怎么样?”宁邵匡瞅着他,“今晚和一辈子,你自己选。”   周振昊咬紧牙关,额头青筋直跳,看得出眼底的压抑,半晌,呼出一口气:“送我去医院。”   宁邵匡将他塞进车里,重重甩上门,周振昊躺在后座,手抠着自己掌心,隐忍地喘着气。   顾昕漾坐在副驾驶座上,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瞥着后视镜里的他。   宁邵匡大掌一伸,按住她的小脑袋,将她的脸转向车外。   不许看。   车开不久,周振昊的手机铃声倏地响起来,安静的空间,特别的突兀。   又是龚芸的电话。   自从她走开,不知打了多少个了,要不是要等宁邵匡的电话,周振昊真想关机。   周振昊咒了一声,正准备掐断,宁邵匡手掌往后一伸:“那女人的?给我。”   将手机接在掌中,他长指淡淡划过手机屏,按下免提,龚芸那令人厌恶的嗓音响起来:“亲爱的,你去哪儿了?”   “龚小姐,我是宁邵匡。”宁邵匡淡声说:“阿昊今晚和我在一起,就不回来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龚芸说:“他现在在哪?我来接他。”   “和我在一起都不放心?”宁邵匡淡淡讽刺:“龚小姐,男人不喜欢太多事的女人,你要想嫁他,就要学着本分。”   “那好,宁少,今晚阿昊就拜托你了。”龚芸说:“你替我转告他,还有几天就是我们的婚礼,让他好好准备,我等着他来娶我。”   “我会替你转告的。”   听着宁邵匡掐了线,周振昊在座椅上狠狠骂了一声,娶她?做梦去吧!   龚芸收了线,手机上嘀地一响,一段视频发了过来,她打开,看了几眼,嘴角得意地勾了起来。   *   夜色深邃。   夏雪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门被推开,一个守卫走进来,淡漠地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龚小姐的电话。”   夏雪没什么表情的接过来,放到耳边,里面没人说话,却传来一阵男女喘息的声音。   她的眸光一敛,冷冷地举着话筒,也没吭声,直到龚芸的嗓音轻轻传过来。   “夏雪,你猜我和你男人正在做什么?”   “我对你的事没兴趣。”   “呵呵……”龚芸轻笑:“这段东西,你会感兴趣的。”   然后手机挂了,一段视频弹出来。   视频不长,很动荡。   狭窄的车厢里,周振昊火热地和龚芸交吻,激情难耐地把她压下去。   短短几秒,激情四溢。   满得仿佛都要从小小的手机屏里溢出来。   不像是假装的。   夏雪看着,面无表情,嘴唇却紧紧抿起来。   她关了视频,在守卫的目光中,回拨了龚芸的电话,听着对方得意的笑声,淡淡说:“龚芸,被人嫖了还洋洋得意,这世上除了你也没别人了,你贱是你的事,没必要告诉我,对了,如果阿昊真在你身边,麻烦你转告他,记得带套,我不想他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   说完,她直接掐线,把手机递给守卫:“我要睡了,没事别来烦我。”   手机对面,龚芸望着通话结束几个字,唇角邪恶地一扯。   夏雪真的这么无所谓?   她才不信呢。   *   将周振昊送进医院,两人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等着,房门紧闭,依然可以听见周振昊隐忍的嗓音,闷闷地从里面传出来。   药性已经到达巅峰,就算是急救,一时半会也解除不了,只是稍微减少他的痛苦罢了。   他这次的确吃了很大的亏。   送进急救室的时候,顾昕漾看见他的掌心都是血痕。   宁邵匡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老婆,阿昊也不知道要弄多久,要不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吧。”   “没关系,我再等会。”顾昕漾默了片刻,舔舔唇,忍不住说:“要不给他找个女人吧,我看周导的样子也忍得很辛苦。”   反正他花名在外,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事出有因,她相信夏雪能理解的。   宁邵匡没吭声,黑眸睨着她,突然压低嗓音说:“亲爱的,你以为我就忍得不辛苦?”   差不多半个月了,他一个需求旺盛的男人,容易吗?   顾昕漾默,现在的气氛,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吗?   “不要脸。”   宁邵匡笑着俯过身来,压着她的脸颊吻了一下,然后手一探,摸上他的腹部,长指轻轻滑动着,低低的问:“真的是两个?”   顾昕漾瞅他一眼,低手打开手袋,从里面拿出B超报告单,还一直没机会给他看过。   “看到没有,这个白点,就是你儿子。”顾昕漾的身子俯过去,指着报告单上的某处。   宁邵匡视线望过去,老实说,黑乎乎的一团真看不出什么。   “我儿子就长这样?”   “你以为呢?”两个月都还没有呢。   宁邵匡无语地放下报告书,好吧,事实和想象总是有段差距的。   刚刚重新把手放到顾昕漾的肚皮上,周业邦夫妇匆匆从门外走进来,两人打扮得珠光宝气,好似刚从宴会上赶过来。   宁邵匡只得缩起手,从座位上站起身。   “周叔,李阿姨。”   “阿昊怎么了?”李媛瞅着抢救室上面的红灯,着急地问:“为什么进的医院?”   “阿昊被龚小姐下了媚药。”宁邵匡言简意赅地说。   李媛一怔,媚药?   周业邦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之前宁邵匡只说周振昊在医院急救,现在他们才知道真实原因。   “要紧吗?”李媛又问。   “医生说这药很伤身,处理不好,以后会影响某方面的功能。”   李媛的脸色又变了变,没有哪个当妈的会喜欢听到这种事的。   “阿姨,龚小姐这次玩得太过了。”顾昕漾也站起身,火上浇油地说:“夫妻情趣的事我们不好说,但她一个女孩子下这种药,好像是有点不太合适。”   何止不合适,简直是太过分。   周业邦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行了。   顾昕漾暗笑,他一直以为自己选的媳妇贤良淑德,今晚这个冲击应该不会小。   “龚芸呢?”李媛的脸色也不好看,四下打量几眼问:“她没来吗?”   “不清楚。”宁邵匡淡淡说:“阿姨,我想今晚就不必让她过来了,免得影响阿昊恢复。”   李媛没说话,听着抢救室里自己儿子的闷哼声,心头一阵阵抽紧。   她抿抿唇,走到一边拨了龚芸的电话。   “妈,有事吗?”龚芸的嗓音轻快地响起来:“宴会散场了?”   “小芸,看看你做的好事!”李媛气急败坏地说:“你把阿昊怎么了?”   阿昊?   龚芸滞了片刻,故意不解地问:“阿昊怎么了?”   “你还跟我装傻!”李媛气冲冲地说:“龚芸,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你也这么没脑子,你就这么不自爱吗?你和阿昊还没结婚呢,你给他下药,是想害死他!”   “妈,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少跟我装,龚芸,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真是后悔让阿昊娶你,他现在被你弄得半死不活的,他这个样子,你让他还怎么和你举行婚礼。”   “妈,阿昊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龚芸依旧在那边装着,声音很是焦虑地说:“今晚我是见过阿昊,我们饭吃到一半,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也不告诉我去了哪里,妈,他出什么事了?现在在哪儿?”   “他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他现在不想看到你,等他好了再谈婚礼的事吧。”   李媛说完就掐了线,龚芸看着结束通话几个字,眼神一冷。   几个意思,李媛打电话来,莫非是想悔婚。   还有几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了,临门一脚,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015 温情和色情的差距   警局。   邵传启黑着脸领先走出来,瞿莉冷若冰霜地跟在后面。   她没想到宁家真的报警抓她,这大冷的天,人家都开开心心地过节,她却像疯子一样被人盘问。   她瞿莉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种待遇。   “喂,你给我站住。”看着闷声不响走出好几步的邵传启,她没好气地叫:“等我一下你会死啊……哎哟。”   真是祸不单行,一不留神,高跟鞋在冰面上滑了一下,她呀地一声尖叫,很没形象地趴到地上。   手袋都被甩出好远,她呲牙咧嘴地趴在冰面上,半天没法动弹。   邵传启这才折回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面上拉起来。   “你没事吧?”   瞿莉哎哟哎哟地叫唤着,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邵传启看她一眼,从地上拾起她的手袋挽在肘弯,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快走几步,拉开车门将她放进去。   “摔到哪了?”他绕到驾驶座上,扭头瞅着她。   瞿莉吸着气,眼底泪花打着转,闷着嗓音,分明是有气的:“你还知道关心我?”   邵传启深吸一口气,半晌,淡淡开口:“我送你去医院。”   然后,他扭过头,再也没瞧她一眼,直接发动引擎。   望着他淡漠的侧脸弧线,瞿莉鼻头酸酸的,也不知是疼还是什么,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那天在商场遇到庄明月后,她回家和邵传启大吵了一架,两人本就貌合神离的关系直接降到冰点。   所以她才那么冲动地在洗手间和庄明月撕逼,邵传启听说后,两人又吵了一架,这次吵得更凶,邵传启直接向她提出离婚,并真的把离婚协议书递到她面前。   为了庄明月那个女人,他居然要和她离婚!   瞿莉咽不下这口气,才去亲自找庄明月算帐。   她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那个女人好过。   但是最后,还是她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瞿莉扯了张纸巾,用力擦了把脸,看着身边的男人,哽咽着开口:“阿辰……”   “不要叫我阿辰。”邵传启冷冷说:“你骗了我这么多年还嫌不够?”   当年,是她告诉他,她是他未婚妻,他们本来都要结婚了,但是邵传启遇到意外失去了记忆。   邵传启不相信,他不仅忘了这个女人,对她也没有一点感觉,他不相信自己会想娶她。   但是他没法不信,因为溺水缺氧,他昏迷了好多天,能再次醒来就够幸运了,但他完全丧失了记忆。   他在瞿莉家住下来,瞿莉说他是孤儿,所以是他们家上门女婿,他都默默听着,无从反驳。   在他们认识五年后,他还是娶了瞿莉,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习惯。   这么多年来,他和她更像是同居伙伴,而不是夫妻。   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找不到那份感觉。   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他连爱的能力都被遗忘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谎言。   “是,我是骗了你,但是我也救了你,你这条命都是我的,你就不该娶我吗?这么多年来,你扪心自问,我有没有亏待过你!”瞿莉瞪着他,猛地拨高嗓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邵传启一见钟情,她也是富家千金,有的是人追,却傻傻地追了这个男人二十几年。   邵传启淡淡开着车,依旧俊郎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所以我会净身出户,一分钱都不会拿你的。”   这些年来,他也替瞿家赚了不少钱,他都不要,当作是给瞿莉的补偿。   这样,应该够了吧。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瞿莉流着眼泪:“这么多年,你就对我没有一点感情?”   这么多年的时光,难道抵不上他记忆中短短一瞬?   邵传启薄唇微抿,半晌,淡淡开口:“小莉,都是我的错,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是,他终于肯正视自己的感情,所以当瞿莉质问他是不是还对庄明月念念不忘,他承认了,然后提出了离婚。   他的时间已经浪费了这么多,他不想再无谓的纠缠下去。   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将瞿莉送进急诊室,他退到一旁,站在医院空旷的走廊,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夜色。   然后,看到一对男女扶着担架床匆匆从外面走进来,他黑眸一敛。   宁邵匡。   就那么鬼使神差地,他跟了过去。   *   医院里,宁邵匡扶着顾昕漾的腰往外走,周振昊的父母既然来了,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天气这么冷,不和老婆孩子热炕头,却被叫来做这种事,他觉得很心塞。   眼看着即将走出医院大楼了,顾昕漾视线一转,看到一个女人穿着身皮草站在那儿,一只脚踮着,满脸怨气地瞪着她。   她一怔,认出这是什么蒋夫人。   更关键的一点,是她的老公蒋先生,是宁邵匡的生父。   知道这个秘密,她看到蒋夫人就有些不淡定了。   宁邵匡也看到这个女人,视线淡淡转开,继续拥着顾昕漾往外走。   “小宁太太。”瞿莉偏偏叫了他们一声,宁邵匡瞥她一眼,脚步停下来。   “蒋夫人。”顾昕漾赶紧打了声招呼,瞅了眼她不太方便的脚:“你怎么了?”   “呵,回去问问你婆婆就知道了。”瞿莉阴阳怪气地说。   怎么又和庄明月有关?   顾昕漾扬扬眉,正想着要不要继续往下问,一个男人匆匆走上前,伸手扶住瞿莉的胳膊:“弄完了?”   “呵,我就说你去哪了,原来……”   瞿莉话音未落,一只大掌捂上来,邵传启一手堵住她的嘴,迅速将她的身体转了个圈。   “唔,唔……”   瞿莉拼命挣扎着,邵传启的大掌扣着她,连拖带拽地把她拖走了。   宁邵匡莫名其妙地望着这两人的背影。   “谁啊?”奇奇怪怪的。   “妈的一个朋友,见过一两次面。”顾昕漾嘿嘿干笑两声,视线又往邵传启的方向看了几眼。   原来这就是宁邵匡的生父啊。   轮廓还真有几分相似。   比想象还要年轻。   而且很帅。   正瞅着,某男的手伸过来,扶住她的小脑袋瓜,往自己怀里一带:“亲爱的,人都走远了,还看?”   顾昕漾:“……”   *   回到家已经不早了,顾昕漾简单洗漱完,站在梳妆台前,从包里拿出手机的时候,看到聂琛送的那个礼物盒,于是便拿出来。   正在那里折包装的时候,宁邵匡走出来,视线落到她手中的盒子上,随口问:“谁送的?”   “聂琛。”   顾昕漾也没瞒他,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条手链,还没仔细瞧上一眼,某男的大掌从旁边一抄,连盒子带手链全部落到他手中。   “我去替你扔了。”他匆匆将手链塞进盒子,盖好盒盖,滑进自己口袋。   “喂,人家的一番心意。”   “我替你买更好的。”   顾昕漾朝他翻了个白眼:“霸道。”   她也没打算戴,看一眼又怎么了,醋坛子。   宁邵匡没吭声,抿着薄唇走到她身后,双手一伸,扯开她裙子背后的拉链。   “你又干嘛?”   顾昕漾听到背后刺拉一响,拉链被他扯下来,然后镜子里,她身前的衣服鼓了起来。   “干嘛。”她低下脸,隔着裙子拍了他一下,“快出来。”   宁邵匡没理她,索性脸都凑过去,下颌枕着她的肩窝,轻轻咬着她的耳垂说:“别动,我只是看看大了多少。”   “哪里有。”顾昕漾被他弄得嗓音都软了,后背靠着他的前胸,小声哼哼着说:“别闹,一会儿你又受不了。”   她真是好心,每回他都这么不安分的弄,最后吃亏的是他自己。   “怎么没有,真的大了好多。”身前的一团动得更明显了,“你看,我一只手都抓不下。”   “啊……疼。”顾昕漾低低地叫,又在他乱动的毛手上拍了一把:“你还闹。”   “疼还不让我我帮你揉揉。”宁邵匡说着,手缩回来,改为扶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快走几步放到床上。   他的人也随之爬上来,伸手扯着她的裙子,“让我看看。”   “不要。”   顾昕漾笑了几声,推他一把,在床上闪躲着,但还是没几下便被他抓回来,大掌扯下她的裙子甩到一边,然后去掀着她的打衣衫。   顾昕漾肚皮上微微一凉,他的脸俯下来,微温的唇瓣贴着她的小腹,温情地在上面印下一个吻。   “乖乖睡觉,宝贝们。”   卧室里,响起男人低低的嗓音,磁性又温柔。   宝贝……们。   顾昕漾唇角勾起来,双手环过去,扶住了他后脑勺。   好吧,只要他不色情,这样也挺好。   然而温情不过三秒,男人的唇继续向上,向上……   他的手也绕过去,长指松开她背后的搭扣,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原来他刚才只是小小的安抚,顾昕漾默,除了小声哼哼,已经彻底无语。   *   黎明的曙光,总是象征着希望。   周振昊睁开眼,阴沉沉的天气,感受不到什么阳光,他动了动身体,感觉四肢麻木得失去痛感。   “你醒了?”   李媛也几乎是整夜没睡,亲眼看到他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心底的怨恨都写在眼窝下面。   黑眼圈那么明显。   周振昊瞅着她,没什么表情的眼神,如此的陌生。   李媛的心,又那么生生刺痛了一下。   自从因为周振昊的婚姻问题闹得不愉快,她唯一的儿子已经好久没有正眼看过她了。   “什么时候了?”周振昊的嗓音沙哑不堪,好象每一个字眼都透着虚脱。   “快中午了。”李媛赶紧过去扶住他:“你想做什么。”   “去洗手间。”周振昊冷冷说着,不动声色推开李媛的搀扶,缓缓从床头坐起来。   整个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定定坐在床侧,半晌,才穿上鞋,缓缓直起身。   “你怎么样?”李媛眼疾手快扶住他虚软的身体,他几乎都站不起来了,好好一个儿子被弄成这样,李媛恨得不行:“我扶你。”   “不必了。”周振昊撑着床架站起来,等身上的力气回来点,甩开她,慢慢往前走,然后,关上洗手间的门。   镜子里是他苍白的面容,眼窝下有淡淡的青紫,下巴下都是胡渣,身上的衣服更是皱得没法看了,憔悴得很。   他打开水喉,洗了把冷水脸,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推开门。   李媛早就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伸手又想去扶他。   “我想回去洗个澡。”周振昊不动声色避开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比刚才好得多。   李媛手一空,勉强笑笑。   “好,我马上送你回去。”   周振昊没吭声,转身往病房外走,脚步虽然不快,却是一步步很稳。   李媛赶紧跟过去,看着他,张了张嘴:“阿昊,你现在身体这样,要是这个婚礼你不想办,不如改期吧。”   婚礼前几天才说改期,对两个家族都是很没面子的事,但是龚芸做出这种事,李媛心里也有气。   “不必了。”周振昊的嗓音很轻,但一字一句很清晰:“我没事,婚礼照旧。”   照旧?   李媛一怔,她没听错吧?   周振昊闹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不想结这个婚。   现在说取消,他却不同意?   李媛真是搞不懂了。   *   星宇大厦。   顾昕漾今天去公司,关注度果然空前高涨,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那声顾总,也叫得分外客气。   宁邵匡扶着她的腰,目不斜视地走进电梯,电梯门合拢,把那些暧昧的视线都关在外面。   “一会的董事会你也来吧。”宁邵匡说:“我把你介绍给董事们认识。”   顾昕漾狡黠地冲他一笑:“宁总,那你准备怎么向他们介绍我呢?”   顾总?   宁太太?   总裁夫人?   宁邵匡瞥她一眼,大掌伸过来,在她头顶上揉了揉:“你觉得现在还有谁不认识你,嗯?”需要他介绍吗?   也对,顾昕漾莞尔一笑。   董事会枯燥而冗长。   会议开完,时间临近中午。   宁邵匡正收拾东西准备带着老婆闪人,一个董事笑咪咪叫住他。   “邵匡,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说话的是公司的老董事,姓钱,也是宁邵匡的叔字辈,公司刚创立时他就在,资历比宁邵匡还早,他的面子,宁邵匡当然要给。   “顾总也一起去吧。”钱董事又说。   宁邵匡更没有推辞的理由了。   一行三人在公司附近的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宁邵匡刚点菜不久,钱董脸一转,好像突然发现熟人似的说:“咦,老蒋,你也来吃饭?”   顾昕漾抬头一看,红唇一抿,没有吭声。   邵传启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和钱董寒喧几句,然后顺理成章地,被钱董拉下来一起用餐。   “邵匡,跟你介绍一下,这是蒋叔,我们多年好友了。”   宁邵匡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邵传启的视线落到宁邵匡脸上,顾昕漾很敏感地捕捉到了,瞳色里的一抹光彩。   很淡,也很暖。   “蒋叔现在在哪行发展?”难得有这个八卦机会,顾昕漾当然不能放过。   “贸易。”邵传启言语很短。   “你蒋叔以前也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呢,”钱董插嘴,扭头看着宁邵匡说:“你有什么可以向他请教。”   宁邵匡客气了几句,不知是否顾昕漾多心了,她感觉宁邵匡对邵传启有些冷淡。   聊了几句,服务员将菜端上来,宁邵匡首先拿起顾昕漾的小碟,替她夹好菜,然后放到她面前。   钱董看着笑起来:“邵匡,外面都传说你疼老婆,原来是真的。”   “老婆是自己的,我不疼谁疼?”宁邵匡恬不知耻地说。   钱董呵呵笑着,也不知是嘲笑还是赞赏。   “你蒋叔以前也是出了名的疼老婆,你们一定很聊得来。”他突然冒出一句。   蒋叔的老婆……庄明月还是瞿莉?   顾昕漾更相信是前者。   “是吗?蒋叔,要不也叫蒋夫人过来一起用餐吧?”顾昕漾抓紧机会说:“反正我们正准备吃。”   邵传启笑笑:“她有事。”   “蒋叔看上去有点眼熟啊?”顾昕漾又瞧了他几眼说:“昨晚我们是不是在医院见过?”   “不会吧?”邵传启说:“昨晚我没去过医院。”   “那也许是我认错人了。”   顾昕漾笑笑,她本来是打算多套点邵传启的现状,宁邵匡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老婆,喝点汤。”   顾昕漾哦了一声,喝了几口汤,又找宁传启搭讪了几句,宁邵匡突然站起身,扶着她的肩膀说:“钱董,你先慢用,我带她去上个洗手间。”   “好,你们去。”钱董呵呵笑着。   顾昕漾没头没脑地被他扶起来,走出几步,低低地问:“干嘛啊,谁说我要去洗手间。”   宁邵匡没说话,扶紧她的腰,径直把她带到洗手间,脚步在门侧停下来,手伸过去,勾起她的下颌,然后脸一低,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干什么啊?”顾昕漾看着他不善的表情,感觉有点懵,她怎么了?   “干什么?”宁邵匡黑眸灼灼地瞅着他:“你和那个蒋叔很熟啊,昨晚还没看够,今天吃餐饭,你主动找他说了多少句话?”   “……”   顾昕漾额头冒出三条黑线,那是因为他是他老爸好不好。   “没话说了?”见她没吭声,宁邵匡火大地捏了捏她的下颌:“心虚了?”   “醋坛子。”顾昕漾地推开他的大掌:“你吃醋也不看看对像,他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爹了。”   “那你还盯着他看。”   “我错了行不行。”顾昕漾只得服软,“以后我只看你,我的眼底只有你。”   “这才像话。”某男这才重新抬起手,满意地捏捏她的下颌:“再有下次试试。”   “对了,你觉得蒋叔怎么样?”两人一起往外走的时候,顾昕漾故作无意地问。   某人的黑眸果然危险地睨过来:“你这是又在想他?”   顾昕漾:“……”   *   餐厅大堂。   钱董看着邵传启问:“老邵,你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看情况,可能会多呆一段时间。”   “干脆留下来吧。”钱董说:“这公司本来就有你的心血,你就算要回来也无可厚非。”   “我没打算要回来。”邵传启说,“我本来是想看他们一眼就走的。”   钱董默了片刻,然后说:“当年你出事,我们找了你很久,但是我们也没想到,弟妹会那么快改嫁……”   “我不怪她。”邵传启打断他说:“知道他们这么多年过得好就行了,我只想看看邵匡。”   他已经托钱董拿了宁邵匡的头发作了检测,证实是自己的儿子。   这个,令他很激动。   “邵匡这孩子是很不错,老邵,你真的不打算认回他?”钱董又问。   邵传启苦涩一笑:“你觉得他会认我吗?”   连庄明月都不肯原谅他,何况是宁邵匡,从怀他到出生,邵传启从没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他能亲眼看看他,陪他坐下来一起吃餐饭,已经很满足了。   其他的,他还敢奢望吗?   *   周宅。   龚芸两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眉头皱着,低头翻着网页,找了半天,网上大篇幅地都是昨晚的平安夜上星宇老总宁邵匡如何大手笔地向老婆示爱,下面留言评论无数,而新闻的标题是红果果的“嫁人就嫁宁邵匡”,她和周振昊的绯闻根本不知在哪儿。   她悻悻地关了手机,听到门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赶紧放下腿,端庄优雅地坐好。   周振昊表情淡漠地走进家门,李媛还是紧紧跟在后面。   周业邦一大早就去上班了,没有陪他们回来。   两人都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龚芸一脸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妈。”   见到两人走进来,她赶紧起身,笑容可掬地迎过去:“阿昊,你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一直没通。”   “我先上楼了。”   周振昊淡淡扔下一句,掠过她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好像当她是空气。   龚芸笑容一僵,正准备跟过去,李媛叫住她。   “小芸,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龚芸一笑,听话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妈,什么事呀?”   李媛瞅着龚芸,周振昊从来都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换成娇气一点的女生,早就哭着嚷着跑开了,龚芸却笑容不改,脸上从来看不出一丝异常。   以前她觉得这是龚芸情商高,会做人,但此刻瞧上去,分明假得很。   “小芸,昨晚的事我也不问了,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她开口,掩下心底的怨气:“但是同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妈,你说什么啊?”龚芸依旧装着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昨晚就来了,但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是阿昊出了什么事吗?”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李媛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了当地说:“小芸,我知道你心急着阿昊早点接受你,但是喂他吃药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那种东西伤身的,万一吃出什么毛病,你是要嫁给他的,下辈子你打算怎么办?”   “妈,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这样做?”龚芸脸色一白:“是阿昊说的吗?你也知道,他一直不喜欢我,妈,我真的好委屈。”   说得好像是周振昊故意冤枉她。   李媛看着她,如果不是昨晚亲眼看到周振昊如何痛苦,她没准真信了。   这个女人,真的比她想象的还会装。   她的心一凉。   “他什么都没说,我自己会看!”李媛脸色很冷:“小芸,阿昊现在很累,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   龚芸看着她的脸色,知道她是真的恼上自己了。   “好,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他。”她从沙发上站起身。   “不必了。”李媛冷冷说:“你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这些天你都别再过来了,好好在家准备准备,等着做你的新娘子。”   龚芸嗯了一声,乖巧地点点头。   就算李媛再生气,只要不取消婚礼就好。   反正婚礼过后,她也不会再和这个破家有任何联系。   另一边,周振昊进了卧室,关上门,然后走进卫浴室,一件件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调好水温,他打开沐浴,微温的水花溅下来,他洗了很久,很认真地洗去自己的污秽,又仔仔细细刷了几次牙,直到觉得身上没有任何龚芸的味道,才吹好头发,从卫浴室出来。   身体还很乏力,他躺到床上,拿起手机拨了夏雪的号码,果然还是关机。   已经好多天没能联系上她了。   从龚芸口中听到的消息,都是那么糟糕。   他甩了手机,重新闭上眼。   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他甚至都没法和夏雪通个电话。   他能顺利结成这个婚吗?   *   机场。   杜扬下了飞机,从贵宾通道走出来,左手拖着个大行李箱,身上背着个小挎包,皮夹克牛仔裤,青春飞扬的俊脸,看上去就像个大男孩,只是那表情酷酷的。   他在门口拦了辆车,出租车在城市弯弯曲曲的道路上走了好久,才在一个有些破的街口停下来。   杜扬按着地址找到一家小旅馆,看着那招牌,他俊挺的眉头皱了皱。   连他都嫌弃的位置,杜美凌竟然住在这儿,他真心有点不敢相信。   推开面前那扇简易的房门,扑面而来一股子异味,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房间窗帘半垂,晕暗的光线里,他看到床头上被子拱起小小的一团,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好像睡得正香,连他进来都没有吵醒她。   他皱眉,将行李箱放在门口,小心翼翼避过地板上乱七八糟的餐巾纸和各类垃圾,走到床边,看到露出被子的一缕长发,于是伸长胳膊,在那个人影身上拍了拍。   “姐。”   他叫了两声,床上的人都没有反应,他只好扳过她的身体,看见杜美凌通红着脸躺在那儿,眼睛紧闭着,呼吸吭哧吭哧的很是急促。   “姐?”   杜扬又叫了两声,感觉不对,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烫得吓人。   旅馆的老板娘跟着走过来,站在门口说:“小伙子,你姐还好吧?几天都没看她出过门了。”   “她烧得厉害,替我叫救护车。”杜扬说着,捡起她放在床侧的衣服,掀开被子,匆匆往杜美凌身上套。   老板娘哦了一声,瞅了他们几眼,拿出了手机。   终于在医院将杜美凌安顿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杜扬看了眼时间。   他已经买好明天早晨的机票,打算接了杜美凌就走的,但是她这一病,不知道要拖到何时了。   *   宁宅。   看到客客气气坐在客厅的杜扬,顾昕漾眉眼弯起来。   “昕漾姐。”杜扬礼貌地冲她打了声招呼,然后指了指客厅一角的行李箱努努嘴:“我妈让我替你捎了点东西。”   “回去替我谢谢你妈。”顾昕漾问:“她的伤好点没有?”   “好多了,已经出院了。”杜扬老老实实地说:“她还托我向你道个歉,我姐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同是一个妈教出来的,教养为什么差这么多呢?   顾昕漾很是感概。   庄明月也对这个谦逊又懂事的小鲜肉很感兴趣,在那儿问长问短。   “你姐呢?”顾昕漾问:“你是来接她回去的吧?”   “她病了,正在医院躺着。”杜扬说:“我一会还要去医院。”   “病了?”庄明月问:“什么病啊?”   “高烧,也不知道烧了多少天,我去的时候已经转成肺炎了。”   庄明月一听就皱起眉,好歹在家里住过几天的,问了医院的病床号说:“你一个小男生哪懂照顾人啊?一会我让人去医院替你照顾你姐,这些天你就住在宁家吧,我让人替你收拾客房。”   “不用麻烦了。”杜扬说:“我可以的,这几天我在医院陪我姐。”   “那不行,她就算是你姐也是女孩子。”庄明月说:“很多事情不方便。”   杜扬脑补了一下,好像是有些不方便,便没有再坚持。   杜美凌这一病就是好几天,一晃眼就是元旦了。   董琪说接她回去过节,看样子是有点悬。   *   周振昊的婚礼前夕。   龚芸亲自来到软禁夏雪的房屋,推开门,夏雪正躺在床头,一只手里捧着一本杂志,仿佛看得津津有味,另一只手里抓了把瓜子,瓜子壳吐了一地。   看见她,夏雪噗地一声,又是一粒瓜子壳吐出来。   龚芸往后退了小半步,瓜子壳堪堪从她脚边划过。   她停下来,看着床头的夏雪,挑着唇角说:“夏雪,我知道你妒忌我,明天我就要和你男人结婚了,你有点情绪也是正常的。”   夏雪睨她一眼,又是一粒瓜子壳吐出来,嘴里咬着瓜仁,没什么表情地说:“明天要当新娘子的人,结婚前一晚不去happy,我可以理解你是有点害怕,害怕明天的婚礼上出丑?”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反正明天要嫁人的是我,而你只能躲在这里独自哭泣,”龚芸一笑,身体往前倾了倾,暧昧地说:“也许你求求我,我可以让你亲自去观礼。”   夏雪没理她,又是一粒瓜子壳吐出来,不偏不倚,落到她的鞋面上。   龚芸眉头一皱,女孩子都是有点洁癖的,她嫌恶地抖掉脚上的瓜子壳,又往后退了小半步,脸色一冷,淡淡说:“夏雪,就算你不领情,我也不会亏待你,明天,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就好好享受吧。”   “不必了,你自己留着。”夏雪撇撇嘴,将书翻了一页。   “呵,这份礼物,你会很喜欢的。”龚芸诡异地一笑,“而且,只有你才享受得了。”   看着她笑着离开的背影,夏雪皱皱眉,这女人又想搞什么鬼。   结个婚都不得安生。   明天,时间过得可真快。   周振昊终于要结婚了。   *   元旦,新的一年开始。   万物更新。   气象万千。   周振昊很早就醒了,天色还是暗黑一片,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拨通宁邵匡的电话。   “喂?”电话对面的嗓音是暴躁的,却很压抑,对着手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我今天结婚。”周振昊对着手机说,嗓音平静,像是阐述事实。   “我知道。”宁邵匡简直是要抓狂,看着旁边的人在被子里动了一下,赶紧伸出大掌,轻轻拍着她,嗓音又压低了些,完全是耳语般地呐喊:“所以呢?”   “所以,你别忘记答应过我的事。”   “就这?”宁邵匡很是狂燥地说:“挂了。”   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周振昊也掐了线。   看看时间,刚过凌晨三点。   似乎,是太早了点。   他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   这一天,龚芸也醒得很早,却没有起床,半眯着眼,懒懒地在床头躺着,直到龚母在门口敲着门催促她起来,才淡淡应了一声,慢慢从床头爬起来。   刚梳洗完,化妆师就来了,捧着她的礼服,恭敬地立在一侧。   “龚小姐,先把礼服换上吧?”   “搁着吧。”她淡淡说着,坐到梳妆椅上。   化妆师见她不肯换,只她先过来替她化妆。   龚芸眯着眼,任她在自己脸上弄着。   “龚小姐,你今天只准备了一套新娘礼服吗?”化妆师边替她化妆,完全是纯粹找话地问了一句,一般的新娘子,至少都会准备两套礼服,像龚芸这样的富家千金,结个婚就像开时装发布会,而她看到的只有一套。   虽然也是昂贵又漂亮。   龚芸没回答,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嗯。”   淡淡的,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化妆师便没问了,感觉新娘子不象好沟通的样子。   妆化了很久,虽然龚芸没有对这个婚礼放在心上,却很在意自己的容貌,所以当她再次睁开眼,望着镜中的自己时,表情是满意的。   “伴娘还没来吗?”化妆师整理着化妆工具,又问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了。”   “快来了,可能在路上吧。”   龚芸说完走到床边,也不顾化妆师还在身后,若无其事地脱下身下的睡衣,一点点地把婚纱套到身上。   化妆师于是走上前,帮她把头发往后拢了拢,然后扯上拉链。   “龚小姐,你真漂亮。”   这几乎是对每个新娘都要说的话,化妆师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龚芸又嗯了一声,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自信的。   这时,伴娘们才姗姗来迟,一共两个,不多也不少,最重要的一点是长得都很普通,和龚芸站在一起,完全就是陪衬。   龚芸看了看时间,迎亲的人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吧。   “我去趟洗手间。”   她微笑着,扯着婚纱走进洗手间,然后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可以了。”   对着手机,她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掐线。   可以了。   她隐隐听到外面接亲的响动声。   *   关押夏雪的房间。   夏雪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立在窗边,双手抱胸,看着隐在云层中的一抹阳光。   许久都没有放晴了,所以这一点阳光,此刻看上去那么温暖。   身后,门很重的响了一声,她转过脸,看见守卫推开门,在他身侧,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钻进来。   “你们是谁?”她皱眉,看着那两个男人,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想法。   男人们没回答,盯着她,一步步朝她靠近。   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们想干什么?”她拨高音量,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并不是嗓音高就能吓人的,两个男人同时朝她靠拢,然后一左一右扣住了她的胳膊。   “放开我!”夏雪大声叫着,但是无论是她的挣扎,还是她的呼救,在这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眼中,都那么的不值一提。   一个男人将她推到床上,膝盖禁锢住她的身体,然后开始解着自己的皮带。   而另一个退后几步,举起了手中的摄影机。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行动代表了一切。   夏雪望着他们,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龚芸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好好享受。   所以说……   “是龚芸让你们这样对我的?”她停止挣扎,知道挣扎也没有用,望着身上的男人,一字字地问。   压住他的男人依旧没吭声,手粗鲁地一扯,拽住了她的衣角。   夏雪白皙的肌肤,一点点露了出来……   ------题外话------   中秋节快乐,听说月饼和冒泡很配的,你可以试试。O(∩_∩)O   ☆、016 有看头的婚礼   周家。   周振昊对着镜子,一粒粒系着身上的钮扣,慢条斯理的动作,让人感觉很是认真。   李媛在一旁看着,唠唠叨叨地说:“阿昊,妈知道你心底有些勉强,但既然你愿意结这个婚,就不要吊儿荡当,今天两边的亲戚都来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那么多双眼睛瞧着,不要让人看了笑话。”   周振昊抿唇不语,穿好外套,又拿起桌上的领带圈到自己脖子上,李媛见状走过去,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领带。   周振昊也没拒绝,垂下手,站在那儿任她系着。   “妈知道你现在对龚芸没什么感情,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和你爸这么多年还不是过来了,”李媛继续说着,手底的领带系成一个结:“过日子靠的不仅是感情,那么多感情好的,最后还不是分了,龚芸的个性是要强了些,可是像她这种出身的女孩,有点傲气也是正常的,妈以后帮你说说她,妈希望你们婚后能和和睦睦的,不要再闹下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好像是来帮忙的人来了。   “好了,多的妈也不说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妈也希望能看到你幸福快乐。”李媛替周振昊打好领带,不放心地又咛嘱一句。   “我明白。”周振昊终于开口,淡淡说了三个字。   李媛走出卧室,几个人走进来,见到她,互相寒喧了几句。   “阿昊,好了没有?”方子睿领先走进来,毫无悬念地,他又是今天的伴郎,但是比起宁邵匡结婚那次,表情凝重得多。   “好了。”   周振昊眼光掠过他,看着他身后的宁邵匡,“可以了吗?”   后者点点头:“出发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周家走出去,陆续上了停在外面的婚车。   有周业邦操心,所以就算周振昊再不乐意,婚礼准备得还是很隆重的,该有的程序一项都不少,本来的打算是押着他去完成,但现在他自己想通了,那是皆大欢喜的。   婚车在早晨的街道上穿行,今天的路况有些拥堵,所以开得并不快。   走出几个路口,婚车又停下来,周振昊将手中的花球递给身旁的方子睿,顺手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辛苦你了。”   方子睿的脸色很不好,看着周振昊拉开车门,迅速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车。   宁邵匡的脸从车门的缝隙里露出来。   车门合上,两车陆续启动,然后,分道扬镳。   *   龚家。   迎亲的队伍终于到了大门外,卧室里,龚芸穿着洁白的婚纱,一脸淡漠地坐在自己床上。   伴娘们都挤到门侧去堵门了,激动的尖叫声,搞得比她还兴奋。   龚芸淡淡地坐着,面无表情。   然而,等了好久,并没有人过来拍门。   那么隆重的婚车一字停开,满满地挡了半条街道,可是婚车里的人都安静的坐着,一点出来接新娘的意思都没有,诡异的一幕,惹得不少人在那儿窃窃私语。   龚芸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   “龚小姐,怎么回事啊?”一个伴娘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吧。”   她是有多贱,结婚都要倒贴上门。   “给我老实呆着。”龚芸沉下嗓音。   伴娘们面面相觑,看着她的表情,也不敢再说什么。   “小芸,怎么回事?”龚母有点担心地推门进来,走到她面前小声说:“你爸去婚车里问过了,没看到阿昊。”   周振昊没来?   龚芸咬着唇,眼睛眯了眯。   他真的做得这么绝,连接亲都不肯来?   “我给他打个电话。”龚芸掏出手机,再次走到洗手间,拨通他的号码。   然而,他不接。   龚芸咬着牙,正准备再拨另一个电话,问问夏雪那边的情况,门外传来龚母的声音:“小芸,接亲的上来了。”   来了?   龚芸推门出来,果然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动静。   龚母吁了口气,过去让伴娘们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免得误了吉时。   不用她说,伴娘们也心知肚明,也不知道新郎官是个什么状况,她们也怕闹僵了,对方直接闪人。   没费多大力气,卧室门就被打开了,方子睿一脸帅气地走进来,象征性地撒了点红包,伴娘们表示很知足。   “阿昊呢?”龚芸往他身后找了几圈,始终没看到周振昊。   他果然是没有来。   方子睿笑笑,手一伸,将手中的花球递过去,“阿昊说他有点累,留在车里等你。”   龚芸抿紧唇,握着花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周振昊这摆明了是在给她难堪。   “这算什么?”龚母脸色一变,拿出手机,准备给周家打电话:“太不像话了,小芸,这个婚咱不结了。”   “妈,算了吧。”   龚芸拦住她,都这个节骨眼了,哪能说不结就不结。   她忍。   反正她不也是真想嫁给周振昊。   龚芸在伴娘的护送下,自己扯着裙摆钻进婚车,方子睿两手插在裤兜,没事人般地跟在旁边,其实心里已经在骂娘了,擦,伴郎做得像他这样苦逼的,普天下恐怕只他一个了,两次当伴郎,新郎都不在。   他容易吗?好多人还以为他就是新郎官,在那儿议论纷纷。   正常的程序不是应该新郎抱着新娘吗,他这个新郎未免也太轻松了吧?   难不成是肾亏。   龚芸父母看着这一幕,脸色也很难看。   龚芸推开车门,一眼就看到坐在里面的周振昊,穿得人模狗样,在那里自得地玩着手机,手机声音开到最大,整个车厢都是手游的声音。   “周振昊,你到底是闹哪样。”龚芸火大地坐到后座上,两眼喷火地瞪着他:“你是什么都不在乎了是吧?”   别忘了,夏雪现在还在她手上。   “是你想嫁给我,不是我想娶你。”周振昊眼睛都没抬,继续玩着手游,吊儿荡当地说:“是不是要吵架?吉时可不等人。”   “周振昊,你是想我来真的?”龚芸瞪着他,一字一句地威胁:“女人生起气来,后果很严重的。”   “你除了这句话,能不能有点新意?”周振昊终于抬起脸,冷笑:“碧池,老子肯娶你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还想像真正的新娘一样让我做戏?少做梦了……开车。”   最后两个字是跟司机说的,所以车很快启动,往婚礼地点开去。   龚芸脸色气得铁青,深吸一口气,半晌,冷冷勾唇。   就让他再得意一会,他大概还不知道,他女人现在正遭遇什么。   用不了多久,她会全部还回去。   *   婚礼在帝都举行,一行人抵达前,周家早就从龚母口中听说了接亲经过,脸色同样阴沉得不行。   所以当周振昊吊儿荡当地出现在酒店门前时,周业邦脸色难看地叫住了他。   “阿昊,你跟我来。”   周振昊没说话,知道他想什么,很老实地跟过去了。   两人进了一侧的休息室,周业邦转过身,一个耳光便扇过去。   周振昊身子微微一侧便躲开,看着自家老爸,淡声问道:“爸,你又怎么了?”   “混帐东西,你还敢问我怎么了,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我做什么了?”周振昊一笑:“爸,你让我结婚,我结了,你让我娶龚芸,我娶了,我都这么听话了,你还不满意?”   “臭小子!”面对这个人高马大的儿子,周业邦也有点有心无力,打也打不着,瞪着眼说:“老子警告你,你要是敢弄砸这个婚礼,别怪老子不客气。”   “爸,我哪敢。”周振昊低低一笑:“夏雪不是还在你手里吗?你让我做的事,我哪敢不听?”   周业邦眼睛一眯,看着自家儿子扬长而去的身影,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你那边什么情况?”   “一切正常。”对面的人很快说。   “嗯,给我看紧点,今天不能出任何状况。”   “周先生,我知道。”   “把电话递给她。”   手机对面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夏雪淡漠的嗓音:“伯父,我以为你今天会很忙的。”还有空惦记她?   “我只想告诉你,只要你安分守已,过了今天,就可以自由了。”   “呵,要我感谢你吗?”夏雪的嗓音听得出讽刺。   “你迟早会感谢我的。”周业邦说着,掐掉电话。   只要那个女人还在,他就放心了。   *   龚芸坐在休息室里,看见门被推开,林菲一身光鲜地从外面缓缓走进来。   “来了?”龚芸朝她抬起脸,没什么表情地问:“一会儿知道该怎么做吧?”   林菲抬起手,抬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行,那我先进去了。”龚芸站起身,在伴娘的陪伴下,掠过她往外走。   在她身后,林菲冷冷勾动唇角。   婚礼现场。   宾客都已经入席。   龚芸穿着唯美的婚纱站在红毯一端,而另一侧,周振昊西装革履玉树临风地立在那里。   全场响起婚礼进行曲的声音。   气氛愉悦而美好。   龚父搀住了龚芸的胳膊,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对于刚才接亲的一幕,龚家是很不开心的,所以对这桩婚事,也有了那么一点犹豫。   瞅了眼不远处的周振昊,龚父压低了嗓音问:“小芸,爸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想好了要嫁给这个男人?”   “爸,如果我说没想好,是不是可以反悔?”   这句话令龚父的脸色有点凝重,亲友们都已到场了,现在才说取消,的确是件很丢面子的事,但是事关宝贝女儿的一生幸福,他们必须慎重。   “你真想反悔?”   龚芸没吭声,眯起眼,看着一个女人突然冲出来,踩着高跟鞋,几步冲到主席台上。   龚父也同时看到了,眉头一拧:“怎么回事?”   “周导。”女人的嗓音听上去又娇又媚,她走向周振昊,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不能娶别的女人,我,我有了你的孩子!”   娇媚的嗓音通过扩音器远远传送出去,台下一阵哗然。   龚父神情一震,扭头看着龚芸。   “怎么会这样?”   龚芸咬紧下唇,仿佛也是一脸震惊。   不用说,那个女人是林菲!   台上,周振昊伸手推开林菲,眉头是紧蹙的:“林菲,你闹什么,赶紧下去。”   他能叫出这女人的名字,说明两人是认识的。   观众席的议论声更大了。   然后有人认出了林菲,在那里指指点点。   “咦,这不是林菲吗?周振昊和她合作过。”   “原来他们早就潜规则了啊。”   “我一早就说了,娱乐圈乱得很。”   “现在孩子都有了,龚小姐怎么办?”   “就是说啊,真可怜……”   听着这些议论,龚芸突然甩开龚父的手,拎着裙摆朝台上走去。   “小芸……”龚父叫了一声,也赶紧跟过去。   全场的视线都放到龚芸身上。   其中不乏同情。   龚芸走上前时,林菲还在那儿纠缠:“周导,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可是为什么一转眼却娶别的女人?”   “林菲,你再闹我报警了。”周振昊仿佛很无奈地瞪着她:“快下去,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不和你计较。”   “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娶别的女人!”林菲叫,表情和语气都很到位。   “我不会嫁给他的!”龚芸突然打断她,一字一句,台下顿时嘘声一片。   什么狗血剧情。   龚芸转身,面对台下观众,认真而清晰地说:“各位,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在出国留学之前,曾和周振昊约好,如果他能安心等我回来,我就嫁给他,可是他违背了我们的誓言,不仅和别的女人有染,连孩子都有了,这样的男人,我无法再接受,所以我请大家过来,是想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和他一刀两断,也请大家为我作为证,今天,不是我龚芸负了他,而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贱!”   周振昊站在她身侧,淡淡听着,不开口,也没反驳,好似是默认了。   周家父母的脸色同时一变。   “小芸,做人要有良心,我儿子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李媛冷冷说:“以前是给你面子我才没拆穿你,是你不要脸地缠着我儿子,我看在两家交好的份上,才让他爸答应这门亲事,从头到尾,我儿子都没正眼瞧过你一眼!”   紧跟上台的龚父有点不高兴了,视线望过去,冷声说道:“现在是你儿子做出来的丑事,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怪不得儿子会这样,原来是教养问题。”   “你说谁教养不好了?”李媛本来心里就有气,龚芸不想结这个婚就罢了,偏偏要在婚礼现场闹出这么大的事,把他们的脸都丢光了:“你自己养的又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她和那个女人是不是串通好了来陷害我们儿子,我儿子是她老公,她却串通别的女人来陷害他,是为不忠,你们养她这么大,她却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给你们难堪,是为不孝,对了,有件事你们还不知道吧,前几天你们女儿为了勾引我儿子,竟然给我儿子下媚药,可惜啊,我儿子宁可自已忍着也不肯碰她一下,哈哈,女人做到这种份上,也只有你们家的宝贝女儿了,这种不忠不孝鲜廉薄耻的女人,就是你们家的教养!”   下药?   龚父的脸色更加难看,本能地偏袒自己女儿:“你胡说八道!哼,为了你们家儿子,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小芸,我们走,这个婚我们不结了。”   “不结就不结,你们还当谁乐意结这个婚似的。”李媛也拉长声调说:“从头到尾,我家阿昊都没同意过这门亲事,是他孝顺才被我们逼着站到这里,以我家儿子的条件,娶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啊。”   “哼,他当然是不愁,你们家的野种有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你还敢胡说,那都是你女儿编造出来的!”   眼看两人闹上了,龚芸扯了扯自己的老爸。   “伯母,我有没有说谎,你们看看这个就明白了。”龚芸说着,举起手中一个白色U盘:“这里面装着他和这个女人的不雅视频,我本不想拿出来的,是你们逼我的。”   台下,正看热闹的方子睿身子一侧,对着身边的宁邵匡说:“阿匡,这场婚礼可比你的有看头多了,小三砸场子、新郎新娘撕逼、亲家公亲家母撕逼,现在还有免费的小黄片看,你学着点。”   后者无语地瞥他一眼。   “我已经结过婚了,想学,你自己婚礼上看着办。”   “擦,老子说了要为你老婆独身一辈子的。”   宁邵匡:“……”   舞台上,大屏幕亮了起来,龚芸将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   李媛眼色一凉:“小芸,你还嫌不够丢脸?”   周振昊冷冷开口:“让她放,我倒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阿昊!”李媛有点着急,一是了解自己儿子,二是知道龚芸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这么笃定。   但是周振昊却仿佛一点都没在意的样子,或者,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视频落在外面,所以,U盘开始播放。   画面弹出,果然和预想中一样污秽不堪,看着那交叠在一起的人影,满场的视线都变了。   龚芸冷冷一笑,周振昊,我看你今天还有什么脸见人。   “关掉,快关掉!”李媛大声叫着,冲过去想拨掉U盘,但是龚芸紧紧护着电脑不让她动。   两人就在那里抢夺起来,但是视频还在大屏幕上继续播放,并且越来越激烈。   依依呀呀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婚礼现场。   每个人眼光都直了。   然后,龚父匆匆跑上前,大叫着:“关掉,赶紧给我关掉!”   龚芸不明所以,抬起头,视线瞥过投影屏,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这不可能!”她看着大屏幕上的一幕,想不通那上面的女人怎么会是自己。   这个U盘是她亲自从内存卡里拷出来的,然后一直没离开过自己,为了怕出意外,她现在才拿出来。   怎么会这样!   李媛也扭头瞧到了,先是一怔,然后哈哈笑起来:“小芸,想不到你这么开放,这男人是谁啊?”   那男人金发碧眼,一看就不是东方人。   龚芸手忙脚乱地去关电脑,一直沉默是金的周振昊突然开口,“别藏了,这种视频,我这里多的是,想不到你男人挺多的。”   “你!”龚芸压抑着怒气,故作委屈地说:“阿昊,就算我甩了你,好歹你也爱过我,怎么能用这种方法陷害我!”   “陷害你?视频是你拿出来的,故事也都是你编的,从头到尾,我说过什么?”周振昊冷冷一笑,扭头看着林菲问:“你老实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我……”林菲犹豫了片刻,视线看着龚芸,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龚小姐,对不起了,我真的不想冤枉周导了,我不要你的钱了,周导帮过我很多,我不能这样昧着良心。”   众皆哗然。   “你胡说什么?”龚芸瞪起细心描画的眼:“我根本不认识你。”   “这张支票你该认识吧?要不要让人比对一下上面的签名?”林菲从包里抽出一张支票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嘴角一撇:“龚小姐,你当时说愿意花钱捧我时,可没有这么见外啊。”   龚芸没说话,周振昊从林菲手中接过那张支票,瞥了几眼,冷冷一笑:“一百万,出手真大方。”   “我没有,周振昊,你一个男人做成这样有意思吗?为了陷害我,连支票都准备好了!”龚芸嘴硬地说。   “陷害?”周振昊痞里痞气地说:“哦,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陷害你一下,James……”   James?   龚芸一怔,随着周振昊的叫声,从现众席的一角,站出来一个男人,揭下头上戴的鸭舌帽,现场又是一阵哗然。   只见他金发碧眼,体格修长,正是刚才不雅视频里的男主角。   刚欣赏了他的真人秀,立刻见到真人,真有种影迷见面会的即视感。   James迈着矫健的步伐,几步走到台上,看着龚芸,热情地张开手,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Diana,好久不见。”   “谁见过你,你给我滚!”龚芸往后面退了几步,白着脸说:“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James耸耸肩,指着投影屏:“那这个怎么来的?”   “我怎么知道?”龚芸瞪着他。   但是很显然,这个James是个很实诚的家伙,认真地对她说:“可是我知道,你穿D罩杯的内衣,你的三围是38,28,37,你说很喜欢我的身体,每次那个的时候,你都喜欢在上面,还有……”   “别说了!”   龚芸几乎要抓狂了,周振昊在那边冷笑几声,看着龚父说:“伯父,恭喜你,虽然我看不上你女儿,你还有个洋女婿。”   龚父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抓住自己女儿的胳膊,狠狠把她往下扯:“跟我下去。”   龚芸跌跌撞撞被扯走,James还在那里叫:“Diana,等等我……”追了过去。   看上去就象是一场闹剧。   好好的婚礼,莫名其妙变成一场闹剧。   观众们看着周振昊的目光,分明是复杂的。   有惊叹。   有震撼。   有惋惜。   也有同情。   周业邦会回神来,也站起身,准备去说几句话挽回一下局面,但是看到周振昊已经拿起话筒,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   “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我也不想我的婚礼变成这样,但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要脸,我只好浪费时间陪她演这场戏,现在,我的婚礼正式开始,请大家忘掉刚才的一切,认真替我祝福。”   婚礼,他还有婚礼?   现场的震惊已经到达巅峰。   龚芸这个新娘子都已经走了,他还结什么婚?   包括周振昊的父母都有点懵。   除了周振昊的伴郎团,从头到尾,神情都很淡定。   全场懵逼中,婚礼进行曲的背景音乐又响起来,红毯尽头,夏雪穿着洁白婚纱,并没有人带领,一步步的,手捧花球朝舞台走来。   每一步都那么优雅动人,望着她,周振昊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一步。   两步。   长长的婚纱裙摆铺满红色地毯。   现场突然变得很安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夏雪移动的脚步,慢慢的前行。   婚礼进行曲的此刻听上去,那么的悦耳庄严。   周业邦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眼眸闪动,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   今天的婚礼上有场闹剧已经够了。   他们周家的脸面还是要的。   所以万众瞩目中,夏雪站到周振昊面前,望着他,四目相对的身影如此情深。   “这才是我今天要娶的女人,我周振昊发誓,无论贫穷贵贱、生老病死,都只爱她一个,只睡她一个,直到永远。”   如果前面一段话还是蛮煽情的,后面那句话令夏雪的脸一黑。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如此正经的场合,他就不能正经一次吗。   所以此情此景,她只能说两个字。   “metoo!”   然后,四片唇吻在一起。   掌声雷动,这次,是真的。   ------题外话------   谢谢sjsxxb的月票,么么哒!   ☆、017 贱人就是矫情   周振昊的婚礼现场。   一对新人吻得难舍难分。   观众席上,宁邵匡悄悄离场,方子睿瞥他一眼,随即把视线转回主席台上。   宴会厅外,龚父扯着龚芸走出门口,一把甩开她的手,转过身来,就是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啪地一声,欢声雷动的宴会厅外,听上去并不是很明显,龚芸捂着脸,有一瞬间的懵逼。   “爸,你打我?”从小到大,龚父连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这是她第一次挨打。   还是直接扇脸。   “死丫头,好好的婚礼被你弄成这样,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龚父一脸怒色。   龚母也赶出来,扯着龚父的手叫着:“算了,事情都这样了,你打她有什么用。”   “你还袒护她?”龚父怒道:“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的。”   “爸,这能怪我吗?”龚芸捂着脸叫:“我才是今天的新娘,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接亲的时候就让我下不来台,现在一转眼娶别的女人,我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周家的预谋。”   龚父的脸色很难看,这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刚才那段视频他是亲眼看到了,那上面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女儿没错。   他今天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结果请他们来看自己女儿的全相!   “跟我回去!”他一口老血忍得多辛苦才没喷出来,重重扯住龚芸的胳膊,眼光一转,看到James双手插兜,慢悠悠从宴会厅跟出来。   想到刚才视频上的一幕,龚父的脸色更加难看。   James也没说话,嘴角扯起一抹笑,停下脚步,就那么瞅着他们。   龚芸心头的怒火一下子起来了,也忘了刚才还叫着冤枉,瞪着他,气急败坏地用英语说:“James,你这疯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办法,那些人说会给我一大笔钱。”James耸耸肩说:“而且你一向都不在乎。”要不怎么会有这些视频。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惨我!”龚芸叫:“钱我没有吗?你这人渣,我完全被你毁了。”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可是我嫌弃你,你个混蛋,垃圾,败类!”   龚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看龚芸的表情感觉不妙,扯着她的胳膊往外拖:“你还说不认识他,赶紧跟老子回去,还嫌不够丢脸。”   “爸,我是问他为什么要冤枉我,我真的不认识他!”   “Diana,为什么说谎,你说过喜欢我的。”James突然用中文说:“你忘了,我们床上很快乐的。”   “滚,你这洋鬼子。”龚父怒气冲冲地说:“你再敢骚扰我们家小芸,别怪我不客气。”   顾昕漾和yoyo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场闹剧。   她站到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龚芸眼光一转看到了她,脸色更不好看了。   如果她没记错,这些都是周振昊的朋友。   有关周振昊的一切,她都恨!   “咦,龚小姐,这是怎么了?”顾昕漾一笑,故作不知地问:“婚礼举行完了?”   “不能啊,我刚给新娘子化完妆,哪有这么快。”yoyo在一旁插嘴,上下打量龚芸几眼,嫌弃地撇撇嘴说:“你这新娘妆哪儿化的,真是丑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见鬼了呢,多大胆子的人才敢娶你。”   她给新娘化的妆?   龚芸一听就明白了:“是你们把夏雪那个贱人找来的?”   “贱人?”yoyo讽刺:“听说婚礼现场,连你的亲娘老子都欣赏了你的小电影,女人做到这个份上,到底是谁更贱?”   “这位小姐,你说话注意点。”龚母脸色一沉。   “呵,你女儿事情都做出来了,还不让人说?”yoyo凉凉一笑:“伯母,怪不得你女儿会这般不检点,原来是家风如此。”   “你再说一句试试。”龚母分明是恼羞成怒的。   “哎呀,我可不敢,”yoyo装作害怕的样子往顾昕漾身侧一躲:“你们家家风太可怕了,我还年轻,没活够呢,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龚父皱皱眉,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但是很快的,他就明白了。   几个警察走到他面前,准确地说,是走到龚芸面前,停下来:“你是龚芸女士?”   龚芸犹豫了一下,还没想好要不要承认,yoyo指认:“就是她。”   “龚芸女士,你涉嫌跟一起教唆性侵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龚父一听,脸色又是一变。   丢人不止,怎么还惹上官非。   “你们弄错了吧。”他绷起脸:“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等着,我给你们局长打个电话。”   “龚伯父,我劝你还是不要了。”看他拿出手机,顾昕漾淡淡开口:“如果我是你,不仅会置身事外,还会大义灭亲,亲手把这个不肖女送去警局,你不想因为她,整个家族都受牵连吧。”   龚父怔了怔,脸上微微动容,龚芸着急地叫起来:“爸,我没有做,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我不要跟他们回警局。”   “没有做你怕什么,有你爸在这儿,你还怕有人敢颠倒黑白?”   “你闭嘴!”龚芸瞪着她说:“哦,我知道了,都是你们弄出来的,是你,一切是你搞的鬼。”   顾昕漾笑笑,懒得否认。   这事虽然不是她弄出来的,但也和她有关,谁让宁邵匡是她老公呢。   周业邦软禁夏雪的地方并不难查,看夏雪离开那几天的监控就可以了,比较困难的是怎么在周业邦的眼皮子下救走夏雪而不让他知道。   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救走夏雪,而是婚礼那天偷梁换柱,只要周业邦坚持反对,这个计划就无法成功。   本来他们的打算是婚礼当天曝光龚芸的风流史,周家不可能会要这么个丢脸的媳妇,周业邦无可奈何之下,没准会妥协,想不到龚芸自己作死,找来林菲想抹黑周振昊。   其实周振昊后来看到新闻,看到R女星拿出来的那张支票,就已经猜到是林菲,所以他亲自找到林菲,没费多少功夫,林菲就老实交代了和龚芸的交易,于是他们正好将计就计,部署了这个计划。   然后,宁邵匡想办法买通了夏雪的守卫,所以在龚芸遇到危险时,是守卫出手救了他。   而那两个男人侵犯夏雪的证据,被他们自己拍了下来,他们两人也被控制住,并且老实交代,这一切都是龚芸指使的。   龚家就算再有背景,比得上宁家和周家么?所以龚芸想那么那么容易的出来,估计有些难。   宁邵匡从宴会厅走出来,轻车熟路地扶住顾昕漾的腰,两人一起看着龚芸在警察的押送下,灰头土脸的往外走。   她的身上还穿着新娘礼服,那么洁白的颜色,所以也显得更招摇。   龚母不忍心地追过去。   “等一下!”她向警察求情:“让她先换件衣服吧。”这个样子是有多丢人。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很人性化地同意了。   顾昕漾没再去管她,比起夏雪的婚礼,龚芸怎么样她真是没心情知道。   *   等到几人再次走回宴会厅时,仪式已经举行完了,顾昕漾在休息室找到夏雪,yoyo走过去替她补妆。   “昕漾,谢谢你们。”夏雪很真诚看着顾昕漾,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有嫁给周振昊的这一天,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想谢谢我就和周少好好过。”顾昕漾说:“别再像以前那样闹了,我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受不了半点刺激。”   “得了,不就是怀个孕吗?瞧你得瑟的。”yoyo白她一眼。   “妒忌你也怀一个呗。”顾昕漾揉着肚皮:“不对,是两个。”   “两个?”yoyo果然激动了,视线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荡了又荡:“你是说我有两个干儿子了?”   “真的,你怀的是双胞胎?”夏雪的神情也兴奋得不行:“想不到你家宁少挺有本事的。”   顾昕漾默,这和宁邵匡有毛关系,全是她自己的努力好不好。   “昕漾,如果我以后生个女儿,和你订娃娃亲吧。”夏雪已经考虑得很久远了。   “不行。”yoyo插嘴:“两个干儿子我都订了,你想都别想。”   “你老公都没有呢。”夏雪很是无语。   yoyo默了片刻,恶狠狠地说:“反正干儿子是我的。”   夏雪直接扔给她一个白眼。   顾昕漾汗,现在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吗?好像外面还等着新娘子去敬酒呢。   周振昊从门外走进来,看着房里叽叽喳喳的几个女人,心情很好地问:“亲爱的,还没好啊。”   “女孩子换衣服要等得,你急什么。”yoyo很不客气地开口。   周少今天心情好,不和她一般见识。   他低头看着夏雪,夏雪身上换了件红色的旗袍,她身材好,天生的模特架子,穿什么衣服都漂亮,旗袍包裹下的身子玲珑浮凸,令人遐想连翩。   周振昊狭长的桃花眼底浮上一层柔软。   今天早晨,宁邵匡本来的计划是让周振昊装模作样地去接亲,他和顾昕漾去接夏雪,但是周振昊坚持要接到夏雪才放心,所以临时让方子睿充当新郎,他自己亲自去接了夏雪,然后再赶去龚家,免得引起龚芸怀疑,打草惊蛇。   今天是他和夏雪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亲自接她过门呢。   周振昊觉得很庆幸,他终于心想事成,娶到自己想娶的人。   *   宁立实夫妇今天也来了,坐在酒席上和周家父母寒暄,今天这场婚事闹得这么大,所幸最后还是皆大欢喜。   正聊着,庄明月视线一转,脸色不禁变了变,看到瞿莉坐在不远处的一桌酒席上,一脸阴鸷的瞪着她。   庄明月在她身边找了找,还好,没有看到邵传启。   她收回视线,装作没看到瞿莉,但瞿莉冷冷一笑,起身朝她走过来。   “宁夫人?”瞿莉走到她面前,嘴角勾着一丝冷笑说:“想不到又见到你了,这是你老公吧?”   那晚天色暗,宁立实没留意到瞿莉的长相,所以只是淡淡瞥她一眼,没什么反应。   庄明月皱皱眉,今天在场这么多人,也不好跟她翻脸,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宁先生,你好,我姓瞿,之前我们见过面的。”瞿莉看上去比那晚平和多了,微笑地和宁立实打了声招呼,还扯开他身旁的空椅子坐下去,好像准备攀谈一番。   以前见过面?   宁立实的视线又在瞿莉脸上转了一圈,脸色微微一变。   他倒没认出瞿莉,只是突然想起她的嗓音。   “瞿女士想说什么?”宁立实淡淡问。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宁先生,能否另外约个时间,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我想没这个必要。”宁立实说:“你要说的话我已经知道了,另外,我也要告诉你,不许再来骚扰我老婆。”   瞿莉脸色一僵,她本以为,宁立实多少会有一点好奇的。   “宁先生,我不知道你老婆跟你说过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事实的全部,你就不想知道,你老婆背着你做过些什么吗?”   “她做过什么,有必要让你告诉我?”宁立实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麻烦你走开,今天是世侄的大喜日子,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好,你愿意戴绿帽子,我也管不了是吧?”瞿莉冷笑着,视线转到一旁的庄明月脸上:“宁先生,我祝你不孕不育,儿孙满堂。”   宁立实脸色一凝,这话已经很恶毒了。   庄明月也是脸色一变,瞿莉说完,冷笑着站起身,刚准备走的时候,宁邵匡牵着顾昕漾的手走过来,跟宁立实夫妇打了声招呼。   “爸,妈。”   瞿莉抬头看着他,冷冷一笑,嘲讽道:“宁少是吗?”   宁邵匡瞥她一眼,眼神很淡。   一旁的顾昕漾看到瞿莉也是一怔。   怎么又遇到了。   “老公,去那边吧,周少等着我们帮忙呢。”她扯了扯宁邵匡的胳膊。   宁邵匡点点头,和宁立实夫妇打了声招呼便走开了。   瞿莉看着两人的背影,眼色冷得很。   庄明月抬头瞧着她的脸色,从座位上站起身。   “蒋夫人,有没有空陪我去洗手间。”   “明月。”宁立实不满地抬起头:“你要去我陪你。”   “不必了,女人家的事你不方便。”庄明月看着瞿莉,挑衅地一笑:“你说是吗,蒋夫人?”   瞿莉冷冷回望她:“走吧,正好我也想去洗手间了。”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开的身影,宁立实还是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不远处,一直留意这边动静的顾昕漾看着几个的动作,眸光动了动。   *   B市。   张婉心急火燎地冲到陆家,门口的保安看到她,很淡漠地拦下她。   “让我进去!”张婉叫着:“我要见你们老爷。”   “你走吧,老爷吩咐过,不行放你进来。”   “我必须见他!”张婉叫:“二少爷被人抓走了,你们让我告诉他,二少爷也是你们主子,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负得起这个责吗?”   保安转过脸,根本懒得理她了。   为了见到杜毅,这女人也是拼了,这么多年那些伎俩,他们也是看惯不怪。   张婉继续在门口大吵大闹。   李兰听到动静走出来,见到她,撇着嘴说:“哎哟,我还以为是谁呢,你累不累啊,逢年过节就这么来闹一场,杜先生要见你早就见了,你还是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李兰,让我见夫人。”张婉哀求:“我真的有要事找她。”   “你还好意思见夫人啊。”李兰讽刺,“你也不想想对她做了些什么,这么多年,她能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母子俩就算不错了,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夫人的手段你也清楚,真惹恼了她,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兰,有人抓了小谦,他们让老爷亲自去赎。”张婉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是因为小谦,我也不会再来这里,小谦也是老爷的儿子,你让我进去,求老爷救救他吧。”   李兰皱皱眉,一时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张婉,你真有出息了啊,为了见老爷,连自己儿子的安危都编排上了。”李兰撇嘴:“下一步,你又想说你儿子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从来没认你那个野种。”   “李兰,我没骗你,如果我敢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张婉流着眼泪哀求:“你让我见夫人一面,真的,我只见夫人,这次小谦能救出来,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你们。”   李兰见她说得那么诚恳,心里也犯了嘀咕,转身走到屋里,小声把这件事跟董琪说了。   杜谦被人绑走了?   董琪闻言眉头一皱。   与此同时,远在A城的杜扬疾步走进医院,看护看见他,匆匆冲过来说:“杜少爷,杜小姐不知去哪了,我到处都找遍了,都没有看到她。”   “什么时候的事。”   “就半个小时前。”看护说:“杜小姐说想吃蟹黄汤包,我出去买回来就找不到她的人了,问了护士,也说没看见。”   杜扬没吭声,掏出手机,拨了杜美凌的号码,然后顺着手机铃声,在枕头下找到她的手机。   连手机都没带走,应该是没走远了。   杜扬直接转身走出病房,径直找到护士站,让值班护士调出半小时前的监控,然后发现,杜美凌闭着眼歪在轮椅里,被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走了。   “这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吗?”杜扬指着监视屏问。   值班护士仔细看了几眼,摇摇头:“不是我们科室的,但是医院那么多医生,我们也不敢确定他是谁。”   “我姐今天有检查吗?”杜扬又问:“为什么随随便便就让人把她推走。”   “16床今天要照胸片。”护士在电脑里查了一会说:“她会不会去放射科了?”   杜扬二话没说,直接去了放射科,然后围着医院,将所有的科室都找遍了,依旧没发现杜美凌的身影。   这时董琪跟他打来电话,告诉他杜谦被人绑架的事,并说怀疑是杜权的亲信干的,让他自己小心。   杜扬掐了线,没有告诉董琪杜美凌也失踪的事。   所以说,杜美凌有很大可能,也是被人掳走了。   *   帝都洗手间。   两个女人先后走进来,庄明月特意打开厕格,往里面看了几眼,确定没人后才看着瞿莉说:“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瞿莉一笑:“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你抢了我老公,反倒问我想怎样?”   “要我说多少次,我从来没想过和你老公有什么联系。”庄明月认真地说:“你也看到了,我有家有口,过得很好,我跟你老公的事早就是过去时,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不放,弄得两家都不开心。”   “是我揪着不放吗?呵,贱人就是矫情,我老公为了你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又为了你和我大吵大闹,还是为了你要和我离婚,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毫无奸情!”   庄明月一怔,邵传启回A城果然是为了她么?   还要为了她离婚?   “怎么,心虚了,没话说了?”龚芸瞧着她的表情,酸溜溜地说:“你这狐狸精,年纪一大把了还在外面勾引男人,也不嫌害臊,对了,你那儿子是我老公的种吧,我一看就知道了,长得和阿辰年轻时一模一样,呵,你家那个老王八也真有本事,被人戴绿帽子不说,还白白帮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你说谁老王八!”庄明月冷冷瞪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嘴巴臭得很,你老公从来没亲过你吧,你这样的女人,有男人喜欢才怪!”   “你再说一句试试!”   瞿莉顿时被戳中心事,邵传启的确从没主动亲过她,就连她主动索吻,对方都是冷冷避开,这么多年来,两人的床事都少得很,所以瞿莉才会内分泌失调,脾气这么坏。   好吧,其实也有点冤枉人家邵传启了,她本来的性格就不太好。   “蒋夫人,我提醒你,如果你还想挽回你老公的心,就不要和我闹,没有哪个男人喜欢一个心胸狭隘,到处惹事生非的女人。”   庄明月本来是好心提醒,但是听在瞿莉耳朵里完全变了样。   “你说我心胸狭隘,到处惹事生非?”她说着撸起袖子:“我今天还真要惹事生非了,老狐狸精,你不就是靠这张脸迷惑男人的,我今天要扒了你这张皮。”   听见动静不对,门外的宁立实迅速冲过来,从后面抓住瞿莉的衣领,将她往旁边一扯,紧走几步,一把将庄明月拥在怀里。   “老婆,你没事吧?”   “我没事。”庄明月捋捋头发,无语地看了瞿莉一眼,这次是真的有点质疑邵传启的眼光了,怎么就能和这种女人过了二十多年。   “老王八蛋,你老婆背着你不知道偷了多少人,儿子都不是你的,你还好意思维护她!”瞿莉充分发扬了泼妇精神,在那里破口大骂:“男人做到你这种份上也是够了,你这窝囊废,人家一只破鞋你他妈当只宝!”   宁立实气得手都扬起来了,骂他不要紧,但是他听不得有人骂庄明月。   可是他的教养,让他没法去打一个女人,哪怕这女人贱得很。   “怎么,想打我,有种你来啊。”瞿莉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看见宁立实没动,又得意地把脸往前面一伸:“你这孬种,我就知道,你这老王八蛋,连打人都不敢。”   啪地一声,很清脆。   不是宁立实扇出来的。   宁立实的脸色变了变。   瞿莉捂着脸,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顾昕漾,五官扭曲得厉害。   “小贱人,你敢打我!”   “不敢,我只是试试你的脸皮厚不厚。”顾昕漾摸了摸掌心,鄙夷地看着瞿莉:“果然比我想像的还要厚,你都不疼的吗?我的手都打疼了。”   “小贱人,老娘跟你拼了。”瞿莉叫着,突然朝顾昕漾扑过来。   “小心。”   庄明月叫了一声,赶紧上去帮忙,宁立实也迅速冲了过去。   顾昕漾及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宁立实夫妇一左一右扣住了瞿莉的胳膊,她徒劳地叫着,却没办法动弹。   “昕漾,你出去。”庄明月担心地说:“这里没你的事。”   “放开我!”瞿莉叫:“你们一家的男盗女娼,合伙欺负我一个女人,你们就好意思。”   顾昕漾本来是准备出去的,听到她的话,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又折回来。   “蒋夫人,祸从口出知不知道,你想不相知道,什么叫男盗女娼?”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线一冷,瞿莉心里打了个突,然后感觉脸上一阵疼,顾昕漾左右开弓,在她脸上扇了几个来回。   瞿莉的脸立刻红起来。   “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就不是几个耳光这么简单了。”顾昕漾看着她,一字字地说:“蒋夫人,不要逼我发飙。”   宁立实看见她这副样子,感觉有些无语,但是很解气。   “爸,妈,我先出去了。”   顾昕漾说着,转身往外走,听见瞿莉在身后尖锐地大叫:“小婊子,你老公是我老公的野种,你打我,就不怕有报应!”   这女人,真是欠揍吧。   顾昕漾脚步一滞,看见宁邵匡面无表情的出现在门侧。   刚才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   ------题外话------   谢谢131**7888、光井微钢、锦夜行的月票,谢谢所有支持的亲,感谢你们陪我到这儿,群么么。   ☆、018 yoyo的神秘老公   帝都。   宁邵匡扶着顾昕漾的腰走回宴会厅时,周振昊正领着夏雪一桌桌的敬酒。   一对新人红光满面,气色看上去不知道多好。   方子睿这个最佳伴郎在前面冲锋陷阵。   宴会厅觥筹交错,气氛正酣。   顾昕漾有些感概,想起自己的婚礼,好像还在昨天呢,现在就已经当妈了。   宁邵匡扯着她在位置上坐下来,拿起面前的小碗替她夹了点菜,然后放到她面面:“多吃点。”   动作和平时一样,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顾昕漾瞥他一眼,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个……”顾昕漾舔舔唇,小声说:“刚才在洗手间……”   刚才宁邵匡径直进来,牵着她就走了,好像没看到正在撕逼的庄明月几人,正是这不合情理的举止,弄得顾昕漾心底直犯嘀咕。   其实突然冒出来个生父,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就像她自己,父母都不是亲生的,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或者宁邵匡根本没听到呢。   宁邵匡又将一碗汤放到她面面:“趁热喝,我尝过了,温度刚刚好。”   顾昕漾点点头,只得把想问的话咽下去,端起汤碗,一点点抿着,眼角的视线看到宁立实夫妇也回到各自的位置上,而瞿莉却没再看到,大概是没脸再见人,提前回去了。   两人正吃着,一对新人回到酒桌上,方子睿抢先拉开顾昕漾身边的椅子坐下去,将手上的酒瓶一搁,气急败坏地说:“擦,最后一次,以后谁再拉我当伴郎,小爷我跟他绝交。”   宁邵匡淡定地伺候老婆,顾昕漾认真喝汤。   周振昊夫妇也各自撒狗粮。   只有yoyo跟过来,踢了踢方子睿的椅子腿。   “一边去,这是我的位置。”   因为今天的婚礼比较仓促,yoyo除了做化妆师,也被扯来伴娘。   方子睿抬头睨她一眼,分明是没好气的。   “这位置写了你名字了?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吗?陶幺幺,那么多空位你为毛非要跟我抢,小昕昕旁边的位置是我的。”   “呸,小昕昕,你肉麻不肉麻,人家老公还坐在旁边呢,”yoyo火大地瞪起眼:“方子睿,是不是想吵架,你还想不想娶我家宝贝了?”   宝贝?   陶宝贝?   顾昕漾转过脸,兴致盎然地问:“yoyo,什么情况?”   “小昕昕,没有的事,别听她胡说八道。”方子睿赶紧撇清。   “没有的事?”yoyo冷哼,拎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恶狠狠地举在手中:“要不要我现在就给宝贝打个电话?”   “得,不就是个位置吗,你爱坐就坐个够!”方子睿脸色微变,悻悻从座位上站起身,还不甘心地补充一句:“陶幺幺,我不是怕你,小爷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你敢见识吗?”yoyo白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坐到他刚才的位置上。   方子睿忍气吞声地另外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顾昕漾看着这两人斗嘴,感觉很是无语。   “妖,到底怎么回事?”她扭过脸小声问:“宝贝是你家堂妹吧,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好像上次在她的婚礼上两人还不认识呢,这才多长时间。   yoyo一笑,也压低嗓音,小声在她耳边八卦,“我也不知道,平安夜那晚,被我撞到他们去酒店开房,我和你现在的表情一样一样的。”   “开房?”顾昕漾眨眨眼:“咦,妖儿,好好的你怎么会去酒店?一个人呀?”   yoyo一怔:“我去见个朋友。”   “朋友?”顾昕漾更有兴趣了,貌似她们才是最好的朋友吧:“你的朋友,哪个啊。”   “你不认识。”   “你的朋友有我不认识的?”顾昕漾笑笑:“小妖精,从幼儿园起,我俩就是同班同学,你还有哪个朋友我能不认识。”   不远处,方子睿看到这两人腻在一起咬耳朵,时不时还往自己这儿瞄上一眼,那眼光明显是在说他的悄悄话,心底很是郁闷,同时也有些奇怪,咦,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   但是女人的事,他真心不太明白。   yoyo没有办法,凑过去在顾昕漾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顾昕漾眼光一怔。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之前她曾问过yoyo在国外那段时间的经历,yoyo只说她和前男友分手的那天喝醉了,是一个男人帮了她,然后就含糊其辞地扯过去了,但是现在却告诉她,她和那个男人已经在拉斯维加斯领了结婚证。   “其实我很快就后悔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脑抽了,所以领了证后就偷偷跑回来了。”yoyo很是苦恼地说:“我以为这事情已经完了,没想到他亲自会找到A城来,心肝,我该怎么办?”   “那你现在脑子是清楚的吧,都这么多天了,你到底想好没有。”顾昕漾没好气地瞅着她,yoyo不是个草率的人啊,怎么这回这么糊涂:“你真不想嫁给那个男人?”   “当然不能嫁。”yoyo坚决地说:“姐连那家伙是谁都不知道,而且他住那么远,我可不想离开A城。”   “既然你决定了,就直接跟他摊牌。”顾昕漾安慰她:“你们感情又不深,没准人家现在也后悔了。”   “真这样就好了,我早就跟他说了,他不同意。”yoyo很是苦恼:“这事我都不敢告诉家里,被我爸知道我这条小命就没了。”   “没那么严重,你爸顶多就打断你的腿。”   yoyo怒目而视,这是安慰吗?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顾昕漾好奇地凑到她面前,压低嗓音:“长得帅不帅?”   “倒是挺帅的。”yoyo实事求是地说,就是因为长得帅,她才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和他结婚,但是拿到证就清醒了。   顾昕漾瞅着她,突然古怪一笑,用更小的声音问:“你们上床了没有?”   “……”   yoyo心想,已婚妇女就是这么色,正犹豫着该怎么说,宁邵匡淡淡的嗓音响起来:“亲爱的,再不吃菜都凉了。”   “去吧,你家醋坛子又有意见了。”yoyo推了顾昕漾一把,看她乖乖地吃着东西,脸又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亲,有空陪我去会会他。”   顾昕漾吃着菜,左手朝她比了个ok的姿式。   没问题。   作为一个资深的八卦爱好者,哪能拒绝这种请求。   *   B市。   张婉跪在客厅里痛哭流涕,董琪已经被她吵得不行。   她也不想看着杜谦出事,可是让杜毅亲自出面去救,她怎么可能放心,杜毅刚出院,身体还没完全好,而且对方的目的明显是用杜谦作诱饵引杜毅出现,她不能再拿杜毅的安全冒险。   “夫人,我错了,求你救救小谦,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他是无辜的啊,”张婉哭着说:“他还是孩子啊,都被人抓走这么长时间了,肯定很害怕,你行行好,替我告诉老爷一声,把他救回来吧。”   “行了。”董琪沉声说:“你先告诉我,小谦是怎么被人掳走的?”   “我不知道,今天小谦约了同学去玩,一大早就走了,然后他同学跑回来说他被人绑走了,还留下句话说父债子偿,让他亲老子来赎他。”张婉说到这儿又伤心起来,膝盖往前蹭了几步,伸手想去抱董琪的大腿,“夫人,求求你了,小谦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刚出生那儿,你也是一把屎一把尿地养过他,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董琪腿一闪,避开她的触碰,李兰在一旁说:“张婉,你起来,你这样缠着夫人有什用,如果能救,夫人肯定会想办法的。”   张婉哪敢站起来,见董琪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猛地伸手往自己脸上扇。   “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下贱我无耻,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要脸地勾引老爷,你要怎么罚我都行,就算拿走我这条命都可以,只要你救救小谦。”   她闹得这么凶,杜毅其实也早就听说这件事了,但是懒得管,所以躲在房间没出来。   从头到尾,他都没认过杜谦,他是真的无法接受这个孩子,是张婉私自把他带到人世的,所以现在也不能说杜毅绝情。   可是,听到张婉越闹越凶,杜毅还是忍不住了。   “保安,把这个女人赶出去。”他走出来,看着保镖说,“夫人需要静养,不是说了闲杂人等不许往家里放。”   张婉一看到杜毅,眼睛一亮,膝行几步朝他挪过去,嘴里大声叫着:“老爷,救命啊,小谦被人抓走了,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怎么还不拖走?”   杜毅不去看她,嗓音一沉,两个保镖立刻走上前,一人一边架住了张婉的胳膊。   “我不走,老爷,夫人,求求你们救救小谦。”张婉在那里拼命挣扎,嗓音凄惨得几乎要把天花板弄穿了。   “人不见了不去报警,找我们干什么,”杜毅冷冷说:“拖她出去,顺便帮她打电话报警。”   保镖应了一声,一人伸手掏出手机。   “不要报警!”张婉一见更疯狂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叫:“他们说了,报警的话就立刻撕票,老爷,小谦也是你的骨肉,你不能这么狠心。”   董琪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扬扬手制止了保镖,然后让他们把张婉扯了下去。   张婉惨厉的哭声老远都听得到。   董琪叹口气:“老公,你说怎么办。”   “报警。”杜毅毫无表情地说:“我们是良好市民,遇上这种事能怎么办。”   董琪默了片刻,她是不会拿老公去换这个便宜儿子的,但是眼睁睁看着杜谦去死也不忍心,于是扭头吩咐保镖,让他们去查查杜谦被绑架这件事,同时也在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杜权,想办法把杜谦救出来。   *   yoyo从酒宴上出来,刚坐上自己的车,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瞅了眼号码,眼光一跳。   这些天,这个号码她已经看得不要不要了。   “什么事?”她接通,语气很冷。   “婚礼还没完?”景宸同样淡漠的嗓音响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早着呢。”yoyo没好气地说:“姓景的,我忙得很,没事你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她正准备摞电话,听到对面冷洌的嗓音说:“我现在在你家,不想我乱说话就赶紧回来。”   什么?   yoyo一震,对着电话大叫一声你去那儿干嘛,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他居然敢挂她的电话。   yoyo顿时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没用多少时间她就把车开回家,喘着粗气跳下来,匆匆跑进客厅,一眼就看到景宸正大模大样地坐在自家沙发上,自家父母陪着他,几人不知道说着什么。   气氛看上去倒挺和谐的。   看见她,景宸抬头说道:“回来了?”   口气不知有多熟似的。   yoyo喘了口气,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拽住景宸的胳膊,一把将他往自己房间拉。   “跟我来。”   “幺儿,你干什么?”陶母嗔怪:“一点礼貌都不懂。”   “妈,他欠我的钱,这笔帐我要找他好好算。”yoyo说着,扯着景宸的胳膊走了。   欠钱?   陶母扬扬眉,她才不信呢。   yoyo将景宸扯进卧室,呯地一声带上门,腰一叉,凶神恶煞地说:“你来干嘛?”   “见家长啊。”景宸一本正经地说:“今天元旦,总得来拜见一下岳父岳母。”   “谁是你岳父岳母?”yoyo压低嗓音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那张结婚证不算数,你要是不放心,我亲自去跟你离婚。”   “谁说我要离?”景宸好整以暇地说了一句,扭头四下打量几眼说:“这是你卧室?原来你喜欢黄色。”   “你妈才喜欢黄呢,一脑子黄色废料。”yoyo怒气冲天地说。   景宸没理她,迈动长腿,悠闲地走到她的梳妆台旁,伸出长指在台面上抹了一下,然后放到眼前瞧了瞧。   “桌子几天没擦了?”他有几分嫌弃地皱皱眉,扯过一张纸巾擦着手说:“以后我们的房间必须每天打扫,地板上连一根头发都不允许有,每样家俱必须擦三次以上,像你这些东西……”   他的长指指向梳妆台上有几分凌乱的瓶瓶罐罐,“不许再让我看到这么乱。”   “我偏不,你凭什么管我。”yoyo眼睛一瞪:“喂,手拿开,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景宸身子一转,突然向她走过来,yoyo警惕地后退一步:“你干嘛?”   景宸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yoyo觉得自己也很高的,但是怎么挺胸,始终比他矮了半个头,所以被他的身影遮住,气势总差那么一截。   “陶幺幺,现在我们是夫妻。”她听到景宸一字一句的说,“你的人都是我的,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你放屁!”yoyo眼睛都气绿了,梗着脖子大叫一声:“老子不承认!”   景宸眼瞳一眯,长指蓦地抬起来,掩上yoyo的嘴唇。   “嘘!”他的嗓音不大,相较于yoyo的剑拨弩张,显得那么淡然,yoyo一早就发现了,他的眼瞳带点绿色,映着阳光,那么的妖艳:“我不喜欢粗鲁的女生。”   yoyo怒极反笑,嘴唇猛地一张,就去咬他的手指。   景宸很及时地避开了,yoyo没咬着,身子一扑,抬起手就往他身上揍:“姑奶奶我就是这么粗鲁,不仅粗鲁,我还野蛮得很呢,你现在知道了?知道了就赶紧跟我滚。”   景宸手一伸,一把将她的小拳头握在手心,另一只手扣过去,抓住她的另外一只。   “你放手!”   yoyo叫着,见挣脱不开,于是抬起脚去踹他,景宸眼睛一眯,突然地上前几步,将yoyo挤到床边,然后身子一俯,将她压下去。   yoyo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他挤到床沿上,她的手还被扣在他手底,双腿被他压住,眼见得景宸高大的身子还在往下俯,她身子后仰,下一秒就要被他扑到在床上。   “喂,你他妈的给我停下!”yoyo的身体已经和床倾斜成45度角了,景宸压迫性的身影还在往下靠,她急了,扯开喉咙大叫:“你他妈再动我一下试试!”   景宸的动作停下来,但是手掌还抓着她的,挺拔的身影依旧俯在她面前,两人倾斜着挨在床头。   姿态很古怪。   很暧昧。   景宸俊逸的五官悬在yoyo头顶,没什么平仄的嗓音淡淡挤过来:“这是你让我试的。”   “……”   yoyo一惊,身体彻底被他压到了床上,男人带点陌生的薄荷气息倏地覆上来。   景宸的薄唇有点凉,盖到yoyo唇上,并没有深入,只是那么轻轻贴着,蜻蜓点水般地触碰,yoyo的眼睛睁得很大。   醉酒那晚的事情她一直没想起来,所以这是记忆中他第一次吻她。   她竟然被个男人强吻了!   yoyo的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重新转动。   “你……”她想质问他,唇瓣刚一启开,他的舌便钻了进去,也没有很深入,贴着她的嘴唇,轻柔地舔舐着,好像在品尝她的味道。   这禽兽!   yoyo眼睛瞪得更大,牙关上下一合就朝他的舌尖咬过去。   然而,她刚有这个想法,景宸的动作突然变得激烈,他腾出一只手扳起她的下颌,舌尖勾住她的,吻也越来越深。   yoyo觉得自己的整个口腔都麻了,除了唔唔哼着,根本没有办法组织其他语言。   吻越演越烈。   不知亲了多久。   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简单悠扬的钢琴曲,不属于yoyo的铃声。   景宸终于松开她,退后一步,拿出自己的手机。   yoyo喘着粗气从床头坐起来,披头散发,脸色潮红,特别是嘴唇,明显有些红肿了。   而景宸却还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除了胸膛有些不规则的起伏。   “妈咪……”   他的嗓音,也听不出什么激烈的波动,yoyo瞪着他,突然有种想将他大卸八块扔进下水道的冲动。   “嗯,我知道了……”   景宸很快掐了线,看着床头恶狠狠瞪着他的yoyo,薄唇轻轻一勾。   “以后不要再擦口红了。”他盯着她略显红肿的唇瓣,嗓音暗哑:“我不喜欢。”   尼玛的。   从进门到现在,他说了多少个不喜欢,但还是抱着她耍流氓。   yoyo炸毛了,腾地一下从床头站起身,狠狠用手背抹着自己的嘴唇,狂燥地叫:“谁他妈让你喜欢了?姑奶奶不稀罕!你滚,马上从我家里滚出去!”   景宸没动,看着她的抓毛,云淡风轻地说:“我妈也来了A城,要见儿媳妇。”   “老娘是有多背才会遇到你,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和你结婚,这门婚事我不承认……”yoyo还在炸毛地叫着,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什么,他老妈也来了?   “让她走!”她咆哮:“老娘警告你,休想让我去见她!”   景宸没吭声,直接拿起了手机,眼睛瞅着她,报出一长串地址:“地址没错吧?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她过来,亲自谈谈我们的婚事。”   擦,那是他们家的地址!   “不许打!”yoyo猛地扑过去,一把按住他的手机。   同时也把他的手掌抱在手中。   “你敢让她过来试试!”   景宸勾唇,嘴角的弧度明显带点揶揄。   “又让我试,嗯?”他的视线,淡淡落在yoyo的唇上,淡绿色的瞳色,流转着绮丽的色泽。   yoyo心头一跳,下意识抿紧唇,松开他。   “我们谈谈。”她深呼吸,终于做下一个决定。   景宸无所谓地瞧着她,长指依旧覆在手机壳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yoyo尽量冷静地说:“那个婚是我脑子不清醒的状态下结的,你要怎么样才肯结束它。”   “可是我很清醒。”景宸语气很淡,可是斩钉截铁:“我没想过结束。”   “我到底有哪点好?”yoyo几乎要哭了:“你说出来,我改不行吗?”   景宸一脸高深地看着她,没有吭声。   “你看,你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我,我们根本不了解,我这个人又懒惰又邋遢,毛病多得你想象不到……”yoyo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在那里讲了一大串后说:“你不会想娶我的,在你后悔之前,我们还是散了吧。”   景宸两手抱胸,淡淡瞅着她,好似在认真思考,半响,点点头:“行。”   行?   她没听错吧?   yoyo几乎要跪了,听到他云淡风轻地补充:“一周够不够?你最好能让我反悔。”   “没问题,不用一周,半天就可以。”yoyo赶紧点头。   景宸没再说什么,迈动长腿,径直走到她的衣柜旁,拉开柜门,嫌弃的嗓音又传过来。   “以后家里的衣柜,绝对不许这样乱。”   “你关上,谁允许你又动我东西?”yoyo追过去,看到他凉凉的目光转过来,识相地改口:“我就是这样,没办法,很讨厌是不是。”   景宸睨她一眼,手伸过去,迅速在她衣柜里挑了几套衣服,搭在胳膊上,然后拉开屉格,yoyo的内衣裤露出来。   “你住手!”yoyo叫着,看到他同样捡出几套内衣裤,朝她扭过脸:“拿个行李箱过来。”   “干什么?”看他那么轻松地将自己的内衣裤捏在手中,yoyo老脸一红:“禽兽,你放不放手。”   景宸身子一侧让过她,淡淡的嗓音重新响起来:“你的意思是不想跟我回酒店,而是让我住在这儿?”   “回酒店?”yoyo叫:“我疯了才跟你去。”   “亲爱的,这一周你都会跟我住一起。”景宸凉凉地说:“否则,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父母,我们结婚的事实。”   话音未落,门外居然传来敲门声。   “幺儿,还没好吗?”陶母的嗓音响起来。   景宸唇角一扯,手里还抱着她的衣服,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向门边迈动脚步。   yoyo眼睛一直,忙不迭地拦住他。   “行,我答应你。”她眼睛里都喷出了火,瞪着他,凶神恶煞地说:“说好了,就一周,老娘会让你好看。”   景宸眉梢一挑,笑得那个高深。   *   参加完婚礼,宁邵匡也直接开车回了家,刚从车厢里钻出来,庄明月从后面的一辆车里走过来,看着宁邵匡说:“宝宝,我有话要跟你说。”   “等会吧,”宁邵匡手一伸,扣住了顾昕漾的腰肢:“我先送她回房休息。”   “你和妈去谈吧,我不累。”顾昕漾体贴地说。   宁邵匡黑眸睨过来,放在她腰上的大掌在她的软肉上捏了一把:“真的不累?”   顾昕漾眼皮一跳,识趣地说:“这样一说,好像是有点累,妈,那我们先回房了。”   “好,你们去吧。”   庄明月和她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   也许让顾昕漾先和他谈谈会比较好。   两人推开家门,宁邵匡扶着顾昕漾的腰,径直牵着她走进卧室,然后才松开她,伸手去解她的外套。   顾昕漾由着他脱着,抬头看着他问:“老公,刚才你在洗手间外都听到了吧?”   宁邵匡没吭声,脱下外套扔在一旁,继续去脱着她的冬裙。   “你听到多少?”   宁邵匡继续没说话,将她抱到床上。   “其实那个女人……”   话没说完,她的唇被堵住了。   宁邵匡压着她的唇瓣,在上面轻轻嘶咬着,带着些许惩罚的力度。   “疼。”顾昕漾推他一把:“干嘛啊,快下来。”   宁邵匡没理她,嘴从她的唇边挪开,又开始咬着她的耳垂,顾昕漾开始闪躲了。   “痒。”她推着他,“够了,今天吃错什么了。”   “亲爱的,你不知道我今天都吃了什么?”宁邵匡终于开口,齿尖细细磨着她的耳垂,低低的嗓音钻进来:“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顾昕漾有点懵,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说邵传启没死那件事。   “我也才知道不久。”她哼哼着:“先放开我。”   放开?   才怪。   宁邵匡不在乎谁是他老爸,但是她又有事瞒着她,这令他很不爽。   所以,这件事情决不能这样算了。   *   医院。   杜扬站在杜美凌的病房前,看着空空如也的病床,年轻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杜少爷,要不要报警?”看护站在他身边,有几分心虚地问着。   杜扬还是没说话,这时听到自己的手机轻轻嘀了一声。   他拿起来,见手机上传来一条彩信,发件人是个陌生号码。   他打开,黑眸一敛。   那上面是杜美凌的果照,还有几张,是她赤身露体的,被男人压在身下。   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杜扬握着手机的手指,狠狠蜷了起来。   然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不管你们是谁,我警告你,敢动我姐,别怪我无情!”他对着手机,一字字地说,冷冷的声音,像淬着层寒冰。   手机对面默了片刻,然后,轻佻的嗓音响起来。   “哎呀,怎么办,我们早就动过了。”   杜扬抿紧唇,周身都散发出无形的寒气,看护赶紧离他远了些。   “你姐的滋味很爽,够骚够浪,而且还很主动呢……”手机对面那个轻佻的嗓音继续说:“我还有视频,你要不要欣赏一下?”   “你到底想怎样?”杜扬深呼吸,沉声说:“你们怎么样才肯放了她。”   “够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种爽快人说话。”绑匪的嗓音突然一冷:“一千万,你亲自过来赎,少一毛钱,我就把她的果照放上网。”   “没问题。”杜扬冷冷说:“在这之前,你们不许再动她。”   手机对面又传出一阵淫邪的笑声,没说话,然后把电话掐了。   “杜少,是不是绑匪打来的?”看护在一旁问。   杜扬看着通话结束几个字,没说话,将手机放进兜中。   “今天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他看着看护,一字字交代:“更不许报警。”   看护赶紧点头,这杜少看上去又年轻又斯文,怎么严肃起来,这么可怕。   ☆、019 衣冠禽兽   帝都。   宴会厅外,龚芸换好衣服,在两个警察的押送下,低着头往外走。   龚家父母冷着脸跟在旁边。   一行几人进了电梯,一个警察伸手去按电梯键,突然听见有人叫:“等等。”   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跑进来,视线和电梯里的人对上,红唇娇艳地一挑。   龚芸瞪起着,看着林菲一身性感地立到她身侧,贴着她的耳角,讽刺的嗓音响起来。   “哟,龚小姐,你这是干嘛啊?今天你不是新娘子嘛,婚礼都开始了,你还去哪?”   龚母在一旁忍不住开口:“你这狐媚子,我家小芸都是你害的。”   “阿姨,你怎么能怪我呢?”林菲不屑地说:“刚才你也应该看到了,我才是受害者,我是被你家女儿胁迫的,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的脸也丢光了,我是明星,还要抛头露面的,被我影迷知道,你让他们以后还怎么支持我。”   胁迫。   龚芸深呼吸,狠狠看着她:“贱人,你说够了没有?”   她是有多蠢,会相信这个女人,临场倒戈,让她出尽洋相。   “我是贱,但是你又比我好多少?龚小姐,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嫌疑犯身份,”林菲笑容一敛,压低嗓音,凑在她耳边低低说:“哦,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你上回假借R女星抹黑周导的事,警局通知我去录口供,我会尽一个好市民的责任,如实配合警方调查的。”   周振昊向林菲承诺,只要她这次肯帮他,之前他们的旧帐一笔勾销,以后有机会,他会向其他导演推荐林菲。   而林菲那段视频一旦曝光,就算以后龚芸还肯花大价钱捧她,一个丑闻明星也不会有多大前途。   林菲不傻,知道该怎么选。   “贱人,你敢!”龚芸一惊。   林菲看着她,轻蔑一笑,又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嗓音说:“还有,好歹我也帮了你一场,所以那张支票我是不会还给你的,我现在就去兑现,哈哈……”   电梯下到一楼,停了下来,看着林菲笑着离开的背影,龚芸嘴唇都咬出了血。   她一向心高气傲,可是现在却被个婊砸如此奚落。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却又能怎么办。   *   休息室。   周业邦在里面找到自己的儿子儿媳,无视两人腻歪的样子,淡淡开口:“虽然今天你们举行了这个婚礼,但桩婚事,我并没有同意。”   他的第一句话就很是刹风景,大概是已经习惯了,所以两人望着他的表情还算平静。   “所以呢?”周振昊无所谓地问:“你还想怎么拆散我们?”   他们婚都结了,还能怎么样,现在的新闻里想必都是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消息,周业邦那些不痛不痒的话,他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周业邦默了片刻,视线转向夏雪,沉着嗓音说:“之前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你知道我对你并不满意,但是现在情势变成这样,我也不能立刻逼你离开阿昊,所以你呆在阿昊身边一天,就必须按我说的来做……”   什么叫呆在阿昊身边一天。   今天是他们的婚礼,周业邦这样说真的好么?   夏雪没吭声,周振昊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护在臂弯里,看着自家老爸,冷冷开口。   “爸,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夏雪,所以我今天就会从家里搬出去。”   眼不见为净,你那些条条框框自己留着吧。   周业邦脸色一沉:“我不同意。”   本来就这一个儿子,还搬出去住,跟着这个女人,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了?   周振昊冷冷一笑,他有什么是同意过的。   “爸,我们还要换衣服,你要看吗?”   周业邦看着自己儿子真的转过儿媳的身子,长指一伸,捏住她旗袍领口的一颗盘扣,扣子松开……   周业邦眼皮一跳,沉着脸出去了。   夏雪扭头瞅着他悻悻的样子,忍不住一笑。   “行了,”她拍拍周振昊的手:“你爸走了。”   “看到了。”   周振昊已经顺利解开她的两粒盘扣,夏雪修长的颈项露出来,白色肌肤,红色旗袍,凹凸的身材分外诱惑。   周振昊狭长的桃花眼底也泛起红色华光。   “你干嘛?”夏雪抿唇,象征性地推他几把,小声哼着:“外面还有客人。”   “我知道。”周振昊解着盘扣的动作已经伸展到胸部,手从衣缝滑进去,唇凑过来:“但这事比较重要……”   不仅重要,还迫不及待。   *   B市。   杜权四肢都缠着纱布,手脚吊着,像条咸鱼似的瘫在床上。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董琪,他嘴角一咧,伤痕累累的脸上,浮上一个极其欠扁的笑。   “弟妹,怎么这么好来看我,是不是又想哥哥好好疼爱你。”他着重加深后几个字的发音,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董琪一嗤,冷冷的目光移到他的某个部位,轻蔑讽刺:“就你?”   她早就向医生了解过他的病情,杜权的那个部位受了重创,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人道。   作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比这更惨的。   不过,他那些罪名,每一条都够他死好几次的,好像这玩艺儿好不好用也无所谓了。   杜权瞅着她的神色,眼底划过浓浓的戾气。   “杜权,我是来感谢你的,你也知道杜谦在我们家是个什么身份,你能替我除掉这个心头大患,我真是身心愉悦。”董琪说:“麻烦你跟你的人说一声,爱把他怎样就怎样,只要别来烦我们。”   “弟妹,你说什么,哥哥我听不懂啊。”杜权的表情,好像真是莫名其妙。   “听不懂没关系,替我转告就行了。”董琪居高临下俯着他,淡淡说:“还有他那个老妈,你们也最好一起收拾掉,有事没事就过来炫耀她那个私生子,我很烦的。”   她好像真是来说这句话似的,讲完就走了,杜权望着她的背影,眼睛一眯。   他也知道,杜谦对于杜毅而言不痛不痒,正是这样,才那么容易得手。   看来,杜谦这个诱饵有点不管用,可是他会那么容易相信董琪的鬼话把他放了吗?   才怪。   他现在不死不活躺在这里,这口气,一定要弄得杜毅断子绝孙,恐怕才咽得下。   *   宁宅。   属于宁邵匡的卧室里,惩罚力度逐渐升级。   顾昕漾软声哼着,嗓音媚得不行。   所以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很是突兀。   “电话。”顾昕漾哼哼,男人没理会,专注地埋在她身前。   铃声急促地响着,好像跟谁较劲似的,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顾昕漾没有办法,小手一点点探过去,伸进他的西裤口袋,艰难地摸索着,然后,某男**地哼出声来。   “呀,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拿手机。”顾昕漾赶紧道歉,指尖小心挪开,将手机拿出来,看到上面显示的是杜扬的名字。   “小扬……”她的嗓音还有点喘,对着手机刚说出一个字,宁邵匡起身将手机接过来:“什么事?”   “哥,你认不认识交警大队的人,”杜扬的声音很淡定:“我姐在医院被人掳走了。”   “不认识。”宁邵匡说完就准备掐线。   杜美凌被掳走关他屁事,他巴不得这个女人消失。   “哥,我只想看看交通监控。”杜扬迅速说:“我会自己去救我姐的。”   宁邵匡默了片刻,然后问:“你在哪?”   “我在你屋子下面。”杜扬抬头,看着不远处窗帘低垂的某处:“你告诉我,我马上就走。”   “你等着。”   宁邵匡说完便掐了线。   “什么事啊?”顾昕漾隐约听到一点动静,搂着被子从床头坐起身来:“小扬找你做什么?”   “他姐被人绑架了。”   “啊?”顾昕漾眸光一动,怎么会这样。   “这女人,没一天消停过。”宁邵匡皱眉拨了个电话出去,说了几句后,给杜扬发了条短信,然后拨通他的手机号:“这是谢队的手机号,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直接过去找他。”   “谢谢哥。”杜扬瞅了眼号码,匆匆向外走去。   顾昕漾正躲在被子里扣着内衣,宁邵匡坐过去,大掌一伸,将她刚扣好的搭扣扯下来。   “讨厌。”顾昕漾白他一眼:“你不去帮帮小扬?”   “不去,要给你弟弟锻炼的机会。”宁邵匡冠冕堂皇地说着,一个翻身,重新将她压下去。   顾昕漾刚想伸手去推他,小手被捉住了,他扯着她的手掌,一路向下,向下,暗哑的嗓音响起来:“亲爱的,我们继续。”   顾昕漾老脸一红,硬生生吐出两个字:“禽兽!”   *   陶家。   看到yoyo拖着行李箱走出来,陶母疑惑地问:“幺儿,你去哪?”   “旅行。”yoyo硬着头皮说:“大概一周左右就回来。”   “和小景一起呀?”陶母笑容可掬地问。   小景。   要不要这么熟。   “不是。”yoyo强调:“公司福利,还有不少我们公司的员工。”   “去玩玩也好。”陶母点点头:“小景,我们家幺幺就麻烦你了。”   “阿姨,我会的。”景宸一本正经地回答。   yoyo白他一眼:“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陶母不置可否。   景宸将yoyo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的时候,她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景宸也没吭声,自顾自地钻进驾驶室。   一路上,yoyo都将脸转向车窗外,景宸也没主动开口,快到酒店的时候,yoyo突然想起来:“对了,你妈在不在酒店?”   “在。”   一个字,令yoyo有了跳车的冲动。   “停车!”她叫道:“我不要见你妈。”   “怎么,知道自己丑,连婆婆都不敢见?”景宸的话的确不怎么动听,他从后视镜里瞥了眼一脸怒气的yoyo:“放心,我妈不会以貌取人。”   “现在是我嫌弃你妈行不行?”yoyo泼辣地大叫:“停车,我只答应陪你,没想过连你妈都陪。”   “没关系,我妈会陪你的。”   反正景宸打死都不停车,一路将车开到了酒店。   yoyo坐在车厢里,抱着自己的随身皮包,怎么都不肯下来。   景宸好整以暇地拎出了她的行李箱,然后替她拉开车门。   “需要我抱你出来吗?”他俯下棱角分明的脸庞,唇角的笑若有似无。   “不需要!”yoyo犹豫半晌,还是妥协了。   也许从他老妈那里入手会更容易,不是说婆媳关系是世上最难调和的关系吗。   两人进了酒店套房,推开门,yoyo四下打量几眼问:“你妈呢?”   “你很想她?”景宸问,将她的行李箱拎进去:“她刚上飞机,明天你应该可以见到她。”   “那你刚才骗我说你妈来了!”yoyo叫。   景宸扬扬眉。   “我说过了吗?”是出发来A城了没错啊。   yoyo恶狠狠地瞪着他。   景宸自得地将她的行李箱拖到衣柜旁,又任劳任怨地在那里一件件地将里面的衣物拿出来,认真仔细地放进衣柜。   yoyo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瞅着他一丝不苟的动作,挑挑眉,其实家里有个家庭妇男也是蛮好的。   景宸整理好衣柜,一扭头就看见她打开电视,不知从哪里弄出包薯片,拿在手里咯吱咯吱地嚼着,薯片的碎渣落了一地,眉头皱得快挤成川字了。   “少吃这个,垃圾食品。”他几步走过来,大掌一伸,将yoyo手中的零食袋抢过去。   “喂,还给我。”yoyo跳起来去抢,只见他两根长指嫌弃地夹着零食袋,毫不犹豫扔进垃圾桶。   “饿的话吃点水果。”   他按着yoyo的身子重新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随后坐过去,从桌上的水果盘里拿出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抽出水果刀开始削皮。   他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修长的指尖托着红通通的苹果,水果刀熟练地转动,从容优雅地好像一门艺术。   yoyo看呆了。   一个苹果削好,苹果皮还完好无损地贴在果肉上,景宸手腕一摇,苹果皮整齐地落下来,yoyo还没来得及惊叹,也不知他的手怎么动了几下,一整个苹果就切成了无数个小丁,一眼望去,好像机器削成的一样,每块的大小都似乎是一样的。   “吃一点。”苹果丁盛在精致的水晶果盘里,景宸伸手递到她面前。   yoyo本来想硬气地说不吃的,但卖相这么好,忍不住叉起一枚放进嘴中。   苹果丁的大小正好入口,又脆又甜,yoyo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了一大半。   看着快见底的果盘,她突然醒悟过来,咦,不是应该控诉他扔了自己的薯片吗?   “不吃了。”yoyo叉子一扔,冷艳地靠回沙发上。   景宸也没说什么,将剩下的苹果收拾好,整理好茶几,然后走进卫浴室,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洁白的毛巾,还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擦擦手。”他将毛巾递过来。   看在他这么体贴的份上,yoyo接过毛巾,小手随便在上面蹭了蹭。   “给你。”她将毛巾递回去,景宸没说话,身子一俯,捉住她的小手,从指尖到手掌,仔细地擦了一遍,认真程度,好像擦的是什么工艺品。   然后,他将毛巾折了折,扣起她的下颌,yoyo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发飙,热呼呼的毛巾贴上来,又在她嘴唇上认真地擦拭了一遍。   yoyo被他弄得有点发怔,这体贴程度也太过了吧。   不过……   她瞪着他,突然的灵光一现。   “你有洁癖?”联想到认识他之后发生的点点滴滴,简直是太可疑了。   景宸没吭声,拿着大毛巾重新钻进浴室。   yoyo盯着他的背影,心底那个乐啊。   想不到这货有这个致命缺陷,这样的话,让他嫌弃不是分分钟的事。   哈哈。   她得意地笑。   *   宁宅。   最后,宁邵匡还是出去帮杜扬了,交代顾昕漾在家乖乖静养。   顾昕漾来到主屋,今天过节,家里来了不少人。   她走进去时,一眼看到覃岩端坐在沙发上,貌似认真地看着电视,看到她,脸转过来,温和地叫了声小舅妈。   顾昕漾朝他点点头,淡淡移开视线。   世上最强烈的感情不是爱恨,而是淡忘。   覃岩看着她的目光,莫名地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昕漾,你休息好了?”庄明月起身迎上她,扯着她的胳膊,朝她使了个眼色,顾昕漾心领神会地跟她来到偏厅。   “邵匡什么情况?”庄明月一进去就问:“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是说了,不过肯定不是庄明月想听的。   “妈,你不用担心,邵匡没事。”顾昕漾腹诽,不仅没事,还不知多精神。   “他没有问你那个人的事?”   真是没有,顾昕漾敢用自己的内衣发誓。   看见她摇头,庄明月还是有几分忧心,其实宁邵匡知道真相也是早晚的事,她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算了,他不想提,我们也装作不知道吧。”庄明月揉了揉太阳穴:“反正他和那个人也没什么交集,过几天自然就会忘了。”   顾昕漾很想说其实他们两父子已经见面了,看庄明月忧心忡忡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你先出去坐会儿。”庄明月说:“我去厨房看看,对了,邵匡去哪了,马上就开饭了。”   “他有点事,一会儿就回。”   庄明月点点头,径直去了厨房。   顾昕漾走回客厅,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只有覃岩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覃岩朝她抬起脸,她抿唇,若无其事地坐过去。   这张沙发不大,但是坐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顾昕漾往沙发边上挤了挤,和他保持一拳左右的距离,然后随意地瞅着电视。   “咦,今天你的护花使者怎么不在?”覃岩低低的声音从身侧传过来。   顾昕漾没吭声,从茶几上拿起一盘车厘子,一颗颗放进嘴里,慢悠悠地吃着。   覃岩于是也没说话了,半晌,低低的嗓音又传过来:“可心,你觉不觉得这画面很熟?以前的我也是这样陪你坐在这儿,不过你对我可没有这样冷漠。”   他都亲手把她杀了,现在还怪她对他冷漠?   顾昕漾冷笑,又往嘴里塞了颗车厘子。   好在覃岩没再说什么,两人安静地看了会电视,直到庄明月出来宣布开饭。   “昕漾,你坐这儿。”   餐桌旁,宁思敏体贴地替她拉开座椅:“邵匡去哪了?”   “他有点事出去了,”顾昕漾坐下来说:“谢谢三姐。”   “跟姐还客气什么?”宁思敏跟在她身边坐下,眼光往她腹部瞥了眼问:“现在宝宝们还好吧?”   “挺好的。”顾昕漾的手很自然地在肚皮上摩挲了一下,脸上洋溢起母性的光辉。   “听说还是双胞胎啊?”宁思敏笑咪咪地说:“以前我怀孕的时候也一直想着能生双胞胎呢,最好是一儿一女,怀一次孕解决所有问题,多好。”   顾昕漾陪着笑:“哪有这么容易。”   双胞胎!   几个字隐约钻进覃岩耳膜,他眼光一跳。   这件事庄明月只跟亲近的几个人说过,所以他还不知道,事实上他一个大男人,庄明月也不可能巴巴地去告诉他。   原来顾昕漾不止怀孕了,还一怀就是两个。   覃岩抿紧薄唇,心底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反正,很不爽。   *   直到众人都吃完饭,宁邵匡才匆匆从外面进来,卷来室外的冷空气。   “你回来了?”顾昕漾起身迎过去:“还没吃饭吧?我替你留了一点。”   “还是老婆体贴。”宁邵匡也不顾屋里还坐着一大家子人,直接搂住她的腰,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还很响。   “老四啊,我看你也不用吃什么了,看看你老婆就饱了。”宁思敏在那里打趣。   “三姐说得对,我老婆就是这么的秀色可餐。”宁邵匡大言不惭地说。   顾昕漾倒脸红了,谁像他这么没皮没脸的,扯着他的胳膊说:“快去吃饭。”   “赶紧去吧,啧啧,活了这么多年,我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有情饮水饱。”宁思敏继续揶揄。   覃岩坐在一旁,看着这亲昵的一幕,淡淡移开视线。   他一直以为,顾昕漾是为了报复自己才随便找个男人结婚的。   否则,怎么会找上宁邵匡。   可是,事情的发展一步步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两人那么自然的秀恩爱,不是作给他看的。   顾昕漾肚子中的孩子,也并非宁邵匡的。   还有,他心中那种压抑的情绪,只是因为气愤,而非妒忌……   两人进了厨房,顾昕漾低头将炉子上温的饭菜拿出来,宁邵匡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纤腰。   “别闹了,趁热吃。”   顾昕漾没理会身后那家伙,摆好饭菜,一转脸,宁邵匡的唇凑过来,勾着她的唇瓣,在上面亲了又亲。   “好想现在就吃了你。”他叩在她腰上的手掌紧了些。   顾昕漾默。   “不是刚才才那个的吗?”   “那个不算。”宁邵匡趴在她耳边说:“我都没过瘾。”   顾昕漾再次无语,她的手还累着呢。   “你到底吃不吃?”   看见老婆发飙了,宁邵匡只得松手,老实地在椅子上坐下来。   顾昕漾也扯了张椅子坐到他旁边,“小扬没跟你回来?”   “他还在看。”   要不是给杜扬面子,宁邵匡才懒得管这种破事,替杜扬找了几个帮手就先回来了。   杜美凌的事,他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问了吗?绑匪怎么说?”   “一千万,明天交赎金,但是具体时间地点还没通知。”   一千万倒不是什么大数字,如果不是绑匪体贴杜扬年轻,怕他拿不出钱来,就是另有所图。   而且这是A城,杜美凌不过是过客,怎么就那么巧被人绑走了呢。   顾昕漾眼眸闪动,“你问了小扬有什么打算没有?”   “他没说。”宁邵匡抬头瞅了眼她的神情:“你放心,你的亲弟弟,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顾昕漾抿唇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婆,你晚上吃的什么?”宁邵匡又吃了几口问:“吃饱了没有?”   “饱得要吐了。”有庄明月和宁思敏在旁边,她哪有不饱的道理。   “小扬不知道吃了没有。”看见宁邵匡吃得开心,顾昕漾朝他摊开手掌:“手机给我,我给小扬打个电话问问。”   宁邵匡不是很乐意地掏出手机交到她手中:“不要讲太久。”   “知道了。”   顾昕漾讲完电话,宁邵匡瞥了眼她担心的神情,淡淡说:“明天一整天我可能都会陪着小扬,你乖乖呆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顾昕漾反而比较担心他,毕竟他面对的是亡命之徒,明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自己小心点,还有小扬,你替我看好他。”   “老公做事你还不放心?”宁邵匡勾唇。   “要不要我帮忙?”顾昕漾又问,虽然不能冲锋陷阵,但在背后指挥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也免得坐在家里干着急:“老公,不如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想都别想。”宁邵匡的表情变得严肃:“那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绑匪,你以为是去玩?”   顾昕漾撇撇嘴,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还有,你自己也要小心,还不知道那些是不是杜权的人,当时在B市,你也参与过他的抓捕,谁知道他会不会记在心底,这次找人过来报复?”宁邵匡越想越怕:“这几天你都给我老实呆在家里,要去哪儿都提前向我报备。”   顾昕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绑匪?   门外,覃岩无声无息的离开。   又出什么事了吗?   *   夜色如期而至。   酒店套房里,yoyo惬意地躺在大床上,身上还穿着她早上出门的那套衣服,脚丫光着,一边玩手机,一边往嘴里扔着爆米花。   爆米花是她让酒店刚送来的,因为她的吃相很差,所以床单上已经洒了不少爆米花粒。   放在平时,她这样子虽然邋遢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如果某男有洁癖的话,应该会忍不了。   果然,景宸黑着脸走过来,离床半步的距离停下来,绷着脸在床板上踢了一下说:“谁允许你这样子躺在床上?赶紧起来,去浴室给我洗干净。”   “怎么了?”yoyo得瑟地瞥他一眼:“姑奶奶就这样,不习惯你别看啊。”   景宸看着她自得地又往嘴里扔了颗爆米花,然后没扔准,爆米花落在枕头上,yoyo伸手捡起来,毫不犹豫地重新放进口中,那脸上的颜色甭提多好看了。   “你洗不洗?”嗓音明显濒临暴怒边缘。   “不!洗!”yoyo开心地吃着。   然后,她的小胳膊猛地一把被人拽住了。   “干什么!”yoyo眼睛一瞪,整个身体突然悬空,被景宸完全抱了起来。   “放开我,喂,你干嘛!”yoyo果断伸手去掐他,手中抱着的一桶爆米花立刻翻了,落得满床满地都是。   景宸的表情,明显有些抓狂了。   他咬着牙,也不顾yoyo在她手底挣扎,迈着长腿,几步走进浴室,手一放,就那么把她扔进浴缸。   yoyo下意识爬起来,然后一股水流扑面而来,竟然是景宸这货打开了花洒。   她身上的衣服都没脱,他居然就开水了。   擦!   “尼玛的还玩家暴啊,老娘要离婚!”yoyo已经出离愤怒了,霍地一下从浴缸里跳出来,去抢他手中的花洒。   景宸没理她,一把扔掉花洒,长臂一伸去脱她的衣服。   “喂,你特么的还想耍流氓!”yoyo誓死不从,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衣服。   然而景宸的手还是伸过来,很轻易地就扣住她的小腰,不管她怎么挣扎得欢,三下五除二,没几下就脱掉她的衣服。   最后,只剩下贴身内衣裤。   “你出去,我自己会洗。”yoyo伸手捂住自己,脸都急红了。   景宸总算是住了手,水还在哗哗地放着,他身上的家居服也都湿透了,yoyo吃惊地发现,他竟然也伸手,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他精实的上身立刻袒露出来,yoyo盯着他线条流畅的肌肉轮廓,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太养眼了有木有。   景宸接着脱下长裤,yoyo脸红心跳地叫起来:“喂,你想干嘛?”   还好,景宸没有一脱到底,不过那小三角勾得yoyo的眼神总忍不住往上瞄。   “你觉得呢?”景宸反问,然后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按进浴缸。   “我自己会洗!”yoyo狂叫:“你放手,非礼啊!”   然而,男人的手还是伸了过来,低沉的嗓音听上去好像只是陈述事实:“你,洗不干净。”   “我洗得干净的,我会很认真洗的。”yoyo几乎在保证了。   “真的?”淡绿色的眸子怀疑地瞥了过来。   “真的,比珍珠还真。”yoyo拼命点头。   然而,男人的手还是扯上她的内衣搭扣:“我,不相信。”   “啊!”   yoyo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配合着男人云淡风轻的嗓音,特别的动感。   “放心,你的身体,我早看过了。”   什么?   yoyo除了尖叫,组织不出其他语言。   *   第二天,yoyo醒来的时候,还是睡在酒店的大床上,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意识有片刻的放空,然后想起昨晚的事,猛地一下翻身坐起。   擦!   下一秒,她重新躺回去,用被子裹紧自己,心底已经把知道的所有国骂都骂出来。   她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   咦?   她又想,怎么这才是第一次,喝醉酒的那次呢,某人没有碰自己吗?   “醒了就赶紧洗漱吃饭。”   淡淡的男声从耳边传过来,yoyo转过脸,看到景宸穿着身干净慵懒的毛衣,笔直修长的牛仔裤,俊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云淡风轻。   果然是衣冠禽兽呵,yoyo恨得咬牙。   “妈今天过来,一会还要去接机。”景宸说着,长腿已经迈到衣柜旁,拉开衣柜门,替她拿出今天的衣饰。   yoyo瞥了一眼,虽然心底在骂娘,不得不承认,以她的专业眼光来看,搭配得还不错。   “不去!”yoyo在枕头上转了个身,后脑勺对着他:“要接你自己接。”   又不是她妈。   背后暂时没了动静,然后床板一沉,男人的重量压了上来。   “真不去?”   “不去!”yoyo烦了,猛地转过身:“喂,你特么是不是男人,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说了不去就不去!”   呃。   这一转身,她看到某人的脸沉下来。   他没说话,眼睛危险地瞅着她,伸手解着自己的皮带。   “喂,你又想干嘛?”   yoyo叫,然后男人朝她俯下身:“让你检查一下,我是不是男人。”   yoyo叫得声嘶力竭的时候想,咦,他不是洁癖吗,自己还没洗漱呢,他也亲得下来?   最终,还是景宸一个人去接的机,yoyo躺在床上,彻底下不来了。   *   顾昕漾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睁开眼,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摸索着找到手机,贴在耳边,里面传来yoyo有气无力的声音:“心肝,救命啊……”   ------题外话------   谢谢mahaiteng2、sjsxxb的月票,么么哒!~   ☆、020 没有爱,恨也不错   顾昕漾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睁开眼,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摸索着找到手机,贴在耳边,里面传来yoyo有气无力的声音:“心肝,救命啊……”   “怎么了?”她的瞌睡跑了一半,对着手机问:“你在哪儿?”   “酒店。”yoyo如此苦恼,当然要找最好的朋友诉苦了,简单把昨天的事说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姐守了几十的清白就这么没了,我的初夜啊,我留了这么久,怎么就让一个禽兽给霸占了。”   顾昕漾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问:“妖,你多大了。”   “干嘛,女人的年龄是秘密。”   顾昕漾翻了个白眼,她能不知道,yoyo是她从小到大的闺蜜,所以也是26岁。   不,过了年,应该是27岁了。   “人家17岁的高中生就早都不是处了,你27岁才把自己交出去,你就好意思?”顾昕漾对着手机压低了嗓音:“不过,你那那位技术怎么样?”   “顾昕漾,你个大污女!”yoyo对着手机吼:“我就知道,已婚还怀了孩子的妇女都是女流氓!”   “……”   顾昕漾无语地提醒:“yoyo,你现在也是已婚妇女,而且,昨晚你们做了安全措施没有?没准你肚子里也正酝酿着小baby。”   “对了,事后药!”yoyo如梦初醒,顾昕漾听见手机对面一阵大喘气的动静,yoyo急促地说:“心肝,你今天有没有空,过来陪我吧,那家伙把他妈弄来了,擦,姐怎么这么命苦啊,伺候完他,还要伺候他老妈!”   顾昕漾再次大翻白眼。   “你等着,先让我起床。”   “喂,你还是孕妇呢,你家那个简直是禽兽不如,竟然弄得你起不了床!”手机对面的嗓音很聒噪。   顾昕漾无语掐线。   到底是谁更污。   果然是专业损友20年。   怎么就让她摊上了。   *   昨天大家玩得高兴,所以都留在宁宅没走,顾昕漾准备出门的时候,在停车场遇到覃岩。   “去哪儿?”覃岩扬眉瞅着她,他在昨天的衣服外披了件深灰色大衣,身姿俊雅修长,看上去人模狗样:“我送你。”   “不必了。”顾昕漾拉开车门,先将自己的包扔进去,跟着迈起右腿:“我们不熟。”   “昕漾,一起吃午饭吧。”覃岩立在车门外:“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不想听。”顾昕漾甩上车门。   覃岩又在车窗外面站了一会,顾昕漾视而不见,大概是觉得没意思,他也钻进自己车内。   顾昕漾坐在驾驶室里,先用手机定好位,才将车开出去,这时覃岩的车早就跑到她前面去了。   顾昕漾也不急,慢悠悠地踩着油门,安全第一。   到了酒店门口,yoyo已经站在门外等着了,烟灰绿大衣外裹了条厚厚的围巾,头上还压着顶绒帽,见到她匆匆忙忙跑上前,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去最近的药店。”yoyo心急火燎地说,样子好像迟一秒就要生了似的。   药店。   顾昕漾又低头开始拨弄手机,yoyo瞅她一眼说:“艾玛,怎么忘记你不识路,闪开吧,姐来开车。”   顾昕漾也没和她谦让,推开车门钻出去,yoyo则从位置上直接爬到旁边的驾驶室。   药店门口,yoyo将车停下来,瞅了眼顾昕漾说:“亲,江湖救急,帮帮忙吧?”   “不去。”顾昕漾果断扭过头,这么丢人的事,凭什么让她去。   “你的样子比较像已婚妇女。”yoyo又说:“而且你还怀了孕。”   说得好像她有多沧桑似的。   “你到底买不买?”顾昕漾盯着她的肚子:“听说那种药有时效的,过了时间,吃了也没用。”   yoyo脸色一变,悻悻推开车门下去了。   顾昕漾勾唇,从车窗里看她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半张脸几乎都遮住了,作贼似地钻进药店。   她笑,然后唇角的笑容一敛,盯着后视镜里一辆车,从包里掏出手机。   “你跟踪我?”她没想到,覃岩的车子竟然会出现在后视镜里,两人刚刚才见过,只需一眼她就认了出来。   “可心,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覃岩在手机里说:“我偶然看到你的车停在这儿,你生病了?”   “和你无关。”顾昕漾冷声说:“赶紧开走,还有,我的名字叫顾昕漾,按辈分,你应该叫我小舅妈。”   覃岩没说话,手机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因为在等yoyo,车门没有锁,这时一条人影拉开驾驶座的门,径直坐上来。   顾昕漾以为是yoyo,抬头一看,却是个陌生男人,宽大的连衣帽下,领口拉链一直扯到嘴唇,五官都掩在阴影里,一时也看不清相貌。   “喂,你干什么?”顾昕漾一惊,立刻去拉车门。   但是男人比她更快的速度将车门锁上,然后脚一踩,发动了引擎。   一切只在眨眼之间,车子已经窜了出去。   “怎么了?”覃岩在手机里问:“昕漾,发生什么事了?”   顾昕漾顾不上说话,扭头去抢方向盘:“停车,你是谁?”   男人没说话,手臂一伸,不知什么东西捂到顾昕漾口鼻上。   顾昕漾的身子顿时一软。   男人伸手托住她软绵绵的身体,往后一靠,放回座椅上。   就这么载着人事不醒的她,一路开着车,消失在滚滚车流中。   两人身后,覃岩猛地踩下油门,紧紧跟了过去。   *   yoyo在药店呆了一会儿。   除了事后药,她还买了些安全套,售货员的目光倒是熟视无睹的,她自己心虚得不行,在那里吞吞吐吐的,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出来时,刚才停车的位置倒是有辆车,但不是之前那辆。   yoyo走上前,隔着车窗,看到车厢里空无一人。   人呢?   yoyo拿出手机拨了顾昕漾的号码,然而是关机。   这丫头搞什么鬼?   她又皱眉拨了几次,依旧是关机,yoyo望着面前那辆陌生的车子,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无论如何,她还是第一时间把这事通知了宁邵匡。   “你们在哪儿?”手机对面的嗓音明显是寒凉的:“什么时候不见的?”   yoyo报出所在位置,嗫嚅着说:“就刚刚,我去买了点东西出来她就不见了,前后不超过十分钟。”   手机对面立刻就挂了。   yoyo听着寂寞的嘟嘟声,有点缓不过神来。   是她多心了吧,昕漾应该是有事离开片刻吧。   她捏着手机,吹着冷风,一直站在药店门口等着。   听到宁邵匡挂断电话,杜扬朝他转过脸:“昕漾姐怎么了?”   宁邵匡没吭声,几步走到监视屏旁,报了药店的地址说:“给我调出这个时段的所有路面监控。”   屏幕前的人应了一声,指尖飞速敲击键盘,杜扬也起身走过来,几人的视线同时盯着监控画面。   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钻进顾昕漾的车厢,下一秒,小车飞速窜出去,宁邵匡的脸色冷沉一片。   所以说这不是误会。   顾昕漾和杜美凌一样,真的被人绑架了。   *   顾昕漾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是被人叫醒的。   “可心,可心……”   呵,她是死了吗,否则谁还会这么叫她。   嗓音很熟悉,低沉的,仿佛贴着她耳角,带着点温热的气息。   温热。   她睁开眼。   还能有知觉,她应该是没死了。   但是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黑暗,顾昕漾想起上次被绑架的经历,所有这一幕何其相像。   上一次,她是被覃岩绑走的,那这一次呢?   “你醒了?”   熟悉的嗓音,令顾昕漾脸色一沉。   “覃岩!”黑暗中,她一把推开身侧的人影,那么暗,她依旧将这个人看得清清楚楚:“又是你!”   她还是低估了这家伙的卑鄙,竟然再一次地找人绑架她!   “可心,你误会了。”覃岩急急分辨:“我怕你有事,一直开车跟着你,然后也被他们抓了过来。”   所以说,这次是她连累到他了?   顾昕漾伸手摸了摸,她好像是坐在一张床上,床板有些硬,她往旁边挪了挪,和覃岩保持适当距离。   覃岩看着她的动作,黑暗中,嘲讽地开口:“我就让你这么厌恶?”   “你以为呢?”   顾昕漾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她想起昏迷前应该是吸入了麻醉剂之类的东西,不知对宝宝有没有影响,心底有些小小的担忧。   还好,坐了一会,她没感觉什么不适,于是站起身,小心地在房间里摸索着。   “不用看了。”覃岩说:“我之前已经检查过了,屋子是全封闭的,根本没法出去。”   总会有办法的。   她们能进来,就能想办法出去。   顾昕漾在墙板上敲了敲,耳侧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听声音好像是木板。   “有人吗?”她对着门板大叫:“外面有人吗?”   覃岩没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顾昕漾在墙板上敲了好久,几个方向都试过了,最后无力地坐下来,不仅没人应声,连绑匪都没有现身。   所以,她连是谁绑架了自己都无法确定。   她身处的密室大概有四五平米,等到眼睛适应黑暗,顾昕漾隐约看到,密室里除了身边这张床,没有多余的家俱。   她不想身怀有孕还坐在地面上,所以,只能委屈自己,和旁边这个男人呆在一起。   覃岩看她沉默不语,缓缓开口:“可心……”   “不要叫我可心。”顾昕漾淡漠地说:“可心早死了,我是顾昕漾。”   “昕漾,”覃岩没和她争执,从善如流地改口,“知道我们的身世后,我一直在想,其实我们是有缘份的,从一出生,我们的命运就被绑到了一起,所以,让我遇见你,和你相爱,娶你为妻,那都是天意。”   是啊,天意还让他亲手杀了她。   顾昕漾冷冷勾唇。   连理他一句都觉得累。   “昕漾,”覃岩没理会她的冷漠,继续说:“我知道你还在恨我,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是,当时的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时时刻刻催眠自己,因为你们一家,我才过得这么惨,我要报复,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要看着你们受到和我同样的痛苦,从刚懂事起,这就是我人生的目标,所以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情感,后来连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我是真的恨你们,还是单纯地想达成目标,等到计划终于成功的那一刻,你知道吗?我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心里很痛……”   才怪,顾昕漾冷笑,她永远都无法忘记,覃岩在自己临死前的那个笑。   残忍。   冷酷。   完全找不到属于人类的感情。   这样的人也会懂得心痛?   再死十次她都不会相信。   看着沉默的她,覃岩突然放软了嗓音。   “昕漾,这次我有机会可以逃的,但我还是选择和你一起被绑架,你别怕,这次我会保护你,哪怕拼上我这条命,这是我欠你的。”   “绑匪都是吃素的吗?怎么不先杀了你。”顾昕漾终于开口,嗓音不无讽刺。   “昕漾,就算死,这次我也想和你死在一起,”覃岩说:“如果还有来生,你可以原谅我,和我重新开始吗?”   “不可能。”顾昕漾的回答斩钉截铁。   她的生生世世都许给宁邵匡了,没有任何意外。   顾昕漾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宁邵匡应该知道她失踪了吧,她相信,他正在想办法营救她,所以,她只要保护好自己,安心等着就好。   *   显示屏前,宁邵匡不停切断画面,视线一直尾随着载着顾昕漾的车,看见它在路上左穿右插,车速不快不慢,不闯红灯不超速,似乎看不出什么异常。   而另一边,顾昕漾的车牌号已经通报下去,让所有交警留意这辆车,所有没用多久,就有人传来消息,在某某路段发现那辆车,但是,车里面并没有人。   没人?   人去哪了!   宁邵匡立刻把那个路段的监控视频调出来,发现的车停靠的位置是个监控死角,所以不知道车是什么时候停在那儿的,又往哪个方向去了,他把时间往前调了调,在这个路段周围搜寻,又费了一点时间,终于看到这辆车重新出现在画面里。   杜扬的手机这时候响起来,他做了个手势,屋内的人都停止了动作,然后杜扬按下免提。   电话果然是绑匪打来的,问他现金准备好了没有,然后说了个地点,让他晚上八点亲自过来赎人,还警告杜扬,如果发现他报警,就立刻撕票。   “我不会报警。”杜扬冷静地说:“但是,我要听听我姐的声音,让我知道她还平安无事。”   绑匪冷笑一声,然后手机里传来杜美凌的尖叫声。   很凄厉。   “你们干什么?”杜扬疾声说:“你们敢伤害她,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们。”   杜美凌的叫声变成了呜咽声,好像被人捂住了嘴,绑匪冷笑了两声,然后就掐了线。   “杜少,时间太短,没追踪到信号。”一个技术人员扭过脸,一脸遗憾地看着他。   杜扬深吸一口气,杜美凌的行踪没有顾昕漾那么好找,从监控画面里,他只看到绑匪把杜美凌扶出医院后门,在后门外的一个监控死角就失去踪迹,因为不知道杜美凌是乘坐什么交通工具离开的,所以根本无从找起,他看了一个通宵的监控,几乎把医院附近的街道都找遍了,一直没有发现,所以说,哪怕再危险,他也只能等待和绑匪交易了。   刚才他还准备问一下绑匪有没有绑架顾昕漾的,但是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不过,如果对方真的也把顾昕漾绑走了,应该会来勒索电话吧,现在离顾昕漾失踪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哥,你说两起案子是不是同一帮人干的?”杜扬扭头问。   宁邵匡薄唇紧抿,在对方来勒索电话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小扬,晚上我会找人伪装成你的样子去交赎金,”他说出自己的安排,“如果真是绑匪,他们的目的是拿到赎金,不会在意交易的是谁,杜家现在已经接连出事,你不能再去涉险。”   剩下的话他没说,如果对方的目的不是赎金,而是杜扬的命,他去了不仅救不出杜美凌,反而要搭上自己。   “不,我要亲自去。”杜扬也想到这一层,所以很坚持:“万一对方认识我,发现人不对,我姐会很危险。”   宁邵匡想说,你姐一万条命都抵不上你的一根手指头,这个交换太不值。   “我答应过你父母会照顾好你,所以绝对不会让你涉险。”宁邵匡冷冷说:“我很忙,你不要再添乱。”   杜扬抿抿唇,知道对方现在处于抓毛边缘,所以没跟他争论。   “哥,我帮你找昕漾姐。”他走到显示屏前:“这个我昨晚看了一晚上,比你有经验,我和你一起找。”   宁邵匡不置可否,但是两人盯了一会,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那辆车消失在监控死角,而在附近的街口,也一直没发现顾昕漾的身影。   按理说,这光天化日的,绑匪架着一个人,就算顾昕漾不呼救,总会有监控画面会拍到啊。   宁邵匡紧紧蹙眉。   一个技术人员过来汇报,泊车路段周围是一片老式民居,因为房屋比较破旧,违章建筑多,外来人口也多,如果真要搜索起来,估计会有一定难度。   “再难也要搜。”宁邵匡转身朝外走:“小扬,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去现场看看。”   杜扬点点头,他也找了杜美凌一天,理解这种痛苦。   杜谦和杜美凌被绑架,是因为他们是杜家子女。   顾昕漾失踪,是因为她参与杜权的抓捕。   所以,这事真是杜权干的吗?   *   街口药店。   yoyo张望了好久,其间又给顾昕漾拨了好几次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想起宁邵匡那狂燥的状态,她也不敢再打电话过去烦他,就这么忧心忡忡等了好久,捏在手中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她一喜,连号码都没有看,直接点了接通。   “心肝……”   她只叫了两个字,就被一个冷冷的嗓音打断。   “谁是你心肝?”   景宸?   “我等电话呢,没事别再打过来。”yoyo没好气地说着,果断掐线。   手机对面,景宸盯着通话结束几个字,脸色立刻黑了。   “儿子,你老婆呢?”说话是他老妈,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景宸没吭声,俯身扯过她的行李箱:“我送你去酒店。”   女人瞥了眼他的脸色,笑笑,没再多问。   *   又不知过了多久,顾昕漾感觉身子一震,她的上半身条件反射地往前一歪,覃岩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放手。”顾昕漾冷声说着,感觉身下的床板在稍微震动一阵后,变成了匀速前行。   她眼眸微动。   所以说,她应该是在一辆车上,如果没猜错,她此刻身处的是一辆改装过的箱式货车。   那么绑匪现在是想带她去哪儿呢?   顾昕漾开始有些小小的担心。   如果是某个固定的房屋,宁邵匡可能还好找,但这车开到哪算哪,无疑是加大了搜索难度。   覃岩也应该感觉到了,黑暗中看着她,轻轻开口:“昕漾,你累不累?要不你先躺会吧?”   “不用。”顾昕漾靠着墙板,背挺得笔直。   覃岩扭头瞅着她,黑暗中,她的轮廓只是一道模糊的剪影,眼睛应该眯着,鼻子挺俏,小小的嘴唇倔强地抿着。   “昕漾,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看电影,也是这么黑,我们看的是部恐怖片,你吓得一直捏紧我的手。”   顾昕漾没吭声,她原以为自己不会记得,可是仔细想想,被她遗忘的东西还真不多。   暗影中,覃岩的嗓音染着点笑,淡淡的:“其实,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挑的那部恐怖片,这样,你才能主动靠近我。”   顾昕漾抿唇,这个,她早就猜到了。   她其实一直是个聪明人。   除了没能看清这个人。   “有时黑暗和恐惧,反而可以肆无忌惮,比如现在这样……”覃岩说着,蓦地握住了她的手。   “放开!”顾昕漾一怔,他的力气很大,手指蜷起,紧紧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顾昕漾抽了几把没能抽出来,冷声说道:“别让我觉得恶心。”   “会吗?”覃岩低低地问,身子朝她侧过来:“那这样呢?”   他的另一只手搂住了顾昕漾的肩膀,下一秒,嘴唇贴过来。   曾经那么熟悉的触感,顾昕漾原以为,一个人的血如此之冷,唇也会是冰凉的。   可是覃岩的唇瓣,出人意外的薄暖。   他压着她的唇,手掌禁锢着她小小的身体,一再压近的距离,顾昕漾被他推到床板上。   他的手占有性地扣紧她,唇上的力度,完全变成掠夺。   顾昕漾被迫朝他张开嘴,他的舌尖在她嘴底肆虐,顾昕漾喘着气,无力地迎合他,好像是予取予求,覃岩的吻,于是变得温柔些,他深深吻着她,缠绵得仿佛情人间的爱抚。   所以他没想到,顾昕漾会突然张开牙齿,在他舌尖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咬得很重,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在两人舌底滑开。   覃岩松开她,顾昕漾迅速从床板上坐直,往后挪了几步,背靠墙板,嗓音有些轻喘,却无比厌恶:“覃岩,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   黑暗掩盖了覃岩的表情,他伸手抹走唇上的血腥,淡淡自嘲。   “你的味道,果然和以前不同了。”   完全不同。   变得,开始令他……迷恋!   *   药店门口,yoyo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冷风里,她的身体乃至思维,都冻得有些麻木了。   所以一辆灰色轿车在她面前停下来的时候,她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景宸从车厢里钻出来,绷着俊脸走近她,她才突然想到,好像自已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   “你在等人?”景宸站到她面前,高大的身体挟着冷空气,yoyo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知道就好,赶紧闪开,你挡住我视线了。”她说着,眼光依旧四处张望。   景宸深呼吸,这个女人总有把他弄疯的本事,只是一句话他的情绪就不受控了。   “你在等谁?”难得他还能保持平静,问出来的话毫无平仄。   “说了你也不认识。”yoyo说着,再次瞧了眼手机,表情明显是急切的,那家伙到底去哪儿了呢?   景宸终于破功了,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冷着脸便往车上拉:“跟我回去。”   “喂,你放手。”yoyo叫,另一只手去扳他的手指:“我在等人,我不能走。”   当然了,她在等她的小心肝嘛。   想起那个肉麻的称呼,景宸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几把将这女人塞进车厢,景宸扣紧门,绕到座位上,很快发动引擎。   “喂,让我下车,我真的有急事。”yoyo叩了会车窗,看他没有通融的架式,只得悻悻住手。   “喂,我想好了,之前那个协议作废,离不离婚都随你便,我是不会跟你疯下了。”yoyo淡淡说:“麻烦你送我回家。”   景宸没吭声,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又紧。   “你不方便的话,在前面路口停下来也行。”yoyo看着前方道路:“如果我给你带来什么困扰,我在这里向你说声对不起,不过你是男人,应该不会有我吃亏哦,所以我们就算两清了。”   两清,哪有这么容易。   景宸倏地将方向盘一转,拐上一条岔路。   yoyo很满意,这是通往她家的路。   所以说,她刚才的话起了效果,这男人应该会放过她。   车子很快在她家附近停下,yoyo解着安全带,看着旁边的男人说:“对了,我的行李箱你要方便的话就替我寄回来,你不愿意就扔了吧。”   “里面还有你的贴身衣物呢,也扔了?”景宸终于开口。   yoyo想了想,虽然有些别扭,不过她才不肯因为这几件衣服再跑一趟。   “扔了吧。”她的手扯上车门。   景宸比她更快的速度推门下车,yoyo刚迈下车厢,他的人已经站在她身侧。   “你回去吧,别跟着我。”yoyo很不客气地说。   “我去替你解释,我会如实告诉你父母,其实你昨晚没去旅行,而是跟我去了酒店。”景宸的嗓音听上去还是那么淡泊:“因为我们是合法夫妻,所以你父母不会怪你的。”   “景!宸!”yoyo一惊,他已经迈开脚步,淡淡的嗓音传过来:“很好,你终于记住你老公的名字。”   “……”   所以最后,yoyo还是忍气吞声地,跟着他回了酒店。   *   车子走走停停,不知开出多久,重新停了下来。   顾昕漾听见某处传来一阵动静,然后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她之前的猜测没错,她是在一辆改装过的货柜车上。   淡淡的光亮倾泻进来,顾昕漾发现天已经黑了。   不得不说这辆车伪装得很好,车门的接缝处不知道贴了什么,摸上去就像个密室一般,一点缝隙都找不到。   “吃点东西。”   两个饭盒被扔进来,门外的人脸隐在阴影里,还是看不清楚,扔完食物,他就准备关门。   “等等。”顾昕漾迅速起身,朝门边跑去:“我要上洗手间。”   “女人真特么麻烦。”门外的绑匪咒了一句,关门的动作缓下来:“快点。”   顾昕漾心底一喜,只有出去,才可以找到逃脱的机会。   她几步走到门边,覃岩也跟了过来。   “停下,一个个来。”绑匪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把消音手枪,冷冷比着顾昕漾:“你先去。”   连枪都有!   顾昕漾没吭声,从车厢跳出来,看见车子停在荒郊野外,别说人了,只在很远的地方有盏路灯,光线暗淡得很。   “你们是谁?”她冷静地问:“为什么抓我。”   “少废话!”绑匪的枪比到她额角:“上不上厕所,不上就滚回去。”   顾昕漾抿唇,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别指望有洗手间了,看到不远处有株大树,她抬腿走了过去。   “老子警告你,敢玩花样,枪子可不认人。”   绑匪的枪口一直指着她。   顾昕漾默默地走到大树旁,还没有什么动作,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回头,看到覃岩不知何时也从车里跳了出来,正和那个绑匪扭打在一起。   “昕漾,快跑。”冷风中,覃岩的叫声有点凄厉。   顾昕漾一怔,下意识跑出几步,然后听到一声尖锐的钝响。   一粒子弹贴着她的耳角飞了过去。   是真的子弹。   顾昕漾停下脚步,耳膜还在微微震动,她转过身,看到覃岩被刚才那个绑匪按在地上胖揍,而不知从哪里又钻出一个,正拿着枪比着她。   “回去。”绑匪声线很冷。   顾昕漾默默移动脚步,重新退了回去。   距离绑匪一步之遥的地方,持枪绑匪猛地冲过来,转过手中的枪把就往她脸上砸,看样子是想惩罚她的不乖。   “不要!”本来趴在地上的覃岩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绑匪的腿。   “我擦,老子叫你英雄救美!”绑匪怒了,俯下身,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拳头狠狠揍过去。   另一个也过去帮忙。   大概是想杀一儆百,顾昕漾感觉他们下手很重,皮与肉的撞击中,覃岩发出隐忍的哼声。   她抿唇,绕过几人,慢慢爬回货柜车上,沉默地坐下去。   车厢外又打了一阵,绑匪们才停下手来,然后,覃岩被人重新扔了进来,车门合拢,眼前再次黑暗。   顾昕漾默默坐在床侧,听到覃岩慢慢摸索过来,床板一沉,耳侧是他有些粗重的喘息。   “还撑得住吧?”她淡淡问。   覃岩默了片刻,嗓音有些嘲讽。   “死不了。”   顾昕漾便没再说话了,她不在乎覃岩的死活,可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一个死人陪在身边可不太妙。   车厢里有片刻沉寂,接着,覃岩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不吃点东西吗?”   “我不饿。”这种环境下,哪会有胃口。   “你现在是要当妈的人了。”覃岩说:“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   顾昕漾继续坐着没动,也没再理他,覃岩坐了一会,摸索着走到门侧,从地上捡起刚才的盒饭。   “吃点吧。”黑暗中,他打开盒盖,朝她递了过来。   也不知盒饭里装的是什么,顾昕漾完全看不见。   “我说了不吃。”她手一伸,将盒饭挡回去。   覃岩缩回手,声音有些无奈。   “很少看你发脾气的。”他说:“以前的你又乖又听话,除了公事,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听。”   以前的她是有多傻,为了这个男人,忍下所有的傲气,因为怕覃岩自卑,怕人说他高攀,她放下一切自尊去迎合他,但是换来的却是他的漠视和仇恨。   这些事,他还好意思再提起来。   顾昕漾往后一靠,闭上眼睛。   虽然一直坐着,但她很累,心累。   覃岩终于也闭上嘴,顾昕漾听见他的呼吸声时缓时急,他也靠到墙板上,手捂在身上,仿佛忍受着什么痛苦。   “你到底伤到哪儿了?”她睁开眼,没什么感情地问:“会不会死?”   “昕漾,你这是关心我吗?”覃岩低笑。   “我是怕你死在这里。”顾昕漾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你要死也最好离我远点。”   覃岩默了片刻,然后说:“昕漾,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顾昕漾冷笑。   “覃岩,需要我提醒你多少次,我是你小舅妈,对你有感情,嗤……”是不是搞笑。   覃岩又喘了口气,然后说:“但是我发现,我还是很爱你。”   爱?   他有爱过她吗?   或者说,他有爱过人吗?   顾昕漾几乎要笑了。   “所以说,你爱人的方式就是亲手杀了她?”   “昕漾,我知道我错得很离谱,以前我满脑子装的都是仇恨,所以忽略了很多东西,可是现在看到你宁邵匡恩爱,我真的很吃醋,我真的看不惯你们亲密,我妒忌得快要发疯了,所以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你,如果当初我能早点发现,现在,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这样。   又能怎样。   顾昕漾淡淡一笑:“覃岩,说这么多,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有这闲功夫,你不如想想怎么样脱身,你想死是你的事,我有疼我的老公,有想疼爱的孩子,我不会陪你去死的。”   覃岩又默了片刻,黑暗中,他淡淡说:“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去,你躺着休息一会吧,我坐地上。”   说完,他真的从床上起身,摊开长腿,坐到了地板上。   顾昕漾瞪着他,看见他背靠着墙板,头往后微微仰着,一动不动,好似很累的样子,她也的确有些累了,抚了抚自己的腹部,也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   刚开始,她的神经还是绷紧的,在车身一阵阵的颠簸中,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宁邵匡找到了她,他激动地拥紧她,捧着她的脸,热烈地吻着。   她突然惊醒,这不是梦,覃岩不知什么时候躺到她身侧,把她搂在怀里,他的唇压在她脸上,深深的吻着。   顾昕漾猛地一把推开他,一巴掌跟着扇了过去。   “覃岩,你别让我更加恨你!”   黑暗中,覃岩似乎笑了笑,顾昕漾看不清他的表情,听见他说:“没有爱,恨也不错,至少,会让你记住我。”   她一惊,覃岩一个翻身扑过来,狭窄的床上,将她压在身下。   他用身体压住顾昕漾乱动的手脚,脸俯下去,盯着她因气愤而闪动的眼瞳。   “你说,如果我现在要了你,你是不是会记得我更深?”   “覃岩,你这个疯子!”顾昕漾愤怒地大叫:“我是孕妇,你连一个怀孕的人都不放过!”   “哦,孕妇。”覃岩淡淡重复,身体邪恶地在她腹部蹭了蹭:“你是要提醒我,你还怀了别人的野种……”   ------题外话------   谢谢木子丹艺的月票,么么哒。   ☆、021 和禽兽无法正常交流   狭窄的车厢里,覃岩压在顾昕漾身上,身体邪恶地在她腹部蹭了蹭:“你是要提醒我,你还怀了别人的野种?”   顾昕漾深吸了一口气,停止挣扎。   “除了你,还有配得上野种两个字。”她仰面看着覃岩,冷冷讽刺。   就算最后证明他是陆诚夫妇的亲生儿子,那又如何,从小到大,野种两个字已经深深烙进他的骨血,怎么洗也洗不掉。   “昕漾,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为什么会成为野种?”覃岩有些嘶哑的嗓音变得暗沉,他压在她身上,眸光定定望着她:“昕漾,我以为在这世上,你是最懂我的人,因为你,我的人生彻底调换,在你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一个还不懂野种两个字是何含义,却已经习惯这个称呼的孩子,会是什么感受?”   “那你就该杀了我们全家,包括你的亲生父母!”此时此刻,顾昕漾也没有避忌,针锋相对地说:“所以这才是报应,你心心念念报复的,竟然是你的骨肉至亲,但凡你有一丝善念,老天爷都不会如此惩罚你,老天是公平的,他给过你机会,我父母对你不好吗?他们有亏待过你吗?他们栽培你抬举你,让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穷小子,坐上陆氏第二把交椅的位置,你以为他们只是因为我!”   覃岩抿紧唇,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和陆诚夫妇相处的几年里,也不全是恨。   陆诚的确很欣赏他,而和陆可心交往的那几年,他第一次尝到家庭温暖。   但是最后,还是恨占了上风。   “我知道,我错得很离谱。”他的嗓音变得很轻,脸俯下来,凑到顾昕漾脸侧:“昕漾,所以我想弥补。”   “这就是你弥补的方式?”顾昕漾冷笑,似乎是很顺从地躺在他身下,暗影中,望着他的眼瞳亮得出奇。   覃岩的唇终于压过去,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动作很温柔,很缱绻。   “昕漾,让我弥补你。”他的嗓音,也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低低地,弥漫在她的唇角:“我会好好对你……”   车厢里,空气都似乎放软。   浓浓的黑暗中,两条人影分不出彼此。   所以,顾昕漾突然屈起膝盖,狠狠撞向覃岩腹部的动作很是突兀。   覃岩一声闷哼,捂着自己,重重倒了下去。两条腿还缠在顾昕漾身上,暧昧地压着她。   顾昕漾迅速从床头翻身坐起,扒着他的腿,准备从他身边逃开。   不及起身,覃岩有力的胳膊一绕,从后面扣住她的腰肢,手臂用劲,重新把她扯到怀中。   顾昕漾眯起眼,直接弯起手肘,狠狠朝他身上撞去。   覃岩刚才受过伤,所以立刻发出痛苦的闷哼,但是他缠着她的胳膊,却一点都没松开。   “放手。”顾昕漾听着他的动静,冷声说道:“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覃岩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身子靠近,用力抱紧了她。   “昕漾,你动手吧,我愿意死在你手下,”他的脸贴在她的后腰眼处,随着他说话的动作,闷闷的嗓音传出来:“这是我欠你的。”   这个无耻的家伙!   顾昕漾没理他的煽情,咬着牙,伸手往他身上揍去,这一刻,她是真的动了杀机。   这个男人无情地杀了她全家,就在刚才,还无耻地想侵犯她。   两世的仇恨,她怎么可能原谅他。   她的手握紧成拳,也不知打到他哪里,就这么劈头盖脸地往他身上揍着,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直到觉得腹部一阵抽紧,才猛地停下动作。   大概是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动了胎气,顾昕漾捂着腹部,有几分痛苦地喘着气。   “昕漾,你怎么了?”覃岩终于松开她的腰,翻身坐起,一把扳过她的身体,好似紧张地问:“肚子疼?”   “你少碰我。”顾昕漾狠狠说。   覃岩没再说话,扳着她的身体,将她按到床板上,他自己则坐到了床侧,还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禽兽。”   嗤。   那刚才压在她身上,差点强了她的人是谁?   顾昕漾转过脸,因为疲惫,多看他一眼都嫌累。   车厢里重新恢复平静,暗夜里,车子还在匀速前行,顾昕漾不知道已经开出多远,也不知这辆车要把她带去哪儿。   她只是感觉,她的距离,应该离宁邵匡越来越远了。   *   宁邵匡驱车赶往顾昕漾消失的地点,车行不久,他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拨通覃岩的号码。   提示是关机。   也是关机?   宁邵匡眼眸微动,又拨出一个号码,对面一有人说话便问:“妈,覃岩还在家吗?”   “小岩啊?”庄明月说:“他早就回去了,你找他有事啊?”   “什么时候走的?”   “快一个多小时了吧?”庄明月问:“宝宝,你和昕漾在不在一起,她也一早就出去了。”   一个多小时。   顾昕漾失踪的时间,好像也有这么久。   “妈,我正要去接她,挂了。”   宁邵匡掐线,立刻又拨了一个号:“你帮我查一下,覃岩现在在哪。”   覃岩已经绑架过顾昕漾一次,他无法不警惕。   他将车停到顾昕漾的车边,几个警察正在那里维持现场,他下车,看着周围的环境。   “宁少,我们已经让人以登记外来人口的名义进行排查了,但是工作量很大,估计会费点时间。”   宁邵匡嗯了一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厢很是凌乱,车钥匙都没拔下来,可见里面的人走得很匆忙,顾昕漾的包也拉在座位上,而手机则落在车厢的地垫上。   他捡起来,开机,翻着通话记录,立刻看到最后一个通话号码。   是覃岩的。   而通话时间,正是之前显示的绑架时间。   宁邵匡握着手机,指尖紧紧蜷起。   “小刘,你把药店门口事发时段的视频发给我。”他又拨出一个号码,冷声吩咐。   不久之后,视频发了过来,宁邵匡拿起手机,仔细地看着。   顾昕漾的车静静地停在药店门口,而她身后,一溜条停了好几辆车,先前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顾昕漾身上,所以此刻,宁邵匡放大屏幕,一眼就看到她身后的那辆黑色轿车。   驾驶座里,一个人影同样安静地坐着,虽是一个模糊的侧面,宁邵匡立刻认了出来。   覃岩!   他将进度条往后拖了拖,在顾昕漾的车子窜出街角的同时,那辆黑色轿车也立刻冲了出去。   两车一前一后,消失在车流里。   所以说,覃岩又和顾昕漾这次的绑架有关?   他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   宁邵匡看着手机屏,泼墨般的黑眸深不见底。   *   半小时后,绑匪终于打来电话,通知宁邵匡准备一亿赎金,三天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我老婆呢?”宁邵匡问:“我要知道她是否安全。”   “时间到了,会让你知道的。”绑匪冷笑道:“或者,你想提前看到她的哪个部位?”   “你们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宁邵匡冷声说:“我会告诉你,什么叫生不如死。”   “呵呵,我好怕啊。”绑匪嘻皮笑脸说了一句问,“还有一个叫覃岩的你认不认识?他只要五百万,你们不肯出,我就撕票了。”   覃岩是被绑走,而不是主谋吗?   宁邵匡黑眸闪动。   “我多给你五百万,不要把他和我老婆关在一起。”   “老子做事不用你来教,”绑匪凶恶地说了句后交代:“一亿一千万,全部要现金,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我会再联系你。”   “不需要三天,我马上就能准备好。”宁邵匡迅速说:“你说个地点,我立刻去赎人。”   “呵,果然是有钱人呵,我是不是要少了?”绑匪说:“坐地起价的事我最喜欢了,要不十亿?”   宁邵匡咬牙,听到绑匪恶狠狠地说:“我警告你少玩花样,三天,老子怎么说你怎么做,不听话,就等着给你老婆收尸吧。”   然后电话挂断。   宁邵匡握紧手机,杜扬沉默地瞅着他。   “宁少,覃岩的车也找到了,在距离宁太的车不远处的一条巷口,也是监控死角。”有人进来汇报。   “那片区域的搜索有结果没有?”   “暂时还没有发现。”   那片区域的人口和房屋都过于分散,要一家家查下去,哪是一两天的事。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绑匪随时都可能将顾昕漾进行转移。   所以,很难。   难道说真要等三天,象杜扬一样,老老实实地等着赎人吗?   宁邵匡重新坐到监控屏前。   顾昕漾和覃岩同时被绑架,莫说三天,哪怕是一个钟头,他也放心不下。   *   yoyo被景宸押回酒店,进了套房,她没好气地打量几眼:“你妈呢?”   “放心,一会就带你去见她。”景宸关上门。   yoyo哼了一声,垮着脸走到沙发上坐下,两手抱胸,很是嚣张地瞅着他说:“丑话说在前面,我是有原则的,不会勉强自己去讨好你妈。”   景宸没吭声,从门侧拿起一双拖鞋扔到她面前:“把鞋换了。”   yoyo撇撇嘴,把脸扭到一边,还大咧咧地抬起脚,很没形象地搁到茶几上。   就是不换。   膈应死你。   果然景宸的俊脸绷起来,咬着牙,在她面前蹲下身来,低头扯开她的长筒靴拉链。   yoyo看着他匍匐在自己脚下,心情瞬间那个爽啊。   “景宸,你是有洁癖的哦,我今天不小心踩了屎,呀,正是你手上那只,你替我拿去洗了。”   景宸眼神一滞,望着自己的手,脸色一下子变了。   yoyo盯着他的神情,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   但是下一秒,她看到景宸冷冷起身,拎着她的长筒靴走到门边,毫不犹豫地拉开门,将她的靴子扔出去。笑容僵住了。   “喂,我只带了这一双鞋。”   “我知道!”   景宸说着,嫌弃地瞅了眼自己的手,转身钻进了洗手间。   接着,哗哗的水声响起来,不用说也能想象得到他在做什么。   yoyo瞅着自己的拖鞋发了会呆,咬牙站起来,准备去把自己的鞋子捡回来。   刚走到门侧,景宸从洗手间出来,长臂一拽,拽住了她的腰。   “不许捡。”   “凭什么?”yoyo叫:“景宸,你他妈管得太多了吧。”   景宸眼睛一眯,下一秒,长指叩住了她的下颌。   他的指间带着淡淡的皂香,闻上去清爽得很。   他一手扣着她,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干净修长的手指在她唇瓣上玩味地摩挲了几下,淡淡的语气带着恐吓:“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老娘偏……唔……”   yoyo的话还没说完,景宸的身子俯下来,准确无误地堵上她的唇,并没有深入,只是啃着她的唇瓣,带着惩罚性的力度,齿尖咬过她的唇瓣,有点重,好像野兽的嘶咬。   yoyo很快就感觉到疼,她伸手捶着他,在他怀里唔唔地挣扎着。   “放开……疼……”   还好景宸没有纠缠太久,很快就松开了她,yoyo舌尖舔着自己的唇瓣,感觉淡淡的咸味。   “你这禽兽!”她用手背擦了擦,真的咬出血了,忍不住愤怒控诉:“你有家暴倾向,我要离婚!”   景宸没理他,yoyo真是恨死了他的云淡风轻,只见他淡淡转身,姿态优雅地坐到沙发上,眼皮一抬,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背着他跟哪个野男人幽会?   “关你屁事。”   他这样一问,yoyo倒想起来,刚才买的药还没吃呢,于是从沙发上拎过自己的皮包,倒了杯水,背着他走到床头柜边。   刚把药丸从包装里拿出来,正准备往嘴巴里送,景宸悄无声息走过来,手一伸,拿起了床头柜上的药盒。   “吃什么药?”   yoyo没理他,迅速将药扔进嘴里,然后灌了一大口水。   等到景宸看清包装盒上的说明,yoyo的药已经咽下去了。   景宸扭头瞅着她,表情明显是不善的。   “你吃了?”   “吃了。”yoyo还挑衅地朝他吐吐舌,以示药已经完全吞下去了:“景宸,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不会还想让我替你生孩子吧。”   过了这周,他们肯定会分手,无谓制造一个麻烦来阻碍彼此的自由。   景宸没说话,只是朝她伸出手,用动作表示他的心情。   “你干什么?”yoyo大力拍着他的手背,好好说话,干嘛又耍流氓。   景宸已经扯下她的外套,手腕用力,将她推到床上。   他的身体立刻覆下,密实地盖住她。   “我看过了,这药可以管72小时,不要浪费药效。”   yoyo一脸震撼地瞪着他。   还有比这更令人发指的语言吗。   果然和禽兽无法正常交流!   *   yoyo又被折腾了很久,如果不是手机铃声响起来,某人估计还不会停。   她满脸烦燥地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紧自己,看到某男神清气爽地从浴室出来,忍不住抓起旁边的枕头朝他扔过去。   “禽兽,流氓,败类!”   景宸一把将枕头接在怀里,瞅着她,眉梢淡淡一扬。   “还很有精神嘛,看样子是我不够努力?”   yoyo听出他话里的恐吓,抿唇,狠狠瞪着他。   她的脸上还带着情事后的潮红,唇瓣上印着他的齿痕,她的表情虽然凶狠,却充满灵动。   景宸一笑,倏地俯下身来,手肘撑着床板,匍匐着,清爽阳刚的男性气息向她靠拢。   yoyo眼底果然闪过强烈的警惕,下一秒,被子抓得更紧。   “你还想干嘛!”她大叫:“你再动我一下,信不信我会阉了你!”   景宸笑,薄唇压近她的脸,舌尖伸出来,舔过她唇瓣上的伤处。   只是轻柔的舔舐,不带一丝**。   他淡绿色的眸光垂下来,温柔地罩在她脸上。   他的呼吸,那么近。   yoyo突然就安静下来,眼瞳瞪着他,手抓紧被角,往上翻起的睫毛颤动得厉害。   “会憋死的。”   景宸低语,舌尖又在她的红唇上,暧昧地舔弄了一下。   啥?   yoyo没听懂,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笨蛋,”景宸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她的鼻头,哑声笑着:“你不难受吗?”   yoyo如梦初醒,鼻子被捏住,只得张开嘴,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擦,刚才有那么一瞬,她竟然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忘记了。   就这么傻傻地盯着他欣赏来着。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动人心扉。   他温柔起来,倒是挺迷人的。   这样一分神,她忘记某人的嘴还凑在她嘴边,趁她喘气的功夫,迅速地窜了进去,不似刚才的粗野和狂热,他和舌尖绕上来,缠缠绵绵地吻着她。   yoyo一定是被他弄得脑子有些缺氧了,所以吻着吻着,本来扯住被角的手伸了出来,两条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嘴,顺从地回应他。   直到她身上一凉,感觉被子掀开大半,某人的手肆无忌惮滑过来,才老脸一红,没好气地将他推开。   “滚!”   景宸笑,这次没有再施暴,又在她身上蹂躏了几把,很爽快地放开她。   “我抱你去洗?”嗓音依旧淡,却多了点说不出的温柔。   yoyo果断摇头:“我自己洗。”   浴室一入深似海啊!   景宸这次没再勉强,脱下身上的浴袍,转身穿着衣服:“那你快洗,我约了妈一起吃晚饭。”   正说着,门铃声响起来,景宸往门边瞅了一眼说:“可能是妈来催我们了。”   “不要让她进来!”   yoyo脸色一变,迅速往被子里一缩。   她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好意思让人看到,还是某人的亲妈!   景宸瞥她一眼,眼底渗出笑意。   “我在餐厅等你。”他说着,俯身过来,拨开她脸颊的散发,在她额角印下一个吻:“别让我久等。”   听着他利落的关门声,yoyo吁了口长气。   心脏好似还噗通噗通跳得很快,她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她一定是劳累过度了。   绝对是。   *   yoyo来到餐厅,一眼就看到景宸俊挺的身姿坐在靠窗的某张桌子旁,而他对面,是一位很年轻很迷人的女人。   虽然隔了一点距离,yoyo依旧可以感觉到,那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浓浓女人味。   反正很勾人就对了。   她看到两人很投入地说着什么,那个女人还抬起手,很是亲昵地在景宸脸上蹭了一下。   景宸也没躲闪,就那么任她撩着。   奸情满满有木有。   yoyo躲在那儿,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   两人说了一会话,景宸站起身,然后yoyo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看到手机屏上显示的是景宸的号码,她迅速掐线,抬起脸,看到景宸握着手机,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邪恶地扯动嘴角,迅速朝那个女人走去。   *   Diana一抬头,看见一个女孩站到她面前,她还没开口,对方熟络地扯开椅子坐下去。   “我叫yoyo。”yoyo亲切打着招呼,朝她挤挤眼:“你觉得刚才那个男人怎么样?”   刚才的男人。   Diana扬扬眉,不动声色地问:“哪个?”   还装,你的手都蹭到他脸上了!   yoyo笑嘻嘻地说:“就是又高又帅,体型很壮,总是冷着一张脸,好像什么都瞧不上那个,你对他有意思吧?”   Diana笑笑,貌似矜持地问:“怎么了?”   “你还没结婚吧?有男人了吗?”yoyo上下打量那女人一眼,这么近的距离看她,觉得她真的很美,而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魅力,那身段,简直就是天生尤物啊:“实话告诉你吧,那个男人是我哥,他眼光很高的,所以这么久了还没找到老婆,但我觉得你很合适,我哥很抢手的,不知有多少女生暗恋他,你如果喜欢,我替你追他。”   Diana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瞅着这女孩。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很简单,一会他来了,你只管用你的女人魅力去迷惑他,你别看他外表这么冷淡,其实很好勾的。”yoyo眉飞色舞地说:“我会在一旁默默地替你们打气,哦,这是房卡,等时机成熟,你带他回房,生米做成熟饭,他拒绝不了你的。”   Diana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房卡,捏在指间,精致的眉梢扬了扬,“万一他看不上我呢?”   “不会的,绝对不可能。”景宸都肯让这女人摸了,和他上床还有什么难的,扭着依旧酸痛的小腰,yoyo信心满满地说:“他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风情万种的女人,你一定会得手的。”   “是么?”女儿妩媚地瞄她一眼,“可是,和我了解的有点不一样呢。”   什么叫了解的不一样。   这女人和景宸那厮奸情不浅啊。   yoyo连耳尖都几乎竖起来,急切地问:“你了解的是什么?”   “不如你亲自问他吧。”女人微微一笑,迷人地朝她身后扬起眉。   yoyo一怔,艰难地转过脸,果然,看到某人黑着脸孔立在她身后。   然而,更令她惊悚的是下一句话。   “儿子,这就是你挑的老婆?”   儿子!   yoyo一怔,瞪着面前的女人,好一会没能反应过来。   打死她都无法相信,这女人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甚至比景宸还要年轻。   居然已经有了那么大的儿子。   简直是逆天的老妖精啊!   于是,令所有人无语的一幕发生了。   yoyo掏出自己的名片,毕恭毕敬地递到Diana手中,脸上的表情明显是谄媚的。   “妈,这是我的名片,你看都是一家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保养秘方吧?”   景宸瞪着她,那表情,活脱脱是想把她撕裂。   *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杜扬将车开到某个路口,泊好车,他拎起脚边的密码箱,穿过马路,在对面的街心花园停下来。   晚上的街心花园没什么人,天气这么冷,聪明人都躲回家取暖了。   杜扬将密码箱放到脚边,静静地站在路灯下,影子被灯光拉开淡淡的阴影。   和绑匪约定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他不顾宁邵匡的劝告,还是亲自来赴约了。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今晚一定要成功将杜美凌救出来。   同时,想办法打听到顾昕漾的下落。   八点整。   路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行人,杜扬四下张望着,身体依旧保持刚来的那个姿式,好像根本没有动过。   所以听到不远处的一个电话亭响起来的时候,他没有理会。   然后他的手机上弹出一条信息。   信息很短,只有三个字:接电话。   杜扬俯身拎起箱子,几步跑到电话亭旁。   “钱我带来了,你们人呢?”他对着电话问。   “少废话,看到你旁边那个垃圾桶吗?”绑匪说:“现在,把你的外套脱下来,扔进去。”   脱外套?   杜扬一怔,绑匪冷冷说:“然后过马路,沿着和平巷方向跑,我不来电话让你停,你不准停下来。”   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杜扬只怔了一秒,便果断脱下自己身上的冲锋衣,一把扔进垃圾桶。   然后,他拎起密码箱,抬腿往东北方面跑去。   他的动静,通过身上佩戴的一个小型通话器,如实地传了出去,所以很远的隐蔽处,一辆清扫车随着他奔跑的方向,若无其事的移动。   杜扬停下脚步,手机里又传来绑匪低沉的嗓音:“在前面街口右拐,距离你这儿五公里左右有个公话亭,现在扔到你的手机,然后在十分钟内跑过去。”   五公里跑十分钟?   杜扬不及分辩,手机便挂断了。   他咬牙,迅速扔掉手机,拎起沉重的密码箱,火速往前面跑去。   仗着年轻,他还是跑出一身汗,喘着气,远远便听到公话亭里传来一阵紧一阵的铃声。   他冲过去,一把接起。   “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分钟啊。”绑匪的口气似乎很不满:“现在你抬起头,看到街对面的雕塑没有?你过马路,往雕塑左侧那个路口走五六分钟,大概又有一个公话亭,现在,把你手中的密码箱扔进草丛里。”   “你他妈有话就不能一次说完吗?”杜扬怒了,对着话筒说:“我姐呢?我把钱给你了,你不放我姐怎么办?”   “现在你只能听我的不是吗?”绑匪冷笑:“我开始计时了,六分钟内没赶到,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杜扬几乎要骂娘了,跑了一路,位置越来越偏,他顺手将密码箱扔进草从,然后横穿马路,跑到雕塑下,辨认好方向,努力奔跑。   清运车里,宁邵匡皱紧眉,绑匪好像对杜扬的行踪了如指掌,但是在附近,他根本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他让人暗中监视密码箱,自己紧紧跟在杜扬周围。   杜扬被带着兜圈子,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废弃工地,围墙内杂草从生,人痕罕至的样子。   他的手机扔了,这里也没看到电话亭,所以他觉得,这应该是终极地点。   他马不停蹄地跑了将近十公里,连续半个多小时,而且争分夺秒,比马拉松还要激烈。   所以站在那儿,他体力透支得厉害,喘着气,冬天的夜晚,浑身都汗透了。   看着面前的工地,他深呼吸,然后走了进去。   已经到了这里,他只能相信杜美凌是被关在里面了。   工地里草长得几乎有一人高了,他爬上土坡,正居高临下的望着,风声中突然传来一声锐响。   杜扬立刻听出来,那是子弹破空的声音。   心念刚动,一粒子弹飞过来,准确无误地射中他的心窝。   草影乱动,他从土坡上栽了下去。   *   B市。   董琪一整天都觉得心慌意乱,她想,可能是因为杜谦被绑架,张婉不停上门来闹的缘故。   杜权的病房外除了警卫,她还布了不少暗卫,每个进出的医护人员都经过严格的盘查,而且所有人在病房内的谈话内容都受到监听,但是一直没发现有人和杜权联系过。   她让人准备了赎金交给张婉,让她亲自去赎人,张婉为了儿子,还是勇敢的去了。   交易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董琪想,虽然她对杜谦没有多大的感情,到底还是替他担心吧。   时针已经指向八点半,张婉那边没什么动静,杜毅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来。   杜毅接起来听了几句,视线在董琪脸上瞄了瞄,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董琪问:“是小谦那边有消息了吗?”   杜毅望着她,犹豫了片刻,然后说:“刚收到消息,在城北一间废屋发现小谦的尸体,张婉重伤昏迷。”   什么?   即使不待见这两个人,董琪还是震惊的。   死的是小谦,她心里其实是有些难受的。   “张婉送医院了吗?”滞了片刻她问:“还有没有救。”   “不清楚。”杜毅着着她的表情,放柔了声音:“琪琪,她不值得你关心。”   的确不值得,但董琪总感觉心里噎得慌。   杜扬一整天没来过电话了,她拿出手机,给他拨了过去。   结果没人接。   董琪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挑挑眉,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在忙什么,但是好长时间过去了,他都没有回过来。   不知是否小谦的噩耗让董琪有些心神不宁,她握着手机,总觉得心底发慌。   她又给小扬拨了一个电话,依旧是没人接,于是想了想,给顾昕漾打了过来,然而这次直接是关机。   董琪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本来想给杜美凌打电话的,想了想,拨了宁邵匡的。   还好,这次一下就有人接听了,她很是感概地对着手机问:“昕漾呢?她怎么关了机。”   “她不是怀孕了吗?这些电子产品我都让她少用。”宁邵匡的解释听上去很合理,他低声问:“董阿姨,你找她有事吗?”   “没事,我就想问问她好不好,她在你旁边吗?”   “在,不过睡着了,最近她的瞌睡特别大,我去叫醒她。”   怪不得宁邵匡的嗓音这么低沉,原来是怕吵醒孕妇。   董琪一听当然是制止。   “算了,让她睡吧,怀孕的人是要多休息,邵匡,你知道小扬在做什么吗,打他的电话也没接。”   “是吗?”宁邵匡淡淡说:“我听昕漾说,他好像被他姐拉出去了,估计外面吵没听见吧。”   董琪释然了,有杜美凌在的地方,一般都是很聒噪的。   “这孩子,病还没全好呢,又呆不住了。”她无奈地唠叨了两句便把电话挂了。   宁邵匡掐了手机,一抬眼,便看见杜扬从土坡上栽了下来。   他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也顾不上隐藏身形了,推开车门便窜了出去。   埋伏在四周的人也纷纷出动,荷枪实弹地冲进废弃工地。   杜扬躺在地面上,手扶着胸口,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宁邵匡迈着长腿冲到他身边,俯身将他扶起来。   “小扬,你怎么样?”   杜扬龇着牙,揉着自己的胸口,悻悻地骂:“王八蛋,被我抓到饶不了他!”   要不是穿了防弹衣,他今晚死定了,饶是这样,肋骨也被子弹的撞击力弄得生疼生疼的。   “我姐找到了吗?”他关心的还是这个。   “不知道。”宁邵匡比较在意他,他今天来的目的是抓绑匪,杜美凌如何他真的不关心。   废弃工地一侧响起突兀的枪声,好像是绑匪被人堵住,正在进行激烈交火,宁邵匡扯着杜扬的胳膊避到一侧,抬眼望着那个方向。   很快的,枪声静止下来,一个特警过来汇报,抓住一个绑匪,但是由于对方的顽强反抗,身负重伤。   杜扬一听急了,疾步跑到绑匪面前,俯下身,揪着他的衣领问:“我姐呢?你们把她弄到哪去了?”   绑匪看着他,轻蔑一笑:“蠢货,早就撕票了。”   什么?   杜扬的脸色顿时变了,杜美凌虽然刁蛮,却和他一起长大,他是把她当亲姐姐的,感情也和刚到杜家的许黛娣有着天壤之别。   “你们不是答应我不动她的吗?”夜风中,他的吼声传得很远很远。   绑匪闭上眼,直接不理他。   杜扬愤怒了,不顾绑匪伤得很重,一拳朝他脸上揍去:“她在哪,你们把她扔在哪儿?”   就算是死,他也不能任她孤独地死在外面,他来A城是接杜美凌的,无论生死,他都要把她带回去。   绑匪立刻吐出一口血。   宁邵匡忍不住伸手扯住他:“小扬,他还不能死。”   杜扬冷静下来,深呼吸,拽住绑匪的领口问:“你们还有多少同伙?还有没有绑架其他人?”   绑匪大口喘着气,脸上身上都是血,样子不知多惨。   “你们的据点在哪?”宁邵匡也忍不住蹲下身,急切地盯着他:“告诉我,我可以保你平安无事。”   这已经是很大的诱惑了。   绑匪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在……”   然而这时又是一阵尖锐的空气振动声,杜扬敏感地推了宁邵匡一把。   “哥,闪开。”   一粒子弹破空而来,扑地一声钝响,地上的绑匪身子一挺,直接完蛋。   这粒子弹的目标本来是杜扬或者宁邵匡,但是被他们避开了,不幸打中了自己人。   现场又是一阵骚动,两个特警过来掩护宁杜两人,其余的则和绑匪接上了火。   这次用的时间更短,但是很不幸,绑匪当场死亡。   宁邵匡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情无比恶劣。   他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心血,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杜扬不甘心地蹲在这两个绑匪身边,在他们身上搜着,找到他们的手机,焦急地翻看里面的信息。   “有发现吗?”宁邵匡也望过去。   “妈的!”杜扬一下子看到手机里杜美凌的视频和艳照,脸色黑得不行。   他咬牙,狠狠往两个绑匪的尸体上踹过去。   就算他们死了,也消除不了他心底的恨。   正在这时,一个技术人员匆匆跑过来,应该是很心急,还没走近,叫声远远传过来。   “宁少,有发现……”   ------题外话------   唉,每次想小标题真累~   再次谢谢sjsxxb的月票,么么哒。   ☆、022 失控,偏偏喜欢你   废弃工地,一个技术人员匆匆跑过来,应该是很心急,还没走近,叫声远远传过来。   “宁少,有发现!”   之前杜扬被绑匪带着团团转圈的时候,宁邵匡就有些奇怪了,因为途经路段很长,杜扬都跑了近十公里,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事实上除了道路监控,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实时监控这么远,可绑匪好像对杜扬的行动了如指掌,所以他一直奇怪绑匪藏在哪儿,是用什么办法监视杜扬的。   如果说绑匪有先进的监控技术或者高超的电脑水平,可以入侵城市监控系统,他也没有办法,但如果没有呢。   于是他立刻让人翻查今晚杜场经过路段几天前的监控,看有什么异样。   时间虽然很仓促,这一次却很快有了发现。   监控画面显示,昨天清晨的时候,一个穿着冲锋衣,用大帽沿遮住脸的男人顺着这条路线晨跑。   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几个路段都发现他的身影,而且在每个公话亭旁,他都会进去拨个电话。   这年头还用公话的人,真的是很少了,而最可疑的是,在每个地点,他都会掏出手机拍照,而且还好似在作记录。   这条路他来来回回走了两遍,去的一次比较慢,因为沿途作记录,而回来的时候骑了辆电动车,慢悠悠地,好像在算时间。   而那辆电动车,被证实刚刚报失。   所以,匪徒根本不需要监视杜扬的行踪,只需要在预定时间告诉他,下一步该往哪儿走。   他们不在乎杜扬是否有备而来,只需要确定是杜扬本人就够了,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杜扬的命。   而且绕了这么多圈,就算杜扬报了警,尾随的人也应该被甩掉了。   他们不停地打电话通知下一个地点,让杜扬一步步扔掉自已身上的东西,   带着他筋疲力尽地到了目的地,然后好整以暇地杀掉他。   而他们应该是事先看好了逃跑路线,准备一击则退的,只是宁邵匡带的人太精锐,最后没能逃脱。   跟着镜头前这个匪徒的行踪,技术人员最终确定了他的藏身地点。   是位于三环以外的一间出租屋。   一行人破门而入,房间很乱,茶几上放着吃剩下的饭盒和剩菜,地上满是烟头。   杜扬迅速冲进卧室,宁邵匡也跟着,然后传来杜扬的惊呼:“姐!”   宁邵匡眸光一跳,看到杜美凌面朝下地趴在床上,手脚都被绑着,披头散发,身下一大片血,站在门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杜扬几把替她解着身上的绳索,宁邵匡没空去看,转身在其他房间里搜索着。   还好,没看到顾昕漾。   他吁了一口气,但是心情更加沉重。   也就是说,他还是没发现顾昕漾的行踪。   *   顾昕漾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是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却惊愕地发现,覃岩不知道何时又爬到床上,不大的硬板床上,他紧紧抱着她。   顾昕漾想不通,自己昨晚怎么没感觉他的存在,以她对他的厌恶,应该他一靠近,就会敏感地觉察到啊。   果然怀孕的人都比较迟钝。   但是醒了,她就无法不恶心了。   覃岩的脸俯在她脸侧,这么近,属于他的气息全喷在她脸颊。   他的手扣着她的腰,即使是睡着,顾昕漾都感觉他手指的力度,紧紧地环在自己腰上。   她立刻觉得酸水上涌,厌恶地推他一把,覃岩朝她睁开眼。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可是顾昕漾更是恶心得想吐。   她冷冷扭过脸,想从他怀里钻出来。   覃岩没说话,只是手底用力,把她重新往身前拉近了些。   两人的外套都盖在顾昕漾身上,从上到下,盖得很仔细,衣服没有被子那么宽大,所以覃岩的身体大半都露在外面,也许他的靠近,只是汲取温暖。   顾昕漾尽量忽视他的存在,冷声说:“放手,我要起来了。”   覃岩依旧扣着她,脸俯下,贴着她的下颌,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让我再睡会儿。”   睡?   没有她,他可以睡个够。   “你睡你的,放开我。”顾昕漾的嗓音,很是不解风情。   覃岩没动,脸埋在她颈侧,两手圈紧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温馨,暗哑的嗓音低低响起:“昕,一睁开眼就看到你的感觉,果然很好。”   但是她不好。   很不好!   顾昕漾眼睛一眯,手脚并用,狠狠推他一把,估计又碰到他哪处的伤了,覃岩低低一哼,顾昕漾顺势跳下床来。   她拿起自己的外套穿好,覃岩也坐起身来,在床侧瞅着她,淡淡自嘲。   “以前你爱我的时候我没有珍惜,现在想珍惜的时候你却不爱了,人生果然是无常。”   怪什么人生,明明是你生得贱!   顾昕漾没理他,对着驾驶舱那面的墙板猛拍。   她昨天已经发现了,这车厢四周加了层隔音板,所以里面的动静很难传出去,不过她拍了一会,车门竟然开了,绑匪立在车下,凶声凶气地问:“又闹什么闹?”   “我要上厕所。”顾昕漾说,这次是真的,还很急,她没有办法当着覃岩的面解决。   “出来。”绑匪总算是发了回善心,凶恶地说道:“给我放老实点,别再玩花样。”   顾昕漾跳下车,发现车还是停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是凌晨几点,天边隐隐透出一丝光亮,但四周还是有些暗,而且,很冷。   她伸手抱紧自己,风吹动着她的头发,绑匪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破屋:“去那里。”   看来是不打算再走了,顾昕漾沉默地朝破屋走去。   覃岩也跟了过来。   小破屋的条件也很糟糕,但比起不见天日的车厢,总算是大大改善了,而且除了卫生间,屋背后还有简易厨房,虽然都简陋得令人皱眉。   “你们准备把我关到什么时候?”顾昕漾问:“你们抓我来,总有目的的吧?”   “既然你问我们也不瞒你,你老公愿意用一亿赎金换你,只要你安分守已,我们不会对你不利。”一个绑匪说。   一亿。   绑匪虽然用帽沿遮住脸,但是脸上根本没有掩饰,顾昕漾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样子,这和之前的不同。   是谁说的,绑匪是不会让人质看清模样的,否则会果断撕票。   顾昕漾又问:“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时候会放我?”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绑匪恶狠狠地说,上下打量她几眼问:“会不会做饭?你去厨房,想办法弄点早餐。”   “……”   顾昕漾没想到,自己身为人质,还需要做这种事。   不过,她也真是饿了,昨晚起就没吃过东西,绑匪送的食物,她真心不放心。   她走进厨房,看着家徒四壁的灶台,一个绑匪虎视眈眈地在一侧守着。   老实说,他们对她还真是抬举了,她煮的东西,连狗都不会想吃。   顾昕漾在灶台旁边找到一些糍粑,凭感觉往锅里倒了点水,然后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倒了下去。   等到端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看着碗里那一团团瞧不出形状的东西,顾昕漾感觉他们内心是崩溃的。   她自顾自地端起自己那一碗,慢条斯理地吃着,味道虽然不敢恭维,但她现在这个处境,也不能太挑剔不是。   覃岩端起自己那份,瞅着顾昕漾低声说:“昕漾,没想过还有机会吃到你亲手做的东西。”   顾昕漾想,你以为这是荣幸?   她没理他,低头吃着。   覃岩于是也往嘴里送了一口,出乎顾昕漾意外,他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一口接一口,连汤汁都喝光了。   顾昕漾觉得,他一定是饿坏了。   “昕漾,你这样的,肯定是抓不住男人的胃了,”放下碗后,覃岩低低开口,唇角居然挂着浅浅的笑:“我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下一餐,还是我替你做吧。”   顾昕漾恍惚地想起来,覃岩的厨艺很好,因为是孤儿,他必须学会独立,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而以前的陆可心,竟然傻傻地认为,这样的男人才会更懂担当,更加珍惜家庭,也更加心疼他。   原来连他的遭遇,都只是撩妹技能之一。   顾昕漾嘲讽地勾起唇角。   填饱肚子,时间又开始过得漫长,绑匪们堵在外屋,顾昕漾和覃岩又被关在一起,而屋子里还是只有一张床,比较好一点的是还有张椅子。   顾昕漾无语地坐在椅子上,覃岩往外瞅了几眼,压低嗓音说:“昕漾,我会找机会让你逃脱,你想办法联系上宁少,让他来救你。”   逃脱?   顾昕漾一笑:“我都不知道这儿离A城有多远,你以为我的脚步快得过子弹?”   估计她还没跑到路口,就被一枪送命了,而且以她这种路痴,出去后连哪个方向跑都不知道。   “我会想办法拿到车钥匙,”覃岩低语:“你脱身后立刻开车逃走,不管什么方向都好,先离开这里,他们再快也追不上车的,你脱身就好,愿不愿意回来救我都行。”   如此伟大!   “你不怕他们一怒之下杀了你?”顾昕漾嘲讽:“他们可是有枪的。”   “只要你安全就行了。”覃岩深深看着她:“这是我欠你的。”   顾昕漾冷嗤一声:“反正他们说了会放我,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覃岩抿抿唇,没再说什么。   *   医院。   杜扬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落地玻璃,看着依旧昏迷的杜美凌。   匪徒应该是在出发前才动的杀机,所以他赶到的时候,杜美凌还有一口气,但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但是,毕竟是活着,杜扬觉得无比庆幸。   宁邵匡也站到他身侧,一晚上没睡,他的眼底有了很明显的红丝,脸色也有些苍白,可是眼神还是那么深邃。   “还没醒?”   杜扬摇摇头,“找到昕漾姐了吗?”   宁邵匡默,看着重症室里的杜美凌,他不希望,顾昕漾也有机会躺在里面。   可是现在绑匪的目的不是钱,而是人,顾昕漾的危险系数更大了。   所以,他必须在交赎款前找到顾昕漾,并成功把她救出来。   但是现在,他一点方向都没有。   他也查过覃岩的通话记录,不知他是否用了太空卡,总之就是毫无可疑。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你姐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先走了。”他又往杜美凌的方向瞅了一眼,转身走出医院。   既然暂时无法从杜美凌口中获得线索,他只好自己去找了。   车刚驶离医院不久,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瞧了一眼,是yoyo。   虽然昨天顾昕漾不告而别,但yoyo怎么也不会把这件事往绑架上想,只是依旧打不通顾昕漾的电话,所以打到宁邵匡这儿了。   宁邵匡和她敷衍了几句,不知怎么的,就把车开到了顾昕漾失踪的那个药店。   瞥了眼头顶的探头,他踩下油门,车子向前驶出去。   顾昕漾失踪的路线他不知反复看过多少次,早就了然于心,所以很自然地沿着那条路线开过去。   路上的车很多,还有不少繁华路段,他走走停停,等到来到昨天发现顾昕漾车辆的那片旧城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停下车,看着面前有些破旧的街道,拨出一个电话。   这是负责排查这片区域负责人的电话,但是对方告诉他,他们加班加点,已经排查了这个片区三分之一的居民,却没有任何进展。   没有进展!   又是这四个字,宁邵匡简直要崩溃。   他一把将蓝牙从耳朵眼里拨出来,扔到旁边的座位上,推开车门,看着面前的街道。   咫尺天涯。   明明这么近,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他瞪着街口的交通指示牌,半晌,突然心中一动,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从脑中划过。   从刚才的药店到这里,如果抄近路,可能半个小时都不要,可是绑匪在那么紧张的状态下,还能慢悠悠地围着城市绕圈子,中途经过好几个繁华区域,不超速不闯红灯,比良民还良民,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   很难想像他车里还关着一个肉票,还能这么悠闲地在路上闲逛,就算顾昕漾不吵不闹,他也要有点职业道德吧。   之前他们的关注点一直放在车的走向上,所以忽略了这一点。   现在越想越可疑。   宁邵匡立刻钻回车里,火速发动引擎。   他要回去重新看一遍监控。   *   午后。   顾昕漾正靠着椅背,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一个匪徒气势汹汹走进来,二话不说,一把压住她的肩膀,下一秒,一把枪比上她的后脑勺。   “你干什么?”覃岩腾地一下从床头窜起身,猛地朝他扑过来:“放开她!”   “你闪开!”匪徒一转身,枪管指向覃岩:“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覃岩一怔,狠狠盯着他:“你们说了不动她的!”   “这可不能怪我们,要怪就怪她的好老公!”匪徒的枪重新指向顾昕漾,嗓音冷冷响起来:“放心,我会马上送你们夫妻团聚。”   “不要!”听到子弹上膛的轻响,覃岩大叫:“你们疯了,杀了她还怎么拿赎金。”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匪徒的枪管又往前面顶了顶,一股杀意贴着头皮传过来。   顾昕漾已经死过一次,知道那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她不想死。   这辈子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她肚子里还有两个宝宝。   可是死亡再次离她这么近。   “为什么?”她淡淡开口:“就算死,我也要做个明白鬼。”   明明早晨他们还说过,只要她乖乖听话,他们就会保她平安。   “这个问题,等你在九泉之下遇到你的好老公,你自己问他!”歹徒的手已经扣上扳机。   宁邵匡做了什么,惹得他们如此生气?   顾昕漾眼眸微动,嗓音不变地说:“我不知道我老公做了什么,但是你们应该见识了他的能力,我活着,你们手上多少还有一个筹码,杀了我除了泄一时之愤,还能有什么?我不想在黄泉路上还要见到你们!”   匪徒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杀了她,会遭到宁邵匡的疯狂报复。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他们现在的实力离宁邵匡还差得很远。   顾昕漾活着,的确比死了有用。   他抠着扳机的手缓缓松开,顾昕漾连呼吸都轻了半拍,感觉贴着头皮的枪管,慢慢离开。   虽然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实际上,她的后背都沁出一层薄汗。   没有人不怕死,她也不例外。   顾昕漾一口气还没完全吁出来,枪管重新比紧她。   “过去!”匪徒捏着她的肩膀,很是粗鲁地将她从座椅上拉起来,推着她往床边走:“躺上去!”   顾昕漾一滞,立刻明白他想干什么。   她站着,停下脚步。   “你放开她!”覃岩在一旁叫。   “出去!”匪徒看向覃岩,面无表情地说。   “妈的,你敢动她一下试试!”覃岩上前一步,眼神是愤怒的。   “老子让你出去就出去,哪那么多废话!”匪徒的枪口转向他:“是不是想听它说话?”   覃岩咬牙,没有扑过来,却也没走。   “你会后悔的。”顾昕漾挺直腰,放在一侧的手掌捏了拳:“我老公不会放过你。”   “你说,你老公看到你被我睡了,还会不会要你?”匪徒的枪口一顶:“快去床上!特么的老子就想尝尝,一个亿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说完,他狠狠推了一把,顾昕漾一个踉跄,笔直朝床边扑过去。   匪徒枪管一垂,也迈步朝床边走来。   覃岩瞅准这个机会,猛地一下扑过来,将匪徒狠狠一撞。   呯地一声闷响,两人同时摔到地上,一片灰尘。   顾昕漾扶着床沿站直身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扭打在一起。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上去帮忙。   几乎是同时,另外一个匪徒闻声冲进来,从后面揪住覃岩的头发,一拳揍过去。   覃岩被打得头一偏,但是双手还死死卡住下面那个匪徒的脖子。   然后,枪声一响。   顾昕漾看到覃岩身子一歪,从匪徒身上栽下来。   “妈的,老子让你惩英雄!”匪徒爬起身,狠狠在他身上踹了一脚。   这一闹,大概兴致也没了,两人重新走出去,顺便带紧门。   顾昕漾滞了片刻,慢慢走到覃岩身边。   他依旧倒在地板,身侧有血涌出来。   覃岩的表情很隐忍。   “伤到哪了?”顾昕漾问:“严不严重?”   覃岩没吭声,慢慢撑着地面坐直身体。   顾昕漾看到他的手紧紧按着自己另一只胳膊,暗红色的血从他指尖涌出来。   很多。   很急。   这样流下去的话,不知会不会失血而死。   顾昕漾犹豫了一下,走到门边,开始捶门。   门很快开了,绑匪的脸露出来,很不耐烦地问:“又有什么事?”   “有急救包吗,”顾昕漾说:“他受伤了。”   “没有!”绑匪狠狠望着她:“你以为我们是医院,死不了就忍着。”   呯!门又关上了。   “昕漾,算了吧。”覃岩在她身后说:“你能关心我,我已经很满意了。”   顾昕漾抿抿唇,转身瞅着他。   “你的腿没伤吧?”她淡漠地说:“不会自己爬起来?”   覃岩一笑,撑着地面站起身,坐到椅子上。   这一动,血滴得到处都是,顾昕漾望着地上的一摊血,移开视线。   她在什么都没有的破屋里瞧了几眼,然后走到覃岩身边,伸手去扯他的皮带。   “怎么,被我感动了?”覃岩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嘴唇一勾:“不过,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令你满意。”   顾昕漾没吭声,迅速抽出他的皮带,搭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又去脱他的外套。   覃岩玩味地瞅着她,很配合地让她把自己外套脱下来。   外套也被血浸湿了,淡淡的血腥味令顾昕漾有些恶心,她站直身,捂着自己胸口调整呼吸。   “不舒服?”覃岩抬头望着她。   “毛衣脱了。”顾昕漾瞅着他。   覃岩扬扬眉,没说什么,依旧顺从地脱下毛衣,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   半边袖子都让血染红了,一眼望过去,刺眼得很。   “还要脱吗?”覃岩戏侃地扬扬眉。   顾昕漾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袖子,看到正在流血的部位,很狰狞的一个伤口。   她又有点想吐了。   她伸手扯住覃岩的衬衫下摆,用力拽了几把,却没能拽动。   “还有力气撕衣服吗?”她看着覃岩:“弄块布下来。”   覃岩会意地一使劲,将衬衫扯下一大片来,他的身体也立刻露出一大片,虽没有宁邵匡的精实有型,却也很有看头。   顾昕漾不去瞧他,用衬衫在他伤口处仔细地包了一层,然后让他穿上衣服,取下脖子上的皮带,在他胳膊上紧紧绕了几圈,打了个结。   也只能这样暂时止血了。   但是他的子弹得赶紧取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有些累了,揉着反胃的胸口,坐回床上。   手上粘乎乎的,都是覃岩的血,顾昕漾掀开床单一角,用力擦着。   她一直怀疑这次绑架也是覃岩策划的,虽然他也被绑来,但谁知道这是否苦肉计呢?上过一回当,她实在不敢再轻易相信这个男人。   但是她亲眼证实了,那伤口是真的。   虽然位置不致于立刻致命,可拖久了也是有生命危险的。   苦肉计玩成这样,是否太过了。   但是,现在不是理会覃岩的时候,顾昕漾不知道宁邵匡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匪徒既然对她动了杀意,她的处境变得很危险。   “在想什么?”覃岩从椅子上转过脸看着她,大概是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很是苍白,嗓音也低哑得厉害:“你在害怕?”   “你难道不怕?”顾昕漾瞥他一眼:“看看你现在这鬼样。”都只剩半条命了。   覃岩扯扯唇角,“我是男人,就算怕,也会先保护好你。”   顾昕漾嗤之以鼻,这男人最不可信的就是这张嘴。   “昕漾,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覃岩看着她,突然问。   “不会。”顾昕漾完全没有思考。   覃岩苦笑,“你连假装骗我一下都不愿意?”   “你觉得有这个必要?”   现在两人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藏着腋着的,她更不需要顾忌他的感受。   “我不知道你居然还会多愁善感。”顾昕漾讽刺:“你觉得你死了,有谁还会关心?”   现在的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儿了,父母都被他亲手杀了,虽然回了宁家,却始终无法真正融进去,本来他有机会一享天伦之乐的,却被他的仇恨心活活抹杀掉了,所以他死不死真的不重要了,因为死对于他而言,不算是最大的惩罚。   覃岩默了片刻,好像也在感概,顾昕漾没再理他,瞅着他的胳膊问:“血止住了吗?”   “好像强多了。”   覃岩的手还扶着自己的胳膊,表情不像是有好转。   “累的话就睡一下吧。”顾昕漾起身把床让给他:“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你保存体力。”   覃岩没有客气,慢慢走到床边,和衣躺了下去。   “你不睡一会?”他仰面瞅着她:“我这个样子,就算想对你做点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不必了。”顾昕漾往椅子旁边走:“我怕你死在我旁边。”   这女人,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分明她也是关心他的。   否则怎么会帮他包扎。   覃岩勾动嘴角,以前的陆可心多温柔体贴,再看看眼前这个女人,哪有当年半分的样子。   但偏偏是这样铁石心肠不解风情的女人,却让他欲罢不能。   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破旧的瓦片,胳膊传来的痛感令他无法忽视,他眯起眼。   没错,这次绑架是他策划的,那晚听到宁顾两人的对话后,他就给许黛娣打了个电话,许黛娣不知道杜美凌被绑架的事,却告诉他顾昕漾在B市时对她做过的劣行,从她嘴中,覃岩知道了杜权这个人,于是计划了这起绑架,想栽赃到杜权身上。   他的目的很简单,想制造和顾昕漾同生共死的机会,女人在这样的场景中特别容易感动,他有把握,在这三天里,可以重新赢回顾昕漾的心。   本来前面一切都很顺利的,但他不知道绑匪为什么突然起了杀心,还真的开枪打伤了他。   之前的计划中是有苦肉计的桥段,可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捂着受伤的胳膊,觉得这个计划开始失控,向着他也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而他,却无能为力。   *   傍晚时分,覃岩开始发烧了,顾昕漾看他将身体紧紧蜷成一团,脸色苍白得不行。   “你怎么样?”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走了过去,立在床边淡漠地瞅着他。   覃岩朝她抬起脸,眼睛半眯着,虚弱地笑笑:“有点冷。”   冷?   顾昕漾扯过被子搭到他身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   “还冷吗?”   覃岩瞅着她,嘴角还是勾着:“昕漾,电视上一般男主觉得冷,女主都会脱光衣服过去抱紧他,你可以试试。”   试个屁。   顾昕漾没好气地瞅着他:“没想到你还会看这些脑残的八点档。”   “我让你想不到的地方多着呢,”覃岩笑:“有没有兴趣试试。”   “我试过了,结果下场很惨。”顾昕漾面无表情地说:“既然还能开玩笑,应该没事的哦,你一个大男人发点烧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说完,她转身又坐回椅子,覃岩见她冷艳地扭开脸望着窗外,自嘲地勾唇。   果然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她聪明多了,他软硬兼施都无法博得她一笑。   不过,他不气馁。   顾昕漾坐了一会,见覃岩还在那儿裹紧被子发抖,起身走到门边,又开始捶门板。   “吵什么吵?”绑匪骂骂咧咧打开门:“又有什么事?”   “有消炎药吗?”顾昕漾问:“他发烧了,应该是伤口感染。”   “没有。”   “那能给床被子吗?”顾昕漾又说:“他冷得不行。”   “妈的,一个男人哪这么多事。”绑匪骂着,伸进脸来瞅了覃岩一眼说:“你等着。”   “晚餐做了吗?”顾昕漾继续问:“要不要我帮忙。”   绑匪白她一眼,大概是想到早晨那顿难吃的早餐,沉声说:“不必了。”   “我还想倒杯温水。”顾昕漾再接再厉。   “麻痹的,哪这么麻烦。”绑匪果然烦了:“自己去倒。”   顾昕漾嗯了一声,朝放水瓶的方向走去,匪徒钻进另一间房,大概是拿被子去了。   外屋空空荡荡。   只有一个绑匪,另一个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顾昕漾抿抿唇,考虑了一下此时逃走的可能性,最终还是放弃了。   对方有枪,而且也不知道这是哪,贸贸然逃跑,危险系数很大。   她将被子盖到覃岩身上,端起水杯问:“喝吗?”   “谢谢。”覃岩努力从床头撑起身。   顾昕漾坐过去,好心将水杯递到他面前,看着他一口口抿下。   “昕漾,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我好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   “别多想了,躺下吧。”顾昕漾接过水杯放到一旁,伸手又替他盖紧被子:“好点没?”   覃岩没回答,望着她,嘶哑着嗓音说:“昕漾,你能坐在旁边陪陪我吗?”   “闭上眼睛好好睡吧。”顾昕漾不置可否地说,却没有马上起身。   覃岩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闭上眼。   顾昕漾又在床侧坐了会儿,望着眼前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这个人他曾经爱过,又那么的恨过,但是此刻看着他,那些感情都好似淡了很多。   时间果然可以磨灭一切。   她现在也没法肯定覃岩是不是在装,因为他如今的状态的确是很差。   如果再这样拖上几天,他真有可能会死。   顾昕漾移开视线,她没心情替别人担心,现在的她何尝不是命悬一线。   *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另一个绑匪开车回来,带回来一些食物。   “没有买急救药吗?”顾昕漾对着绑匪质问:“他伤得很重,没有药会死的。”   “那是他活该,”绑匪凶狠地瞪着她:“还有你,行啊,敢跟老子发火了,信不信我马上干了你。”   顾昕漾咬牙,转身走进屋里。   现在的她没法和绑匪对着干,而且,既然对方没有救覃岩的意思,也间接说明,她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不知道这里离A城有多远,绑匪们打算什么时候和宁邵匡交易?   或者说,他们准备在哪天动手杀了她。   顾昕漾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还好,这两天的奔波,两个宝宝都乖乖地呆在里面,没有特别地给她添麻烦。   为了这两个宝宝,她必须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然后想办法脱身。   她走到床边,将手上的食物放到一旁,覃岩似乎很痛苦,即使睡着,牙关咬得很紧,眉头皱成一团,呼吸很是急促。   她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一下,已经很烫了,应该烧得不低。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捱过去。   覃岩睡得不沉,没多久就醒过来,顾昕漾看着他问:“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水。”覃岩低低地说。   顾昕漾拿起水杯,俯身递到他面前,看他无力地撑着身体,索性坐过去,托住他的后背,把他扶起来。   喂她喝了几口水,重新把他放回床上,顾昕漾坐在旁边看着他问:“你怎么样。”   “昕漾,你不是一直想亲眼看着我死吗?”覃岩笑笑,仰面瞅着她说:“我很满足,死之前有你陪着我。”   “可是我一点都不满意。”顾昕漾冷冷说:“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形下看着你死,应该会更开心。”   “你还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覃岩感叹:“你知不知道,以前的你的确很无趣,如果不是我追你,你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嫁人。”   “那我应该感谢你咯?”再豁达的人,听到这种话都开心不起来吧,顾昕漾冷冷说:“感谢你没让我做只单身鬼,在我临死前还能出次嫁。”   想起他在领证那天杀了自己,顾昕漾的气又上来了。   覃岩眼光一跳,大概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看着她,沙哑着嗓音,视线里带着种莫名的情愫:“昕漾,娶你我一点都不后悔……”   他当然不会后悔咯,因为下一刻他就杀了她。   顾昕漾没开口,听到覃岩继续说:“但是我好后悔,如果知道有一天我会爱上你,我一定不会那么对你,我没有真正的和你成为夫妻,没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还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   “覃岩,有一天你也沦落到活在假设里了?”顾昕漾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如果我不曾站在这里,你还会说出这番话吗?”   真是好笑,如果她没有重生,覃岩早就在庆祝了,坐在属于她的办公室里,享受着他们的财产,左拥右抱,过得不知道多惬意,顾昕漾才不会相信,他会再想起自己。   即使想,也肯定不是因为爱。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报应。”覃岩虚弱地喘了口气:“其实杀了你之后,我一点都没觉得轻松,为了得回属于我的一切,我筹划了那么久,差不多用了我半生的时间,可是成功的那一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昕漾,你说是不是报应,我做了那么多,结果老天爷给我开了那么大个玩笑,我的一生都是个笑话,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顾昕漾抿抿唇,是是非非,她现在也不想再说了。   “你睡吧,”她淡然地说:“别说话了。”   覃岩又喘息了一下,看着她,突然伸过手来:“昕漾,能让我握着你吗?我不会骚扰你的,只是想握着你的手。”   “睡吧。”顾昕漾站起身,“我在旁边陪你。”   覃岩的手还伸在床侧,唇角慢慢勾起苦涩。   “昕漾,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彼此彼此。   顾昕漾撇撇嘴。   “可是……”覃岩深深看着她,唇角勾动:“这样的你,我偏偏那么喜欢……”   出乎意料的喜欢!   ------题外话------   推荐好友心之音的新文:《豪门重生之百草医仙》,都市异能文,欢迎收藏。   内容简介:女主连翘,本是豪门千金,却被亲人生生害死,   原来她只不过是她同父异母弟弟妹妹的人体器官供应者而以。   含恨归来,她已不再是普通的凡间女子,原来她还是……   拥有两世记忆的她誓要将欺她害她的人血债血偿。为人道也为天道!   神迹医术,肉白骨,活死人。医人无数,桃李满天下!   修功德,惩恶人。明面是赫赫大名的神探。暗中是赫赫有名的百草门创始人!   侦破国际人体器官贩卖集团,侦破国际恶惯满盈的犯毒组织,拯救非洲饱受饥饿的难民!   他是军政世家的嫡子嫡孙,亦是华国最年轻最有能力的将军!   他是从黒暗鲜血中走出的王者,手握重权,断人生死!   他是众女性心目中的国民老公!   ☆、023 覃岩的结局   破屋里,顾昕漾接了盆水,拧了条湿毛巾盖到覃岩额头上。   “你别动了。”覃岩说:“水凉,小心冻着。”   顾昕漾没吭声,坐到他旁边。   “眼睛闭着吧。”她没什么表情地说:“病了还管那么多。”   覃岩看着她,唇角轻轻一扯:“不敢睡,我怕闭上眼就醒不过来了。”   “……”   他是伤得有多重。   顾昕漾无语地瞅着他。   半晌,覃岩开口打破沉默。   “昕漾,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顾昕漾抿唇不语。   她第一次见到覃岩是在公司,那天她匆匆跑进电梯,进去后就看见覃岩一脸严肃地站在里面。   虽然第一眼印象这男的颜值不菲,但也只是惊鸿一瞥。   整个过程中,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然而孽缘的开头总是那么狗血,电梯出故障了。   两人就那么被卡在电梯里,不上不下,顾昕漾杵在那儿猛按电梯键的时候覃岩说,你这种按法,就算电梯好了,电梯键也被你弄坏了,我们还是出不去。   她住了手,黑乎乎的空间,孤男寡女地挤在一起,多少有些尴尬的,黑暗中,她听到覃岩问,你怕黑吗?你有幽闭恐惧症吗?你恐高吗……   他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   大概是无聊,她竟一一回答了,最后听到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默了片刻,听到覃岩说:“这个你不必回答,我只是无聊,想找点话说。”   “我叫陆可心。”她记得自己当时很老实地回答了,然后反问:“你这是在搭讪吗?”   “我不知道算不算,因为以前我从没这样和女孩搭讪过。”   明明是个很有技巧的老手,却被覃岩说得清新脱俗。   他们两个在电梯里关了半个小时,出去后,从素不相识变成知患难之交。   然后,顺理成章地约会、恋爱、演变为亲密恋人。   一切如此的顺理成章。   顾昕漾淡淡一笑,此情此景,她连自嘲的心情都没有了。   “在那之前,你应该早就见过我了吧?”她开口,用一种自己都没想到的淡漠心境问:“那次的巧遇,是真的巧合吗?”   “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操控电梯,所以那次真的是巧合。”覃岩勾唇一笑:“天作之合。”   明明是天灾**。   顾昕漾冷笑。   “当然,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覃岩坦白:“还是我告诉你吧,你永远都猜不到的,第一次见到你时,我3岁,也就是你3岁的时候。”   3岁!   顾昕漾果然有点诧异。   “那一天是你生日吧?”覃岩瞅着她,嘴角淡淡勾着:“再过几天,也是我的生日,段虹第一次带我去游乐园,我以为她是良心发现,想起为我庆生了,毕竟我当时只是3岁的孩子,很容易满足的,所以去游乐园的路上,都是蛮开心的,但是后来发现,她不是打算带我去玩,只是想带我去见你们,你们一家……”   覃岩说到这儿有点喘,停了下来,顾昕漾眼眸微动,隐隐猜到后来的剧情。   “所以,你就从那个时候恨上我了?”她笑,不无讽刺。   3岁,还真是情根深种。   覃岩没有否认,看着她,又说:“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妒忌你吗?可能从那时起,我才强烈地知道妒忌这种感情。”   “那真是委屈你了。”顾昕漾挖苦:“让你那么辛苦地陪我演戏,假装爱我,你每次亲我的时候,是不是恶心地想吐?”   覃岩默,望着她,然后开口:“那倒不至于,你还是蛮好亲的。”   “……”   要不是看他伤成这样,顾昕漾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而且,他说完,眼神一直落在她的唇角,瞳底的色调,五彩缤纷。   “看什么看!”顾昕漾怒了,一看就知道他脑子里没想什么好事。   果然,她听到覃岩说:“我只是在回忆,你哪个时候更好亲。”   陆可心的时候,还是顾昕漾时……   “覃岩!”顾昕漾怒目而视,这货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吧。   覃岩看着她的表情,低低笑起来。   她终于还是生气了。   不再一脸淡漠地望着他。   好像那么不在意。   “昕漾,”他笑容一敛:“我从没想到有一天,能亲口把这些事说给你听,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瞒着这些事有多辛苦。”   顾昕漾默,她也没想过,有一天能这样和他坐在一起,开诚布公地谈心事。   而且,心平气和,平淡得好似谈着别人的故事。   *   夜色深寒。   覃岩躺在床头,闭着眼,好似已经睡了。   顾昕漾还坐在椅子上,破房里亮着晕黄的灯光。   一室寂寥。   直到破旧的房门突然被人踹开,发出呯地一声闷响。   她扭过脸,看到两个绑匪面无表情地冲进来,其中一个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干什么?”覃岩猛地睁开眼,翻身从床头坐起身来。   “来啊,叫一声你老公听听。”绑匪说着,扳住顾昕漾的肩膀,另一只手中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宁邵匡?   顾昕漾眸光一跳,看着正在通话状态的手机,抿紧唇一声不吭。   绑匪见她不配合,拎着她的胳膊便把她推到床尾,用膝盖压着她,另一手去扯她的衣服。   “说话,是不是要我立刻强了你!”   覃岩猛地扑过来,想推开那个绑匪,但是另外一个朝他亮出了枪。   “不听话?”   黑乎乎的枪口对着覃岩,他的动作一滞,恶狠狠地瞪着绑匪。   通话的绑匪将手机拿到耳边:“听到了?是你老婆不肯配合,我正打算教教她。”   “不许动她,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手机对面,宁邵匡嗓音很沉。   “拿杜扬的命来换。”   “没问题。”   “等你真做到了,再和我谈条件。”   绑匪阴阴地笑了几声,然后掐了线。   杜扬?   顾昕漾眸光一闪,所以说,这些绑匪果然是杜权的人?   宁邵匡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瞳色凝结成冰。   “还有多久?”   “大概还要半个多小时。”司机瞥了眼导航仪说。   “再快点,我要在十分钟内赶到。”   司机默默将车速提到最高,腹诽,你丫以为是开飞机啊。   *   另一边,绑匪掐了线,顾昕漾冷冷看着他。   “杜权现在怎么样了?”她问:“生不如死吧?”   “闭嘴!死八婆,”绑匪怒气冲冲地说:“他死了,我会拉着你们陪葬。”   “所以说,你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放我?”顾昕漾冷笑:“横竖是个死,我还怕你们做什么?”   覃岩在一边眯起眼,原来他一开始就所托非人,他以为是让杜权背这个黑锅,反过来被人家将计就计。   归根结底,还是他临时起意,思虑不周,所以一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   现在后悔也迟了。   “呵,这么说,被我上也不怕了?”绑匪向顾昕漾逼近,“放心,我会让你欲仙欲死。”   顾昕漾淡然地望着他。   “杜权给了你们什么,你为什么非要为他卖命?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你就算为他杀人,为他报仇,他能出来吗?最后,你们还不是一样要为他陪葬!”   “老子愿意!”匪徒俯身按住她的腿。   “杜权能给你们的,我照样能给,甚至比他更多,”顾昕漾没有挣扎,一字字地说:“你们放了我,我保证既然不咎,而且,一亿元照给,你们愿意的话,我还可以让杜毅收了你们,跟着杜毅,总比杜权有前途吧,你们出来混求的是财,不是气。”   绑匪手按在她腿上,望着她,好似在思考。   “我现在就可以跟杜毅打个电话,他不会拒绝我的。”顾昕漾继续蛊惑。   绑匪望着她,神情好像有些动容,顾昕漾抿唇,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看到他突然阴阴一笑,冷着嗓门说:“呵呵,怪不得你老公肯拿一亿赎你,如果这话放在昨天说,老子没准就动心了,可惜,就在昨晚,你老公杀了我的亲弟弟!”   这样吗?   顾昕漾默,实在是替自己难过。   “你这样做就能帮他报仇?”她冷冷说:“你会后悔的。”   “那也得试过才知道。”绑匪的手摸上她的腰。   “那么多废话干嘛。”持枪绑匪的枪还比着他们,看着自己同伴说:“麻利点。”   匪徒应了一声,拽着顾昕漾的衣服,外套迅速被他扯开,顾昕漾的人被压到床上,他的身子俯下来。   覃岩的手握紧成拳,咫尺之遥,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施暴。   顾昕漾双手撑着床板,脸微微仰起,一动不动的神情,好似已经逆来顺受。   所以匪徒的动作更加粗野。   眼看他的脸已经俯到自己面前,顾昕漾眼睛一眯,狠狠一脚朝他踹去。   “麻痹的!”   匪徒闷哼一声,捂着自己关键部位,往后退开半步,覃岩迅速在床上直起身,扯了顾昕漾一把,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你们有种就冲我来,欺侮一个女人算什么?”他瞪着两个匪徒说。   “你闪开!”持枪匪徒讽刺:“是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覃岩恶狠狠回瞪他。   匪徒看着他,倏地一笑,枪口动了动,指着他说:“哟,想英雄救美啊,要不要我把你的丑事全抖出来?”   什么丑事?   顾昕漾隐在覃岩身后,眉梢挑了挑。   她看不见覃岩的表情,感觉他的后背倏地绷紧,拳头,也悄悄地捏起来。   匪徒轻嗤了一声,突然地枪口一扬,嘲讽地说:“老子成全你,给你个机会英雄救美,现在过去,给老子亲她!”   亲?   顾覃两人都愣住了,匪徒猛地拨高了嗓音:“还不过去!”   他往前一步,枪口,冰冷地贴近他们。   一声轻响,是保险栓拉开的声音。   他的枪口对准了两人。   覃岩怔了片刻,转身看着身侧的顾昕漾,看到她眼底的警告,唇角苦涩一扯。   “昕漾,我没有选择……”   然后,他的脸俯过来,压到顾昕漾脸侧。   顾昕漾迅速一闪,往床角退了半步,背后是冰冷的破墙板,已经无路可退。   “放聪明点,别逼老子亲自动手!”床边那个匪徒掏出了手机,看样子是打算拍照。   顾昕漾明白,这照片很快就会传到宁邵匡那里。   她望着覃岩,唇抿得很紧,静静地靠着墙壁。   她不愿意这样,可是此情此景,同样无从选择。   “昕漾,对不起。”覃岩俯身过来,唇贴上她的唇。   没有深入,就这样轻轻地贴着,因为发烧,他的唇瓣滚烫,每一口呼吸都是炙热的。   快门闪动,匪徒带着笑的嗓音特别邪恶:“继续!脱光她的衣服上了她,是男人,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吧。”   什么?   顾昕漾眸光一跳,刚推开覃岩,匪徒走近一步,黑乎乎的枪口指到她脸上:“想反抗?”   顾昕漾抬头瞪着他。   “有种你杀了我,给我老公看我的尸体。”她真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这样。   “你以为我不敢?”匪徒的枪抵上来,指尖慢慢划向扳机。   覃岩见势不对,猛地扯她一把。   “她说傻话,你们别当真。”   然后,他将顾昕漾推到床上,俯身压上她。   “覃岩,别逼我恨你。”顾昕漾冷冷望着他。   “反正你早就恨我了,不在乎多一点少一点。”覃岩勾唇,身子压上来。   因为发烧,他的动作有些虚弱,可是身体压过来,顾昕漾娇小的身材完全被他压到身下。   他的脸俯到她脸侧,好似在热情地吻她,顾昕漾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配合我,趁机跑。”   跑?   两柄枪指着。   谈何容易。   顾昕漾眼光一闪,挣扎得更加激烈。   “覃岩,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昕漾,我没办法。”   “没办法?你就是故意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这两个人都不知道是不是你找来的,一切都是你的处心积虑!”   “对,你没有猜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我绑你来就是为了这一刻,我是真的喜欢你,那又怎么样,我承认!就算没人逼着,我也会上了你。”覃岩从她身上坐起身来,眼睛瞪着她,一只手扯着自己的裤带。   “你滚,你这个人渣!”   顾昕漾也翻身坐起,狠狠推了覃岩一把,大概是他太虚弱了,不仅被推开,手往后一挥,不偏不倚抓住正在拍照的绑匪,好似身子不稳,还转身抱住了他。   “滚!”绑匪眼睛一瞪:“孬种,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另一个绑匪也正在看戏,手里的枪管都垂了下来,顾昕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他一怔,下意识想抬枪,顾昕漾狠狠一拳揍过去。   因为怕动了胎气,她不敢动作太大,但是突如其来的一拳,匪徒没有防备,还是被她揍得身子往旁边一偏。   顾昕漾一把叩住了他的手腕,想去夺他的枪。   覃岩也抱住身侧的绑匪,扭着他,双双翻倒在床上。   房间里瞬间兵荒马乱。   混乱中,顾昕漾踹掉了匪徒手中的枪,一脚踢开,耳边听到覃岩大叫:“昕漾,快走。”   然后覃岩冲了过来,手中不知哪里变出一把刀,一把向匪徒捅过去。   匪徒顽强抵抗。   顾昕漾滞了片刻,看到另一个绑匪躺在床上,也不知怎么了,她来不及思索,迅速转身,朝门边跑去。   身后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她没理,一口气冲到大门口,伸手去拉门闩的时候,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声。   而后,又是一声。   她手指的动作滞了片刻,然后,咬牙拉开门闩,夺路而出。   夜凉如水。   门外,天色是黑沉沉的,淡淡的月色洒下来,道路惨淡一片。   顾昕漾早就从窗户里打量过,窗外的左侧有棵大树,她想也没想,抬腿便跑了过去。   刚藏在树干后,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她屏住呼吸,看到绑匪一手提着枪,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面目狰狞地站在破屋门口。   身后灯光惨淡,他隐在光影里,好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周身杀气弥漫。   追出来的是绑匪。   那么覃岩呢?   顾昕漾抿唇,手扶在腹部,静静地立在树后。   匪徒四下打量几眼,大概也觉得这根大树最容易隐藏,迈开脚步,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他手中的枪口抬起来,笔直对准顾昕漾的方向。   顾昕漾往树干后面挪了挪,紧贴树干,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耳边听到脚步踩动落叶的声音,沙沙沙,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一步。   两步。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来,匪徒的嗓音冷冷说:“出来,我看到你了。”   顾昕漾没动。   “我数三声你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匪徒的声音,也很冷静。   “三!”   冷酷的倒计时开始。   “二!”   顾昕漾抿唇,还站在那里。   “呯!”   紧张的空气里任何动静都骇人听闻,匪徒迅速转身,想也没想,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开了一枪。   是破屋的方向,枪声过后,世界特别安静。   顾昕漾的视线也转向破屋,眼光微动,依旧藏在树干后面。   破屋里沉寂下来,也不知刚才那声动静是什么,匪徒重新转过身,然而这时覃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侧,顾昕漾眼瞳一敛,还没来得及反应,看到他抬起手中的枪,朝匪徒扣动板机。   匪徒也迅速反应,转身。   枪声一先一后响起,覃岩先开的枪,匪徒的身子晃了一下,支撑着,回了他一枪。   也不知打中没有,覃岩又补了一枪,匪徒彻底倒下去。   覃岩扶着门框,然后,身体慢慢滑下去。   没发出很大的动静,他软软地歪在门侧。   顾昕漾滞了片刻,看着头朝下趴在泥地上的绑匪,走过去踹了他一脚,然后一脚踢飞他的枪,迈步朝覃岩跑去。   “你怎么样?”   她在覃岩身边蹲下来,看到他衣服上多了好几个枪眼,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往外渗。   两枪在腹部,一枪在胸侧。   覃岩连呼吸都轻了,明显地凶多吉少。   “我想,我这次真的是要死了。”慢慢地,覃岩仰起脸,朝她挤出一个虚弱的笑。   顾昕漾抿抿唇,她不想苍白地安慰他。   “别说话,也许能多撑一会。”看,即使说出来,也那么不中听。   “昕漾,这两人,真的是我找来的。”覃岩承认:“我只想和你呆几天,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顾昕漾抿嘴:“你别说了。”   “昕漾,现在相信我是爱你的吧?”覃岩继续开口,嘴角一咧,有血沫沁出来。   他是真的不行了。   所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覃岩朝她伸出手,顾昕漾咬唇,伸手握住了他。   很自然地握住了他。   “昕漾,能把我埋在你旁边吗?”覃岩的目光有些散,他努力着,盯紧她的脸。   顾昕漾的手指紧了一下。   “很抱歉。”   她不想骗他,但是,做不到。   即使是死,她也不想两人再有交集。   “可是,我想陪陪我父母。”覃岩说:“我从来没有陪过他们。”   “……”   顾昕漾的手指又紧了些。   半晌。   “行,我答应你。”   “谢谢。”覃岩笑,唇角的弧度很是无力,然后,他吐出一口血。   很鲜红的一口血。   顾昕漾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血一定是黑的。   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覃岩的血,也是红的。   红的耀眼。   顾昕漾看着他,默默的,一声不吭。   然后,覃岩抓着她的手掌突然用了点力,他倚在门框上的身子慢慢朝她靠过来。   顾昕漾伸手,下意识扶住他。   覃岩的身子就势一靠,歪在她身前。   顾昕漾没动,任他这么靠着。   “如果有来生,和我重新开始好么?”覃岩喘着气,嗓音已经很轻。   顾昕漾沉默,同样的话她已经回答过一次。   她的答案不会变。   覃岩没等到她的回答,仰起脸,希冀地瞅着她:“你就连骗我一次都不行吗?”最后一次了。   “我不想骗你。”   覃岩笑,现在她才来跟他说这句实话。   她明明骗了他那么久,不肯告诉她就是可心。   “你还恨我吗?”   “……”   恨吗?顾昕漾自己也说不出来,所以沉默。   “恨吧,不要停。”覃岩眼睛望着他,视线渐渐模糊,所以他努力睁着。   他是没有办法再得到她的爱了。   如果连恨都没有了,还能在她心底留下什么。   “可心,能再亲我一下吗?”   他望着她,慢慢朝她抬起手。   他手上沾满了血,腥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顾昕漾没动,也没让,只是抱着他。   覃岩的手慢慢凑近她的脸颊。   她的脸却离他越来越遥远。   他的指尖已经触到她细滑的肌肤。   可是,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   顾昕漾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看着他的唇角拉开一个浅浅淡淡的笑。   他的脸上也沾满了血,嘴角边的血还在往下流。   可是他的笑,一点都不难看。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昕漾。   却再无神采。   他伸向她的手掌,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却再也无法触到她。   顾昕漾伸手扶住覃岩慢慢下滑的手掌,捏在手心,轻轻地,贴到自己脸颊上。   恍惚回到很久以前。   他抚着她的脸颊,嘴角的笑干净而亲切。   他说:“可心,我爱你……”   他是真的爱过她。   他死了。   她终于报了仇。   顾昕漾很想笑,她扯动嘴角,却不知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了下来。   *   宁邵匡找到这间破屋附近时,周围一片死寂,冷风吹来淡淡的血腥味。   他脚步一顿,突然地,有点不敢往前走。   “宁少?”旁边的人扭头,朝他压低了嗓音。   “悄悄包抄过去。”他抿唇,尽量平稳着嗓音。   领队点点头,朝周围作了个手势,一群穿着迷彩服的人,仿佛融入黑暗,无声无息朝破屋四散逼近。   宁邵匡反而落在后面。   他慢慢走着,每一步都仿佛重似千钧。   然后,领队的嗓音沉稳地传过来,“宁少,我们发现宁太了!”   昕漾?   宁邵匡眼瞳一敛,下意识加快脚步。   然后,他一眼看到顾昕漾呆呆坐在门侧,黯淡的光影下,身子那么瘦小。   他迅速冲过去,俯身扶住她的肩膀。   “老婆!”   顾昕漾朝他抬起脸,好像瘦多了,下巴都尖尖的,宁邵匡缓了口气,还好,她还活着。   然后他发现,顾昕漾不是一个人,覃岩躺在她怀里,眼睛闭着,表情毫无生气。   顾昕漾的手紧紧抱着他,眼底有可疑的液体涌动。   他一怔,在她面前蹲下来。   “跟我回去吧。”他看着她,轻轻说:“我来了。”   “好。”顾昕漾松开覃岩,朝他伸出手。   她的手上满是血,粘乎乎的,宁邵匡一把抓住,握在手心。   “你受伤了?”   “没有。”顾昕漾的表情很淡泊:“都是别人的。”   覃岩失去依托,在她脚下瘫软下去,脸侧到一边,唇角还是淡淡勾着。   宁邵匡没去看他,握着顾昕漾的手站起身,然后一个打横把她抱起来。   “把覃岩也带走。”顾昕漾搂着他,嗓音很淡,很淡的说:“我答应他的。”   “好,我带他走。”   顾昕漾没再说话了,头一侧,伏在他胸口:“我好累。”   “我带你回去休息。”宁邵匡迈开长腿。   “老公,我好想你。”   “我也是。”宁邵匡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下:“乖,什么都别想,老公带你回家。”   回家。   顾昕漾抱紧他。   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一次绑架,除了她全身而退,其余三个人全部当场死亡,覃岩应该在来的时候准备了一把刀,所以危急关头杀了一个劫匪,然后被另一个开枪打伤,然而为了救顾昕漾,他挣扎着追出来,用在另一个匪徒身上搜来的枪,和绑匪同归于尽。   所以,他终于把自己的命还给了顾昕漾。   从此,他们两清。   *   返程的时候,顾昕漾才知道,她已经离家很远了。   宁邵匡一路飙车而来,也用了四五个小时,所以等到抵达A城,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宁邵匡径直把她送进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所以接到yoyo的电话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你家班主任终于肯让你接电话了?”yoyo悻悻地说:“昕漾,我支持你把他蹬了,管得这么严,还有没有自由民主了?”   “有事吗?”顾昕漾问:“没事我挂了。”   “喂,你什么态度,好好的玩失踪,知不知道那天姐姐为了等你,在寒风中苦苦守候了多少钟头!”   “对不起了。”顾昕漾没什么诚意地说:“让你家老公替我给你焐焐。”   “顾昕漾!”yoyo怒发冲冠地叫:“是不是朋友,还有没有一点阶级友谊,姐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你还在那里冷嘲热讽。”   “yoyo,我在医院,”顾昕漾没理她,径直说:“你要来看我吗?”   “怎么又住院了?”yoyo显然一惊:“那家医院?”   顾昕漾告诉她名字,又说:“yoyo,覃岩死了。”   yoyo怔了一下,大概是跳跃太快,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压低了嗓音:“什么,你真的杀了他?”   “……”   “你想多了。”顾昕漾没好气地说:“要不要来,来晚了我可就出院了。”   “马上,你一定要等我。”   yoyo挂断电话就走出卫浴室,匆匆往身上套着外套,景宸瞥她一眼问:“去哪?”   “医院。”yoyo接着补充:“看朋友。”   “男的女的?”   “……”   yoyo白他一眼,没理会。   “我陪你。”景宸站起身。   “诶,你呆着吧。”yoyo嫌弃地说:“医院那种细菌的衍生地,不太适合你。”   景宸果然滞了片刻,yoyo轻蔑一笑,抓起自己的包背在肩上:“拜拜了您,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啊。”   她得意地走出门口,一转眼,景宸跟了出来,伸手握住她的手。   “干嘛。”她白他一眼:“跟出来干嘛。”   “我送你。”景宸迈动长腿走在前面:“还不快走。”   这还差不多,yoyo笑笑,赶紧跟上去。   *   病房里,看到一起出现的男女,顾昕漾怔了怔。   这感情培养得不错啊,几天时间就同出同进了。   她看着景宸,景宸也看着她,走过来说:“你是yoyo的朋友?我是他老公。”   “幸会幸会。”   yoyo在一旁翻白眼。   “好了,朋友也见到了,你可以走了吧。”她没好气地说:“我们有些女人间的悄悄话,你不方便听。”   景宸点头,是个女人他就圆满了:“我在门外等你。”   看到他双手插兜的走出去,顾昕漾朝yoyo挤眉弄眼:“调教得不错啊,又体贴又听话,有颜值有内涵,可以深入发展。”   yoyo悻悻地在她身边坐下来。   “颜值我就不说了,你从哪里看出他的内涵的,根本是个变态好不好?”   “怎么了?”顾昕漾扬眉。   yoyo郁闷地揉了揉腰,没好意思深入地说,转移话题问:“覃岩怎么回事,你把他怎么了?”   “他死了。”顾昕漾平静地说:“为了救我,身中四枪,当场不治身亡。”   她说得很平淡,yoyo的嘴却张得合不拢了。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救你?”半晌,她才抓住重点。   顾昕漾简单地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一下,yoyo的嘴巴一直没合拢过。   “报应!”她感叹:“居然找人绑架你,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然后剁碎了喂狗,还算是他死之前做了件好事,知道救你一命,否则更贱,这种渣渣死就死了,你不必为他伤心难过。”   “你从哪里看出我伤心难过的?”顾昕漾淡淡说:“我高兴得很。”   “得了吧,跟姐还装什么装。”yoyo白她一眼:“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只是有些失落。”顾昕漾说:“明明我是恨他的,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巴不得看他早点死,可是他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死的,我所有的恨好像都找不到出口,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虽然有些困难,但我可以试着理解。”yoyo说:“但是你家那位能理解吗?他出了名的醋坛子,你和前夫亲密独处了两天一夜,都睡一起了,你有没有向他解释?”   “……”   顾昕漾怒目而视。   为什么所有很严肃很正经的事,从她嘴里形容出来都那么的不正经。   *   顾昕漾这回问题不大,检查完后,当天就回家了,宁家已经知道覃岩的噩耗,虽然对这个外孙感情不深,却也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顾昕漾回了自己房间,重新躺在自己温软舒适的大床上,享受得恍若重生。   宁邵匡走过来,伸手替她拉着被子。   “先躺会,医生让你多休息。”   顾昕漾手一扯,勾住了他的脖子,再一用劲,他的脸落下来。   两人的脸挨在一起,近在咫尺,顾昕漾望着他:“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就像yoyo说的,他没有一点想法?   宁邵匡垂眸,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先休息,嗯?”   顾昕漾手一扯,捧住他的脸,唇瓣主动凑过去。   她的唇贴着他的,用力吮吸,舌尖还挑逗地伸了过去,启开他的唇瓣。   于是宁邵匡迎上她的舌,脸俯下去,舌尖在她的唇舌间纠缠,反客为主地吻着她。   两人亲了好久,缠缠绵绵,直到顾昕漾气力不支,才又急着从他嘴边挪开。   她的手还缠在宁邵匡脖子上,两人都躺倒在床上,脸贴脸的距离,四目交对。   “老公,我害怕。”喘息过后,顾昕漾看着宁邵匡说:“这几天,我真的很怕。”   “我知道。”宁邵匡心疼地抚着她的脸:“乖,别想了,都过去了。”   他又何尝不怕,一想到她正面临危险,他简直怕得要命。   看到杜美凌血淋淋趴在那儿,他简直迈不动步子。   “我怕这次真的回不来了,怕我再也见不到你,”顾昕漾说:“怕我们的两个孩子,会陪着我一起遇到不幸。”   “别说了,”宁邵匡心疼地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都过去了,嗯?”   顾昕漾抿抿唇:“我答应过覃岩,会把他葬在他父母身边……”   果然,宁邵匡瞳底的柔软,因为这句话而僵硬。   “不可能。”他父母身边,也就是可心身边,就算他小心眼吧,这件事光想想就不好了。   顾昕漾看着他,没有吭声。   近在咫尺,只是那么静静望着。   覃岩用他的命换来这句承诺。   她答应过。   “我会替他找一个风水宝地,替他风光大葬,让他早死早超生。”宁邵匡说。   他已经做了很大让步了。   “我会陪着你。”顾昕漾开口:“老公,以前的我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宁邵匡眉梢一扬。   顾昕漾说得很含糊,但是他懂了。   虽然换了个身份,但她才是真正的可心。   之前那个,不过是具躯壳罢了。   就算覃岩埋在陆家陵园又如何,真正的可心,其实一直陪在他身边,百年之后,他们也会在一起。   覃岩永远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心底还是有那么点庆幸的。   “我答应你。”他的手绕过来,紧紧扣住她。   “老公,我和覃岩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昕漾被他拥在怀里,听着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开口,她想,宁邵匡大概已经看到匪徒手机里拍的照片了,看到她和覃岩那样亲昵的压在一起,不管他介不介意,她都得解释。   “我知道。”宁邵匡抱紧她。   “老公,我爱你。”她又说,自己也觉得有些煽情。   然而,某男却仿佛很受用,唇贴过来,压上她的。   “我也是。”   比你想象的,更加爱。   ------题外话------   覃渣渣终于完蛋了,可是,我怎么泪了。   呜……我明明是个好宝宝。   ☆、024 你盛开在我心里   B市。   杜谦的葬礼很低调,没有设灵堂,没有追思会,但是杜毅夫妇都参加了。   张婉还在医院躺着,他们不来也不行。   杜谦虽然是个不受期待的孩子,但是他的死,还是令人难过。   比预想中更难过。   董琪望着墓碑上杜谦的照片,他还那么年轻,生活才刚刚开始,却要永远躺在这里。   冬天的风很冷,她的唏嘘更冷。   “琪琪,走吧。”杜毅扶住她的肩膀,她已经在这儿站了好久了,为了杜谦的后事,这几天她一直在忙着。   杜谦的后事虽然低调,但规格绝对不低,这里是全B市最好的风水宝地,陵墓也是最好的,从头到尾,董琪都是亲力亲为,没有假手于人,只几天时间弄成这样,她是花了心思的。   陵墓依山傍水,两人转身,顺着高高的台阶往下走。   刚迈下几步,董琪脚步一顿,看到张婉白着一张脸,手里捧着束菊花,一步一挪地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全部是白菊,很大一簇,张婉的脸几乎都遮住了。   她的脸色,比手中的菊花还要惨淡。   她的每一步都好似很艰难。   她的确是伤得很重,不该这么过来的。   董琪眼光一闪,嘴巴翕动了几下,却没说什么。   张婉的视线冷冷从他们身上滑过,不同于以前的死缠滥打,也好像没有看到他们,移开视线。   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就是这样。   陵墓之间的过道不宽,董琪扯着杜谦往旁边挪了挪,让张婉过去。   张婉的动作很慢,走到两人身边时,好似有些力气不支,身子晃了晃。   董琪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   她是很讨厌这个女人,但不可否认,作为母亲,张婉是值得尊敬的。   这次为了救杜谦,她也差点搭上自己一条命。   董琪纯粹是看在杜谦的面子上,伸手扶她一把。   然而,下一秒,张婉捧着菊花的手抽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刀,笔直朝她捅过来。   一切的发生只在几秒之中。   董琪本能地握住她的手腕,但是刀锋,还是深深插进了她的腹部。   杜毅一声怒吼,猛地窜过来,狠狠一掌推开张婉,后者收势不及,一下子摔倒在地,从陵园高高的台阶上滚下去。   惨叫声翻滚了一地。   杜毅没去理她,一把扶往董琪。   “琪琪,你怎么样?”   “没事。”董琪的手还扶着刀柄,刀锋还插在她腹部,不敢拨出来。   她穿着黑色大衣,所以表面上看不出来血正往外流着。   “忍着,我送你去医院。”杜毅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急步跑下台阶。   张婉已经滚到最下层,额头上都是血,昏迷着。   杜毅没去管她,抱着董琪,匆匆将她放进车后座,让她平躺着,然后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   “我没事的。”董琪笑,脸色迅速苍白:“毅哥,你别紧张。”   杜毅没吭声,火速开车,然后拨了急救电话。   他哪能不紧张,他甚至都不敢想像,董琪会有事。   *   A城。   从医院出来,yoyo白了眼门侧的景宸,他单手插兜支楞着长腿立在那儿,不远处就是供病人休息的座椅,他视若罔闻,一身英伦范的深灰色大衣,五官深邃,双腿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医院走廊里特别的显眼。   不少路过的人纷纷向他行着注目礼,他的视线,淡淡望着病房方向。   不得不承认,他的外在还是很有看头的。   只是那内涵……   “走了。”yoyo低声说了一句,掠过他径直往前走。   眼看着离两人约定的一周也没几天了,但这家伙一点都没嫌弃她,反倒每天孜孜不倦地在她身上操练,yoyo累觉不爱。   两人坐进车厢,她说:“不回酒店,我想去逛街。”   景宸立刻掏出手机。   “干什么?”yoyo瞪着他。   “让妈过来陪你。”景宸说:“你不是很崇拜她。”   “景宸,你多大了?要不要去你妈那儿喝奶?”yoyo很不很客气地吐槽:“一个男人,连陪老婆逛街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还能指望他什么?”   景宸默,将手机放下,“你想去哪?”   两人去了本市最大的购物中心,yoyo一下车就把提包甩给景宸,趾高气扬地说:“你知道我做哪行的吧?逛街这种事是我的职业,丑话说在前头,女人逛起街来很没血性的,你要是受不了就趁早走,我不会怪你的。”   但是,走了就别再回来找她。   景宸拎着她的包,面无表情:“先逛哪层?”   yoyo微妙一笑,领着他便往化妆品柜台走。   导购小姐一脸殷勤地望着他们,yoyo伸手在货柜上点了点,指着一款睫毛膏问:“可以试用吗?”   “可以的,”导购小姐拿出支试用妆,拉出来看着她说:“客人您请过来,我替你试用。”   “不用了,我自己来。”yoyo接过睫毛膏,脸一转,看着景宸说:“你,坐过来。”   她的意思是让他试用?景宸的脸一下子黑了。   “是不是不肯?”yoyo邪恶地看着他的眼睛,真心话,她早就发现景宸的睫毛很长,瞳色也很漂亮,以她的职业病,早就在心底暗想妆扮后是什么效果了,这种机会怎么能白白错过。   “亲爱的,连这点小事都不肯为我做?”她放软了嗓音,还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景宸没吭声,扭过脸对导购小姐说:“开票,我们买了。”   “我还没试呢。”yoyo反对。   “回去我给你试。”景宸淡淡说。   这是答应了吗?   yoyo一笑,行吧,回去就回去。   接下来,她带着景宸在商场兜圈子,逢店必进,没多久,景宸两只手都拎满了。   “还没买够?”两层楼逛下来,景宸真心有些累了,但是看着那女人,还是精神抖擞。   “早着呢。”yoyo白他一眼,“这才刚开始。”   刚开始?   景宸瞅着自己满满的双手。   yoyo其实还蛮同情这货的,人家男人逛累了还可以在休息区坐着等一会,但那些公共座椅,景宸这厮哪里肯坐,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生生陪着她站了两层楼,还要负责当苦力。   活该,谁让他太作。   yoyo又钻进一家品牌店,在那里拎了几套衣服,两手都抓满了,估计要试上好久,扭头说:“我去试衣服。”   景宸没吭声,但是当yoyo拎着衣服进了试衣间,他高大的身体也挤了进来。   “你干嘛?”yoyo白他一眼:“出去等着。”   景宸手一推,关上试衣间的门,锁紧。   他上前一步,站到yoyo面前。   “你出去。”yoyo心底警铃大作,往后退了一步,严肃地说:“少乱来,这是公共场所。”   景宸扬扬眉,朝她逼近一步:“乱来什么?”   说得好像她图谋不轨似的。   “不出去是吧?”yoyo瞪着他:“好,我走。”   她两手拎着衣服,准备从他身边挤出去,脚步刚一动,景宸拦上来,身子一俯,贴近她的脸。   yoyo一惊,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贴到试衣间的墙板上。   “喂,你干嘛!”她怒了:“禽兽,外面还有人。”   景宸不说话,眼睛俯在她面前,淡淡的绿瞳,闪着艳丽的光泽,他的呼吸清清淡淡的,就那么喷在她脸上。   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的脸就这么俯在她面前,然后就顿住了。   但这样比他有下一步的动作更难受,yoyo两手都举着衣服,这样不前不后地被他抵在墙板上,全神戒备,感觉身体都僵硬了。   他的唇俯近她的唇,那么的距离,yoyo觉得自己一张嘴就会碰上他的。   “滚!”   她咬牙,拎着衣服的两只手一挥,朝他后背打过去,景宸也在同时往前一俯,唇瓣贴上她的。   yoyo双手不停动着,挥舞着衣服,没头没脑地往他后背上打去,然后对景宸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的手环上她的腰,扣紧她,将她压在墙板上,深深地吻着。   很快地,yoyo手底的动作慢下来,衣服无力地落下,滑落到地板上。   景宸压着她,和她唇舌交缠,放在她腰间的手滑下去,推高她的裙摆。   yoyo一怔,然后激烈地挣扎开来。   让他亲几下就罢了,他还想做什么。   这可是试衣间。   在她挣扎的时候,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试衣间的门板被人敲响,一个女人的嗓音在外面问:“好了没有,都进去半天了。”   “……”   yoyo连呜咽都不好意思发出来了,停止挣扎,手指紧紧抠着景宸后腰的衣角,在他腰侧狠狠拧着。   “不要。”她在他唇间含糊不清地哼着。   景宸的手已经探进她裙底,大掌扶着她的臀,往自己身前拉近。   yoyo的脸色就是一变。   “回去?”景宸的唇滑过去,压着她的耳尖,大掌邪恶地一按。   yoyo迅速点头:“回。”   “不逛了?”景宸叩紧她。   “不逛了。”yoyo频频点头:“逛完了。”   “但我还没完。”景宸低低在她耳边说。   yoyo脸都红了:“回去。”   “这可是你要的。”某人无耻地说。   “嗯。”yoyo忍辱负重地回答。   景宸这才满意地松开她,伸手替她整理衣裙,然后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我们去车里。”   yoyo:“……”   *   医院。   杜扬走进杜美凌的病房,昏迷了一天,她终于醒了,但是精神状态很差。   非常差。   因为后背受伤,所以杜扬走进去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头发披散着,一眼望去,黑乎乎一片。   杜场悄悄走到床侧,他已经尽量轻手轻脚了,杜美凌还是感觉到他的动静,猛地从枕边转过脸来。   下一秒,她的表情一变。   “不要!不要过来……”她的眸色,明显是惊恐的,看着杜扬,手中的枕头扔过来,“不要杀我。”   杜扬一把将枕头接在手中,往后退了半步,他本来就没有靠近床边,这下离得更远了。   “姐。”他痛心地说:“是我,我是小扬。”   “滚!离我远点。”杜美凌依旧声嘶力竭地叫着,身子弓起,紧紧地缩在床头。   看来这次绑架,对她刺激很大。   “姐,我不会伤害你。”杜扬又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说:“我是你弟弟,你仔细看着我,我是小扬。”   杜美凌缩在床角,警惕地瞪着他,眼底满是恐惧。   但是因为小扬没有靠近,她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但看得出,她并没有认出杜扬。   她的眼神是涣散的。   据医生说,她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因为较为严重的伤害事件所引起的心理、情绪甚至生理的不正常,调整得好,几个月可以恢复,调整不过来,将是终身。   她才20多岁,有可能就这样疯疯癫癫过一辈子。   杜扬的心是痛的。   他从病房退出来,迈着脚步,又来到顾昕漾的病房。   顾昕漾这时还没出院,正坐在床头柜前吃着东西,宁邵匡去解决绑匪的遗留问题了,听到动静,她扭过脸瞧着他。   “吃了吗?”她瞅着他暗淡的神情。   “不想吃。”杜扬在床沿边坐下来,看着她,眼窝周围有明显的青涩,一看就没好好休息:“昕漾姐,你还好吧。”   顾昕漾扬扬眉,瞅着他略微长出的胡渣:“你几餐没吃了?”   “没多久,昨晚还吃过。”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顾昕漾笑笑,拿起一个小碗,在手边的保温杯里盛了碗汤,“喝点汤吧,老火熬的,挺香。”   “你喝吧。”杜扬没什么精神地说:“昕漾姐,对不起,因为我家的事,又连累你一次,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会更内疚。”   顾昕漾抿抿唇,和他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也是他家的一份子,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才见过你姐?”她问:“她好点没有?”   之前她也去看过杜美凌,同一家医院,总得去关心关心。   “昕漾姐,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杜扬蹙眉:“我是来接她回去的,可是连这么点小事,我都办不好。”   其实他已经很能干了。   顾昕漾欣赏地望着自己的弟弟。   “小扬,你把汤喝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把碗递过去,往里面放了一个汤匙。   “什么秘密?”杜扬疑惑地瞅着她。   顾昕漾没吭声,望着手中的小碗,挑挑眉。   杜扬犹豫片刻,还是接过碗,慢慢喝了起来。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汤碗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以前不是问过我,是不是你爸的私生女吗?”顾昕漾瞅着他,悠悠开口。   “难道你真是?”杜扬果然瞪起眼。   “不是。”顾昕漾莞尔一笑。   杜扬默,不知该说什么。   “但是,我是你亲姐姐。”顾昕漾看着他惊愕的表情,一字字说:“许黛娣不是,我才是你亲姐姐,你爹妈亲生的。”   “……”杜扬还在懵逼中。   许黛娣和董琪长得那么像,怎么反而不是他的亲姐姐。   然而,他想起自家父母的种种表现,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姐。”犹豫半天,他看着顾昕漾,叫了一声。   一个字。   没有前缀。   顾昕漾勾唇一笑。   “你看,你又多了一个姐姐,还是亲生的,是不是心情好得多。”   “……”   杜扬默,他无法说出此刻心情,但隐隐觉得,有个顾昕漾这样的姐姐,实在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   董琪脾脏破裂,幸好送医及时,加上张婉伤重未愈,手劲没那么大,经抢救后脱离危险,为怕子女们担心,这事她没有说出去。   所以远在A城的顾昕漾和杜扬两人都不知道这事。   覃岩的后事顾昕漾没有去参加,听说他如愿以偿地埋在了陆家陵园,她答应他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其他的,她不想去管。   晚上,她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时候,接到夏雪的电话。   夏雪婚后去瑞士滑雪,看样子是回了。   “你回来了?”顾昕漾问:“玩得怎么样?”   “还行。”夏雪的嗓音听上去很圆润:“昕漾,我给你带了一些纪念品,什么时候给你?”   “随你喜欢。”顾昕漾说:“要不明天你来星宇吧,我明天会回去上班。”   夏雪很爽快地答应了。   掐了线,宁邵匡端了杯孕妇奶粉走过来:“到时间喝奶了。”   顾昕漾看着那粘稠的奶液,眉头皱起来。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胖了不少?”她捏着小腰说:“你看,赘肉都出来了,我听人说孕妇奶粉最催肥了,等到宝宝生下来,我这体型完全没得看了吧。”   “我看看。”宁邵匡煞有介事地将手伸过去,隔着家居服,在她腰上掐了几把,然后又是几把。   “你是趁机揩油吧。”顾昕漾笑着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   宁邵匡一笑,重新端起牛奶杯:“哪有肉,简直硌手,还不趁怀孕的时候补补。”   顾昕漾白他一眼。   “嫌硌手就别摸我。”   宁邵匡抿唇不语,等到顾昕漾喝光牛奶,接过玻璃杯放到桌上,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腰。   “干嘛。”顾昕漾推他:“不是嫌硌手。”   宁邵匡两只手都伸过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舌尖伸出来,舔着她的嘴角。   “看你,喝得满嘴都是。”他低低说着,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唇瓣压上来:“都当妈妈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说得她有多低能似的。   顾昕漾还不了嘴,她的嘴被堵住了。   *   酒店里,yoyo往自己的行李箱里塞着东西,来的时候只有半箱东西,回去的时候,一个箱子都塞不下了。   她一股脑将买来的东西都塞到箱子里,然后膝盖压上行李箱盖,一点点扯着拉链。   景宸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她这野蛮行径,眉头立刻锁成一团。   “你干什么?”他走过来,扶着她的腰将她放到一旁,将咧着口的行李箱重新拉开,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一团,那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收拾行李啊。”yoyo说:“我们的七天之约眼看就到了,我该提前做准备了。”   景宸扬扬眉:“正好,我准备跟你商量这事,明天我和我妈准备去你家提亲。”   提亲?   yoyo脸色一变。   她想了想,转身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   景宸瞥她一眼,走了过来。   “景宸,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婚后的问题?”yoyo严肃地问:“我生是A城人,死是A城鬼,我不会离开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的,但你是米国人吧?婚后你打算两地分居?”   “我答应你,每个星期都会让你回娘家。”景宸说得轻描淡写。   “我也可以每个星期让你回婆家。”yoyo针锋相对地说:“甚至,每天都行。”   景宸的眉头一挑。   “你如果真想和我在一起,就留下来做我的上门女婿,否则,我们一拍两散。”yoyo看着他,一字字地说,她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吧,如果景宸没法答应,也怪不了她。   景宸默了片刻,然后说:“让我考虑一下。”   “行,”yoyo爽快地说:“一天够不够,明天给我答复。”   她又去对付自己的大行李箱,景宸在一边瞧着,终于忍不住走过来。   “学着点,行李箱是这样收拾的。”   yoyo站在一边,看他把自己行李箱中的东西全拿出来,然后指尖迅速闪动,该折的折,该卷的卷,没一会儿,一箱行李整整齐齐码好了,有棱有角,就象机器码出来的一样敷贴,yoyo看得眼睛发直。   “景宸,你是做什么的?”她问。   如果他不是死气白赖非要当她老公,倒是可以请他作个管家什么的,这家务活,真是做得得心应手。   “你是以老婆的身份在问我吗?”景宸盖上行李箱盖,扭头望着她,绿眸闪闪烁烁,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算了,我不问了。”yoyo扭开脸,走到床侧坐上去。   景宸扯上拉链,将行李箱拎到墙角,也跟了过来,然后伸手搂住她的腰。   “干嘛?”yoyo低头望着他的手掌:“在你想好答案之前,我想我们还是保持适当距离。”   白白让他睡了这么多天了,还不够?   “yoyo,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景宸还是拥着她,看着她的样子颇有几分认真:“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一点点。   yoyo瞅着他。   “有,不止一点。”   景宸的眼瞳亮了亮:“比如说呢?”   “比如说,你长得赏心悦目。”yoyo瞅着他的脸,这点显然易见。   好吧,第一眼很重要。   “还有呢?”景宸问。   “家务活不错。”这点很实用。   “还有,还算体贴,对你妈也孝顺,酒我不知道,烟你是不抽的哦,讲卫生爱整洁,晚上睡觉也不打呼噜。”yoyo一口气说了下来,自己也没想到他的优点还蛮多的。   景宸扬眉,“我都这么好了,你都看不上?”眼睛是有多瞎。   “没办法,”yoyo说:“你那个太强,我配合不上。”   景宸盯着她,久久的,眼底闪出不一样的色彩。   yoyo眼光一跳,陪了他这么多天,哪能看不出这意味着什么。   “喂,你又来?”她小脸一板,伸手去推他的手。   然后景宸双手一拽,已经将她的身子扯过来,然后推到在床上。   “喂,才说了我不喜欢你这样。”yoyo恼羞成怒。   景宸的唇贴过来,压住她。   “日久生情,那就做到你喜欢。”   “……”   *   星宇集团。   夏雪在办公室找到顾昕漾的时候,她正在听张婷汇报工作,看到她笑了笑:“先坐会,一会儿就好。”   夏雪点点头,四周打量了几眼,真心觉得这地方太小,于是默默地退了出去,在外面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十来分钟后,张婷从办公室出来,微笑着走到她身边:“雪姐,顾总请你进去。”   夏雪点头,从座椅上站起身。   她坐到顾昕漾面前,将手中的购物袋递过去:“一点土特产,知道你们孕妇最馋了。”   “谢谢。”顾昕漾接过来放到一旁,瞅着她的脸色笑:“气色不错,这些天过得挺滋润吧。”   “还行。”   “婚后有什么打算?”顾昕漾问:“有没有打算复出,你不会真想呆在家做黄脸婆吧?”   “暂时还没考虑。”夏雪说:“你也知道,我刚宣布退出,这么快就出来,岂非自打嘴巴?”   “可惜了,多好的一棵摇钱树。”顾昕漾感叹。   夏雪笑笑,两人又聊了一会,张婷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走进来。   一进来,香气四溢。   “顾总,你的花。”   “啧啧,好恩爱啊,”夏雪打趣,“都老夫老妻了,还玩这些花枪。”   顾昕漾抿唇一笑,接过花放在办公桌上。   “得了,我就告辞了,你家那位的套路,马上就是电话攻势。”夏雪摇着头站起来。   有吗?   顾昕漾无语地看着她。   “我送你。”   “得,你坐着吧,知道你现在不方便。”夏雪拎起包走出去。   她径直走到电梯间,按了向下的键,然后看着电梯上的数字。   叮地一声,电梯停下,门向两边滑开,电梯间里站着一个女人,正准备往外走。   四目相对,电梯间里的女人红唇一勾。   “夏雪?你怎么来这了。”   “我来找人。”夏雪笑笑。   曼妮曾和她在一部戏里合作过,不过曼妮是女一号,她是女三,饰演曼妮的丫环。   很多年前的事了。   曼妮从电梯里走出来,替她按着电梯问:“听说你息影了,现在是想复出?”   “就是来找人。”夏雪澄清:“宁夫人是我老板。”   曼妮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   *   顾昕漾着着办公桌上的花,笑了笑,拿起电话准备拨出去,想想还是放下了。   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宁邵匡的办公室和她的在同一层楼,不过隔了好几个办公室,她慢慢走过去,门口的秘书看到她马上站起身:“宁太太。”   “你们宁总在吗?”   “在……”   秘书还准备说什么,顾昕漾一笑:“不用告诉他,我自己去找他。”   然后,她掠过秘书,径直走过去。   身后,秘书的嘴巴张张了,却没说什么。   顾昕漾走到宁邵匡的办公室旁,房门开着,她正准备迈步进去,看到办公桌前坐着个女人。   她一滞,脚步停下来,宁邵匡却一抬头看到她。   “老婆。”   办公桌前的女人也闻声转过脸来,看着她微微一笑:“宁夫人。”   顾昕漾依稀认出来,这好像是那个曼妮,星宇的一姐。   “你们聊,我没什么要紧事。”她笑笑,退出办公室,打算先去休息区坐一下。   然而还没走几步,宁邵匡追了出来,曼妮也起身告辞。   经过顾昕漾身边时,曼妮朝她伸出手:“宁夫人好,久仰大名了。”   “彼此彼此。”顾昕漾伸手在她掌上握了握。   曼妮走出去后,宁邵匡关上门,扶着她的腰肢问:“来了怎么不进来。”   “我这不是看你有客人吗?”顾昕漾说:“这个曼妮在你们公司也有些年头了吧,都混成一姐了。”   好像有点酸啊。   宁邵匡眉梢一扬,似笑非笑瞅着她:“你这是吃醋了?”   “谁有这个闲功夫。”顾昕漾白他一眼,想起平安夜那晚,这个曼妮和他可是亲热得很。   宁邵匡继续笑着,心情很好地说:“这些艺人的管理都是余骏负责的,那家伙,一定是看上曼妮了,真是没眼光。”   顾昕漾无语地瞅着他,这话让余骏听见真的好么?   “老婆,怎么这么好主动过来了?”宁邵匡转开话题说:“是不是知道我想你了?”   “是啊,我的第六感很准的。”顾昕漾打趣:“所以你休想瞒着我在外面拈花惹草。”   “我哪有那个时间。”宁邵匡叫屈:“看着你一个就够忙的了,现在又多了两个。”   “真的没有?”顾昕漾一本正经地瞅着他:“那我桌子上的花是哪来的?”   花?   宁邵匡嘴角的笑收敛了。   “有人跟你送花?”   几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顾昕漾眼皮一跳,难道不是他送的?   “没有,我随便说说。”   然而宁邵匡却不信了,哄了半天才哄好他。   等到顾昕漾重新回到办公室,才发现花里面有张卡片,她抽出来一看,眼光凝住了。   卡片内容很简单。   简单到落寞。   你盛开在我心里……   而落款竟是……覃岩。   ☆、025 持证上床   办公室。   顾昕漾看着卡片上的字,眸光闪动,然后放下卡片,给张婷拨了个电话。   “张婷,刚才的花,你知道是哪家花店送的吗?”   “我查查。”没多久,张婷告诉她一个店名。   顾昕漾掐了线,查到这个花店的电话,然后拨了过去。   “我是覃先生的秘书,”她对着电话说:“之前我们boss在你这儿订了花,你们怎么还没送到?”   “请您报一下您当初留的手机号。”   顾昕漾报出覃岩的手机号。   电话对面静了片刻说:“这位女士,覃先生在一号晚上10点16分,在网上预订了一束香水百合,刚刚已经送去了。”   一号晚上?   顾昕漾挂了电话。   一号晚上的时候,覃岩应该刚刚决定实施绑架。   他不知道覃岩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订下的这束花。   还送来星宇国际。   追求?   忏悔?   挑衅?   示威?   覃岩的思维她无法揣测。   百合。   百年好合。   不是代表爱意的玫瑰。   她叫来张婷:“替我把这束花扔了。”   “扔了?”张婷一怔,看着她,把花捧过来:“好的。”   顾昕漾抚抚额,重新从桌上拿起剧本开始看。   有这闲功夫,不如替聂琛的下部剧挑个好本子。   *   夏雪刚走到停车场,便接到周振昊的电话。   “亲爱的,你忙完了吗?”   “完了。”她拉开车门问,“你还在家呀?”   婚礼后,周振昊真的没回过家,带着夏雪住进他的公寓,又出去玩了这么多天,今早才回去一趟,还是挑周业邦夫妇都不在家的时候,说是回去拿点东西。   “已经出来了。”周振昊问:“你在哪?”   “星宇。”   “你别开车了,到大门口等我,我马上到。”   夏雪应了一声,几分钟后,她钻进周振昊的车厢,取下眼睛上的墨镜问:“怎么这么快?东西都清好了?”   “好了。”周振昊扭头瞅着她一笑,眉梢挑着,春风满面的样子。   夏雪奇怪地瞥他一眼:“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说着,她掀开头顶遮光板上的镜子瞅着,周振昊说:“好容易才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我笑笑都不行?”   “得瑟。”夏雪白他一眼。   “对了,你就这么从家里搬出来,你爸是不是更恨我了?”夏雪靠回座椅上问:“没准他正在心里骂我是狐狸精。”   “别管他。”周振昊欠扁地说:“能当狐狸精的都是大美女。”   夏雪很是无语,瞅了眼道路问:“你去哪?”   周振昊抿唇一笑,桃花眼朝她风骚地一扫:“你猜。”   “……”   还真猜不出来。   十来分钟后,当周振昊将车停下来时,夏雪看着外面的招牌,终于会过神来。   民政局。   他们之前只是举行了婚礼,还没来得及领证。   “还不下车?”周振昊笑:“再迟点人家就下班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带。”夏雪说。   “我带了。”周振昊俯身过来,替她捋了捋头发,然后捧住她的脸,煞有介事地瞅了几眼说:“可以了,宝贝,你今天真漂亮。”   夏雪:“……”   周振昊牵着夏雪走进民政局,没想到今天登记的人这么多,婚姻登记处旁排起了长队,都是一对对领证的准新人。   周振昊皱皱眉,径直牵着夏雪的手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对着排在第一位的一对新人说:“我们很急,能让我们先办吗?”   “凭什么,谁不急啊。”其中的男士很没风度地说,瞅着他们,女孩突然叫了起来:“呀,你是夏雪吧?”   夏雪抿唇不语,周振昊得瑟地将她搂在怀中说:“是她,我老婆。”   老婆!   排在后面的几对一听,也立马激动起来。   “夏雪!”   “真的是她?”   “咦?她旁边那个是不是周导?”   “夏雪不是说她暗恋周导,但是对方根本看不上她吗?这是来结婚的节奏啊。”   “咦,周导不是有个多年女友,马上就要结婚了吗?夏雪这是小三成功上位啊……”   因为周振昊的婚礼太丢人,周业邦勒令不许报道,所以他们的婚讯还没有曝光,只是圈内人心知肚明而已。   周业邦这样做,估计也是做了随时赶夏雪走的打算。   瞬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不少人拿出手机,对着他们猛拍。   “雪姐,你终于追到周导了?”有人叫。   夏雪抿抿唇,还没开口,周振昊将她的腰一扯,提高嗓门说:“追求这种事,怎么能让女人来做?这个老婆我追得很辛苦的,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夏雪汗,听见他又对排第一的新人说:“我们让你们拍照,可以把这个位置让给我们吗?”   “没问题。”其中那个女孩举着手机说:“不过我还要和雪姐合影。”   “不行。”周振昊一本正经地说:“咱俩是一对,你不能把我们分开,要合影也得一起。”   女孩一笑。   夏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十来分钟后,夏雪瞅着手中红灿灿的结婚证问:“原来你今天回去是拿户口本啊。”   周振昊没吭声,瞅着手中那本,半晌,将结婚证往口袋里一插,伸手将夏雪的脸勾过来,压着她的耳垂,低低地说:“亲爱的,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过了,斜对面有个钟点房。”   钟点房。   “你又想干嘛?”夏雪无语地问。   “今天我们终于合法了。”周振昊咬着她的耳垂,邪恶的几个字挤进来:“持、证、上、岗。”   夏雪:“……”   *   办公里。   顾昕漾选了半天,终于替聂琛挑好剧本,打电话替他落实,正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张婷在她的玻璃门上敲了敲门,走进来。   “顾总,又有人给你送花。”   又有花?   顾昕漾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不收,你替我扔了,我对花粉过敏。”   “顾总,你还是先看看吧。”张婷说:“我作不了主。”   什么情况?   顾昕漾抬起脸,看到张婷手中托着盆绿色盆栽放到她桌上。   “宁总亲自让人送来的,我不敢扔。”张婷说。   宁邵匡送的啊?   顾昕漾唇角一勾,看着那盆盆栽说:“行了,放这吧。”   “顾总,你还没看新闻吧?”张婷又问。   “又有什么头条?”   “头条倒没有,不过雪姐和周导领证了!雪姐刚才来的时候一点口风都没露,转身就去领证了!”张婷激动地说。   这样啊。   顾昕漾扬扬眉。   “我就说嘛,雪姐突然息影,原来是嫁进豪门了。”张婷继续一脸艳羡。   “张婷,还有事吗?”相比较她的激动,顾昕漾云淡风轻。   “没事,我出去了。”张婷感叹着走了。   顾昕漾笑笑,伸手拿过办公桌上的盆栽,在那厚厚的叶面上摸了摸,不知道宁邵匡为什么突然送这盆东西过来。   正看着,宁邵匡背着手走进来。   “你来了?”顾昕漾将手中的盆栽举起来问:“好好的怎么给我送这个。”   “不喜欢呀?”宁邵匡一笑,走到她办公桌前,身子微俯,然后,一束蓝色妖姬出现在她面前:“那这个呢?”   顾昕漾一怔,伸手接过来:“宁少,不对劲啊,又是送花又送盆栽,你老实交代,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宁邵匡无语地伸长胳膊,在她脸颊揪了一把:“绿色植物吸收辐射,谁叫你不听话,整天用这些电子产品的。”   顾昕漾一笑:“那这花呢?”   “这真是我送你的。”宁邵匡一本正经地说:“你不喜欢,我就送别人。”   “你敢!”   最后,顾昕漾捧着花和他十指紧扣地走出公司,沿途收割了一大片注目礼。   某男视若无睹。   本来两人准备吃完饭去看电影的,夏雪的新片上映,他们还一直没去捧场,但是顾正霆打来电话说让她回家吃饭。   “昕漾,你怎么元旦都不回来?打你电话也关机。”顾正霆说:“自从你搬去星宇,老爸很久都没看到你了。”   这倒是真的,说起来,自从出嫁后,顾昕漾真的没怎么回去过,于是她答应顾正霆回去吃饭,顾正霆在电话里还说有事要跟她说,进了家门,她才知道是什么事。   只见顾家三口都坐在客厅里,顾诗悦板着脸,顾奕斐翘着二郎腿,而顾正霆身边坐着一个陌生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中等姿色,打扮得还算得体。   “昕漾,这是刘阿姨。”顾正霆介绍说:“你别看刘阿姨年轻,已经是几家连锁公司的老总。”   顾昕漾冲她笑笑,心底当然清楚,这个刘某某应该是顾正霆的新欢。   看来他这次没有浅薄地啃嫩草,而是找了个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   刘艳看着宁顾两人,也笑着说:“我早就认识你们了,新闻上经常可以看到你们的消息。”   “人到齐了,过来吃饭吧。”顾正霆起身说。   “刘阿姨一看就是事业女性,一定没下过厨吧?”几人往桌子边走时顾诗悦问。   刘艳一笑:“我倒挺喜欢下厨的,就是工作忙,所以厨艺马马虎虎。”   “什么时候给我们露一手呀?”顾诗悦好似无心地说:“我妈以前的厨艺就很一般,所以爸总不爱回家吃饭。”   顾昕漾心中一笑,不爱回家吃饭,这话的信息量很大啊。   顾正霆眉头皱了皱,却没说什么。   “刘阿姨,你多大了?”顾诗悦又问:“和我爸年纪差不多吧?”   这回轮到刘艳皱眉了,她34,顾正霆55,这是说她老?   还好顾诗悦没等她的回答,又问:“你和我爸认识多久了?”   “小悦,过来吃饭。”顾正霆开口打断她。   白凤刚死不久,需要说他们认识多久才合适呢?   顾诗悦勾勾唇,扯开椅子,在刘艳身边坐下来。   顾昕漾和宁邵匡坐在另一侧,略带几分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两人撕逼。   反正事不关已。   “姐,过几天的颁奖礼你和姐夫肯定会去的吧?”顾奕斐问:“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看看?”   “你想去?”顾昕漾扬眉:“没问题,到时候我帮你拿几张入场券。”   “谢谢大姐。”顾奕斐眉开眼笑。   “去什么去,一个男孩子,学人家追什么星。”顾正霆在一旁说。   顾奕斐不爽地看他一眼:“怎么了,我只是去开开眼界,顶多要几张签名,而且姐姐姐夫还不是会去。”   “他们是公事,哪像你,不务正业。”   “行了,老顾,吃饭吧。”刘艳打圆场:“孩子们一点爱好,没什么的。”   顾正霆看她一眼,总算是没再说什么。   顾诗悦冷冷一笑,在一旁说:“刘阿姨,想不到爸挺听你的,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嫁给我爸?”   刘艳笑笑:“我们只是朋友,没想那么远。”   “都上门见家人了,还没想过呀?”顾诗悦说:“刘阿姨,不是我替我爸吹嘘,我爸正是事业有成的年龄,又一表人材,不知多受欢迎,很多小姑娘都想嫁给他呢,虽然他结过两次婚,但两次老婆都死了,以后绝不会有前妻什么的出来膈应你们,而且他有儿有女,你连孩子都可以不生,还有……”   “小悦!”顾正霆不悦地打断她:“吃不言睡不语,好好吃饭。”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听听她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   “爸,刘阿姨第一次来我们家,我只是不想让她觉得我们对她冷淡。”顾诗悦顶嘴:“你不想让我说,我就不说。”   “哪里,我很喜欢和你说话呢。”刘艳主动示好,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她碗里:“吃块肉。”   顾诗悦冷冷将肉扔到桌上:“不好意思,刘阿姨,我在减肥。”   刘艳尴尬地笑笑:“你这么瘦还需要减肥啊。”   “没办法啊,20岁时不养好身材,哪里会有好人家看得上。”顾诗悦说:“我可不想临老才当人后妈。”   顾正霆终于忍不住了,筷子一撂,板着脸说:“小悦,你说够了没有。”   从刘艳一进门她就在那儿冷嘲热讽的,顾正霆真是忍了很久了。   以前这个女儿看着挺懂事的,怎么现在变化这么大,都自杀两次了,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   “爸,现在我说几句话的自由都没有了吗?”顾诗悦脸色一变,把碗一推说:“我头疼,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   顾正霆的脸色更加难看。   “站住!”他沉着脸说:“不吃也给我在这儿坐着,一点规矩都不懂。”   顾诗悦抿紧唇,一脸不服地瞅着他。   “算了,一人少说两句,吃饭吧。”刘艳打圆场。   一餐饭吃得不欢而散,饭后不久,宁顾两人就告辞回家了。   路上,顾昕漾想起顾正霆,忍不住摇摇头。   “男人啊,就算七老八十,也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宁邵匡眼皮一跳,扭头瞥着她:“老婆,我不算吧。”   “你?”顾昕漾鄙夷地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好过。”折磨她的时候还少了。   “你觉得我这样子像是好吗。”宁邵匡的手伸过来,捉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腿上,暧昧地滑动着。   顾昕漾手一滞,悻悻白他一眼:“不要脸。”   *   两人觉得这事已经算完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顾昕漾正在餐厅吃着早餐时,佣人进来禀告,说顾诗悦吵着要见她。   “大清早的,她来干什么?”顾昕漾有点疑惑,然后看到顾诗悦拖着行李箱走进来,顾奕斐也跟在一旁。   “姐,”她站在客厅,很是气愤地说:“爸因为那个女人和我吵了一架,他让我滚,让我再不要回去,现在我无家可归了,姐,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能收留我几天吗?”   顾昕漾默,现在才知道她是亲人呀。   “小悦,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爸也是一时气话,我跟他打个电话,他不会不让你们回去的。”   “不要!”顾诗悦拦住她:“姐,你知不知道,他今天打了我,妈才死多久,他就又带个女人回来,还因为那个女人打我,现在就这样,等到那个女人进门,还有我的位置吗?那个家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看到那个女人睡在我妈的床上,坐着她的位置,还让我叫她妈!小奕也是和我一样想的,只要爸坚持和那个女人交往,我们就离家出走。”   顾奕斐没事人似的在旁边点着头,他早就想来宁家玩了,所以顾诗悦怂恿了几句就跟着来了。   “小悦,就算没有那个女人,爸迟早也会找人的。”顾昕漾就事论事地说:“他才50多岁,你让他这么孤苦伶仃地过下去也不现实。”   “但也不能这么快就再找人呀!”顾诗悦说:“妈还尸骨未寒,他就这么一点时间都等不了?”   顾昕漾心想,当初你妈勾引我爸的时候,我妈肚子里还怀着我呢,你这算什么。   宁家这么大,多一两个人也不是不行,可对方是顾诗悦,顾昕漾有些踌躇。   正犹豫着,顾奕斐吸了吸鼻子说:“姐,你们在吃什么啊,正好,我早餐也没吃呢。”   说着,他自来熟地朝餐厅走去,庄明月在一旁听清来龙去脉,也只得好客地让人替他拿了副碗筷出来。   两姐弟坐在那儿没吃多久,宁锦昇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顾诗悦,表情明显一怔。   顾诗悦抬头望他一眼,没吭声,又把脸低了下去,继续用餐。   宁锦昇默了一会,也在她对面拉开张椅子坐下来。   “小杰,小悦姐弟两个家里有事,准备过来住几天。”庄明月开口说。   宁锦昇嗯了一声,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吃得很快,没多久就放下碗说:“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庄明月看着他:“小杰,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不回来。”宁锦昇说:“这些天我有事,可能都不回来吃饭。”   庄明月点头表示理解。   宁锦昇准备出门的时候,遇到也在那儿等着出门的顾诗悦。   “我不是因为你才来宁家的,我们家真有事。”顾诗悦看着他小声说。   “我明白。”宁锦昇面无表情。   顾诗悦抿抿唇,低下脸说:“我爸又找了个女人,昨晚还把她带回家了,我说了他几句,他竟然打我,还让我滚,说不想再见到我,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   宁锦昇默,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或者,该不该安慰她。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似乎不适合说太多。   “不好意思,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顾诗悦转过脸说:“只是我不知道找谁说,你知道,我的朋友一向不多。”   “小悦。”沉默半晌,宁锦昇开口:“到底是亲父女,住几天你还是回去吧,你爸也是一时气话。”   顾诗悦咬咬唇瓣,“锦昇,你是怕我打扰你吗?你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了,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我顾诗悦再贱,也不会这样死缠滥打。”   宁锦昇又默了片刻,终于什么都没说,往自己的车走去。   顾诗悦望着他的背影,眼眶有些微红。   现在的他,连安慰话都吝啬对她说了吗?   *   早晨,送周振昊出了门,夏雪正在家里补眠,听见家里的门铃声急促地响起来。   “谁啊?”她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在睡衣外披了件棉袄,走到门边从猫儿眼里看了看,神情一紧。   猫儿眼中出现周业邦一脸严肃的脸。   她犹豫了一会,门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她抿抿唇,伸手在头发上扒了扒,然后打开门。   “爸。”   周业邦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样子,眉头紧皱,“还没起床?”   “反正没事,所以赖了会床。”夏雪不亢不卑地说,还不是你害的,否则我会退出娱乐圈?会没有事做?   周业邦哼了一声,不请自进地从门外走进来,李媛紧随其后,也有几分嫌弃地瞥她一眼。   一结婚就把她儿子拐走了,睡到这个点还不起来,瞧瞧她这形象,一点素质都没有。   反正这两个一直都没看上她,夏雪心知肚明,所以也懒得在他们面前装好媳妇。   ☆、026 颁奖礼,碾压一切   公寓里,李媛进门后挑剔地打量着,手往这里一摸,再往那里一蹭,好像检查团似的。   好在夏雪在家闲着无事,家里收拾得挺干净,她暂时也没挑出什么来。   “爸妈,你们坐一会,我去替你们烧点水沏茶。”夏雪起身往厨房走。   “不用了,”周业邦说:“你坐下,我们只说几句话就走。”   夏雪抿抿唇,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来,身上还穿着睡袍,两条长腿露在外面,周业邦看着她,眉头一直是皱的。   “你和阿昊昨天去领证了?”   周业邦说起这事心底还是怄的,周振昊为了拿出户口,竟然找人撬了他的保险箱,这口气他自然也要怪在夏雪身上。   夏雪点点头,这事网友们纷纷有图为证,她也不想否认。   “你也知道,我们对你们这桩婚事一直不满意,但是阿昊执意要娶你,我也不想闹得太僵。”周业邦说:“你收拾一下,现在就跟我们搬回去。”   夏雪坐着没动:“爸,这事我做不了主,等阿昊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   “你这是用阿昊来压我?”周业邦眯起眼。   “夏雪,我看你也挺聪明的,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应该很会做人了。”李媛插嘴,“你既然嫁给阿昊,就是周家的媳妇,你不帮他就罢了,怎么能挑拨他不回家,还和家里对着干呢?没有周家,对他有何好处。”   “妈,我没有做过这些,至于阿昊为什么不肯回去,你们比我更清楚。”夏雪表情很淡。   李媛还想说什么,周业邦说:“行了,别扯那么多,我只问你一句,现在跟不跟我们回去。”   夏雪想了想。   “行,让我先收拾一下。”   “我在楼下等你,你快点。”周业邦站起身,李媛还呆着没动,坐在那儿看着她。   夏雪没理她,走进卧室,拿出手机给周振昊发了条微信,告诉他父母让她回去的事。   等到她随便清了一会东西,衣服都没换,周振昊出现在门外,看着李媛,没什么表情地问:“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媳妇回家。”李媛说:“结婚了还搬出来做什么,我们家又不是没有地方让你们住。”   “不必了,我们就喜欢过二人生活。”周振昊说:“妈,你想不想早点抱孙子,想的话就不要管我们,有空我们会回去的。”   李媛对自己儿子的无耻也很是无语。   “是你媳妇打电话让你回的?”她冷着嗓音说:“阿昊,你这个老婆娶得真好,这么点小事都要打小报告。”   “妈,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眼光一向不差。”   李媛知道今天是不可能接这两个回去了,站起身说:“那行吧,我是一番好意,怕你媳妇做家务辛苦,既然你们不领情,我就先走了,有空回来喝汤,看你都瘦了。”   “我会的。”   送走李媛,夏雪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长吁一口气说:“艾玛,想讨你父母欢心真难啊,我看我这辈子甭想了。”   “讨他们欢心干嘛?”周振昊在她身边坐下来,大掌一伸,滑上她光着的大腿,在那里暧昧地摩挲着,眼神露骨地说:“陪你一辈子的可是我。”   “不是早晨再要过吗?”夏雪无语地瞅着他:“你也不怕肾虚。”   “反正回来了,闲着也是闲着。”周振昊一把将她压到沙发上,翻身上来,推开她的裙摆说:“赶紧帮我。”   夏雪:“……”   *   晚上,顾昕漾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男人问:“老公,你和这次电影节的评委是不是很熟啊?”   评委。   宁邵匡朝她扬扬眉:“亲爱的,你又想做什么?”   “就是想打听一点内幕而已。”顾昕漾面不改色的说。   “打听内幕还是想内幕交易?”宁邵匡走到她身边,大掌从后面环过来,扶住她的脸颊,轻轻捏了一把:“嗯?”   每次的电影节都是娱乐圈一年一度的盛典,尤其受人关注的是影帝影后的评选,聂琛一出道便以大热门姿态横扫整个娱乐圈,奖杯拿得手软,但因出道资历尚浅,在去年的影帝角逐中落选,所以顾昕漾希望他今年一洗前耻,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有个影帝的桂冠,聂琛的身价自然也可以水涨船高,这也是顾昕漾希望的。   顾昕漾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把。   “这次你们公司的华哥也获得了影帝提名,他都当选过两次了,做大哥的应该虚怀若谷,把机会多留给后辈们吧,而且,我记得和他齐名的小秋哥连续提名五次都落选了,你敢说你们就没有内幕交易过?”   “那是他自己的实力。”宁邵匡笑,长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点,“小脑瓜整天想些什么?”   “我查过了,聂琛去年获提名的那部影片,票房成绩是全年之冠,而且他在里面的演技,也获得许多资深影评人的好评,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电影奇才,天生吃这碗饭的。”顾昕漾不服气地说:“那些评委会的老头子,明明是看资历,偏偏说人家实力不行。”   好像她今晚提起聂琛这个名字的频率有些高啊。   某男吃味了。   “亲爱的,这次评委会年纪最大的钱导才40多岁,芳姐和英哥都是女人,你哪里看到的老头子。”   他俯身趴到顾昕漾肩头,俊脸微侧,微温的唇瓣在她颈侧暧昧地蹭着:“而且,你想内幕交易也不是不行,看你怎么做了,嗯。”   嗓音低低的,有点沉。   他的两只大掌也滑了下去,一只扶住她的纤腰,另一只,在她身前暧昧地滑动着。   顾昕漾立刻轻轻哼起来。   “疼。”   “又疼呀?”某男在上面捏了几把,然后双手一绕,将她托在手中,转身向床边走去:“老公帮你捏捏。”   最后,顾昕漾在那里吭吭唧唧的时候,听到他低低喟叹:“还有28天……”   她默,绕住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唇。   *   《巨星》拍摄现场。   因为之前聂琛住院休息了一段时间,所以剩下来的戏份几乎都是他的,顾昕漾在一旁等了好久,他才从镜前头走过来。   “昕漾,这么好来探班?”   “没办法啊,我怕再不出现,有人要把我这个经纪人炒了。”顾昕漾将他的水瓶递过去:“润润喉咙。”   “谢谢。”   聂琛拉开椅子坐下来,顾昕漾将视线从手机上滑开,看着他说:“明天的电影节,你和蒋晟再次同时提名最佳男主角,上次你以微弱的优势败给了他,这次又遇上,有没有紧张。”   “如果我说有,你会安慰我吗?”聂琛举着水杯,黑黑的眼睛朝他睨过来。   “不会。”顾昕漾微微一笑:“我从不安慰loser。”   “昕漾,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的。”聂琛无语地说:“你看人家的经纪人,哪一个这时候不是嘘寒问暖,摇旗呐喊的,你不但不关心我,还在这里打击我。”   “谁让你眼光差,偏偏挑上我了?”顾昕漾好整以暇地说:“你现在换还来得及,我不会埋怨你的。”   “不换了,就这样吧。”聂琛又喝了口水:“习惯了。”   说得好像他们认识多久似的。   顾昕漾说:“好吧,给你点信心,我刚刚用你的号发了条微博,短短三分钟评论过万,你现在的粉丝数是蒋晟的四倍,而你上部戏的票房甩了他两条街,这样听上去,是不是觉得就算输了,那是评委不长眼?”   “你发了什么?”聂琛独独听到这一句:“给我看看。”   顾昕漾抓起手机:“抱歉,手机和老公恕不外借。”   聂琛悻悻地瞅着她。   “琛哥,过来换下场戏的戏服。”服装师走过来说。   “赶紧去吧,”顾昕漾说:“早点拍完早点收工。”   聂琛起身去了化妆间,换好衣服在那里补妆的时候,朝助理伸出手:“手机给我。”   小玉赶紧把手机递过去。   他眯着眼,长指点了几下,打开自己的微博,一眼就看到自己刚才拍戏时的剧照,眉眼弯了弯。   看不出那女人还会偷拍。   长指点了点,他将手机举到脸前,咔嚓一声,对着自己拍了张自拍,然后转发给顾昕漾。   很快的,顾昕漾回了条信息:“干嘛?”还配上个疑问的表情。   “满足你舔屏的需要。”聂琛迅速回过去。   对方无语,扔给他一个白眼。   “琛哥,头稍微抬一点。”化妆师在旁边说。   聂琛笑笑,头微抬,又摆了张45度角的pose,照样传了过去。   “够不够,不够我有的是。”   这次,对方直接不回了,聂琛等了一会没消息,便将手机放到桌上,专心上妆,然后听到小玉问:“咦,琛哥,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发私照吗,今天怎么一连给粉丝发了这么多福利,你的评论区都炸了。”   聂琛眉头一皱,上了自己的微博一瞧,果然,刚才那两张自拍已经上去了。   他截屏,给顾昕漾发了条微信: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然后,顾昕漾给他回了几个字:满足你自恋的需要!   聂琛盯着那几个字,嘴角勾了勾。   这女人,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   颁奖礼前,顾昕漾去了yoyo那儿做造型,今天可是要走红毯的,虽然她不是主角,也不能太马虎。   宁邵匡送她去了时尚屋,然后捧了本杂志坐在旁边等。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三件套手工西服,连衬衫都是黑的,唯一出彩的是条蓝色领带,顾昕漾替他挑的,明明很大众化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的雍容华贵,基本上像他这种身形外表,穿什么都同样出彩。   yoyo瞧了眼宁邵匡的装扮,替她拿了件蓝色礼服,当她换上后,宁邵匡抬起脸,煞有介事地上下瞧了瞧。   “胸、腰、腿、背,该遮的全遮住了,不该露的一点都没露出来。”yoyo说:“宁少,你老该满意吧。”   宁邵匡点点头,视线往下一滑,眉头一皱:“鞋太高。”   “宁少,这不过是五厘米而已,跟太矮的话配礼服不好看。”   “那就换一件。”某人很坚持。   顾昕漾没法,折腾了半天,最后换了双粗跟的小圆头皮鞋,遮在裙摆里没让他看到,这才蒙混过关。   终于坐到梳妆台前了,顾昕漾瞥了眼身后,看着满桌的化妆品问:“这些对宝宝没有影响吧?”   “放心吧,知道你是孕妇,姐特意替你定购的,纯天然无污染绿色健康环保。”yoyo白她一眼:“化妆费要加三倍。”   “你找他要。”顾昕漾朝后面努努嘴。   “得了,为富不仁。”yoyo鄙夷地撇嘴:“谁不知道你家那位把全部身家都转给你了,这点小钱你还好意思找他拿。”   “我现在要养两个孩子,奶粉钱很贵的,你哪里会知道。”顾昕漾抚了抚肚皮:“不节约一点,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yoyo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对了,你和你家那位怎么样了?”化了一会妆顾昕漾问:“你不是说要带出来让我见见的?”   “见什么见,好聚好散了。”   “散了?”顾昕漾眼睛一瞪:“太不像话了,你都被他那样了,他还把你甩了?”   “就当被狗咬一口呗。”yoyo无所谓地说,虽然都不止多少口了。   顾昕漾抬脸瞅着她的表情,“散了就散了,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就是。”yoyo附合,而且是她甩了景宸的,她有什么可遗憾的。   “但是都这么多年了,好容易才有个上钩的,再找下一个,我看难了。”顾昕漾淡淡补刀。   yoyo眼睛一瞪,手指用力捏紧她的下颌:“喂,你还要不要这张脸了。”   “要,大侠,你手下留脸。”顾昕漾果断闭嘴。   顾昕漾只随便上了层淡妆,仗着底子好,一样美的不要不要的,宁邵匡很满意。   两人十指紧扣出现在会场时,人已经来了不少,红毯上星光熠熠,镁光灯亮如白昼,粉丝们的尖叫声,几乎要把天都捅破了。   “宁少宁太!”   看到他们,记者们立刻扔下面前正在搔姿弄首的女星,呼拉一下全围过来问:“宁少,这次你们公司的华哥和宁太手下的聂琛相爱相杀,同时获影帝提名,你觉得谁更有戏一点呢?”   这群唯恐天下不乱,挑拨离间的家伙。   “首先,你们这句话就问得很有问题。”宁邵匡淡淡说:“星宇如今的掌门人是我老婆,两家公司都是她的,谁当选,对我而言一点分别都没有。”   记者们想起来,的确,宁邵匡高调把名下产业转给了顾昕漾,于是话筒一转,又纷纷递到她面前。   “宁太,琛哥刚才已经入场了。”一个记者问:“你觉得他这次夺冠的希望大不大?”   “谢谢你们告诉我,”顾昕漾牵着宁邵匡的手,微笑着说:“我当然是希望他夺冠的,但是最终结果如何,还得看评委的选择。”   “评选在即,你有没有什么祝福的话要对他说?”另一个记者问。   顾昕漾眸光闪动了一下,对着话筒,淡淡吐出四个字:“碾压一切。”   碾压一切?   好大的口气。   好强的信心。   顾昕漾说完莞尔一笑,牵着宁邵匡的手,缓缓朝会场移动,记者还跟在后面问:“宁太,你和宁少能让我们拍几张照吗?”   顾昕漾还没回答,听见后面扑通一声,然后是粉丝们的尖叫声。   她扭头一看,一个穿着香槟色礼服的女星披头散发地趴在红毯上,而另外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星正低头去扯她。   这一俯身,那个春光大泄啊。   四周的快门声简直要把耳膜震破了。   穿白裙的直起身,顾昕漾认出来是张娆。   香槟色女人也从地上爬起来,半边肩带摔散了,松松地滑下来,在场观众又活生生享受一大波福利。   “你为什么踩我裙子。”她听到香槟女说。   这些女人,为了出位也是拼了,顾昕漾摇摇头,懒得再看下去。   走出不久,一个男人从后面追过来,掠过顾昕漾身边时叫了她一声:“宁太。”   顾昕漾扬扬眉,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扭头一看,一个穿着蓝色西服,体型健硕的男人站在那儿,居然是好久不见的宋瀚。   “你也来了?”她打量了宋瀚几眼问:“你的伤好了?”   之前录节目时发生意外,听说宋瀚伤得不轻,销声匿迹了好几个月。   “好了。”宋瀚的视线转到宁邵匡身上,微微一笑:“宁少,好久不见。”   宁邵匡淡淡嗯了一声,没再理他,伸手扶住顾昕漾的腰往会场走去。   宋瀚望着两人的背影,也慢慢跟了过去。   会场里也是衣香鬓影星光璀璨,聂琛正站在那儿任人拍照,见到他们走了过来。   “昕漾。”   一个称呼,某男轻蹙眉梢。   和宁邵匡不同,聂琛今天一身白,头发用定型水稍微向上梳起,看上去神采飞扬。   “你今天好漂亮。”当着人家老公的面如此搭讪,是否不太好。   顾昕漾笑笑:“你也很帅。”   她完全是礼貌好不好,宁邵匡脸更黑了。   *   周振昊和夏雪出现在会场的时候,又引起一阵轰动。   “雪姐,你不是息影了吗?这次出席颁奖礼,是打算重出江湖吗?”   “我只是陪老公过来看看。”夏雪穿了身优雅的银灰色长裙,笑不露齿地说:“纯嘉宾,大家不要想多了。”   老公。   “周导,恭喜你和雪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一些记者曾经出席过两人的婚礼,所以很客气地在那里送上祝福。   “谢谢。”周振昊没什么表情地说。   “周导,你这次也有一部片子提名最佳导演奖,有没有信心拿奖。”   “如果我说有信心,是不是你给我颁奖?”周振昊的话令记者有些下不来台。   他在记者面前一向是不假辞色的。   夏雪笑笑,不动声色的说:“我对他一向有信心。”   还是夏雪会做人,记者们笑了。   其实说起来,他们都觉得夏雪嫁给周振昊比龚芸嫁过去好,到底是一个圈子的,比较有亲切感。   所以第二天关于他们两人的报导,不知多积极多正面。   *   会场里,几人走到会场前面的空位,聂琛先坐下去,宁邵匡扯了把顾昕漾的胳膊,面无表情地坐到聂琛旁边,然后才是顾昕漾。   聂琛扭头瞥他一眼,立即把视线转开。   两看两生厌,估计就是这种。   过了不久,一阵香风袭来,一个女人走到几人的座位旁,微笑着说:“宁太,宁少。”   顾昕漾仰起脸,看到曼妮穿着件深V露腰的小黑裙,风情万种地立在他们面前。   她友好地笑笑,曼妮扯了扯裙摆,优雅地坐到她旁边的空位上。   顾昕漾视线一滑,正好看到她身前两团在自己面前抖动着,心想,曼妮现在年近三十,保养得挺不错。   “曼妮姐,你今天也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吧?”她友好地问:“如果今天再当选,就是两连冠了。”   “托你吉言。”曼妮微笑。   宁邵匡聂琛那边,则是全程无交流。   颁奖礼开始,几人安静下来,刚开始开出的都是些不重要的奖项,顾昕漾正听着,宁邵匡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小手,包在掌心。   她扭头,瞧了旁边一眼,眉眼弯了弯。   宁邵匡然后往旁边挪了挪,本来每张椅子的间隔都是一样的,他这么一挪,两人明显地贴在一起了。   他的脸也俯过来,贴在顾昕漾耳角,时不时说上一句,不知多粘稠。   聂琛在旁边感觉他的动静,嫌弃地把脸歪开。   眼不见为净。   终于,到了最佳男主角的评选环节,大屏幕上放出四个获提名的演员照片及他们的代表作,顾昕漾抬头望着,神情开始认真。   四个获提名演员都有一定实力,其中,聂琛资历最浅。   他的外表,也让人往往忽视他的实力。   虽然他的夺冠呼声和票房都是最高的,但不知道最终结果前,一切都有可能。   ------题外话------   嗯,你们都不出来玩,搞得我心情好糟糕……   ☆、027 和影帝同框抢镜   颁奖礼现场。   颁奖嘉宾拖长声调,一字一句地说:“我宣布,本届最佳男主角得主是……”   万籁俱寂。   背景音乐声雄壮地响着,配上司仪亢奋的嗓音。   聂琛!   两个字。   顾昕漾默了片刻,然后听到掌声雷动。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不可否认,真的听到他的名字被念出来,心情是不一样的。   大屏幕上出现聂琛的特写,他缓缓起身,嘴角勾着笑,很淡。   “恭喜。”曼妮在一旁说,象征性地鼓着掌。   聂琛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滑过顾昕漾,然后迈着长腿走向台上。   满世界都是叫着他名字的欢呼声,不少粉丝都激动地哭了。   人气爆棚。   顾昕漾今天总算是看到注释了。   她扭头看到宁邵匡没什么表情地坐在那儿,身子略微倾过去,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你早就知道?”   宁邵匡不置可否,顾昕漾便没再问。   台上,聂琛手举奖杯,开始说获奖感言。   “之前我的经纪人曾跟我说,如果我拿到这个奖,便请我吃大餐,不知这个承诺还有没有效。”   顾昕漾抿唇,台下发出轻微的笑声。   “拿到这个奖,我很意外,也很激动,”话虽如此,也没看出聂琛有什么特别激动的表情,他淡淡说:“首先,我要感谢我的导演……”   宁邵匡突然转过脸,黑黑的视线落到顾昕漾脸上,“咦,你嘴上有东西。”   “在哪儿?”顾昕漾伸手去摸。   “你别动,我帮你。”宁邵匡轻轻拨开他她的手,身子俯近,手掌伸到她脸侧,长指抚着她的唇瓣,轻柔地蹭着。   “好了吗?”顾昕漾问。   “别急,还有一点。”宁邵匡的脸又俯近一些。   “最后,我要感谢一个对我而言很特别的人,没有她的支持和鼓励,我可能无法站到这里,她就是我的经纪人顾昕漾女士……”聂琛说着,视线若有似无地在台下滑过。   摄影师很尽职地给了顾昕漾一个特写,于是大屏幕上出现宁邵匡的背影,他的脸俯在顾昕漾面前,几乎把她的脸完全遮住了,从背后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看到宁邵匡抬起胳膊,好像是扣住她的脸在……接吻?   如此盛大庄重的颁奖礼,全国人民都看到他们在台下接吻。   这狗粮撒得。   太没人性了有木有。   等到宁邵匡一本正经地转过身,聂琛的发言已经完了,正捧着奖杯往台下走,顾昕漾也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看到曼妮扭过脸,满怀深意地瞅她一眼,她莫名其妙。   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这不忍直视的一幕,不过已经是后话了。   聂琛走回座位上,顾昕漾伸长脖子,朝他说了声恭喜。   聂琛一笑,隔着宁邵匡,将手中的奖杯递过来:“想不想摸摸?”   宁邵匡手一扣,包住了她的小手掌。   “明天拿去公司吧。”顾昕漾说:“让我摆三天,沾点喜气。”   “没问题。”聂琛微笑:“送给你都行。”   “等你拿到第五个时再送给我。”顾昕漾说:“还没有蝉联五届的影帝,希望我手下能出一个。”   聂琛笑:“没问题。”   宁邵匡扬扬眉,那就是至少五年还要带着这个家伙咯。   他很不爽。   接下来是最佳女主角的开奖,顾昕漾正听着,捏在手袋中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她拿出来听了几句,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宁邵匡扭头望着他。   “有点事,我去下后台。”   顾昕漾悄悄起身,宁邵匡也随之跟过去。   聂琛望了眼两人的背影,淡淡收回视线。   后台,顾奕斐被几个保安押着,旁边还跟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生,两人都是愁眉苦脸,见到顾昕漾,顾奕斐眼睛一亮。   “姐。”   “什么情况?”顾昕漾上前问。   “他真是你弟弟?”一个穿着黄色晚装的女星走过来说:“他偷看我换衣服,还偷拍我,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过来。”   偷窥。   顾昕漾瞧着那个女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小奕,你有没有做过。”   她不问为什么这样做,第一句却是有没有做过。   谢小蕴撇撇嘴,这个女人果然还是那么无耻。   “没有。”顾奕斐当然是抱屈:“姐,我只是想找小蕴姐拿签名。”   “你当然不会承认了,”谢小蕴手一扬:“这是你的手机吧,要不要让警察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是你说要和我合影才把手机拿过去的,里面的照片也不是我拍的。”顾奕斐分辩。   顾昕漾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情况,她想起来,眼前这个谢小蕴是姚璇的圈内好友,看来是替她出气来了。   “谢小姐,我弟弟今年还在上高中,他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这事可能是场误会,我让他给你赔个不是,你就大人大量,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都知道看女人了还是孩子啊,”谢小蕴阴阳怪气地说:“我也是为他们好,小时偷针,大时偷金,顾小姐,小孩子不是这样教的,这些话还是留着跟警察叔叔解释吧。”   顾昕漾是不想多事才和她客气的,眼睛一眯,淡淡说道:“谢小姐,今天颁奖礼,外面那么多记者,真闹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被偷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这个谢小蕴真是没脑子。   “呵,我这个人就是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谢小蕴含沙射影地说:“顾小姐,不是我针对你,我完全是就事论事,你们的家风,真的有问题。”   家风。   她的家风不知多好。   顾昕漾正准备说什么,宁邵匡拦住她,冷冷说:“警察还没来吗?”   “谢小姐刚报的警,可能就快来了。”保安也有些踌躇,先以为抓住两个私生饭,哪知道后台这么硬。   正说着,几个警察走过来,看着几人,很是礼貌地问:“请问谁报的警。”   谢小蕴手一指,还没开口,宁邵匡说:“我报警,有人恶意诽谤,恐吓,拘禁未成年人,给他们的身心造成极大伤害,我不接受道歉,会请律师将这个案子打到底。”   谢小蕴脸色一白,宁邵匡朝她手中一指:“她手中的手机就是证据。”   “不是这样的。”谢小蕴说:“这两个人私自闯入后台偷看我换衣服,还用手机偷拍我,这是他们的手机,里面是他们偷拍的证据。”   “我们没有。”顾奕斐有人撑腰,立刻大声说:“手机里的照片是你自己拍的,我只是来要签名的。”   警察接过手机瞧上几眼,见里面真的有些不雅照片,虽然身上关键部位用衣服遮住了,但还是看得出偷拍的痕迹。   更衣室里也没有监控,这事还真不好说。   顾昕漾接过手机瞧上几眼,瞅着顾奕斐问:“小奕,你在哪里看到谢小姐的?”   “就那间休息室旁边。”顾奕斐手一指。   顾昕漾还没说话,一个男人的声音插进来说:“这事我可以作证。”   扭过脸,宋瀚两手插兜,慢慢从外面走过来。   “宋瀚!”谢小蕴一脸愠怒地瞅着他:“你做什么?”   “小蕴,这都是你的粉丝,你这样对他们真的好么?”宋瀚淡淡说:“刚才我也在后台,看到你很热情地替他们签名,还领他们进了休息室。”   谢小蕴脸色微变,“那又怎么样,我好心请他们去休息室,哪知道他们会做出那种事。”   “谢小姐,你领他们去休息室,当着他们的面换衣服啊。”顾昕漾凉凉地说:“做你的粉丝福利真好。”   警察听到这儿已差不多清楚了,皱着眉说:“既然这事是个误会,我看不如算了吧。”   “谁说算了。”宁邵匡冷冷说:“有人报警你们就要受理,我已经联系我的律师了,他马上过来,这个女人,你们不用带回去录口供吗?”   谢小蕴的脸色很不好看,宁邵匡没理他,扭头对顾奕斐说:“还不走?”   顾奕斐哦了一声,眉开眼笑地牵着同学的手走过来,走了几步,转到警察身边说:“警察哥哥,手机什么时候还我?”   “等作完证供,我们会通知你来拿的。”   “能让我看看吗?”按理是不行的,警察还是递给了他。   接过手机,顾奕斐瞥了几眼,将手机还给警察,走到谢小蕴身边说:“谢小蕴,告诉你一句大实话,你人丑,身材更丑,以前的我是瞎了眼,才会迷上你。”   谢小蕴脸色已经没法看了。   顾昕漾转过脸,宋瀚已经默默地走开了。   “姐夫,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顾奕斐几步窜到宁邵匡身侧,亲热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宁邵匡:“……”   再出去,影后的奖已经颁完了,正在做获奖感言的不是曼妮,顾昕漾瞅着舞台,眉梢扬了扬问:“咦,你没替你们家一姐争取一下?”   宁邵匡搂着她腰的手轻轻拧了一把,“亲爱的,我家不是你家?”   顾昕漾抿抿唇,宁邵匡的脸贴过来,继续舔着她的耳角说:“从明天起,艺人的事全部交给你负责。”   看你还有什么时间只惦记聂琛一个。   *   另一边,周振昊牵着夏雪坐下不久,一个穿着红色长裙,打扮得很妖娆的女人走过来,启着红唇叫了一声:“周导。”   周振昊抬头瞥她一眼,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夏雪认出来,这是一个靠身材出位的主持人,绰号奶牛。   “恭喜啊,听说你们结婚了。”女人瞥了眼夏雪,笑咪咪地说。   周振昊和她敷衍了几句,等到那奶牛走开,夏雪掐着周振昊的胳膊小声问:“又是你以前的桃花?”   “没有的事。”周振昊赶紧撇清,就算是也不能承认,绝对不行。   夏雪哼了一声,悻悻地把脸转开。   周振昊自然是一顿好哄。   颁奖礼中途,夏雪去了趟洗手间,进门便看见那只奶牛正对着镜子整理胸型,那波浪汹涌得。   看到她,女人挑唇一笑:“没想到周导现在的口味变了,喜欢这样的清粥小菜。”   “过日子还是家常便饭的好,谁受得了每天大鱼大肉。”夏雪针锋相对。   看到这女人放荡形骸的样子,她心里很不爽。   “那就祝你好运咯。”女人笑:“我挺佩服你的,明知是个坑,还奋不顾身往里跳。”   说完,她对着镜子挺挺胸,烟视媚行地走了。   坑?   夏雪勾勾唇角。   奶牛走出洗手间,一眼便看到倚在墙角的周振昊,嘴角随意叼着根烟,单手插兜,眼睛瞄着洗手间的方向。   “等你老婆呀?”奶牛风骚地走过去:“她马上出来。”   周振昊眼眸一敛,一把吐掉烟头,冷冷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实话实说呗。”奶牛一笑,走到他眼前,身体风骚地往前一倾,低低地说:“我告诉她,你的床技,很捧。”   “草泥马的。”周振昊一句国骂扔出口。   “呵呵,你来草啊。”   奶牛突然仰起脸,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一身红裙立在周振昊面前。   很性感。   很风骚。   很诱惑。   周振昊眼皮一跳,抬起眼,看到夏雪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雪儿,你听我解释。”他猛地一把推开身前的女人,大步朝夏雪走去。   夏雪白他一眼,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掌,踩着高跟鞋走到奶牛面前。   奶牛风骚地撩着头发,朝她抛了个媚眼,“不好意思,一时情不自禁。”   夏雪瞅着她,冷冷地说:“你亲他哪了?”   女人扬扬眉,没有吭声,但那样子明显洋洋得意。   “你过来。”夏雪转过脸,看着走到身后的周振昊,眼光落到他下颌的半拉唇印上,手指一伸,在那上面蹭着。   “老婆,我没动她,是她自己扑过来的。”周振昊迅速解释。   夏雪没吭声,拈起他的下颌,唇贴过去。   她亲的是唇,周振昊一怔,然后热情回应。   奶牛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地拥吻,嘴角得意的弧度慢慢淡下去。   她之前认识的周振昊不是这样的。   她从没看到过他对哪个女人忍气吞声过。   甚至是低声下气的。   她以前和周振昊只有过一次,那次一群人去喝酒,完了后逢场作戏,半推半就地上床了,她对周振昊是有好感,但对方完事后就没再联系过她,她曾有意无意地主动撩拨过几次,对方也没理会。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没有心,不会对哪个女人有心。   所以听说他结婚,她心底是有些诧异的。   今天这样,玩笑的成份居多,却不能否认,她心底有些淡淡的妒忌。   如今眼前看到的,那种感觉更浓了些。   还好,两人没一会便分开了,夏雪的手依旧掐着周振昊的下颌,转过脸,唇彩因为激吻而有点花,看上去暧昧不清。   “这男人是我的,他答应过我以后不会再碰别的女人,我相信他。”夏雪看着红衣女人,一字一句地说,嗓音冷冷的,没有什么波折,好像只是简单陈述事实:“而且,我也不喜欢有别的女人染指他。”   奶牛笑笑,没说话,转身走开。   她还能说什么呢?   人家都不介意。   *   看着那抹红影消失,夏雪脸色一凉,松开周振昊的下颌,抬腿便往前走。   当着外人的面,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但是,她没法掩饰心底那股翻腾不止的情绪。   女人都是小心眼。   就当她小心眼吧。   她要是一点都无所谓,那才是不正常。   她真心有点堵得慌。   然而,刚走出一步,周振昊手臂一扯,一把拽住她的腰,然后猛地一下将她推在走廊的墙壁上,下一秒,胳膊伸过来,将她壁咚在墙上。   “做什么?”夏雪抬头,蹙眉瞅着他:“刚才那话是说给那女人听的,别以为我原谅了你,我现在很生气。”   “我知道。”周振昊的脸俯下来:“所以我在试图哄你。”   “滚开。”夏雪冷冷说:“我不希罕。”   话音一落。   薄唇就已经覆盖在了她的唇瓣上。   霸道,不容反抗。   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周振昊贴着她的唇,轻轻的压着,含糊不清的嗓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   “雪儿,我希罕,我希罕你……”   然后,他的舌伸进去,压紧她,逐渐紧致的温度,吻得疯狂。   夏雪的手捏成拳,打着他的后背,但慢慢地松开,扶到他腰上。   两人吻了很久,直到听到一阵快门声,一个人影走到两人身边,戏谑的嗓音传过来:“真贱呐,这刚结婚的就是不一样,大庭广众的就亲上了。”   夏雪推了周振昊一把,两人迅速分开,周振昊扭过脸,看到方子睿一脸促狭地站在旁边,摇着手机,欠扁的笑着。   “一张照片一万块,看在朋友份上,给你打个九折,怎么样?”方子睿说:“等我发上网,就不止这个价了。”   “你小子欠揍吧?”周振昊没好气地说,撞破人家好事就算了,还狮子大开口,没看出眼下形势不对吗。   特别是看到夏雪推他一把,板着脸走开,周振昊的脸色黑得不行。   “雪儿。”他叫了一声,扔下一句赶紧删掉,急匆匆追过去。   “喂,照片还要不要了?”   “给你欣赏。”   “靠,老子才不希罕呢,污眼睛。”   方子睿瞧着两人的背影,唇角一咧,咦,貌似这两人不是秀恩爱,而是闹矛盾?   这才结婚几天啊,他表示幸灾乐祸。   女人就是麻烦,还是单身好。   *   聂琛获奖,所有人都很兴奋,颁奖礼结束后,顾昕漾手下的一群人吵着要去庆祝。   “你们去吧。”宁邵匡很煞风景地说:“我老婆需要休息,我要早点带她回去。”   “宁总,今天这么高兴,放顾总一晚上假吧。”欧阳晴说:“我们以人品保证,会完整无缺地把你老婆还回去。”   “光把我外婆还回来不行。”宁邵匡扶着顾昕漾的腰,面无表情地说:“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啊?”欧阳晴怔了怔,然后反应过来。   “顾总,你有了?”   顾昕漾抿唇不语。   因为这件事还没正式向外公布,所以大多数人都是一惊。   “顾总,恭喜了。”然后,便是祝福声一片。   既然情况特殊,没人再敢冒险提议让顾昕漾出去陪玩。   “你们好好玩,所有帐单明天拿到财务部报销。”宁邵匡很亲民地说。   “谢谢宁总。”   “吃好玩好。”顾昕漾也说:“明天我放你们半天假。”   尽量只有半天,依然欢声雷动。   一群人去了KTV,开了间包房,在里面闹着。   “琛哥,我敬你一杯。”小玉端了杯果汁递过去:“祝你今天影坛称帝。”   “喝什么果汁啊?”田诗诗说:“开香槟,来两瓶皇家礼炮,今天宁总报销,不醉无归。”   “琛哥明天还要拍戏,”小玉说:“不能喝太多。”   “多少喝一点嘛,顾总放假,大不了明天多睡会。”   最后,一屋人都喝了不少,然后在那里鬼哭狼嚎。   聂琛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被灌得最多,他靠在沙发上,眼睛眯着,长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正揉着,感觉身边的沙发一陷,一双微温的小手伸过来,扶着他的额角说:“琛哥,我替你揉。”   “不必了。”他眼睛依旧闭着,懒懒地说:“我靠一会就好。”   但是唐果的手依旧伸到她额上,不轻不重地动着。   “琛哥,别跟我讲客气。”她说:“我以前学过。”   聂琛觉得她的确揉得不错,便没吭声了。   大概酒是喝得有点多,揉着揉着,他的困意有点上来了,半梦半醒间,感觉一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腰,一个嗓音在自己耳边说:“琛哥,我喜欢你。”   “唐果,别闹。”他迷迷糊糊地说,伸手去推腰上的那双手。   然而,唐果不仅没松手,反而整个身子都凑过来,唇贴上他的脸颊,低低的说:“琛,我喜欢你。”   同样的话,却是顾昕漾的嗓音,聂琛的动作停住了。   “琛,我爱你,很久了。”唐果继续用顾昕漾的嗓音说着,唇蹭着他的脸颊,挪到他的唇瓣上。   两人的呼吸间都染着浓浓的酒气,交织在一起,晦涩不清。   唐果的唇贴上聂琛的唇,轻轻的触碰,呢喃的嗓音继续说:“琛,给我个机会,爱你。”   她的舌尖伸出来,舔着他的唇瓣。   顾昕漾的嗓音。   顾昕漾说爱他。   酒精的作用下,聂琛有片刻的恍惚,所以唐果启开他的唇,舌尖伸了进去。   她仰脸,几乎是虔诚地吻着他,唇瓣摩挲着他的唇,舌尖急切地寻找他的。   然而刚刚挨上,聂琛推开她。   他睁开眼,语气平平淡淡。   “唐果,你醉了。”   唐果盯着他好看的眼瞳,刚才她那么动情的吻他,可是从他眼底找不到一点激情。   “琛,她结婚了,你们不可能的。”她看着聂琛,有几分激动地开口。   一个她字,两人都心知肚明。   是啊,醉了,所以要酒后吐真言。   聂琛望着唐果,眼神很淡。   “你醉了。”他再次重复,抬头看着正闹成一团的众人,“我让人送你回去。”   看着他欲起身,唐果一把扯住他的手腕,“你别走,琛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她放下一个女孩的所有尊严,死气白赖地乞求他的爱,然而聂琛只是轻轻扳着她的手指,毫无平仄的语气说:“不好。”   然后,他看着她的眼,很认真的语气,一字字的说:“你今晚的醉话,我不想再听到。”   醉话?   唐果笑。   哪一句?   她说爱他。   还是他对顾昕漾的爱。   “琛哥,顾总知道你的心意吗?”她笑,借着酒意,肆无忌惮地笑:“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都爱上不该爱上的人,为什么不能给对方一个机会?”   聂琛的脸终于凉下来,看着她,冷冷说:“唐果,你话太多了。”   看着他漠然离开的身影,唐果笑着闭上眼。   是啊,今晚,她说得太多了。   可是,得不到他的一句回应。   *   回家的路上,顾奕斐都在那儿叽叽喳喳地缠着宁邵匡问东问西,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瞅着独自坐在后座的顾昕漾,宁邵匡真有打开车窗,把他扔出去的冲动。   “小奕,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去?”他冷冷问:“今天你爸给我打过电话了,让你们尽快回家。”   “我不回去了。”顾奕斐兴高采烈地说:“反正爸和那个女人结婚后,会有自己的新家庭,姐,长姐如母,我以后跟定你了。”   顾昕漾能说她不愿意吗?   “姐夫,其实我满18周岁了,”顾奕斐想起什么,又转过脸对宁邵匡说:“我今年就满了,不是未成年了。”   刚才宁邵匡跟警察说,谢小蕴残害祖国的花朵,他已经不是了。   “成年了还这么蠢?”宁邵匡问:“刚才你跟那女人说了你姐是谁吧?”   “是啊。”顾奕斐很懊恼,一开始谢小蕴说很忙,没时间跟他们签名,所以他才搬出姐姐的大名,然而事实证明,一点用都没有。   “姐,今晚差点被你连累了,我怎么忘了,你的名声那么臭,幸好有姐夫,我决定了,以后就报姐夫的名号。”顾奕斐悻悻地说。   顾昕漾默。   ------题外话------   嗯,当初的打算是写一百万,所以本文快大结局了,亲们有特别想看的可以留言,否则我就按自己想的来了。O(∩_∩)O   ☆、028 身世曝光   晚上,yoyo吃完饭准备回房,陶母边收拾桌子边问:“对了,小景呢?怎么最近没看到他?”   “为什么要看到他?”yoyo翻翻白眼:“妈,你和他很熟呀?”   “你们怎么了?”陶母目光炯炯地问:“闹矛盾了?”   “妈,你想多了。”yoyo淡淡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都一起出去玩了还说没关系?”陶母将手中的抹布一放,语重心长地说:“幺儿,你也不小了,27岁!你看人家顾昕漾比你小那么多,孩子都有了,小景这男生不错,妈看得出他也对你有意思,你等了阿瑞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妈丑话说在前头,今年一定会把你嫁出去,你自己不选一个,就别怪我乱点鸳鸯谱!”   “妈,你为什么不多关心关心大哥!”yoyo不服地大叫:“他都快30了,还不是一样没媳妇!”   “谁说我不管,他今天就去相亲了!”陶母恶狠狠地说:“今年老娘不把你们两个的问题解决了,老娘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有意思吗?你名字翻几个跟头还不是一样念田。”yoyo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悻悻地回了房,一把将手中的外套扔到沙发上,突然想起景宸说过,东西不要乱放,莫名其妙地走过去,捡起外套挂到衣架上。   正挂着,她眼睛一眯,干嘛,现在她是在自己家,景宸那家伙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要听他的。   于是,她把衣服一甩,很是自在地把自己扔到床上,又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包薯片,打开电视,一边看颁奖礼一边吃着零食,还特意嚼得咯吱咯吱的,仿佛在和谁赌气。   看到宁邵匡出现在屏幕上,托着顾昕漾的脸玩亲亲,yoyo撇撇嘴:“真贱呐。”   如果现在旁边有人,她肯定会好好地嘲笑一番,但是偌大的房间,除了电视的音响,便是她嚼薯片的咯吱声。   有些无聊有木有。   她抓起手机,准备给顾昕漾打电话嘲笑一番,手指刚按了一个键就放下了。   算了,人家现在忙着,回头再说她也不迟。   她看着自己油兮兮的手指,一把扔了手机。   那家伙,还真的说走就走啊,几天了,一通电话都没有。   真贱!   幸好把他甩了。   *   宁锦昇和方子然从影院出来,方子然圈着宁锦昇的胳膊,小声地贴在他耳侧说:“小杰,我跟家里说了,今晚不回去。”   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宁锦昇一笑,放在平时,他早就搂着方子然回家了,可是刚迈出一步,他的脚步停下来。   “玖儿,跟你说个事。”   方子然瞅着他突然有几分凝重的脸色,扬扬眉问:“怎么了?”   “那个,顾诗悦这几天住在宁家。”宁锦昇解释:“她爸找了个后妈,所以她和他弟弟离家出走投奔四婶,我也是才知道的。”   这样啊。   方子然瞥他一眼,小脸板起来。   “就是说你们现在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咯?”   “玖儿,这不是我的意思。”宁锦昇急忙表白:“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搬来,而且我都尽量避着她了,除了第一次不小心碰到过,一直没再见过她。”   “你这是欲盖弥彰啊?”玖儿的小脸依旧板着:“说,是不是对她余情未了,所以才心虚不敢见她。”   “绝对不是!”宁锦昇急了:“玖儿,你要我怎么说才相信。”   “我不听你说,我自己看。”方子然说着侧过脸,将耳朵贴到他的胸膛上,半晌,抬起脸说:“施主,我看你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不是慢病就是心中有鬼,还有……”   她伸手拈住他的下颌,煞有介事地左右晃了晃说:“嘴唇泛白,印堂发亮,头顶隐约有红气缭绕,你近期可能命犯桃花……”   命犯桃花。   宁锦昇无语地瞪着她,突然看到她扑哧一笑,一下子反应过来。   “好啊,连你老公都玩?”他伸手捉住她捏在自己下颌的小手,将将自己身前一带,恶狠狠地瞅着她说:“嗯?”   “谁跟你玩,我是认真的。”方子然笑着拍他一把:“走开,我在吃醋呢,你和你前女友住一起了,我很不高兴。”   这是不高兴的样子吗?   宁锦昇唇角一勾,扣紧她的腰便往外走:“我和她只是住一起,我还跟你睡一起呢,赶紧回去,我们好好睡。”   “谁要和你睡了,喂……”方子然笑着,被他一把抱起,笑着钻进电梯。   *   警局。   谢小蕴性感的晚礼服外披着件厚厚的黑棉袄,还是冷得打了几个喷嚏。   “搞什么?”她的经纪人气愤地敲着桌面:“你们局长呢?我要投诉!我们是尽一个好市民的义务才来警局配合调查,都坐了一个小时了,既不让我们走也不给我们录口供,我们到底犯了什么法,我们才是报案人,我们是受害者!”   “吵什么吵,明星了不起啊?”办案民警严肃地看着她:“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天寒地冻的,我们还不是陪你们加班,我们有没有一句怨言?还受害者呢,现在是对方告你们,你们最好搞清楚状态。”   “你自己查清楚,一开始是谁报的案!”徐某又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怎么,看对方是有钱人,你们就颠倒黑白了?还有没有一点王法,有没有公理是非!”   “徐姐,别说了。”谢小蕴看出来了,对方这是故意在整她,再说多少也没有用,而且现在有人证,这事最后闹下去她也讨不了好:“还要等多久?”   “对方律师堵车,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准。”   这都快晚上十点了,还堵车?   “我们的律师怎么也没来呢?”徐姐悻悻地说着,掏出手机拿到一边拨着。   谢小蕴裹紧大衣,又打了几个喷嚏。   办案民警嫌弃地瞥她一眼,起身挪得远远的。   几分钟后,徐姐脸色难看的走回来,俯在谢小蕴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谢小蕴脸色一变,居然没有律师肯过来保她。   “徐姐,那怎么办?”她真心有点急了:“难道我今晚真的要呆在这儿?”   这里可是警局啊。   “按规定,犯罪嫌疑人要依法扣留48小时。”办案民警凉凉补刀。   48小时!   谢小蕴直接傻掉。   最后,等她终于从警局出去时,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警局里暖气都没有,冻得她几乎都成冰块了,徐姐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好好地你去惹顾昕漾干嘛,她是你惹得起的吗?别说她现在是宁家的媳妇,光是顾昕漾本人,也不是好惹的主,你看哪个和她对着干的能讨到好的,姚璇和黄玮锋的下场你还没看到吗?曾经都是一线明星,多光鲜多体面,她想毁就毁了,你明天好好地去向她赔礼道歉,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她消了这口气!”   “我不去。”谢小蕴咬唇,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被整的这么惨,这口气她自己都咽不下去,怎么可能去道歉。   “你啊,就是脾气太倔!”徐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迟早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谢小蕴默,不是这脾气,她怎么会傻傻的替姚璇出头。   但是经过今晚,她对顾昕漾的成见更深了。   *   宁家。   宁顾两人回了房,顾昕漾正准备往楼上走,宁邵匡拦住她:“等等。”   “干什么?”顾昕漾扬扬眉。   “你带出来的艺人拿奖,你不想庆祝一下?”   “怎么庆祝?”刚才说庆祝,他不是没同意吗。   宁邵匡笑笑,起身去了厨房,不一会拿了个小蛋糕出来。   “这里面加了你的孕妇奶粉,尝尝好不好吃。”   配方这么独特?   顾昕漾来了点兴致,拿起小勺舀了一点。   “你做的呀?”想不到味道还不错,她赞赏地说:“什么时候做的?我今天没看你出去啊。”   “我让佣人做的。”宁邵匡老实承认。   即使如此,顾昕漾还是很高兴,舀了一勺送到宁邵匡嘴边:“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孕妇奶粉呢。   宁邵匡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然后拿起勺子,亲自舀了一块蛋糕递到顾昕漾嘴边:“张嘴。”   顾昕漾一笑,毫不犹豫地吃了。   “对了,你早就知道聂琛今天会拿影帝啊?”顾昕漾又想起这个问题:“是你买通的评委?”   “我是问过评委。”宁邵匡说:“但是结果和今晚一样,我只是提前知道而已。”   那就是说,聂琛这次得奖是实至名归。   顾昕漾这回才是真的笑了。   “对了,我还有礼物送给你。”宁邵匡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盒盖弹开,拿出一条手链,“试一下。”   “这么好啊,有吃又有拿。”   顾昕漾笑着朝他伸出手。   她身上还穿着刚才那件礼服,外面披了件皮草,宁邵匡推高她的外套,细心地替她把手链戴到皓腕上。   “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胳膊都粗了?”顾昕漾看着他的动作问:“我今天早晨称重量,又胖了两斤。”   “还不够,至少二十斤才行。”宁邵匡煞有介事地捏了捏她的手腕,手游移而上:“我喜欢肉肉的感觉。”   “你怎么不去养猪呢。”顾昕漾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不正努力着么。”宁邵匡也弯起眉梢,手指已经探到她颈上,扶起她的下颌,脸贴过去。   顾昕漾的手绕过去,主动缠住他的脖子。   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虽然不大,却极有耐性,一下一下的。   “姐。”杜扬的嗓音在外面叫了一声。   “小扬。”顾昕漾推开他,靠在沙发上,眼睛迷迷朦朦的,沾染了一点**,看上去特别动人。   这些不长眼色的臭小子们。   宁邵匡真是烦了,好不容易才打发掉顾奕斐,又来一个杜扬。   他家这是收容所啊。   “什么事?”他打开门,脸色明显是不好的。   杜扬瞥了眼他的神色,眼光掠过去,瞅着他身后:“姐,我明天打算回B城,妈出了点事。”   虽然董琪受伤的事瞒着他们,但杜扬还是听说了。   杜美凌现在的情形还不适合长途旅行,而且现在董琪伤着,他也不想让她看到杜美凌这副残样,所以准备一个人回去看看,然后再找机会过来接杜美凌。   “出了什么事?”顾昕漾问。   杜扬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顾昕漾的眉头皱起来,扭头瞧了眼某男的神情说:“你去吧,替我向你妈问好,有空我会去看她。”   杜扬答应下来,看他出门,宁邵匡满意地捏捏她的脸颊。   “乖,这才听话。”   顾昕漾白他一眼,现在的她哪敢到处跑啊,刚被绑架回来,再敢出去,某男饶不了她。   *   自从聂琛获奖,顾昕漾的电话又被打爆了,各种邀约纷至沓来,忙得不可开交。   聂琛的名字也理所当然地霸占各种屏幕,当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说他这次获奖是内定的,论资历、演技、实力,他都不如其他几个候选人,还有,顾昕漾事前当着媒体的面信心满满地说碾压一切,明显是知道了比赛结果,完全是黑幕云云。   顾昕漾很是不屑地关了网页,总有些人酸葡萄心理,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她懒得和这些人打口水仗,一切用事实说话。   《巨星》的拍摄即将杀青,挟着影帝头衔,她可以预见,马上会碾压贺岁档,让那些人眼红去。   唐果坐到她身边,身上穿着下场戏的戏服,头发烫成小卷,脸上化着很浓的烟熏妆。   “还以为你们要多睡会的。”顾昕漾抬头瞅着她的眼睛:“昨晚玩到几点?”   “没多晚。”唐果扯扯唇角:“都喝多了,一会儿就散了。”   “不要钱的酒也不能这样喝啊。”顾昕漾也是一笑。   “顾总,几个月了?”唐果眼光瞅着她的腹部问。   顾昕漾的手很自然地抚上肚皮:“早着呢,才两个多月。”   “顾总,你和宁总可真是让人羡慕啊,”唐果调侃:“昨晚颁奖礼那一幕,简直是强力虐狗。”   顾昕漾默,她也是刚刚看到那一幕,简直是欲哭无泪。   她转开话题聊了几句,聂琛拍完这场戏走过来。   “琛哥。”唐果打了声招呼,聂琛淡淡嗯了一声,在顾昕漾身边坐下来。   顾昕漾的视线从两人脸上滑过,隐隐觉得他们今天的气场有些不对。   “给你。”聂琛手一伸,手上是昨晚的影帝奖杯。   “你真的带来了?”顾昕漾笑着接过来,在手中拈了拈说:“没有想象中沉。”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壕。”聂琛白她一眼,视线在她手腕上的手链上荡了荡,果然,不是他送的那条:“我用这奖杯跟你换吧,你给我同分量的金条。”   “想得美。”顾昕漾白他一眼。   她将奖杯放到桌上说:“我刚把这段时间的行程发到你微信上,从昨晚开始,又有好几个导演向你邀戏,我替你暂时推了,这部戏杀青后你好好过个年,明年开年再工作,这段时间你就随便拍几条广告,上个节目什么的,舒舒服服地把钱赚了。”   “你作主吧,我没意见。”聂琛懒懒地说着,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对了,我帮你联络了程导,这周你去上Challenger,那个蒋晟不是输了不服气吗?你好好陪他玩玩。”顾昕漾又说。   聂琛眼眸一眨,朝她挤了挤:“赢了有什么奖励?”   “让唐果亲你一下。”顾昕漾眼光一转,看着一旁落落寡欢的唐果。   聂琛神情一敛,悻悻白她一眼。   唐果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顾昕漾眉梢一挑,咦,这两人果然不对劲。   *   早晨,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周振昊正搂着夏雪睡得正沉,昨晚哄了半天才把夏雪哄好,两人都有点体力透支。   “我擦,大清早的谁啊?”周振昊烦燥地翻了个身,将夏雪搂得更紧。   但是门铃声执着的响着,没听见有人开门,索性敲起了门板。   咚咚的叩门声,终于把周振昊的耐性磨没了,他一下子翻身下床,板着张脸走过去,猛地一把拉开门。   “少爷。”门外站着的是周家多年的佣人朱姐,看着他说:“夫人让我过来照顾你。”   “不需要。”周振昊板着脸说:“你回去吧。”   “可是我带来了很多菜。”朱姐从地上拎起一个大购物袋,在他面前举了举说:“先让我放进厨房吧,少夫人的身体也需要好好调养一下。”   周振昊想了想,两人都不会做饭,最近的伙食都是点的外卖,也的确需要好好滋补,于是身子一侧:“放好了就走,别弄太久。”   夏雪也闻声起来,等到两人洗漱完,朱姐已经把早餐放到餐桌上了,虽然不太丰盛,但比起他们之前的伙食,简直是好太多。   “少爷,我在你们厨房看过,冰箱里好多东西都过期了,我替你们扔了,还有,那些方便食品防腐剂多,最好少吃。”朱姐说:“我买了一只鸡,一会儿替你们炖个汤。”   听她说得这么香,周振昊当然同意了。   等到周振昊出门后,家里就剩下夏雪和朱姐。   厨房里汤已经煨上了,紧闭的房间里香气四溢。   夏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朱姐拿了个抹布尽责的抹着。   家里突然多了个陌生人,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夏雪有点不自在。   “朱姐,你休息一下吧。”她开口说:“桌子我昨天才抹过。”   “就差一点了。”朱姐头也不抬地说:“少夫人,你别管了,这些我都做习惯了。”   哪能不管啊,看着她拿着抹布走进自己卧室,夏雪赶紧跟过去。   “还是我来吧。”她从朱姐手中接过抹布。   朱姐也没推辞,站在她背后看着,倒像是监工一样。   夏雪刚把两间卧室的清洁做完,朱姐拿着手机走过来:“夫人的电话。”   她接过来放在耳边,听到李媛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在手机对面说:“朱姐跟了我们很多年了,我让她过去,是教你怎么过日子的,你不要把她当佣人使唤。”   “妈,我们不需要。”夏雪淡淡说:“你现在就让她回去吧。”   “不需要?”李媛刻薄地说:“你知道阿昊喜欢吃什么吗?你能为他做一餐饭吗?别以为能用些狐媚手段迷惑他就够了,夏雪,我是为你好才让朱姐过去帮你,你好好向她学习怎么当人老婆吧。”   夏雪默,这方面,她的确有点欠缺。   “还有,我帮你请了个培训师,你每天呆在家里也是闲着,好好学习怎么为人处世,马上就有上流圈子聚会,我会带你出席,你要想当阿吴的媳妇,就不要丢了周家的脸。”   夏雪又默了片刻,淡淡说:“我知道了。”   “还有,你首先要学的,就是不要随便在你老公面前告小状。”李媛说:“要不是真心想让你进门,我哪会管你这么多,周家不是那些小门小户,要不要真的走进来,你自己好好想想。”   夏雪默默挂断电话。   李媛的话虽然说得不太好听,但不可否认,也有几分道理。   以前真的是她想得太简单,嫁入豪门,不像外面想的那么风光。   *   星宇集团。   早晨宁邵匡有个例会,他正在会议室里听各部门经理汇报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行人出现在门口。   宁邵匡转眸一瞧,瞿莉气焰嚣张地站在最前面。   “宁总,他们非要闯进来……”秘书有几分惶恐地说。   他嗯了一声,做了个手势让秘书下去。   “宁先生是吗?”从瞿莉身后走出来一个职业打扮的人,拿起手中的文件在他面前扬了一下:“我是瞿女士的律师,这是我们的律师信,据我们调查,星宇集团是瞿女士的老公所创立,根据夫妻财产的某些规定,他私自将财产转给庄明月女士的行为是无效的,现在受我当事人所托,我请求庄明月女士归还所有侵占的财产,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呵,有意思。   宁邵匡扯扯唇角。   与此同时,顾昕漾看到网上的报道,铺天盖地的新闻,指明同一件事。   宁邵匡不是宁立实的亲生儿子。   在庄明月嫁给宁立实之前就已经珠胎暗结。   所以,宁立实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而宁邵匡,也是不折不扣的私生子。   ------题外话------   谢谢xjj3和小妖的月票,谢谢小荷的花,谢谢所有默默支持的亲们,么么哒。   这几天在构思新文,会更得少一些,原谅我脑回路短,内存严重不足,默默遁走充电。   ☆、029 前方有高能   会议室。   宁邵匡瞥了眼瞿莉,淡淡说:“我现在正在开会,这些事你去和我的律师沟通。”   瞿莉看着他移开目光,眉梢一挑,蹬蹬几步走到会议桌边,手袋勾在腕上,撇着嘴说:“宁少,哦,现在该叫你什么好呢,你还不知道吧,按辈分来算,我是你后妈!”   后妈。   满堂皆静。   都被这两个字雷倒了。   这时候他们还没看到报道,所有人都在想,是不是老宁头搞外遇了。   “叫保安。”宁邵匡的视线掠过她,望着还站在门边的秘书,淡淡说:“把这几个人请出去。”   请。   至少到现在他还算客气的。   “哦。”   秘书如梦初醒,立刻跟保安部打电话,瞿莉脸一板,身子微倾,两手撑着会议桌,凉着嗓音说:“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今天来不是认儿子的,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也有我的一半,你坐了这么久,是时候下来休息一下了。”   哪里来的疯女人。   宁邵匡勾唇,往椅背上一靠,如墨的黑眸眯了下,淡淡打量她。   “律师信呢?”他手一摊,瞿莉身后的律师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公函递过去。   宁邵匡随便瞥了几眼,然后两手互扯,几把便将律师信撕碎。   “你干什么?”瞿莉脸色一变。   “不好意思,只好麻烦你们重新写一份了。”宁邵匡将碎片往面前一扣,冷冷说:“这抬头拟得不对,你应该是姓蠢吧?”   会议室难得的轻松片刻,听着一片讪笑,瞿莉脸色更加难看。   这时,保安闻讯走进来,想把瞿莉带走,她的律师上前制止。   正闹着,秘书悄悄走上前,俯在宁邵匡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楼下都是记者。   网上都是他的谣言。   宁邵匡眉梢轻蹙,起身从会议桌旁站起身:“散会。”   “你别走!”瞿莉被几个保安扭着在那里叫:“野种,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野种。   宁邵匡唇角一扯,突然走到瞿莉面前,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身高,居高临下俯视她。   瞿莉瞪着他,瞪着面前和邵传启相似的轮廓,她和邵传启一直没有孩子,也因为此,宁邵匡这张脸令她尤其憎恶。   “听说你老公要和你离婚?”她没想到,宁邵匡开口便是这一句,所以怔了一下。   宁邵匡没等她反应,又说:“他忍你这么久,现在才说要离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瞿莉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是嘲笑她配不上邵传启。   “你已经知道你亲爸是谁了?”瞿莉瞪着他:“那你就该知道,这公司不属于你!”   宁邵匡淡淡一笑:“你拿得走再说。”   说完,他转身,没再看瞿莉一眼,大步走开。   又是这样。   和他的亲老子一模一样。   瞿莉看着他颀长而淡漠的背影,咬紧牙关。   她迟早会让这对父子明白,她瞿莉不是好惹的。   *   顾昕漾匆匆赶回星宇,楼下大厅已经被记者挤得水泄不通。   看到她进来,记者们眼睛一亮,呼拉一下围拢过来。   “让让,麻烦让让。”她的司机和保安一起,合力护住她,艰难地在人群移动。   但是记者形影不离。   “宁太,你看过新闻了吗?”   “宁少的身世你清楚吗?”   “他真是宁夫人在外面的私生子?”   “宁老清楚这件事吗?”   顾昕漾一笑,脚步不停地说:“你们第一天认识我啊,莫名其妙的事就别来问我了。”   言下之意是否认。   也可以说是不知情。   反正模棱两可。   记者们不甘心,继续追在她后面,一行人总算挤到电梯前,保安替顾昕漾按下电梯键,电梯门弹开,瞿莉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顾昕漾眼睛眯了眯,瞿莉也认出她,呵呵一笑,尖锐地说:“小宁太太,可真是巧啊,我刚见过你老公,哦,应该是我儿子。”   她提高了音量,所以挤在最前面的记者都听到她的话。   顾昕漾的老公是她儿子?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记者们的话筒立刻堆到她面前:“这位女士,你是谁?你和宁少什么关系?”   顾昕漾无语地挑挑眉,听到瞿莉得意洋洋地说:“我姓瞿,宁邵匡是我老公和庄明月的私生子,而且,星宇也是我老公一手创立的,他背着我将这间公司转给了庄明月,我今天来是想向他们讨一个公道,却被宁邵匡赶了出来。”   前方有高能啊,记者们立刻骚动了。   “瞿女士,你能说得再具体些吗?”   “网上的消息是不是你曝出去的?”   “据我们所知,宁夫人嫁给宁老已经快三十年了,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曝光这件事?”   “这么多年来,宁老难道没察觉宁夫人和你老公的关系……”   记者们的火力集中到瞿莉身上,顾昕漾站在一旁,反而没人关注了。   看着人头攒动的大厅,她抿抿唇,现在冲上去否认,反倒是越描越黑。   这女人爱现,就让她得瑟一下吧。   她转身,钻进电梯。   *   事情曝光的时候,庄明月正在和太太团打牌。   “呵呵,我又自摸了。”她把牌一倒,眉飞色舞地说:“不好意思,给钱给钱。”   “宁太,你今天手气真旺啊。”   “是啊,整场牌就看你一个人在胡。”   “呵呵,明天请你们喝茶。”   坐在一旁吃着甜品的江太突然走过来,看着庄明月,欲言又止。   “明月,你先回去吧,我来替你玩几把。”   “那可不行,她今天通杀,怎么能赢了就走。”旁边的陈太说。   “怎么了?”庄明月码着牌,看着江太的神情:“什么事啊,吞吞吐吐的。”   “让你家老宁管管吧,也不知道是谁,在网上胡说八道。”   江太的话令庄明月挑起眉,“说什么了?”   江太将手机递过来:“你自己看,也不知哪个嘴碎的编排这种谣言,明月,你最近得罪谁了?”   庄明月眯起眼,将手机拿到面前瞅了几眼,看清楚内容,眸色微微一动。   亏得是班底出身,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机还回去,笑了笑说:“这些胡说八道的理它作甚,继续,我还没赢够呢。”   其实几个太太也附合几句,重新搓起了牌。   又玩了几把,庄明月的手机响了,她让江太替自己打一把,走到阳台接通。   不知是什么记者弄到了她的手机号,打电话来采访这件事。   庄明月若无其事地掐了线,还没走回客厅,听到几个太太在那里小声议论。   “当初她嫁给宁老没多久就生下儿子,我先还以为是早产呢。”   “也难怪,宁老大她那么多岁,老夫少妻,难免耐不住寂寞。”   “你们说宁老知不知道替人养了这么多年的便宜儿子……”   “咳!”她重重咳了一声,满屋人都静了下来,她才加重脚步走进去,若无其事地说:“我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请你们喝茶啊。”   “没事,你回去吧。”太太们纷纷表态:“电联啊。”   她笑笑,淡淡走出客厅。   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些人口中的谈资。   *   B市。   杜扬一下飞机就赶到医院,董琪闭目躺在病床上,许黛娣在一旁陪着。   杜扬轻手轻脚走进去,许黛娣朝她转过脸来。   他把手指放到嘴边,向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然而董琪还是朝他睁开眼。   “小扬,你什么时候回的?”   董琪撑着床板想坐起来,杜扬迅速上前说:“妈,你别动。”   他替董琪摇高病床,拿了个枕头替她放在后腰,董琪倚在床头问:“你姐呢?”   杜扬知道,她问的是杜美凌。   “她还没完全好,我让她再在A城呆几天。”   董琪瞅着他,虽然杜扬的神情瞧不出一丝异样,但是董琪敏感地觉得不妥。   “是不是你姐又闯祸了?”   杜扬这次去A城呆的时候也太久了点,差不多半个月了。   “哪能呢?妈,你别多想。”杜扬笑笑,转开话题问:“妈,你受伤怎么也不告诉我?”   “也没什么大事,都快好了。”董琪还是问:“你姐到底怎么样了?”   说着,她扭过脸看着许黛娣:“黛娣,手机给我,我亲自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杜扬无法,只得对许黛娣说:“姐,你能不能帮妈打点热水?”   许黛娣明白,他们有话要说,识相地出去了。   杜扬简单地把A城发生的事说了一下,当然,没说得那么可怕,但董琪还是听得惊心动魄。   “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   杜扬抿唇不语,她受伤的事不也没说吗?   董琪瞅着他:“宁太太真的没事?”   果然,她关心的还是顾昕漾。   杜扬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妈,昕漾姐怎么会是我姐?我姐不是找回来了吗?”   董琪眼光跳了一下:“她告诉你了?”   门外,许黛娣惊愕地捂住嘴,顾昕漾是董琪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   邵传启得到消息赶到星宇的时候,瞿莉和记者们都已经离开,他抬头,看着面前这时尚气派的大厦,薄唇牵出一抹苦笑。   一晃就三十年了。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简单的几间写字楼,如今都是上市公司了。   这么多年,他错过的何止一点。   他在门边的休息区坐下来,看着电梯的方向,静静地等着。   宁邵匡拥着顾昕漾走出来时,视线一瞥,就看到他朝自己站起身来。   偌大的休息区,他一身内敛的深灰大衣,依旧挺拔的身影沉淀着一股淡淡的雍容。   顾昕漾想,他的确是个受时间眷顾的男人,五十岁了还风华万千,怪不得瞿莉为他要死要活。   隔着一点距离,他看着他们,嗓音低沉,没什么平仄地问:“邵匡,有没有时间陪我坐坐?”   宁邵匡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朝外面走去。   邵传启也随后跟过去。   几人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坐下来,宁邵匡替顾昕漾叫了杯热牛奶,问宁邵匡:“你喝什么?”   “摩卡。”   “两杯摩卡,一杯热牛奶。”宁邵匡说:“再来份提拉米苏。”   邵传启抿唇,原来他的口味和自己一样。   两父子面对面地坐着,两道异常相同的视线互相对视,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顾昕漾感觉气氛有点僵,起身说:“老公,我去趟洗手间。”   然后,她制止宁邵匡的相陪,独自往洗手间走去。   在她身后,邵传启终于开口打破。   “邵匡,我也是刚从网上看到的消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会出面澄清的。”   “你准备怎么澄清?”宁邵匡面无表情地说:“告诉大家和我毫无关系,在媒体面前翻出几十年前的旧帐,让我们一家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这是怪他咯。   邵传启默了片刻,然后说:“我原本只是想回来看看。”   眼前是他的骨肉至亲。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在他们的生活中,不仅是多余,还会是累赘。   “你准备呆多久?”宁邵匡问。   “不会很久的。”邵传启苦笑,难道他听不出对方口中的淡漠。   “有很多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宁邵匡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这些年,我和我妈都过得很好。”   这话已经是明示了,邵传启勾勾唇,“我明白。”   他何尝不明白,只是舍不得离开而已。   “回去替我向你妈说声对不起,”半晌,他说:“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再见她。”   “我会的。”   说到这,两人已经没有共同语言,宁邵匡不再是需要父亲关怀的年龄,而邵传启也明显有些拘谨。   幸好服务生将几人的饮料拿过来,才打破两人间的尴尬。   宁邵匡细心地将顾昕漾的食物摆到她的位置上,邵传启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开口:“你老婆怀孕了?”   “嗯,两个多月。”宁邵匡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补充一句:“双胞胎。”   “你爷爷和叔公就是双胞胎。”邵传启眼底涌出几分欣慰:“我和你小姑也是……”   说到这他意识到什么,抿了抿嘴,仿佛掩饰什么似的,站起面前的马克杯。   宁邵匡瞥他一眼,没说什么,也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小口。   如出一辙的动作,惊人的相似。   “这些年你住在哪儿?”举着杯子,宁邵匡淡淡说:“我真是搞不懂你的眼光,瞿莉那个女人明明比我妈差太多。”   邵传启没想到他会和他讨论这种话题,怔了一会才说:“所以我很后悔。”   “再找一个吧。”宁邵匡轻描淡写的说:“以你的条件,找个比我年轻的都可以,不过我劝你这回多挑挑。”   邵传启一口咖啡呛在喉管里,直接咳了出来。   咳咳。   他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从儿子嘴里听到这种话。   不过,是否也说明,他们父子俩可以探讨一些成人间的话题了。   “邵匡,你不怪我了?”   “怪你有用吗?”宁邵匡顿下咖啡杯:“我怎么样无所谓,可是你要想好到底想怎样。”   过去的已经没法回来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邵传启又默默抿了口咖啡。   有点苦。   他何尝不清楚自己想怎样,可是,却不再有机会。   *   庄明月还在路上,接到宁立实的电话。   “还在打牌?”   “早散了,”庄明月说:“正准备回家。”   “那快回吧。”宁立实说:“我等你。”   “老宁……”庄明月抿抿唇,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新闻,想了想改口说:“马上。”   算了,回去再跟他说吧。   踏进客厅,意外地看到宁立实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   “回了?”对方看到她说:“你的衣服我放床上了,赶紧换上,我答应了参加何爵士举办的慈善拍卖会,时间快到了。”   “这么突然?”庄明月说:“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刚约的。”宁立实说:“快去换衣服。”   庄明月嗯了一声。   等到两人抵达会场,已经来了不少人,这都是些上流圈子沽名钓誉的聚会,也有不少记者在那里拍照。   看到两人出现,本来谈笑风声的会场出现片刻的冷寂,庄明月明白,他们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的丑闻。   现在看到宁立实还肯带着她出来丢人现眼,心底估计是在腹诽的。   “呵呵,老宁,你来了。”何爵士迎过来,两人热情的寒喧。   记者们也迅速围了过来,看样子是想问什么,宁立实牵起庄明月的手淡淡笑道:“我先带夫人吃点东西。”   虽然笑着,眼底却隐蕴锋芒。   记者们笑着退到一旁,在宁立实面前,他们还是要悠着点的,很多话不好那么露骨地问出口。   两人去了食物区,宁立实取了个大盘,很体贴地替庄明月取着食物,庄明月一路都感觉到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看到她的视线望过去,那些人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勾勾唇,也佯装没看到。   “咦,明月,没想到你也会来。”真是冤家路窄,她又遇到邱珍珍。   还好,这回没有瞿莉那个女人。   “我还以为……”邱珍珍话说到一半,倏地捂住嘴,视线在宁立实脸上荡了一晃,嘿嘿假笑道:“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会很忙的。”   “是有点忙,你也知道,我两个孙子快出世了,我总得替他们准备一两件见面礼。”庄明月淡淡一笑,邱珍珍鼓了鼓嘴。   切,得瑟什么,野种的野种而已。   “明月,你尝尝,这味道不错。”   宁立实的手伸过来,往她嘴里送了一块食物。   看着两人亲密喂食的模样,邱珍珍悻悻走开。   预想中的撕逼没有出现,两人看上去还是很恩爱,她有点小失落。   酒足饭饱,拍卖会开始。   庄明月翻着手中的画册,她对珠宝情有独钟,所以每次参加这种聚会,都会特别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宁立实看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串项链上,链身由几十颗祖母绿和钻石组成,据说这些宝石都取自于某位王室成员的王冠,价值不菲。   “看上这个?”   “算了,我有不少了。”庄明月合上画册:“哪戴得完。”   宁立实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拍卖会精彩纷呈,各样拍卖品陆续被人买走,宁立实和坐在身旁的人小声交谈着,好似对这一切不怎么上心。   终于到了那条项链被捧出来,庄明月眼睛一亮,实物用水晶罩子罩着,灯光下熠熠生辉,比图片上还漂亮,璀璨夺目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开价是五百万。   “五百一十万。”马上就有人喊价。   “五百二十万。”价格咬得很紧。   庄明月视线瞥过去,看到不少熟面孔,邱珍珍也混在其中,叫得面红耳赤。   放在以前,她或许会掺合一下,但今天没什么兴致。   当价格抬到两千万时,现场有些小小的冷场,拍卖员在上面落实价格,宁立实淡淡举手。   “五千万。”   一口价。   抬得很高。   所有的视线立刻向他望过来,不光是因为叫价狠,而且他一个大爷们,混在这群太太们中间凑合什么劲。   看清他的模样,现场的目光又纷纷变得微妙。   最后,这串项链被他哄抬物价拿下。   他爽快地签了支票,然后当着全场目光,亲手将这条项链戴到庄明月脖子上。   庄明月朝他抬起脸,微微一笑。   现场记者怀着激动的心情拍下这一幕。   没有豪情壮语,没有海誓山盟,五千万,就这么财大气粗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对庄明月绯闻的态度。   但是很多时候,金钱比语言来得更直接。   也更容易被人接受。   *   当天晚上,顾昕漾就看到自家公婆出现在各大报刊媒体上。   “亲爱的,你爸比豪气得多。”她躺在床上,两条腿翘着,手里托着平板电脑,那模样真心不敢恭维。   宁邵匡的脸侧过来,热气呵在她的脖子上,视线在她手中的平板上睨了几眼,嘴角一扯。   “我给你买更好的。”   顾昕漾眼睛一眨,瞅着他,突然地小脸凑过来。   “喂,真心话,亲爸和后爸,只让你选一个,你选谁?”   她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了吧,这种问题都敢问出口。   宁邵匡瞥她一眼,“真想知道?”   顾昕漾大力点头。   宁邵匡没说话,手探过来,在她软玉温香的身上大力揉搓着。   顾昕漾脸红了,嗯嗯了几声,推着他,却明显是欲拒还迎的:“又想干嘛。”   干嘛。   宁邵匡手掌一扯,扶着她的腰肢,腾地一下将她的小身子转了个圈,全身都匍匐在自己身上。   然后,手底又用了把力,把她的小身子往上挪了挪,直到那张粉白的小脸对上他的俊颜。   “哪能随便告诉你。”他的手滑上她的臀,在那上面轻轻揉了几把,黑黑的眼神灼灼地瞅着她。   顾昕漾红唇一抿,扶着他胸膛的手指往下一按:“那我不问了。”   不问不行了。   宁邵匡扶着她身子的大掌又往上一扯,顾昕漾的脸便凑到他脸侧,顾昕漾刚朝他鼓起嘴,他的脸俯下来,将她水嫩的唇瓣含进了薄唇中……   *   晚上,瞿莉回到酒店套房,一眼就看到倚在门侧的邵传启。   自从两人关系闹僵,邵传启从房间搬了出去,他们已经有好多天没见了。   瞿莉刚刚在媒体前曝光他和庄明月的往事,他就出现了。   呵呵。   瞿莉瞪他一眼,扭开脸佯装没看见,拿出房卡刷开门。   她前脚迈进房,邵传启也随之跟了进去。   瞿莉没理他,将手中的手袋一扔,鼻孔朝天地坐到沙发上,两手环胸,一脸的盛气凌人。   邵传启沉默地跟在她旁边坐下来,不大的沙发,他往旁边挪了挪,两人之间可以放下两个拳头。   疏离的距离,令瞿莉的唇角讽刺地勾起来。   “不待见我,还回来找我做什么?”   邵传启扭头瞅着她,目光很淡:“莉莉,跟我回去吧,我不离婚了。”   不离婚。   呵,不离了。   瞿莉一怔,然后笑出声来。   “呵……阿辰,你是真心的吗?”   邵传启抿嘴不语,心照不宣的谎话,还需要强调出来吗?   瞿莉被他的态度刺激得更加眼红,笑声更加尖锐。   “呵呵,好啊,我们回去,我现在就去订机票。”说着,她欠了欠身,从手袋里掏出手机。   邵传启冷冷瞅着她的动作,淡声说:“我和宁夫人毫无瓜葛,回去前,你去跟媒体说清楚。”   这是交换条件咯?   瞿莉笑声一敛,手机往桌面上一扣,冷冷看着他说:“蒋辰,为了你的老相好,你还真是委屈求全!”   她嫉妒,嫉妒的要疯了。   为了那个女人,他提出离婚。   如今还是为了那个女人,他忍气吞声。   她才是他的老婆,从头到尾,他把她放在哪儿。   “瞿莉,要我说多少次,这事和她无关?”邵传启也提高了点声音:“你真想把我们的家事闹得沸沸扬扬,每个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才甘心?”   家事?   瞿莉看着他愠怒的神色,倏地一笑,在沙发上挪了几下,坐到他身侧。   然后,她的胳膊伸出来,绕住了邵传启的脖子。   “真心想和我和好?”她挑着眉,露骨地说:“我不要听的,做给我看。”   ------题外话------   谢谢不吃鱼猫儿的三张月票,么么哒!   ☆、030 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酒店套房。   邵传启看着近在咫尺的瞿莉,凭心而论,她保养得不错,40多岁的人,皮肤什么的还象30出头,虽然性格差了点,长得却挺漂亮,脸上化着精致的妆,灯下这么看着,风韵犹存。   瞿莉挑眉,朝他嘟起腥红的唇,眼睛半眯着,更显得风情万种。   “做不出来,嗯?”   邵传启犹豫半晌,手滑下去,扶住了她腰。   隔着衣服,她的腰依旧很软,没生过孩子,她的身材也保养得很好。   瞿莉唇角一扯,够着他的脖子,红唇贴过来。   CHANEL的香水味混合着脂粉香,浓浓地飘过来,在两人的唇瓣几乎贴在一起时,邵传启站起身。   他抱着瞿莉,将她放到大床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避过她的索吻。   瞿莉勾唇,从床头翻身坐起,半跪在床上,一把脱下自己的外套甩到一旁,脸微微仰起,眼底含着几分刻意的诱惑,做了美甲的长指伸过去,扯着邵传启的衣服。   很快的,邵传启的大衣被扔到地板上,然后是他的毛衣、衬衫、皮带……   邵传启的手掌滞了片刻,然后伸过去,同样解着瞿莉的衣衫。   两人双双倒在大床上。   开着暖气的房间,室温节节升高。   邵传启俯到瞿莉身上。   瞿莉发出暧昧的哼声,邵传启盯着她泛红的脸颊,缓缓地,扯掉两人间最后一层屏障。   瞿莉伸手,勾下他的脸。   半晌……   其实没想象中那么久。   瞿莉的喘息变成崩溃的尖叫:“蒋辰,我恨你!”   大床上,两条人影倏地分开。   邵传启沉默起身,背对着瞿莉立到床侧,背影不着寸缕,身材颀长,腰肢依然修长有力。   他弯下腰,从地板上捡起自己的衬衫,慢慢套回到身上。   沉默。   瞿莉崩溃的怒吼中,他的嗓音,有些黯沉。   “小莉,对不起。”   他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   瞿莉愤怒握拳,身上还光着,甚至都懒得用被子遮住自己,再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她此刻面孔的扭曲。   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他竟然连假装,都对她提不起兴致。   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   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对不起?   她为他耗费了20多年,付出了这么多,要的不是这三个字。   不!   她不甘心!   *   翌日,瞿莉一大早便雇人在星宇门口拉了横幅,要求宁家归还属于她的财产。   她用血书写了一大篇控诉文字,正是上班高峰期,所有人都看到了。   虽然警方随后驱逐了这伙示威人群,但负面影响还是散布出去了。   而且,网上曝出一些邵传启年轻时的照片,虽然宁邵匡的五官揉合了父母两人的优点,和邵传启不是那么像,但两人的照片摆在一起,还是看得出极为神似。   单从外貌上看,宁邵匡的确更像邵传启,而不是宁立实。   所以,宁立实这顶绿帽子是戴实了。   宁立实用事实表明了他对庄明月的态度,但风波只是消停了一下,又被瞿莉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媒体碍于宁家的面子,不敢大肆报道,但是这件事,还是传得人尽皆知。   *   宁家。   庄明月对着镜子仔细打扮了一下,特意戴上昨晚拍到的那条项链,宁立实看到后问:“今天又去哪?打扮得这么漂亮。”   “公司。”庄明月对着镜子照了几眼站起身:“好看吗?”   “好看。”   宁立实毫不吝啬他的赞扬,但是有几分疑惑,庄明月现在很少去公司了,而且又在这个敏感点上。   “那我出去了。”庄明月在衣服外套了件大衣,然后拎起自己的提包。   “以后再去吧。”宁立实说:“可能会有记者。”   “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庄明月一脸的无所谓。   宁立实想说什么,但还是算了,只是咛嘱:“小心点。”   庄明月在路上拨了好几个电话,等她抵达星宇的时候,外面已经聚满了记者,一见她出现,立马围了过来。   “宁夫人,你打电话让我们过来,是有话要说吗?”   敢情这些记者都是庄明月叫来的。   “呵,这么冷的天,让大家在这里吹冷风,真是不好意思。”庄明月笑容可掬的说:“都去会议室吧,我让人替你们准备热饮。”   不得不说,比起怨妇状的瞿莉,庄明月的表现可圈可点,高端大气上档次。   记者们在会议室坐下来,暖气开着,热饮捧着,看着慈眉善目的庄明月,表情都愉悦多了。   “各位也都知道了吧,这间公司最早之前,是我前夫创立的。”庄明月看着记者,开门见山地说:“我很感激当年他对我的这份情意,我很幸运,这一生遇到的两个男人,一个我前夫,一个我现在的老公,都对我很好,实话说,我也不是个很优秀的女人,缺点一大堆,不用我说,这两天你们也应该听到不少了吧……”   记者们有的轻笑起来,原以为庄明月召集他们过来,会义正言辞的否认什么,没想到她是这个开场白。   “宁夫人,你是承认蒋夫人的老公是你前夫吗?”经过这两天的科普,差不多所有媒体都知道这几人的纠葛,一个记者问:“据我们所知,你的前夫二十多年前已经过世了,也因为这样你才会嫁给宁先生。”   “没错。”庄明月大大方方地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我前夫当年意外后没死,而是失忆了,所以这么多年他才没和我们联系,而且还和蒋夫人结了婚。”   与其藏着腑着让人家猜测,不如自己说出真相,庄明月一向不在乎这些声名,可是她不想因为她,让宁家被人指指点点。   “这么多年来,我和我前夫都各自生活得很好,我也不知道蒋夫人为什么突然来争财产,人怕出名猪怕壮,大概是我们星宇名气大了吧。”   庄明月的自嘲又惹起一阵轻笑。   庄明月在这一行打滚多年,和记者的关系一向是融洽的。   但是,她既然承认和邵传启的关系,就有很多问题无法回避。   “宁夫人,那么四少是你和你前夫所生的吗?”一个记者开口,态度是和蔼的,但是问题很尖锐:“你嫁给宁先生前,他知道这件事吗?”   言下之意,他能心甘情愿地戴这顶绿帽子?   “其实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是很想在这里当众讨论。”庄明月说:“老宁也是二婚,我嫁给他的时候,他也有儿有女,大家是否觉得,我生下邵匡后再嫁给他,这事就比较顺理成章?我承认我有私心,想给我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作为一个母亲,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记者们默了片刻,她说得这么坦诚,反倒不好指责什么了。   “这两天因为我的家事,麻烦各位加班加点,大冷天的还不能早点回家焐热被窝,我在这里向大家赔个不是。”庄明月很是体贴地说着,嗓音慢慢变得严肃:“在这里,我要郑重澄清几点,第一,自从我前夫28年前意外失踪后,我就没再和他联系过,麻烦你们替我转告蒋夫人一声,抓不住自己老公的心,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要动不动就怨天尤人,第二,星宇在20多年前就已经姓庄,无论是蒋夫人、蒋先生,或者是我前夫,都无权插手过问,我很爱财的,否则也不会在前夫失踪一个多月后就急着嫁入豪门了,所以,我是不会把星宇拱手送人的,别怕是一毛钱都会心疼!第三,我很爱我的家人和家庭,如果有人来蓄意破坏,我不会手下留情。”   会议室末尾的某个位置上,顾昕漾看着慷慨激昂的庄明月,勾了勾唇。   她就知道,自己的外婆不是软柿子。   当年邵传启将自己的产业送给庄明月的时候,还根本没认识瞿莉,而且他娶瞿莉时,用的是蒋辰的名字。   所以瞿莉想分一杯羹,估计是有点困难,但好汉怕泼妇,整天被她这样闹也不是个事。   星宇的股价这几天被她弄得动荡不堪,而最麻烦的是,以宁家的身份,根本不好和她撕逼。   瞿莉是烂瓦片,宁家是细瓷器,翻出以前的旧账,难看的还是宁家。   顾昕漾作为后辈,也不好管长辈的旧事。   真心为难啊。   现在庄明月敢自己跳出来澄清,顾昕漾真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换成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胆量。   从会议室出来,顾昕漾想了想,拨通了方子睿的电话。   电话一通,顾昕漾照旧没理会方子睿的调戏,很不客气地问:“方少,最近没什么可写的吗?你们报社是不是要关门了,连我婆婆的消息都可以上头条。”   “你不知道吗?你婆婆上头条的时候,还没你什么事呢。”方子睿笑嘻嘻地说:“小昕昕,今天让你开开眼界,什么叫宝刀未老。”   “好啊,你敢说我婆婆老。”顾昕漾威胁:“我录音了,一会就放给她听。”   “哎,别!”方子睿在电话对面叹着气:“小祖宗,哥哥哪里招你惹你了,这样吧,我刚收到消息,知名红星的老婆出轨经经人,你觉得这个头条够不够劲爆?”   “还行吧,反正我眼睛累,你别再让我看到同样的头条。”   顾昕漾满意地挂了电话。   庄明月又不是知名人物,老是霸屏怎么好意思。   不久之后,网上果然曝出某女和经纪人的奸情,各方反应热烈,水军迅速跟进,很快就把这起事件炒作到全新高度,群众纷纷站出来,义愤填膺地谴责当代潘金莲,与此相比,庄明月的绯闻完全不是个事,慢慢地就被群众选择性遗忘了。   *   下午,yoyo正忙着,一个职员过来说:“yoyo姐,外面有个客人,指名要你替他做造型。”   如果是熟客,应该会提前和她预约的,yoyo问:“谁啊?”   “有点眼生,但是他有本店的VVIP卡。”   yoyo一听有些好奇了,这种卡发行不超过十张,持有人都是她的至亲好友。   “带他进来吧。”   她随口说,当时也没想太多,但是看到随后进来的那个男人,她的脸色变了变。   “幺幺。”潘瑞一袭深蓝色长大衣立在门侧,手中还拎着个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先出去。”   yoyo默了片刻,对着领他进来的职员说。   职员好奇地瞅他们一眼,眼光微妙地出去了,还替他们带紧门。   “你来做什么?”   yoyo没什么表情地说,当时她千里迢迢地跑去找潘瑞,却被她撞见潘瑞出轨,她一气之下说了分手,潘瑞没有追上来,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她早就把这个人拉进黑名单,实在没想过他还敢在自己面前出现。   潘瑞依旧站在门侧,隔着一点距离看着她,眼神带着点讨好,“yoyo,是我的错,我不想为自己解释,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开始,我说过,等我回来就结婚,我是来履行承诺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求婚?   yoyo冷冷一笑,看着他,不知该给他什么表情。   如果没有让她撞见那不堪的一幕,此时的她肯定已经飞扑过去,抱紧潘瑞,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个男人她认识了八年,认识他时,她才19岁,女孩最好的年龄,在她憧憬两人的未来时,潘瑞跟她说想出国深造,说想更好地配上她。   yoyo信了,很感动地信了,还给他一笔钱,让他在国外过得更好。   这一去就是多年,她也傻傻地等了那么久,为的就是他的那句承诺,等我回来娶你。   八年,抗战都胜利了,他们还耗着。   如今,这一刻真实地来临了,却是如此讽刺。   “嫁给你?”她淡淡一笑,好整以暇地靠在办公椅上,淡淡瞅着他:“你的女人呢?你们都上床了,你不要为她负责呀?”   “幺幺,我当时喝多了,一时意乱情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真的。”潘瑞着急地解释:“这些天我一直在后悔,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所以立即结束了那边的事情赶回来,打算当面向你忏悔,幺,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会疼你爱你,用我的一辈子来弥补我的过失。”   过失?   好轻描淡写的词汇。   yoyo一笑:“不好意思,我也想给你机会的,但你现在衣冠楚楚站在我面前,我脑子里却是你赤条条和那个女人**的画面,抱歉,我不想我们以后不和谐。”   潘瑞脸色变了变,朝她走过来,停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目光灼灼地俯视她说:“幺,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有生理需要的,我和那个女人只是逢场作戏,我爱的一直都是你,你相信我。”   说着,他手一松,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来,取出里面的戒指说:“你看我戒指都准备好了,我真是打算回来向你求婚的,幺,你相信我的诚意。”   戒指在他手中闪着光,yoyo仰面瞧着他,认识八年,她此刻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在她眼底那么陌生。   难道是两地分居太久了?   “幺,你答应我。”潘瑞的脸又凑近些,戒指递到她眼前。   yoyo望着面前的戒指,钻戒呢,虽然不大,却在她面前闪啊闪的,熠熠生辉。   “很高兴听到你的表白。”她视线转向潘瑞,淡淡说:“你让我觉得我的魅力值又提升了,所以我很自信地告诉你,不好意思,我恐怕要辜负你了,因为我变心了。”   变心?   潘瑞哪会相信。   “幺幺,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我这次回来就是娶你的,不管有多难,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yoyo一笑,淡声说:“随你,你做什么我也管不了不是,不过你可别骚扰我,我怕我老公吃醋。”   老公?   潘瑞当然以为她是故意气自己,手里还举着戒指,隔着办公桌,身子慢慢朝她俯近,一股久违到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yoyo眼光一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说:“离我远点!我嫌脏。”   潘瑞滞了片刻,脸还悬在她脸侧,瞅着她,然后,默默退开。   “幺幺,我刚下飞机,因为心急来见你,十几个小时都没合眼了,”他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真的好似挺累似的,嗓音里也有几分疲惫:“见到你,我才觉得一颗心落到实处,幺幺,现在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的,所以就算再难,我也会追回你。”   这厮还是那么会说情话。   yoyo冷冷勾唇,连回应都懒得给他。   *   方家。   方子睿今天难得的回家吃饭,方母摆好碗筷,看到端坐在一侧的他,挑挑眉说:“咦,我是不是看错了,玖儿,坐你对面的是谁?”   方子然煞有介事地瞥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怎么这么眼生,妈,好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哥。”   “小杰,你女朋友这么贫嘴你知道吗?”方子睿没好气看她一眼,眼光转向宁锦昇抱怨:“也不好好管管。”   宁锦昇没理他,从火锅里捞了一块肥牛片递过去:“玖儿,赶紧吃,我刚烫好的。”   方子然冲他一笑,模样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方子睿鄙夷地撇撇嘴。   “阿睿,你别撇嘴,玖儿都订婚了你还单着,做人大哥做成这样你就好意思?”方母在一旁谴责。   所以说方子睿不爱回家吃饭,自从他过了29岁生日,方母就一直在耳边催婚,方子然订婚后,这频率更勤了。   他默默地往嘴里塞东西,充耳不闻。   “我不管,今年你一定得把这件事给我解决了。”方母得不到他的回应,恨恨地说:“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了一大堆人选,从明天起你给我出去相亲,一天一个,直到你给我牵个媳妇回来为止。”   “妈,我也有不少同学还单着,条件很好的,可以介绍给大哥。”方子然一听兴奋了,赶紧插嘴。   “有照片吗?”方母果然很感兴趣。   “有,我一会去翻相册。”   “那你快吃,吃完饭后拿给我看。”   听见这两人肆无忌惮的谈论,方子睿沉着地说:“不用了,我有女朋友了。”   “你有了?”两人女人同时质问,语气和表情如出一辙,明显是不信。   “哥,你少骗我们了。”方子然嘲笑:“哪有女孩子会看上你啊。”   被自己的亲妹子如此嘲笑,方子睿忍得下去吗?当然不行。   “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她过来吃饭?”他壮烈地掏出手机。   方母和方子然都轻蔑地瞅着他,于是脑子一热,他收起了手机。   “不和你们女人一般见识。”   “嘁!”两女同时剜他一眼。   饭后,方子睿为了耳根清静,摞下筷子就钻进卧室了,没想到方母不肯放过他,没一会儿就亲自跑来他的房间,手里举着一沓照片。   “别说妈不尊重你,你自己抽一张,妈替你安排明天的相亲。”   方子睿无语地瞅着她手中的照片,这厚度,怕是有一百来个吧。   “妈,没想到你还有拉皮条的潜质啊。”他打趣:“这天分放在我身上是否大材小用了?”   “少废话!”方母严肃地盯着他:“你选不选,不选我替你抽了。”   “我真的有女朋友了。”方子睿表白:“妈,你不能让我做这种劈腿的事。”   “有本事你明天带她回来,否则就给我老老实实去相亲!”方母恶狠狠地说,摞下照片就走了。   方子睿忧伤地想,早知道他不该回家吃这餐饭的。   *   傍晚。   yoyo正收拾着东西,居然接到景宸的电话,她看着手机屏上“禽兽”两个字,足足愣了半秒。   这都几天了?自从他离开,就没再来过电话。   一句话都不曾有过。   潘瑞还坐在一侧的沙发上,这一下午他都牛皮糖似地缠着yoyo,她不胜其扰。   瞥了潘瑞一眼,yoyo按下通话键,背过身。   “还没下班?”景宸的话语总是那么简单干净。   “关你屁事。”yoyo一如既往的不忍卒听。   于是手机挂了。   就这么挂了?   这么多天才打来这一通电话,居然一句话就挂了!   yoyo瞪着通话结束几个字,脸色难看得不行。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拎起自己的包,转身便往外走,潘瑞拖着行李箱跟过来。   “你走开,我要和我老公二人世界,你跟着不太适合。”yoyo也不知是在和谁生气,口气很不好。   潘瑞没吭声,但是yoyo走到自己的车旁边时,他又跟了过来。   “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不可能了。”yoyo很是不耐烦地说:“潘瑞,是男人就好聚好散,至少还能给彼此留下一个好的回忆,别让我看不起你。”   潘瑞瞅着她,低沉地说:“幺,让我见见你老公吧,如果你真的找到你的幸福,我会祝福你。”   “不需要!”yoyo刻薄地说:“你的祝福让我觉得很脏!”   她转身拉开车门,潘瑞突然扯住她的手腕。   “幺幺,你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你在乎我!”   “放手。”yoyo悻悻地甩着他,然而不但没甩开,潘瑞还一伸手,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中。   “幺,我知道你是爱我的,给我个机会重新开始吧。”   “你丫到底放不放手!”yoyo推着他。   潘瑞不仅没放,脸还朝她俯下来。   “幺,我好想你,在国外的这些天,我没有哪天不想你……”   “你想我的方式就是和别的女人上床!”yoyo讽刺。   “我错了,幺,你原谅我。”潘瑞的唇已经近在咫尺,下一秒好似乎就要亲上来。   yoyo眼睛一直,然后听到熟悉却冰冷的嗓音毫无情绪地传过来。   “放开她!”   这声音……她心中一动。   潘瑞也停下动作,依旧搂着她,两人同时扭头,看见景宸一袭黑衣,俊脸上毫无表情,慢慢地,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   ------题外话------   谢谢小花花的评价,话说小花花,你看火这么久,不怕烤糊了。O(∩_∩)O   *   另外,推荐基友现言好文,《纯禽恶少蜜宠妻约》,欢迎收藏。   文:夏寐   34D大胸妹顾盼,为热爱生活吃瓜群众一枚,但自背负家族巨额债务的她签下那份该死契约,从此便走上砧板,开始任锐少鱼肉的日子……   原以为,在高中死对头“GAY”同志苏锐心中,自己只是蝼蚁女佣,最多被他挨挨碰碰,吃吃豆腐。   但为何每人都说他对自己情深似海,宠入骨髓?   诸事多磨,直到繁花看尽,锐少为她满山遍野种上向日葵时。   男人英俊如斯,薄唇微勾,这才开口,“傻瓜,还没看懂?我所有锋锐,早因你刹那的顾盼而磨平。”   ☆、031 成人话题   停车场。   yoyo看着视线中的景宸,脑子里有那么瞬间是放空的。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走了吗?   景宸一袭黑衣,黑色本来是很沉闷的颜色,却被穿出很干净很脱俗的效果,停车场光线有些暗,yoyo瞪着他,恍惚间,好似看到他身周闪烁出淡淡的光芒。   很耀眼。   很醒目。   很亲切。   直到景宸走过来,猛地一拳揍到潘瑞脸上,她才反应过来。   呯!   皮肉撞击的声音,就在耳边,如此清晰。   “你干什么?”   她扭头着着潘瑞,要不要这么夸张,只是一拳而已,潘瑞那么高壮的块头,居然呯地一声摔到在地,再看他抬起脸,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景宸没说话,好看的薄唇抿得很紧,也没去看地上的潘瑞,左手扣住yoyo的下颌,右手的长指伸出来,在她唇瓣上左右蹭着,力度还有点大,yoyo觉得自己的嘴唇一定是破皮了,吃痛地叫出声来:“喂,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潘瑞也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叫:“放开他!”   景宸转眸,然后,在他冲到自己身侧的时候,长腿一踹,再次把他踢飞在地。   真的是飞,yoyo眼睁睁地看着潘瑞的身体在她面前划了道不怎么优美的抛物线,落到水泥地上,惊起一阵灰尘。   她睁大眼,明显是惊愕地,嘴巴微微张着。   景宸一扭过脸就瞧到她这副“关心”的模样,淡绿的眸光一敛,俊脸朝她压下来。   yoyo一怔,霸道强势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柔软双唇上。   他吻得很猛,强势地勾动她的粉舌,凶猛的力道,大力地好似想把她生吞入腹。   yoyo嗯嗯地哼着,被他亲得脸直往后仰,而景宸还在不停地压过来,yoyo觉得自己的小腰身几乎都要断了,只得伸手,紧紧扯住他的胳膊。   浑身就像有电流在不停地流窜,脑子肯定是短路了,yoyo思维一片空白,只感觉他干净熟悉的男性味道,充斥自己的唇舌……   yoyo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投入进去的,如果不是潘瑞又冲来,他们不知还要亲多久。   “你放开他!”潘瑞愤怒的叫声在停车场回荡:“幺幺,你别怕,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   yoyo深吸一口气,才让呯呯乱跳的小心脏稍微平静一些,她看向潘瑞,因为激吻,尾音有点软绵绵的,听上去媚得很。   “潘瑞,你不是要见我老公吗,这就是。”   老公。   两个字。   两个男人,表情各异。   景宸伸手勾住了yoyo的腰,而潘瑞则瞪大了眼。   这不可能,打死他都不会相信,yoyo会这么快就嫁人。   她等了他八年,说过要爱他一辈子的。   “幺幺,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的嘴角还有血渍,半边脸都肿起来,身上也沾满灰尘,和干净脱俗的景宸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yoyo没说话,脸一转,扯住景宸的胳膊,脚尖踮起,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信不信由你。”   说完,她牵起景宸的手,“亲爱的,还不走?”   “喂,你们不能走。”潘瑞叫:“我报了警,警察马上就到,幺幺,你看我被打他成这样。”   yoyo沉默地看他一眼,松开景宸,走过去,从皮包里掏出钱夹,打开了看了看,翻出几个钢蹦拍到他手上。   “拿去买药!”   说完,她一手拈着皮夹,另一只手牵起景宸,微扬着下颌,大步走开。   潘瑞望着两人相携的背影,怔了怔,视线落到自己手心的钢蹦上。   两个一块,一个五毛。   两块五。   几个意思?   潘瑞狠狠吐出一口血水,阴鸷地握紧手心。   *   两人坐进车里,yoyo瞥了眼身边的男人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是谁?”   景宸答非所问。   “我男友。”yoyo说,看着男人不善的神情:“前男友。”   “老公刚走几天,你就和前男友勾勾搭搭?”景宸语气里的酸味,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想起上次,她电话中的心肝,俊脸更加冷沉。   她都没有那么亲热的叫过他呢。   “你回来干什么?”yoyo毫无觉悟地问,甚至还有几分嘻皮笑脸:“你是想我了啊?”   “你呢?”景宸反问,俊脸依旧很不好看。   “嘁,我为什么要想你。”yoyo没心没肺地说:“你不在,我不知道多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没人像老妈子似的在我耳边啰嗦,更不用没日没夜的被人压榨。”   关键是后面这一点,很重要。   景宸没说话,倏地发动引擎。   小车猛地往前一窜,yoyo没防备,身体跟着往前一倾。   “喂,你谋杀啊!”她好容易才稳住身形,车子已经驶出停车场,火速往外窜出去。   景宸薄唇紧抿,视线望着前方道路,一再拉高车速。   他的那个表情和这车速一样,一直紧绷得不行。   “去哪?”yoyo望着车窗外,这不是通往她家的路,“我答应了我妈回家吃饭的。”   “你告诉她,你要陪你老公。”   yoyo瞪着他,良久,还是拿出手机,小声说了几句。   景宸的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老公,她已经默认他的身份。   他匆匆将车开回酒店,泊好车,yoyo自己推开车门钻出来。   景宸瞥她一眼,没说什么,迈开长腿,转身朝酒店方向走去。   “喂,你走那么快干嘛?”yoyo跟在后面叫,你再走一步试试,还要不要她跟他走了。   景宸停下来,在她追上自己的时候,一把扯住她的小手,包在掌心。   一路上,两人的手都这么紧紧握着,一直到刷开房门。   yoyo看着面前的房号,扬了扬眉:“怎么还是这间,你没退房吗?”   景宸没吭声,手掌猛地一拽,便把她扯进套房。   呯地一响,门自动合上,景宸的手扶上她的腰。   “喂!”   yoyo才吐出一个字,嘴被堵上了。   景宸的薄唇有点凉,吮着她软软的唇瓣,很快便变得滚烫。   yoyo刚刚从喉底发出一声暧昧的喘息,脚底一轻,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大步走到床边,把她放下去,身子随即压了下来。   不需要什么语言,他的行动一向简单直接。   等到被折腾得面无人色时,yoyo幽怨地想。   口是心非的男人。   明明这么禽兽,偏偏装得那么高冷。   *   宁家。   为了表示对庄明月的崇拜之情,顾昕漾回家前特意买了束黄玫瑰,包装得很漂亮,一路捧进了门。   然后,在客厅里,她意外地见到几个不速之客。   邱珍珍笑咪咪地瞅着她,还有她手中的花,拉高音量说:“哟,好漂亮的花啊,四少可真有情调。”   什么情况?   顾昕漾和庄明月交换了一下目光,后者不动声色地笑:“邱阿姨的外孙要办百日宴,过来给我们送请柬。”   其实是邱珍珍看到庄明月的讲话后,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急吼吼地过来了。   在她旁边,施琳抱着儿子,很淑女地坐着。   顾昕漾将手中的玫瑰递过去:“妈,送给你。”   “给我的?”庄明月颇有几分意外,但是闻着花香,眉眼都舒展了:“还是儿媳贴心。”   邱珍珍在心底撇撇嘴,得瑟个啥,一个野种,亏得你家老宁不嫌弃。   “明月啊,如果我早知道瞿莉的老公是你前夫,就不会带她来见你了。”邱珍珍哪壶不开拎哪壶地说:“不知者不怪,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以她的火眼金睛,哪里看不出两人间的波涛暗涌,庄明月只有呵呵了。   “哪能呢?咱们也认识那么久了,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当然了,绝对是。   邱珍珍也笑得真诚:“那我就放心了,话说回来,明月呐,这狗血剧的剧情怎么就被你摊上了呢?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看到新闻的时候那个吃惊啊,敢情邵匡是你和你前夫的儿子啊,怪不得瞿莉会那么激动,你知不知道,她和她老公结婚这么多年,连只蛋都没下过呢。”   顾昕漾默,邱珍珍这条长舌妇,谁做她的朋友谁倒霉。   “妈,又炖了什么汤啊,我这里都闻到香味了。”   “你肚了吧,我去替你开饭。”庄明月迅速说:“你肚子里有两张嘴呢,不禁饿。”   看着她起身走开,邱珍珍只得对顾昕漾说:“预产期什么时候啊?”   “还早呢,8月份。”   宁邵匡换了身家居服走过来,俯身牵住顾昕漾的手,一点都没给邱珍珍面子,背对着她说:“老婆,我替你盛了碗汤,先过来喝点。”   “等会吧,有客人在呢。”顾昕漾很懂礼貌地说。   “四少可真会疼人。”邱珍珍干笑两声,心底是很不屑的。   施琳手中的小包子这时哭起来,那嗓音大的,满屋人的眉头都皱起来。   “又怎么了?”邱珍珍的注意力总算是吸引过去了,扭头看着施琳问:“是不是尿了?”   施琳摸着他的尿不湿说:“好像是拉了。”   “那赶紧换啊。”   施琳站起身来,宁邵匡的视线瞅到小包子尿不湿上的颜色,鼻间也隐隐闻到一股异味,脸色一下就不好了。   邱珍珍瞥了眼他的神情,笑笑说:“四少,你别皱眉,马上就轮到你们了,对了,你们报了什么孕妇培训班吗?我家琳琳怀孕的时候,他老公可是全程陪着去听课的,我就说家里有保姆,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动手,哪用去听那个,但是我女婿偏不听啊,他说再好的保姆也没有自己贴心。”   这是炫耀吧,绝对是。   如果不是庄明月适时过来叫开饭,不知道她要吹多久。   顾昕漾以为这是个小插曲,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宁邵匡就一本正经地把余骏叫过去,让他打听一下哪里的孕妇培训班最好,然后替他报个名。   余骏一脸吃翔的样子出去了,让他一个未婚大龄男青年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最后,他思前想后,郑重地把这件大事转交给财务科的一个老嫂子。   培训班是成功地报上去了,但是不久之后,公司上下,包括门口卖报的大妈都知道了他们不苟言笑的大总裁报了孕妇培训班的事。   *   B市。   许黛娣身心俱疲地回到房间,包一扔便躺在了床上。   自从知道顾昕漾的身世后,她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怪不得上次董琪住院时会对顾昕漾那么好,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她好不容易才过上如今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习惯了被人伺候,怎么也不想再去过以前的苦日子。   可是顾昕漾是董琪的亲女儿,她在董琪面前说几句,许黛娣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回原形。   所以,许黛娣今天不得不又去相亲,指望着能找个顺眼的男人嫁了,就算董琪不再照应她,也不至于过得太惨。   但找个合她眼缘又合心意的,哪是一时半会的事。   她躺在床上,突然想起覃岩,想到覃岩以前跟她求过婚。   覃岩虽然渣,可是凭心而论,比起她最近相亲的这些对象,还是好太多。   而且好歹他们知根知底,还有了那种关系。   许黛娣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于是拿起手机,翻出覃岩的电话,咬咬牙拨了出去。   但是关机。   她想了想,翻出之前覃岩给她打过的一个陌生号码回拨过去,这次的提示是查无此号。   查无此号!   她始终联系不上覃岩。   许黛娣颓然地扔了手机,感觉自己最近背透了。   好像遇到顾昕漾,她的运气就特别背。   就连想到顾昕漾的名字,她都觉得一阵阵的难受。   *   办公室里,顾昕漾接到聂琛的电话,对方跟她说已经到机场了,准备去N市参加Challenger的录制。   “一路平安。”顾昕漾说:“好好干,给蒋晟一点颜色瞧瞧。”   “唉,你知不知道,和我同舱的都有经纪人都贴身伺候。”聂琛幽幽地抱怨:“只有你,一句平安就把我打发了。”   “因为我知道你比他们都强,我在不在根本不重要。”顾昕漾安抚。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啊,”聂琛轻笑:“不过你也没必要那么没信心,你对我而言,还是有那么几分重要的。”   “行了,我知道了,Challenger的录制很变态的,你自己注意安全。”顾昕漾头一抬,看到宁邵匡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外,匆匆交代了几句便掐了线。   “忙完了吗?”宁邵匡径直走过来,替她拎起包,然后拿起她的手机塞进去:“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顾昕漾有些疑惑,但是宁邵匡绕到办公桌后,牵起她的手就走了。   在门外遇到张婷,后者见到他们,微妙地笑了笑说:“顾总,和宁总出去啊?”   这不明摆着吗?顾昕漾都懒得回答。   两人走了一路,遇到的人见到他们,纷纷露出玄妙的表情,顾昕漾真心有些奇怪。   直到被带进孕妇课的教室,她才恍然大悟。   然后有些懵逼。   一个班上大概十个学员,除了她,都是大腹便便的,坐在她旁边的一位,据说下个月就要生了。   “你刚怀孕吧?”旁边那位瞅着她的肚子说。   “才两个多月。”顾昕漾讪讪地说。   大肚子瞥了眼她旁边的宁邵匡,眼底冒出些惊艳,顾昕漾也习惯了。   接下来,听老师讲一些生产的注意事项,顾昕漾真心觉得自己来早了,扭头看见宁邵匡一脸严肃的坐在那儿,好像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最无语的是老师讲解的时候,还要请夫妻上去做示范。   老师拿出一个仿真婴儿,示范了一下抱法,然后把宁邵匡叫上去了:“这位准爸爸,能上来做个示范吗?”   宁邵匡默了片刻,便沉着地走了上去,颀长优雅的身影站在略有点矮肥的老师旁边,简直是玉树临风。   老师的眼底也闪着光,真的很少看到这么帅的准爸爸来上课,关键气质也这么好。   但是帅不过三秒,看他笨手笨脚地托着仿真婴儿,仿佛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了,全场一阵轻笑。   顾昕漾也跟着笑,可是觉得宁邵匡这种囧样特别的帅。   *   yoyo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一整天都萎靡不振。   中午正打着盹,她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也没看号码,迷迷糊糊地接通。   “幺幺吗?”手机对面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很是和蔼地说:“我是丁伯母。”   “伯母,有事吗?”yoyo有点清醒了,丁娴是潘瑞的妈,潘瑞留学的这几年,yoyo没少去看她,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你忙不忙啊?我现在在你公司门口,想见你一面。”   yoyo有点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但既然人家都来了也不能不见,只得把她请进来。   “幺幺,你和阿瑞的事我都听说了,伯母今天来不是替他说话的,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不得不说,丁娴还是很会说话的,一开口就把yoyo堵得不好发火。   “伯母,这事和你无关,而且我也不怨他了。”yoyo淡淡说:“天气这么冷,你何苦亲自跑来一趟,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怎么和我无关呢?是我没教好阿瑞,他有什么错,也都是我的错。”丁娴说:“幺幺,你怎么怪阿瑞都行,但是不能不认我这个婆婆,这么多年来,我早就把你让成自己的媳妇,除了你,我不会再让其他女人进门。”   这话的确很暖心,但是yoyo知道,自己和潘瑞是不可能了。   “伯母,你不要这样想,就算我和阿瑞不在一起,也可以把你当成亲妈来孝顺,我以后有空会去看你的。”   言下之意是没有挽回余地了?   丁娴难过地握住她的手说:“幺幺,我昨晚狠狠骂了阿瑞一顿,我看得出来他也很后悔,你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就一次好不好?我会帮你盯着他的。”   “伯母,阿瑞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   丁娴看着她,仿佛受了刺激似的,眼睛瞪得老大,喃喃地说:“不可能,幺幺,你是骗我的吧?”   “是真的!”yoyo肯定地望着她:“伯母,不信的话,下回我给你看我的结婚证。”   结婚证!   丁娴肯定是刺激过度,看着她,眼睛睁着,突然地往后一倒。   “伯母,你醒醒!”yoyo眼疾手快接住她,但是她还是眼睛紧闭,一动不动地晕过去了。   最后,yoyo只得把她送进医院,并且通知潘瑞过来。   “你妈就交给你了,我走了。”看着潘瑞,她面无表情地说。   “慢着。”潘瑞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我妈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这个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她。”yoyo推着他的手:“放手,我是有老公的人,请你自重。”   潘瑞望着她,手慢慢松开。   “幺幺……”病床上的丁娴正好在这时醒过来,扭过脸看着两人,气若游丝地朝她伸出手:“你过来。”   yoyo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她身边。   丁娴手一张,立刻抓住她。   “yoyo,你别走。”她扯紧她的胳膊说:“陪陪伯母,行么?”   yoyo盯着她随时可能晕过去的脸色,能说不行吗?   *   培训课上足两个小时,所以很快地,顾昕漾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了一片。   课间休息的时候,准妈妈聚在一起交流育儿心得,准爸爸们也三五成群地不知聊什么去了。   “你老公真帅。”顾昕漾身边的大肚婆对她说:“你可得看牢了,据说女人怀孕期间老公出轨的概率是最高的。”   顾昕漾呵呵笑着:“不会的,我相信他。”   “你不要不当一回事,告诉你啊,就这个班上,已经有两对出过这种事了。”大肚婆明显也是大嘴巴,凑在她身边说了半天,顾昕漾只当听笑话,抬头看到宁邵匡也在一边和几个准爸爸说着什么,好像交流得很欢。   “你们刚才聊些什么啊?”上课后,她凑在宁邵匡身边悄悄问。   宁邵匡瞥她一眼,唇角若有似无的一勾:“真想知道?”   “爱说不说。”顾昕漾扭过脸,觉得不听比较好。   果然,宁邵匡勾动唇角,俯身凑在她耳边,她听见邪恶的嗓音说:“他们说,谁说怀孕初期不能同房的,他们都试过,一点事都没有……”   这些臭不要脸的。   顾昕漾面红耳赤。   ☆、032 一场游戏   N市。   这一期 Challenger是为了录制大电影,抢摊贺岁档,所以嘉宾阵容很强,节目时间也很赶,聂琛抵达后立刻被节目组接到录制现场,当他出现时,其他嘉宾都差不多到了。   为了宣传新片,这段时间他和唐果都是打包销售的,所以这期录影,唐果也被邀请了。   聂琛的粉丝团早就闻风而动,里三层外三层地守候在现场外,见他出现,尖叫声震耳欲聋。   现场的女嘉宾都被他吸引了,在那里各种花痴状。   “晟哥,节目组这是搞事情吧,把你的老对头都请来了。”王良辰在一旁打趣。   蒋晟连着几年都和聂琛争影帝,这事早就被媒体炒熟了。   蒋晟大气地一笑,不予置评。   聂琛过来一一和嘉宾打着招呼,姚璇退出后,她的位置由好闺蜜谢小蕴顶替,因伤退出节目的宋瀚,这次也被请来助阵,现场星光熠熠。   谢小蕴那晚在警局呆了好久,回来就感冒了,现在病都没好,看到宋瀚,一脸的没好气。   宋瀚没有理会。   这期节目的剧情设计是2246年柏林影展奖杯失窃,两组人一队是警,一队是匪,为了这个奖杯各自斗法,看最后谁能成功得到这个奖杯。   嘉宾们根据抽签分成两组,表面上是各自为赢,其实每组都隐藏内奸,而导演一开始就向嘉宾宣布了这一点,所以人人自危,在这种怀疑一切的恶劣环境下想取胜,很考验内奸的功底,拼的不仅是脑力体力,还有演技。   偏偏那么巧,节目组设定的内奸就是聂琛和蒋晟,不得不怀疑节目组的居心,相当于让他们两人又来了一场角逐。   争取柏林影展奖杯,节目主题也很让人浮想连翩。   分组前,节目组又闹了个噱头,让现场男嘉宾背过身站在前面,女嘉宾们心仪哪个男嘉宾,就手持玫瑰立到他身后。   虽然是个游戏,但当所有人回过头,看到除了谢小蕴,其他的女嘉宾都手举玫瑰排在聂琛身后,还是有些受打击的。   谢小蕴选的是蒋晟。   “晟哥,还是我对你衷心一片吧?”谢小蕴挺会替自己刷存在感,补充一句:“其实我也准备去聂琛那儿的,可是为了我们的革命友谊,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你。”   蒋晟白她一眼:“你是看他那边人多,怕他选不中你没有面子吧?”   谢小蕴嘿嘿一笑,抢镜成功。   结果,聂琛唐果宋瀚谢小蕴被分到了一组。   “宋瀚,你是内奸吧?”几人坐在车里,准备去下一个录制地时谢小蕴问,看上去是打趣,但是宋瀚清楚,她是来真的:“你的样子最适合这种见利忘义背信弃义的角色了。”   宋瀚淡淡一笑,“我不是。”   “内奸哪会承认自己就是内奸,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谢小蕴含沙射影的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最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了,这样吧,我们发誓,如果我是内奸,就让我天打雷劈,我爱的人不爱我,一辈子孤独终老!”   玩这么大?   一个游戏而已,需要赌上终生?   满车人都盯着她。   谢小蕴发完誓后说:“宋瀚,到你了。”   宋瀚勾勾唇角,依葫芦画瓢说了一句,为表忠心,其余几人也跟着说了。   我爱的人不爱我,一辈子孤独终老。   唐果看着聂琛,他一字字说着,淡漠的俊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只有唐果知道,这个誓言对他而言多么残忍,所以她不希望他是内奸。   哪怕只是个游戏。   而录制过程中,可以看得出谢小蕴一直针对宋瀚,大家都以为,她只是怀疑宋瀚是内奸而已,只有宋瀚心里清楚,她是为什么。   *   方家。   看着和方子睿一起回家的陶宝贝,方母怔了怔。   虽然方子睿信誓旦旦地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但方母还是半信半疑的。   方子然也等着看大哥的女友,所以今天在家,看到陶宝贝也是怔了怔。   “宝贝,怎么是你啊。”之前在顾昕漾的婚礼上,两人曾经见过面,只是不算很熟。   陶宝贝笑笑,没有说什么。   “你们认识呀?”方母问:“阿睿,怎么不替妈介绍一下。”   “妈,这是陶宝贝,宝贝,这是我妈。”方子睿敷衍地说,倒是陶宝贝乖巧地将手中的礼物递过去,很有礼貌地叫了声伯母。   “宝贝啊,这么客气干嘛,过来玩还买这么多东西。”方母笑咪咪地说,上下打量着陶宝贝,看得出很满意。   “妈,人我带回来了,以后别再烦我了。”方子睿很二地说。   “少废话,去替宝贝倒点饮料。”方母白他一眼,牵着陶宝贝坐到沙发上,拉着她问长问短。   方子睿被冷落一旁,看着沙发上的陶宝贝,隐秘地和她交换了一个目光。   方子睿是不婚主义者,也因为此,一直没交过女朋友,要不是因为陶宝贝是蕾丝边,不会找他负责,他也不会放心带她上门。   方子睿曾答应过陶宝贝做她的男友,帮她骗她的父母,没想到倒是自己先找她帮忙。   等到方子睿捏着饮料走出来,沙发上的几个女人已经是谈笑风生,打成一片了。   “喝点这个。”方子睿将从冰箱里随手拿出来的可乐搁到她面前。   “你这孩子,宝贝第一次上门,怎么能让她喝这种东西?”方母很不很客气地说:“还是冰的,你有没有脑子,去换杯热的。”   “没事的,宝贝就爱喝这个,是不是啊,宝贝?”方子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貌似体贴地拧开可乐瓶盖递过去。   陶宝贝笑笑,将可乐瓶放回桌上,“我现在不渴。”   “张婶,替陶小姐榨杯鲜橙汁。”方母说完,很不很客气地白了方子睿一眼:“哪有男朋友做成这样的,怪不得不讨女孩子喜欢。”   “伯母,子睿对我挺好的。”陶宝贝好心替他解围。   方母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一家人正吃着,陶宝贝突然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看着她捂着嘴匆匆离开,方母挑挑眉,悄悄跟了过去,从紧闭的洗手间内,听到一阵阵呕吐的声音。   她喜滋滋地跑回来,往方子睿碗里夹了个大鸡腿。   “犒劳你的,这次做得不错。”   方子睿莫名其妙,他做什么了。   陶宝贝重新回到桌上,方母瞥了眼她的肚子说:“宝贝,我刚才和子睿商量过了,准备马上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你家提亲。”   结婚?   方子睿手中的鸡腿啪得一下落回去,举着筷子,看着自己老妈说:“妈,我和宝贝商量过了,我们现在还年轻,结婚的事先不急,过几年再说。”   “还年轻,你都三十岁了!”方母很不客气地说:“你等得起,宝贝肚里的孩子等不起,少废话,马上给我把婚事办了。”   孩子?   方子睿一脸懵逼地瞅着陶宝贝:“你有孩子了?”   陶宝贝抿唇不语。   “谁的?”   两个字说出来,满桌人都虎视眈眈地瞅着他。   “跟我过来。”方子睿啪地一下摞下筷子,扯着陶宝贝的胳膊去了卧室。   “喂,你轻点,宝贝现在怀着孩子呢。”方母在后面着急地喊,但是两人都没理她,很快地走不见了。   “妈,嫂子真有孩子了?”方子然怀疑地问。   “相信我,错不了。”方母一脸喜色,也无心吃饭了,碗放下说:“我去挑挑日子。”   卧室里,方子睿带紧门,看着陶宝贝严肃地说:“你今天表演得不错,把我妈完全骗过去了,但是你不能说你有孩子了啊,你现在马上出去跟她说弄错了。”   陶宝贝望着他,没有立刻表态。   方子睿瞅着她的表情,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真有孩子了?”他瞪眼,试探地问。   陶宝贝叹了口气,终于开口:“现在怎么办?”   言下之意是默认了,方子睿如遭雷击。   “你没做事后措施?”   “怎么做?”陶宝贝一脸无辜地瞅着他,“你又没跟我说过。”   方子睿几乎要撞墙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女人连避孕都不知道。   “就是吃事后药啊?你不知道男女这样后会怀孕的吗?”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陶宝贝理直气壮说:“你知道我又没跟男人交往过。”   “是个女人就该知道啊,你山顶洞人啊。”方子睿郁闷地在房里转着圈,可是又不知该说陶宝贝,是啊,她是女同啊,她也是男的。   “打掉吧。”这是他唯一想到的,一伸手,扶住陶宝贝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宝贝,你女人知道后会很伤心的,我不怪你,你去把这个孩子打掉。”   “你放心,我已经跟她说了。”陶宝贝笑笑,伸手摸上自己肚子:“正好我们也想要个孩子,她说她会把这个孩子当成亲生的。”   “……”方子睿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隐约地想,难道陶宝贝是故意的,她和自己开房,就是为了要个种。   ------题外话------   这几天要出去玩,先传一点,如果有空就加更,否则就这么多了。   祝大家吃好玩好,好好过节。O(∩_∩)O   ☆、033 女人香气   医院里,丁娴扯着yoyo的手,将她的手和潘瑞的放在一起。   “幺幺,伯母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走之前,希望看到你们重新开始,你能答应我这个最后的请求吗?”   说得好像病入膏肓似的。   潘瑞就势将yoyo的手包在掌心,瞅着她,一脸诚恳地说:“幺幺,同样的错我不会犯两次,你相信我。”   难道是两地分居的太久了吗,yoyo感觉,此刻面对潘瑞,完全找不到以前的心境。   爱了八年,此刻看到他,剩下的只有恶心。   她重重抽出自己的手,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但她感觉手背上粘粘的都是潘瑞手心的汗渍,忍不住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嫌弃地擦着。   潘瑞着着她的动作,脸色一下子变了。   丁娴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yoyo擦得很仔细,几乎是一根手指一指手指的擦拭,两母子的脸色随着她的动作已经没法看了,等她终于扔掉纸巾,看着床上的这对母子说:“对不起,重婚是犯法的,我过得很好,不想以身试法,伯母,不是我不想答应你,但是我老公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潘瑞强一百倍,你既然把我当女儿,应该会理解我的吧?你好好养病,我有空再来看你。”   看到她起身,丁娴着急地从床头坐起身来,伸手又想去抓她,但是捞了个空,她就势捂住自己的胸口,喘着气说:“哎哟,我心里好疼,幺幺,你别走。”   “潘瑞,心病还需心药医,你早点带个媳妇回来孝敬你妈,她自然就好了。”yoyo义正言辞地说:“怎么找女人你不用我教吧?我忙着去陪老公,再见了。”   说着,她不再看这两人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在她身后,丁娴悻悻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好了,你自已闯的祸,妈也帮不了你,对了,幺幺真结婚了?”   潘瑞阴沉着脸色,不发一言。   *   方家。   方子睿饭也没吃,直接扯着陶宝贝的手从卧室出来,说是要带她去医院做检查,方母自然是很高兴地同意了,还说要陪着,当然被拒绝了。   “宝贝,你回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啊,”方母说:“约个时间我们上门提亲。”   “这事以后再说。”   方子睿心急火燎,不顾陶宝贝的反对,匆匆把他塞进车里。   “不用去医院了。”陶宝贝说:“我已经检查过了,你要是不放心,买张试纸再验一次就可以,而且这个时间医院也下班了。”   方子睿一听有道理,到最近的药店停下来,下去买了验孕棒,然后带着陶宝贝去了酒店。   半个小时后,拿着验尿结果,方子睿傻了眼。   两条红杠,很明显。   “现在放心了?”陶宝贝背起包:“那我先走了。”   “别走!”方子睿急了,一把扯住她,放心?才怪!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拿掉。”他态度坚决地说。   “明天我没空。”陶宝贝说:“以后吧,再见。”   “不许走!”方子睿拽着她的手不放,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玩失踪,总之在她解决掉肚子里这块肉之前,一定不能放她走。   他心底又不住一阵的庆幸,还好今天发现了,要是时间拖久了,稀里糊涂的让她生了下来,那才是人间惨剧。   “你这个是什么时候怀上的?”他瞅着陶宝贝的肚子,心里暗自算时间,试探地问:“是我们第一次的时候?”   “可能吧。”陶宝贝抚着腹部说:“我也是刚刚发现。”   “想不到我还蛮厉害的,一次就有了。”方子睿说了一句,脸随即一沉,现在是得意的时候吗?   “宝贝,你看啊,怀孩子只是一时半刻的事,但养孩子可是一辈子的责任,你既然怀了他,就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幸福美好的未来,可是无论是你和我,还是你和你女人,都不能给他一个健康完整的家……”   “谁说我不能给他一个健康完整的家,孩子在我肚子里,我偏要生下来,你看我能不能养好他。”   陶宝贝好似被他这句话弄生气了,脸一沉,抬脚又往门边走,方子睿冲过去扯她,陶宝贝气恼地甩着他的手,他一急,索性整个身子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宝贝,孩子也有我的一半,他的未来我也有权作主,你听我一句,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把他拿掉。”   “放开我!”陶宝贝叫:“我不拿,我要生下他。”   方子睿抱着她的腰,总算是把她搬到床上,扯下她的包扔到一旁,然后自己也坐到床侧盯着她,苦口婆心地说:“宝贝,我完全是为你好啊,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生孩子,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吗?我见过很多大明星,明星该漂亮吧,生下孩子后皮肤松驰身材走样,擦再多的粉也盖不住脸上的皱纹,好像老了十几岁,你还这么年轻,何苦作践自己。”   陶宝贝从床头翻身坐起,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问:“你今晚是真不打算让我走了?”   方子睿严肃点头。   陶宝贝盯着他,没什么表情地说:“我饿了。”   “我替你买饭。”方子睿赶紧掏出手机,准备拨号前问:“想吃什么?”   “火锅,辣的。”   “你现在是孕妇,吃什么火锅,上火的。”方子睿果断反对。   “我就想吃。”陶宝贝摸着肚皮说:“反正你也不让我生。”   方子睿一想也对,瞅着她问:“你这是同意明天去打掉孩子?”   “我想吃火锅。”陶宝贝答非所问。   方子睿只好给服务台打电话,不久之后,服务生将热气腾腾的火锅送到他们房间。   “过来吃吧。”方子睿脱掉外套,替她布好碗筷。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辛辣味。   陶宝贝坐到桌边,吃得不亦乐乎。   方子睿瞅着她的样子想,都说酸儿辣女,难道她肚子里的是个女儿?   其实真让他选的话,他更喜欢女儿多一点。   咦,好好的怎么想到这件事上去了……   方子睿有心事,所以吃得不多,一直帮陶宝贝下着菜,她左一口右一口,吃得红光满面,连鼻头上都有层薄汗了。   方子睿想,他终于是见识了孕妇的好胃口。   “你不吃吗?”大概也觉得自己吃得太多,陶宝贝替他夹了一筷子金针菇:“你多吃点,我不爱吃这个。”   “……”   方子睿默默端起碗。   吃完饭,方子睿打电话让人来收拾碗筷,陶宝贝出了一身汗,自己钻去浴室洗漱去了。   等她出来时,房间里已经整理干净,窗户开了一个口子,方子睿默默站在那儿抽着烟,冷眼望去,背影有些寂寥。   听到动静,他回头望她一眼,摁熄手中的烟头,然后关上窗。   陶宝贝没理他,径直打开电视,然后躺到床上。   她将电视调到一档脱口秀节目,然后津津有味地在那里看起来。   方子睿本想再跟她说点什么的,见她这副样子,也默默地钻进浴室。   等他出来时,陶宝贝还在看,电视上那个主持人正在调侃娱乐界一些八卦,他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忍不住说:“娱乐圈的事有谁比我更熟的,这个字母小姐不就是某某嘛,这点小事她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   陶宝贝白他一眼,突然问:“你有过多少女人?”   啊?   方子睿没想到她问这个,怔了片刻说:“太多了,我哪记得清。”   “你就使劲儿吹吧。”陶宝贝撇撇嘴说:“第一次的时候,你连门在那儿都不知道。”   “你一个连避孕都不懂的人知道什么?”方子睿有点拉不下脸面:“我那是手把手教你。”   “我看你是想在我身上取经吧。”陶宝贝毫不留情地说:“还好意思说教我。”   “我一次就让你有了,还不算经验丰富?”方子睿一气之下压到她身上:“陶宝贝,是不是让我动真格的?”   “你行吗?”   陶宝贝针锋相对地瞪着他,于是方子睿头脑一热,压紧她,朝她俯下脸去。   四片唇瓣贴合在一起的感觉还是那么美妙,他忍不住多亲了几下,吮着她的唇片,发出暧昧的声音。   光亲几下当然不行,两人已经好多天没有过了,贴紧她,他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   然而,当他抬眼望向她时,所有动作都僵住了。   对了,她是孕妇,她怀孕了!   陶宝贝一把推开他,悻悻关了电视:“睡觉!”   房间的灯随即熄灭,她在床头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黑暗中,方子睿望着面前黑乎乎的背影,深呼吸,再深呼吸,但是那股淡淡的女人香气就在他鼻间绕啊绕的,半晌,他翻身下床,摸索着走向浴室。   陶宝贝没理他,听到不久之后,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   水声响了很久,等到方子睿再次从浴室出来时,陶宝贝好似已经睡着了。   床垫轻轻一陷,他悄悄爬上床,也是后背对着陶宝贝躺了下来。   安静的大床上,两人背对背躺着。   漫漫长夜才开了个头。   方子睿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折腾了多少时间,感觉身上一轻,被子已经被身后的人抓走了一大半。   这像话吗?   方子睿转身,看见陶宝贝裹紧被子,在床头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凑过去,一点点从她手里扯着被子,好容易扯出来,陶宝贝腿一蹬,被子踢了大半。   想不到这女人的睡样如此糟糕,方子睿皱着眉,悄悄探起身,替她把被子掩好,然后手一伸,将她揽进怀里。   这样就没法再撒欢了吧。   操了这么久的心,他也是累了,然后,竟然就这样抱着她睡着了。   *   宁宅。   顾昕漾躺在床头翻看着育儿杂志,身边的床垫陷了陷,宁邵匡穿着家居服坐了上来。   “老婆,胎教时间到了。”他说着,身子一俯,伸手去掀她的衣服角。   “松手。”顾昕漾合起杂志,笑着用杂志边缘拍了拍他的手背:“还胎教呢,毛手毛脚,也不怕教会孩子。”   宁邵匡没理她,还是将她的衣角推高,露出依旧看不出什么的肚皮,脸贴过去,在她腹部亲了几下。   顾昕漾抿唇一笑,倚在床头瞅着他。   还好,宁邵匡亲完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合上她的衣角,然后跪到床尾,扳直她的一条腿,手伸过去,在上面轻轻捏着。   今天上课的时候,老师说随着胎儿的增长,会压迫到血管,孕后期孕妇会出现水肿抽筋的现象,让准爸爸们学着替老婆按摩,宁邵匡学了半堂课,好似小有所成了,反正顾昕漾躺在那儿,感觉他手指不轻不重的力度从腿上按过,舒服得不行。   “我的腿还没肿呢,你现在按早了点吧。”她舒服地哼哼着说。   宁邵匡没吭声,专注地替她按着,指尖从她的小腿一路按上去,按到大腿附近时,顾昕漾的哼声已经有些走调了。   这家伙,按的位置好像有些偏了吧。   “好了,够了。”她哼哼着,“停下吧。”   宁邵匡不仅没停手,手指的动作从按变成了摸,还索性伸进了她的衣底,他的人也伏到她身上,俊脸俯下,将她柔软的唇瓣含在口中。   顾昕漾很快就被她弄得红粉绯绯,想起他上午说的那些话,贴着他的唇角哼着:“你现在就想要?”   宁邵匡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着,黑眸灼灼,低低的嗓音反问:“你不想呀?”   “不想。”顾昕漾嘴硬地说。   “听说孕妇这个时候更容易敏感,”宁邵匡的手又深入了些:“真不想?”   顾昕漾的哼哼声更**了,掐着他的腰,恼羞成怒地喘着气说:“又是听那伙人说的!”   这是上孕妇课吗?完全是流氓课。   宁邵匡唇角斜斜一扯,脸俯下去。   但是最后一步,他终究还是不敢,只有十来天了,他决定还是忍着。   *   N市。   节目一直录制到凌晨,一群人早就心力交瘁。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听到程导的这句话,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聂琛被助手簇拥着走向自己的保姆车,他的粉丝立刻心疼地围过来,孟梦首当其冲地递给他一个保温杯:“琛哥,喝点参茶,累坏了吧。”   “谢谢,”聂琛接在手中却并没有喝,体贴地说:“你们怎么还没回宾馆休息,女孩子熬夜对皮肤不好的。”   粉丝们纷纷表示不介意。   聂琛坐进保姆车,孟梦也跟了过来,“琛哥,我的酒店在你酒店附近,我陪你回去吧。”   在得知节目组的住宿安排后,他们也大手笔地包下了相邻的酒店,为了追星,他们也是蛮拼的。   “孟梦,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着。”聂琛婉拒,看见随后走来的唐果,提高音量叫了一声:“唐果。”   唐果闻声走过来,聂琛不动声色地说:“快点,就等你了。”   唐果心底一怔,她坐的是另一部车啊,看着孟梦,她立刻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快走几步到了车边。   “请让一下。”孟梦还站在门侧,她客气地说了一句。   孟梦瞅着她,表情是很不高兴的。   这狐狸精到哪都跟着聂琛,听说和他签的同一家公司,她真心看不顺眼。   保姆车的车身有点深,唐果往里走的时候,聂琛伸出手来,扯了她一把,车门合上的瞬间,孟梦看到唐果坐到聂琛身侧,两人亲昵地交谈着。   她咬紧唇瓣,心底很不爽。   *   唐果和聂琛一起走进酒店,两人的房间在同一层楼,但是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在电梯间里,他们遇到蒋晟和谢小蕴,几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电梯缓缓上升,沉默的气氛很是僵硬。   唐果带了两个行李箱,助理的房间在楼下一层,时间也晚了,她便没让助理跟过来,聂琛看见她一个人拖着两个大箱子的吃力模样,好心地帮她拎了一个。   谢小蕴的房间和唐果挨得很近,几人一起往前走的时候,谢小蕴开口说:“你们都是顾昕漾公司的吧?”   聂琛抿唇不语,唐果嗯了一声,谢小蕴又问:“她怎么没陪你们来?”   “顾总日理万机,哪抽得出空啊。”唐果笑笑。   “唐果,这是你的房间吗?”   聂琛停下脚步,唐号瞅了眼手中的房卡说:“是的,1203。”   她用房卡刷开门,聂琛帮她把行李拎了进去,谢小蕴四下瞧了瞧,发现自己的房间在她的正对面。   聂琛拖着行李箱进了房间,干脆好事做到底,帮唐果将行李放到床侧,拍拍手说:“早点休息吧,我回房了。”   “琛哥,你的保温杯。”唐果将刚才帮他拿的保温杯递过来。   “谢谢。”聂琛伸手去接,他准备把里面的东西倒掉,然后把杯子还回去。   唐果抓着杯带没有松手,眼神魅惑地瞅着他,暧昧地说:“一般孤男寡女呆在酒店,都会发生点什么,琛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晚安吻什么的?”   “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聂琛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松开手说:“杯子洗洗明早带给我,我走了。”   瞅着他的背影,唐果苦笑着将保温杯放到茶几上。   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他啊,他难道能不知道?   ☆、034 果然是个大秘密   N市。   不得不佩服粉丝的热情,天还没亮就守在酒店门外等着,只为了能早点见到自己的偶像一面。   孟梦匆匆赶来的时候,酒店外面已经是人头攒动,她在先来的后援团成员帮助下往前面挤,推推掇掇的,自然难免发生肢体碰撞,旁边一个女生大声叫:“喂,你赶着投胎啊,大家都在排队,你挤什么挤?”   “呸,大清早的没刷牙吧?嘴巴怎么这么臭呢!”孟梦一听怒了,看到对方手中举着蒋晟的名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呢,我说哪家的粉丝这么没素质,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喂,你骂谁上不了台面。”对方一下子围上来四五个人,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孟梦这方面见势不对,也呼啦啦涌了过来,酒店外一下形成对峙的局面。   “谁答应就是谁咯,你们这些手下败将,颁奖礼上输给我们琛哥,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孟梦双手叉腰,针锋相对地说。   原来是聂琛的粉丝啊,蒋晟的影迷一听,脸色立刻不好了。   “你们才是手下败将,上一届就已经输给我们晟哥了,今年的颁奖礼要不是黑幕,你们能拿奖?”   “不要脸,谁知道你们用了什么龌龊下流的手段,还好意思洋洋自得。”   “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了,一群没内涵的乌合之众,哪一点比得上我们晟哥。”   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那个酸啊。   “没内涵?”孟梦冷冷讽刺:“内涵这东西咱们不懂,呵呵,我只知道,颜值不行的人才去苦苦追求所谓的内涵,俗称装逼。”   孟梦这边一阵哄笑,蒋晟团队脸色更难看了。   “你说谁装逼呢,哈哈,你特么不用装,就是个**。”   “你特么再说一句试试?”   骂仗升级,不知是谁先动手推了对方一下,进而演变成群殴。   酒店里,一群人正用着早餐,站在窗侧的一个工作人员突然说:“什么情况,楼下打起来了。”   不少人都涌了过去,低头往楼下瞧,因为餐厅在最高一层楼,所以也看不清什么状况,只看见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挤在一起,动作很激烈。   有个工作人员接了个电话,抬起脸说:“晟哥,琛哥,你们的影迷闹事,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   蒋晟正站在窗户边往下瞧着,闻声皱了皱眉,下意识瞧了眼还坐在餐桌旁用餐的聂琛,转身朝门侧走:“我去瞧瞧。”   “琛哥,你要不要也去劝劝?”唐果抬脸问。   聂琛没吭声,拿起放在桌侧的手机,长指在上面点了点,放下来说:“吃饱再说。”   唐果抿抿唇,心想蒋晟都下去了,你还在这里慢悠悠用餐,被你的影迷知道不太好吧,但是看他那么淡定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蒋晟还没有走到酒店门口,已经听到酒店外面乱成一团,骂声哭声尖叫声,一片兵荒马乱。   他站在门口,看着乱糟糟的人群,提高嗓音叫道:“住手!都给我停下来!”   他的嗓音淹没在嘈杂的声浪中,几乎没人听见。   就算有几个粉丝看到他,但是旁边的人都在闹,一个人想停下来也不可能。   蒋晟叫了几声也没人理他,在那儿干着急,还差点被骚动的人群撞到,只得退回到酒店门侧。   “晟哥,小心。”助理扯着他的胳膊,护到他身前。   望着闹哄哄的一团,几人都是一筹莫展。   还好警方及时赶到,在那里疏导着,骚乱慢慢平息,这时不知道有谁在人群里叫:“停下停下,琛哥发微博了。”   蒋晟看到人群安静下来一大半,都掏出了手机,他旁边的助理也拿出了手机,低头在那儿瞧着。   蒋晟的视线落上去,看到聂琛发了张早餐的图片,助理将手机递到他眼前说:“晟哥,聂琛@你了。”   什么鬼?   蒋晟接过手机瞧了几眼,看见聂琛在图片后写着:早餐很丰盛,然后@蒋晟:你怎么看?   “晟哥,聂琛在向你示好。”助理小声提醒,此处应有回复。   蒋晟抿唇,登陆自己的微博,输了几个字:咖啡有点淡,然后发了出去。   聂琛很快回了一句:下次我请。(笑脸)   蒋晟盯着下面迅速涨起来的评论,默默放下手机。   酒店门口恢复了平静,无论是谁的粉丝,都在低头刷手机屏。   他说不出来此刻的心情,总之,很复杂。   *   一觉醒来,方子睿独自一人躺在床头,他盯着窗户一角,有那么瞬间意识是放空的,然后突然想起昨晚的事。   擦!   他猛地一下从床头翻身坐起。   陶宝贝呢?   她不会偷偷溜了吧?   方子睿一声暗咒,狂燥地抓了把头发,他没想到自己能睡得这么沉,刚从床头跳下来,看到卫浴室的门开了,陶宝贝神清气爽地从里面走出来。   “早。”对方冲他打了个招呼,瞅了他一眼,挑挑眉说:“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什么真面目?   方子睿冲起卫浴室,镜子里看到自己睡眼惺松,头发乱糟糟的向上竖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又是一声暗咒,迅速整理自己。   他怕陶宝贝开溜,门也没关,迅速梳洗完毕,走出去时,看到陶宝贝靠在沙发上,一只脚翘着,悠闲地玩着手机。   “走吧。”他严肃地走过去说:“昨晚我们都说好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   陶宝贝没吭声,伸手摸了摸肚皮,从沙发上站起身。   “哪家医院?”   方子睿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以她昨晚的态度,怎么样都要反抗一番的吧,但是她不仅乖乖地跟着他去了医院,还配合地做了各项检查。   不对劲。   方子睿的心一直是悬着的,直到陶宝贝老老实实的进了手术室,才稍微吁了口气。   但是,一口气还没喘匀,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凶神恶煞地叫:“方子睿!”   方子睿心底咯噔一下,艰难地抬起脸,果然,看到自家老妈苦大仇深地走过来。   “妈,你怎么来了?”   “哼,你还真在这儿!”方母气咻咻地问:“宝贝呢?”   方子睿抿唇不语,方母眼睛一瞪,就去拍手术室的门。   “妈,你干什么?”方子睿赶紧阻止,但是方母不仅拍开了手术室的门,还冲了进去。   “宝贝!”   陶宝贝坐在手术椅上,几个白大褂围着她,方子睿跟过去,一眼就看到手术台旁那一堆明晃晃的手术器具,心底寒了寒。   谁说的无痛人流啊,看上去挺可怕的。   方母既然来了,这个手术自然是做不成了,几人从手术室出来,方母母鸡护犊似的将陶宝贝护在怀里,狠狠瞪着方子睿说:“你这不孝子,方家好容易有个孙子,你居然想拿掉,你要是想把这个孩子流了,不如先把我杀了。”   “是你通知她来的?”方子睿盯着陶宝贝质问,他就说嘛,她哪会这么配合。   他要呕死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嘛,最恨被人算计了。   陶宝贝没说话,方母抢先说:“你别怪她,是我打电话给她才知道这事的,方子睿,早知道你这样混蛋,当初我也应该把你给流了,哎哟,气死我了……宝贝,你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   “妈,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方子睿一气之下,差点就要把陶宝贝的身份说出来。   “什么人?她是我媳妇,我孙子的妈!”方母很明显是要孙子不要儿子,牵起陶宝贝的手说:“宝贝,别理他,今天受惊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到我的宝贝孙子,我带你去好好检查。”   方子睿瞪着两人搂在一起的背影,还是悻悻跟了过去。   *   早晨,顾昕漾也看到了聂琛的微博,特别是那句雷人的“下次我请”,她笑笑,给聂琛发了条微信:求同请咖啡。   她以为聂琛正在拍摄,没想到他很快回了一条语音过来:“资本家,你赚了我那么多钱,连杯咖啡都要我请啊?”   “你还没开始录影吗?”她也懒得打字了,用语音说:“那行吧,等你回来了我请你。”   “这还差不多。”聂琛说:“但是光咖啡不行,我要满汉全席。”   “你想吃穷我啊?奶粉那么贵,我可请不起。”顾昕漾笑,转移话题问:“对了,今早什么情况?”   “没事,就是天气凉了,影迷们想热热身。”聂琛轻描淡写地说:“已经没事了。”   “昨天录影还好吧?”顾昕漾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你和蒋晟没出什么状况吧?”   “能有什么状况?”聂琛倏地一笑:“不放心就跟过来嘛,省得你牵肠挂肚的。”   顾昕漾发了个白眼的表情,没再说什么。   聂琛瞅着手机屏,嘴角轻轻扬着,唐果走过来,将手中的保温杯递过去:“琛哥,刚才忘记给你了。”   “谢谢。”聂琛收起手机,接过保温杯交给助理,让她找机会还给孟梦,他根本没留意到,孟梦其实一直站在警戒线外瞅着他的一言一行,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总算等到节目告一段落,已经是几小时之后了,孟梦找到机会走到唐果旁边。   唐果正在喝水,她走过去,一把打掉她手中的水杯。   水洒了一地,唐果皱眉瞅着她。   “你干嘛啊?”   “贱人,你忘了我警告你的话了?”孟梦瞪着她说:“你又不要脸的勾引琛哥了吧。”   “你有病吧?”唐果问:“我做什么了?”   “你还有脸说?”孟梦紧盯着她,一字字地说:“昨晚我亲眼看到你缠着琛哥,还有,我们给琛哥的参茶,怎么到了你手里?不要脸,你昨晚回酒店对他做了什么?”   “孟梦,你够了啊,琛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唐果看着她,突然说:“我知道你暗恋他,不过你针对我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心底真正喜欢的是谁?”   孟梦瞪着她,半晌,冷冷问:“你也知道了?”   唐果没吭声,孟梦看着她的表情,提高了嗓音说:“贱人,你还说没勾引他,否则他怎么会向你摊牌。”   当初,她就是缠着聂琛,聂琛才会告诉她这个秘密的。   “没有,我猜的。”唐果一笑:“看样子,你是勾引过了,怎么,失败了?被拒绝了?”   孟梦抿紧唇,狠狠瞪着她:“姓唐的,别让我发现你对琛哥图谋不轨,”   “呵呵……”唐果继续笑道:“就算我们想不轨又能怎么样,他瞧不上我们的,不是吗?你我永远都没有机会。”   “我不信。”孟梦恨恨地说:“那女人都结婚了。”   “你可以去试试。”唐果又是一笑。   孟梦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两人身后,谢小蕴躲在一株冬青树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个大秘密。   聂琛居然喜欢上有夫之妇。   会是谁呢?   她眸光闪动,嘴角缓缓勾起邪恶的弧度。   *   拍摄中途,聂琛正坐在那儿休息,听到有人说电话的声音隐隐传过来。   “璇子,我在录影,你说什么?你别做傻事,你听我说,顾昕漾……”   顾昕漾?   虽然都是只言片语,但这三个字还是清清楚楚传到他耳朵里,聂琛的眉心拧了起来。   转过脸,他看到谢小蕴朝他走过来,手机还贴在耳边,听到她嗯了几句,然后掐了线。   谢小蕴抬起头,仿佛这时才看到他,迈步朝他走了过来。   相处了近一天,又分在同一组,两人算是有些熟了,谢小蕴径直扯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来,聂琛瞅着她,故作无意地问:“谁的电话?是不是节目组又有新提示了。”   “不是,姚璇打给我的。”谢小蕴说:“姚璇你应该也认识吧,本来我这个位置应该是她的,这个节目她上了两季了,收视率一直很高,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她也不会退出。”   姚璇……   世人都知道她和顾昕漾的恩怨。   聂琛不经意地问:“你们还有联系啊?”   “当然了,她可是我最好的闺蜜。”谢小蕴说着,瞅了聂琛一眼,眼光跳了跳,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讪讪一笑:“对了,顾昕漾是你经纪人哦。”   只一句话,聂琛听出她的潜台词。   “顾昕漾都结了婚,是人都知道她和老公有多恩爱。”聂琛淡淡说:“难道姚璇还放不下?”   谢小蕴抿抿唇,好似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就事论事啊,你好像和顾昕漾签约没多久吧?你对她了解多少,姚璇和我可是多年好友了,她本来是一线明星,如日中天,就因为顾昕漾看中她的男友,横刀夺爱不说,还找人封杀她,你不知道她用了多少肮脏的手段,弄得姚璇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好了,那女人终于把黄玮锋抢到手了,结果呢,看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就一脚把他踹了,转头又去勾搭上宁少,这种女人,你觉得是好的吗?”   谢小蕴说完,紧紧盯着聂琛的神情,见他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瞧不出什么变化。   聂琛能当上影帝,实力还是有的。   “有件事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但是顾昕漾这个女人,你真的得提防点。”谢小蕴又说:“我是看在这两天咱们合作一场的份上才跟你说,顾昕漾没出嫁前就风评很不好,她嫁给宁少那么好的男人,还在外面红杏出墙,听说宁少找人查她的底,她是你的经纪人,你避点嫌,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聂琛的眉头终于皱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也有几分锐利。   “这都是听姚璇说的?”   “圈子里都在传。”谢小蕴压低嗓音说:“大概就你蒙在鼓里吧,你是她旗下的艺人,如果不是关系好,我也不会好心提醒你。”   “那还真得感谢你的好心咯。”聂琛脸色有点冷:“我不管你听到什么,不过相识一场,我也好心提醒你,宁少没你想象的那般蠢,你再乱嚼舌根,姚璇就是你活生生的例子。”   “你这是咒我咯?”谢小蕴也沉下脸说:“我好心提醒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这样咒我,哼,我知道了,怪不得你会和顾昕漾签约,敢情你也和她有一腿吧。”   “我终于知道你和姚璇为什么会成为朋友。”聂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说:“希望你的运气能比她好。”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离开,谢小蕴撇撇嘴,哼,果然一试就试出来了,说他和顾昕漾没有奸情,打死她都不信。   她不过是假装提了下顾昕漾的名字,聂琛就巴巴地过来打听。   她说了顾昕漾几句,聂琛的反应这么大。   这不是真爱,那什么才算是。   谢小蕴才不相信两人只是普通朋友。   聂琛暗恋顾昕漾。   呵。   谢小蕴悠悠地想,这事可好玩了。   ☆、035 桃花太旺   顾昕漾觉得今年真是好年份,刚收到yoyo的请柬,又听说方子睿也要结婚了。   如果说yoyo的结婚还有迹可循,但方子睿就很突然了,整天都听他在那叫嚣要独身一辈子的。   就算是结婚,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不到一周了。   包房里,她看着方子睿,促狭地笑笑:“方少,出来玩怎么也不把准老婆带来。”   “喂,谁再提那个女人我跟谁急。”   方子睿一脸愁闷地往嘴里灌了口酒,自从发生了他带陶宝贝堕胎的事,方母不知多紧张,第二天就去陶家提亲,然后很快敲定了婚事,婚期竟然订在一周后,这些天他满耳朵眼都是那个女人的名字,真是闹心透了。   听听,顾昕漾现在就说个不停。   “宝贝挺好的啊,懂事能干性格好,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还和你门当户对。”顾昕漾表扬完还不忘挖苦:“她都不嫌你老牛啃嫩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喂,哥哥我才过二十,年轻力壮,方兴正艾,有哪里老了。”方子睿不服气说:“小昕昕,你别忘了,我只比你老公大半岁,你嫌我老,不是就是嫌弃你老公!”   宁邵匡怒目而视,你丫不挑拨离间会死啊。   “我也觉得宝贝这女孩不错。”上次顾昕漾婚礼时几人都见过面,夏雪在一旁帮腔:“方少,最见不得你们这种男人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喂喂,你们才是过河拆桥吧,别忘了,当初你们结婚时小爷我出了多大的力!”方子睿不爽地瞪起眼:“阿睿,管管你老婆。”   这是对恩人应有的态度吗?   太不像话了。   周振昊没理他,伸手扶住夏雪的腰,低头安抚:“老婆,他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让他没女人喜欢,打一辈子光棍。”   方子睿真是好险才没被气死,转过脸看到宁邵匡剥好一粒提子喂到顾昕漾嘴边。   “媳妇儿,张嘴。”   “有点酸。”顾昕漾皱皱眉:“我不吃了。”   “咦,不是说酸儿辣女吗?”方子睿眨眨眼:“阿匡,我打赌,你这胎肯定是女儿。”   “我说是龙凤胎。”夏雪在一旁插嘴:“儿女双全,怀一次孕解决所有问题,多好。”   “我也希望是龙凤胎。”顾昕漾抚着肚皮笑:“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那么难的双胞胎都让你怀上了,龙凤胎又有什么。”   于是,话题扯到生孩子上面去了。   方子睿瞅了眼顾昕漾的肚子,凉凉地想,得瑟什么,老子还不是有孩子了,到时候生个龙凤胎给你们瞧瞧。   回到家已经有点晚了,方母居然还没睡,坐在客厅等着,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眉头立刻皱得老高。   “都要做爸爸的人了,还一点分寸都没有。”方母数落:“早点去睡,养好精神,明天还要跟宝贝去照婚纱照。”   “我不去。”方子睿仗着酒意,大着舌头说:“谁爱去谁去,老子才不去结这个婚。”   “我呸,想当老子等你儿子生下来再说,再让老娘听到你不肯结婚试试?”方母拍他一把:“滚回去睡,一身酒臭,邋里邋遢,有人肯嫁给你你该偷笑了,还在这儿矫情。”   方子睿想说他真不是矫情啊,但是有人信吗?有人愿意相信吗?   翌日一早,方子睿就被老妈逼着起床,亲自押送着去了外景地,婚纱拍摄地点在市内的一个玫瑰园,虽然是冬天,但是玫瑰园里还是花团锦簇,人工布景的各种景观生机盎然,看上去美仑美奂。   方子睿换了一件黑色的燕尾服,坐在那里等着,方母过去帮陶宝贝换衣服了,他在心底默默盘算要不要趁机开溜,被老妈抓回来后生存的概率有多大。   正纠结着,陶宝贝一袭白纱出现在他面前。   她穿的是件鱼尾形的婚纱,上身束得很紧,勾勒出流畅的身体曲线,裙摆处蓬松散开,风情万种,这种婚纱很考验人的身材,还好,陶宝贝驾驭得很好。   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她的脸上并没有像一般的婚纱照那般化着很浓的妆,长长的睫毛卷翘着,挺俏的小鼻头下,两片红唇娇俏地嘟起,方子睿觉得,自己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皮肤的细腻。   方子睿瞪着她,有那么瞬间的惊艳。   陶宝贝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生,而且不同于那些矫揉造作的美,她美得很自然很脱俗,这也是方子睿为什么一时头脑发热睡了她的原因,不可否认,陶宝贝对他而言,还是极富吸引力的。   “喂,看傻了?”方母夸张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促狭地说:“你老婆漂亮吧?”   方子睿讪讪别开脸,闷着嗓音说:“可以拍了?”   “可以了。”方母将陶宝贝的手交到他手中:“小心点,你老婆怀孕了。”   又是这句话,方子睿耳朵里都快听出茧子了。   “新郎的手放在新娘腰上,脸凑过去一点,对,笑一笑嘛,这么美的新娘子,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摄影师在一旁指导他摆姿式,方子睿盯着近在咫尺的陶宝贝,两人的脸凑得很近,陶宝贝身上淡淡的清香一阵阵钻进他鼻端,听到摄影师说让他亲新娘子,他真的就亲上去了。   方母在一旁笑咪咪地瞅着,还说不想结婚,明明都如胶似漆了,这小子就是爱口是心非。   拍摄中途,陶宝贝低声对方子睿说:“方少,我知道你不想结婚,你放心,我们只是做个样子,仪式过后你该干嘛干嘛,反正我没想过和你扯证,连离婚都免了,这孩子我也不会让你负责。”   “谁说我不想结?”方子睿想,说得那么好听,你还不是想骗我的孩子,老子偏不,这孩子我也有份的,凭什么让给你和你女人,方子睿一口恶气噎在心底,恶狠狠地说:“我们明天就去扯证,不,拍完照就去!”   陶宝贝无语地瞅着他,他这像是愿意的样子吗,一副晚娘样。   拍完照,方子睿真的扯着陶宝贝去领了结婚证,一人捏着一个红本本出来,方子睿好似才找到点真实感。   他是疯了吗,看他一时脑抽都做了些什么,怎么能在婚姻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现在再进去说离婚,是不是有些儿戏?   方母在一旁高兴得合不拢嘴,搂着陶宝贝说:“宝贝,你今天累了吧,今晚就别回去了,都是一家人了,伯母替你弄好吃的。”   不容拒绝,她扯着陶宝贝的手就坐上车,然后没好气地对着方子睿叫:“还不滚进来,快点送我们回去!”   方子睿悻悻地将手上的结婚证揣进口袋。   他肯定是捡来的,绝对错不了。   他本来在家就不受待见,现在有了老婆孩子,可以想见,他的家庭地位又将一落千丈。   晚上,方子睿刚钻进卧室,方母突然推门进来,严肃地瞪着他说:“喂,宝贝现在有了宝宝,头三个月是危险期,你不许对她动手动脚。”   “……”方子睿瞪着老妈,足足怔了一秒,才沉着嗓音说:“谁稀罕碰她了,你要她留下来的,你自个搂着她去睡。”   “呸,少在老娘面前装。”方母毫不客气地说:“孩子都有了,你敢说没碰过她?老娘警告你,媳妇我是替你娶了,你要是不看好她,老娘也帮不了你。”   方子睿悻悻地在书桌前坐下来,扭头看着从浴室走出来的陶宝贝,挑着眉说:“你殾听到了?”   陶宝贝笑笑,瞅着他的大床说:“所以,你今晚睡地板?”   “凭什么啊?”方子睿瞪起眼:“房间是我的,床也是我的,对了,你肚子里的种也是我的,我为什么要睡地板。”   他很清醒嘛,知道她不是他的。   陶宝贝抿抿唇,走到床侧坐下来,看着他说:“我们谈谈吧,还有几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你打算婚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还有得选吗?”方子睿没好气地说:“陶宝贝,你满意了?把我害成这样。”   害?   陶宝贝淡淡一笑。   就当是吧。   她脱掉衣服躺到床上,大概是太累了,看着电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方子睿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轻手轻脚走到床侧,心想,真是没心没肺的女人,这样都能睡着。   他瞪着她,手伸过去,本来是想拍她一把的,但是凑到她脸前,改为轻轻的抚摸。   然后,他也悄悄躺倒床侧,掀开被子钻进去,熟练地抱住了她。   *   《巨星》的拍摄终于杀青了,因为聂琛受伤,这部剧杀青比预期的晚了大半个月,所幸险险抢上贺岁档。   杀青宴上,顾昕漾端着杯果汁,朝谢骅举了举:“谢导,祝影片大麦。”   “顾总,咱们不听这些虚的,你准备贡献多少票房?”谢骅含笑回望她。   顾昕漾笑着举起两根手指。   “二十场?”谢骅保守地猜测,以顾昕漾如今的财力,二百场都是应该的嘛。   “两场。”顾昕漾淡淡一笑。   “才两场?”谢骅鄙夷地瞅着她,女人家的就是小气。   “两场不少了,”顾昕漾扯扯唇角:“我相信以谢导你的功力,加上聂琛的实力,到时肯定是一票难求,两场都多了,我可不想和粉丝们抢票房。”   谢骅无语凝噎,没见过把小气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对了,聂琛,替我签个名。”顾昕漾视线一转,看着和唐果一起走过来的聂琛:“我婆婆不知道答应了谁,非要我替她拿几张签名,你干脆多给我写几张,免得她到时又烦我。”   最近聂琛风头正劲,刚拿下影帝,到处都是他的宣传攻势,可以估计,等到影片上映,他会更加红火。   聂琛无语地瞅着她:“签哪儿?我也没带笔。”   “我带了。”顾昕漾低头翻着手袋,抓出一大把他的照片,捏在手中,往宴会厅里瞅了几眼,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说:“去那儿写吧,我带了不少。”   “原来你如此崇拜我啊。”聂琛勾动薄唇,“不仅随身携带我的照片,还这么多。”   “唉,甭提了,都是我婆婆塞给我的。”   顾昕漾叹着气,两人并肩往角落走去。   就在两人坐在那儿写着签名的时候,宴会厅一角,一个镜头对准了他们,快门隐秘地闪动,卡嚓卡嚓,快速拍动。   *   这些天的媒体上,除了一些正常的报道,最火的还是那个明星老婆出轨经纪人的新闻,每天一个曝料,牢牢霸占头条。   这则新闻已经霸屏好多天了,正当人们的审美有点疲劳的时候,突然又曝出一则消息,也是明星出轨经纪人的,有点不同的是,是男星恋上已婚女经纪人,而且这对男女比起上一对要红得多,消息一经曝光,迅速将那则旧闻刷了下去。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顾昕漾正陪着yoyo采购结婚用品,接到电话,她无语地刷开网页,看到自己的头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yoyo也凑了过来,跟着往她的手机上瞧,看清标题,嘴角忍不住一咧。   “顾昕漾出轨聂琛,明星经纪人再传绯闻,呵呵,心肝啊,你今年没去拜佛吧,我看你家的桃花也太旺了点。”   庄明月的绯闻还没消停呢,瞿莉现在还在闹着打官司,这下可好,顾昕漾也闹起绯闻了。   yoyo很是幸灾乐祸。   顾昕漾收起手机,无语地白她一眼,朋友做到这种份上,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还逛吗?”两人刚出来不久,连一层楼都没逛完。   “你还有心情逛?”yoyo反问,出了这种事,她不该赶回去澄清吗。   “是没什么心情,”顾昕漾说:“所以一会儿我看中的东西,你负责买单。”   “喂,凭什么啊。”yoyo追过去,一把搂住顾昕漾的胳膊:“回去,咱们不逛了。”   两人拉拉扯扯的上了一层楼,没走几步,迎面过来几个女生,盯着顾昕漾瞧了半天,两人没理会,但是等几人交错而过时,那几个女生停下来,大声叫道:“顾昕漾!”   语气很不好啊。   顾昕漾皱皱眉,还是停下来。   “你是顾昕漾吧?”几个女生绕到她面前,其中一个女生还拿出手机,对着她上下瞧着,样子很不礼貌。   不用说了,她们肯定是看过了网上的新闻。   顾昕漾瞅着几个女生,很大方地承认:“是我,有事吗。”   “顾昕漾,真的是你!”拿着手机的女生卡嚓几下,对着她拍了几把,扬着手机说:“不要脸,做出这种丑事,你还有心思出来逛物,宁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嫁给那么好的男人还不知足,还想勾引琛哥,你这吃里扒外的**,女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你花的都是宁少的钱吧。”另外一个女生也在那里指责:“你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却送他一顶大绿帽,你就好意思?”   yoyo眼睛一瞪想说话,顾昕漾拦住她,笑着对几个女生说:“我花我老公的钱,天经地义,我老公都不心疼,你们心疼什么,你们是我老公的谁啊,替他操这么多心?”   “我看你们才是些狐狸精吧,怎么,看上人家老公了?”yoyo也在一边抢白:“可惜啊,你们这种货色,别说想小三上位,他连瞧你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你又是谁?”其中一个女生叫:“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呵,我还真不爱和你们说话,费口水。”yoyo扯了顾昕漾一把:“昕漾,我们走,”   顾昕漾忍住笑,配合地和她一起转身,耳边听见一个女生在那里叫:“顾昕漾,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你背着宁少在外面偷人,新闻都曝光了,宁少肯定踹了你。”   “还有琛哥,他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贱人,肯定是你勾引他!”另一个女生也叫。   这时,几人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拿着手机拍着,顾昕漾抿抿唇,突然转身,看着那个女生问:“你认识我?”   “当然了!”女生说:“谁不知道你的丑闻。”   “但是我不认识你。”顾昕漾淡淡一笑:“你谁啊?你和我很熟?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是跟踪我还是偷拍我,或者你暗恋我老公,注意我们很久了……”   “哈哈!”   yoyo配合地在旁边大笑了几声,女生的脸色很难看。   “谁稀罕你认识,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的丑事谁不知道!”   “刚才我们说的一切你都录下来了吗?”顾昕漾扭头看着旁边一个举着手机的人说:“我告诉你手机号,麻烦你一会儿传给我,我不想多说什么,因为我知道诽谤是犯法的。”   诽谤……   女生脸色一变,听出她的潜台词是想告自己。   “顾昕漾,你别仗着自己有钱横行霸道,我才不会怕你。”她外强中干地说:“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宁少知道你的丑事,肯定会一脚踹了你。”   “要不要打个赌?”顾昕漾瞅着她,倏地一笑:“如果我老公不踹我,你是不是肯让我踹一脚,趴在地上当狗爬?”   女生犹豫了一会,看着顾昕漾似笑非笑的神色,咬咬牙说:“爬就爬。”   顾昕漾又是一笑,转过脸,看着某处说:“老公,你过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   ☆、036 自作多情吗   顾昕漾出来逛街前,其实已经向宁邵匡报备了,所以看到网上的新闻,他就直接找了过来。   看样子,来的还很是时候。   商场里,看着走出来的宁邵匡,所有人都是一惊。   特别是那个女生,看到他径直过去搂住顾昕漾的腰,几乎是面无人色。   刚才顾昕漾那声老公叫得那么亲热,而宁邵匡的表情……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是她们第一次亲眼看到宁邵匡,近距离看,只觉得比照片电视里更帅,而且对顾昕漾,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深情。   那种呵护的姿态,完全不用说什么,一眼就看得出来。   现场一片吸气声,然后是快门闪动的声音,一片混乱中,宁邵匡拥着顾昕漾,瞅看那个女生,眉头蹙起,冷冷说:“老婆,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要表演狗爬?”   “喏,就是她。”顾昕漾一笑,看着那个女生:“这位小姐,你的行动呢?”   女生滞了片刻,众目睽睽下,抿抿唇,大胆地说:“宁少,你看到新闻了吗?顾昕漾……”   “叫她宁夫人。”宁邵匡冷冷打断她:“爬不爬?”   没有多余的话,也不想听什么,只三个字。   爬不爬。   淡淡的语气。   浑然天成的气场。   顾昕漾瞅着那个女生瞬间惨白的脸,好心扯了扯宁邵匡的胳膊:“算了吧,人家小女孩开个玩笑,你别吓坏她。”   yoyo在旁边煽风点火地补充一句:“是啊,现在的小女生啊,最喜欢干这种哗众取宠事了,人家夫妻和不和谐关你屁事,非要装小三进来横插一脚,我看啊,她心里巴不得人家夫妻不和,好趁机小三上位吧,喂,你们刚才录的视频没传上网吧,赶紧上传啊,人家表现了半天,给她一个一炮而红的机会嘛。”   说着,yoyo也掏出手机对着那个女生。   “喂,怎么还不爬,你刚才骂人的狠劲去哪了?这一趴下去,我保证你比顾昕漾还红。”   这种一唱一合的把戏,两人不知多熟,一片哄笑声中,那个女生通红着脸,完全下不来台。   “喂,爽快点嘛,愿赌脸输。”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起哄。   此时此刻,吃瓜群众好似根本忘记当初这事件的源头是什么,只是跟着起哄。   人的劣根性一向如此。   *   餐厅包房。   庄明月推开门,看着坐在里面的瞿莉,冷着脸走过去,扯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   “你到底想怎样?”   虽然庄明月当众表态,也撕破了和邵传启之间的关系,可是瞿莉一直没有死心,隔三差五地跑去星宇闹,还向法院递交了诉状,庄明月是不堪其扰,今天瞿莉打电话说想约她出来谈谈,庄明月便来了。   “这是我老公给我的离婚协议书。”瞿莉拿出一个文件袋摊在桌上:“你满意了?只要我签了字,那个男人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庄明月神情不变,也没去看桌上那份文件,淡淡瞅着她。   “这是你的事,没必要告诉我。”   “哼,要不是你,他会跟我离婚?”瞿莉恶狠狠地说。   “如果你叫我出来,就是讲这些的,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庄明月脸色一沉,作势准备要走。   “慢着!”瞿莉叫住她:“你看到新闻了吧?你红杏出墙,你媳妇也跟你一样勾三搭四,呵呵,真是报应啊,你给你老公戴绿帽子,你的野种也被戴绿帽子了。”   庄明月的脸色终于变了变,看着瞿莉,站起身说:“说起报应,你的感受会更大,你不但没机会给人戴绿帽子,连野种都没有一个。”   一下子被戳中两个心事,瞿莉瞬间炸毛了,从椅子上跳起来说:“你再说一句试试!”   庄明月没理她,抬腿便往外面走,瞿莉几步冲过来,拽住了她的胳膊。   “松手!”庄明月本能地一挥手,她的确用了点劲,所以瞿莉呀了一声,撞上身后的桌子,庄明月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伴随着瞿莉的惨叫。   等她反应过来时,瞿莉已经俯在地板上,桌上的水壶碎了一地,里面刚泡好的热茶大半泼到她脸上,她捂着脸尖叫不止。   门这时从外面推开了,邵传启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脸色变了变。   瞿莉约他过来谈离婚的事,他没想到庄明月也会在场。   而且,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他看着地板上的瞿莉,快走几步冲上前,俯身扶住她。   “啊!我的脸!”瞿莉捂住脸尖叫,邵传启看到她的指缝间有血渗出来,脸色又是一变。   好像伤得不轻啊!   庄明月反应过来,迅速拿出手机。   “我替她叫救护车。”   “你别管!”邵传启扭头看着她:“你快走!”   房间里就两个女人,不用说他也想得到发生什么事。   让她走?   庄明月怔了怔,瞿莉听到他的话,捂着脸拔高了音量:“蒋辰!到现在你还护着她!我都被她毁容了,啊!好疼啊……”   服务生们听到动静也跑进来,令人意外的是,还有一个举着相机,气质打扮好像是记者的也跟了过来,对着几人猛拍一气。   邵传启瞪着他,黑眸倏地一敛。   “救命啊,帮我报警,那女人毁我的容!”瞿莉叫。   这一松手,邵传启看到她脸上布满水泡,脸颊还有一道血淋淋的伤痕,好像是被碎瓷片溅伤的,总之是惨不忍睹。   邵传启猛地从餐桌上拿起一条餐巾盖到她脸上,起身走到记者身边,伸手去夺他的相机。   “谁允许你偷拍的?”   “喂,你干什么?”记者叫了一声,本能地护着:“你无法干涉新闻自由。”   自由?   邵传启直接一拳朝他脸上捣过去,另一只手去抢相机:“你干涉了我的自由!”   仗着身形的优势,他几下便夺下相机,背过身,不顾记者在后面扑腾,迅速褪下里面的内存卡,滑进自己口袋。   “还给我!”记者叫:“就算你抢走我的内存卡,我还是会曝光这件事。”   “随你便!”邵传启提高音量,面对包房内的所有人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时失手才弄伤我老婆,这是我们夫妻间的家事,你们替我做个证,我现在要送她去医院,然后我会去警局自首。”   他竟然替庄明月顶罪?   瞿莉用餐巾捂着脸,扶着桌子站起身,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叫:“不是的,你们别听他的,这是小三,是她抢了我老公,还要毁我的容!”   邵传启沉着脸走过来:“小莉,你别说话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不要你送,你滚!”瞿莉尖叫着去打他,还是被邵传启一把打横抱起,邵传启扶着她的头,将她的脸压进自己怀里,貌似呵护的大步往外走。   庄明月还是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所以一群人走到门外,救护车正好赶到,邵传启匆匆将尖叫不止的瞿莉塞了进去,而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贱人,庄……”瞿莉瞪着门外的庄明月大吼,邵传启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的脸揽进自己怀中。   “小莉,你别害怕,让医生替你处理一下。”   听着他关心的话语,瞿莉的心碎成了渣渣。   她唔唔地挣扎着,眼泪一直没停过。   无论邵传启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甚至她被伤成这样,邵传启的心中首先想到的,还是如何替那个女人开脱。   她好恨。   她无法原谅邵传启,更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她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救护车的门合上的瞬间,门内的邵传启抬起脸,看着门外的庄明月。   四目相对。   他的手中还抱着瞿莉。   两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一个眨眼。   门哐地一声合上。   救护车一路呼啸,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庄明月站在餐厅门口,风很冷,吹着她的头发。   几个服务生在旁边看着她指指点点。   她没理会,平静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下几个号码。   “宝宝吗?一会去某某路的警局替我办保释手续,嗯,有点事,我去自首……”   *   医院里。   瞿莉被推进手术室,邵传启沉默地看着眼前亮起的红灯,伸手掏出手机。   他的手指上满是血渍,都是从瞿莉脸上沾上的,他没理,正准备拨号的时候,手机铃声先响了。   盯着上面的号码,他怔了片刻,然后用满是血的手指按了接通。   “你不用自首了。”他听到庄明月的嗓音平静地从对面传过来:“我已经在警局录口供,我会和警察说,这事和你无关。”   录口供!   邵传启默了片刻,然后,倏地拨高了嗓音。   “庄明月!”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任性,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就不能学着稳重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做事之前就不能多想想?你什么都别说,哪家警局,我马上过来。”   “你别过来了。”庄明月淡淡说:“我差不多录完了,邵匡会来保我出去,有空你多陪陪你老婆。”   你老婆!   生疏的三个字,令邵传启迈动的步伐停下来。   “一切都是意外。”他听到庄明月继续说:“我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宁家。”   宁家。   这是在提醒他,她嫁得有多么好?   邵传启嘴角挑起抹苦涩。   呵,他怎么忘了宁家在A城的势力,那个男人也不会让她有事的哦?   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我知道了。”他听到自己隐忍的嗓音,暗哑而晦涩。   手机对面,庄明月顿了片刻,在挂断电话之前,说了几个字。   “还有,谢谢你。”   然后,电话嘎然而止。   邵传启看着通话结束几个字,唇角扯了扯。   谢谢。   还好,他还能听到她的一句感谢。   *   手术过后,瞿莉被送进病房,脸部被缝了十几针,烫伤的部位也用伤布包了起来,整张脸只露出五官,看上去狰狞得很。   狰狞而恶毒。   “你滚!”她瞪着邵传启,歇斯底里地叫:“看我变成现在这样你满意了?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你不是要替那个女人顶罪吗,你快去啊,抱着那个贱人一起去死!我要亲眼看到你们为我抵罪!”   “记者是你找来的?”邵传启不理她,没什么表情地问:“你约我们去那儿,是想做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瞿莉叫:“那个贱人把我害成这样,你有没有关心过我一句,有没有担心我会不会破相?我还是你老婆啊!你口口声声都是那个贱人!”   是的,她约邵传启和庄明月过去,原本是想拿到两人偷情的证据,打官司的时候可以多点筹码,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邵传启隐忍地深呼吸,既然撕破脸,他也没必要再伪装什么。   他承认,他是对不起瞿莉,他想过去补偿的,可是瞿莉一次次的苦苦相逼,磨尽了他的耐心。   “小莉,我已经问过医生了,现代医学这么昌明,他们会尽量让你的脸不留下疤痕,”半晌,他淡淡说:“但是,你自己也要配合治疗,像你这样喜怒无常,对你的恢复没有好处。”   “哈哈,所以说是我自己的不是了,我弄成这样是因为谁!”瞿莉继续失控的叫:“你滚!我不要看你假惺惺地站在这儿。”   说着,她拿出手机准备拨号:“我现在就报警,你喜欢陪那女人坐牢是吧?我就让你们坐个够!”   “她已经去自首了。”邵传启淡淡说:“不需要你报警,她替你做了。”   瞿莉一怔,手机还抓在手中,倏地笑出声来,只是那笑声听上去刺耳得很:“哈哈,好一对痴情的狗男女啊,我不祝福你们都不行了,这就叫患难见真情吧?好啊,真是太好了,还敢说你们没奸情,都什么时候了,还争着替对方顶罪。”   邵传启抿抿唇。   “我会做证,一切都是意外,是你先动手推她的,她顶多也是过失伤人。”   “你做证有用吗?”瞿莉阴冷地瞪着他:“你和那贱人在那里偷情,被我撞破后恼羞成怒,把我弄成这样,当时在场的有那么多人,还有记者全部看到了,你要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要抢记者的内存卡,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看看最后人家会信谁?”   “瞿莉,你一定要这样信口雌黄?”邵传启冷声说:“这是我们俩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要和你离婚的是我,对不起你的也是我,她什么都没做过,你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她!”   “呵,你问我为什么?不如摸着你的心口问一句,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口口声声和她没关系,那你现在又是为谁站在我面前,开口闭口地让我放过她!”   “我只是本着做人的良心,不想你冤枉好人,就算不是她,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样做!”邵传启针锋相对地说。   “哈哈哈!我跟了你二十多年,到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是个活雷锋啊。”瞿莉夸张地笑了几声,只是脸部被纱布缠着,笑声很僵硬:“蒋辰!我也是受害者,我还是你老婆,现在伤成这样,怎么不见你发扬人道主义精神,过来安慰我一声。”   “所以说你根本就是妒忌她,你担心我对她余情未了,所以才故意陷害她,你今天约我们去那儿,还叫来记者,根本都是你设计好的,其实你受伤也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你故意的!”邵传启提高嗓音说。   她都伤成这样了,他还在为那女人说话。   她会为了陷害那女人,故意毁自己的容吗?   “是啊,我妒忌她,她有什么好的,没我年轻也没我漂亮,还嫁给了其他男人,可是这样的破鞋,你居然都忘不掉,我不甘心,你现在还要为了她来埋怨我!”   瞿莉一口怒气哽在胸口,她气得喘了口气,状若疯狂地说道:“需要我冤枉你们吗,你根本就是和她藕断丝连,为了她,你连和我上床都硬不起来,你滚,你的话都留着对她说,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到!”   “是不想听到,还是不敢承认?”邵传启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我……”瞿莉刚说了一个字,捏在手中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她瞧了眼号码,喘了口气道:“不想听,你的声音,你的人,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滚,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邵传启盯着她,知道今天是不大可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来了。   他看她一眼,默默走了出去。   门外,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庄明月自首后,他们是来医院替瞿莉录口供的。   邵传启原以为,可以逼瞿莉承认一切都是她在陷害庄明月。   终于是功亏一篑。   只差那么一点。   瞿莉终究没有承认。   ☆、037 方子睿的婚礼   将庄明月从警局保释出来,顾昕漾问:“妈,你怎么又让那女人缠上了?还闹得这么大?”   “唉,甭提了,流年不利。”庄明月豁达地一笑:“没事的,你们别替我担心。”   顾昕漾皱皱眉,瞿莉那女人本来就死咬着庄明月不放,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庄明月还是过于乐观了,当晚,网上便曝出庄明月和前夫幽会被瞿莉撞破,恼羞成怒下毁了瞿莉容貌的事,配上瞿莉满脸是伤躺在医院的图片,很是煽动人心。   瞿莉哭诉,庄明月打伤她的时候曾经叫嚣,凭她在A城的身份地位,就算打死瞿莉也没人会管,而瞿莉毁了容,警方果然只是不痛不痒地替她做了笔录,就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而最令人发指的是,瞿莉的老公,庄明月的前夫,在事情发生时,不仅没有出面阻止,任由庄明月对瞿莉行凶,反而在事发后,处处为庄明月开脱,甚至还威逼利诱,不准瞿莉曝光此事。   之前庄明月曾当着所有媒体的面说,和她的前夫毫无瓜葛,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在撒谎。   从头至尾,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满口谎言的贱人。   如今瞿莉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庄明月却继续逍遥法外,左拥右抱,过着她的阔太生活。   瞿莉呼吁大家给她一个公道。   贴子一经曝光,那些怀揣仇富心理的群众立刻怒了,一时间,网上都是对庄明月乃至宁家的口诛笔伐。   包括邵传启也被骂得头破血流,就算他现在站出来说什么,大概也不会有人听了。   晚上,顾昕漾边擦着护手霜,边侧过脸瞧着网上的新闻,几页翻下去都是谴责,她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正点着手机屏的时候,宁邵匡走过来,伸手拿起她的手机,瞅了几眼,随手摁了关机。   “我还没看完呢。”顾昕漾抬起脸说。   “有什么好看的?”宁邵匡随手将她的手机甩到梳妆台一角,沉着俊脸说:“看我不管你是吧?最近手机电脑都玩疯了。”   “……”   顾昕漾悻悻地爬到床上,她都是公事好不好,谁让最近事特多。   “喂,我感觉外公有点悬啊。”盘腿坐到床头,她还是忍不住操心:“你爸对你妈痴心不改,而且我觉得,你妈对你爸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今天回家的时候,庄明月曾和邵传启通过电话,庄明月避开两人走到一边去接的,虽然没听到谈话内容,但是顾昕漾以女人的第六感感觉到,外婆对前外公的态度没有她所说的那般淡漠。   毕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又是因为误会分开的,哪能真那么绝情。   反正顾昕漾是很理解的。   不过从内心上来讲,她感情上还是更偏向于宁立实,毕竟那是她相处20多年的外公。   宁邵匡在床侧坐下来,长臂一绕,带着温热的掌心摩挲着她的腰肢,薄唇微微一勾:“哦,你还感觉到什么?”   “你和你爸刚才电话里说了什么?”顾昕漾反问:“那女人怎么样了?”   之前这两父子也曾通过电话,应该是谈庄明月伤人一事,顾昕漾也是随口关心一句而已。   “不知道。”没想到宁邵匡扔出冷冷三个字,然后手一扯,将她拉到身侧,扶住她的小脸压到自己胸膛上,轻轻说:“你自己感觉。”   感觉。   顾昕漾无语地伏在他身前,属于他的男性气息霸道地充斥着她的呼吸,他低沉有力的心跳,一声声的在耳边响起。   宁邵匡的长指细细地抚着她软软的长发,两人都没有说话。   半晌。   顾昕漾开口:“我那天只是帮妈找聂琛要签名,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一早就准备解释的,只是刚才庄明月出了事,她就给忘了。   “怎么注意?”宁邵匡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顾昕漾抬头瞅着他的表情,眨眨眼,伸手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扯下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这样就完了?”宁邵匡的语气听上去似乎不太满意。   “那你说怎么办?”顾昕漾态度很好地承认错误,微抬起脸,一副任他发落的小模样。   宁邵匡其实没她想象的那么介意这件事,只是有点拿乔而已,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扬,两手都环上她的腰:“这是你说的。”   顾昕漾刚想反悔,就被他压到床上了。   虽然还不到三个月,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   最近诸事不顺,还好有一桩喜事,就是方子睿的婚礼。   不管他是真不乐意还是假不乐意,反正明天就要正式举行婚礼了。   虽然有点仓促,但一群人还是很开心的,婚礼前夕都聚在一起,商量着明天的洞房该怎么闹。   说起来也是报应,之前方子睿想的那些闹洞房的花招居然都没机会用过,于是所有人都很默契地决定了,明天把这一套亲自用在他身上。   “是不是兄弟?还要不要做朋友了!”包房里,方子睿不爽地大叫:“小爷我都这般不幸了,你们还要来折腾我!信不信我明天不结这个婚了!”   “呵,你以为吓得到我!”周振昊冷冷说:“最好连洞房都省了,也省得我们去闹。”   他是真的没法洞房呢,方子睿有苦说不出。   “周振昊,你别忘了,你结婚时,老婆还是我替你娶的!”是假老婆龚芸。   周振昊的脸一沉,方子睿意识自己表错意了,伸脚在周振昊的沙发腿上踹了一脚说:“忘恩负义的东西,患难见真情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对我的虚情假意。”   “滚,我有老婆的,对你有情才算是完了。”   方子睿眼眸一闪,突然想起陶宝贝的取向问题,拎起桌上的酒杯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   反正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喂,你丫作够了吧。”另一个朋友白他一眼说:“明天你是结婚不是上刑场,谁不知道你心里不知多爽。”   “就是,我们还单着呢。”旁观者也义愤填膺,拿起桌上的酒杯说:“虚伪!”   方子睿欲哭无泪,只得也默默地端起了酒杯。   最后,他喝多了。   陶家。   陶宝贝看着床上的婚纱,这是yoyo让人送来的,让她明早起床自己先换了,免得让她过来浪费时间。   她拎起婚纱,走到镜子面前照着。   婚纱一如既往的漂亮,她只是随便比比,便觉得无比惊艳。   陶宝贝面无表情地放下婚纱,坐到梳妆台前,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方子睿的号码。   手机响了好多声才被人接通,电波对面,传来方子睿含糊不清的嗓音:“哪位?”   “你喝酒了?”陶宝贝淡声说:“我是宝贝。”   “现在就想管我?”   方子睿大着舌头,好似很不爽地说,陶宝贝听见手机里嘈杂的背景,知道他今晚在享受单身夜,淡淡问:“方子睿,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不想和我结婚。”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思吗?”方子睿没好气的嗓音穿透电波传过来:“想不想我明天都要娶你。”   “阿睿,弟妹的电话?”包房里有人起哄:“你丫的还装,明早就结婚了,这一会都等不了,这就通上话了。”   “滚……”   陶宝贝听见方子睿在手机对面烦躁的声音。   装。   信息量很大的词汇。   “你有机会的,”她平静地说:“方子睿,我不是一定要你娶我。”   “我有得选吗?”方子睿说:“我能不娶吗?”   “你能的,”陶宝贝说:“方子睿,明天的婚礼取消吧,你好好玩。”   方子睿听着手机对面的嘟嘟声,悻悻地扔了手机。   取消?   他才不会这么任性。   *   翌日。   天气很好。   方子睿昨晚真喝多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送回来的,睁眼看到老妈瞪着眼站到自己床前,意识还没回来。   “还不赶紧滚起来!”方母雄赳赳气昂昂地扯了他的被子:“明知道今天结婚,昨晚还喝得那样醉,赶紧去洗给我洗干净,方子睿,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搞砸今天的婚事,别怪老娘对你不客气!”   这肯定是后妈!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方子睿头重脚轻地钻进卫浴室,宿醉加上没休息够,头疼得要命,他的心情很糟糕。   所以镜子里映出他的脸,也是很烦躁的。   与此同时。   陶母敲开陶宝贝的门,惊愕的发现,房里面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陶宝贝的婚纱静静摊在床上。   人呢?   陶母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又在家里各个房间找了一遍,然后拨了陶宝贝的手机。   还好,她接了。   “宝贝,你去哪了?”陶母急急地问:“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你还往哪儿跑?”   “妈,我不结婚了。”她听见陶宝贝淡静的嗓音:“我跟方子睿说过,今天的婚礼取消。”   取消?   陶母一听急了。   “陶宝贝,你以为婚礼是儿戏啊?说不结就不结,请柬都发出去了,由不得你不结,你在哪儿,现在马上跟我滚回来!”   “妈,对不起。”她听见陶宝贝在手机对面说了一句,然后电话便断了。   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一直关机。   陶母恨恨收起手机。   都这时候了才说悔婚?   绝对不行。   她一定会把这丫头抓回来。   *   方子睿是一个小时后才得知陶宝贝逃婚的消息,彼时,他已经收拾停当,正准备出发去接新娘。   “子睿,宝贝说和你谈过,要取消今天的婚礼,”陶母在电话里质问:“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通知我们,贴子都发出去了,宾客也来了,你到底把我们家宝贝怎么了,非要结婚当天才说取消,你让我们宝贝以后还怎么做人?”   取消婚礼……   方子睿握着手机,足足愣了几秒。   他都没想着取消婚礼呢,那丫头居然先逃婚?   他是为的什么才结的这个婚!   “阿姨,我不知道。”半响,他对着手机说:“我跟本没说过要取消。”   “不是你们说好了,我家宝贝好好的会做出这种事?”陶母反正是不信的,这个黑锅她才不会自己背,恶人先告状地说:“子睿,我家宝贝最乖了,她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一定是你给她受了什么委屈,才弄得她结婚前夕跑了,我苦命的女儿呀,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儿,方子睿,我不管,宝贝是你弄不见的,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找回来。”   “好,我去找。”   方子睿默默掐了线,然后拨了陶宝贝的手机。   关机。   灵光一现,他突然想起陶宝贝昨晚在电话里,好像隐隐约约和他提起过取消婚礼的事。   当时的他已经不是很清醒,而且以为她说的气话,所以没当一回事。   原来她是来真的!   “阿睿,还不出发啊?”周振昊走过来问:“你还要不要去接新娘了?”   “不接!老子特么的就不结了!”方子睿恶狠狠地说。   “靠,你吓谁啊?”周振昊不爽地看着他的神色:“什么状况?出什么事了?”   “出发!”方子睿一字字,气急败坏的说:“找新娘!”   *   婚礼现场,宁邵匡一下车就被几个记者拦住了。   方家的婚事虽然仓促,但因为到场的都是A城名门,所以还是吸引了大批记者。   只是方家拒绝任何记者进入,所以都堵到门口了。   “宁少,你母亲今天没来吗?”一个记者问:“宁方两家素来交好,今天这种大日子她也不出席啊?”   表面上是问这个,但是庄明月今天如果出现,就是打伤人还敢出来招摇过市,不出现却是做贼心虚,反正怎么回答都讨不到好。   宁邵匡没理会,绕到副驾驶座旁扶着顾昕漾钻出来。   顾昕漾今天穿了件粉色大衣,脸上化了个很淡的妆,五官依旧精致得不象话,小鸟依人的被宁邵匡拥在怀里,整个人都显得粉嫩嫩的。   “宁太。”记者们见套不出话,纷纷把视线转向顾昕漾,围着她问:“你今天出门时见过你婆婆吗?宁老会陪她出席今天的婚礼吗?”   “你对她和瞿女士的纠葛有何看法?”   之前顾昕漾曾经向媒体表态,如果关心她和聂琛的绯闻,就自掏腰包去电影院捧场,如果《巨星》票房大卖,她心情一好或许会说点什么,所以人人都以为她是在炒作,现在没人想问她绯闻的事,都把矛头转向庄明月。   毕竟这个更有看点。   而且宁邵匡那么亲热地搂着她,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也没人傻得去自讨没趣。   比起宁邵匡,顾昕漾果然好说话的多,一边跟着宁邵匡的脚步往前走,一边微笑道:“咦,今天休息你们还出来蹲点啊,早点回去吧,让你们爱人等着就不好了,《巨星》下周就上映了,记得去捧场啊。”   靠。   集体都鄙视她这种无时无刻打广告的行为。   ☆、大结局 方子睿的婚礼上,新娘子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机场火车站都找遍了,没有她的出行记录。 方子睿不知道她去了哪,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走得这么干脆,不像是心血来潮。 想到她一早就没打算和自己结婚,却把自己当傻子般的玩了这么久,方子睿气不打一处来。 “不找了!”他恨恨地说:“反正老子也不想结这个婚,现在正好,歌照唱舞照跳,都回去,该干嘛干嘛。” 说完,他一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 也许这样是最好的。 既然彼此都不想结这个婚,为什么非要绑在一起。 只是……那个孩子。 方子睿咬咬牙,狠狠踩下油门。 * 听说新娘子逃婚的事,顾昕漾很是无语。 “喂,你家堂妹看上去挺乖的,想不到也这么有个性,”她朝yoyo挤挤眼:“我还以为这是你才能做出的事情。” yoyo瞪她一眼,表示很无辜。 “老娘好难得才嫁出去,为什么要逃婚。” 这倒是大实话,顾昕漾笑而不语。 “你家那位今天怎么没来?”她压低嗓音问:“救场如救火啊,不如你们趁今天把婚结了,也省得我再送一次礼。” 反正都是陶家人,请的客人也差不多,顾昕漾是真心为他们着想的。 yoyo怒目而视,两辈子的朋友交成这样,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一场婚礼不欢而散,眼看着快过年了,年边上发生这么多事,真是让人闹心。 洞房花烛夜,方子睿是一个人在酒吧过的,回去也只是听方母唠叨,都被烦了一天了,想耳根清静一下。 虽然酒吧里更吵,但是他觉得舒服。 “帅哥,一个人啊,能请我喝杯酒吗?”一个打扮清凉,身材妖娆的女人走过来,暧昧地用自己柔软的身体蹭着他。 方子睿身上还穿着今天结婚的礼服,外套脱了,里面是件纯手工定制的衬衫,很有型,闹了一天,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都乱了,几缕刘海慵懒地搭在前额,五官俊郎,那股带点小颓废的贵气,很是吸引人。 他往这儿一坐,不少女人的眼光都围着他打转,看到那女人抢了先,纷纷表示遗憾。 “滚!”方子睿却一点风度都没有,只差喷搭讪女一口酒了,那眼神,更是锐利得可以。 女人不甘心地退后一步,大概是他的眼神过于凶恶,没敢继续骚扰下去。 方子睿准备转过脸的时候,眸光倏地一闪,看到一个身材相当惹火的红衣女郎偎在男人怀里,两人互相搂抱着朝外面走去。 只是惊鸿一瞥,方子睿的眼睛眯起来,推开面前的酒杯,想都不想地跟了过去。 那对男女的身影闪进了男厕,方子睿跟进去,一眼就看到男人将女人压在墙壁上热情拥吻,手掌肆无忌惮地滑进她裙底,女人那**的嗓音,真是令人血脉贲张。 他走过去,立在两人身侧,冷冷的,直勾勾地瞅着他们。 男人立刻不爽了,没见过如此不识相的,扭头瞪着他:“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亲嘴?尿完了赶紧出去。” 方子睿双手环胸,只是瞅着那个女人。 “你这样宝贝知道吗?” 因为激吻,女人还在喘息,两片红唇性感地张张合合,裹在红裙下的身材几乎要爆裂而出,这样的女人本来就令男人过目不忘,所以只是一个侧面,方子睿就认了出来。 尤莉!陶宝贝的女人。 当然,方子睿现在已经不敢肯定,她们的关系是否像陶宝贝介绍的那样。 陶宝贝怀了她的孩子逃婚,而尤莉在酒吧公然和男人**,她们真的是恩爱的一对? 方子睿不敢深想。 宝贝? 尤莉这才上下打量他几眼,好似终于想起来。 “哦,原来是你。” “宝贝呢?”方子睿冷冷问:“她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 尤莉撇着红唇,他身边的男人又不爽了,掐着尤莉的腰,恶狠狠地问:“你们上过床?” “没有,我不认识他。”尤莉伸手搂住男人的身体,风情万种地朝他抛着媚眼:“我们出去。” 男人猥琐地笑了,伸手扳住她的下颌,一个吻压到她红唇上:“不,我们进去。” 他瞅了瞅身后的厕格。 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约炮,方子睿怒了。 “站住!”他一把扯住尤莉的胳膊,沉着脸问:“你和宝贝到底是什么关系?” 尤莉没说话,他身边的男人伸手格开他的胳膊:“放开她!” 手刚碰到方子睿的胳膊,他左手挥拳,狠狠一下朝男人的脸颊揍过去。 男人没防备,被他打得身子往后一仰,方子睿右手跟着又是一拳揍到他的小腹上。 呯地一声,伴随着尤莉的尖叫。 “啊,你干什么!” 方子睿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一点都没含糊,一拳接着一拳,没几下,男人被他揍得鼻青脸肿。 “别打了!”尤莉尖叫着:“你住手!你个傻缺!女人都跟你上床了,你还把她当同志!你停下,你要打死他啊……” 傻缺。 方子睿一怔,男人一拳还回来。 “我擦,敢还手?” 方子睿冷哼一声,又是几拳狠狠揍过去,一把将男人打翻在地,然后扯起尤莉的手腕便往外拉。 “跟我来!” “喂,你干嘛啊,放开我……” 方子睿不顾尤莉的挣扎,一口气将她拉出男厕,在走廊上停下来,扣紧她的手腕,阴沉着俊脸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这男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都说得那么明显了,还问是什么意思。 尤莉瞪着他,倏地冷笑一声,往前一步,两人凑得很近,她抬起空着的一只手,暧昧地扶上方子睿的胸膛,在上面画着圈圈。 “帅哥,男人女人这个样子,你觉得,能有几个意思?” 方子睿瞪着她。 “你们不是……” 下面的话未说完,尤莉呵呵一笑,做了美甲的指尖顺着他坚实的胸膛蜿蜒向下,抚住了他的皮带头。 她性感惹火的身子也贴近,再贴近,有意无意地顶着方子睿。 “你觉得,我是拉拉吗?”她魅惑着眼神,朝方子睿放着电。 握着他皮带头的指尖,挑逗地一扯。 方子睿迅速扣紧她的手腕,瞪着她精心勾勒的眼瞳,一字一句地问:“所以说,你们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虽然早就猜到这点,但他不愿意去想。 或许,他要亲口听到她的承认。 “呵呵,怎么能叫骗呢?”尤莉红唇诱惑地嘟近他:“帅哥,宝贝的心意,你真的不懂?” 宝贝的心意? 方子睿忡怔着,尤莉的唇已经凑到他唇边,嘟起的弧度,下一秒就要亲上去。 “那你现在懂不懂?” “滚!”方子睿手掌一伸,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推开半寸,虽然没亲上,还是忍不住用手背狠狠蹭着自己的嘴唇。 麻痹的,想到这女人刚亲了别的男人,他简直恶心得想吐。 尤莉看着他嫌弃的样子,呵呵一笑,捋了捋自己被弄乱的包裙说:“原来你好宝贝那一口啊,那我走了,想我的时候记得找我哦。” “慢着!”方子睿叫住她:“你知道宝贝去哪了?” “宝贝怎么了?”尤莉瞅着他的神色,妖冶地一笑:“其实,你问错人了,我和她不熟。” 不熟。 不熟你特么还装一对! 盯着尤莉风骚的背影,方子睿退后一步,咬牙倚到身后的墙壁上。 他是有多傻! 一边相信陶宝贝这个女人是拉拉,一边和她上床,然后让她怀了自己的骨肉逃之夭夭。 逃婚! 他这辈子没被人这样玩过。 好! 很好! 他握拳。 宝贝,你真的相当好…… * 病房里,瞿莉正倚在床头翻着手机屏,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然后,门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地合扰。 瞿莉抬起脸,看清面前的人影,露在纱布外面的眼眸一缩。 “你来干什么?” 宁邵匡一袭深灰色大衣,五官俊美,居高临下的挺拔身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他并没有在病床前的椅子前坐下来,瞅着瞿莉,淡声说:““来医院当然是探病的,难道是送殡。” 送殡。 瞿莉因为这两个字,嘴唇有点发白。 “我警告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别想恐吓我,我会报警的。” 宁邵匡淡淡勾唇,看着她的神情,好似看着只苍蝇。 “请便。”他没什么表情地说:“你不是说我们宁家仗势欺人吗?我也想看看,是不是那样。” “……” 这是恐吓吗,绝对是。 瞿莉抓紧手机,指尖开始拨号:1、1…… 最后一个数字还没按完,她瞧了眼宁邵匡,见他一直是那么无所谓地站在那儿,咬咬牙,停下动作,仰面瞧着他问:“你是来替你妈求情的?” 她怕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庄明月把她弄成这样,她有事,庄明月第一个跑不了。 她是受害者,事件的主动权捏在她手里,瞿莉觉得,她没什么好紧张的,反倒是宁邵匡要想来求她。 宁邵匡依然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我说了,就是来探病的,你好像伤得很重啊,依我看,没有十年八年好不了,你放心养伤,不管你的伤跟我们宁家有没有关系,看在我爸的份上,我都会替你负责的。” 十年八年。 这绝对是恐吓没错吧。 “你别想吓我!”瞿莉嘴硬地说,“我警告你,我要是有事,你妈也不会好过。” 宁邵匡勾了勾嘴角,没说话,只是淡淡瞅着她。 瞿莉还没有反应,捏在手中的手机响起来,她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一变。 虽然纱布掩饰了她的表情,可是,她眼底涌出浓浓的恨。 “是你做的吗?野种!我早就知道,你和你不要脸的老妈一样无耻!” 是她爸打来的电话,瞿父质问她惹了什么人,现在瞿家的生意被人弄得焦头烂额,邵传启也不在,完全没人力挽狂澜。 “不要脸?”宁邵匡凉凉瞅着她:“你要不要照个镜子?” 象个鬼一样,现在是谁更没有脸。 瞿莉狠狠瞪着他,样子要多恐怖就多恐怖。 宁邵匡淡淡瞅她一眼,没再说话,迈动长腿走了出去。 她不是说宁家仗势欺人吗?他就欺给她看。 要不是想过个清静年,他真不想陪这个女人玩。 太无趣。 在她身后,瞿莉尖叫着,一下甩了手中的手机。 她捂着脸,嗓音都变了形。 她不甘心,她要告得庄明月那个女人声败名裂,可是打官司要钱,特别是和有钱人打官司,他家生意如果破产,还怎么陪别人玩。 而且,她也好担心宁邵匡会在她的脸上动手脚。 女人最重视的就是脸,特别像她这种自负的,每天摸着脸上的纱布,连死的心都有了。 医生说,她脸上的伤可以恢复。 但是留在A城,说不准结果如何,这里是宁家的地盘。 最后,她只得含恨离开A城。 一个人,邵传启自然不会跟她回去。 这么多年,瞿家的生意都是邵传启在打理,他这一撒手,瞿莉完全是疲于应付。 她自顾尚且不暇,暂时是没有精力来对付庄明月了。 * 大概是双胞胎的缘故,才三个月,顾昕漾的肚皮就有些微微显怀了。 摸上去,有点硬硬的。 早晨,她捋紧打衣衫,正对着镜子正照着,一只大掌从身后环绕过来,轻轻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而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地往她身上另一团鼓起的部位上摸。 顾昕漾抿唇,顺势往后一靠,后背抵上精实的胸膛。 男人清洌好闻的气息暖暖地从身后传递过来。 他的臂弯,完整地抱拥着娇小的她。 两个人就这样粘稠地贴在一起,某男的手也越来越不规矩,最后,他的脸也绕了过来,含着她的耳垂,在她颈侧流连忘返。 顾昕漾嗯嗯地轻哼出声,索性转过身,微踮起脚尖,主动去吻他的唇。 男人的动作更火热,含住她的唇舌,深深吮吸,他的手,更是压在她的臀瓣上,顾昕漾所以很敏感地感觉到他的反应。 最后,她被男人抱起,放到盥洗台上,两人亲了很久,但最后关头,男人却松开她,薄唇在她微微有些红肿的唇瓣上吮了几下,黑眸沉得不像话。 “下去吃饭。” 顾昕漾眨眨眼,已经满三个月了,过了危险期了,可以那个了,他等了那么久,现在却说下去吃饭? 大概是她瞬间的神情有些懵逼,某男嘴角扯起一抹动人心扉的坏笑,扶着她的腰,坏坏地问道:“失望了?” “哪有。”顾昕漾推他一把,红着脸想跳下盥洗台。 她只是有点奇怪。 宁邵匡眼底的笑意逐渐扩大,扶住她的腰,深邃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促狭,“老婆你很想啊?要不为夫现在满足你一下。” “谁想了?”她只是体谅他而已。 顾昕漾悻悻推他一把,扯着他的衣角想往下跳。 “呵呵……”宁邵匡一笑,轻轻托着她的腰肢将她放到地面上,然后抓住她的小手:“想你老公有什么丢人的。” “就不想!”顾昕漾嘴硬地往外走。 好吧,她也承认自己有点在勾引他,但是这样被指出来,她也是有自尊的人好吗? * 过几天就是除夕夜了,过年的气氛很浓,但是顾昕漾这行,越是逢年过节就越忙。 现在整个星宇的艺人都由她负责,她操心的事情可不是一件两件。 下午,她刚回到公司,正处理手头的事情,手机铃声响起来,她瞅了一眼,是夏雪的电话。 她接起来,里面传来夏雪压低的嗓音。 “昕漾,干嘛呢?” “有事吗?”顾昕漾说:“我在公司。” “你还在公司啊!”夏雪咋咋呼呼地说:“赶紧着,到新世界来。” “干嘛啊?” “抓奸!” “……” 顾昕漾很是无语。 “快点,”夏雪催促:“曼妮那个小婊砸正勾引你家老公呢,来晚了可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啊。” “别闹。”顾昕漾说:“没事找你家周导玩去。” 说完,她直接掐线,然而过了不久,手机嘀了一声,传来一张图片。 图片中,曼妮妆容精致,长发飘飘,漂亮的脸蛋挂着迷人的笑,手上举着一条领带,正在宁邵匡身前比划着,宁邵匡侧着脸看不清表情,但是只一眼,顾昕漾的唇抿了起来。 曼妮在星宇坐了这么多年一姐的交椅,除了运气,也是有一定实力的,她刚出道时走的是甜美风,后来在一部电影里以风骚成熟的形象成功转型,现在的她,揉合了女人的娇媚和男人的霸气,魅力十足,很多外媒都封她是亚洲第一美女。 虽然外国人的眼光和咱国人不一样,但不可否认,曼妮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 “你不来我就亲自过去了啊。”夏雪又发来一条信息,一副撕逼的口吻。 “你别冲动。”顾昕漾立刻回了一句,然后手机对面一直没回音。 她想想,给宁邵匡拨了个电话。 还好,对方很快就接了。 “事情谈完了吗?”之前宁邵匡跟她说过,约了电视台的老总谈事情。 “想我了?”宁邵匡的嗓音听不出什么异样:“我还有一会儿。” “你还在电视台?” “嗯。” 顾昕漾掐了线。 他在说谎…… 不是她不相信宁邵匡,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谎。 她坐在办公椅上,后背倚着椅背,秀气的眉梢蹙着,还没决定怎么办,夏雪又给她打来电话。 “你出门了吗?”夏雪的嗓音有点喘,“你别来新世界了,他们走了,我正跟着。” “夏雪,你就这么闲?”顾昕漾没好气地说:“你别跟了,该干嘛干嘛。” “他们一起上了车。”夏雪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她讲话,急匆匆说:“呆会再说,我开车了。” “……” 顾昕漾起身,拎起自己的包走了出去。 “昕漾,你还没到啊?”一路上,夏雪的电话不停,急促地催着:“我擦,他们去了酒店,昕漾,你再不来,老娘就替你去捉奸了!” 酒店…… “哪家酒店?”顾昕漾的嗓音难得的平静。 听到夏雪报出的酒店名称,顾昕漾眸光一闪。 是宁家的酒店。 在宁家的眼皮子下,宁邵匡就算再想偷腥,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吧。 “你别冲动,我马上到。” “昕漾,一定是那狐媚子勾引的。”夏雪估计怕她怎么样,又在那边安慰:“以前拍戏的时候,那女人就和片场里的男人眉来眼去,是个男的就放电,特么的好像一辈子没见过男人,昕漾,你还怀着孕呢,别太激动,就算宁少一时犯糊涂,也肯定不是故意的,他爱的是你,我们都知道。” “你这是真觉得他对不起我了?”顾昕漾淡淡一笑:“夏雪,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话虽如此,想到照片中的那一幕,她的心里像吞了只死苍蝇,感觉很不好。 如果真不介意,就不是爱了。 她掐了线,跟司机报了酒店的名称,默默地望着窗外的道路,然后,捏在手中的手机又响了。 她以为又是夏雪来催促的,眉头皱了皱,没好气地接通:“又有什么事?” “昕漾……”没想到是个很温柔的女声,顾昕漾勾起唇角:“董阿姨。” “昕漾,我现在在A城机场。”董琪说:“你有空来接我吗?” 董琪来了A城? 顾昕漾没想到她会突然袭击,前几次通电话的时候一点口风都没有露。 “好的,我马上来。”她对着电话说。 掐了线,她瞅着手机,她也是傻了,怎么会想着去捉奸的。 她是不会承认心底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吃味的,长吁一口气,抬头对司机说:“去机场。” * 另一边,夏雪等了好久,都没等到顾昕漾,反而接到她的电话,说不来了,让她也回去。 回去? 她盯着前面男女的背影,牙关紧咬,拿出手机又拨了出去! “姓周的,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她压低嗓音,一听对方有人接听就恶狠狠地骂:“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什么鬼,周振昊莫名其妙,想再问,对方却挂了电话,再拨过去,却没人接了。 他瞪着手机,一头雾水。 夏雪将手机打了静音,看着宁邵匡两人进了电梯,也迅速跟了过去。 还没跑到跟前,电梯门合上了。 他们是直接进来的,连房都没开,不是早有预谋就是不止一次了。 夏雪越想越气。 她冲到大堂另一侧的服务台前,捋了捋头发,按捺下心头的怒火,笑容可掬地问:“你们知道宁四少在这里的包房是哪间吗?” 服务员抬头瞅着她,眼光一亮:“夏雪?” “是我。”夏雪笑咪咪地说:“我老公让我来找他有点事,但我忘记他的房号了。” 也不知道是否知道他们这群人的关系,反正服务生很爽快地告诉了她,顺便要了她的签名。 “谢谢。”夏雪也没想到这么顺利。 她又绕到电梯间,牙关咬起来。 好啊,宁邵匡这厮还真在这儿有点套房。 他是打算背着老婆长期鬼混! * 夏雪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上顶楼的总统套房,走廊空荡荡的,厚重的地毯吸收了她的脚步声,安静得不得了。 夏雪径直冲到套房门前,指尖疯狂地摁着门铃。 她其实不是个冲动的人,但顾昕漾帮她那么多,所以遇到这种事,她反而比顾昕漾更激动。 甚至都没想过,就算让她抓到奸又如何,只是一门心思地想,不要让那两人搞到一起。 比她预想的要快,只一声门就从里面开了,宁邵匡绝美的面容出现在门侧,看清她,本来微扬的唇角倏地一敛。 “怎么是你?” “你还想是谁?” 夏雪把他的表情当成心虚,本来夏雪在他面前是有点怂的,但现在怒火攻心,什么也不顾了,推开他便往门里冲。 入眼处空空如也,至少她第一眼看到的,只有宁邵匡一个人。 曼妮呢? 那**呢? 夏雪视线微动,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摆着好大一束红玫瑰。 娇艳欲滴的颜色,她的脸色一冷。 呵呵,红玫瑰,爱情圣物啊。 她想都没想,几步冲过去,举起那一大捧玫瑰,对着茶几就是一顿乱砸。 花瓣凌乱,不过几秒钟,已是一团散沙。 “夏雪,你干什么?”宁邵匡的嗓音已经不平静了。 夏雪没理他,一把将砸得惨淡的玫瑰扔掉,一间房一间房的开始找。 “贱人,你给我出来!”她绷紧脸,气咻咻地叫。 客厅没人。 浴室没人。 卧室同样没人。 有钱就是奢侈,开个房也搞这么大。 夏雪暗咒着,看到kingsize的大床铺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没人动过。 最恶寒的是,上面居然也撒满玫瑰花瓣。 一片片的,红得似火。 这是玩什么。 “呵呵,宁总好有情调啊。”她瞪着大床,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这么讨女人喜欢。” 宁邵匡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找到你想找的人没有?”难得他还有耐心和她说话。 夏雪想起来,是啊,曼妮呢? “你把那贱人藏哪儿了?”她又问,还冲动地走过去,拉开衣帽间的门查看着,连床底下都俯下身瞧过了,还是没人。 人呢? 她亲眼看到这两个一起钻进电梯的。 看着宁邵匡黑压压的脸色,夏雪有点感觉不好了。 别说捉奸在床,连女人的毛都没找到一根,好像有点理亏啊。 “我看到你和曼妮一起进来的!”她嘴硬地说:“你们一起逛街,然后还一起来开房,宁总,昕漾是为你怀孕的,她辛辛苦苦怀着你的孩子,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我老婆呢?”宁邵匡冷冷问:“她没来?” “你做出这种事,还好意思让她过来欣赏!”夏雪毫不留情地说:“宁总,她还怀着孕呢,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一气之下,她走过去拍着床上的花瓣。 “你是让她来看这些东西!” “今天是我和我老婆的纪念日。”宁邵匡冷冷说:“让她看这个,有什么不对?” 纪念日? 夏雪有点懵逼了。 所以说是她误会了? 其实这一切只是为了给顾昕漾一个惊喜? 瞅着宁邵匡极其不好的脸色,她讪讪地将床上的花瓣重新拂回去,态度360度大转弯地说:“对不起,宁总,我这就走。”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她估计已经被宁邵匡千刀万剐了。 走进电梯,她终于接了周振昊的电话,弄清来龙去脉,周振昊也很是无语。 “你是不是傻,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掺合什么。” “我哪知道!”夏雪垂头丧气地说:“哪知道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么多花样。” “这些花样你老公也会!”周振昊悻悻地说:“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夏雪无语凝噎。 好吧,她今天真是错得很离谱。 * 套房里,宁邵匡看着凌乱不堪的房间。 不能小看女人的破坏力。 像鬼子扫荡一般。 他瞅着只剩下几根残枝的玫瑰花,拿出手机,拨了顾昕漾的电话。 “你在哪?” “机场。”顾昕漾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董阿姨来了,我去接机。” “夏雪没跟你说什么?” 这是套她话吗? “说了,你真和其他女人去开房?” “想知道就自己来看。” 然后电话就断了。 断了? 顾昕漾瞅着手机,他居然挂她的电话? 他和别人的女人搞暧昧,她都没发火,他居然先挂她的电话? 太可气了。 顾昕漾收起手机,决定不去理他。 这次杜家人做了在A城过节的打算。 毕竟顾昕漾在这儿,他们还从来没有和亲生女儿共度除夕。 这次听说董琪要来A城,许黛娣也坚持跟过来,快过年了,她说想念A城的亲人,董琪没法拒绝。 董琪夫妇先抵达的,杜扬和许黛娣稍后再到。 顾昕漾先带他们去医院看杜美凌,杜美凌的情形还是没有多大好转,怕生人,也认不出董琪夫妇。 董琪没想到杜美凌会变成这样,在医院陪了她好半天,然后顾昕漾陪着他们吃了晚餐,她本来还是想让两人住在宁家的,但两人坚持住酒店,送他们去酒店,一番折腾下来,回到家已经有点晚了。 她从外面看到自己的房间一片漆黑,好似没人在家。 宁邵匡还没回来吗? 因为生气,后来两人一直没联系。 难道说,宁邵匡还在和那个女人……幽会? 顾昕漾承认现在是很不爽了,摁亮墙侧的开关,一眼就看到宁邵匡坐在沙发上。 没什么表情,就那么坐着。 也不知坐了多久。 “你在家啊?”顾昕漾一怔,低头换着拖鞋,口气不怎么好:“怎么不开灯?” 宁邵匡没说话,看着她换好拖鞋走过来,突然起身,扳过她的身体,温热的唇攫住了她。 顾昕漾没能说话,双脚一轻,身子打横被抱起,然后,她的人被压到沙发上。 顾昕漾的唇上带着室外的凉意,没一会,便被他煨热了。 他的动作,更是热情似火。 压抑了几个月的热情,几乎在碰到她的那一刻就产生反应,顾昕漾感觉得到。 小别胜新婚。 顾昕漾今天是体会到了。 她身上的衣服,几乎是连扯带拽地被剥下来。 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床上。 最后,顾昕漾完全是被他从浴室里抱出来的,如果不是体谅她是孕妇,还不知要怎么收场。 宁邵匡用大毛巾裹住她,将她放到床上,然后扯过被子盖到她身上。 他自己也掀开被子钻进去,伸手搂住她。 两人都光着,肌肤相亲的感觉,甜蜜又亲昵。 就好像两人是一体。 顾昕漾却觉得憋屈死了。 浑身酸痛。 她还是孕妇啊。 “那女人还没满足你?”她掐着他的腰,恼怒地咬牙。 “女人?”宁邵匡黑眸闪起光:“什么女人?” “你还跟我装蒜!”顾昕漾手底加了把劲,也不管是哪,逮到哪便掐:“你不是和曼妮一起逛街,她还给你买领带!领带!该死的你们还去开房!” 宁邵匡不解释,只是瞅紧她,唇角似乎还笑了一下。 “你在吃醋?” “谁希罕吃你的醋?”顾昕漾瞪他一眼,臭不要脸的,左拥右抱,他还有心情笑。 宁邵匡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反手扯住她还在拧着自己的小手,放到唇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吻着。 他的眼神,却一直直勾勾地瞅着她,有点**的动作,让他做得很是优雅。 本来他很不爽的,连夏雪都知道来抓奸,可顾昕漾这个正宫娘娘却不闻不问。 说得好是信任,说得不好是不重视。 如果这件事的主角换成聂琛,她这个经纪人是不是急吼吼地冲过去善后了? 反正欲求不满的某人心情很差。 原来,她只是在吃醋。 “放开!” 顾昕漾悻悻抽出自己的手。 宁邵匡一笑,转头亲吻她的脸。 微烫的薄唇沿着她脸部的轮廓细细吻过,最后才落到她唇上。 不同于刚才的疾风骤雨,这次的吻很柔和缠绵,如细雨润无声。 “我等了你一天。”顾昕漾被他亲得有点软了,正趴在他身前听到他说:“本来我安排了好多节目,打算庆祝我们的宝宝满三个月,可是你一直没来。” “……” 所以他是故意找曼妮作戏来骗她去酒店? “你傻啊,庆祝?你和别的女人开房,我不阉了你就算不错了。”顾昕漾没好气地说。 宁邵匡原本的安排是晚上做那些节目的,下午在商场遇到曼妮,然后发现鬼鬼崇崇的夏雪,一时心血来潮便这样做了。 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变成这样。 果然恋爱中的人都很弱智。 “阉了我,你舍得?”他唇上的力度加重,邪恶地靠近。 两人还肌肤相亲地搂在一起。 顾昕漾脸色一变。 这是庆祝宝宝三个月,还是庆祝他终于可以开荤! * 宁家。 董琪一家正式过来拜访,许黛娣也跟来了,坐在一旁听着众人寒喧,然后趁着庄明月去厨房,也跟了过来。 “庄阿姨,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不用了,你出去坐着,别弄脏了你的漂亮衣服。”庄明月笑咪咪地瞅着她那张和自己外孙女酷似的脸。 现在,她对许黛娣还是没什么反感的。 许黛娣还是找了点摘菜的活,在那里慢慢捋着菜叶问:“庄阿姨,覃岩的手机号是不是改了,我跟他打过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覃岩? 庄明月瞅着她问:“你不知道呀?小岩已经走了。” 走了? 许黛娣一时没理解过来,“他去哪了?” “唉,不久前他和昕漾都被人绑架,昕漾救回来了,他却遇到不幸,当场就走了。”庄明月有几分感概地说。 不幸? 许黛娣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之前不知诅咒过覃岩多少回,像他那样的坏蛋怎么可能会死。 “阿姨你是跟我开玩笑吧?” 庄明月瞅着她的神色,心想以前的新闻里报道覃岩和她交往过,没想到是真的。 “黛娣,这么大的事阿姨怎么会乱说,小岩是真的不在了,阿姨也不希望这样。” 真的死了? 许黛娣瞪着眼,完全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翌日,她独自一人去了覃岩的陵墓,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才算是真的相信了。 想不到,他竟会走得这么早。 墓碑上刻的名字是陆岩,覃岩的黑白照看上去很帅。 比起许黛娣印象中邪恶的模样要帅气得多,虽然抿着唇,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看上去是干净而英俊的。 他的墓碑紧挨陆家夫妇,和陆可心的反而离得有些远,许黛娣唏嘘了一会,将手中的菊花放到墓碑前。 黑色花岗岩衬着白色的菊花,特别肃穆。 “我想你一定是不喜欢这个,可是以我们的关系,我实在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所以还是随大流吧。”她对着墓碑,有几分嘲讽地说:“覃岩,哦,应该叫你陆岩吧?我真没想到,你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你的理想抱负呢?你的一肚子坏水呢?呵呵,你还捏着我的把柄,说要和我结婚的呢?怎么就这么躺着了?” 覃岩默默看着他,面容不改。 “我的视频呢?你放哪了?”许黛娣对着他的墓碑又问:“该死的,你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祸害人?” 想着她的视频不知搁在哪儿,会不会某一天突然让人翻出来,许黛娣真是惴惴不安。 这就像一枚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爆炸。 但是覃岩只是静静看着她,抿唇不语。 许黛娣在覃岩的墓前呆了一会儿,准备走的时候,视线掠过去,看到不远处陆可心的碑。 远远瞅了一眼,她眼光动了动,绕过去,立到陆可心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黑白照同样静静看着她。 视线交错,许黛娣咬住唇瓣。 还真的和她很像啊。 怪不得那么多人把她们认错。 她瞅着墓碑上的照片,心底隐隐一动,好像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抓住,说不清是什么。 * 除夕夜。 杜家人还是被安排在宁家住下来,加上一直赖在这里没走的顾家姐弟,宁家这个年可算是过得团圆。 顾正霆来接过这一对子女好几次,但两人都坚持不肯搬回家,他自己也忙着再婚,索性就算了。 不过年前顾诗悦和同学出去旅游,许黛娣也回自己的家里吃年夜饭去了,所以还算清静。 庄明月让人和了肉馅,一家人聚在一起包饺子,说说笑笑的,包成什么样倒在其次,最重要是热闹。 就像顾昕漾,拿着饺子皮鼓捣半天,最后出来的东西还是大的大小的小,奇形怪状。 和庄明月那一个个鼓鼓囊囊仿佛机器包成的放在一起,实在是天壤之别。 她在厨艺方面的确是欠缺一点天份。 庄明月盯着她的饺子瞅了一会,突然说:“昕漾,越看你和我外孙女越像,连包出来的饺子都差不多。” 顾昕漾尴尬一笑,本来就是一个人嘛,外婆真是慧眼如炬。 董琪笑而不语。 宁邵匡不动声色地插嘴:“这样才特别,你们都别抢,我老婆包的饺子,全是我的。” 所有人都鄙夷地瞅着他。 说的谁希罕似的。 方子然也在那儿包饺子,别看她包的次数不多,饺子的形状却似模似样,宁锦昇很得意。 自己的老婆就是比别人强。 “玖儿,也教我包一个。”他凑过去,明显在显摆。 方子然也好脾气地教他,但是他的慧根就和顾昕漾有得一拼了,饺子比顾昕漾的还难看,众人也是呵呵了。 “玖儿,你哥现在怎么样?”顾昕漾问,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他找到宝贝没有?” 宝贝逃婚那天,方子睿一气之下取消婚礼,过几天好像想通了,突然开始找她,这么多天过去了,也该有下落了吧。 “不知道。”玖儿说:“昨天我家吃年夜饭,他也没回。” 顾昕漾哦了一声,又捏了一个丑巴巴的饺子。 宁邵匡瞧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扯了张椅子坐到顾昕漾身后,两手从她身后绕过去,伸到她面前,分别扶住她的两只手:“媳妇儿,我帮你包几个。” “我自已会包。”顾昕漾拍着他。 “虽然你包得很好,但这样更好看。”宁邵匡有技巧地说着,两只手分别捉住她的,手把手地指导。 但是两个人的手到底不比一个人的灵活,而且宁邵匡的大半个身子都贴在顾昕漾身后,头更是亲昵地俯在她肩窝,顾昕漾只觉得他微温的唇瓣在自己脸边蹭啊蹭的。 心神一个不宁,她手一颤,饺子皮扯成两半。 “儿子,我看你们还是回房去教吧。”庄明月似笑非笑地瞥他们一眼:“饺子皮快不够了。” 看到满桌人微妙的眼神,顾昕漾老脸一红。 但是宁邵匡理直气壮地说:“正好,我吃肉。” 吃肉…… 顾昕漾默。 * 千里之外的度假城市。 顾诗悦倚在床头看着春晚,听着窗外隐隐传来的爆竹声,冷清清的房间,陪伴她的只有桌子上那杯方便面。 很惨。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成这样。 家不成家,人不像人。 大过年的,一个人孤零零的躲在小旅馆里泡着方便面。 本来她去宁家,是想有机会多见宁锦昇几面,可是宁锦昇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她,即使见到了,他身边总是陪着方子然。 他手边牵的人应该是她啊! 顾诗悦每见一次,心就疼一次。 索性在过年前买了张机票,远远地出来散心。 眼不见为净。 可是一个人躺在这儿,她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她拿出手机,翻着里面的照片。 有她的,有宁锦昇的,也有白凤的。 每一张都记录了她曾经的欢乐。 她看着照片上的白凤,白凤朝她微笑。 “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她说:“你知不知道你走后我过得很不好,爸找了后妈,锦昇也不要我了,没人再管我,我现在好惨。” 白凤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如果不是顾昕漾害死白凤,不会没人管她,如果不是方子然抢走锦昇,她不会变成这样。 顾诗悦捏紧手机,心里充满了恨。 * 宁家。 一家人围着电视看春晚,顾昕漾的手机嘀嘀的响个不停,都是些祝福短信和抢红包的,她一一回着,看到聂琛也给她发了条祝福短信。 “你吃了吗?”她回了条信息过去。 今天聂琛要赶两场晚会,本来顾昕漾打算让他过年休息一下的,奈何人太红,通告一大堆,聂琛说反正闲着也闲着,让她接下来,她还是选近的位置挑了两家。 “你这是关心我啊?”聂琛回道:“我没吃,你给我送?” 顾昕漾发了个白眼过去。 对方回了个笑脸:“吃了,准备上台。” “加油。”顾昕漾的回答很官方。 聂琛于是要求发红包,顾昕漾想了想,给他包了个八块八的红包。 “八块八?”聂琛表示不满:“你能不能再抠点?” “奶粉钱好贵的。”顾昕漾一成不变是这句。 聂琛为了表示豪爽,很快给她回了个红包,顾昕漾拆开一看:250…… 本想倒过来送的,可你没眼光,所以只能反着来了,他的留言说。 250反过来,顾昕漾勾勾唇,不和他一般见识。 说到红包,董琪拿着个红包走过来:“昕漾,这是压岁钱。” 压岁钱? 顾昕漾没想到,她都嫁人怀了孩子,还有压岁钱。 “谢谢董阿姨。”她不客气地收了。 “还有你肚里的两个宝宝。”董琪又拿出两封大红包:“祝他们平安健康。” 顾昕漾觉得自己赚到了,因为接下来几乎每个长辈都给她发了红包。 她的两只手都快捏不住了。 房里的几个小辈也同样是红包收到手软。 “姐,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发红包?”顾奕斐抱着一堆红包在旁边叫:“别人都给了!” 好吧,今儿高兴,顾昕漾很慷慨地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个200的微信红包。 “好好学习,你马上就要高考了。” 顾奕斐看着手机,鄙夷地撇撇嘴:“才这么点啊,姐夫比你大方多了,他刚给了我2000。” “喂,那你还找我要!”顾昕漾怒发冲冠,满屋人都笑了。 手机又是一响,顾昕漾拿起来一瞧,杜扬给她发了个8888的红包,留言说是送给两个外甥的。 她瞅着杜扬,后者正淡定地瞅着电视,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笑笑,给他回了个520,留言说送给未来弟媳。 然后,她看到杜扬头低了低,动作微微一僵。 顾昕漾抿唇,不厚道地笑了。 庄明月也收到邵传启的祝福短信,很平和的句子,祝她新年快乐,家庭幸福。 家庭幸福。 庄明月也复制了一条很不走心的短信回了过去。 相当礼节,完全就像应酬一个普通人。 否则如何,现在他们的关系,也只能这样了。 * 饺子上桌,没想到顾昕漾那丑丑的饺子反而最受欢迎,没一会儿就被人抢完了,弄得宁邵匡郁闷不已,他只是在厨房里鼓捣了一下,晚一点上桌嘛,老婆亲手包的饺子就没剩几个了。 “老婆,尝尝这个,我亲手包的。”他将手中的小碗递过去。 顾昕漾瞅了一眼,眉梢一挑:“你确定这是饺子不是包子?” 这个头也太大了点吧。 “尝尝。”宁邵匡将筷子递到她手中,唇角微勾。 他都这么殷勤了,顾昕漾只得接过来,刚夹起饺子,宁邵匡体贴地咛嘱:“小心烫。” “嗯。”果然这饺子太大了,皮都撑破了,她在破皮的位置咬了一小口。 “小心噎着。” 某男又提醒,顾昕漾没理他,一个饺子而已,以为她有多馋。 然而,又咬了一口,她还真噎着了。 “这是什么?”她放下碗,奇怪地从饺子馅里拎出一个保鲜膜包裹的东西。 那形状,像是一枚……戒指? “哇,老婆你好有福气。”宁邵匡说:“吃饺子都能吃出戒指。” 顾昕漾要是不知道这是他塞进去的也太笨了。 “我帮你戴上。”宁邵匡殷勤地接过来,长指撕去薄膜,将里面的钻戒戴到她手指上:“尺寸刚刚好。” 顾昕漾瞅着手中的钻戒,戒面不大,很简单的样式,很秀气很优雅。 满桌人都笑咪咪地瞅着他们,顾昕漾抿抿唇,默默低下头。 * 两人回了屋,刚关上房门,宁邵匡的手就环上来,扣住她微微有些肉感的腰,一把将她抱在手中。 顾昕漾笑,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的食指抬起,在他脸侧扬了扬。 “为什么又送我戒指?”不是有婚戒了? “你不是嫌那枚太大不肯戴?”宁邵匡瞅着她,轻柔的语气很是霸道。 “以后一天都不准取下来,有野男人搭讪,你就把婚戒亮给他们看!” “……” 顾昕漾额角冒出三条黑线,她还以为有什么甜言蜜语呢。 她没吭声,只是两只手都绕到男人脖子上,脸够过去亲他的唇。 “醋坛子。” 三个字,染着娇嗔。 男人黑眸亮起绮丽的光,忽明忽暗的脸部轮廓,有种令人心悸的魅力。 “这枚戒指是我在宝宝三个月那天买的。”抱着她匆匆上着楼梯,他突然说。 纪念日那天啊。 顾昕漾扬扬眉。 “那天我离开电视台后去的商场。”宁邵匡解释:“遇上曼妮纯属巧合。” 虽然顾昕漾知道他那天是和曼妮演戏,但对于他偏偏找上曼妮,心底始终有个疙瘩, 就算宁邵匡是故意骗她过来,为什么要找曼妮帮忙。 还一起逛街。 买领带! 女人送男人领带意味着什么。 哼! “其实曼妮和万盛的王总走得很近。”宁邵匡说。 王总? 顾昕漾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王总不是刚和老婆离婚吗?不会是因为曼妮吧。” “不知道。”宁邵匡淡淡说:“别人的事我没兴趣。” “但是曼妮是我们公司的艺人,这种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顾昕漾蹙起眉:“你别告诉我他们那天去开房。” “我也知道不久。”宁邵匡解释。 “宁邵匡,你什么时候改行拉皮条了?”顾昕漾悻悻地瞪着他:“要是被狗仔们知道就完了。” 还亲自送曼妮过去和人苟合,顾昕漾真是想想都不好了。 宁邵匡嘴角浅笑,低头俯近她:“老婆,别的女人怎么样,我才懒得去管。”他那天真是顺便。 “……” 这不是情话吧? 但是顾昕漾听得很受用。 她双手使劲,迎上他的唇。 “你再有下次试试。” “饺子好吃吗?”宁邵匡压着她的唇瓣,将她放到床上,手指扯着她的衣衫。 动作有点急切,男人的眸色写满**。 毫不掩饰的**。 “要我,说真话?”顾昕漾开始哼哼。 “还是别说了。”房间里,低低的男性嗓音咬着她的耳角轻柔的说道,“我有更好吃的……” * 另一间房里,方子然翘着腿,趴在床头数着红包,今年真是大丰收啊,多得都数不清了,咦,刚才数到多少了? 她喜滋滋地又重新数,后背一沉,身体被人压住了。 男人的重量覆在她身上,手脚还不规矩地动着。 “别闹!”方子然扭了扭小腰,侧过脸,朝他摊开小手:“你的红包呢?” 人家都给了。 “马上给。”宁锦昇嘴角扯着坏笑,伸手扯下她的裤头。 “……” 方子然一哼,红包散了满床。 “不要!”她扭着小屁屁:“你,你没穿雨衣。” “玖儿,今天过节,就不带那个了吧。”宁锦昇从身后压着她,咬着她的耳尖哀求:“我都不尽兴。” “不行。”方子然哼哼:“有了怎么办,我还要读书的。” “那就不读了。” 过完年方子然就要去国外,一去一年,宁锦昇可舍不得。 “才不呢。” 最后,还是宁锦昇妥协了。 完事后,两人躺在床上,依旧粘在一起。 “还不如收红包呢。”方子然哼:“累死了。” 宁锦昇无语地压她一把:“红包能有我实在?” “我还是要红包。” “行,满足你。”宁锦昇邪恶一笑:“要多少有多少。” 方子然:“……” 然后,第二天一睁眼,她又收了满满一封“红包”,扭着酸痛的小腰身,她看到手机上,宁锦昇给她发了个52222的红包,没有留言。 52222…… 方子然默默念着那串数字,半晌,勃然大怒。 “宁小杰,你个臭流氓!” * 大年初一。 顾诗悦早晨起来觉得有点恶心,刷牙的时候吐得厉害,她没在意,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这样,她想,可能是心情不好导致的。 她恹恹地走出房,说是旅游,其实她呆在房间的时间更多,今天阳光不错,她想出去玩玩。 她来的是海边,A城是冬天,这里还是骄阳似火,坐上旅行团的大巴去海滨浴场的时候,路况不是太好,一晃一晃地,她又觉得恶心了,皱着眉忍着的时候,看到隔着走道的相邻位置上,一个男人在那里吐得厉害。 “平时让你多锻炼你不听,看看你的身体,”他旁边的女人边替他递着纸巾边抱怨:“女人都没你这么娇弱,搞得像怀孕似的。” 顾诗悦皱着眉,忍着心底的恶心,没去理他们。 到了海滨浴场,顾诗悦换上比基尼,为了装淑女,她很少作这么大胆的打扮,但是在这遥远陌生的城市,她也无所谓了。 果然,她的身材外表赢来许多宅男关注的目光,大过年的还往外跑的多半是没家没口的,见她是单身女性,不少男性过来主动搭讪,顾诗悦失落的心境,总算是得到极大满足。 她在海里游着,但没游多久,她觉得小腹一阵阵抽痛,她脸色发白,在海里扑腾着,喝了好几口咸咸的海水,还好,一直尾随她的一个男人及时救了她。 她被送去医院,检查了很久,医生拿着检测报告告诉她:“恭喜你,你怀孕了。” 怀孕? 顾诗悦懵了,她身边那个男人也懵了。 “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顾诗悦想,她前不久还来过大姨妈,虽然量很少,只一天就没了,但毕竟是来过。 “不会错的,”医生说:“已经一个多月了,不过胎像有些不稳,建议你住几天院保胎。” 顾诗悦拿着检测单,如遭雷击。 她被强后都吃过事后药,但第一次因为打击过重,失魂落魄的,第三天才想到去吃,难道说影响了药效? 所以她上次不是来大姨妈,而是见红。 她捂着毫无知觉的小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除夕夜,周振昊也带着夏雪回家吃年夜饭。 虽然周家父母的态度不算热情,却也不像以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而且李媛还主动提出,新年太太团有不少活动,想带夏雪参加,也让她尽早融合上流社会。 周振昊有点小小的不放心,但还是同意了,因为夏雪表示愿意参加。 聚会前,李媛带夏雪去买衫,夏雪想说自己有不少新衣,可李媛还是径直带她走进一家奢侈品店,导购小姐殷勤地迎上来,“周太,刚到了不少新货,我们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呢。” 李媛淡淡嗯了一声,导购小姐的视线落到夏雪脸上,闪了一下,很明显认出了她,还没说话,李媛说:“我们自己看看。” 很明显的逐客令,导购小姐嗯了一声,退到一边,眼光还是在夏雪脸上转啊转的。 夏雪熟视无睹。 “试试这件。”李媛在货架上翻了翻,拎出一件礼服递给她。 是件洋红色晚装,中规中矩的样式,既不保守也不暴露,夏雪反正是模特样子,穿在身上也挺好看的。 “就这件了。”李媛瞥了几眼,自已也挑了件神秘蓝的礼服,让服务员替她们包起来。 接下来,李媛又带她买了鞋子手袋,小到连一对耳环都是她亲手挑的。 后来还带她去造型屋做了头发。 夏雪想,她的品位是有多差,从头到尾都被李媛嫌弃。 最后,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被整成一个团子,脸上的妆也很知性,看上去差不多老了五岁,但不可否认,显得成熟雍容多了。 “就这样吧。”李媛还像是不满意地上下打量她几眼,打开手袋,从里面取出一条项链递给她:“自己戴上。” 夏雪瞧了瞧,是条祖母绿的项链,绿油油的,看上去很是贵重。 她没客气,让造型师替自己戴上。 整个人立刻又多了几分珠光宝气。 “走吧。”李媛淡淡瞥她一眼,转身往外走。 两人抵达会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名媛都来了,宴会厅衣香鬓影,比时装节还花枝招展。 李媛带着夏雪和熟识的阔太们打着招呼,夏雪乖巧地在后面装淑女。 之前李媛曾让人教过她不少社交礼仪,加上夏雪本来就是混时尚圈的,应付这种场面是轻车熟路,所以李媛一时也没挑出什么错来。 迎面又走来几个贵妇,李媛的脸色沉了沉,夏雪也认出来,是龚芸的老妈,婚礼上见过的。 龚芸听说被判了三年,在家里的斡旋下争取到缓刑,但是她的丑事已经成为上流社会笑柄,所以很少出来见人,没想到龚母还好意思出来蹦跶。 以前李媛和龚母的关系是挺好的,要不然也不会结成儿女亲家,但是婚事闹崩之后就反目成仇了。 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几人面对面看着。 表情都不好看。 都没有主动开口。 半晌,李媛哼了一声,冷艳地抬起下颌,抬脚走开。 现在是对方女儿不自重,也是他儿子甩了对方女儿,没脸的是对方。 她不知多趾高气扬。 几人错身而过,听到龚母在身后对旁边的几个阔太说:“呵,一只山鸡而已,都不知是多少手货了,也只有不长眼的才当成宝。” 这话已经很恶毒了。 李媛脚步一顿,听到夏雪在身后说:“咦,是龚伯母呀,几天不见怎么憔悴了这么多,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你女儿现在还好吗?判了几年?” 红果果的揭短,龚母一听就炸毛了。 “你说什么呢,我家芸芸不都是被你害的!” “咦?伯母,你没弄错吧?你女儿喜欢和男人玩掌声**游戏,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的,和我有关系?” 在场的几乎都是参加过婚礼上的,当时,群众的脸色有些微妙。 龚母脸色更加难看,瞪着夏雪,也不顾礼仪了,骂出声来。 “贱人,我找人鉴定过了,那视频根本就是合成的,是你们存心诬陷我女儿,哼,谁知道里面那女人是谁,没准就是你自己,谁不知道你做的是哪行……” 呵,想不到这上流社会的人,信口雌黄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啊,说起谎来比她这个演员还逼真。 夏雪冷冷一笑。 “伯母,我承认我是演员,我的工作就是抛头露面,可是我扪心自问,从影五年多来,我老老实实演戏,本本分分做人,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这片子是不是龚小姐自编自导自演的,要不要再拿出来让人鉴定一遍,看看我和龚小姐,到底谁更贱一点!” 重新鉴定,那不是让人再看龚芸一次笑话。 看着龚母黑沉沉的脸色,李媛心底暗爽,走过来道貌岸然地说:“夏雪,别说了,给龚伯母一点面子。” “李媛,你这个媳妇果然挑得好啊,好生厉害!”龚母立刻把矛头转向她,悻悻嘲讽:“不愧是娱乐界出来的人,没有这副伶牙俐嘴,怎么能哄得男人团团转,听说她还吸毒的,呵呵,吸毒呢,你也不怕以后生出来的孙子畸形!” 李媛脸色一沉,这是连她孙子都咒上了,做人不带这么恶毒的,不及反应,只听啪地一声,一个巴掌印落到龚母脸上。 龚母大概也没想到,夏雪会出手打她,捂着脸怔住了。 “今天我是第一次陪婆婆来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聚会,在此这前,我一直小心翼翼,生怕给我婆婆丢脸!”夏雪冷冷看着她说:“但是,我此刻才终于明白,原来教养和阶层没关系,而取决于个人,龚伯母,我终于知道,龚小姐为什么那么不要脸!” 这是骂她不要脸呀,龚母反应过来,很没形象地就要打回她:“小贱人,你凭什么打我。” 夏雪本能朝后面退了一步,李媛伸手一扯,将她拉到身侧,抬起手掌,一记耳光扇到龚母脸上:“她没资格,我有吧!这一巴掌,是我替我儿子打的,我给我孙子积福,什么都不说,你女儿什么货色你自己清楚,我真庆幸,没摊上你这样的亲家!” 说完,她扯起夏雪的手:“我们走。” 龚母一下子挨了两耳光,脸色五颜六色,好看得很,气得在后面想扑过来,被其他的太太们扯住了。 李媛气呼呼地走到一侧,夏雪抿着唇跟上前,她转过身,板着脸看着夏雪说:“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很没礼貌。” “我知道了。”夏雪一本正经地瞅着她,小声说:“妈,你刚才也打人了。” “……”李媛发誓,她今天本来想做个好榜样的,果然跟这个媳妇出来就是丢人。 “这件事,不许告诉阿昊。”她严肃地说。 夏雪也很认真地答应了,然后问:“妈,这算不算把柄捏在我手上?” 李媛瞪她一眼,怎么,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过来,还有阿姨没认识完。” 她悻悻转身,夏雪抿唇一笑,上去搂住她的胳膊。 李媛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 * 顾诗悦回到A城是好几天以后了,年已经过得差不多,她拖着行李,病恹恹往房间走的时候,正好遇到准备出门的宁锦昇。 四目相对,顾诗悦说了声新年好,然后又扯着行李往前走。 “你,玩得好吗?”宁锦昇瞅着她苍白的脸色,开口问了一句。 虽然做不成恋人,却也不能是仇人,同一屋檐下,就当是正常寒喧吧。 一句话,顾诗悦鼻头有点发酸。 能好吗? 大过年的,她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又被查出有孕,哪里能好得起来。 她本来是想在外市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但因为她是游客身份,医生不给做,小诊所她又不敢去,所以在医院住了几天,拖着沉重的身体回来了。 她没吭声,怕一说话就哭出来,只是点点头,拖着行李匆匆走了。 虽然她低着头,宁锦昇还是看到她突然红起来的眼眶。 他转身,默默离开。 他已经选择了方子然,所以说,只能装看不见。 * 年快过完的时候,方子睿终于蓬头垢面地回来了,方母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之前婚礼的事已经让方家很没有面子了,这大过年的,他完全不着家,现在回来了,邋里邋遢的就那么往家里走。 “喂,把鞋换了!”方母追在后面叫,扯着他的袖子:“还有这身衣服也给我扔了,臭死了,你几天没换衣服了?” “我好饿。”方子睿没理她,径直往沙发上一躺,很没形象地摊在那儿,有气无力地说:“有没有吃的。” “喂,你别把我沙发弄脏了!”方母叫,过去拽着他的衣角叫:“大张,快来,把少爷扔去浴室洗洗。” 大张是家里的司机,闻声走过来,方子睿不满地说,“妈,你多少天没见你儿子了,沙发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 “当然是沙发重要!”方母毫不留情地说:“沙发还能为家里做点贡献,你这么大个块头,除了白吃饭,还有什么用?” 大概是这句话太伤人了,方子睿从沙发上直起身,脸上灰扑扑的,所以看不清脸色,嗓音也很灰暗地说:“行,我走。” 看着他无精打采地走上楼,方母又觉得于心不忍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哪能真这么嫌弃,吩咐厨房替他弄点吃的,自己也追过去。 方子睿脏兮兮地趴在自己床上,脸侧在一旁,方母走进去问:“你出去这么多天,找到宝贝没有?” “谁说我找她了?”方子睿嘴硬地说:“我就是出去玩玩。” 玩!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孝敬父母,好意思说出去玩。 方母坐在床侧,不客气地在他后脑勺拍了一把。 “老婆都被你玩丢了,我看你什么时候才玩醒,洗干净出来吃饭!”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方子睿苦笑,是他想玩吗?他是被人玩了好吗? 可惜找了这么多天,都没能找到人去算这笔帐。 * 晚上,顾诗悦恹恹地躺在床上,摸着没什么感觉的小腹,心事重重。 她不知道,该怎样无声无息地拿掉这块肉。 直到听到窗外传来的动静,她起身,掀开窗帘一角,看到宁锦昇被几个佣人架着走进屋。 “哎呀,怎么喝得这样醉啊?”庄明月的嗓音隐隐传进来。 今天方子然陪老妈走亲戚去了,宁锦昇和一帮朋友出去聚会,一不小心就多喝了点,还是被朋友送回来的。 庄明月喂着宁锦昇喝了几口醒酒汤,然后让佣人扶着他回房睡了。 顾诗悦关了灯,立在窗帘后静静看着,直到看不见宁锦昇的背影了才放下窗帘。 然后,她走到梳妆台前,扭亮壁灯,找出一把小剪刀,抿紧唇,掀开裤腿,用力在自己小腿上划了一刀。 看着血涌出来,她拿起创可贴贴上去。 等到整个别墅都暗下来,顾诗悦悄悄走出房间,黑暗中,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悄无声息闪出去。 住了这些天,宁家的环境她已经比较熟了,趁着夜色,她悄悄走到宁锦昇的房屋外,在他的密码锁上按了几下,等门弹开,就无声无息钻进去。 她之前曾经悄悄来试过,宁锦昇没有换房间的密码…… 她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她摸黑走到宁锦昇的卧室,这间房虽然她只来过一两次,但记得很清楚,所以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 宁锦昇卧室的门开着,他躺在床头睡得很熟。 顾诗悦走进房,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服,直到脱得精光,然后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 她的身上带着室外的凉气,贴着宁锦昇醉酒后有些高的体温,宁锦昇动了动,好似有些排斥。 顾诗悦屏住呼吸,伸手脱着他的单衣。 大概是她的动静有点大,宁锦昇伸手拥住她的腰,迷迷糊糊地叫:“玖儿?” 顾诗悦没吭声,用点劲把他的上衣扯下来,然后去扯他的裤头。 宁锦昇肯定是把她当成方子然了,也没有反抗,只是伸过脸过来亲她。 他身上的酒气浓得很,顾诗悦又有点恶心,她侧开脸,强压下心底的不适,紧紧拥住他。 宁锦昇真是醉得不轻,没一会儿又睡着了,顾诗悦圈着他的腰,紧紧缩在他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怀抱,闭上眼,只觉得无比安心。 翌日。 宁锦昇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一阵阵的,听声音有点远。 他伸手想去找手机,然而却摸到女人柔软的身体。 他本能地以为是方子然,还下意识地往自己怀里拥了拥,然而睁开眼,眸光却是一沉。 “怎么是你?”他一把推开手中的女人,看着面前的那张脸,脑子疼得厉害。 他一定是在做梦吧,可是为什么做梦会梦到顾诗悦! 这不应该! 顾诗悦垂着脸从床头爬起来,也不顾自己光着,就那么掀开被子走下去,然后弯下腰,一件件捡着地上的衣服。 她依旧美好的背部曲线,就那么坦陈在男人眼前。 宁锦昇瞪着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也什么都没穿。 他的脑子一炸,感觉整个头都似乎要裂开了。 “怎么回事?”因为宿醉,他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话,他瞪着正慢慢穿着衣服的顾诗悦,眼底都涌出血丝:“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顾诗悦毫不避忌地当着他的面穿好自己的衣服,转过身,看着他的脸毫无表情。 “对不起。”她冷静地说:“是我犯贱,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让你负责,你就当做了个梦,梦醒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诗悦!你为什么要这样!” 宁锦昇握起拳,他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他发誓要对方子然一心一意的,他不相信自己会这样,但是,他真的记不清昨晚发生过什么。 恍惚中,他好像梦到过方子然,难道是喝多了一时糊涂,把顾诗悦当成玖儿了? “呵,你就当我是在报复吧。”顾诗悦说完,披上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报复? 报复方子然曾经用同样的方法抢走宁锦昇! 但是这一次,宁锦昇对顾诗悦却没有同样的愧疚,因为一切都是她的设计。 他有的,只是对方子然的歉意。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做,但是掀开被子,一眼就看到床单上一抹刺眼的红。 虽然不多,但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真的!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他从扔在床头柜的西裤口袋里找到手机,看着上面跳跃的名字,怔了片刻。 两个字:老婆。 “还没醒啊?”方子然在手机对面嗔道:“你看看什么时候了?你答应今天陪我溜冰的。” “我马上来。”他机械地说:“你等我一会。” “你的声音怎么了?”方子然体贴地问:“昨晚喝了多少?玩到深更半夜才回呀?” “没有。”他本能否认,叫着玖儿的名字,犹豫了片刻,不知该不该跟她说刚才的事。 大概是感觉到他的犹豫,方子然开着玩笑:“你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昨晚不会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 宁锦昇心底一跳,哑着嗓音试探:“那可说不准。” “哼,你敢!”方子然明显以为他在开玩笑,恐吓着说:“你要敢对不起我,我就去国外永远不回来!” “你舍得啊?”宁锦昇佯装打趣地说:“玖儿,你这么爱我,万一我无心之下,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会原谅我的哦?” “你做梦!”方子然在手机对面咆哮:“还不起来!还要不要陪我溜冰了,说话不算话,你对得起我!” “不敢,给我十分钟。” “给我小心开车,多给你十分钟。” 宁锦昇默默掐了线。 面对背叛的感情,顾诗悦会苦苦纠缠,但方子然会选择骄傲地离开。 这也是她的特别之处。 所以,宁锦昇不敢冒这个险,告诉她昨晚的真相。 * 当晚,宁锦昇趁人不备,将顾诗悦拉到自己房间。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是吗?”他看着她问:“一切都是你在骗我,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呵……”顾诗悦嘲讽地笑:“也许吧,我不是说过,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吃下去。”宁锦昇咬咬牙,拿出一粒药递到顾诗悦面前。 顾诗悦看着那熟悉的药片,嘲讽一笑。 当初,宁锦昇不小心和方子然发生关系,立马就和她分手,然后对方子然负责。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却递给她一颗事后药。 此情此景,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接过药片,捏在手中,看着宁锦昇惨然一笑:“锦昇,我在你心底就这样贱?” 方子然的第一次是金子,她的第一次就是草芥,他不但视而不见,反而如此嫌弃。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的心还是被这个事实打击得支离破碎。 “顾诗悦!你自己最清楚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宁锦昇口气很冷:“我是有老婆的人了,你为什么非要纠缠不休?不是我觉得你贱,而是你自己要轻贱自己……” 呵呵。 顾诗悦又是一笑,一把将药片扔进嘴里。 “这样你放心了?”她笑,她看着宁锦昇,平静地说:“我知道你的心了,你放心,我也得到过你,可以死心了。” 看着她夺门而出的身影,宁锦昇薄唇紧抿。 他这一生,已经有了要负责的人。 所以,就当是他对不起她吧。 门外,顾诗悦紧走几步,绕到一棵树后,用力抠出喉底的药片。 她忍着胸口的恶心感,瞅着宁锦昇的房间。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要辜负的那一个? 她好不甘心。 * 日子在宁锦昇的惴惴不安中度过,让他松口气的是,顾诗悦真的没把当晚的事说出来,一转眼,方子然就要去留学了。 他依依不舍,亲自把方子然送去了学校,陪着她在国外呆了好多天才回来。 已经是三月中旬了,天气转暖,顾昕漾穿着单薄的春装,肚子更见明显。 晚上,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顾诗悦这段时间住在学校,很少回来吃饭的,今天也坐到了桌边。 “姐,外甥们四个月了吧?”她看着顾昕漾的肚子说:“看上去象五六个月似的。” “两个嘛。”顾昕漾笑笑。 庄明月笑咪咪的,今天宁邵匡带着顾昕漾去做了产检,据说是两个儿子。 虽说她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但两个胖小子,听上去也挺让人开心的。 所以今天的饭菜很丰盛,宁邵匡更是不停地往顾昕漾的碗里夹菜,几乎堆成山了。 顾诗悦看着他体贴的动作,羡慕妒忌恨,各种复杂感情涌上心头。 看着默默坐在另一侧的宁锦昇,她突然捂住嘴,推开碗筷去了洗手间。 顾昕漾瞅着她的动作,眼眸微动。 宁锦昇脸色却是一变。 顾诗悦在洗手间里声嘶力竭地吐了一会,打开门,看到顾昕漾站在门外。 “你有了?”她的视线滑向顾诗悦的小腹,脸上没什么表情。 顾诗悦咬着唇,没有吭声,脸色很是苍白。 “谁的?”顾昕漾又问:“我要不要恭喜你?” 顾诗悦默了片刻,开口。 “姐,你可不可以不问?” “行。”顾昕漾爽快地说:“如果你有要我帮助的地方,可以向我开口。” 顾诗悦点点头。 她没再吃饭,直接回了房。 不久之后,宁锦昇果然给她打来电话。 自从分手后,两人几乎没有联系了,她看着久违的号码,面无表情地接通。 “没错,我是有了,”她对着手机冷冷说:“我也没想到,是你的。” 宁锦昇如遭雷击,半晌,才艰难地开口:“你不是吃过药吗?”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顾诗悦问:“锦昇,你要不要负责?” 手机对面沉默了半晌,顾诗悦听出他的犹豫。 呵呵,就算她怀了他的孩子,他还是犹豫。 但是当初面对方子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她结束。 “我明白了。”她淡淡说:“锦昇,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会把这个孩子拿掉。” “你真的肯?”宁锦昇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怀疑。 他原以为,她会拿这个孩子要挟他。 “不信的话,你要陪我去吗?”顾诗悦说:“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一天都没见过他,不想送他最后一程?” 宁锦昇又默了片刻,哑声说:“好,就明天吧,明天我陪你去。” 顾诗悦默默挂了电话,手掌抚上自己的小腹。 两个多月,这个不受期待的孩子已经在她肚子里呆了两个多月。 明天,会怎么样? * 翌日,是yoyo大婚的日子,她的婚礼选在春暖花开的日子,因为她说,这样穿起婚纱来更好看。 据说她还要和景宸在国外再办一次婚礼,所以这次请的多半是女方的嘉宾。 顾昕漾一大早就挺着肚子去帮忙了,宁邵匡全程陪同,宁锦昇出发的时候家里很安静。 他开着车驶出两个路口,顾诗悦已经等候在那儿了,戴着墨镜,穿着件深色外套,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着她钻进车厢,宁锦昇没有说话,径直把车开出去。 顾诗悦也扭头看着车窗外,一直没有吭声,直到宁锦昇将车停到医院停车场,才转过脸,低低地问:“你想摸摸他吗?” 宁锦昇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抿抿唇,拉开车门:“下车吧。” 顾诗悦盯着他的背影,表情很冷。 两人进了医院,顾诗悦先被指使着去验了孕,看到化验单上的结果,宁锦昇眸光微动。 她真的怀孕了。 他蜷起指尖,不知该作何感想。 那晚的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一直怀疑是顾诗悦在骗他。 所以,他还可以骗自己,他其实没有对不起方子然。 但是,事实现在残酷地摆在眼前。 “我进去了。”顾诗悦淡然地看着他问:“你会等我吗?” 宁锦昇点点头。 “好。”顾诗悦居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朝手术室走去。 宁锦昇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他没想到,有一天会陪顾诗悦来流产。 这在以前,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事。 可是,却真实的发生了。 手术时间不算长,尽管宁锦昇等得很煎熬,看到顾诗悦捂着小腹,脸色惨白地走出来,他赶紧迎上去。 顾诗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整个身子软软靠在他身上,宁锦昇犹豫了一会,还是打横抱起了她,快步走出医院。 顾诗悦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瞄过医院一角,一个镜头,正隐秘地对着他们。 她伸手勾住宁锦昇的脖子。 “锦昇,我没想过,会亲手杀了他。”顾诗悦伏在宁锦昇怀里,低低的嗓音很是黯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属于你的孩子。” 宁锦昇没说话,但是,指尖下意识地紧了紧。 * yoyo的婚礼是在教堂举行的,看着她穿着婚纱,在神父的祝福下说我愿意,顾昕漾唇角勾起笑。 这货终于嫁出去了,貌似还嫁得很好。 景宸这个人看上去不太好亲近的样子,不过顾昕漾看得出来,他对yoyo真的不错。 只是yoyo出嫁后,一年有很长的时间住在国外,顾昕漾有些遗憾。 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少得多。 婚礼上,陶宝贝没有出现,据说她逃婚后不知道躲去哪儿了,只是来电话给家里报过平安,但是一直没回来。 * 远隔重洋的校园里。 方子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来瞧了几眼,脸色微微一变。 手机上是几张照片,宁锦昇抱着顾诗悦,顾诗悦的脸俯在他怀里,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都有些刺眼。 两人一起去了家酒店。 方子然咬住唇瓣。 她不想怀疑宁锦昇,可是,她不可否认很吃味。 没有人看到男友抱着前女友,还能无动于衷的。 “你什么意思?”她指尖按动几下,回了条信息。 “画面意思。”对方说。 “顾诗悦,你怎么挑拨离间都没有用,我相信小杰。”她又按了几个字。 但是对方再没有任何回音。 仿佛就只是挑衅一般。 方子然握着手机,眼光凉了下来。 * 大概是顾诗悦这次很配合地拿掉孩子,现在又看上去那么虚弱,宁锦昇没有不管她。 从医院出来后,他没有把顾诗悦送回宁家,而是去酒店开了间房,让她休息几天再回去。 顾诗悦用完晚餐,宁锦昇就回去了,虽然这一天来他的态度都很冷淡,但毕竟一直在身边照顾她。 顾诗悦摸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唇角勾了勾。 用一个野种去赌回宁锦昇,就算不成功,她也没什么亏的。 而且,就算她失败了,也不会便宜方子然。 她没有那么大度,去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因为期待,第二天顾诗悦很早就醒了,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一直期盼着宁锦昇的到来,可是她等了又等,午饭时间都过了,宁锦昇一直没有出现。 他对她的的耐心只有一天吗? 几乎是以一种自虐的心态,顾诗悦咬牙等着。 心情从期待到焦灼,再到后来的失落,最后是说不出的痛。 从早晨起就没有吃过东西,她却感觉不到饿,她拿出手机,拨了宁锦昇的号码,但是对方却没有接。 他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 顾诗悦咬着唇瓣,脸色很难看。 一直到下午两三点钟,套房的门才被人推开,宁锦昇挺拔修长的身影,慢慢走进来。 “你来了?”顾诗悦按捺住心底的不快,尽量平静地说。 宁锦昇没吭声,双手插兜,年轻俊美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默默走近她。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顾诗悦仰面瞅着他,头发披散着,苍白的脸庞看上去更瘦了,简直是楚楚可怜,她朝他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现在的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是提醒他,也是装可怜,在这方面,顾诗悦一向很有经验。 “顾诗悦,我刚从医院回来。”宁锦昇终于开口,嗓音淡得很。 顾诗悦眼皮一跳。 她不明白宁锦昇去医院做什么,但本能地感觉,他的语气不善。 宁锦昇没吭声,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扔到她面前。 纸被揉得有些皱,顾诗悦低下脸,一眼就看到最上面的几个字,脸色微变。 “你什么意思?”她倏地抬起脸,一脸震惊地瞪着宁锦昇。 宁锦昇立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瞅着她,看着她的表演。 “顾诗悦,我真的没想过你会变成这样,这样玩我有意思吗?” “锦昇,我不懂你说什么,”顾诗悦白着小脸,昨天做完手术后,她说想留个纪念,找医生要了流下来的胚胎,然后亲自冲进马桶,宁锦昇还怎么作鉴定,她定了定心神,抓起面前的报告举到他面前,理直气壮地问:“你是觉得,我拿一个不是你的孩子骗你?你可以不爱我,为了别的女人甩了我,可是怎么能这样看我!” 她的情绪变得激动,掀开被子想站起身:“好,你不信是吗?我现在就回宁家,亲自找你家人评评理!” 是宁锦昇逼她的,他想闹,顾诗悦不介意把这件事闹大。 反正现在孩子没了,说什么都是死无对证。 顾诗悦低着脸,披散的长发遮住她嘴角的邪恶。 “顾诗悦,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宁锦昇冷冷瞅着她的动作:“替你做手术的医生说了,你的孩子根本不像是一个月的,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要不是顾诗悦特意找医生拿走胚胎,医生或许也不会对她有印象,所以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顾诗悦心中一跳,她都为他这样了,宁锦昇首先想的,还是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宁锦昇,为了那个女人,你就要这样羞辱我吗?”她崩溃地大叫:“我跟你时是第一次,你难道能不清楚!” “是吗?” 清清冷冷的女声,淡淡从门侧传过来。 房门再次被推开,顾诗悦脸色惨白地看着方子然从外面走进来。 她不是去了国外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顾诗悦瞪着她,好似见鬼一般。 “顾诗悦,你是要我替你回忆什么吗?”方子然走近她,云淡风轻地说:“不过,你的第一次到底是什么时候,我还真不清楚,那晚……” “你别说了!”顾诗悦倏地拔高了嗓门:“方子然,你已经抢了我的男人,还想要怎么样!” 不,就算得不到宁锦昇,她也不要让他知道,那么可耻的一幕。 就算是她想留给他的最后一点自尊。 宁锦昇伸手将方子然拥进怀里,后者没有闪避,两人就那么自自然然地依偎在一起,看着顾诗悦。 看着面如土色的顾诗悦。 还有什么可说的,顾诗悦原以为,就算她什么都得不到,至少可以拆散他们,但现在,是她依旧惨淡地坐在一侧,看着这两人恩爱如初! “我真的不想怎么样的,是你非要说出这个秘密。”方子然凉凉地望着她:“顾诗悦,你那晚不是吃过药了?难道更早之前,你其实就珠胎暗结?” “呀,你别再说了!”顾诗悦崩溃地捂住耳朵,她不要看见这两人在一起,她不想看见宁锦昇眼底的嘲讽。 “顾诗悦,你磨尽了我对你的最后一点愧疚!”宁锦昇终于开口,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这样也好,谢谢你的成全。” 从此,他们两清! 再无纠葛。 成全! 看着两人亲昵离开的背影,顾诗悦狠狠抓起床上的枕头扔过去。 “宁锦昇,我诅咒你不孕不育,儿孙满堂,诅咒你们永远不幸!” 门外,宁锦昇伸手捂住方子然的耳朵。 “玖儿,别理她,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方子然瞪他一眼,反手甩掉他的手。 “离我远点,你是谁啊?” 昨天收到顾诗悦的挑衅短信后,她给宁锦昇去了个电话,还好,宁锦昇这次没有瞒她,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请求她的原谅,也怪顾诗悦作死,非要骗宁锦昇自己是处,方子然听到后感觉不对,于是告诉他顾诗悦的秘密,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但是,方子然还是很生气。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她这么久。 是不是顾诗悦不作死地来挑衅,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还陪她流产,抱她来开房! 抱着抱着,是不是就旧情复燃了? 她才走了几天,两人就混在一起去了。 太气人了! 怪不得这段时间他对她那么好,原来是心中有鬼。 宁锦昇无奈地追着她的脚步。 唉,哄老婆这个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 时光荏苒,一晃五个多月过去了。 顾昕漾的肚皮已经滚得不能看了,她本来就个子娇小,挺着那么个超大的肚子,走动起来就是一个移动的球。 连宁邵匡抱着她都有些吃力。 “老婆,你再忍会。” 他一向淡定的神情此刻完全破功,手中托着一百多斤的分量,额角都沁出薄汗。 偏偏顾昕漾还拧着他的手臂,咬牙切齿:“宁邵匡,我恨死你了,以后不许碰我。” 特么的发作起来怎么这么疼。 “好好,我不碰,老婆你来碰我。”宁邵匡好脾气地任她拧着,脚步如飞。 “你还说风凉话,啊,好疼……” 顾昕漾脸色又是一变,宁邵匡心急如焚。 刚才两人还好好地躺在床头腻着呢,但突然地,顾昕漾就捂着肚子喊疼,宁邵匡立刻就抱着她来医院了。 “刚才做过检查,一个胎儿脐带绕颈两周,”医生走过来说:“你这是双胞胎,建议剖腹产。” “会不会有危险?”宁邵匡问。 “宁少,剖腹产现在是最简单的手术了,很安全的。”医生笑笑,递过来一大堆文件:“麻烦在这里签个字。” 宁邵匡翻着那一撂术前协议,看得心惊肉跳。 还说不危险,瞧瞧这些字眼。 “我要百分百安全。”他刷刷几笔签下名字,不放心地咛嘱:“别给我整些电视上的狗血情节。”什么保大还是保小的。 医生笑,不愧是搞娱乐的,满脑子狗血情节,一再保证后,顾昕漾被推进手术室,宁邵匡心神不宁地在门外转着圈。 “儿子,坐一下吧,”庄明月在旁边凉凉地说:“本来不慌的,你这一晃,我的老心脏啊也跟着呯呯呯乱跳,生个把儿子而已,别方啊,习惯习惯就好了。” 习惯? 宁邵匡瞅着她,悻悻坐下来。 说得他下猪仔似的。 不过半个小时而已,在他看上去简直是煎熬,终于,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很响亮。 两个儿子,虽然早产,一个六斤三两,一个五斤七两,都很健康。 庄明月和宁立实一人一个,笑得合不拢嘴。 宁邵匡没顾得上看,只是抓紧顾昕漾的小手,低头吻着她。 “老婆,辛苦你了。” “看到宝宝了?”顾昕漾虚弱一笑,在他耳边轻轻说:“看好宝宝,别让人换了。” “……” 宁邵匡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不会的,累了吧,闭上眼休息会。” “嗯。”顾昕漾又说:“我真累了,生孩子的时候,一直盯着。” 宁邵匡默,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十指紧扣:“放心睡,老公陪你。” 护士将两个宝宝用婴儿车推到两人身边,这是宁邵匡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宝宝,模样没长开,眼睛闭着,都睡得很沉。 老实话,他真心看不出长得像谁。 可是,很可爱。 他的另一只手伸出去,握住一个孩子小小的手指,难以想象的柔嫩,他轻扯唇角,心情也变得无比柔软。 ------题外话------ 呼,终于把孩子生下了,圆满了吗?O(∩_∩)O 如果感觉不满意,别急,明天起还会有几章,交代未完的。 谢谢亲们一路伴随,到这儿的都是真爱,么么哒。 书香门第【kkuru】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