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七十年代当兽医》 作者:冰澄 第1章 .初到   何兴家感觉自己是被什么东西舔醒的,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前的是一颗硕大的狗头,他被这突然进入视角的狗头吓得倒抽一口气,好悬没又过去了。   “咳咳!”何兴家猛地咳嗽了几声,结果牵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他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受伤了,摸了摸最疼的头部,摸到了一手血,动一下全身都疼。   他还没太搞清楚自己此时的状况,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躺在草地上,记忆中最后应该是碰到了一场大桥断裂的事故。然而现在,他只想找人赶快来救他,他试了试,想要呼救,结果稍一尝试用力发声,就感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没奈何,他转动眼珠四处看了一圈,还是只看到了那颗狗头,或者说那只黑色的大狗。他想让狗去叫人,但是他和那只狗脑频率明显没在一个波段上,他努力了半天,那只狗都只是伸着舌头静静地看着他。   何兴家此时只恨自己那坑爹的天赋,为啥是能听懂动物说话,而不是动物听懂他。是的,他就是这么有语言天赋,能听懂动物的语言,可是放到这会儿却没有一点用。   他勉强抬起手指着从头上流到脸上的血对大黑狗说道:“兄弟,帮我去叫个人吧,我再流血就要流死了。”   大黑狗冲他“汪汪”两声:“这个人可真脏!”   随后上前来舔了舔他的脸。   被舔了一脸吐沫的何兴家:“……”   我谢谢你了,你可真是个爱干净的狗。何兴家再接再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面,示意自己动不了。   大黑狗又冲他“汪汪”两声:“我也喜欢躺在这儿晒太阳。”   随后往他旁边一躺,还漏出个肚皮,惬意得不行。   被认为是晒太阳的何兴家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他深呼吸了一下,费力地从地上摸到颗小石子,忍着头疼用力一扔,又指了指远处,示意它帮自己叫人。做完这几个动作,他冷汗都出来了。   好在大黑狗这回成功的跑走了,可片刻后它又回来了,吐出嘴里的小石子,又冲他“汪汪”两声:“看,我把石头找回来了,我聪明吧。”   合着你以为我在跟你玩游戏呢,你这二货!何兴家这回终于没抗住,两眼一番,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伤太重还是被气得。   没多久他所在的位置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狗叫声,远处地里干活的人都听到了。   何兴家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屋里,醒来后就感到头晕恶心,屋顶都打着旋的转,看来是有些脑震荡了。他摸摸头,头上已经包扎好了,应该是得救了。   他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查看眼下的处境,这才发现脑子里多出了一个人的记忆。梳理完记忆后,何兴家面色复杂,他竟然穿越到了七十年代的农村。   而他原本是出生在80年代的偏远小县城,父母早逝,全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奋斗,才在大城市里站稳脚跟。穿越前何兴家刚刚混到大公司的高层管理,结果因为一场大桥断裂的事故,出了意外,来到了这里。   这可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回到原点都不算,还得是倒退几十年的。想到那些影像资料里记录的六七十年代的艰辛,何兴家惆怅地叹了口气。   而他之所以一来就是受伤的状态,还得说到这具身体的原身,也叫何兴家,是南平公社大岗村何金旺家的四小子。从何兴家继承的记忆来看,原身每次一到农忙时,就会借口受伤躲避劳动,而这些伤都是原身自己“控制”的。   这不夏收才刚开始没两天,原身就故技重施,为了躲避农忙,从山坡往下就地一滚,本来山坡也没多陡,是不会有什么事的,顶多是个皮外伤,可原身大概夜路走多了,总能见到鬼,他好巧不巧的脑袋磕在了石头上,就这么过去了,然后现在的何兴家就来了。   回看到这里,何兴家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说原身直接过去了,就是他刚一来到这里,也差点过去了,被狗气过去的。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中年妇人,手里拿着个碗,见他醒了,很是高兴。   “小四,你终于醒了,杨老头说你伤到了头,要躺着好好休养才行。”   何兴家从记忆中认出这是原身的母亲李二英,学着原身说话:“娘,你不用担心,都怪我不小心,从山坡上也能摔下去。”   何兴家也是无奈,只能帮原身把谎圆下去了,不然还能怎么着,说是自己从山坡往下滚的?他可不想替原身背这个黑锅,虽然可能也没几个人认为他不是故意的,但人总得要遮羞布的不是。   “你说你也是,大早上跑山坡上做什么呢,摔下来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是黑子跑地里大声叫唤,兴许都没人知道。杨老头说你再晚一点,就得直接拉县城急救了。”李二英心疼地埋怨道。   “啥玩意?黑子跑地里大声叫唤?”何兴家睁大了眼,面色古怪地说道。   “可不是,这次多亏了黑子救了你呢。以前葛老头在的时候,就说黑子打小就聪明,现在看还真是。”   黑子原本是村里葛老头打它出生起就抱回来养的狗,结果养了没两年,葛老头突然死了,不是没有别的村里人想把黑子抱走养,但是黑子念旧,哪都不去。这一年多来大伙时不时地会去喂一下黑子,到现在它也三岁了。   它聪明?它差点没把自己气死!何兴家还真没想到,他晕过去之后,这狗还知道去叫人,看来还没蠢得无可救药。   说完了黑子,李二英把碗捧到何兴家面前。   “小四,娘给你打了个鸡蛋,放了红糖,你赶快吃了吧,杨老头说你失血过多。”   何兴家摸着空空如也的肚皮,勉强抬头,三两口把红糖鸡蛋吃了,刚躺下就一阵头晕恶心,硬是忍着没吐出来。这年月红糖和鸡蛋都是金贵玩意儿,说啥也不能给吐了。   李二英见他吃完了,满意地收了碗,叮嘱他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何兴家这一趟就是小半个月,等他能出屋走动时,夏收都快过去了。   早上大队长何有树刚刚给村里人做完了动员工作,说是夏收就快结束了,让大家加把劲,争取赶在下雨前抢收完。   何兴家此时正坐在小山坡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望着不远处还没收完的金色麦秆出神。虽说已临近傍晚,但还没到下工的时间,不远处麦田里仍能看到很多劳动的身影。   说起来大队长何有树还是他的本家堂叔,看着何兴家长大的,自然对原身的套路十分清楚,这两天看他人没什么事了,害怕别人说闲话,今天一早专门叮嘱他明天也要和大家一起上工,哪怕夏收没剩两天了,好歹也算他参与了。   何兴家一直坐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田地里已经没人了,家家户户都开始生火做饭的时候才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要说何兴家这个人,因为小小年纪自己打拼,也算尝尽人情冷暖了,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适应性极强,躺了这么些天心态也差不多调节过来了。   之所以一直坐到现在,除了感叹几声外,主要还是考虑今后的出路,总不能真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过一辈子吧,何况他上辈子再怎么样也从来没干过农活呀,这具身体原来整天偷奸耍滑的,看着也不是个干活的料。   何兴家上辈子的成长经历也没机会让他学习什么特长,要说唯一有的也就是那项天赋了。想起天赋,又想起那只叫黑子的大黑狗,它似乎是那天跟自己“玩”了游戏,和自己熟起来了,自己去喂它时,它还挺高兴,还想跟自己玩“晒太阳”、“扔石子”的游戏,何兴家也是一言难尽。   一边想着这些,何兴家一边走进了院子。刚一进去,耳边就响起了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呦,这四弟受的伤也是稀奇,下不了田地,却能一天到晚在外面待着,也不知道留在家里帮着干点活,老大个人了……”   何兴家的大嫂张大妮还没说完,就被他大哥何兴国拉了拉衣摆,停下了后面的话。张大妮一眼瞪过去,何兴国立马讪讪地缩回了手。   不过她到底没再说什么,何金旺一声“开饭”,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坐下开始吃饭。   何兴家从始至终都没理会张大妮,像没听到似的,倒点水洗了手直接坐下开始吃饭。饭菜一如既往的清汤寡水,窝窝头都拉嗓子,幸好因为他受伤的关系,这段时间还能有个福利待遇,老娘隔个两天就会给他碗里加个荷包蛋。   说起这何家,何金旺和李二英两口子总共生了六个孩子,四子两女。老大何兴国,媳妇张大妮,已有了一子;老二何兴民,媳妇秦盼弟,已有一女,如今又怀了一个;老三何娟已经嫁出去了;老四就是何兴家,今年20岁,还未娶妻;老五何兴业比他小一岁,在县里念高中;老六何燕,今年16了。   何金旺两口子平时也说不上对女儿不好,但是显然更重视儿子,尤其是下面两个小点的,当初生了老三后隔了几年才怀了何兴家,是以老大老二孩子都好几岁了,何兴家还没结婚。再加上原身长得好,打小嘴就甜,老五何兴业又有出息,在县里读书,何金旺夫妻难免更偏向他们两个。   如今何兴业不在,何兴家就能够独得“宠爱”。李二英想着他明天要去上工,担心他没好全,让他多吃个鸡蛋补补。何兴家这边刚咬一口,就听到吸口水的声音,他一抬头,对面小侄子大虎和侄女大丫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前一段他伤没好在屋里躺着,李二英每次给他加鸡蛋都是端到屋里给他吃的,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当着大家的面开小灶。然而何兴家向来是个脸皮厚的,觉得东西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越省只会越穷,自己身体好了,才能想办法挣钱养家。所以他看看对面两个小的,又看看碗里的蛋,面不改色地把鸡蛋一口吞下去了。   这下可好,大丫是没怎么样,默默低头吃饭去了,可大虎平时也挺受宠,见四叔光自己吃鸡蛋,没有他的,吵闹着也要吃。张大妮早看不惯何兴家自己吃独食了,便纵容着大虎吵闹,没制止他。   最后还是何金旺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喝道:“别闹啦,赶快吃饭,一会儿还有事要说。”   张大妮原本一脸不忿,听到最后一句,突然变了脸色,老老实实地哄着大虎吃饭去了。何兴家看了其他人一眼,发现他们也都脸色各异,尤其是老大夫妻和老二夫妻。   何兴家若有所思,看来他没回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第2章 .晕倒   吃完了饭,原本平时都是各自休息的时候了,毕竟累了一天了,第二天还得上工。但是今天何家人除了两个孩子,全都聚集在了饭厅里,一人搬个小板凳坐着,仿佛要商量什么大事似的,脸上隐隐带着兴奋。   李二英看秦盼弟大着肚子坐在这儿,怕她出什么事,又觉得何燕年纪还小,没必要也在这儿陪着,于是开口道:“燕子,扶你二嫂回去早点睡吧。”   “我不要,我都这么大了,家里的事我也想知道。”何燕立马拒绝道。   秦盼弟也强打精神,说自己没事,现在还不困,生怕让她走似的。   李二英见状,大概猜到了她们的心思,也没再说什么。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何金旺才将事情缓缓道来。有一回何金旺去县里给何兴业送东西,路上碰到个孕妇摔了一跤,都见血了,他连忙帮着把人送到了医院,幸好送得及时,孕妇和孩子都没事。那孕妇的家人非要感谢他,他推不过,只得留下了生产队和名字,匆匆离开了。   原本何金旺想着那家人顶多是送点吃的用的来表示谢意,谁承想今天干完活从地里回来,见到有人在等自己,是那个孕妇的丈夫。人家的确是送来了些点心、饼干之类的精贵东西,除此之外还给了个县里屠宰场临时工的名额。   原来那孕妇的公公是县里屠宰场的场长,他们家三代单传,很是感激何金旺救了那个孕妇,想着农村人杀猪应该没问题,就破例给了他们一个名额。   “那场长的儿子说要是干得好的话,以后是有希望能转正的。”   众人原本就一脸期望,听了何金旺最后一句话,更是激动不已。   这下何兴家倒是明白他们今晚为什么这么反常了,恐怕那个场长儿子找来时,他们都撞见了,就算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也大概有些推测。在这个时代,能当工人别提多光荣了,对村里的人来说,能去县里上班,都是有本事的人,腰板都比别人直,更别提以后有可能转成正式工,成为城里人了。就是何兴业,上了高中出来,考不进那些厂里的话也没法当工人。   何金旺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继续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只有一个名额,到底让谁去。”   这话一出,原本兴奋的几人脸都僵住了,一时间全都沉默下来。   半晌,还是张大妮最沉不住气:“我们大虎他爹是老大,为家里付出最多,怎么也该从老大开始吧。”   秦盼弟见公爹没表态,生怕就这么定了,不停地给何兴民使眼色,示意他说话,然而何兴民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没出声。   秦盼弟无奈,只得小声道:“人家要的是个会杀猪的,以前六叔杀猪的时候,兴民都有去帮忙的。”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咱们这些村里人,以前杀猪的时候谁没在一边看过,搭把手什么的,这能有多难!”张大妮听了秦盼弟的话不服气地反驳。   何兴家从刚才听到她俩在那讨论杀猪起,表情就很是怪异,这还得说到他那能听得懂动物说话的能力了。   记得上辈子还小的时候,他告诉父母动物说了什么,父母都不相信,以为是他幻想的,后来大一点能表述清楚了,父母一再验证后,才相信了这件事,并且叮嘱他不要再告诉任何人。   父母去世后,他就独自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了。毕业后在充满钢筋水泥的大城市打拼,整天和数据打交道,他既不养动物,也不在动物园工作,这个能力其实对他没什么影响了。偶尔听到两只鸟聊天,他只当是两个人在那八卦了。   可这绝不意味着他能够去杀猪!你想啊,你把猪绑好了正准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猪在那惨叫着,本来语言不通吧,只当没听见了。   可现在语言通了,你刚拔出刀,那边叫道:“救命啊!杀猪啦!”   你咬牙把刀插进去,那边临死前最后呼喊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杀猪魔!”   这简直和杀人的既视感一模一样好不好。何兴家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突然听到“嗷”一嗓子,把他吓一大跳,简直跟给他想象的画面配音似的。   他转头一看,张大妮正拧着何兴国腰间的软肉转圈呢,估计是刚才他走神时何兴国说了什么让她不满意的话。   “好了,去屠宰场上班也要等到夏收以后了,今天天晚了,都回去休息吧。”何金旺拍了拍桌子,让众人散了。   天刚蒙蒙亮,大伙就起床准备去干活了,中午的太阳太毒,都想赶在中午前,多收些麦子,所以现在上工时间也早。   何兴家也不情不愿地起床了,何有树既然说了让他今天去上工,他总不好违背,毕竟人家也是为他好。   至于昨晚的事最后也没讨论出结果,何兴家也能理解何金旺和李二英,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工作给谁都不合适。   不做庄稼汉,不知农民苦呀。何兴家才上工干了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头晕眼花,而且总觉得浑身都是扎扎的,特别不舒服。勉强坚持到快中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天热中暑了,还是头上的伤没好全,看人都是重影的,最后华丽地晕倒了。   李二英见何兴家又晕了,吓坏了,忙让老大老二把他抬到阴凉处,找了村里的赤脚大夫给他看看。赤脚大夫杨老头给他检查了下,说他就是伤没好全,还有些虚,累着了。   何有树听说了也是无奈,见二嫂子李二英眼巴巴地看着他,只得叫他们把何兴家送回去,继续养伤了。   麦田另一边,专门划了块地给城里来的知青,大岗村生产队不算大,这些年来了还留在这儿的知青总共也就9人,其中一个娶了个村里的媳妇,平时不在知青点住,剩下的8人4男4女,如今都聚在这里,包得严严实实地在割麦子,只是除了来得最早的老大哥陈阳以外,其他人干活都不怎么麻利,磨磨蹭蹭的,进度明显比旁边村民慢了许多。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休息,大家都聚在树荫底下,掏出早上准备好的干粮开始吃饭,干完活后谁也没精力再回去做饭了。   潘晓晓坐到程茵的身边,两人都是去年刚来的,平时比较要好。她是个活泼话多的性子,干了半天活也丝毫不影响她八卦。   这会儿她正给程茵传播她新得到的消息:“茵茵,你知道刚才那边乱了一阵是因为什么吗?”说着不等程茵回答就自己接着道:“有人晕倒了!”   “谁晕倒了?”程茵配合地问。   “何兴家,就是那个村东头何金旺家的老四,长得挺俊的。”才来了一年不到,村里都有哪些人潘晓晓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我知道,就是前段时间从山坡上摔下来碰到头那个。”旁边许文科听到了两人说的话插嘴道,许文科也是去年和她们俩一起来大岗村生产队的。   “嗤,你们来得晚知道什么呀,何兴家那是每年一到农忙就会受伤的人。”比他们早来两年的邹凯轻嗤一声。   “啊,那他这样大队长都不管管吗?”潘晓晓好奇地问。   “管什么,你没看大队长也姓何吗,都是亲戚谁会管,人家只会管我们这些外来的。”   “你们小声点,别乱说。何兴家和我们不一样,他是有父母兄弟在这儿的,他就是挣得公分少,总不会饿着他,大队长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横竖有他的家人替他操心。我们要是不干活,挣不到公分,粮食可是不够吃的。”陈阳无奈地出声道,只觉得邹凯本来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这两年下乡生活磨练下来,越发孤拐了。   你说你管人家何兴家干嘛,人家就是天天不干活,也吃不到你的粮食。还在背后议论大队长,要是让人听到刚才的话,指不定以为知青点集体对大队长有意见呢。看来以后还得提醒一下他们,别没事给自己找点事。   其他人听了陈阳的话,都沉默下来,不少人想起自己的家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   何兴家回去躺了没一会儿就醒了,见是在自己屋里,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他才刚来这儿一段时间,就晕好几回了,这还成个病秧子了。   经过了这短暂的一上午,何兴家深刻意识到了这农活真不是好干的,怨不得人人都想去城里当工人呢,要不是他这杀猪的心理障碍太大,他都想去争取这杀猪的活了。   中午大家回来吃完午饭后,各自休息了一会儿。李二英怕何兴家不舒服,还是把饭给他端到屋里来吃的。   何兴家吃完了饭,一抬头见李二英正面露纠结地看着自己。   “娘,怎么了?”   李二英勾头看看门外没人,又把门关严实了,才转身对何兴家小声说道:“昨天那个事你怎么想的?”   何兴家一愣,对上李二英的目光,明白她是在说屠宰场工作的事,一时间没想好怎么说。   李二英见他没答话,以为他不好意思,索性继续说道:“我看你这身体也不是个干农活的材料,不如我跟你爹说说,把这个工作留给你,就是先别让你两个哥哥知道。”   这是打着木已成舟的主意。何兴家闻言有些感动,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干农活的材料,原身不过是偷懒习惯了,老娘虽然有点偏心,但毕竟自己是被偏爱的一方。   可问题是杀猪这活他真干不了呀!   何兴家眼珠一转,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说道:“娘呀,这活还是留给我两个哥哥吧,这两年我挣得公分连自己吃都不够,全靠你和我爹贴补我,我都占了你们大便宜了,哪好意思再去和哥哥们抢。”这话说得何兴家自己都觉得一股白莲味。   “胡说,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挣得公分我愿意贴补谁就贴补谁,看谁有意见!你等着,我这就去和你爹说把工作留给你。”李二英闻言反而越发坚定了。   何兴家一看演过头了,立马往回兜。   “娘,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咱们在一个锅里吃饭,不好显得你一碗水端不平不是。何况哥哥们都有家小了,大虎可是咱家长孙,二嫂肚子里也又怀了一个,不像我,光棍一个。”   听到何兴家提起孙子辈,李二英明显犹豫了。   “你可想好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以后再想找县里的工作可不容易。”   “我想好了,娘,这回的工作就让大哥或者二哥去吧,我们是亲兄弟,不好为了一个工作伤了和气。”何兴家说着又愧疚地低下头道:“都怪我这身体不争气,才干一点活就晕倒了,农忙都没怎么参加。”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不是自己想晕倒的。你都把工作让出去了,我看谁还敢怪你不干活,这回呀,你就多休息几天。”李二英说着心疼地让何兴家赶紧躺下休息。   “娘啊,你看我这老躺着也不是个事儿,明天我想去县里一趟。”   “你要是想去还是等到过两天麦子收完了再去吧,省得村里人看到了说闲话。”   “那行吧。”何兴家一想也是,农忙自己不参加就算了,到处乱晃地让别人看见了,指不定以为自己装病呢。虽说最初原身动机不纯吧,可自己头晕恶心地受了不少罪,还有今天的晕倒,绝不是装的。   “我给你拿点钱,到时候你去县里割块肉,最近忙了好一阵儿,咱们也补点油水。你顺便再去看看小五,他不是说要留在县里学习,去参加什么工厂的招工考试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考上,要是能考上咱家就有两个工人了。”李二英想起吵着要吃鸡蛋的孙子,咬咬牙从兜里掏出个装钱的布袋,递给何兴家一块钱和一张肉票。   “剩下的钱你自己留着,可别乱花。”   何兴家见目的达到,便痛快地答应下来。心想等以后自己找到赚钱的门路,多给老娘一些钱。   李二英说完了事,就转身出去了。结果她刚一出门,何兴家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说话声。   “老二,你不去上工,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干嘛呢?”   “娘,我这不是等你嘛,你和四弟关着门在屋里说什么呢?”   “老娘说什么还用得着跟你交代,赶紧给我干活去。”   随后响起了两人脚步走远的声音,何兴家勾唇一笑,这个何兴民。 第3章 .县城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李二英突然开口道:“小四伤还没好,我打算让他多休息几天。”   张大妮闻言正要发作,又听李二英接着说道:“他说这些年挣的工分少,占了哥哥们不少便宜,所以这次屠宰场的工作就不和你们抢了。”   张大妮原本到嘴的话生生地转了个圈:“小四既然伤没好,就让他多歇歇吧,横竖咱家也不差这点公分。”   其他几人也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连忙附和。尤其是何兴民,中午见李二英和何兴家关起门在屋里说话,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总怀疑李二英是想私下把工作留给何兴家。至于何金旺,听了李二英的话也有些诧异,但是什么也没说。   过了两天麦子收完了,村里人也不那么紧张了。何家的气氛倒是越发怪异了,何金旺还没想好工作给谁。   何兴家没管这些,他收拾好李二英让他带给何兴业的东西,正准备往县里去。结果还没出门,就叫何燕拦住了,将他拉到一旁问他,为什么要把去屠宰场工作的机会让给别人。   何兴家有些奇怪,都是她哥哥,谁去对何燕来说有什么区别,难不成她也是个偏心眼儿。可翻了翻记忆,原身过往喜欢跟村里的男孩漫山遍野地疯玩,没见跟何燕这个妹妹关系有多亲密。   “谁去上班对你有啥影响?人家也不要女的。”   何燕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傻不傻呀,你要是留在县里了,那不是能给我找个县里的嫂子,没准儿……没准儿以后我也能去县里呢。”   何兴家看她说最后一句时,那一脸的羞涩,觉得她的潜台词是:没准以后能给我也介绍个县里的对象。不由得感叹,这姑娘才16岁都开始为自己打算了,还懂得曲线救国,先找个县里的嫂子,难怪她想让自己去县里上班呢。   打发走了何燕,何兴家抓紧往县里赶去。村里就一辆牛车,还得用来拉粮食,生产队干部们宝贝得不行,加上这年头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也没有几家,也就大队长家有一辆,给儿子结婚买的,所以平时大伙去县里基本都是靠走的。   何兴家农忙都没怎么参与,哪好意思去问大队长借车,他也只能走着去了。路上走着无聊,他想起了何家人,就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何家这一大家子,何金旺是个大家长,李二英是个偏心娘,老大是个耙耳朵,媳妇是个母老虎,老二是个心机男,媳妇是个小白花,何燕是个机灵鬼。何娟还没见过,但从记忆里看貌似是个受气包?至于何兴业,何兴家从记忆里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当年李二英生了何娟后,好几年没开怀,一开怀又连生了三个。尤其是原身和何兴业,年纪只差了一岁,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的,男孩子小时候玩在一起,关系还不错。   上学时两人也只错了一年,不像前面三个大的不想学也学不会,上完小学就不上了,原身和何兴业的成绩都还不错,也都上了镇上的初中。确切地说,原身属于那种在学习上脑子灵光的,成绩其实更好,加上他长得好,专挑了父母的优点,李二英那时候是一心指望原身能够考上中专,毕业了分配工作当个干部的。   问题就出在读高中或者中专是要去县里读的,在县里读书除了学费还得要寄宿费和伙食费,可当时家里的条件只能够供一个人继续上下去。换句话说,原身当时如果考上了,何兴业就没学上了。结果原身临毕业那一年,突然变得更爱玩了,心思都没用在读书上,自然是啥都没考上。反倒是后一年毕业的何兴业,虽然没考上中专,但他考上高中了。   而原身之所以在那一年变得更爱玩儿了,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何兴业的引导,什么斗蛐蛐斗陀螺,都是何兴业引导原身开始玩的,他自己读书却更用功了。   原身这人压根没发现弟弟的心机,初中毕业没考上就回来开始挣工分了。他这人也挺逗,农闲时天天上工,一天都不落,农忙时就各种意外,上不了工。原身是把所有的聪明点,全都点在让自己怎么能既得公分又不那么累上了。   现在何兴家顶替了原身,虽然他发现了何兴业做的事,也无意替原身打抱不平。说到底都怪原身自己意志不坚定,教育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自己不争气也别怪别人耍心机。不过由此也可窥见何兴业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如今是1974年,现在没有高考,只有工农兵大学,想上大学全靠推荐。何兴业如今除非考上那些工厂的招工,否则也只能回来种地。而这也是他这次农忙没回来的理由,说是要复习参加招工考试。   何兴家脑子里想着这些,也没耽误走路。饶是如此,他也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县里。   这会儿太阳已经起来了,何兴家抹了把额头的汗,决定先把东西给何兴业送去。   到了何兴业学校,何兴家正打算找个人问问,或者帮自己叫一下人,远远地刚好就看见了何兴业,他正跟在一个姑娘身后,虽然听不见说什么,但看表情动作也看得出来他对那姑娘挺殷勤讨好的。   那姑娘穿着一身时髦的白色连衣裙,时下的人打扮都比较保守,农村的为了方便干活,穿得更是灰扑扑的,这姑娘是何兴家这些天来见的打扮最时尚的姑娘了,足以见得这姑娘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何兴家也没上前,就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两人说了几句话,那姑娘先走了,何兴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盯着人姑娘背影看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往学校里走去。   何兴家这才上前喊道:“小五!”   何兴业看到何兴家明显愣了一下。   “四哥,你怎么来了?”   “麦子收完了,娘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说着把背篓里的吃得拿了出来,又不经意地问道:“刚才那姑娘是谁呀?”   何兴业目光一闪,回答道:“是我们学校的同学。”   “看那打扮那姑娘家里应该条件不错吧。”   何兴家见何兴业沉默不语,干脆换了个话题:“你招工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咱们县不大,总共就两家工厂,一家纺织厂,一家化工厂,这回招人招的也不多,还大多是要下车间的工人。”   何兴家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想下车间了,可坐办公室的活不是谁都能去的了的吧,他们家在县里可没有门路。   “纺织厂招女工多些吧,你准备考哪个厂?”   何兴业低着头,突然答非所问道:“刚才那个姑娘是纺织厂副厂长的女儿。”   何兴家闻言倒是明白了何兴业那殷勤讨好的原因,说实话刚那姑娘穿着是挺时髦,长相真是让人不敢恭维,何兴业要说看上她内在美了何兴家都不带信的。   不过何兴业想要做什么,何兴家也管不着,他没接这个话头。   “你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娘说你好久没回去了,让你参加完招工考试回家看看。”   见何兴业点头答应了,何兴家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何兴家从何兴业那里离开后,就想在县城里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挣钱的门路。   走到一条街道时,何兴家注意到有两个人站在路边,有个男人急匆匆地过去和其中一人交谈了几句,就被那人领到巷子深处去了,过一会儿男人抱着个盒子出来往外走,何兴家和他错身而过,闻到了一股药味,若有所思。   他之后又在街上转了一会儿,眼看天色不早了,何兴家想起李二英让他买的肉,连忙往副食品店去,可别去完了没肉了,回去不好交代。   半道上路过一条巷子,突然听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跟着咱们孙哥,以后整个曲县都没人敢欺负你,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天天在农村种地强!”   随后是几人跟着起哄的声音。   “就是,你这模样天天在太阳底下种地,不是浪费了吗!”   何兴家扭头一看,刚好看到几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围着个姑娘,那姑娘被挡住了看不清脸,听声音快要哭了的样子。   “你们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   这还碰见小流氓了,何兴家没想到自己买个肉的功夫还能遇见这种戏文里的桥段。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去逞英雄,还是说去叫警察呢。   结果这一耽误,那边几个青年中的一人直接上手拉住了那姑娘。   “咱们多聊聊不就认识了,知道我是谁吗,放心,跟了我绝对亏待不了你。”   然而那姑娘一点没放心,声音更惊慌了,喊道:“你放手,我要喊人了!”   “你喊呀,看看曲县谁敢管咱们孙哥的事。”那“孙哥”的跟班之一毫不避讳地说道。   何兴家再也忍不下去了,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个姑娘算怎么回事,今天他还就“多管闲事”了。 第4章 .程茵   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那英雄救美的段子可能还真不是人杜撰的。   何兴家此时就挡在那姑娘身前,冲面前几人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个姑娘。”   “小子,你是哪冒出来的,敢来多管闲事。”曲县基本上没什么人不认识他,没成想还碰到个强出头的,刚拉着那姑娘的青年上下打量了何兴家一番,不屑地说道。   “就是,知道我们孙哥是谁吗?那可是县里孙主任的儿子,你现在滚还来得及!”其他几人跟着接话道。   何兴家目光闪了闪,刚听他们说话就知道这个“孙哥”应该是个有背景的,果然如此。   “不是我想多管闲事,关键她是我对象,要是我对象被欺负了我都不敢站出来,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说着何兴家转头想暗示那姑娘配合一些,结果一看脸,还真是个认识的。这姑娘竟然是去年分到他们大岗村生产队的程茵,这会儿一张脸煞白着,眼里还含着泪。   “你对象?”   “对,我们都是旗山公社前庄村生产队的,今天一块来的县里,我刚就是去买了点东西,让她在这儿等着我。”何兴家知道不说出点什么很难取信这几人,索性真真假假的胡说一通。   “对吧,茵茵?”他还转向程茵使了个眼色。   “啊?嗯,何……何哥。”程茵白着脸点了点头。   “呵!”那个“孙哥”嗤笑一声,见他们有名有姓的,倒是信了他俩是认识的。可这不代表他就放弃了,有对象又怎么样。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何兴家沉默了下,知道他们要想找自己迟早能找到,但好歹拖延下时间吧,于是回答道:“何爱党。”   “何爱党,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孙哥”别有深意地看了程茵一眼,转身带着人走了。他想要什么人有的是办法,没必要在大街上搞得跟强抢民女似的,何况还是个有对象的。   何兴家见人走了,松了口气,心底有些郁闷,这才来没多久呢,先给自己树了个敌。   “何……何兴家,谢谢你。”何兴家回过神,听到程茵小声说道。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到县里来了?”   “夏收完了,我跟大队长请了个假,想往家里寄封信,晓晓本来说要和我一起来的,出门前她有些不舒服,我就一个人来了,结果刚寄了信就碰到了他们。”程茵指着不远处的邮局说道。   “他们……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不管怎样,先回去再说吧。我还得去副食品店一趟,你是先回去还是和我一起?”   何兴家想起肉还没买呢,着急想离开。   “我和你一起。”程茵生怕再遇到什么事,忙表示要一起。   最后何兴家还是没买到肉,被这么一耽搁,他去的时候肉已经卖完了,只剩猪下水和块腿骨。何兴家觉得何家估计是没有材料去处理猪下水的,只得买了那块腿骨,想着没有肉,汤也好。   程茵原本也是想来县里逛逛买些东西的,但发生了之前的事,她也没有逛的心情了,买完东西两人就开始往回走。   路上走得时间长,何兴家见两人沉默着怪尴尬的,就开始找话题闲聊。   “程同志家是哪的呀?”   “京市的。”   “呦,那是大城市来的呀。到我们大岗村还适应吗?”   “刚开始不太习惯,村里人和知青点的同志都教了我们不少,现在也差不多适应了。”   “那挺好。”何兴家说着想起什么又交代道:“你这段时间先别去县里了,有事托别人帮个忙,平时也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去。”   程茵闻言心里又浮起了隐忧。   “你今天骗了他们咱们的生产队还有你的名字,要是被他们知道怎么办?”   “我说了真的他们想找麻烦还是会找来。”而且会来得更快,说了假的他们要找到人怎么也需要些时间,自己还能想个对策。   想着何兴家看向程茵,对方长着个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眉,水汪汪的杏眼,皮肤白皙,不是多么惊艳的长相,但让人看着很舒服耐看,在乡下地方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了。   据他所知,程茵来了以后,村里看上他的小伙子可不少,“孙哥”那伙人会盯上她也不奇怪。   此时,程茵正皱着眉头,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发愁。何兴家不由心里一软,安慰她道:“不用担心,只要你不落单,他们还能光天化日抢人不成。”   程茵欲言又止地看向他,她不光为自己担心,还为何兴家担心,生怕因为自己连累了他。   两人说着话就回到了大岗村,何兴家怕别人看到他们一起再说什么闲话,让程茵先回去了,自己等了一会儿才回家。   不出意料,回去就被李二英拧着耳朵教训道:“我叫你去买肉,你可倒好,给我买块骨头,干巴巴的,没有一两肉,你是不是傻!”   “娘,娘!”何兴家连忙躲开。   “骨头可以炖汤呀,报上都说了骨头汤补钙,你不是经常腿疼吗,那都是因为缺钙,多喝点骨头汤就好了。”   “真的?”李二英孤疑地看向那块腿骨,这哪有肉好吃。   “当然是真的,再说了我这不是去给小五送东西所以去晚了吗,你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小五正和个姑娘在一起,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就等了一会儿。”   何兴家果断的“祸水东引”。   李二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再关注腿骨了,兴致盎然地问道:“小五有对象了?是他同学吗,长得好不好看?”   何兴家一僵,吞吞吐吐道:“应该是他同学,是不是他对象的我也不清楚,长得嘛……我没看清脸。”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我跟他说了让他考完试回来一趟,到时候你问他吧。”   至于那姑娘是纺织厂副厂长女儿的事何兴家也没提,还是等何兴业回来让他自己说吧,感觉这事不会简单了。   晚上,何兴家如愿喝上了骨头汤,虽然没什么肉,大家也吃得很香,尤其是两个小的,吃得头都不抬。   第二天一早,何兴家早早起了床,盯着村子后面不远处的大山看了一会儿,就背着背篓,扛着把锄头上山去了。   原身以前和村里的男孩上过山,大家偷摸的挖个陷阱什么的都有,但都是在外围,没去过深山,怕有危险。   这回何兴家爬到了山上之后,没犹豫直接往里去了,他走到更深入一些的地方,找了一棵粗壮的树。幸好原身有爬树的技能,何兴家试了几次爬到树上,坐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守株待兔”。   何兴家上辈子其实不怎么喜欢往动物堆里凑,小的时候有段时间甚至吃肉都有心理障碍,后来还是有次回老家碰到奶奶杀鸡,一边杀鸡一边说:“小鸡小鸡你别怪,谁让你是人间的一道菜。”何兴家从此深感年长者的智慧,突然就释怀了,但他还是不喜欢和动物接触,你说万一处出感情了,等到上菜的时候他要怎么自处。   这辈子来到这里,何家就有两只下蛋的母鸡,他从来不往鸡窝那里去,就怕一不小心听到母鸡聊天:   “嗨,今天生了吗?”   “生了两个,你呢?”   “我怀疑自己得了不孕不育,两天没生了。”   ……   他只怕自己从此连鸡蛋也吃不下了。   想到这里,何兴家感叹,要不是穿到这里一穷二白,限制又多,真不想到这大山里来碰运气,只希望今天能有收获,省得明天再来了。   就这样何兴家从早晨坐到半下午,其中经历了两只鸟把他当成树的一部分,商量着想在他头上抱窝,被他动了一下惊跑了,飞走的时候还在他衣服上留下了块鸟屎。   随后又爬来一条蛇,和他大眼瞪小眼半天,幸好是没毒的,让他一锄头挥到了树下面。   还有两只灰兔子,叽叽喳喳地在树下讨论哪里的草更好吃,何兴家忍住了没下去,兔子这东西跑得贼快,没有工具根本抓不住。   最后又来了一大一小两只野猪,大的还是个公猪,不停地向小的野猪炫耀自己有多强壮。   何兴家一脸无语地望着天,深感自己其实是穿到了动物世界。   眼看着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下山了,就在何兴家觉得今天白来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那只大的野猪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树根,你也能长得像我这么强壮!”   等到那两只野猪晃晃悠悠地走了,何兴家爬下树,沿着野猪走过的痕迹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追到一处地方,等了一会儿,见野猪跑远了,才凑上前扒开草丛查看起来。   果不其然在那里找到了被野猪拱过的人参叶子,何兴家将周围的土翻开,朝更深处开始挖,总共找到了五颗人参,两颗都被野猪咬得不成样子,没法用了,一颗根被咬了,须倒是还能用,留着可以给何金旺两口子泡水喝。   还有另外两颗更深处地都没被野猪祸害,一颗品相好些,看起来年份比较久,一颗小一点,年份估计要浅些。   何兴家对这样的收获已经很满意了,他用准备好的布把人参包好,迅速下山去了。   野猪这东西能闻到人参味,知道什么东西好,他可闻不见,今天是运气好跟着野猪找到了人参,要让他自己漫山遍野地找,他得找到猴年马月呀。   就算是这样,这山里没事他也不准备来了,他是能听懂动物说话,可动物听不懂他呀,下次要是碰到野兽怎么办,冒着风险的事做一次就行了,有了这两颗参,他也能有第一桶金了。 第5章 .摔倒   晚上大伙都睡了后,何兴家悄悄地去找了何金旺两口子,给他们看了自己挖到的那颗小一点的参,还有那些剩下的人参须。   何金旺到底经验丰富,一看那人参就皱眉道:“你去深山了?山里可是有狼的。”   李二英闻言也急道:“你伤还没好呢,怎么跑到山里去了,你胆子也太大了!”   “娘,你小声点,我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是去山里转转,碰巧看到这个被野猪拱过剩下的人参须,我就想着再往深里挖挖,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然后就又挖到了一颗。明天我把这颗卖了,这些人参须给你们泡水喝。”   “我们身体好好的,喝什么参水呀。”何金旺拿着那颗小人参看了看,高兴道:“这颗虽然个头不算大,不过品相不错,我小时候村里的猎户就挖到过一颗,我见过。”   “那能卖多少钱呀?”李二英好奇道。   “不好说,我小时候还打仗呢,当时卖得还是大洋。现在大城市兴许卖得高些,咱们这儿地方小,能买得起的人不多。”   何兴家也有同样的顾虑,一般家庭估计是用不起参的,不过这年月出门都难,他也不可能为了卖颗参再跑大城市去,能卖得出去就行。   他把人参须留给了何金旺和李二英,带着小颗的人参回了房间,一早就又往县里去了。   这次进县城之前,何兴家先找了处没人的角落,把那颗大一点的参给埋了起来,确保看不出痕迹后,才往县城里去。   他去了上回经过的那条街道,果不其然上次见过的那两人还在那里。何兴家躲在一旁观察了快一整天,确保自己之前的判断没有问题之后,才找到那两人中更说得上话的那个,走上前压低声音问:“收野山参吗?”   那人看了看何兴家,又看了看他背篓里漏出的东西,对旁边那人道:“你在这儿看着,我带他去找赵哥。”说着示意何兴家跟他走。   何兴家跟着他拐了两个巷子,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这应该是这人口中那个“赵哥”的住处。何兴家谨慎地四处看了看,才跟着走进去。   那个赵哥大概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的,打扮很是新潮,嘴里还叼着烟。此时正一边端详着何兴家带去的人参,一边问道:   “小兄弟,哪个村子的?”   “哪个村子的不重要,就说这参你收不收吧。”   “这参看着品相还行,就是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好些人饭都吃不饱呢,更别提买参了,怕是见都没见过。”   “你也不用唬我,这参本来就不是卖给普通人的,再怎样也有买得起的人,用得好的话能拿来续命的。”何兴家根本不为所动。   赵哥闻言倒是对何兴家起了些兴趣,他打量他几眼,笑道:“这样吧,这参我给你150,我收了。”   这时候150块也是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何兴家自己找买家不容易,对价格没有太大异议。   “赵哥是个痛快人,这个价我没意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听个消息。”   “什么消息?”   “我想知道县里孙主任和他儿子的事。”   何兴家向来是个未雨绸缪的,他总不可能躲在家里一辈子不出门,既然如此早晚会和那个“孙哥”撞上,到时候再想办法就太被动了。   赵哥这回是真对何兴家感到好奇了,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个普通的农民,不过他也没问何兴家为什么打听这个。   “孙主任叫孙建新,不是咱们曲县本地人,是前两年从外面调过来的,平时革命热情很是高涨。”赵哥掐灭一支烟,意味不明地笑笑。   “至于他的儿子孙远超,来了这里之后,几乎成了曲县的一霸,没少借着他老子的势以权谋私。”   “你要是得罪了他们,我劝你还是躲躲吧,你要是想巴结他们,小心与虎谋皮。”   何兴家若有所思,从赵哥这么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的评价来看,他和他们似乎也不怎么对付。   何兴家没对此事再说什么,拿到钱之后,才问道:“赵哥,如果品相比这颗更好的人参,能收多少?”   赵哥一愣,这颗人参他本来就是想拿来送人的,就是觉得还差了点,如果有更好的,当然最好。   “这么说你还有一颗了,你倒是挺谨慎,品相更好的当然价格更高。我们也算认识了,你把东西拿来,我看过后给你出价,不会让你吃亏的。”   何兴家答应下来,他之前没和这些人接触过,总得留一手。不过如今和这个赵哥交谈下来,觉得他人还不错,门路应该也挺广。   等何兴家取回了那颗大点的人参,他们又交易了220元并一些各种票券,两人都挺满意。   临走时,赵哥还对他自我介绍道:“我叫赵全,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何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在县里还是有些门路的。”   何兴家“身怀巨款”,也没急着回家,他跑到垃圾场去,寻摸了半天,找到了两只话最多的老鼠,绑上尾巴,用袋子遮住了,提溜着去了之前跟赵全打听到的孙主任家附近。   这一片如今住的都是县里的领导干部,何兴家找了位大爷询问孙主任家具体是哪一户,人家见他提着个活蹦乱跳的东西,以为是活鸡,来找孙主任送礼的,便给他指了指位置,还好心地告诉他孙主任两口子都上班去了,他们儿子白天也不在家,家里这会儿没人。   不在最好呀,何兴家谢过这位大爷,走到孙主任家院子外面,趁着四处没人的时候,解开绑老鼠的绳子,直接把那两只老鼠扔到了院墙里面。随后他听了听动静,满意地拍了下手离开了。   回去前何兴家想起上回侄子侄女馋鸡蛋的样子,就去供销社给他们买了包糖果,又给何金旺和李二英扯了块轻薄的布料,让他们好做身夏装,想起何燕那丫头爱美的劲头,还给她买了个头花。   路上何兴家还在考虑自己交给老娘多少钱票好呢,毕竟现在没分家,名义上还是李二英管家的。   进家门之后突然发现气氛不对,走的时候何金旺和李二英还巴巴地叮嘱自己卖参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坑了,要不是生产队不好请假,都想跟自己一起去。按他所想的回来的时候两口子不说等自己,怎么也要着急地上前询问的。   结果回去发现家里静悄悄的,何金旺沉着个脸坐在屋门口的板凳上,旁边蹲着何兴国,低着个头,李二英不知道在哪。   何兴家左右看看,看到何燕在屋里探头探脑的,索性走进去问何燕出了什么事。   何燕拉着他,小声说道:“出大事了,我们今天本来都去上工了,二嫂说她夏收时累着了,有些不太舒服,娘想着现在地里活不多,就让她休息两天,谁知道大嫂也跑回来了,两人不知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大嫂把二嫂推到地上,都见血了。”   “那现在怎么样了?娘呢?”何兴家皱眉问道。   “娘找了杨老头来,这会儿都在她屋里呢。”   何燕话音刚落,杨老头和李二英都从何兴民屋里出来了,只听杨老头说道:“先让她吃着药吧,这几天都得躺到床上保胎,要是还出血你们就得赶紧往县医院送了。”   李二英连忙答应了,送了杨老头出去。这边刚回去,就见张大妮从屋里出来,委屈地道:“娘,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弟妹她……她非说我妹子偷人,这种话能乱说的吗!我气不过才和她吵起来的,她上来拉拉扯扯,我一不小心就推了她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李二英还没说话,何兴民屋里先传来了秦盼弟的哭声,一边哭一边说:“娘,这事不怨大嫂,都怪我自己不小心。我没说大嫂妹子偷人,我就是说我看见她和一男的走在一起,我没别的意思。”越说哭声越大。   “你装什么好人!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张大妮还没说完,何兴民一脚踹翻个矮凳,大吼道:“够了,我把话放到这儿,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拼命。”   “她不上来拉扯我,我能推她吗……”   “好了!”   张大妮的话又被打断了,这次是何金旺,这也是事情发生到现在何金旺头一次开口。   “谁是谁非的已经这样了,谁也不许再提了。无论这个孩子保不保得住,这件事都到此为止,万一保不住,只当和我们家没缘分。”何金旺见何兴民一脸不忿还想再说什么的样子,又继续说道:“作为补偿,这次屠宰场的工作就给老二了。”   何兴民原本要说的话止住了,目光闪了闪,屋子里秦盼弟的哭声也停了。   何金旺见状明白了他们的态度,又转向何兴国。   “老大,你同意吗?”   “爹,我不同意!”何兴国还没回答,张大妮先忍不住了,不满地说道。   何金旺没理会她,直直地盯着何兴国。   何兴国终于抬起了头,他看了何兴民一眼,回答道:“这事是大虎他娘对不住弟妹,我代她给二弟赔个不是,工作给二弟我没意见。”   说着不顾张大妮的气愤和挣扎,硬是把她拉回了屋里。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何金旺一锤定音道:“那就这么定了。”   何兴家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再结合何燕告诉他的,倒是推测出了大概怎么回事。   秦盼弟感觉不舒服,没去上工在家休息,碰到了不知因为什么事回来的张大妮,暗示张大妮她娘家妹子偷人。   张大妮是家里老大,从小护着弟弟妹妹长大的,再说女人名声多重要,她哪能容忍别人这样说她妹子。加上她原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就和秦盼弟吵了起来,秦盼弟又上前拉拉扯扯地要解释,一来二去的她无意识推了秦盼弟一把,秦盼弟当即倒地上,出血了。   要么说何金旺人老成精呢,这事说白了还是屠宰场那工作闹的。   秦盼弟那人,真是个能人,何兴家之前就觉得她跟个小白花似的,如今才发现,她还有宫斗女主的潜质,就是不知道,她为了个工作,拿自己孩子的健康来换到底值不值得。   还有何兴民,何兴家是不知道他事先知不知情,但看他原本一副要为老婆孩子拼命的样子,得了工作突然就熄火了,也够让人一言难尽的。   这两口子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幸好自己早早从这摊事里脱身了,何兴家躺在自己屋里感叹道。 第6章 .拔刺   夏收之后,除了补种些粮食,也没有太重的活了。既然决定了去屠宰场上班的人选,何金旺也没有再拖延,他给大队长打过招呼后,就带着何兴民去了屠宰场。   他们回来时,接收手续就已经办好了,第二天就能去屠宰场上班,何兴民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村里平时有点什么事,立刻就能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这回也一样,一会儿工夫,全村人都知道何金旺家的老二要去县里上班了,大伙讨论得热火朝天,羡慕的、嫉妒的都有。还有人把昨天何家院子里闹了一场,大媳妇把二媳妇推得差点流产的事传了出去,再联想何兴民的工作,大伙心里都有些猜测。   不过这些都没影响何兴家,他把昨天在县里买的东西拿了出来,对家里其他人的说辞就是他在山上挖了点药材,偷着卖了些钱,叮嘱他们别说出去。   要换平时,张大妮肯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也不知道是昨天的事受打击了,还是晚上何兴国跟她说了些什么,她今天一天都很沉默,不管是何兴民办了手续回来,还是何兴家卖药的事,她都没说什么。   至于何兴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一心想着自己要去县里上班了,再说山上哪那么容易挖到值钱东西,他对弟弟卖的那点“小钱”也没刨根究底。   倒是两个小的拿着糖,开心得不行。还有何燕那丫头,正是爱美的时候,收到头花就跑去找小姐妹炫耀了。别人问她哪来的,她还特机灵,把何金旺救人那事说了。   “我二哥要去县里上班了知道不,那就是屠宰场的场长为了感谢我爹给的名额,这些东西也是人家送来的。”   何金旺两口子收到布料,一整天没露笑脸的脸上也忍不住有了笑容,还一个劲地埋怨何兴家浪费钱,有钱不知道存着。   何兴家告诉他们那颗人参卖了120块并一些票券,他给了李二英50块还有几张肉票、粮票。   李二英也没问他剩下的钱,只拉着他道:“这钱我给你存着,以后你结婚了我再给你,省得你乱花。”   “娘,不用,这钱就是给家里的,你留着吧。”按说没分家钱应该都放在一起的,不过爹娘偏向自己,人参的事谁也没说。   就像这会儿李二英也没再坚持,但是心里打定主意把钱给何兴家存着,老大老二都能挣工分,小五说不定留县里了,只有小四,考学没考上,种地也不行,挣得公分还不够自己吃的,还是多存点钱吧。   何兴家觉得自己休息了好些天,伤也好全了,再不去上工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在何兴民去了屠宰场上班后,他也开始去上工了。   虽说现在不是农忙,地里的活没多重,但是正赶上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何兴家怕晒伤,裹得也严实,一天下来衣服都没干过。   这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何兴家坐在树下乘凉,天气热的他饭也没胃口吃了。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喧哗,抬头一看,村里好些人围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何兴家有些好奇,但他嫌热,不太想过去。过了一会儿,小侄子大虎从人群里跑了出来,何兴家招手让他过来。自打何兴家给他带了糖,他是彻底忘了鸡蛋的事,又喜欢上何兴家了,这会儿乖乖地跑了过来。   “四叔,牛生病了,躺地上起不来了。”没等何兴家问,大虎跑过来就对他说道。   何兴家闻言犹豫了下,到底还是起来准备去看看。他们生产队只有这一头牛,平时都宝贝得不行,可别出了什么问题。他挤到人堆里一看,大队干部们都围着那头牛,愁眉不展。   何兴家四处看了看,刚好看到了原身平时玩得不错的刘小山,就凑到跟前询问道:“小山,这牛怎么了,杨老头呢?”杨老头平时不光给人看病,也能给牲畜看些简单的毛病。   “这牛走着走着倒地上,起不来了。杨老头又不在,最近天气太热,中暑的人多,公社干部们把几个村里的赤脚大夫都召集到一起熬药去了。”   杨老头不在,何有树几人是围着牛干着急,又没办法。   周围有人说:“这几天这么热,这牛该不会也中暑了吧,要不要先把它抬到阴凉地去。”何有树想着可以试试,叫了好几个大小伙子,一起把牛往树下抬。   这一动,牛就哞哞叫了几声。何兴家刚好在旁边,清楚地听到那头牛说:“疼死了,疼死了,这群笨蛋不帮我弄出蹄子上的刺,还把我搬来搬去的。啊,谁还摸了我的屁股!”   何兴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问刘小山:“这头牛是母牛吧?”   “对呀,没多大呢,怎么了?”   “没事。”   他见那头牛一直喊疼,还是上前对何有树说:“叔,这牛应该不是中暑了,它估计是蹄子上扎刺了,得给它弄出来。”   何有树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在其他村见过,那头牛也是这样,拔了刺就好了。”   何有树半信半疑地看了看牛的蹄子,黑乎乎地沾着泥,看不出来是不是进了刺。旁边生产队会计郑红旗紧张地道:“你小子知道什么,可别瞎说,这头牛是集体财产,要是折腾出什么毛病,你可担不起责任。”   “你们把牛蹄子绑了,擦干净,不就能看出来是不是扎了刺了吗,你们看看是不是我瞎说。”何兴家不服气地道。这牛要是别的毛病,需要用药什么的,他肯定不会乱掺和,这拔刺他以前是看过视频的。   何有树觉得何兴家说得有道理,就让人把蹄子绑上,先看看再说。何兴家刚才就注意到牛一直蜷缩着一个蹄子,这会儿主动上前,把那只蹄子上的泥刮掉了,果然看见一个小孔,应该是扎了根坚硬的木刺,而且可能扎了有段时间了,卡得挺深。   何兴家问旁边人要了把镰刀,按照以前视频上看的开始刮牛蹄。何有树担心地上前道:“小四呀,你到底有把握不,不行还是等杨老头回来再拔吧。”   “你们去杨老头家拿点治外伤的药,等会儿先敷上,我怕发炎,剩下等杨老头回来让他弄吧。”要不是这小母牛一直“疼疼”的叫,他真不想管这档子事,治好了没啥好处,治不好还得担责任。   何兴家忙活了半天,最后总算是把那根刺弄出来了,还流了些白色液体,估计有炎症了。敷了药后那头小母牛倒是不叫了,看样子状态好了很多。   队里养牛也有些经验,何有树见牛不那么难受了,很是高兴,不住地夸赞何兴家。   知青点的几人这会儿也在人群里围观,潘晓晓挽着程茵的胳膊,兴奋地道:“看不出来何兴家还会这一手呢,还能给牛看病。”   程茵笑了笑,那边何兴家抹了把汗,一抬头刚好和程茵对上目光,冲她点了点头。   却不想让旁边的邹凯看见了,邹凯一直对程茵有好感,觉得她人长得好看,家也在京市。只是程茵对他始终淡淡的,如今却和何兴家这么个村里人眉来眼去,不由得看何兴家十分不顺眼。   “一个种地的,整日只知道偷奸耍滑,连自己都养活不起,不过运气好,治了头牛,有什么好吹捧的。”   程茵听邹凯这么说很是不悦,自打何兴家在县里救了自己,程茵看他就带着滤镜,自然不满意别人说他坏话,皱眉道:“你凭什么说人家偷奸耍滑,有本事你也去治头牛呀。”   邹凯见程茵替何兴家说话,脸色难看,越发认定他们俩有点什么。   潘晓晓也很是吃惊,程茵性格温和,平时对大家都很友好,这还是第一次说话这么不客气。   后来还是陈阳打了个圆场,气氛才恢复过来。   何兴家下工回去之后,发现今天晚饭难得有了荤腥,何兴国从河里抓回了两条鱼。   因为屠宰场早上上工早,从村里来回太耽误时间了,就给何兴民在宿舍里安排了个床位。所以何兴民如今住到县里去了,每周休息的那天才能回来。   而秦盼弟还在床上养胎,吃饭都是在屋里吃的。   堂屋吃饭的人少了他们两口子,却丝毫没影响大家的心情,每个人都吃鱼吃得很香。   要说动物里何兴家最喜欢的就是水族生物了,原因在于何兴家听不清它们说话。可能是中间有水作为媒介的关系,而何兴家又不生活在水里,所以水里的动物说话在何兴家听来都是“噗噗”的吐气泡声,他靠近水族生物时不用担心会听到他们聊天。   这会儿何兴家吃了两筷子鱼肉,突然灵光一闪。看向何兴国问道:“大哥,你这鱼是怎么抓的?”   “下网抓的呀,不过鱼不好找,网了好几网才网到这么两条。”   大岗村旁边的这条河是从山里流出来的,不算多宽,鱼是有不少,就是不怎么好找,通常网了半天才能抓到一两条。村里人也懒得耽误工夫,只是偶尔抓两条打个牙祭。   何兴家听了很是意动,正愁没有赚钱的门路呢,跟踪野猪这种事他是不想再做第二次了,上回全靠运气好。至于鱼不好找,那是对别人,他虽然听不清鱼说什么,但他能听到鱼说话时的“噗噗”声,他只要往声音多的地方下网,不愁抓不到鱼。   想到就干,何兴家问何兴国借了网,有了赚钱的动力也能起得来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拎着桶去了河边。他特地跑到上游,专找“噗噗”声大的地方撒网,没一会儿就抓到了好几条鱼。   大概网了十斤鱼后,何兴家就收手了,这桶里还有水,他也得考虑考虑自己拎着桶走到县城的体力。   得亏原身体质不错,好歹干了几年农活,平时又喜欢漫山遍野的瞎跑,不然何兴家真怀疑自己会搁在半道上。   到了县城天已经大亮了,何兴家也没有其他门路,他想了想还是先去找了赵全。赵全看了他抓的鱼,也没推辞,直接给他引见了县里农贸市场的管理员,那管理员二话没说就答应长期收他的鱼了,何兴家深深感受到了赵全所谓的“门路”之广,越发觉得他不是个普通人。   何兴家抓的鱼有好几种,基本都是常见的,那管理员统一按3毛5一斤收的,总共给了他3块7毛钱。别看他累了一早上就挣了这么点钱,要知道何兴民当临时工,一个月才挣18.5块。村里人挣公分,很多人一年到头可能只分个几十块,还得是勤快的壮劳力。至少原身以前从来没分到过钱,他不欠生产队的钱都不错了。   想是这么想得没错,但在走路回村的路上,何兴家还是决定把原本两天来一次的计划,改成三天来一次,主要是太累人了,天天这么走估计鞋都能走破。 第7章 .四害   有了稳定的赚钱门路之后,何兴家也有心思想别的了。他琢磨着距离上次扔老鼠进孙主任家已经过去十几天了,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再等下去别孙家人受不了家里闹老鼠,直接买包老鼠药,一把药死了那两只老鼠。   所以在下次去县城的日子,何兴家专门赶了个周日,这回提前跟何有树请了假,还特地穿了李二英给他新做的衣服。   到了县城送完鱼后,他就跑到孙主任家附近等着。不出他所料,孙远超不会一直待在家里,一大早他就和他的狐朋狗友出门了。随后家里又出来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孙主任,他不知有什么事,休息日也出去了。   不过这样正和他的意,家里应该只剩孙主任的爱人了。   他等了一会儿后,整了整衣服,上前敲门。一个中年女人来开了门,看到何兴家,好奇地问他是谁。   “您好,我是除四害小分队的,不知道您家里是否有四害,需要我们帮忙吗?”   “四害?”   “对,就是苍蝇、老鼠、蚊子、蟑螂。咱们国家58年就提出要除四害,讲卫生,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县里畜牧站特意成立了除四害小分队,深入到群众家中,帮群众解决四害的烦恼。”   “畜牧站不是管牲畜的吗,还管苍蝇老鼠?”孙夫人不解地道。   “主要是管牲畜的,但苍蝇老鼠也是动物不是,我们领导说了干工作不能那么片面。”   “那我怎么没听我们家老孙提起过呢?”   “孙主任是管县里大事的,我们除四害这点小事哪用得着报到孙主任那,这不是给主任增加负担吗?”   “哦。”孙夫人觉得自己明白了,老孙现在在县里当领导,这八成是下面人想出来讨好他的办法,要不怎么没听说去别人家里除什么四害,先跑自己家来呢。   再加上人都爱以貌取人,孙夫人看面前这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周周正正的,先有了些好感。   “你还别说,这几天我们家确实在闹老鼠,把我托人从海市买的大衣都给我咬破了,我正准备抽空去买包老鼠药呢。”   孙夫人引着何兴家进了屋里,询问道:“你们是用老鼠夹呀还是老鼠药呀?”   “这两样我们都不用,不管老鼠夹还是老鼠药,效率都太低了,老鼠一般不太可能在白天有人的时候跑出来,等到夜里老鼠自己出来的话,那我们和卖老鼠药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何兴家一边打量着孙主任家,一边说道。   “听你这意思,你还准备现场抓老鼠!那要怎么抓呀?”孙夫人颇感稀奇。   “您在一边站着就行了。”说着何兴家掏出自己准备好的细棍,走到容易藏老鼠的橱柜、床底旁边,挨个敲了起来。   孙夫人跟在身后,只见这小伙子拿着根棍子,敲两下凑过去听半天,不晓得在听什么,最后停在了储物室,向自己询问道:“这个架子能移开吗?”   “哦,能。”   何兴家把架子搬开,果然在架子后面发现个老鼠洞。他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柴和麦秆,将麦秆点燃后放到洞口,很快就开始冒烟了。   何兴家看了看面前这面墙,问孙夫人:“这面墙后面是卧室吗?”   “对,是我和老孙的卧室。”   何兴家又凑近听了听,听到那两只老鼠商量要从床底的洞逃跑,迅速走到卧室,趴到床下,拿出个网兜在洞口等着,随后成功抓到了那两只逃跑的老鼠。   孙夫人看得惊奇不已,还能这样抓老鼠。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叫何爱党。”   “小何,你怎么知道老鼠会从床底下跑呢?”   “这面墙背后不就是你们卧室的床吗,主要我们除四害多了,有经验。”何兴家怕老鼠逃跑,照旧用绳子捆上尾巴,拎着就准备走。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何兴家走到院子,正要告辞,门又被敲响了。   孙夫人上前开门,一看是县里后勤主管的爱人红姐。   “红姐,你怎么来了?”   红姐是个胖大婶,她进来后看到何兴家好奇地说道:“我这不是想来问问你上次那个毛线的织法嘛,呦,你这儿有客呀?”   “这是小何,是咱们县里畜牧站除四害小分队的。”孙夫人介绍道。   “四害?”   “就是苍蝇、老鼠、蚊子、蟑螂。我们家最近不是闹老鼠吗,小何抓老鼠可厉害了,一会儿工夫就把老鼠抓到了。”说着示意胖大婶看何兴家手里提溜的老鼠。   何兴家很是无奈地配合着点了点头。   胖大婶见状高兴地道:“小何,那你也去我们家抓下老鼠吧,我们家也闹老鼠呢,不光闹老鼠,还有苍蝇、蚊子,你不是除四害吗,你看要不一块给除了吧。”   何兴家:“……”   “婶子,我还有好几个同事呢,您看您家里这么多四害,我一人一时半会儿的也除不完,要不我回去叫上几个同事,一块帮您除,这样效率也高不是。”   “那样也行,反正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何兴家见胖大婶答应了,连忙准备跑路。要知道县里的领导都在这附近住,别一会儿再让他去给这一片儿的人家抓老鼠。   不想刚走出孙主任家没多远,又被那胖大婶叫住了。   “小何!小何!”别看人胖大婶吃得胖,跑得还挺快,何兴家无奈地停下。   “婶子,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忘了告诉你我家是哪一户了,就是那个,孙主任家斜对面那户就是我家。”胖大婶指给何兴家看。   何兴家强笑着点了点头。   “红婶,在这儿忙什么呢?”还不等走呢,何兴家又听到个熟悉的声音,整个人一僵,木着脸转过头,这回来的人是赵全。   赵全在这儿看到何兴家,也有些惊讶,随即想起何兴家向他打听孙主任家住哪儿,又有些猜测。只是两人十分默契,彼此都装作谁也不认识谁。   “红婶,这位是?”赵全看向胖大婶询问道。   “这是畜牧站除四害小分队的小何,小何,这是小赵,小赵是咱们县里书记爱人的侄子。”胖大婶是个热心肠,见赵全问起连忙热情地给他们介绍。   “除四害小分队?”“书记爱人的侄子?”   何兴家和赵全同时开口重复道,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不过何兴家倒是知道之前向赵全打听孙主任时,他那带有个人偏向的评价是怎么回事了。县里来了孙主任这么尊“大佛”,原来的领导班子必然是要受到影响的。赵全又是县里书记的内侄,他看不惯孙主任很正常。   胖大婶大概觉得赵全的身份没什么好解释的,所以只对赵全解释了下何兴家的“身份”。   “除四害小分队就是专门除老鼠、苍蝇、蟑螂、蚊子的,小何刚帮孙主任家抓了老鼠。”   “这样啊。”赵全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何兴家和他提在手里还活蹦乱跳的老鼠。   何兴家深感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再也不想多待了,别一会儿再碰到孙主任或者孙远超,那就更麻烦了,急忙和两人应付几句走了。   回到家里,何兴家找了个没用的破罐子,将那两只老鼠扔了进去,确保它们不会跑出来,才松了口气。   实在是这两只老鼠太话痨了,戏还特别多,一路上把何兴家折磨得够呛。他当初怎么就想不开挑了两只话最多的老鼠呢,这会儿太阳穴还一突一突地跳。   这还不算完,他挑老鼠时只想着话多的老鼠容易透漏出信息,没考虑别的,这会儿听这两只老鼠说话才发现这还是两只公老鼠!   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放到老鼠身上也适用。这俩老鼠之前刚被何兴家这么个威胁逮到时,还同病相怜地感叹了一番。   “完了,完了,我们是不是要被打死了,其它鼠不都传言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可我们没过街呀。”   “那就是要被做成竹鼠烤肉了,呜呜。”   ……   可惜何兴家说话它俩听不懂,否则何兴家真想告诉它们:就你俩这常年混在垃圾场的,还竹鼠烤肉呢,我饿死都不会吃你们。   那俩话痨老鼠在给自己想了108种死法之后,被放到了罐子里,大概是觉得何兴家没打算立马弄死它们,突然又变调了。   “我死之前为什么是跟你在一起,要是跟美美在一起就好了,美美可是垃圾场里最美的母鼠。”   “美美才不会喜欢你呢,美美说了要给我生小鼠的。”   “胡说,美美喜欢我,不喜欢你!”   “美美明明最喜欢我!”   “……”   最后两只老鼠在罐子里打了起来。   何兴家被迫听了一脑袋的“争风吃醋”,整个人都被“美美”俩字洗脑了,眼前直冒蚊香圈,一直到晚上,那俩货还在争“美美”。   偏偏何兴家还不能不听,就怕一不小心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直到深夜,那两只老鼠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饿了,终于消停了下来,不打架了,开始了新一轮的攀比。   “我洞里存的有大米,可以给美美吃。”   “三脚架下面有花生,可以让美美尝尝。”   “衣柜上面的鞋盒里有金光闪闪,可以给美美磨牙,那家的雌性每次看到可高兴了,美美肯定喜欢。”   “储物柜的皮箱里有亮晶晶,可以送给美美,上次有个怀孕的雌性哭着来,拿了亮晶晶开心地走了,美美肯定也开心。”   “……”   何兴家麻木地转动着大脑,从一堆“美美”里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立刻困得闭眼就睡。 第8章 .治牛   天一亮何兴家就被吵醒了,那俩老鼠又打起来了,何兴家觉得再也无法忍受它俩了,绑上尾巴,提溜着就往山里去,一定得给它俩有多远扔多远,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俩货了。要不是县城太远,何兴家真想给它们扔回垃圾场,让它俩找它们的美美去。   往山坡上走了一段,何兴家担心离地里近了它们再去偷吃庄稼,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放生”位置,倒是先听到了隐隐约约地说话声。   “邹凯,这么早,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呀?”   “程茵,我来这里两年多了,回城的事一直都没有音信,咱们短时间内怕是回不去了,也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我不想和马顺平一样娶个村里的姑娘,知青点里只有咱们两个家是京市的,以后要是万一能回城,咱们可以一起回去。你看,咱俩是不是能进一步发展一下。”说着,邹凯就想去拉程茵的手。   程茵皱着眉,勉强听完了邹凯的话,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   “邹凯,我不知道是不是哪里让你误会了,但是我对你没有超越革命友情之外的情谊。抱歉,你说的话,我不能接受。”   “我有哪里不好吗,怎么说我也是京市的高中生,不比个种地的强吗?”邹凯听到程茵的拒绝很是不悦。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什么种地的?”   “何兴家呀,你俩上回眉来眼去的以为我没看到吗!”   何兴家本来撞到别人现场表白,还在考虑要不要掉头回去,等会儿再来,谁知道话题突然就扯到了他身上。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何兴家一时有些恍神,没留意发出了些响动。   那边两人同时看了过来。程茵之前听到邹凯那么说他俩,就气愤不已,结果还被何兴家给听到了,更是尴尬。   何兴家见两人发现了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对邹凯道:“邹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邹凯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冷笑一声:“误会?我前脚约了程茵来这里说话,你后脚就跟上来了,还说是误会!”   何兴家:“……”   这可真是比窦娥还冤,他真不是跟踪他俩来的。   “够了,邹凯,不管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这都不关你的事!”程茵气得脸都红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好,我倒要看看你找了这么个泥腿子,以后能过成什么样,你就一辈子留在村里种地吧。”说着看到何兴家手里提的老鼠,面漏嫌弃之色,转头就走了。   何兴家也低头看了看老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来“放生”个老鼠,还莫名其妙的成“三角恋”了。   “何同志,对不住了,把你牵扯进来,你别理会邹凯的胡言乱语。”程茵很是不好意思。   “哦,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随后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变得怪怪的,还是那两只老鼠挣扎着想跑,吸引了注意力。   程茵看着何兴家手里的老鼠问道:“你这是?”   “家里逮到了两只老鼠,我正准备找个远点的地方扔了它们。”   程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般人都直接弄死了吧,谁会费力地跑到远处去扔老鼠呀。不过程茵也没说什么,快该上工了,她和何兴家说了声就回去了。   送走了那两只倒霉老鼠,何兴家觉得天都蓝了,这天上工都变得格外有力气。   半上午的时候,何有树找了过来,冲他招手道:“小四,你来。”   何兴家擦擦汗,走了过去。   “怎么了,叔。”   何有树没立刻回话,反而面露纠结,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是这样的,上次你不是给牛蹄拔了刺吗,这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现在咱们隔壁大岩村的牛了生病,他们村有人来了,想看看你能不能治。”   “啊?他们村没有赤脚大夫吗,况且这事不是应该找杨老头吗?”何兴家有些懵,他根本没学过医呀,压根不会看病,更别提兽医了。   “他们村的赤脚大夫只会给人看个普通的头疼脑热。至于杨老头,他不是年纪大了吗,这段时间天天顶着太阳在公社和村子之间奔波,前两天病倒了,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那也不应该找我呀,我会不会看病,叔你还不知道吗?”何兴家为难道。   “我也是这么跟大岩村的人说的,可他们非说让你去看看,说你既然能把咱们村的牛治好了,没准也能把他们村的牛治好。”   这事说起来还得追溯到上回何兴家给牛蹄拔刺,等杨老头回来看了,重新给牛上了药,对何兴家的行为给予了肯定。村里人知道后一传十,十传百,传言这东西传来传去的就变了味儿,最后把何兴家传得神乎其神,变成了个看一眼就会给动物看病的赤脚兽医。   这回隔壁大岩村就认定了让何兴家去给他们的牛看病。   “人在那等着呢,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行不行的再说,今天的公分我给你算上。”何有树劝何兴家,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不会治可别瞎治啊,再给人家的牛治死了。”   何兴家听何有树这么说就答应了,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吧,反正有公分。   路上何兴家还在感叹,上辈子自己都躲着动物走,这辈子跟动物还挺有缘,刚走了两只老鼠,又来头牛。   大岩村的这头牛和大岗村的那头傲娇小母牛不太一样,这是一头成年的公牛,以前一直是犁田的一把好手,最近不知怎么回事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变得消瘦不说,行动都迟缓了。大岩村的人不放心,这才想要找人来看的。   “牛就在那儿,最近精神特别不好,吃得也少了,你看是不是中暑了?”大岩村的生产队长担心地说道。   何兴家一脸无语,真是服了这些人了,牛走不了路说是中暑,吃得少了也说是中暑。他没回答生产队长,只是走过去摸了摸牛。   别看那头牛是公牛,性格倒是挺温顺,当然也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反应有些迟钝,总之对于何兴家的亲近没有拒绝。开始牛一直在喘气,过了好一会儿,何兴家才隐隐听到牛说话。   “虫子……咬……”这头牛不知是智商不高,还是反应变慢了,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不过何兴家也勉强明白了牛的意思,他仔细观察了下牛身上,发现牛毛下面有一些隐蔽的凸起,何兴家一按,牛都会有反应,不停喊疼。   生产队长在一旁看着,这会儿凑过来问道:“怎么样了?知道是什么毛病吗?”   “知道了,应该是感染了寄生虫。”何兴家皱眉道。可就算知道了,他也没有药治呀。   “有虫子?没看出来呀。”牛以前也被虫子咬过,但他们都能看出来,这回的寄生虫大概比较会藏,都钻到牛皮下面了。   “那是不是要用锅底灰抹抹?”生产队长又问道,村里人养牛养了好些年了,好歹也是有些土方的。   这倒是提醒了何兴家,记得以前看过视频说锅底灰加油,好像可以给牛治蚊虫叮咬。他连忙告诉了生产队长,让他们去准备。   过了一会儿,东西准备好了,何兴家把加了油的锅底灰均匀地抹到牛身上。大抵是心理作用,何兴家总觉得抹了锅底灰的牛变得精神些了。要么他上辈子不想和动物亲近呢,看到这牛之前那么可怜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帮它解决问题。   何兴家的注意力都在牛身上,没留意旁边不远处来了几个人,一直在盯着这边看。   他抹完了锅底灰后,对生产队长说:“这寄生虫藏得这么深,我看这锅底灰只能缓解牛的症状,没法彻底解决问题。你要不还是去县里的畜牧站,找专门的兽医给牛看看,或者是开点药吧,咱们毕竟没有专治这病的药。”   给大岩村的生产队长交代完,何兴家就回去了,剩下的他也没有办法了,他也不是专门的兽医。   他走后,之前在旁边看的那几人,向生产队长问道:“刚才那个小伙子是谁呀?”   “书记,那是我们隔壁大岗村的何兴家,他之前治好了他们生产队的牛,我想着我们生产队的牛这几天也生了病,就让他来看看。”   “他是他们村里的兽医吗?”那个书记又问道。   “不是,我们这些村子里哪有什么真正的兽医呀,都是给人看病的赤脚大夫也捎带着给牲畜看看,很多时候也看不准。何家小子连赤脚大夫也不是,但大伙都说他看牛看得好,一眼就能看出牛得了什么病。”   “他刚才给你们这头牛看得也挺快,看来他在这方面有天赋呀。”书记说完若有所思,其他随行几人也跟着附和。   原来这几人是南平公社的书记和干部,今天专门下乡视察来了,正好碰上了何兴家给牛看病。   最后书记临走时还交代生产队长,最好还是按照何兴家说的,去畜牧站给牛弄点药。 第9章 .新生   连续多日的高温后,终于下了一场雨,空气都变得湿润了不少。   何兴家觉得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他如今已经彻底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每天按时上工,三天去县城送一次鱼,这些天下来,光卖鱼也攒了二三十块了,加上上次卖人参的钱,何兴家自觉有些底气。   这天夜里,何兴家睡得正香,却被隐隐约约的呻.吟声吵醒了。他猛地坐起,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应该是隔壁屋传来的,他的房间正挨着何兴民的房间,何兴民不在家住,如今屋里只有秦盼弟自己。   想到秦盼弟那大着的肚子,他连忙起来去隔壁敲门。秦盼弟本来生得就瘦弱,看名字都知道娘家是个重男轻女的,这胎怀相一直都不怎么好,上回摔地上还见了血,饶是这些天一直在床上躺着保胎,她的状况也不太妙。   李二英前两天还说看她这样子没准会难产,到时候还是把她送到县医院去生吧,省得出什么事。   却不想还没到月份呢就出事了,何兴家敲了半天,秦盼弟除了呻.吟喊疼外,也说不出什么。他只好跑到主屋的窗户底下喊李二英:“娘,你快起来看看,二嫂好像要生了。”   上了年纪睡觉也浅,李二英听到喊声立刻就起来了,进秦盼弟屋里一看,也有些诧异,这没到月份呢就要生了,而且秦盼弟的情况明显比一般产妇差多了。   “小四,你快去找有树,借下生产队的牛车,我给她收拾收拾,咱们这就上县医院去。”见家里人都被这动静吵醒了,又叮嘱何兴国:“老大,等会儿到了县里你先去屠宰场通知老二,让他请个假。”   那头母牛最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拉车应该没什么问题。何兴家找到何有树说明情况后,就借到了牛车。他们把秦盼弟抬上车,匆忙往县医院去。   到了县医院,秦盼弟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直接让大夫推产房了。   李二英让何兴国通知了何兴民后,就先把车赶回去,指不定要在医院待多久呢,别再把牛丢了,他们可赔不了。   产房外就剩下了李二英和何兴家,过了一会儿,何兴民也来了。他们一直等到下午,孩子才生出来,是个女孩,只有4斤多,瘦弱得很,看着就不怎么健康。大夫还委婉的对何兴民说,秦盼弟这胎生得不太顺,再想要孩子得好好养养。   何兴民对此没说什么,秦盼弟从产房出来后,倒是明显对孩子的性别很是失望,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只见是女孩,一个劲儿地要出院。何兴家不由得想她以后要是不好怀孕,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摔那一下。   李二英知道秦盼弟这胎生得不容易,所以做主让她再住一天。她让何兴家先回去,医院有她和何兴民就行了。   何兴家想着去给他们买些吃的再走,就往外走去。路过输液大厅的时候,他不经意往那边扫了一眼,然后顿住了,他看到了何兴业。   上次何兴家去给他送东西,说过让他招工考试后回家一趟,结果这都一个月了,他也没回来。李二英之前还念叨着说小五也不知道考上了没,家里也给他帮不上忙。   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了何兴业,他身边还是上次那个姑娘,应该就是纺织厂副厂长的女儿。这姑娘估计是生病了,手上挂着个吊瓶,她还不乐意坐着,喜欢走来走去的,何兴业就跟在她后头,一手给她举着输液瓶,一手给她搧着扇子。   上次见到何兴业,他就对这姑娘殷勤得很,这回更是呵护备至。不同于原身性格乐观有点没心没肺的,何兴业从小就是个有点清高的人,也不爱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玩,反正原身记忆里从没见过何兴业这么“伺候”过谁。   要是李二英看到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何兴家刚想到李二英,李二英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了。   “小四,不是让你回去吗,你怎么还没走?”   李二英走到何兴家身边,见他盯着一处地方,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小五!”李二英猛然见到何兴业有些惊讶,声音大了些,那边的两人都听到了,同时转过头来。   “娘,四哥。”何兴业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他们。   “小五,你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吗?”李二英担忧地问完这句话,打量了他一下,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的输液瓶,继而看到了他旁边的姑娘。   “我没生病,是我对象生病了,这是我对象秋莹莹,莹莹有点发烧。”说着向他们示意了下旁边那姑娘,紧接着又对秋莹莹道:“莹莹,这是我娘和我四哥。”   秋莹莹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扫视了李二英和何兴家几眼,就转过了头去,一声招呼也没打。   何兴业见状有些尴尬,连忙看着他们问道:“对了,你们怎么也来县医院了?”   李二英回道:“你二嫂生了,我们……”   “大夫,我的药打完了!”李二英话还没说完,就被秋莹莹一声高喊打断了,她喊完就扯着输液管往医生值班室走去。   何兴业还拿着她的输液瓶,只得顺着力往前走,边走边回头说道:“娘,我晚点再去看你们。”   说着两人走进值班室去,不见了身影,何兴家不由得小心翼翼看向李二英,观察她的表情。   李二英沉默了一会儿,对何兴家道:“小四,你快回去吧,天黑了路该不好走了。”说完就低着头准备回秦盼弟的病房去。   何兴家拦住她,叫了她一声:“娘!”   待李二英抬头,何兴家嬉皮笑脸地对她说:“娘,以后我找媳妇一定找个你满意的,你要是不喜欢,我都不带搭理她的。”   李二英闻言愣了下,随后“噗呲”一声笑了,对他道:“你这混孩子,瞎说什么呢!”   何兴家看着她的笑容,没有错过她眼角的晶莹。   第二天下午,何兴国赶着牛车把她们带孩子都接了回来,何兴民没跟着回来,还没到休息的日子,他直接回屠宰场上班去了。何兴家侧面打听了一下,何兴业说晚点去看他们,最后也没去。   秦盼弟这回不光生的艰难,奶也不怎么好,何兴家有些可怜这个小侄女,有那么对糟心父母,生下来就体弱。   他这几次往县城送鱼的时候,都会给家里留两条,想着鱼能下奶,好歹让小侄女能吃上奶。家里人也不是没有好奇过他为什么能一直抓到鱼,何兴国就问过他,是不是有什么抓鱼的诀窍。   他纵然是有抓鱼的诀窍,其他人也用不了呀。   他只能告诉何兴国:“大哥,我能有什么诀窍,那河里的鱼谁没去抓过,还能不知道什么情况吗,我琢磨着我就是运气好,这运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何兴国一想也是,他从小就在河边玩,那河里抓鱼确实不可能有什么诀窍,运气这东西谁也说不准,只能作罢了。   何兴家每次去县城送鱼都是天不亮的时候,所以没碰到过什么人,回来的时候都天光大亮了,倒是碰到过几次村里人,但他都是把桶藏到河边灌木后面才回村的,碰到人都说去山上了。   因为村里的男孩时不时地都会去山上打个麻雀什么的,大家都心照不宣,也没人多问什么。   这天何兴家照例藏了桶,提着留给家里的两天鱼往回走。路上碰到了程茵,她抱着个袋子看起来像在等什么人。   何兴家跟她打了个招呼,她看到何兴家后眼神躲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最后,眼看何兴家要走了,赶忙叫住他,上前道:“何同志,我听说你侄女生下来身体不怎么好,奶也吃不饱,这是我家里人给我寄的麦乳精,我也用不着喝这个,你拿去给你侄女喝吧。”说着从袋子里掏出罐麦乳精就要递给他。   何兴家这才反应过来,她原来是在等自己。麦乳精在这个年代可是奢侈品,程茵却拿来要给自己,何兴家一时看着她没说话。   程茵见何兴家没接过去,还一直盯着她看,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忙解释道:“我就是感激你上次在县城帮了我,一直都没有表示感谢的机会,你不用顾虑太多。”   何兴家考虑了下,看了看那罐麦乳精,到底还是接了过来。他其实也不缺这罐麦乳精,想买也能买得着,只是人家女同志都送过来了,他不接不是让对方尴尬嘛,大不了以后买个同样价值的东西还回去。   何兴家接过后,程茵明显松了口气,就想要离开了。   “谢谢你了程同志,这两条鱼你拿回去吃吧。”何兴家看到手里的鱼,想着干脆给程茵好了,反正他抓鱼容易。   “不用不用,我是来送东西的,哪能拿你的东西。”程茵连忙拒绝。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家不缺鱼吃。”何兴家说着不由分说地把鱼塞到程茵手里,转身跑了。 第10章 .何娟   何兴家拿着麦乳精回家,偷偷给了李二英,说是自己在县城买的,让她留着喝或者给二丫冲着喝,除了李二英念叨他乱花钱外,并没什么人知道。   而程茵则不一样了,她拎着那两条鱼回去在知青院里可是引起了一场波澜。那河里的鱼村里人自己都不一定能抓得住,更别提这些从城里来的知青了,他们在这儿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分肉的时候能见到点荤腥,这冷不丁的拎回来两条鱼,自然惹人关注。   “茵茵,你从哪弄得两条鱼?”潘晓晓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程茵还没想好怎么说,她出去没多大会儿,就是说从县城买的也没人信呀。   “这还用问吗,她还能从哪儿弄,当然是泥腿子送的。”邹凯冷嘲热讽道。   程茵闻言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这人长得好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都有人上赶着送东西。”说话的是周红,也是来了快三年的知青了,她一直对陈阳有意思,但陈阳一心想着回城,没有现在结婚的打算。所以她对处处得男知青照顾的程茵很是看不惯,觉得她就是靠脸长得好看。   “你们在这儿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呢,有本事这鱼你们别碰。”潘晓晓替程茵打抱不平。   “当谁稀罕,给我吃我都不吃。”邹凯接话道,何兴家送的东西,他才不会吃。   “邹凯,别整天泥腿子泥腿子的叫,你吃的粮食可都是泥腿子种出来的,更何况你现在和泥腿子有什么区别,不也是天天种地吗!”程茵上次听邹凯那么说就很是不满了,这回忍不住反驳道,直把邹凯气的脸色铁青。   何兴家不知道他给程茵的鱼还闹出了一场风波,这会儿他正被何有树叫走了。   “兽医培训班?”   “对,咱们公社组织的,让每个生长队去一个人,一起到县里畜牧站参加培训,以后就能给牲畜看病了。咱们生产队公社书记专门提到了你,上次你去大岩村给牛看病,他就在那里,还夸你在这方面有潜质有天赋。”   何兴家想,看来他是要在兽医这条道上一条路走到黑了。   “什么时候去?”   “从下个月一号开始,大概一个月,你回去准备准备,没事多去找杨老头聊聊,到时候可别给咱们生产队丢人。”   何兴家答应下来,回去一说,何家人都很是高兴,灾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能学一门本事总是好的。   打那之后,何兴家时常去找杨老头请教一些家畜方面的问题,杨老头也没藏私,把自己知道的大概给他讲了讲。   这样一来,村里人也都知道这事了,大伙都说何金旺家能耐了,何兴民去了屠宰场上班,何兴业估计也留县里了,现在何兴家也要去县里畜牧站培训了,听说还是公社书记亲自点的名。   这天傍晚,何家人下工回来,远远瞧见院子里有个人影。   “娟子?”李二英认出是许久没见的何娟。   何娟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局促地站在院里,和大伙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回来了?”李二英看着她问道。   “我……”何娟一脸为难,手指无意识地扣着裤子缝。   李二英见她这副模样,哪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要说何娟的婆家论家境,她嫁得不算差,毕竟是嫁去镇上的,这年头能从村里嫁去镇上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而何娟之所以能嫁去镇上,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好,整个何家,论相貌,长得最好的就属她和何兴家了。   何娟有次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让他现在的丈夫苏大伟看上了,虽然苏大伟自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但他爹是镇上唯一一家国营饭店的厨子,家里条件还算可以,自然是不同意她娶个乡下姑娘。   奈何苏大伟当年要死要活的闹,家里只得给他娶回去了,只是打心里瞧不起这么门乡下亲家,平时也不许何娟随便回来。   何娟嫁出去这么些年,除了每年过年,只回来过一次,还是她大姑子夫家出了事,老苏家让她回来借钱的。   想到这里,李二英索性直接问道:“说吧,那老虔婆这次打发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何娟沉默半晌,最后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婆婆从咱们村去镇上的人嘴里听到,说是咱们何家有什么门路,家里三个儿子都去县里上班了,所以……所以让我回来问问,看能不能把大伟也弄去县里。”   何娟越说越小声,要不是何兴家耳朵好,都没听到她最后一句。不过,她这话一出,何家人都有些诧异,之前村里人说何家的话,他们也不是没听说,只是都没当回事,没成想还传到县里去,让何娟的婆婆听到了。   张大妮随即冷笑一声:“我说娟子,咱们何家就是个地里刨食的,有没有门路你还能不知道,我们要是有门路,你大哥还能在地里撅着屁股,从早熬到晚的干活吗?”   何娟闻言一脸难堪,起身就想要离开,被李二英拦住了。   “天都黑了路上不安全,既然回来了你就住一晚再走吧,你还和燕子住一屋,明天早上让你弟弟送你回去。”   说着让张大妮和何燕赶快去做饭,拉着何娟进了自己屋。   “娟子,你说实话,那老虔婆是不是又欺负你了?”李二英看着何娟问道。何娟没出嫁前在他们村里那也是一枝花,喜欢她的小伙子不少,嫁出去这些年,人反而变得消瘦又憔悴,也不复从前的好颜色了,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少磋磨。   “没有,我过得挺好的。”何娟低着头否认道。   “你还能瞒得过我,我说你就不能硬气点,你好歹也给他们老苏家生了个大孙子呢。他们家虽然是镇上的,现在也就靠大伟他爸一个人上班,等到他什么时候退休了,我看他们全家人喝西北风去。”   说完见何娟还是沉默不语,也是无奈。她就纳闷了,她和何金旺虽然更看重儿子些,但是也没虐待过女儿呀,怎么何娟就养成了一副软脾气呢。何燕虽然没她姐长得好看,但可比何娟活泼机灵多了。   想着想着心又软了,拉着何娟解释道:“咱们家是真没有什么门路,你二哥屠宰场那个工作还是你爹救了人场长怀孕的儿媳妇,人家感激他给了个临时工的名额。小四那就是去县里参加个兽医培训班,过一个月就回来了。至于小五……”   说到小五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的那一幕,更糟心了。   “小五说是留在县里参加工厂的招工考试,考过没有我们也不知道。你回去了和你婆家解释清楚。”李二英叹口气,只觉得儿女都是债呀,当初就不应该看苏家是镇上的,就把何娟嫁过去。   何娟留下住了一晚,早上何兴家推开屋门就见到何娟蹲在院子里,洗了两大盆家里人的衣服,连二丫的尿布都搓干净了。这得是天没亮就起床了吧,这勤快劲儿也是没谁了。   原身小的时候父母整天忙着干活,严格说来都是何娟带着他和何兴业,记忆中姐弟俩感情还不错,只是何娟出嫁后就很少回来了。   吃完早饭李二英特意让何兴家请了半天假送何娟回镇上,镇上其实不太远,也就是到县城一半的路程,之所以让他去送大抵还是怕苏家人欺负何娟。   镇上没有县城热闹,跟个城乡结合部似的,原身和何兴业以前就是在这儿上的初中。何兴家来了后,卖人参、卖鱼都是去的县里,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镇上。   苏家住的位置挺靠近镇中心的,是那种联排的平房,不过不像村里一样有单独的院子。苏大伟他妈王春花长着一双吊梢眼,瘦脸庞,此时正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对何娟说道:“让你回趟娘家,你可倒好,一去去一宿,男人孩子都不管了,小宝吵着要妈哭好几回了,你还不赶快去看看孩子!”   何娟被她训得一声不敢吭,闻言不安地看了何兴家一眼,何兴家示意她先进屋。   何娟一进去,王春花又转向何兴家。   “亲家侄子,本来你难得来一趟,应该留你吃顿饭的,不过我知道你们农村人要挣工分,天天都得去上工,我就不耽误你了。”说着就要去关门。   何兴家迅速伸手挡着门,从没关严的门缝里直接钻了进去,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笑眯眯道:“亲家婶子不用客气,我今天来之前专门请了假,有时间在这儿吃饭。”   王春花眼都瞪圆了,她想着正常人听她那么说怎么也不会再留这儿了,没成想还有脸皮这么厚的,这会儿也不好硬把他拽出去,索性直接无视了他,进里屋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何兴家算是见识到了这女人怎么折腾何娟的,她是完全不把娘家人放在眼里,当着他的面把何娟支使的团团转,还各种鸡蛋里挑骨头,就没有满意的时候。何兴家一上午光听她在那不停地喊道:   “洗个衣服都洗不好,这件衣服是我给大伟在县里百货商场买的,说了让你洗的时候小心点,领子都洗皱了。”   “你怎么喂小宝吃米糊的,没看从嘴里流出来了吗,笨死你算了,喂个孩子都喂不好。”   “都几点了,还不赶快做饭,一会儿大伟醒了该饿了。”   “你还不赶紧给大伟煮点梨水,他酒醒了又要头疼,自己男人都不知道心疼。”   “煮个梨水放这么多糖,糖不要钱的吗,不会挣钱就会花钱。”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12 08:58:46~2021-12-13 00:4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ernweh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打架   何兴家看了看屋子里都快中午了还在呼呼大睡的苏大伟,算是明白了这小子为啥会长成个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混子。按说苏大伟的爹苏长河是国营饭店的厨子,苏大伟有他爹领着,完全可以先在饭店当个学徒工,以后他爹退了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可事实就是他别说跟着苏长河学厨艺了,他长这么大怕是连开水都不会烧。苏长河和王春花只有一儿一女,对唯一的儿子那是百般宠爱,宠爱程度何兴家这一上午已经领略到了。   还有王春花这个极品婆婆,难怪何娟嫁了这些年越过越憔悴,跟这样的人住一起不憔悴才怪了。何家的那些人虽然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在利益面前会耍些心机,可都没到让何兴家觉得难以忍受的程度。   可是王春花不一样,她纯粹就是为找事而找事。何兴家想他要是何娟,跟这种人一天也过不下去。   饭快好的时候,屋里的苏大伟终于醒了,在那大喊道:“何娟,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何娟倒了杯水送到屋里,苏大伟揉着宿醉醒后还在疼的头,接过水喝了一口,随即咳了一声,把水放到一边,指着何娟骂道:“你想烫死我吗,你个蠢货!”   刚结婚时何娟长得好,他还稀罕过一段时间,如今再看何娟没以前好看了不说,还整天哭丧个脸,越看越来气。此时见何娟又漏出一副委屈地表情,火一下就上来了,一巴掌扇了过去,何娟的脸当即就肿了。   何兴家在客厅里听到这巴掌声,忍耐了一上午的脾气终于到了顶点。要说他为啥死皮赖脸地留在这儿,就是因为早上何娟在院子里洗衣服时,何兴家隐约看到她袖子下面漏出的胳膊上有伤痕。他怀疑苏家人对何娟家暴了,才想留下来看看情况。   果然,苏大伟这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他最瞧不上打女人的男人了。当下走到屋里去,硬是把苏大伟从床上拖了下来,抡起拳头揍了上去。   何兴家上辈子是学过一些格斗技巧的,再加上原身体质不错,不像苏大伟整天喝酒打牌混日子,打起来何兴家体能上很是具有优势,几下就把苏大伟打得鼻青脸肿。   王春花见儿子被打,急得不行,拦也拦不住,跳着脚在一边咒骂何娟是个丧门星,纵容弟弟打自己男人。苏大伟听到王春花的话,知道打自己的是何娟的弟弟,忙大喊道:“何娟,叫你弟弟停手,不然你给我等着瞧!”   何兴家被气笑了,都这会儿了,这母子俩还去威胁何娟,看来是自己下手太轻了。他索性停了手,抓起旁边柜子上的玻璃杯用力往地上一扔。   “啪”的一声,杯子碎了。何兴家捡起一块碎玻璃,单手把苏大伟拽到跟前,另一只手拿着玻璃抵在他脖子的颈动脉上。   “你他妈再敢动我姐一下,我弄死你信不信!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给你赔命。老苏家虽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不过还有我大外甥不是,不怕绝了后。”   苏大伟这货就是个窝里横,这会儿被何兴家的话还有他不要命的气势吓傻了,话都说不出来。何娟也被这一连串的状况整懵了,只一个劲儿地在旁哭着劝何兴家别冲动。   而王春花早在何兴家拿着玻璃抵着苏大伟脖子时,就大喊着“杀人啦”,跑了出去。何兴家没管她,只专注地盯着苏大伟说道:“敢欺负我姐,老子今天就跟你一命换一命!”说着作势要拿玻璃划下去。   苏大伟被吓得“啊啊”大叫,眼泪都出来了,连忙保证自己再也不敢动手打何娟了。   何兴家又吓唬了他几句,直到听到外面传来了喧哗声才放开他,把碎玻璃往地上一扔,佯装从没拿过。   进来的是王春花和两个警察,门外还有一群听到动静来看热闹的邻居。   离苏家不远处就是派出所,王春花过去就喊有人要杀他儿子,那两个警察急忙跟过来查看情况,进来一看没发现有什么危险情况,就是地上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   王春花指着何兴家说:“警察同志,就是他,就是他要杀我儿子,你们快把他抓走。”   警察中年长一些的那个看着何兴家问道:“怎么回事?”   何兴家指了指何娟脸上的伤,又屡起她的袖子,让警察看她胳膊上的伤痕,说道:“苏大伟这王八蛋当着我的面打我姐,怎么当我是死人吗!”   两个警察见状一脸无语地看着王春花,大喊大叫地跑到派出所,弄得他们还以为有歹徒入室抢劫呢,搞了半天是当着小舅子的面打人家姐姐,那你被打不是活该吗。   王春花大概意识到了两个警察的态度,气愤地说道:“他不光打了我儿子,他还拿……”   “我打他怎么了,我就打他了。”何兴家高声打断王春花的话。   “就兴他打我姐,不兴我打他?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在是新社会,早就不兴打女人那一套了,苏大伟这王八蛋还在家里打女人,主席的话都不听。”   王春花彻底被何兴家带跑偏了,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这咋还和主席扯上关系了呢。她看向两个警察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别听他胡说……”结果又被何兴家打断了。   “我怎么就胡说了,你问问他们主席是不是说过那句话。”   两个警察互相看看,都没反驳,主席的话都让他引申成这样了,他们还能怎么说,说主席不是这个意思,还能去找主席求证是咋地。   王春花不想再跟他纠结主席说了啥了,只是强调道:“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就是不对,你们快把他抓走。”   “行啊,把我抓走吧,我顺道去街上给你们老苏家宣传宣传。马克思都说了劳动最光荣,你们老苏家偏偏养出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儿子,这哪是无产阶级呀,分明是资产阶级的大少爷做派。”   马什么思,那是谁?王春花傻眼了,听到何兴家说什么资产阶级大少爷,着急不已,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少在那胡说八道,我爸是国营饭店的厨师,我们一家都是工人阶级。”门外这时进来了一个女人,大声说道。   苏美芬是王春花的大女儿,也住在这附件,她和丈夫中午正准备回家吃饭,就听邻居说她娘家出事了,警察都去了,急忙赶了过来,正好听到何兴家的话。   何兴家打量了下她,认出她是何娟的大姑子苏美芬。呵,来得正好,这个也不是什么好鸟。   “苏美芬是吧,我记得你,两年前你丈夫跑运输出了事,要赔钱给人家,你跑回苏家,逼着大着肚子的弟妹回自己娘家借钱,好替你夫家还钱。我们农民在地里种地,一年到头才能挣几个钱,就这还硬是举全家之力凑了十块钱给我姐姐,就怕她空着手回来不好做人。你这种新世纪的好媳妇,你夫家是哪位呀,没把你供起来吗?”   何兴家说完就听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里一阵议论声,原来苏美芬的丈夫也来了,只是没进来,就站在门口,这会儿让何兴家那么一说,大伙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整的好像是他让媳妇逼弟妹回娘家给自己借钱似的,脸都丢光了。   偏偏何兴家还没说完,他不等苏美芬反驳,继续说道:“你敢说没这回事吗?你们老苏家看不上我们乡下人,还管我们借钱,说是借钱,也是有借没还的。还说自己不是资产阶级,苏大伟是资本家少爷,你就是个资本家小姐,剥削我们贫苦农民十块钱!”   苏美芬要气疯了,当初让何娟借钱,就拿回来十块钱,当谁稀罕这十块钱似的。而苏美芬的丈夫再也忍不住了,今天因为这十块钱,算是丢脸丢尽了,眼看着已经引火烧身,他冲苏美芬大喊:“苏美芬,赶紧回家,再不回去你就在老苏家住一辈子吧。”   说完,他就自己走了。苏美芬看他走了,只得跺跺脚,跟了上去。   苏美芬刚走,苏长河回来了,他得到消息时晚了点,刚在门口听认识的人说了下大概情况。他进来后就冲何兴家笑着道:“亲家侄子,这都是误会,都怪大伟这个不省心的,喝了几杯酒还对媳妇动起手来了,你打他是应该的。这事哪用得着闹到警察那,本来就是家务事,来来来,都中午了,留下吃个饭再走。”   何兴家见苏长河这态度,知道今天也就这样了,决定见好就收。毕竟何娟还有儿子在苏家,她的性格也不是会离婚的人,这年头也没啥人会去离婚。   “叔,我这都出来半天了,下午还得上工,就不留下吃饭了,只要我姐夫保证不再动手就行。听说县里正在抓资产阶级做派的典型,我也是替我姐夫担心。”   苏长河目光一闪,皮笑肉不笑的道:“大侄子,你想多了,我们老苏家从来不搞资产阶级那一套。”说完还让王春花去拿了十块钱,当着大伙的面给了何兴家,说是还给何家的。   何兴家也没拒绝,拿着钱走了。今天这一番威胁加敲打下来,起码能让苏大伟老实一段时间了。至于他们家会不会明面上不再动手了,背地里给何娟穿小鞋,老实说何兴家并不是很担心。   就冲今天上午王春花跟何娟相处的情形来看,何娟这些年穿的小鞋,怕是早都把脚磨出茧子了,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再说何娟如果自己不立起来,别人怎么整都没用。   那两个警察看了这么一出闹剧,本来也不想掺和太多,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是跟着何兴家一起出来的,走的时候那个年长的警察还对何兴家说:   “小伙子,人才呀!”凭着一己之力,把老苏家一家人全干翻了。 第12章 .劁猪   转眼到了该去县里畜牧站培训的日子,上次从镇上回来后,怕李二英担心,在苏家发生的事何兴家谁也没提。   去培训也不是直接就能去的,何兴家先去了南平公社和其他几个生产队派去的人汇合。南平公社下面总共十一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出一个人,所以这次总共要去十一个人。   他们十一人聚在一起,跟古代将士出征前的誓师大会一样,听公社书记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番演讲,大概意思是让他们好好学习,回来“报效”公社和各自的生产队。   这时的人都纯朴,能被村里选出来去县里学习,又被公社书记这样的领导鼓励,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跟公社书记表决心,说自己一定认真学习。   何兴家一看这种氛围,立马拿出朗诵比赛的架势,声情并茂地大声说道:“书记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公社领导和整个生产队对我给予的深切厚望,将知识掌握在自己手中,学习致用,争取将来做一名出色的兽医,为我们大岗村生产队乃至整个公社的养殖事业出一份力。”   其他几人文化水平都不是很高,虽然都很激动,但少有像他这么能说的,公社书记一下就注意到他了,认出他还是自己点名的那个小伙子,更是高兴,单独鼓励了他几句,对大岗村生产队也有了好印象。   后来公社派人送他们到了县里,还告诉他们,这次的培训计划是南平公社最先提出的,畜牧站也同意了。可其他公社知道后也想效仿,只是畜牧站一下子接收不了那么多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第一批试点了。   到了畜牧站,倒是没有什么领导来讲话了。考虑到有些村子离县里太远,来回不方便,直接给他们拨了一间屋子,让他们十一个人挤一挤。不过伙食费站里就不管了,他们得自己出粮票。   第二天他们就见到了暂时负责带他们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自我介绍叫李奇。   “我首先代表畜牧站欢迎大伙的到来,畜牧养殖现在是县里农业发展的重要支柱,咱们畜牧站主要就是负责农村牲畜的治病、防疫工作。别的牲畜先不说,你们每个生长队应该都养的有猪吧?”李奇是个挺活泼的年轻人,虽然是畜牧站的工作人员,但也没什么架子。   如今生产队养猪不是自己随便养的,上面分配的有任务,每年出栏的猪要先交了任务,剩下的社员们才能自己分。大岗村生产队也有专门的牲口棚,养了好些头猪,只是何兴家没往那边去过就是了。   李奇看大伙纷纷点头,接着说道:“所以暂时由我来带你们,不是我自夸,别看我年轻,我在这方面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我家祖宗八代都是做这个的。”   何兴家一听,立马肃然起敬,这是家学渊源呀,双眼发光地看着李奇说道:“李哥,厉害呀,你这还是兽医世家呢!”   要么说长得好占优势呢,在这一群黝黑的农村汉子里,就何兴家白白净净,模样英俊,李奇早就注意到他了,这会儿听他这么说,笑着解释道:“什么兽医世家,我家那是劁猪世家,祖上八代都是劁猪匠。”   啊,劁猪?那不是给猪做阉割的吗,何兴家傻眼了,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大概也知道生产队里的猪除了预留的种猪和母猪,都得劁了,不然不好育肥。这猪呀,也和人一样,都爱美,竟想着怎么吸引异性了,不劁了他们,只会越长越纤瘦,养不肥。”   旁边有人笑着道:“我看人长胖了也挺好看呀。”这年头缺少油水,想长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谁要是个胖子,那绝对是生活条件好的,老惹人羡慕了,所以这人才这么说。   李奇瞪了他一眼,说道:“那是你觉得,不是猪觉得。总之,因为生产队里现在养猪养得最多,所以你们每个人都得会劁猪。站里是找不来那么多的猪让你们练手的,这就要求你们回去以后,每个人都得在各自生产队里劁一头猪,完了写个报告交上来,这是你们在这儿学习后必须要完成的硬性任务。”   果然!何兴家就猜到会是这样,这和当初屠宰场那杀猪的工作有什么区别,杀猪的话,猪要是诅咒你不得好死,那劁猪,猪不得诅咒你断子绝孙!想到这儿,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李奇后来还说了些什么他都没仔细听。   等到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何兴家特地找到李奇,坐到他旁边,说想咨询他点事儿。李奇对他印象还不错,爽快地问他想知道什么。   “李哥,我就是想问一下,劁猪的时候能把猪的嘴堵上吗?”   “咳咳。”李奇闻言正吃的东西一下呛住了,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古怪地看着何兴家说道:“你见过谁去堵猪嘴的?人家杀猪的还没堵猪的嘴呢,你一个劁猪的要去堵猪的嘴!再说你堵猪嘴干啥呀,你都要阉它了,还不许它叫两声!”   何兴家见李奇就差用看变态的眼神看他了,愁眉苦脸的心道,我不是不许猪叫两声,我是怕它诅咒我不能生!他自己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想如果有人让他在阉了他和杀了他里选,那他还是去死一死吧。   李奇就劁猪这一技术以及母猪的产后护理,猪的防疫等知识又给他们讲解了几天。大概是觉得纸上得来终觉浅,有一天他不知从哪弄了一头小公猪和一头小母猪,说是要给他们现场演示怎么劁猪。   他把大伙都聚集到了畜牧站的后院里,先把母猪绑起来,拉了那头小公猪到院子中间,一个腿压着猪头,一个腿压着猪脚,拿着工具,扎好架势,示意大家上前来看。   大伙都兴致勃勃地围了上去,李奇打眼一扫,发现少了个人,他四处看了看,只见何兴家正躲在院子的角落里,根本没有上前,要不是有院墙挡着,他估计能躲更远。   想起他上回还问自己能不能堵猪嘴,李奇无语地冲何兴家喊道:“小何,你躲那么远干嘛,还不赶快过来,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怕猪叫!”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哈哈笑了起来,村里人谁没看过杀猪,还真没人会害怕猪叫的。   何兴家没管其他人的嘲笑,他看着那只不停地挣扎着喊救命的小公猪,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李奇看他过来了,没再管他,就开始劁猪了。他手起刀落,动作十分麻利,劁完还用针给伤口缝上了。   何兴家就听着那小公猪尖叫一声,等李奇一放开它,就往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说道:“我再也不是最好看的小公猪了,再也没有小母猪喜欢我了,呜呜。”语调之悲怆,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等到轮到小母猪的时候,大概有了小公猪的前车之鉴,李奇刚把绳子解开,那头小母猪就趁李奇没注意,机灵的跑了。   它一跑,大伙都跟在后面开始追,本来这院子就这么大,它跑又能跑到哪去,如果只有两三个人追,一个追赶,一个包抄,估计早就抓住它了。问题在于那是十几个人一起追,不是你碰着我的头,就是我踩着你的脚,眼看着要追上了,仨人直接撞一起了。   还有那头小公猪,刚做完绝育手术,不说好好养伤,也跑出来凑热闹,还懂得给母猪打掩护,简直堪称“身残志坚”的典范。   这院子一下变得热闹起来,十几个人跟在两头猪后面,那场面简直让何兴家不忍直视,知道的是他们在追母猪,不知道的还以为母猪在遛他们呢。半天没追上两头猪,直把李奇气得不行。   后来那头小母猪跑着跑着竟然奔着何兴家这个方向过来了,李奇在后面大喊:“小何,快拦住它。”   何兴家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朝小母猪伸出了“罪恶之手”,拦住了那只母猪。李奇随后赶了上来,在小母猪“坏蛋,坏蛋”的叫声中一把抓住了它。   经过这么一闹,把大伙累得够呛,休息了一会儿后,才开始继续。   李奇按住了那头小母猪,开始给它做绝育,整个过程中它叫得一点不比小公猪声音小。劁母猪还要麻烦一些,要把子肠勾出来,更考验手艺,在这方面李奇不愧是八代传人,劁母猪也很是熟练,没一会儿就完事了,缝合了伤口后,李奇才放开小母猪。   他不像何兴家一样能听懂动物说话,自然也没有听到小母猪最后对他说的:“你这个坏蛋,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演示完后,李奇最后总结了几句,就让大伙散了。何兴家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上前问道:“李哥,你结婚没呀?”   “刚结婚没多久,怎么了?”   “那你有孩子吗?”   “还没呢。”   “你们家祖宗八代都是劁猪匠?”   “那可不,技术老好了。”李奇与有荣焉的说,想起什么又遗憾地补充道:“就是我们家子嗣不丰,八代单传。”   何兴家点点头。就你们家还想子息丰硕,能传八代都是祖上积德了。 第13章 .传言   他们十一人和李奇学的都是和猪相关的内容,等到李奇讲完了,就给他们休了一天假,说是之后会有另外的人来带他们。   何兴家想着出来有一个多星期了,既然休息了也该回家看看,就去了县里的供销社,想给家里买点东西带回去。   自打何兴业到屠宰场上班,每次回来都能带点猪肉骨头什么的,倒是也不那么缺肉了,何兴家就想着能不能买点其他的紧缺物资。   结果他逛了一圈,最后就买了一个脸盆,两块肥皂,再想买点别的,钱他是有,票不够了,也是无奈。好在他看到有卖雪花膏的,这东西倒是不用票,就买了两个,付钱时想到什么,又多买了一个。   何兴家从供销社出来,正准备回去,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何兴家!”   他转身一看,是个年轻姑娘。他从记忆里过了一遍,想起这姑娘是原身以前初中的同学,好像叫崔芸。   说起来原身那时候正是十几岁年少慕艾的时候,崔芸当时坐原身前面,眼睛大大的,扎着马尾,成绩不错,原身也是班里属一属二的帅小伙,两人那时很是有些暧昧的情愫,只是都没说开。   要是原身如李二英所愿考上中专了,他俩估计还真有戏。只是现实是崔芸考上高中了,家还是镇上的,原身啥也没考上,回村里种地了。结果可想而知,两人再也没联系过了,这还是毕业后第一次见。   崔芸走到何兴家跟前,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你现在做什么呢?”   “我还能干嘛,给村里种地呗,你呢,在哪上班?”何兴家笑着回道。   “我高中毕业后考到了县里的纺织厂,现在在财务科。”   “呦,那不错,铁饭碗。”   崔芸矜持地笑笑。   何兴家看看日头,对崔芸道:“我这还赶着回家呢,就不耽误你了。”   说完何兴家就走了,崔芸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许久。   何兴家走在村子里,虽然来这里时间不长,也有些归属感了,离开这么几天再回来还觉得挺亲切的。   路上碰到不少村里人,何兴家总觉得他们看自己眼神怪怪的,似乎还在议论着什么。直到迎面碰上林婶子,林婶子和李二英关系不错,经常到何家来,对何兴家也熟悉。   她见到何兴家倒是挺高兴,笑着说:“小四回来啦,在县城里学到不少本事吧,以后可就是咱们村的赤脚兽医了,你这也算是双喜临门。”   何兴家一脸懵,赤脚兽医啥的先不说,这双喜临门啥意思。偏偏林婶子一说话,周围围过来不少人,大家七嘴八舌地夸赞起何兴家,其中不乏暗含酸意的,包括当时跟何兴家一起看母牛的刘小山。   原身以前跟他要好,这会儿只听他酸了吧唧地说道:“等你回来当了赤脚兽医,结婚的时候记得请兄弟们喝杯喜酒。”   谁要结婚呀,何兴家闻言一惊,该不会李二英趁他不在的时候给他订了门亲吧,想到这里他也没心思和他们周旋了,敷衍了两句匆忙回家了。   谁承想到了家里,还不等何兴家询问,李二英就主动提起了这事,她脸上喜忧参半地说道:“你说你这孩子,找了对象也不和家里说一声,我本来还琢磨着过段时间找个媒人给你说一个的,你自己可找好了,幸好我还没张口呢。”随即想起何兴业那糟心对象,又接着道:“就是你这对象可是从大城市来的,能看得上咱们家吗?”   “不是,娘,你先等会儿,你说得到底是谁呀,谁是我对象?”何兴家自己都没搞清楚状况,就让李二英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程知青呀,你不是和她处对象吗?”   “谁说我和她处对象了?”   “村里人都这么说,大伙还说你给她送了两条鱼。”   两条鱼也有不少肉呢,搁如今这缺油水的时候,不是处对象,谁会平白无故送人家两条鱼。   李二英见何兴家一脸古怪,问道:“你要没跟她处对象,你为啥送她两条鱼呀?”   “我……”何兴家语塞,这事要说起来还得提到那罐麦乳精,李二英肯定又要问人家为啥送他麦乳精,这又得追溯到当初在县里那件事,没完没了地算是解释不清了。   “你到底跟她处对象没?”看何兴家不说话,李二英着急地追问。   “没有,娘你别听村里人乱说,我没有跟人家处对象。”   “那你为啥送她两条鱼呀?”   何兴家:“……”这还成复读机了是咋地。   何兴家决定不和她绕口令了,他拿出自己在县里买的东西,企图转移话题,还特地把雪花膏递给李二英。   “娘,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过一段天就冷了,你多抹抹脸就不会干了。”   事实证明,不管什么年纪的女人,爱美之心都是不会变的。李二英拿着雪花膏,脸上笑出了花,嘴里还推辞道:“你这孩子就爱乱花钱,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抹什么雪花膏,留着给燕子用吧。”   “我给燕子也买了一个,这个你就留着自己用吧,这和年纪没关系,用完了我再给你买。”   李二英想到什么,还是拒绝道:“那你可以送给程知青呀。”   何兴家这回没说自己还买了一个,只是重申道:“我都说了我和程知青不是那种关系,就算我俩真处对象了,买什么东西也得先紧着娘你,哪能先送给她呀。”   直把李二英哄得眉开眼笑地拿着雪花膏回屋里去了。   应付完了李二英,何兴家开始回头捋传言这事。   那天自己送鱼给程茵的时候,应该是没有人看见的,当时天色还早,她回去碰见人的几率也不大,但是知青院就不一样了,他们住在一起肯定会知道。   说起来也怪自己疏忽了,送鱼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忘了他们知青都是一起开火的,冷不丁地拎回去两条鱼,会引人注意也不奇怪。   不过以程茵的性格,不太可能会主动告诉他们鱼是谁送的,但是大家都知道了是他送的。   何兴家想起了那个邹凯,他可是一门心思认定了自己和程茵有点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鱼是谁送的,他大概是能猜到的。这传言就算不是他传的,源头肯定在他身上。   要说何兴家猜测的也算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他对知青院的其他人不太了解。   当时程茵怼了邹凯一通,大家就各自回屋了,只剩下邹凯还在院子里生闷气。   知青院里现今住了四男四女,女同志除了性格温和的程茵、活泼的潘晓晓、尖刻的周红,还有一个比较安静的席月月,她平时话不多,在知青院里没什么存在感。   席月月见邹凯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就走过去安慰了他两句。   “邹凯,你别生气,程茵她估计也是怕你老这么泥腿子泥腿子的叫,让村里人听见。不过,她真的找了个村里的对象吗?那她可就真要留在这儿了,我们可是从城里来的,以后要是能回城了怎么办。”   邹凯本来不怎么想理会她,这会儿听她说到了自己心坎里,自己找程茵不就是想着以后可以一起回城吗。   “哼,那也是她自作自受,我是为她好,她还不领情,何兴家那小子种个地都种不好,跟着他就是一辈子吃苦受罪的命。”   邹凯丝毫不提自己表白被拒的事,席月月闻言目光闪了闪。   “对呀,何兴家以前公分都挣不了几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程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邹凯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很是对着她说了一通何兴家的坏话。   席月月跟邹凯说完了话,回到她和周红的房间里。她们是两人一间房,程茵和潘晓晓住一间,她和周红住一间。   她回去时,周红正在看着一本书,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   席月月坐在床边,也拿起一本书翻着,仿佛不经意地说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程茵去厨房处理那两条鱼了,她还是个女人呢,杀个鱼都不会杀,还是陈阳去帮她杀的。”   “刺啦”一声,屋里响起了纸张撕开的声音。   席月月跟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邹凯说程茵和村里的何兴家处对象了,那鱼就是他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以前也有不少村里的小伙子给程茵送东西,但是程茵都没收,这回既然收了,可能真的有点什么。程茵要是真找个村里的对象,没准会成为咱们知青里第一个结婚的女同志呢。”   说完席月月瞄了一眼周红,见她若有所思,便不再说话了,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   果然,不出两天,村里就传遍了何兴家和程茵处对象的事,传来传去的好像他们立马就要结婚似的。   而席月月之所以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还是出于嫉妒。不同于程茵有个鹅蛋脸,匀称的身材,席月月长了个瓜子脸,身材又瘦小,在后世大概比较流行,但很不符合时下人的审美。尤其是来了村里之后,在村里人看来,她这种长相就是没有福气的长相。   席月月见村里的好多小伙子去给程茵献殷勤,就连他们知青院里,总共就四个男的,方行是个书呆子,邹凯和许文科明显都对程茵有好感,陈阳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表示,但对程茵也颇为照顾。这些都引起了席月月心里的不平衡,她巴不得程茵找个村里的人,一辈子在农村待下去。 第14章 .表白   程茵从前些天知道传言的事情起,心情就不怎么好。对于是谁散布的传言,她也不是没有怀疑,在她看来邹凯和周红都有可能。只是邹凯这人比较清高,平时根本不愿意搭理村里人,让他去找村里人传闲话也挺不容易的,所以程茵更怀疑周红。   但她也不可能去找周红对质,到时候周红矢口否认,再反咬一口,她也没有证据。可让她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又觉得憋闷的慌。   就在这时,潘晓晓进屋了,她脸色奇怪地对程茵说:“茵茵,外面有人找你。”   “谁找我?”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程茵看潘晓晓那怪异的神色,没再多问,有些好奇谁这么晚找她,她走出院子一看,院子外面的人竟然是何兴家。   何兴家不是没想过这会儿来找程茵要是被人看到了更加惹人误会,但他觉得这事已经说不清了,他也不可能挨个去找人解释。而且传言这东西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越描越黑就是这个道理,你置之不理,过段时间反而淡化了。   刚好他来的时候碰见潘晓晓从外面回来,就让她进去叫一下程茵。   两人找了一处隐蔽点的地方说话,何兴家掏出之前买的那盒雪花膏递给程茵。   “上次那灌麦乳精我去县里看了,价格可是不便宜,相比之下我那鱼也太拿不出手了,这次我看到县里有卖雪花膏,就想着给你买一个,你可别不要。”   程茵看着那盒雪花膏,没有接,而是问道:“村里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你不用太在意,过段时间有新的热闹,就没什么人说了。”   “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啊,说什么?”   程茵看了看他,低下头说道:“没什么,这盒雪花膏我不能要,那个麦乳精本来就是感谢你的,不需要你拿东西补偿我。”   说完转身就要回去了,何兴家看着她有些失落的背影,突然起了一股冲动。   “程茵!”何兴家叫住了她,程茵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程茵同志,你觉得我们能发展出革命友情之外的情谊吗?”何兴家想起程茵上次拒绝邹凯的话,改了称呼,笑着问道。   程茵拿了盒雪花膏,神情恍惚地回到屋里,潘晓晓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   “茵茵,你怎么回事,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没有,我没事。”程茵躲过潘晓晓朝她额头伸来的手,却被她看到了手里的东西。   “雪花膏?谁给你的,何兴家?”   见程茵低头默认了,潘晓晓急道:“茵茵,你难道真跟他好了,前两天你不是还说是传言吗,怎么传着传着成真了!”   程茵没回答,她想起刚才何兴家对她说的话:“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无法保证给你一个好的生活条件,但是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创造一个最好的未来。”   程茵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就记得自己拿着雪花膏晕晕乎乎地回来了。   潘晓晓看她光顾着发呆不说话,又劝说道:“茵茵,你可要想清楚,你要是在这里成了家,以后要是能回城了,你可能就回不去了。”   程茵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潘晓晓一脸着急的样子,知道她是为自己担心,拉着她道:“晓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看陈阳,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了,回城还是遥遥无期,或许以后会有回城的政策,可是没有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我不想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放弃眼下的人和事。”   “那也不一定非得是何兴家呀,就算你要找,村里比他好的小伙子不是多的是吗,他除了去县城学个兽医,还有啥本事,也就脸能看。”   程茵无奈了,这又不是选花样子,还挑一个最好的,他俩那是机缘巧合碰上了。她解释道:“晓晓,更好的不一定适合我呀,再说了我觉得他也没什么不好,就算有一天证明我看错了人,那也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我不会有遗憾。”   潘晓晓看着程茵坚定的目光,突然发觉程茵只是表面看着温和好说话,其实内心很有主见与想法,她不再说什么了,只希望程茵的选择没有做错。   何兴家回到家,思绪也有些漂浮。要说他之前对程茵没有好感是假的,程茵长得好,性格好,又是京市的高中生,算是他目前接触的姑娘里条件很好的了。上次那罐麦乳精,何兴家后来也想过,要是换一个姑娘,他指定是不带要的,也不会管人家尴尬不尴尬。   但他觉得自己现在给不了人家好的生活条件,他现在浑身上下,唯一有的就是那几百块钱存款。看着是不少,可要知道现在买辆自行车都得一百多块了,这钱不经花不是。   再说他也不能确定程茵的想法,人家是知青,没准一心想着回城呢,不一定愿意找个村里的人。出于这种种顾虑,何兴家才迟迟没有明确表示。   今晚纯粹是在当时那个情景,突然就脑子一热,冲动地表白了,怪只怪月色太美,怪不得人谈恋爱都喜欢花前月下呢,那种环境下确实容易激发荷尔蒙。   不过表白都表白了,程茵也答应了,他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他对自己有信心,以后一定可以给程茵一个好的生活。   想到什么,他又去找李二英说道:“娘,其实吧我和程知青确实是在处对象。”   李二英一懵,这才半天工夫,咋说辞又变了呢。   “你个浑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你白天不还说你和她不是那种关系吗?”   “我那不是为了她名声着想吗,村里人都把我俩说成啥样了,新社会虽然不时兴包办婚姻那套了,可咱们农村人大多还都是相亲结婚的。我不是觉得说出去不好听嘛,但是我想了想,这事瞒着谁也不能瞒着你呀。”   “我就说你俩要没处对象,你能送给她两条鱼?”   ……   咱能不提那两条鱼了吗,何兴家抹了把脸,转而说起了别的。   “还有我上回拿回来那麦乳精,也是人程知青给的。”   “你不是说那是你在县城买的吗,那东西不便宜吧,你说收就收了!”李二英有些不安。   “那是程知青在京市的父母给她寄的,她说自己年轻不用喝那个,让我拿给你和二丫喝的。”   “她真这么说?”李二英倒是不觉得自己需要喝什么麦乳精,但是程茵能这么想着她,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那可不。”何兴家知道李二英在担心什么,何兴业找的县里的对象就那样看不上她,程茵是大城市来的,她怕再来一个秋莹莹那样的儿媳妇。   “娘,我说过的我找的对象你要是不满意,我就不和她好了。”   李二英脸上漏出些欣慰之色,对程茵一下子印象大好,嘴上还道:“别胡说,人家姑娘孤身一人来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你可得对人家好一点。”   “我知道的,就是我在县城培训还得好些天,这段时间怕是回不来了。”何兴家故作为难。   “你放心,你不在娘会替你照顾她的。”李二英连忙对何兴家保证。   “也不用娘你怎么照顾,你看着别让人欺负她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何兴家就准备回县里去了,他觉得就这么走了,不和程茵交代一下似乎不太好,所以一大早等在从知青院去上工的路上。   没多久知青院住的几人便结伴往地里去,他们看到何兴家等在路边,表情各异。何兴家挨个扫视了他们一眼,特意观察了下他们每个人的表情,这也是他来这里等程茵的另外一个原因。   邹凯不用说,一如既往地鄙夷,陈阳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知青表情都挺正常,还有个男知青,好像是姓许,见到他目光比较复杂。女知青们除程茵外,潘晓晓昨天就见过,看到他直接翻了个白眼,还有个来得比较早应该叫周红的女知青,表情和邹凯差不多,明显是看不上何兴家的,至于最后一个似乎是漏出了一抹幸灾乐祸?   “程茵同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何兴家叫住程茵。   程茵有些羞涩,但还是走了过来。   “我今天就要回县里了,走之前和你说一声。”何兴家看着程茵说道。   “嗯。”程茵点点头,想要嘱咐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何兴家开口道:“你最近没去过县里吧,你以后要是想寄什么东西可以交给我。”   何兴家想起孙主任那边的事不知道还要多久,程茵还是避着点好。   “我知道了。”   “对了,昨天忘了问你,关于咱们俩的传言你知道是谁传的吗?”   “我猜是邹凯或者周红,可能周红从邹凯那里知道了你,然后传出去的。”程茵迟疑道。   “那个和周红走在一起的女知青是谁?”   “那是席月月。”   “你和她关系好吗?”   “还行吧,她不怎么爱说话,我们也没闹过矛盾。”   “这样啊。”何兴家若有所思,提醒道:“你平时还是多提防她一下吧。”   程茵有些疑惑,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15章 .石磨   何兴家回到畜牧站之后,果然又换了个人带他们,这回是个稳重的中年男人,姓杜,大伙都叫他杜师傅。相比李奇,杜师傅话少很多,但给牲畜看病的经验还是挺丰富的,也不像李奇一样只会看猪。   接下来几天,杜师傅结合着他以前经手过的治疗案例,给他们讲解了几种主要牲畜可能会得的病症以及处理办法。何兴家听了后觉得受益匪浅,杜师傅虽然不是个健谈的性子,可比李奇靠谱多了。   有次讲完课,杜师傅还对他们感叹道:“现在村里人养牲畜还是靠经验更多,有时候牲畜生了病,要么靠自己熬过去,要么是让村里的赤脚大夫给看的,很多赤脚大夫也没有正规学过,都是凭经验在治,很少有村里人会找畜牧站给牲畜看病,这就导致经常有牲畜得不到有效救治就死了。”   何兴家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来有些村子偏僻,离县城确实太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二来在村里人看来畜牧站都是政府的工作人员,村里人不自觉的有股怯意,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结果在杜师傅说完这话没两天,就发生了一起类似的事。   曲县下属范围内有一个叫石磨村的,和何兴家所在的大岗村不隶属一个公社。这个石磨村比起大岗村距离县城还要远不少,步行的话得走上三个半小时。他们村有两头毛驴,一公一母,昨天不知道怎么吃住了,得了肠便秘,一整天状态都不太好。   驴子是很容易得这种消化疾病的,村里一开始也没太在意,结果不承想,今天早上发现那头母驴死了,这下村里人害怕了,他们村总共就两头驴子,生怕剩下的那头公驴也死了,急忙派人骑着村里唯一的那辆自行车来县里畜牧站找人。   杜师傅听说后,立刻就决定赶过去,难得的实践机会,他是想带几个培训的人一起去的。带谁不带谁先不说,石磨村距离远,为了赶时间,他们得骑着畜牧站的自行车去。而自行车现今可是个稀罕物件,会骑的人就没几个,也不可能让你现学。   所以杜师傅直接询问谁会骑自行车,只有何兴家和另外一个小伙子说会骑,杜师傅当即决定让他俩跟他一起去,这样一来其他人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其实严格说来,原身是没骑过自行车的,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呀,何兴家只要会骑不就行了。虽然这二八扛何兴家一开始骑得不太老练,骑了一会儿也就骑顺了。   路上听石磨村的那个人介绍了下,何兴家才知道,别看石磨村位置偏远,人家还是有自己的传承的。他们村之所以叫石磨村,就是因为他们村子中间有一个大石磨,那个石磨在他们村子里已经传了好几百年了,是他们村子里寿命最高的。   他们村养的那两头毛驴主要就是用来拉石磨的,为了应景,他们还给那两头毛驴一个起名叫石头,一个起名叫磨磨,如今死的那个就是磨磨。   等他们赶到石磨村时,已经半下午了,那头母驴还在牲口棚里躺着,公驴估计跟它相伴多年,感情很好,即使自己也不舒服,还不停地用头去蹭母驴,大概想试图叫醒它。   杜师傅把公驴牵到一边,开始给它做检查,最后判断确实是结症,他询问生产队长给毛驴吃了什么,生产队长把平时负责照看毛驴的赵二叫了过来,赵二说就是按照平时那样喂草料的,没给驴子吃过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不过何兴家看他说话时眼神闪躲的样子,总觉得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没说。   杜师傅见问不出什么了,就说要用温肥皂水给驴灌肠,最后还把手伸进去才把结团掏出来,至于这期间驴说了什么,何兴家表示他并不想听。   弄完这一切后,天色已经快黑了,石磨村的生产队长说天晚了路不好走,再加上怕毛驴还有什么事,让他们在这住一晚,明早再回去,杜师傅想了想就答应了。   晚上他们住在了生产队长家,三个人挤一屋,何兴家睡不着,就出来走走。生产队长家的位置不错,房子垒在高地上,站在屋门口能看到村子中间的大石磨。   何兴家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回想起这些天的培训经历,心生感慨。要说这段时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只是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些差距的。去培训之前,何兴家想的是真正的兽医应该是能针灸,能给动物做手术的,然而现实是他自打来了畜牧站,学得不是给猪做绝育,就是给驴子灌肠。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只能安慰自己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就在他准备回屋睡觉时,突然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往牲口棚去了。何兴家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看看。   还没等他做出决定,牲口棚那个方向就传来了一声惨叫,在安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啊!”   这声音把不少人都吵醒了,石磨村的生产队长衣服都没穿好,就慌忙跑了出来,询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何兴家正想要回答,就见又有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往牲口棚去了,紧接着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女人哭喊声:   “斌子,你怎么了,斌子……啊,你这头杀千刀的畜牲,竟然敢踢我儿子,我打死你!”随后就是鞭子抽地的声音。   不等生产队长去牲口棚查看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头叫石头的毛驴竟然从牲口棚里跑了出来,后面还追着个人影。   那毛驴也是机灵,跑出来后也不往别的地方去,而是跑到村子中间围着那个大石磨转着圈地跑,后面那人就在那转着圈的追。   何兴家看着这一幕抽了抽嘴角,莫名想起了之前在畜牧站后院,十几个人一起追小母猪的情景。结果可想而知,那人追了几圈后就坐地上起不来了,何兴家敢打赌,那人眼前不冒金星,他名字倒过来写。   他甚至不用去听都能给毛驴配音:“小样儿的,跟我比转圈,我天天在这拉磨,你能比得过我!”   这时候村里出来看情况的人越来越多了,杜师傅等人都出来了,生产队长也从刚才那“毛驴遛人”的场景中反应了过来,急忙往石磨边去。   等到大伙点了煤油灯一看,才发现追着毛驴转圈的是回娘家探亲的老丁家二姑娘,而之前惨叫的那个是她儿子胡斌,胡斌让毛驴给踢了,一直在唉唉喊疼,杜师傅给他大概看了下,说是肋骨断了。   胡斌她娘一听儿子肋骨断了,也顾不得自己头晕了,咬牙站起来,又要去抽毛驴。   要说这老丁家本来就是村里一户普通人家,可他家二姑娘嫁的男人,也就是胡斌他爹前两年当上了公社的办公室主任,老丁家跟着水涨船高,在村里一下子抖起来了,有时候连生产队长都不放在眼里。   何兴家在这边听生产队长的儿子悄悄科普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胡斌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不知道跑牲口棚去干什么,结果被毛驴给踢断了肋骨,她娘要给她报仇,这才追着毛驴跑的。   眼看着胡斌他娘还要去抽毛驴,何兴家眼疾手快地拉着毛驴躲开了。生产队长也连忙过来阻拦,这毛驴病还没好全呢,别再给抽坏了。   胡斌他娘见村干部都来阻拦她,立马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哭喊道:“老天爷呀,驴子都能欺负人了,村里干部们都不给我们做主,斌子他爹呀,你快来看看吧。”   她这么一喊,村干部们都有些尴尬。老丁家的人这会儿也站出来说,队里的毛驴踢了胡斌,队里就应该给胡斌补偿,还得抽毛驴一顿给胡斌出气。   村干部们急得抓耳挠腮,这毛驴养了这么些年,从来没踢过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何兴家没管那些人说什么,他只是一直盯着这个叫石头的毛驴,石头被他拉着缰绳,仍然“吁吁”的叫着,一副想要往胡斌那边冲的样子。何兴家听到它一直就重复着两句话:“吃了东西,磨磨起不来了……”   何兴家看了看缩在人群里试图减少存在感的赵二,又看了看不停惨叫的胡斌,心里有了个猜想。   那边老丁家人还在“得理不饶人”地说着什么,村干部们各个都是焦头烂额的表情。   何兴家跑到平时村里开会的台子上,用力敲了下锣。   “梆梆”两声,刚才还吵闹的人都安静下来,看了过来。   “都别吵了,你们那毛驴踢人的事等会儿再说,现在先说说集体财产的事。”何兴家大声冲村里人喊道。   石磨村的人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们是县里畜牧站的工作人员,知道畜牧站是干啥的不,就是专门管牲口的。”说着心虚地看了眼杜师傅,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继续道:   “这两头驴,可都是集体财产,谁要是破坏了集体财产,那是要蹲大牢的,你们还要抽驴不?”何兴家看向老丁家人。   胡斌娘不服气的道:“那我们斌子就白让驴踢了?”   “说了这事等会儿再说,先说说赵二同志破坏集体财产,故意给驴吃了不好的草料,喂死了母驴的事。”   人群里的赵二懵了,没想到事情会到自己身上,忙辩解道:“我没有,我给驴吃的草料和平时一样的,母驴死了不关我的事。”   “你说这些都没用,我们杜师傅说了,驴就是吃坏的,你跟着我们去县里跟公安说吧。”   赵二一听要让他去见公安,吓坏了,大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是胡斌,昨天早上我看见他抱着草料去喂了驴,之后那两头驴就不舒服了。”他之前就是不想得罪公社主任的儿子,才没说的。   胡斌原本还在喊疼,听了赵二的话,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忙道:“你胡说,我才没有。”   何兴家看着他道:“你要没有,那毛驴为啥不踢别人,就踢你?”   “谁知道那毛驴发什么疯?”   “好,那现在就把毛驴的缰绳放开,现在这里这么多人,看它还会不会发疯踢别人。”说着就要让人松开缰绳。   胡斌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摸着自己一直在疼的肋骨,看着毛驴抬着前蹄的样子,生怕它真的再过来踢他,哭喊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驴生病,没想到驴会死。”   人群里一片哗然。   原来胡斌前两天来村里时,看到毛驴就想去骑,但这毛驴不是个好脾气的,不愿意让不熟悉的人骑,把他给晃下来了。胡斌自觉在小伙伴面前丢了面子,听村里人说驴吃了半干不湿的红薯藤会积食,就拿去喂了驴,想让驴生病给自己出口气,没想到拖来拖去的母驴死了。他今天晚上就是想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红薯藤,想消灭证据,然后让公驴踢了。   胡斌害死了母驴,公驴又踢伤了他,他们这场官司最后要怎么处理,何兴家没再关注,他自觉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事。   不过何兴家觉得这驴子大概真是有些灵性的,不知道是不是看他之前在胡斌娘面前护了它,他们离开石磨村之前,那头公驴还亲昵地蹭了蹭他。   杜师傅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见毛驴的样子,还多看了何兴家好几眼。   走的时候何兴家回望了一眼石磨村,突然觉得有些伤感,石磨村从此以后只有石头,没有磨磨了。 第16章 .考核   回到县城后,他们正准备直接回畜牧站,路过一条街上,看到有好多人聚在一起看热闹,把路堵得水泄不通。没办法何兴家他们三个只好从自行车上下来,想看看怎么回事,用不用绕路。   何兴家冲旁边一个一脸八卦唏嘘之色的大婶搭话道:   “婶子,您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大婶听到有人询问,立刻兴致勃勃地给何兴家几人转播道:“后巷老王家被人举报家里藏得有四旧,好像是他媳妇以前的嫁妆,孙主任亲自带着人来搜的。”   说着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道:“你知道是谁举报得不?”   何兴家配合地摇头,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询问道:“是谁呀?”   “就是老王的弟弟,他想让老王家分给他一些,老王没答应,他就去举报了……”   这大婶很有讲故事的天赋,把老王怎么和他兄弟闹矛盾的,他兄弟怎么带着搜查的人来的,说了什么,抑扬顿挫地给他们讲了一遍,活像她就趴在老王家床底下,现场目睹了一样。   何兴家谢过了这个大婶,等聚集的人群散了,何兴家三人重新骑上车往畜牧站去。一路上何兴家心情都不怎么好,本来石磨村的事就让人不怎么爽利,回来又碰到这档子事。   何兴家寻思着按说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当初他送走那两只老鼠后,回去就写了封匿名举报信。他看过原身以前的书,原身字迹勉强算工整,而他上辈子有练过书法,索性直接按照自己的笔迹写得。   举报信他总共写了三份,为了以防意外,他往市里寄了一份,又往省里寄了一份,至于最后一份他寄给了赵全的姑父,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   那三封信他寄的有一段时间了,先不管赵全的姑父会做些什么,他自己寄的那两封信照常理推断应该是快该有回信了,如今他也只有先放下这件事等结果了。   回到了畜牧站后,杜师傅让他们先回去,他自己则去找了畜牧站的站长。   “听说畜牧站最近打算招几个人?”杜师傅向高站长询问道。   “是有这个打算,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高站长有些诧异,小杜以前都没关注过这种事。不过他还是挺看重杜师傅的,他们这儿说是畜牧站,但真正懂牲畜的人并不多,好些都是行政人员,所以杜师傅作为专业人员,平时说话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既然都是要招人,那我推荐一个吧,这次南平公社来培训的何兴家,我觉得他就不错。”   “怎么这小伙子有什么突出的地方让你对他另眼相看了?”高站长回想了下,来培训那几人他也见过,但没怎么关注,此时也没想起来何兴家是哪个。   “这小子脑子灵活,观察力强,很有动物亲和力,好好学学是个吃这碗饭的人。虽说现今很多学科都停滞了,但不会一直这么下去的,总要有人不断推进才能把兽医这门学科发展下去。”   从石磨村出来时,他问过何兴家怎么判断出胡斌和母驴的死有关的。何兴家当时回道:“我就是看赵二言辞闪烁,觉得他肯定没说实话,公驴从没伤过人,却伤了胡斌,就想着诈一诈他们,说起来也是我鲁莽了。”   想到这里,杜师傅越发觉得何兴家是个有天赋的人,再说了站里就算招人,也未必有懂兽医的,到时候还得从头教起,还不如这已经有基础的。   “看来你还挺看好他,但是你以什么名义留下他,对其他来培训的人怎么说?”   “我准备在培训结束的时候搞一个考核,事先说明谁要是能考了第一,谁就能留在畜牧站工作。”   高站长沉思了下,这倒也不是不行。   “你就那么肯定他就能在考核里得第一名?”   “他要是连第一名都得不了,那我也没必要非得让他留下了。”杜师傅不在意地说道。   跟高站长商量好后,杜师傅回去就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培训的几人。大伙一听都激动得不行,这可是留在县城有编制的工作,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想要在考核中取得好成绩。   何兴家也很是兴奋,对这次考核势在必得,要知道他可是有外挂的,要是还竞争不过其他人,那他也太没用了。   就这样他们十一人跟着杜师傅又学习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考核的日子。   杜师傅介绍说这次考核总共分为两项,一项是笔试,一项是实践,就是现场给动物做诊断。   笔试基本上都是最近学过的东西,有一些理论还有案例的处理,先不说原身以前学习就不错,何兴家自己脑子也是个灵光的,自觉答得没什么问题。   到了实践的时候,何兴家知道重头戏来了。   杜师傅带来了只兔子,他们这边养兔子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养的猪牛羊这类牲畜,所以杜师傅讲兔子的时候一笔带过,讲得内容不多,这就需要他们自己有更多的判断。   大伙一下子全都上前围着那只兔子,偏偏那只兔子不动如山,淡定地啃着片烂菜叶子。大伙见状有些疑惑,这兔子看起来没啥毛病呀。   因为现在也没有条件像后世一样给动物拍个片子什么的,所以兽医给动物看病大多是凭着症状和经验。之前接触的动物都有很明显的生病的症状,可是这个兔子完全没有什么得病的迹象,一门心思地就知道吃。   但是杜师傅既然让他们诊断这个兔子,那说明这只兔子一定是哪里有毛病的,只是他们没发现而已。   过了一会儿,那只兔子终于啃完了菜叶子,开始排泄了,可它的尿液却是发红色的。大伙终于来了精神,这尿液发红,这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消化系统有毛病吧。   他们这十一个人大多都是没养过兔子的,见了这个情况都有些这样的怀疑,个别一两个了解兔子的也没吭声,毕竟大伙都是竞争的关系。何兴家观察了下兔子的尿液,觉得不太像是带血迹的样子,可他两辈子都没接触过兔子,还真是对这种情况不太清楚。   这下麻烦了,这次考核他是一定要拿第一的,看来只能试试能不能“作弊”了。可这只兔子也没同伴,看它这么半天都没有吭一声的意思,想引它说话也不太容易。   何兴家思来想去,决定模仿兔子的叫声试试,看能不能吸引它说话。正准备行动他才想起他没养过兔子,兔子的叫声是什么来着?不像鸡鸭牛羊这类动物,还有个具体的象声词,他想半天都没想起兔子会发出什么声音,兔子该不会都是哑巴吧。   眼看着杜师傅给的观察时间不多了,何兴家决定豁出去了,他开始对着兔子“说话”:   “咕咕?”   “嗤嗤?”   “吱吱?”   “咯咯?”   “唧唧?”   ……   杜师傅和其他人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何兴家这个厚脸皮只当没看见,专注地撩拨兔子。   在何兴家化身为各种“动物”试图与它沟通后,那只兔子起先一直不动如山地看着他,最后大概不胜其扰,它终于动了。何兴家精神一振,等着兔子说话,结果就见那只兔子慢慢地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他,不动了。   何兴家:“……”   这怕不是个哑巴,他决定放弃与这只兔子交流了,这兔子也太不解风情了。他重新观察起兔子,发现兔子的其中一只耳朵有些微下垂,凑近了细看,耳朵里能看到有些棕色的疙瘩,这应该是耳朵里有虫子吧。他摸了下兔子耳朵,兔子似乎感觉到痒,用力挠了挠耳朵。   何兴家一边思考,一边顺手拿了片旁边的烂菜叶子递给兔子,那只兔子啃了两下,突然开口了:“不想吃这个,还想吃胡萝卜。”   何兴家一愣,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早知道它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他就不玩角色扮演了。不过他记得胡萝卜好像含有大量的胡萝卜素,人吃多了尿液也会发红,他又看看兔子的尿液,心里有数了。   诊断时间到了后,大家就开始写答案了,大部分人都写得消化疾病,只有个别接触过兔子或者养过兔子的写得是正确答案。   最后杜师傅公布答案,这只兔子的病状的确是耳朵有寄生虫,尿液发红只是之前给它喂了胡萝卜。   杜师傅还道:“你们也不用觉得不公平,或许有人养过兔子,能够答得更准确,但就算没养过,只要你细心观察了,还是能够发现兔子真正的病因的,你们做兽医总会接触到不了解的动物,不可能各个都是你了解的症状,更何况没有什么事是绝对公平的。”   何兴家对这话深以为然,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他因为笔试和实践题目都答对了,得了这次考核的第一。   培训结束了,其他人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杜师傅带着何兴家去找了高站长,高站长勉励了他几句,让人给他办了工作证明,告诉他正式入职后就能把户口转到县城了。   何兴家捧着新出炉的工作证明,欣喜不已。他走的时候,其他培训的人已经离开了,恰逢下班时间,他在畜牧站门口还碰到了高站长和杜师傅。   高站长很是体谅他,笑着说:“小何离家这么长时间,可以先回去安排下家里,过两天再来办入职。”   何兴家正要答应,就听身后有人高声喊道:“小何,小何!”   这声音十分洪亮,惹得高站长和杜师傅都往他身后看去,他也扭头看了一眼,顿时眼角直抽抽,竟然是孙主任家对门那个胖大婶,她不会是来找自己给她除四害的吧。   何兴家转过头,假装叫的不是自己。结果那胖大婶竟然直接跑过来了,还又喊了一声:“小何,何爱党!”   何兴家只觉得要完,这刚出炉的工作不会要黄了吧。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何兴家模拟了各种声音后,兔子依然不理他。   何兴家:“我觉得这只兔子其实是得了心理疾病,自闭症。”   兔子:“我觉得这个人类大概是有心理疾病,神经病。” 第17章 .入赘   眼看着那胖大婶直奔自己过来了,何兴家没法再装作不认识了,他僵着脸看着胖大婶道:“婶子,这么巧呀!”   “我这刚好从这儿路过,小何,你那天不是说要带着同事去我们家除四害吗,这就是你同事呀?”说着胖大婶看向高站长和杜师傅。   何兴家眼角抽抽得更厉害了,他迅速上前一步,挡住了胖大婶看向他“同事”的目光,笑着道:“婶子,这两位是我们领导。我那时候本来是要去的,结果畜牧站开展了个兽医培训,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培训,一来二去的就给耽误了,真是对不住了,不过您家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有四害呢?”   “现在天气冷了,苍蝇蚊子是没有了,不过我家还是闹老鼠,我一直等你上门呢。”   何兴家也是服了,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为了等自己上门给她抓四害,她竟然容忍老鼠在她家嚯嚯了这么长时间,这胖大婶可真是够死心眼的。   “既然现在就剩老鼠了,那我一人就能处理,这样吧婶子,明天我就上门给你抓老鼠。”说完看胖大婶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信誉的意思,连忙保证道:“我要是没去,您来我单位找我。”   何兴家指了指身后的畜牧站。   胖大婶大概是觉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听他这么说才算是满意地点头离开了。   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高站长和杜师傅也没急着走,一直站在一边,这会儿见胖大婶离开了,高站长才向何兴家询问道:“小何,这位同志是?”   “哦,我之前帮这位婶子的邻居家抓过老鼠,这婶子碰见了说她家也闹老鼠,我就答应了改天去帮她抓,但是后来不是来站里培训了吗,我就把这事给忘了,瞧我这记性。”何兴家解释道。   “那你还是早点去帮她处理了吧,既然答应了人家,不能失信于人。”高站长对何兴家说道。   “是是,我明天就去。”   “对了,我刚好像听她叫你何爱党?你告诉她你叫何爱党?”   “这……这事说起来都怨我爹娘,给我俩哥哥起名叫兴国、兴民,到我就成兴家了,一下子格局小了这么多,我从小就羡慕那叫爱党的,当时不是觉得做好事不留名吗,就顺口告诉她我叫何爱党。”   “那你怎么不叫何兴党呢?”一直沉默的杜师傅冷不丁地插话道。   “我……我一普通人哪有本事兴党呀,我还是先从爱党做起吧。”   “呵呵,小何还挺有理想的,不过名字是父母起的,兴家也挺好,没必要换,叫什么都不影响你爱党。”高站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您说得对,是我狭隘了。”何兴家连声答应。   杜师傅则没再吭声,高站长是对何兴家不了解,但他带这小子这么长时间,知道这小子滑溜得很,何兴家说的这番话他压根不信,指不定这中间有什么猫腻呢,但他也没有探究的欲望,所以什么也没说。   送走了高站长和杜师傅,何兴家才算松了口气,乐极果然容易生悲,他明天还是赶紧去把欠胖大婶的“债”还了吧。   何兴家赶在天黑透前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在院子里看到了何兴业,他有些诧异,自打上次在医院碰到,这还是头回见他回来。   “四哥,听说你去县里畜牧站参加兽医培训了,怎么也没去找我?”   何兴家心说我去找你,让你那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对象瞧不起吗,嘴上笑着道:“培训的内容多,也抽不出时间,再说我想着你也忙不是,对了,你那纺织厂考上了吗?”   “考上了,进了纺织厂的工会。”   “那是好事呀。”何兴家对此并不意外,就凭何兴业那殷勤讨好的劲儿,考不上不是白瞎了他那番功夫吗。   “我这次回来才知道二哥去了县里屠宰场上班,上次你去学校里也没告诉我这事。”   何兴家听他这语气还有些埋怨自己的意思,难道告诉了他他还准备去争一争不成。   “当时只是听爹那么一说,还没定呢,再说我想着你也不可能去屠宰场,你连车间都不愿意去,你能去杀猪?”何兴家一点没客气地反问道,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还好意思怪自己。   “小四,你回来啦,刚好今天老二也休息,还带了肉回来,咱们家可以吃个团圆饭了。”李二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正在说的话。   饭做好后,大伙围在一起准备吃饭,何金旺开口道:“难得你们都回来,小五也去了纺织厂上班,今天也算是个好日子,值得庆祝一下。”   何兴家接道:“还有个好消息没顾上说,这次去畜牧站培训,我考核得了第一,被畜牧站录用了,过两天就要去上班了。”   “真的?”李二英闻言激动地站了起来。   “那还有假,畜牧站给我开得有工作证明呢。”   “好,好,这下咱们家就有三个工人了。”何金旺一脸喜色地说道。   “小四从小就聪明,以前在学校成绩就好,这次又得了第一,能留到畜牧站工作,那以后就是城里人了。”李二英接话道。   大伙都纷纷向何兴家道喜,何兴业在桌子下面的手握成了拳头,用尽全力才能勉强保持住笑容。   又是这样!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四哥根本没花多少心思在学习上,成绩就能名列前茅,而自己拼了命的学,依然比不过他,李二英以前就一心想让他上中专,要不是……自己连高中都上不了。   现在又是这样,自己费尽心机,平时就差没把秋莹莹当祖宗伺候了,才能进纺织厂工作。而四哥呢,就参加个兽医培训班,考核得了第一就留在畜牧站了。何兴业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能够轻而易举就得到别人费尽心思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还有爹娘,回来时自己跟他们说考上纺织厂了,两人表情都淡淡的,只说了声知道了,好好干。轮到何兴家时,这两人高兴地脸都快笑出褶子了,娘以前就偏心,现在爹也是如此。   要说除了何兴业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在强颜欢笑,那就是张大妮了。在张大妮看来,这老何家一家四个兄弟,三个都成工人,留到县里了,就何兴国这个老大还天天在地里种地。一家子兄弟,差距也太大了,小四小五都不是靠的家里,她也无话可说,可老二呢,屠宰场那个工作他们明明是都有机会的。   过了这么长时间,张大妮其实也回过味儿来了,那秦盼弟当初就是故意往自己这儿凑的,就是为了那个工作。她和老二这心里藏奸的两口子,活该生不出儿子,最好一辈子都生不了才好呢。想到这里,张大妮又怨恨地看了秦盼弟一眼,不停在心里诅咒道。   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所有人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吃完饭后,大伙都回屋休息了,何兴业犹豫了一下,跟着何金旺两口子进了他们的屋子。   何兴家回了自己房间,正在考虑什么时候去找程茵合适。突然听到何金旺一声大吼:“你说什么,你这个不要祖宗的混账,我打死你!”   何兴家听到声音连忙出门看怎么回事,就见何金旺拿了根棍子在何兴业后面,满院子跑着追打他。何兴业被他打得嗷嗷直叫,最后趁着何金旺喘口气的功夫,一溜烟跑到了院子外面。   何金旺冲着他大骂道:“滚,你这个畜生,走了就永远别回来了。”   何兴家看得大为惊奇,平时都是李二英咋咋呼呼的,何金旺最是沉默寡言,还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看他气得直喘粗气,何兴家生怕他有个什么好歹,忙过去帮他顺气。   “爹,小五做错了什么可以慢慢教训,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何金旺缓了缓,进了堂屋后对大伙说:“小五这个畜生,要入赘到别人家去,连祖宗都不要了,你们以后见了他不用再把他当兄弟。”说完就回自己屋了。   大伙闻言面面相觑,脸色各异。   李二英则独自站在屋门口,面沉如水。何兴家觉得大概能够理解她,纵使上回在医院的事让李二英寒了心,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千辛万苦供养出来了,要去给别人当儿子,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等到大伙都回房了,何兴家看李二英还在那站着,走过去安慰她道:“娘,这事不是还没定了吗,小五今年才十九岁,还不够年龄结婚呢。”他们村里人上学都晚,即便如此,何兴业今年也才十九岁,他要领证也得到明年。   李二英摇摇头,轻声说道:“那姑娘怀孕了。”   何兴家一愣,怪不得这么着急结婚呢。   “小五说那姑娘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要求女婿要入赘,咱们家这边什么都不用出,结婚的事也不用管,但是以后也不能管他们两口子的事。”李二英接着说道。   其实何兴家原本是有些疑惑的,对方要是想要传宗接代,大可要求一个孩子跟着他们姓,因着何兴业的工作,何金旺未必不会同意,没必要非得要求入赘,做得这么绝。如今听了李二英的话才明白,对方真正想得是甩脱这个家,或者说人家看不上这个家,压根没打算让女儿认这个婆家。   这不是明摆着来摘“桃子”吗!虽说这“桃子”也是个烂了心儿的,弄回家里去指不定谁祸害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19 11:10:42~2021-12-20 00:2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洗洗睡吧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约会   何兴业的事何兴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靠何金旺两口子自己想开点了。他一大早就去了趟县城,一来继续他因为培训断了好久的卖鱼大业,二来去找胖大婶还了他欠的“债”,他是生怕她跑畜牧站去堵门,当初他胡扯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还能真进畜牧站。   既然眼下没别的事了,他就想着去找程茵,跟她说一下自己工作的事,顺便带她出去转转,处对象总得有相处时间不是。只是他不知道,这一早上经过李二英的宣传,整个大岗村已经没人不知道他要去县里畜牧站上班了。   昨天晚上何家院子里闹得那一出,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是左右邻里都听见何金旺在那大骂何兴业了。早上那爱八卦的大妈大婶们都去询问李二英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李二英自然不可能把何兴业要入赘这么丢人的事说给别人听,所以直接告诉大伙何兴家因为考核得了第一,被县里畜牧站录用了,何兴业说了几句酸话,让他爹给骂了。   这下大伙的注意力都被转移走了,没人再关注何兴业的事了,全都在那讨论起老何家又多了一个在城里上班的工人,纷纷恭喜李二英。李二英笑着应和,只是想起何兴业,心里还是不怎么爽利。   等到何兴家从县里回来,村子里已经传遍了他的事,程茵自然也知道了。何兴家见了她,就邀请她去镇上转转,眼下秋收还没开始,地里也不是很忙,请假也好请。至于县里,短时间内还是先别去了。   看着程茵和何兴家一起走出去的身影,席月月在暗处咬紧了牙。此时她的脑回路倒是和何兴业搭上线了,她也想不明白有些人运气为什么能那么好,本来他们这些知青都觉得程茵找了个村里人,以后就不定就得留在这儿种地了,席月月自觉面对程茵时内心是隐隐有着一种优越感的。   结果这还没几天的功夫,何兴家那个挣不了公分,自己都养不活的家伙,竟然被畜牧站录用,要去县里上班了,程茵要是真跟他在一起,弄不好以后也会跟他一起去县里。   合着自己忙活了半天,倒是成全她了,要是没有之前的传言,兴许他俩还没在一起呢。想到这里,席月月只觉得胸前憋了一口气,气闷得不行。   何兴家和程茵是不知道席月月在想些什么,他们到了镇上之后,就先去了供销社。后世情侣约会无非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如今还不到吃饭的时间,想看电影也没那条件,逛街也就只有个供销社可以逛。   两人在供销社里逛了一圈,何兴家有心想给程茵买点东西,奈何这姑娘太实诚,什么都不要。后来还是何兴家观察到程茵在一块布料上多看了几眼,那块布料浅蓝色的,颜色挺好看,就是不怎么耐脏,不过姑娘们会喜欢很正常。   “麻烦你这块料子我要了。”   “这个颜色好看,我要这块。”   一个声音和何兴家同时开口道。   何兴家转头一看,和他同时说话的还是熟人,就是原身的“初恋”崔芸。这可真是巧了,他竟然也会遭遇这种“前任”、现任抢一块布料的尴尬。   崔芸是跟着一个中年妇女一起来的,看长相应该是她母亲。她见到何兴家也有些意外,随后看了他旁边的程茵一眼,笑着道:“何兴家,你也来买布料,这位是?”   “是我对象程茵,这位是我以前同学崔芸。”何兴家介绍道,随后看向售货员:“这个布料还有多的吗?”   “没有了,这是新到的料子,就这一块。”   何兴家这下为难了,他和崔芸几乎同时开口,想讲个先来后到都没有。   “何兴家,怎么说我们也是老同学,前后桌坐了那么长时间呢。过段时间我们厂里有个文艺表演,这块料子比较适合做演出的衣服。”崔芸率先说道。   结果还不等何兴家说什么,刚才一直说什么也不要的程茵接话道:“我也觉得这块料子挺好看的,颜色和我的一件外套挺相配。”   “你们平时在村里穿这么浅的颜色,干活不方便吧。”崔芸把头发往耳后撩了撩,轻描淡写地说道。   “在村里穿不着,我可以带回京市穿。”程茵微笑回应。   崔芸沉默了一下,转移了目标:“何兴家,你觉得呢?我确实需要这块布料,这场演出对我很重要。”   程茵也满含期待地看向他。   一句没插上话的何兴家:“……”   总感觉她们在争得不是一块布料。   求生欲其强地何兴家左右看了看,对程茵说道:“既然崔同志这么需要这块布料,我们不如先让给她吧,我上次在县里的百货商场看到一件类似颜色的衣服,售货员说是从海市进的货,我下次去县里给你买了配你的外套,也省得你买布料自己做了。”   程茵看来对何兴家的回答还算满意,欣然答应了。两人随后和崔芸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供销社。   崔芸看着他们两人一起走出去,旁边的母亲催促道:“小芸,既然他们不要了,那咱们就赶紧买了吧。”   “不买了。”崔芸沉着脸说道,就往别的柜台走去。   “啊?你不是要做演出的衣服吗!”崔芸的母亲一脸惊讶地在后面喊道。   从供销社出来后,何兴家看快中午了,就想着买点吃的,奈何镇上只有国营饭店这么一个吃饭的地方,何兴家又实在不想在那里见到苏大伟他爹那张老脸,他怕影响自己心情。   最后只能折中一下,他看国营饭店的窗口有卖包子的,就去买了几个肉包子,当做午饭了。他还怕程茵不高兴,毕竟第一次请人家姑娘吃饭,就请了几个包子。   不过程茵的心思似乎全没在吃什么上面,她拿着包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刚才那个崔同志是你原来同学?你们还坐前后桌?”   何兴家瞬间提起精神,斟酌道:“是我初中同学,好像是坐前后桌吧,过了这么多年了,也记不得了。”   “这才多久,就记不得了,你记不得她坐哪儿,却记得人家名字?”   “名字其实也记不太清了,主要是前不久在县里碰到过一次,她说她在纺织厂上班。”   “哦,那你以后也去县里上班,没准碰到的机会还挺多的。”   “那不能,畜牧站离纺织厂远着呢,再说我以后跟着杜师傅,估计要经常下乡,跟动物倒是有可能经常碰到。”   程茵“噗嗤”一声笑了,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何兴家暗松一口气,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吃起醋来都不好招架。   休息了两天,办好手续,何兴家开始去畜牧站上班了。日常工作倒是也不忙,大多数还是和杜师傅学习怎么给牲畜看病。   村子里也到秋收的时候了,大伙都开始了新一轮忙碌。何兴家想着他和程茵的关系已经过了明路,索性一到休息时就去帮程茵干活,惹得村里人好一阵调侃。   何兴家没管别人怎么说,他总不能干看着人家姑娘在地里干活,自己在一边闲着。虽然他总共也没干几天,可他还是觉得干农活是真辛苦,尤其是程茵这种从城里来的,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以前怕是从没吃过这种苦。   他琢磨着得想办法给程茵换个工作,可是适合知青的工作也没有几个,只有娶了个本村姑娘的马顺平,在村里的小学教书。在村里的小学上学的本来就没几个人,要不了那么多老师,再插人进去是不可能了,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把人家换掉,看来还是得想个其他办法。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了,何兴家觉得自己整天走路上班太遭罪,这段时间他走的路怕是比他上辈子加起来走得都多,何况他时不时还得拎着鱼去县里。   所以何兴家想着是不是应该买辆自行车,只是自行车也是紧俏物资,还得要工业券。他就想可以去找赵全问问,看他有没有办法。   这天下班后,何兴家看天色还早,就准备往赵全那儿去,结果一到赵全家外面那条街道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平时这条街上还是有些人气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格外安静。   何兴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没再往巷子里走,而是掉头准备回去。却不想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高喊:“何爱党,给我站住!”   自打重遇胖大婶之后,何兴家听到“何爱党”这个名字,就条件反射的眼皮抽抽。实在是会叫自己这个名字的只有仨人:胖大婶、孙夫人、孙远超,这三个人哪一个自己都不想见到,尤其是孙远超。   然而越不想碰到什么,越来什么,这会儿光听声音何兴家也知道叫住自己的就是孙远超了,看来隔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磨掉他对自己的记忆。   何兴家犹豫了一秒,自己要不要直接跑了,可要是一直窝在村里倒还好,如今自己在畜牧站上班,不可能一直不来县里的,何兴家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迈开腿。   孙远超带着人将何兴家围在了中间,冷笑一声道:“何爱党是吧,旗山公社前庄村根本就没有何爱党这么个人,小子,你竟然敢骗我,胆子可真够大的。”说着对其他人道:   “把他也带走,这小子也是个投机倒把的。”依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略做了点修改,加了个重要动物 第19章 .被抓   何兴家被带走的路上才发现,赵全竟然也被带走了,难怪刚才街道上这么安静。他们被带到了一个院子里后,那孙远超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他和赵全关在了一个屋里。   何兴家只见赵全悠哉地找了个地方一坐,神态从容,老神在在,一看就是有底气的样子。不过也是,人家是有人的,哪那么容易出事,不像自己,升斗小民一个,什么关系都没有。   虽说他那举报信的奏效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但谁知道是哪一天,万一还没等到,孙远超先给他定罪了,到时候就算孙主任倒了,也不见得有人去给他翻案。   自己这赶得时间实在是太寸了,完全是自投罗网,人正处理“大鱼”呢,顺手把自己这个“小虾”也给捞了。想到这里,何兴家就忍不住迁怒旁边这条“大鱼”。   “赵哥,你好歹也是县里领导的亲戚,怎么也混到这种地步了。我今天要不是去找你,也不能被弄到这儿来。”   赵全看他一眼,呵笑了一声,说道:“何兄弟,咱们大哥别笑二哥。你一会儿跑到孙主任家去抓老鼠,一会儿骗孙远超你叫何爱党,要说你们之间没有过节都没人信,所以你也别说是被我连累的,你要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孙远超还不一定愿意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呢。”   赵全没说的是,他一直觉得这个何兴家很不简单,他甚至怀疑他姑父收到的那封举报信就是他寄的,那封举报信里说孙主任家有大量金银珠宝,连放在哪儿都写到了,还有孙远超乱搞男女关系什么的。   他知道这种怀疑很没有根据,以何兴家的背景不应该会知道那些事,就去孙主任家抓个老鼠就能知道孙家的秘密?孙家人又不是傻子,可他看了那封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何兴家。   何兴家听赵全这么说,也沉默了下来,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等了。就是他今天没回家,不知道家里人会怎么担心。   他们就这样一直被关到了第二天,期间除了有人送个饭,没任何人来过和他们说些什么,何兴家有些不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   快到中午时,终于有人来了,来的人是杜师傅。昨天他们就问清楚了自己的真实姓名,会找到畜牧站去也不奇怪。   杜师傅见到他就皱眉问道:“小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你是投机倒把,你真的投机倒把了?”   “杜师傅,我没有,昨天下班后我就是从那条街上路过,就被他们抓到这儿来了,我一整天都在单位和你在一起,你说我哪来的时间去投机倒把!”   杜师傅想了想,何兴家确实没什么条件去投机倒把。   “那他们为什么抓了你,就因为你路过?”这也太牵强了吧。   旁边还有人在盯着,何兴家也不好说自己和孙远超本来就有过节,他就是公报私仇。   “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杜师傅,你能帮我往家里送个信吗,就说我跟着你下乡办事了,这两天回不去了。”何兴家只得拜托杜师傅了,平常人听说他和投机倒把沾上边,只怕都要躲得远远的,杜师傅还能来看他,肯定也是费了番功夫的,算是雪中送炭了。   杜师傅想了想,答应了他,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帮他送个信了。   自打杜师傅走后,又没人理他们了,直到第三天下午,何兴家开始觉得焦虑不安。按说拖得时间越久,对他越有利,可他就是觉得有事情不在预期,脱离了掌控的感觉。   赵全看他在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实在忍不住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走了,你走得我头都是晕的。没人管咱们不是刚好,难道你还想立马被判个投机倒把。”   “你懂什么,咱们俩的情况不一样。”何兴家瞪了赵全一眼,赵全一直在这儿待着很正常,他毕竟上面有人,两方没准儿正在拉锯呢,不会轻易给他定罪。   可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按说孙远超应该立即给他定罪关起来,才是正常的,不应该拖这么久。   就这样又过了一夜,早上时突然说又有人来看他了,直接把他带到了另一个房间。何兴家一进那个房间,先看到了程茵,她正一脸着急地望着屋门口。   一瞬间犹如醍醐灌顶,何兴家一下子想通了所有的不对劲儿。孙远超这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他之所以迟迟没对自己动手,就是在等程茵。也是,他都能找到畜牧站去,找到自己的生产队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还听到孙远超在不远处说道:“怎么样,人你见到了吧,投机倒把可不是什么轻的罪名。”   思绪电转间,何兴家看自己旁边的人没防备,直接上手给了他一拳,又把门口的桌子踹翻了,制造了小范围的混乱。而他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走到程茵身边,小声说道:“不管孙远超和你说什么,你都别答应,也别拒绝,就说要考虑一下,尽量拖延时间,我自有安排。”   不等程茵说什么,孙远超就让人过来拉住了何兴家,他似乎对何兴家这种反应并不意外,只是吩咐把人带回去。   回去之后,何兴家琢磨了一下,程茵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别看她外表柔弱,人还是很能经事的,短时间内应付孙远超大抵没什么问题。   两天之后,就在何兴家担心孙远超会不会不耐烦对程茵做什么的时候,他想等的结果终于来了,市里的调查组到了,专门针对举报信的内容来调查孙主任的。   他和赵全都被分别带走了,调查组的人询问他是因什么罪名被抓来的。   何兴家大喊冤枉,分辨道:“孙远超非说我是投机倒把,你们去畜牧站问问,我下班刚刚十几分钟,就是从那儿路过,就被抓起来了,再说我空着两只手,我能倒什么,要给我定罪也得人赃并获吧。”   “那他怎么不抓别人就抓你?”   “他就是借题发挥,公报私仇,夏天的时候有一次我碰到他在大街上调戏我们村的女知青,那我要是不出头我还是个男人吗,他就是因为这对我怀恨在心的。”   “你告诉他你叫何爱党,旗山公社前庄村的?”   “那我骗他的,不是怕他打击报复吗,我一个普通农民,这不犯法吧。”   “据孙夫人所说,有一个叫何爱党的曾经去她家里抓过老鼠,那人是你吧,你既然得罪了孙远超,应该躲他还来不及吧,为什么要主动跑他家里去抓老鼠?”何兴家所说的其他方面都没什么问题,这是唯一让调查组感到迷惑的地方。   “我……我不是想学兽医吗,就想从研究老鼠做起,抓老鼠也算是做好人好事了,帮群众解决烦恼不是。我去那儿的时候不知道那是孙主任家呀,我不光帮他们家抓了,我还帮他们家对门的胖大婶家也抓了老鼠,不信你去问。”   问他话的是个姓关的年轻小伙子,此时正充满怀疑地看着他,怎么可能那么巧,抓老鼠刚好抓到孙建新家。   然而不管调查员怎么问,何兴家都是这套说辞。他知道这么说站不住脚,可他总不可能告诉他们他抓老鼠是为了套取信息吧。   最后那个调查员分别去找杜师傅、程茵、胖大婶询问了一圈,说辞都和何兴家所说的相符合,尤其是那个胖大婶,还一个劲儿地夸何兴家抓老鼠抓得又快又好,一副要推荐何兴家去他家里抓老鼠的样子。他是没找到什么破绽,可他就是觉得有问题。   他向调查组组长诉说了自己的怀疑,组长看着他说道:“小关呀,你就是太爱较真儿,我们是来调查孙建新的,这个何兴家只要确定他没有投机倒把就行了,至于他为什么跑孙建新家里抓老鼠,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不用太在意,兴许人家就是有抓老鼠的爱好呢。”   调查员小关听组长这么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把何兴家放了。   何兴家被关起来前前后后也一个星期了,总算是平安出来了。他先去了畜牧站跟高站长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换作之前高站长知道他得罪了孙远超,没准还会有些顾虑,可这会儿眼瞅着孙主任要倒台了,也就无所谓了。高站长还安慰了他两句,让他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上班。   何兴家又去感谢了杜师傅,之后就回去了,到了村里时,他发现了不对劲儿,路上大凡碰到村里人,大伙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活像大白天见鬼了似的。何兴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过是被关了几天,不修边幅了些,不至于把人吓成这样吧。   还没到家里,他就隐隐听到了吵闹声,担心出了什么事,他连忙快步往家里走去,远远地就瞅见好些个看热闹的村里人把他们家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何兴家费力地往里挤去,旁边一身材壮实的大婶不满他“插队”看热闹,连头都没回,直接说道:“挤什么挤,后面站着去!”   何兴家见是村里的花婶子,无语地看着她,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能低估人民群众八卦的热情。   “花婶子,我回家,麻烦借个道。”   周围几人包括花婶子听到声音转头一看,也用一副见鬼的神情看着他。何兴家没管他们,用力挤出一条道,这回没人拦他了。   他刚挤到前面,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喊声:“何兴家那个杀千刀的去投机倒把,被枪毙了也是他活该,你们老何家死了儿子成了坏分子,凭什么还不放儿媳妇!”   被“枪毙”的何兴家:“……” 第20章 .家事   何兴家这会儿反倒不急着上前了,他就站在人堆里,观察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孙远超为了引出程茵,他被抓起来的消息自然是在村里传开了,这些天何家都愁云惨淡的。   村里人不明就里,光听说他投机倒把被抓了,后来是越传越离谱。就跟上回他给牛拔刺一样,也是把他传得跟个神医似的,只是那是往好的传,这回是往坏的传。没几天的功夫,外村人都知道大岗村何金旺家四小子投机倒把被抓了,要被枪毙了,又过了两天,他已经被“枪毙”了。   而刚才大喊大叫的那个女人,何兴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中回想起来那是秦盼弟的母亲。何兴家仔细看了看,不光是她,张大妮和秦盼弟的父母都来了。   原来最初是秦盼弟的爹娘听说了何兴家被“枪毙”的事,他俩一想,这老何家出了个这样的人,不得成坏分子了吗,他们可不能和坏分子做亲家,刚好他们村有个寡夫,就想着把秦盼弟接回来再嫁一次。他们又怕光自己家闹不够份量,就去说动了张大妮的爹娘,一起来老何家要求放儿媳妇回家。   比起秦盼弟她娘,张大妮的爹自觉这会儿来接闺女有落井下石之感,说话明显弱势多了。   “亲家,你们看家里出了这种事,你们要是愿意我们可以把大虎也一块接走,也得为孩子的以后考虑考虑不是?”   张大妮站在一旁本来根本不愿意离开,听她爹这么说,想到大虎就有些犹豫了。   秦盼弟的娘则没顾忌那么多,一心想着再收一次彩礼,张口便道:“你们家都要被打成坏分子了,还要拖着儿媳妇不放,这得是什么黑心的人家呀。盼弟,盼弟,赶快出来,爹娘接你来了。”   秦盼弟待在屋里,拿不定主意,不是说她对何家有多深的感情,实在是她太了解自己爹娘了,别看他们这会儿表现的多为闺女着想似的,指定是想让自己回去再嫁一次,二嫁能嫁什么好人家,可是不走的话她又担心留在何家被牵连。   秦盼弟她娘看秦盼弟一直不出来,索性直接进屋里把她拽了出来,拉着她就要走。李二英见状拦了一下,说道:“亲家,小四的事还不一定……”   秦盼弟她娘一把推开李二英,大声道:“什么不一定,你们家四小子被枪毙,几个村子全都传遍了,你们这些坏分子的家里人,就等着被□□吧!”   听她这么说,何金旺始终沉着脸,缄默不语,何兴国、何兴民全都面色隐忍,实在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何兴家看到这里,彻底无语了,再不出去只怕秦盼弟她娘连自己“死”后二十年的事都计划好了。   他们不是说自己死了吗,正好。何兴家对身后八卦欲正浓的花婶子低声说了几句话,花婶子面色诡异又带着一丝兴奋地点了点头。   何兴家回想了下以前看过的僵尸片,双手举平,一蹦一蹦地来到秦盼弟她娘身后,对着她脑后吹了口气。秦盼弟的娘刚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就听人群里的花婶子尖声叫道:“诈尸啦!”   她下意识一回头,正看到何兴家举着双手,伸着舌头,直直地看着她。   “啊!”   秦盼弟她娘两眼一翻,“梆”的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秦盼弟她爹和张大妮的爹娘许是本就心虚,这会儿看到“诈尸”的何兴家,都吓得惊声尖叫,连连躲避。   人群里的花婶子和刚才就看到何兴家的几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笑出了声。   何兴家看何家人也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怕把他们也吓到了,便不再装了。李二英终于反应了过来,上前捶打了他几下,斥道:“你这小子,想吓死我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我之前就是被冤枉的,什么投机倒把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市里面的调查组来了,查明真相后就把我放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二英说着直抹眼泪。   秦盼弟的爹和张大妮的爹娘这会儿也知道何兴家是故意吓他们的了,偏偏又没底气说什么,何兴家没事了,显得他们之前闹得那一出跟笑话似的。   何兴家却没放过他们,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谁想接闺女的赶紧接走,还真当自己闺女是天仙下凡呢,我们老何家就非她们不可,赶紧接走,我就不信我两个哥哥还能找不到媳妇儿。”   张大妮和秦盼弟的脸色跟调色盘似的,因着自己理亏到底没开口。   张大妮的爹娘本就是怕闺女被连累,此时深恨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跟着秦家两口子跑来了,一脸尴尬的对何金旺和李二英说道:“亲家侄子没事就好,你们看这事闹得,都怪我们两口子不好,你们别怪大妮,她也不愿意走。”说完就连忙离开了。   何兴家又转向“祸头子”秦盼弟的爹和地上还“晕”着的那个,看到秦盼弟的娘躺在地上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知道她已经醒了,笑着说道:   “地上这么凉,亲家婶子还晕着呢,不如我给她治治,我学过不少给牲畜治昏厥的办法,虽然没看过人,但也大差不差不是。”   说着直接上手对着她的人中用力按了一下。   秦盼弟她娘“嗷”一嗓子叫了一声,装不下去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恼怒道:“你个小兔崽子,你想戳死老娘吗?”   李二英见她这会儿还这么嚣张,气愤道:“你骂谁呢?你们家闺女嫁到我们家这么些年,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我看你们赶紧把她接走吧,我趁早给我们家老二再找个媳妇。”   秦盼弟的娘脸色一变,自己要走和生不出儿子被婆家赶走,这可是两码事。   秦盼弟闻言也白了脸,对她娘道:“娘,我求求你就少说两句吧,你们别闹了,先回去吧。”何家都没事了,她可不想离开何家。   她娘瞪了她一眼,和秦盼弟的爹在人群的哄笑声中灰溜溜地跑了。   看热闹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就各自散了。何家人进屋后,何兴家又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   关于这次被抓的原因,何兴家一律都说是自己倒霉,刚好从那路过了,因为程茵和孙远超结仇的事,他是一个字也没说。李二英不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还对他夸赞了程茵一番。   “人家程知青为了你的事,往县城跑了好几次,担心得不行,你以后可得对人家好点。”说着语气一转:“不像有些人,不说共患难,家里还没出事呢,就着急忙慌地要走了,没准娘家连下家都找好了。”   李二英还专门看了秦盼弟一眼,比起张家,她更厌烦秦家。当初真是瞎了眼,找了秦家当亲家。   何兴国两口子跟何兴民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秦盼弟还一脸委屈的样子。   不过李二英也没再多说什么了,毕竟还有孩子,也不可能真不过了。   这事过后何兴民悄悄告诉何兴家,因为他的事何金旺他俩还跑到县里去找了何兴业,想让何兴业通过岳家打听打听消息,结果被秋莹莹好一顿羞辱。何兴家闻言是真感动了,何金旺那么爱面子的人,那天把何兴业大骂一顿,为了他能去跟何兴业低头,也是不容易。还有秋莹莹,你说你不帮就不帮吧,谁也没逼你,没必要折辱老人吧。   他这回出事,真是什么牛鬼神蛇都出来了,果然是患难见人心,老大和老二夫妻之间未必就没有疙瘩。   何兴家还去找了程茵,程茵见到他之后,也是忍不住掉眼泪,这段时间她特别自责,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何兴家安慰了她几句,这事也算不上谁连累谁,当初是他自己要出头的。何兴家告诉她以后想去县里可以直接去,不用再顾忌了。   这危机一过去,何兴家又想起买自行车的事了。调查组已经走了,孙主任父子也被依法查办了,据他所知,赵全后来也被放了,应该是没找到什么投机倒把的证据,如今县里也算是难得的平静期了,短时间内估计不会再有什么情况。   他趁着这个时候,跑到县里找了赵全,问他有没有门路买自行车。赵全最近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听他说这个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工业券我倒是有,自行车的话现在比较紧俏,你回去等两天吧,有货了我通知你,一准给你留着。放心,这事包我身上了,咱俩怎么说也是有在一个战壕里奋斗过的情谊的。”   何兴家心道什么一个战壕,是被关在一个屋里做伴的情谊吧。他也懒得理会他,答应了过两天再来就回去了。   两天后,何兴家骑着辆自行车回到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最近村里人议论的焦点就没离开过何兴家,自打他救了村里的母牛,之后就被选去了县里培训,直接留在畜牧站工作了,还和程知青处了对象,大伙正是羡慕的时候,突然说他投机倒把被抓了,村里人好一阵唏嘘,这人呀就是不能太得意。没成想刚过了几天人又被放出来了,现在还骑了辆自行车回来。   这跌宕起伏的简直比看大戏还精彩,村里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缺少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22 00:25:33~2021-12-23 08:5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狂小猫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鸡瘟   有了自行车,何兴家觉得再去县里来回,变得方便多了。每天早上,他也不用起得那么早了,有时还有时间四处转转。   这天清晨,他起床后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结果没留意靠近鸡窝近了点,正巧让他听到了那俩母鸡聊天。   母亲1号对母鸡2号说:“我近来总觉得头晕气胀,路都走不稳,不知道是不是快要不行了。姐妹一场,我给你留了点东西,鸡窝最里面我藏了几粒谷子。”   母鸡2号对母鸡1号说:“其实我觉得我也不太舒服,可能也生病了,那谷子你还是自己吃了吧。”   何兴家以前很少往鸡窝这边来,还是头一次发现自家的两只鸡也这么多戏,不知道的还以为给这儿演清宫戏呢。他碰到的动物不少,但能这么清楚表达感情的除了这两只鸡就属上回那俩老鼠了。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两只鸡是有点精神萎靡的样子,其他倒是没发现什么,他有些疑惑,不能确定这两只鸡是不是得病了。   到了该去上班的时候,他也没时间再去研究了,只能交代李二英多留意一下那两只鸡。谁知道晚上一回来,就听李二英愁眉苦脸地对他说:“那两只鸡死了一只,剩下那只也病恹恹的。”   这两只鸡平时下蛋下得挺好的,就这么死了一只,李二英很是心疼,忙让他去看看剩下那只还有没有救。   何兴家去鸡窝里一看,剩下那只鸡比早上时看着更呆滞了,听李二英说还食欲不振,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怕不是得了鸡瘟吧。何兴家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是鸡瘟,鸡瘟的话传染是很快的,弄不好家禽都有可能会被传染,发病还这么快,估计这病毒挺厉害的。   因着这个事,何兴家一晚上都没睡好,天微微亮时他就醒了,又去看了看剩下那只鸡,看情况是要步他姐妹后尘了。   他站在院子里皱眉想了想,把墙角的梯子搬到墙边爬了上去,勾头去看隔壁大壮他们家院子里的鸡,想看看鸡有没有生病的状况。   这会儿时间还早,大伙基本上都没起床呢,大壮奶奶年纪大了觉少,睡不着就想去茅房,从院子经过时余光觉得有些异样,她一抬头,就见院墙上有颗脑袋,天色还有些昏暗,她又眼花,这一下子可是把她吓得够呛。   她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   “哎呦!”   何兴家被这叫声唤回了神,他刚才光顾着观察鸡了,太投入没注意别的,这会儿才发现了大壮奶奶,见她摔着了,忙从院墙翻了进去。   大壮家其他人听到声音也都出来了,大家把大壮奶奶扶进了屋,看她没什么事才放了心。   大壮奶奶揉着腰,对何兴家道:“小四呀,你大早上不睡觉,趴我们家墙头干嘛呢?”   这得亏她是看着何兴家长大的,自己家里又没有年轻姑娘,不然非得怀疑他耍流氓不可。   何兴家很是不好意思,他真不是来装鬼吓人的。   “那个大壮奶奶,对不住了,我们家的鸡生病死了,我怀疑是鸡瘟,就想看看你们家的鸡。”   众人听了都是无语,你大早上爬墙头就为了看鸡?   “那你咋不敲门进来呢,爬什么墙?”   “我那不是看时间还早,怕影响你们休息吗,我这也是太心急了。”   大壮奶奶想了想说道:“说起这个,辛寡妇家的鸡好像也死了,你们也知道她那脾气,谁也没碰她家的鸡,结果那鸡死了,她愣是在村里大闹了一通,说有人害了她家的鸡。”   何兴家闻言有些犹豫,要是别人家他就去看看了,实在是辛寡妇这人他知道,大岗村第一泼妇,没理也能搅三分的人,说起来她儿子刘小海还和刘小山是堂兄弟。同样游手好闲,刘小海那是比苏大伟还招人烦,苏大伟家里条件还行,平时只嚯嚯自己家,刘小海是嚯嚯别人家,整天在村里偷鸡摸狗,人见人厌。   所以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太想和这种人打交道,他琢磨着还是先看看别人家吧。   这天上班何兴家专门跟杜师傅说了这件事,杜师傅也很是重视,让他不用在单位了,专门跟进这件事,多走访下附件几个村子,有什么情况及时跟他说。   何兴家答应下来就提早回去了,快到家门口时又听到了吵闹声,只觉得自家流年不利。这回吵闹的是早上才说到的辛寡妇,只是不像上回有那么多人围观了,大家都偷偷开着门躲在家里看,可见辛寡妇的杀伤力,生怕热闹没看好沾了一身腥。   “我都听人说了,就是你们家的鸡先死的,肯定是你们家的鸡传了病给我们家的鸡,你必须得赔我的鸡!”辛寡妇叉着腰对李二英理直气壮地说道,她其实也不知道谁家的鸡先死的,只是听人说何家的鸡也死了,但这不妨碍她跑来闹,正愁找不着人赔她的鸡呢。   她对面站着李二英和张大妮,一对二气势却丝毫不弱。何有树也来了,何有树是看到辛寡妇就头疼,一个月里光给她调解矛盾就得好几回,一有不如她意,她就哭天喊地说村里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谁要是能欺负得了他们,母猪都能上树了。   “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家的鸡先死的,我还说是你家的鸡传染给我们家的呢。”张大妮这会儿跟李二英立场一致,气愤填膺地说道。   “辛寡妇,这事可不是你红口白牙随便说的,你说赔就赔了,我还想让你赔我们家的鸡呢。”李二英也很是生气,辛寡妇家的鸡死了,硬是赖到他们头上。   辛寡妇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喊道:“好啊,你们娘俩欺负我个寡妇,你们家儿子不是在什么畜牧站上班吗,我要去找他们领导,看他赔不赔我的鸡。”   何兴家就纳闷了,你说你闹就闹吧,怎么古往今来泼妇都喜欢坐地上拍着地闹,还成标志性动作了,他顺嘴接话道:   “行啊,现在就去县里找我们领导吧,谁不去谁是孙子!”   辛寡妇见何兴家回来了,听他这么说有些疑惑,这么丢人的事他能乐意闹到他领导跟前?别是唬她的吧。   “去就去,现在就去,明明就是你们家的鸡传染给我们家的。”   “那你赶紧回去把鸡抱来吧。”何兴家提醒她。   “抱鸡干啥?”   “当然是解剖呀,正好带我的领导是个专业的兽医,这鸡应该是得了鸡瘟才会传染的,鼻腔里会有浆液。到时候我们解剖了两只死鸡,看看哪只鸡最严重,一准就是它传染给另一只的。要是我们家的鸡浆液多更严重,我就赔了你的鸡,要是你们家的鸡更严重,你也得赔我。正好有树叔在这儿,给我们做见证。”   辛寡妇听何兴家说了这么多,什么浆液的她都没怎么听懂,只知道要是她的鸡严重,她还得赔他们,就有些犹豫,毕竟她也不知道到底谁传染了谁。   “哦,对了,你知道什么是解剖不,就是把鸡切成一块一块的,提前和你说一声,你的死鸡你是不用准备拿回来了。”何兴家又补充道。   辛寡妇一听这还得了,村里人过得都仔细,以往病死的鸡,大伙一般都煮煮吃了,也没见有人出什么事。这鸡虽然死了,好歹还能吃肉,她儿子刘小海还给家等着吃鸡呢,这送去解剖一下,鸡没了,弄不好还得赔何家的鸡,这么亏本的事谁干呀。   她立马就打了退堂鼓,自己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说道:“算啦,当我倒霉,便宜你们家了。”转身就要走。   “别呀,咱们还是去县里找我们领导吧,我们领导也能给我们断案……”何兴家冲辛寡妇的背影喊道,辛寡妇一听,走得更快了。   何有树在一旁心生感慨,难怪这么多小子就小四能留县里呢,这小子就是脑子活泛,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能把辛寡妇说得落荒而逃呢。   李二英见辛寡妇走了,对何兴家说道:“就这么让她走了?没准真是她家的鸡传染了我们家的呢。”   何兴家很是无语。   “娘,那是我诓她的,哪能知道是谁传染谁呀,兴许是从别的地方传染的呢,我正打算去附近几个村子看看。”鸡的抵抗力都不一样,真说不好最初的源头在哪,先死的不一定是先感染的。   “对了,娘,那死鸡可别吃啊,还是烧了吧。”虽说病毒经过高温消毒是能够杀死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病鸡还是不要吃了。   “啊?我正准备今天给煮了呢,以前病死的鸡村里人都吃过,也没出什么事。”   “以前没出事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出事,你要想吃鸡我回头去给你买一只没病的鸡。”说完何兴家又转向何有树:“有树叔,你还是给村里说说吧,病死的鸡最好是不要吃了。”   何有树点头答应了,说是可以说,至于听不听的就没办法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出了个吃病鸡食物中毒的,正是辛寡妇的儿子刘小海。 第22章 .解决   听说辛寡妇一早去找何有树借自行车,还是何有树的大儿子帮着把刘小海送县里去的。何兴家有些纳闷,正常情况下,经过高温煮熟后的鸡,吃了不应该会食物中毒呀,难道这次鸡瘟特别厉害?而且辛寡妇为什么没事呢?   虽然不想再跟辛寡妇打交道,可出了这事,他还是得去调查清楚才行。辛寡妇一开始还不愿意配合,她觉得自己亏死了,好好养的鸡突然死了,想着能吃肉吧,又把儿子吃了个食物中毒,光医药费又花不少,早知道还不如按何兴家说的送去那什么解剖呢。   何兴家告诉她:“辛婶子,你要是不说明白,搞不清楚刘小海到底是因为什么中毒的,没准他回来后还有可能会中毒,你们就等着天天去医院吧。”   辛寡妇闻言这才把她昨天烧肉的经过说了一遍,何兴家仔细复原了下,这才弄明白刘小海为啥会食物中毒,按说经过高温蒸煮后,鸡肉中的病毒都被杀死了,而刘小海吃得也不是没煮熟的鸡肉,关键是用装过生鸡的盆随便洗了洗就去装煮好的鸡,他不中毒谁中毒。   至于辛寡妇为啥没事,因为她家条件不好,难得吃一回肉,她一块没舍得吃,全给刘小海吃了。何兴家搞清楚后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不知道她是疼儿子,还是坑儿子。   接下来两天,何兴家走访了附件几个村子,发现这次鸡瘟范围还挺广,而且蔓延挺快,好些村子都发现有病死的鸡了,就他们大岗村也死了好几只鸡,他们家剩下的那只鸡还是没熬住,追随它姐妹去了,把李二英心疼得够呛。   这天何兴家又去了一个叫浣塘村的地方,因为这个村子里有个池塘,何兴家估摸着这个村子可能会养地有鸭和鹅,便想去看看鸡瘟有没有传给其他家禽。   结果刚到浣塘村村口,何兴家就看到了一只大鹅,心想这个村子不会在村口还弄只鹅守村吧。然而走进了一看,何兴家觉得有些不妙,这只鹅看起来呆呆的,精神萎顿,完成没有看到生人的警惕,要知道鹅的攻击性是很强的。   何兴家觉得这只鹅像是染病了,就没急着进村,而是在鹅旁边观察。谁成想这只鹅过了一会儿突然抽抽了两下,头一歪倒地上不行了。   这是让他赶上“案发”现场了,何兴家皱着眉想到,可这还不算糟,最糟糕的莫过于那只鹅前脚咽气生了天,后脚有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带着另一只鹅来了村口。   何兴家看看自己面前这只死鹅以及查看死鹅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又看了看不远处男孩震惊的眼神,头都大了。   果然,那男孩大喊道:“你是谁?你害死了我们家的鹅,小白,叨他!”不等何兴家解释,那男孩就指挥旁边的大白鹅过来叨他了。   怪不得古人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呢,那只鹅眼看着状态不好,他就不应该往前凑,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要不是现在人都淳朴,他简直怀疑是这村里人故意给他下套,“碰瓷”他呢。   说时迟那时快,何兴家一个恍神的功夫,那叫“小白”的鹅已经近在眼前了,看着它那尖长的嘴,何兴家打了个哆嗦,转身往村里跑去,边跑边喊:   “那鹅不是我弄死的,我是县里畜牧站的工作人员,下来查看鸡瘟情况的。”   他这一喊,把村里人都吸引了过来。浣塘村的大队长一来就看到他们村的鹅正追在一个小伙子后面,不停地要去啄他。   “小白,回来!”那鹅应该是经过训练的,大队长一喊,鹅就停了下来,乖乖回来了。   “二爷爷,小灰死了,都是这个人害死小灰的!”刚才那个男孩跑过来对着大队长说道。   何兴家算是对鹅这种生物产生了深深的恐惧,饶是他刚才跑得快,还是被啄了两下,这会儿刚喘了两口气,就听到男孩那么说,气得差点又岔了气,这男孩才是辛寡妇的亲儿子吧。   “你别胡说,我刚到村口,那只鹅就不行了,我就是去看下情况,你哪只眼睛看到鹅是我害死的?”何兴家连忙辩解道。   男孩的父母家人也都过来了,看到鹅死了,也是难受,这鹅他们养了好些年,还是很有感情的,纷纷让何兴家给他们一个说法。   这个村的大队长年纪比较大,在村里挺有权威,示意大伙安静,看向何兴家问道:“小伙子,你是哪的人,到我们村干嘛来的?”   “我是大岗村的,在县里畜牧站工作,最近好几个村子闹鸡瘟,我们领导让我到附件几个村子调查一下情况,我这才来的,这是我的工作证。”何兴家给他们看了自己的工作证。   大队长仔细看了后,点了下头,证实了他的身份,村里人对他才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就算他是什么畜牧站的,也不能证明鹅不是他害死的!”那个男孩愤愤不平地说道,显然还对何兴家出现在鹅地死亡现场耿耿于怀。   “那你又怎么证明鹅是我害死的,你亲眼看到了吗?再说我是怎么害死鹅的,鹅身上有伤口吗?你们家的鹅那么厉害,追得我满村跑,我还能掐着它的脖子给它投毒?”   “我……”男孩被何兴家问得哑口无言,他还真没法证明。   “行了。”大队长接过男孩的话,对何兴家道:“何同志,你别和小孩子计较,你知道鹅是怎么死的吗?”   “你们村子最近有病死的鸡吗?”   “有的,死了好几只,三娃家的鸡也有病死的。”三娃就是刚才那个男孩。   “那就对了,我刚才初步看了一下死鹅的症状,我认为它应该是被鸡传染了,感染了鸡瘟。”   “啊?鸡和鹅都不是一个祖宗,鹅还能感染鸡瘟?”旁边有人插话道。   “是不是一个祖宗的先不说,只要鸡和鹅是在一块混养的,就有可能会感染,不光鹅,鸭子也有可能,病毒在家禽之中都有可能传播。”   村里人听了何兴家的话,将信将疑,这里是北方,水源不比南方,平时还是养鸡的人家多,他们村因为有个池塘,养鸭和鹅还算多的了,但比起鸡还是少数,也一直以为鸡瘟只在鸡之间传播。   何兴家见他们不太相信,决定换个更能接受的方式。   “你们想啊,鸡和鹅每天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对,亲如姐妹……”   “那死的鹅是公的。”还是那个叫三娃的男孩插话道。   “咳”何兴家咳了一声,他也是被自家的俩母鸡洗脑了,这孩子真不可爱,随后改口道:“……情同手足,自然是有可能相互传播病毒的,只是相比起鸡和鸡之间,鹅没那么容易被传染罢了。”   村里人恍然大悟,原来鸡和鹅感情太好,病毒也能突破物种了,看来不能让它们天天在一块。   何兴家成功阻止了“鸡鹅相恋”,又给村里人普及了一下鸡鹅感染后的症状,以及相关的防疫知识这才离开了。   经过这两天的走访来看,目前鸡瘟的疫区还在南平公社的范围内,但是已经在向外扩散了,还是得抓紧控制,省得波及范围更广。   何兴家把他所了解的情况,都跟高站长和杜师傅汇报了一下,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药物去治疗鸡瘟,还是得以预防为主,切断传播源,所以他想去跟公社领导沟通一下,高站长和杜师傅也都表示了支持,让他全权负责这件事。   时隔两个多月,何兴家又见到了公社书记,只是这回身份已经不同了。   “你是大岗村那个……”   “何兴家。”   “对,小何,不错呀,能留在县里畜牧站工作,当初我就挺看好你,咱们公社多出几个你这样的人才就好了。”公社书记见到何兴家还挺高兴。   何兴家也没耽误时间,把现在鸡瘟的扩散情况说了一下,想让公社帮忙把家禽防疫普及下去。   公社书记思考了一会儿,对何兴家说:“这样吧,小何,我们的人毕竟不专业,我把各个村的生产队长召集过来,你给他们来个家禽防疫讲座,再让他们回自己村子传达给村民怎么样?”   何兴家想了想就答应了。因为考虑到很多村里人文化水平都不高,他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讲解的,要保持鸡舍卫生,夏天注意通风换气,冬天注意保暖。尤其提到家禽都有可能会被鸡传染,所以最好分开饲养,省得它们跨物种“相恋”。   还有染病的鸡最好都烧了,不要食用,知道肯定会有人舍不得烧给吃了,何兴家索性把刘小海食物中毒的事拿出来说了说,意思是你就算吃了,也得消毒干净了才行。   这么一番宣传下来,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起码鸡瘟没有再扩散,也慢慢控制住了,为养殖业挽回了不少损失。要知道以前每次闹鸡瘟,情况都比这回严重,所以书记表示要对最早发现这一情况并作出应对的何兴家进行奖励。 第23章 .奖励   何兴家估计书记所谓的奖励就是发个奖状之类的,他在公社这两天也算是对这儿有些了解了,公社以前发的奖励都是什么“优秀养猪生产队”、“优秀拖拉机手”之类的。   何兴家代入了一下,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要个“优秀鸡瘟防治队员”的称号。所以他想了想,下班时专门等在了公社门口。   “白哥!”没一会儿何兴家就等到了想见的人,白哥是公社书记的秘书,何兴家在公社搞鸡瘟防疫讲座这两天和他也有些交情。   “小何,你怎么在这儿?”   “白哥,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何兴家见白秘书有些迟疑,连忙补充道:“你别误会,就是我在公社这两天,觉得咱们俩挺合得来的,想一块聚聚。”   白秘书听何兴家这么说,考虑了下就答应了,这小何是个脑子灵活的,现在又在县里畜牧站上班,以后指不定到哪一步呢。   这回没得选,他们只能来镇上的国营饭店了。何兴家要了瓶酒,点了几个肉菜,两人一阵推杯换盏,关系倒是真的拉近了不少,白秘书对他的称呼都变了。   “何兄弟,你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的兄弟一定帮你。”白秘书也不是个傻子,知道何兴家不会平白无故请他吃饭。   “是这样的,我有个对象,是我们村的知青,京市的高中生,你看咱们公社的小学还能进人吗?”何兴家斟酌地说道。   白秘书沉思了下,倒是没一棍子打死。   “这公社的学校可是有不少人盯着呢,你对象条件是够了,进不进的去还得看书记怎么说。”   “那就麻烦白哥替我说说呗,不用非得是正式的,临时的人员就行,不管成不成的我都领白哥你的情。”   “那行,我试试,你等消息吧。”   隔天上班,公社书记果然向白秘书征询道:“你看给大岗村的小何一个什么奖励比较好?”   白秘书给书记倒了杯水,斟字酌句道:“我听说小何正在给他对象跑工作的事,他对象是京市的高中生,他好像想让她进咱们公社的小学。”   说完白秘书观察了下书记的表情,见他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才继续道:“说起来小何也是从咱们公社走出去的优秀人才了,那时候他去县里培训的时候,您还给他们做过动员呢,这才没多长的时间,他可成县里畜牧站的工作人员了,好像还挺受领导重视。”   书记沉思了一下说道:“小何在这次鸡瘟的防治上确实表现不错,这么快就能学以致用了挺好,你先去给他发个‘优秀队员’的表彰。”   白秘书答应下来,正准备出去,又听书记问道:“你刚才说他对象是京市的高中生?”   “是的,是个知青。”   书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过了两天,何兴家的奖励就发下来了,他见称号是“优秀生产队员”,松了一口气。而因为何兴家表现优秀,程茵年后就可以去公社小学教书的事也随之传来。   大伙听说了以后,心思各异。   张大妮就忍不住说起了酸话:   “小四这以前公分都挣不了几个的,如今都成了优秀生产队员了,你大哥这勤勤恳恳,在地里从早干到晚的什么也不是,我算看明白了,这人啊就是不能太老实。”   何兴家瞄她一样,笑眯眯道:“大嫂,这和老不老实没关系,我公分虽然挣得不多,那是因为我不擅长种地,我如今在合适的岗位上,不就做出成绩了。再说了,你光看我如今得了奖励,我因为鸡瘟的事,十里八乡快跑断腿了你怎么没说。”   张大妮小声说道:“你不是有自行车,还能跑断腿!”   “你嘀咕什么呢,小四得了奖励是他的本事,你少在这儿泛酸。”李二英接话道。   张大妮被训了很是不服气,眼珠一转,又煽风点火道:“小四对程知青可真是没话说,有工作的机会不说考虑家里人,先紧着人程知青,就算你大哥是个没本事的,还有燕子呢,燕子可也是个初中生。”   何兴家见李二英脸色沉了下来,对张大妮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头十分反感。   “燕子是我妹子,有机会我自然会为她安排的,只是这当哥的替妹子操心很正常,当弟弟的没道理还得替哥哥操心吧。”   张大妮听何兴家这么说脸色一变,有些后悔,不该因为一时之气得罪他的,没准他在县里真会有些机会呢。   私下里没人的时候,何兴家专门跟李二英说:“娘,你别听大嫂乱说,公社小学毕竟是教书的,程茵学历高好说一些,燕子的事我会替她想办法的。”   然而李二英关注的重点压根不在这工作为啥给了程茵没给何燕上,只见她略带担忧地问:“你和程知青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呀?”   “啊?”这怎么说到结婚上了。   “这程知青去了公社小学,会不会认识了其他人,不和你好了,这咱们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何兴家无语,这考虑得可真够远的。   “娘,程茵不是这样的人,就算真有这种万一,用一个工作看清一个人也不错。”   可李二英明显并不想有这种万一。   “你和程知青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考虑结婚了,她虽然家人都不在这儿,咱们也不会亏待她。”   何兴家觉得自己和程茵实际上并没处多长时间,但是现在人不跟后世一样,光谈恋爱就谈个五六七八年,这会儿很多人都是相亲后见个几面就结婚了。谁要是光处对象不结婚,别人一准觉得你在耍流氓。   所以何兴家也没反驳李二英,只是说自己心里有数。   村里人结婚都早,何兴家穿来时原身已经20了,之所以还没对象就是因为那时他在婚恋市场上一点不吃香,自己都养不活的大小伙子,就算他长得不错,村里的大妈大娘们也看不上他。   知道这奖励的事后,那些有闺女的婶子们是后悔的捶胸顿足,只恨没趁他没对象的时候把自己闺女说给他。早先谁能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何兴家不光自己在县里有了工作,还能把对象也弄到公社小学去。   如果说这事村里人只是遗憾扼腕几句,知青点就不一样了,就连潘晓晓都忍不住羡慕程茵,更何况周红、席月月。过完年她们还得在地里苦哈哈的种地,程茵却能舒舒服服地去公社小学教书,不说女知青,男知青心里都有点失衡。   尤其是席月月,如果程茵只是运气好找个好对象,她虽然嫉妒也无话可说,可现在她觉得这完全就是她一手促成的,每每想起当初那个传言,她都怄得要死,完全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原本知青院里最不“正常”的人属周红,她心眼小,整天不是酸这个几句,就是讽刺那个几句,要么陈阳不喜欢她呢。周红也知道自己性格不讨喜,可她最近觉得席月月比她还不“正常”,天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怎么搭理人不说,还阴森森的。   这天下工,干完活大家都回去了,就席月月磨磨唧唧地不知道在干嘛,周红以前还会和她一起回去,现在也不乐意等她,就和大家一起走了。   冬天天黑得都早,等席月月往回走的时候,路上已经没啥人了,走在半路上迎面来了个人。席月月一看是村里的混子刘小海,不由面漏嫌弃之色,想要绕过他走,搁在过去她不会做得这么明显,还是近来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刘小海刚和狐朋狗友吃完酒回来,本来没注意席月月,结果见她这么明显的躲避之举,又一脸嫌弃的样子,心想你以为自己是谁呀,还敢瞧不起我,索性直接拦在了席月月面前,不许她走。   “席知青,这么晚怎么自己一个人呀?”   “关你什么事,滚开!”   刘小海闻言一怒,看着席月月嗔怒的样子,目光一闪,突然又有些心猿意马,这丫头虽然干巴瘦,但长得还行。   席月月看刘小海不说话,但还挡着路,不耐烦了,推了他一下,想要离开,刘小海被这一刺激,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直接按着她倒在了旁边草丛里,想要占她便宜。   等席月月反应过来后,吓坏了,想要挣脱又挣脱不开,被他捂着嘴又喊不出来,慌乱中在地上摸到了一块石头,照着刘小海的头上砸了过去。   刘小海本就喝多了酒,让她这么一砸直接晕了过去。席月月挣开他,眼泪都出来了,捂着凌乱的衣服迅速跑了,直到隐约能看见知青院了才松了口气。   快到门口时她才看到院门口站着两个人,是何兴家跟程茵,今天何兴家休息,又来帮她干活了,下工时两人一起走的,不知道去哪儿转了一圈刚回来。只见何兴家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程茵笑个不停。   那笑容落在席月月眼里无比刺眼,她指甲戳破了手心感觉疼了才回过神,整个人反而从这一系列事情中冷静了下来,脑中有一个疯狂的计划跳跃着。   她又看了程茵一眼,整了整衣服,往院子里去了。 第24章 .算计·?   大岗村今年的收成不错,牲口棚的猪养得也挺好,大伙都觉得能过个丰收年了,还没到日子村子里已经有了几分喜气。   要说唯一的不和谐就是辛寡妇已经连着在村口骂三天了,原因是她的儿子刘小海三天前的晚上被人伤了头,晕倒在路边,要不是辛寡妇看儿子那么晚没回去,出来找了找,只怕刘小海要第二天早上才能被发现。   刘小海头上的伤并不重,但现下可是冬天,要是真在外面昏迷一晚上,还能不能有命在都不好说。饶是如此,刘小海回去还是发起了高烧,差点又被送到县医院急救。   这三天刘小海吃了杨老头的药,一直昏昏沉沉的,就算清醒时也不说是谁打伤了他,把辛寡妇急得不行。她索性就跑到村口,把她想象的那个伤了刘小海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那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搞得全村人都不想去村口了。   等到刘小海病好了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席月月算账。他是没告诉辛寡妇是谁伤了他,主要是怕辛寡妇再闹得人尽皆知,那天他只是喝多了酒一时冲动,那席月月万一鱼死网破把那晚的事说出去,回头再去告他个耍流氓怎么办。   但让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又咽不下这口气,他可是差点把命都搭里头,这女人可真够狠的,他可还在路边晕着呢,也不知道去叫个人。   刘小海专门等到席月月独自一人的时候拦住了她,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席月月看到他既没有惊慌害怕,也没有厌恶鄙夷,反而温声软语地给他道了歉。   “小海哥,真是对不住了,那天晚上我太害怕了,才失手把你打伤的,这些天我特别愧疚。”   刘小海一懵,来时的满腔怒气先泄了一半,但他感觉这发展不太对劲儿,就算自己是来算账的,他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这席月月怎么是这种态度。   “你这娘儿们,老子都晕倒在路边了,你都不知道去叫个人。”   “我不是怕人发现吗,当时那种情况,万一村里人去报警怎么办,后来我看到辛寡妇去找你了。”   刘小海闻言这才息了火,只是看席月月态度绵软,越发“得理不饶人”。   “就算是这样,老子可是被你砸伤了头,你必须得赔偿我。”   “那你想怎么赔偿呀,小海哥?”席月月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看他,随即低下头羞涩地笑了笑。   刘小海只觉得自己魂都要飞了,他在村里向来人嫌狗厌,村里的姑娘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要不他二十多了还没说上媳妇。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这么跟他说话,他只觉得这席月月肯定是看上他了,一时还有些后悔那天晚上没能得手。   他来时原本是想着席月月肯定也不想那天晚上的事被传出去,他可以利用这一点问席月月要些钱和票,没承想来了以后还有“意外收获”,瞬间改变了主意。   “你不如跟了我吧,我肯定对你好。”说着他试探的摸了摸席月月的手,看席月月也没甩开他,不由得心花怒放。   “我要想想才行。”席月月瞋他一眼,转身走了。   该过年了,村里也开始准备年货、杀年猪了,何家今年分了五斤清油、五斤猪肉,再加上何兴民从屠宰场带回来的肉,这个年应该能过得挺丰盛。   村干部们还打算去把公社的电影放映员请来,过年前给大伙放两场电影,热闹热闹,在这娱乐活动匮乏的时候能看场电影,就是挨冻大伙都很高兴。   这天大队长何有树专门跟其他村干部们商量说:“明天晚上电影放映员就要来了,我打算这次就在村东头那个露天的仓房放电影怎么样?”   那个仓房是很久以前存粮的仓库,时间久了房顶塌了,因为在村子最东头,位置有些偏,村里人也就没有再修葺,直接荒废了,现如今那里就剩下四面的围墙。   何有树之所以想起那里是觉得那个仓房院子挺大,村里人挤挤都能坐下,再说有个墙挡风,也不那么冷不是。   其他村干部们听了也都纷纷附和,何有树见几人都同意了就又说道:“那个仓房荒废久了,院子里都是杂草和石头,今天下工吃完晚饭后,咱们几个带着家里的小子们去把那院子收拾收拾。”   几人约定了时间后就散了,因着讨论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他们直接在田地旁边说的,谁都没注意他们说话的时候,席月月刚好从那里经过,听到了他们的话。   这才不过几天的功夫,席月月和刘小海已经“好”上了,至少在刘小海看来,他俩是在处对象,毕竟手也拉了,抱也抱了,不是处对象能是啥。   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还能找个城里来的知青当对象,想着自己很快就要娶上媳妇了,他最近做梦都能笑醒,也顾不得去村里偷鸡摸狗了,要不是席月月不许他把两人的事说出去,他恨不得告诉村里每一个人。   中午休息的时候,席月月回到屋里对周红说:“周姐,我记得你有件蜜色的袄子,能借我穿一下吗?”   周红诧异地看她一眼,这个席月月前段时间阴阳怪气的,跟变了个人一样,这几天突然又恢复“正常”了。   周红不太想借,那件棉袄自己都舍不得穿,只是问道:“你自己不是有棉袄吗,干嘛要借我的?”   “我就是觉得你的那件比较好看。”说着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周红瞅着她这模样,有了个猜测,惊讶道:“你不会是处对象了吧?”   席月月故作羞涩地点点头。   “是咱们院的知青吗?”周红随即想到什么,又警惕道:“该不会是陈阳吧?”   席月月嘴角一抽,差点没装下去。周红这个女人,以为陈阳是什么香饽饽吗,她自己喜欢陈阳,就以为人人都喜欢,把谁都当情敌。   “不是陈阳。”   周红放了心,也有心情八卦了,又追问道:“难道是邹凯?”   为了避免她再猜下去,席月月直接回道:“周姐你就别问了,不是知青。”   “啊!你找了个村里的对象,你之前不还说程茵不知道怎么想的吗,怎么你自己也找了一个?”   “周姐你看棉袄能借我吗?”席月月没有回答周红的话,而是又拉回了话题。   周红看她心意已决的样子,到底还是同意了把棉袄借给她,只是不停地叮嘱:   “你可小心点,别给我弄脏了,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放心吧周姐,我晚上就还给你。”   席月月穿着周红借给她的蜜色袄子,在下午上工前去了和刘小海经常见面的地方。   “你今天这件棉袄真好看!”刘小海看席月月像是特地打扮过,不由得十分得意,只觉得席月月是故意穿给自己看的,便又想要动手动脚。   席月月躲开了他的“咸猪手”,嗔道:“大白天的别这么猴急行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晚上可以……”   “你知道村东头那个露天仓房吧,晚上下工以后我在那里等你。”   何兴家今天下班比较早,到年尾了单位也没什么事,他和杜师傅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随后去百货商店转了一圈。   想到早上上班时程茵专门等在路上,送了自己一双她织的手套,让自己骑车的时候戴,他就也想送点东西作为回礼,最后他选了一条红色的围巾,看着就十分喜庆。   然而等他到知青院后却没看到程茵,倒是看到了潘晓晓,便上前询问道:   “潘同志,你知道程茵去哪了吗?”   “她不是去你们家了吗?”   “我们家?”   “对呀,前两天她给你侄女织了个马甲儿,刚才你二嫂跑来说喜欢那针法,想让茵茵教教她,她们俩就一块往你们家去了。”   何兴家有些奇怪,程茵是织了个马甲儿让自己给二丫,只是秦盼弟跑来找她学针法?自己刚才是先回了家才来的,秦盼弟是在家的,但没看见程茵呀。   他直觉秦盼弟这女人又作妖了。   谢过了潘晓晓后,何兴家就回去找了秦盼弟。   “二嫂,我听说你找了程茵过来学针法,怎么没见她人?”   秦盼弟目光闪了闪,回道:“我们来的路上我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就跟她说改天再学,先回来了,她应该回知青院了吧。”   “是吗?”何兴家直直地盯着秦盼弟,秦盼弟被他看得很是不自在,却还是坚持自己的说辞,并不清楚程茵去哪了。   何兴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只是眼下他着急去找程茵,没再和秦盼弟浪费时间,这些事都可以回头再说。   秦盼弟看着何兴家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安。那个席知青今天突然来找自己,给了一块花布做报酬,让自己以学针法的名义把程知青叫出来,再找个理由离开,其他就不用管了。   眼下程知青不见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自己除了把程知青叫出来可啥也没干呀。 第25章 .事发·?   何兴家在村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程茵,不禁有些着急。一转身突然在墙角边看到了黑子,灵机一动,有了办法。   因为何兴家时不时会去喂黑子,黑子对他还挺熟悉,见到他就过来蹭了蹭。何兴家把早上程英送给他的手套送到黑子面前让它闻了闻,随后指指远处,示意它去找人。   黑子颠颠地跑了几步,转头看向他,“汪汪”两声:   “你扔吧,我肯定能接住!”   何兴家额头一跳,差点忘了这只狗智商有问题了。   最后他连比划带示范的,快被这狗逼得怀疑人生了,才终于让黑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又闻了闻手套后,开始在前面带路。   何兴家跟着黑子越走越往东,看这方向,前面好像是那个荒废的露天仓房?   席月月费了半天功夫才把程茵带到仓房里,她让秦盼弟领着程茵往何家的方向走,再找理由离开。随后她趁着程茵独自一人时从背后给了她一闷棍,幸好这边已经很靠近东边了,天又黑也没什么人,让她顺利地把程茵带到了这里。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疯狂,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凭什么自己要在地里苦哈哈的种地,程茵却可以去小学里教书。不过她估计也去不了了,过了明天,看她还怎么得意。   至于会不会暴露自己,席月月考虑过了,只要自己坚持和刘小海不熟悉,别人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必要时还可以把那天晚上刘小海想要非礼自己的事说出来,谁会信自己和他处对象,大家只会觉得刘小海有前科,是他见色起意打晕了程茵,想要非礼她。   而秦盼弟,席月月更不担心她会把自己供出来,出了这种事,只要她不傻,她就应该咬死了她只是想跟程茵学针法,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一来整件事就是个巧合了,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在程茵面前露面过。   席月月把程茵靠在墙边,看着程茵今天穿的蜜色小袄,又把她头发放了下来,挡住了半边脸,这院子里没什么光,黑灯瞎火的,凑近了看也看不清脸。   席月月满意地笑了笑,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外面隐隐有狗叫声,怎么会有狗叫,大队长他们这么快就来了?不应该呀,还没到时间呢。   她凑到门缝那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了一条狗和一个人影,不像是刘小海,席月月迅速从里面插住了门,很快她就听到了敲门声。   “程茵,程茵,你在里面吗?”   好像是何兴家的声音,他怎么找到这里的,席月月焦急不已,要是被何兴家找到程茵,自己不是白忙活了吗,等程茵有了警惕,下次再找这么好的机会就难了,只希望他见没人应就赶快离开。   任凭何兴家怎么敲门,里面就是没有动静,推门又推不动。何兴家皱了皱眉,黑子说就是这里呀,怎么没一点声音。   他四处看了看,院墙还挺高,也没什么借力的东西。他找到一处院墙,试着助跑后往上爬,结果没爬上去就摔了下来,一抬头,黑子正用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冲他“汪汪”直叫。   “你个傻子,有洞不钻,非要翻墙!”   何兴家:“……”   他还被一条智商有问题的狗给鄙视了。   黑子跑到另一面被杂草挡住的墙边,刨了几下,还真漏出个洞,黑子这体型都轻松地钻了进去,何兴家也跟着它往里钻。   从狗洞爬进来后,何兴家打着手电往周围扫了一圈,看到墙边坐着个人,穿着蜜色的小袄,早上程茵给自己送手套时就穿得这个小袄。如今她一动不动地靠着墙,何兴家一惊,迅速上前查看情况。   何兴家叫了半天,程茵也没醒过来,看来是昏迷了。他只顾着担心程茵的情况,也没留意身后,只听“咚”的一声,他转身一看,地上倒着个人,旁边还有根棍子,黑子正踩在那人身上,对他得意地叫唤。   “我厉害吧,把打你的坏蛋踩趴下了!”   何兴家目光复杂地看黑子一眼,打着手电对着地上的人脸照了照,竟然是席月月。她也不知道是被黑子扑倒时摔懵了,还是让黑子这感人的体重压得没喘上气憋着了,也昏迷了过去。   何兴家看看程茵,又看看席月月,黑了脸,上次村里传闲话时他就怀疑过席月月,这女人不知道这回又算计什么呢,肯定是他把程茵弄到这儿来的。   只是程茵还昏迷着,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也顾不上和席月月计较,连忙背着程茵打开门出去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来了个人,这回是和席月月“约好”的刘小海了。刘小海推开门,看到地上躺着的席月月,激动不已。   “月月,月月,你怎么躺地上睡着了,地上这么凉,别冻着你了,我帮你暖暖……”   何兴家背着程茵去找了杨老头,好在程茵没多久就醒了,杨老头也说她没什么事,只是有些轻微的着凉,他俩拿了药,就走了。   何兴家把寻找和发现她的经过都讲述了一遍,问程茵是怎么昏迷的。   “你二嫂说要和我学针法,半路上又说她肚子疼,改天再学,我就只好往回走了,后来就被人从背后打晕,什么也不知道了。怎么会是席月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她没闹过矛盾呀。”程茵很是不可思议。   “有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这次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不是说她还在院子里晕着呢吗,我们要不要管她,让她受个教训没什么,这么冷的天,不会出人命吧。”   何兴家想了一下,回道:“她晕那一下也晕不了多长时间,顶多受会儿冻,这倒是不打紧,问题是她把你打晕了弄到那个院子里去做什么?”   这会儿有了时间,何兴家也有功夫去思考这件事儿了。   只是不等程茵说什么,东边突然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叫声。   “啊!”   “这……这是席月月的声音吧。”程茵被这叫声吓了一跳,跟何兴家一起望着东边仓房的位置。   两人随后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着还是过去看看吧。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不少村里人已经钻进被窝了,听了这叫声又来了精神,一个个不顾冬天的严寒,打着煤油灯出去看热闹。   等何兴家和程茵赶到刚才待过的露天仓房时,已经有不少人围观了,还闹哄哄的,一个个都热火朝天地说着什么。说实话,这是何兴家见过村里人看热闹最激动的一次,以前他们虽然也经常围观八卦,光看何家热闹就有几回,但都没有这回的“盛况”,好像吃了个惊天大瓜似的。   何兴家转眼一瞅,还看到了张大妮,好家伙,何家离这里比杨老头家还远点吧,她是咋做到跑到自己前面的,而她显然也看到了自己,立马带着一副想要分享八卦的表情过来了。   “小四,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你肯定猜不到,是那个席知青和刘小海,他俩好上了,还在这院子里偷偷摸摸干那事,被村干部们撞个正着。”   听了张大妮的话,何兴家联系了下前因后果,瞬间想通了怎么回事,脸色当即就不好了。这个局明显就是给程茵设的,没想到席月月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恶毒。   张大妮没注意到何兴家的脸色,还在自顾自地说道:“真没想到呀,席知青竟然能看上刘小海,就凭刘家母子俩那德行,我还以为刘小海要打一辈子光棍呢!那刘家明显就是个火坑呀,席知青也不知道是脑子被门挤了还是眼睛有毛病!”   程茵也想明白了经过,如果里面晕着的是自己会怎么样,她又是后怕又是气愤,自己没得罪过席月月,她却这么算计自己,一时恨不得进去给她两巴掌。   谁想她还没爆发呢,另一个人却忍不住先爆发了,那就是周红。   知青院的人本来不想掺和村里的事,他们平时对那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也不怎么感兴趣,除了潘晓晓爱八卦外,其他人都很少出来看热闹。   这回是因为他们发现程茵和席月月这么晚了都没回去,毕竟是两个女同志,大家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的,后来看村子东头那么闹腾,这才跟来看看的。   几个知青过来时,就见大伙看他们眼光奇怪,那眼神就像是看脑子有问题的人的同类一样,说不出的诡异。等他们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一个个张大了嘴,满是不可置信。别说村里人,就连他们自己也怀疑席月月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尤其是周红,她可是本来就知道席月月有“对象”的人,这会儿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喃喃自语道:“她中午还说自己有对象了,原来那个对象就是刘小海,她是疯了吗!”   周红刚感叹完,随即就想起了什么事儿,脸色瞬间变了,只见她奋力地挤到前面,对着席月月的方向暴怒道:“席月月,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穿着我的棉袄去和男人滚草地,我和你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27 03:40:29~2021-12-28 13:4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758976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后续·?   何有树简直头都大了,怎么也没想到还会出这种事,他和几个村干部们商量好晚上吃完饭一块来这院子规整规整,刚到门口听声音就不对,他们打着灯一照,竟然看到刘小海和个女人光溜溜地抱在一起,那画面简直没眼看。   而席月月被这强光一照,刚好也醒了,随即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叫声,把村里人都招来了。而她本人醒过来以后,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呆呆地一动不动,完全屏蔽了外界。任凭刘小海给她裹上衣服,还对着何有树等人理直气壮地说他俩是在处对象,在一起好一阵子了。   何有树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算你俩处对象,也不能在这儿干这事呀。还没等他们想出怎么解决这个局面,又杀出来个周红,疯了似的为了件棉袄要去跟席月月拼命。   不过周红这么一闹,倒是让席月月回过了神,她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现下的处境。她满是恨意地看着刘小海,朝他扑了过去,一边扑打一边喊道:“你这个流氓,我要杀了你!”   没几下刘小海脸上就让她挖出了几道血痕,刘小海也是懵了,他们俩不是处对象吗,今天晚上还是席月月约自己来的呢,怎么自己就成耍流氓了。   刘小海一时惊讶地没顾上还手,旁边就又跳出来一个人,是他老娘辛寡妇。辛寡妇今天睡得早,起初没听到村里的动静,还是有人知道了刘小海的事,专门去找她道喜,说她就要有儿媳妇了,她才知道的。   结果等她一来,正碰上席月月追着刘小海撕打,这她哪能看得了,上去揪着席月月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子,骂道:“就你这干巴瘦的身材,我家小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没结婚就没脸没皮地和男人干这事,我不嫌弃你都不错了,你还敢打他!”   席月月简直要疯了,被辛寡妇这么一刺激,她更疯狂了。   一时间,席月月不依不饶地追着刘小海拼命,辛寡妇揪着席月月的头发要打她,旁边还有个闹着要棉袄的周红,这院子彻底乱成一锅粥了。   何有树见状头都要炸了,那边打成一团的人是怎么喊都没用,还是好几个人拉一个才勉强把他们分开的。   “都别闹了,还嫌不够丢人,一个一个的说,到底怎么回事。”何有树发话道。   席月月从那种癫狂的状态平复下来后,恢复了些理智,立马开始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是被他强迫的,我要去告他耍流氓!”   刘小海震惊道:“你胡说什么,我们都好了这么多天了,今天还是你约我到这儿来的,我怎么就成耍流氓了。”   刘小海怎么都想不明白席月月为什么翻脸不认人了。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何兴家突然站了出来。   “有树叔,我有办法知道席知青到底是不是被强迫的。”   他这一出声,立马吸引了火力,席月月顾不得和刘小海争论了,双眼像淬了毒一样看着他。   何兴家对席月月的目光视若无睹,这都是她咎由自取,只看向何有树接着说道:“席知青既然说自己是被强迫的,那她身上就一定会有挣扎受伤的痕迹,找两个婶子去屋里帮她看看就行了。如果她真是被强迫的,咱们就去镇上报案。”   何有树一听,觉得很是有道理,他其实也不太相信席月月能看得上刘小海,但他还是向席月月征询道:“席知青,你看怎么样?”   席月月目光一闪,又改口道:“我其实是被刘小海打晕了的,你们不知道,其实前几天有一个晚上,我一个人回知青院时碰到了刘小海,他当时就想非礼我,我打伤了他才跑掉的,就是他倒在路边那天……”   “好啊,原来是你打伤了我儿子!”辛寡妇只捕捉到了这一个重点,又想去教训席月月。   “你给我闭嘴!”何有树不耐烦地冲辛寡妇吼道,再这么下去,天亮也说不明白。   “席知青,你接着说。”   “从那以后,刘小海就一直威胁我跟他在一起,我不同意,他就一直缠着我,今天也是他约我到这儿来的,我就是想和他说清楚,谁知道我一来就被他用棍子打晕了,再醒来你们就都来了,我刚开始整个人都傻了,才一直没说话的。”说完席月月就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其实她更想把何兴家跟程茵拉下水,但她怕暴露了自己的算计,现在至少自己还是个受害者。   众人闻言多少都信了她的话,毕竟这俩人实在太不般配了,刘小海也确实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不禁都对席月月心生同情。   不等傻了眼的刘小海反驳,何兴家就又接话了。   “如果是像席知青说的这样,那么这个案发现场必然会有作案工具,刘小海又不知道有人会来,总不可能拿棍子打晕席知青后又跑出去藏起来,再回来做不轨之事吧,那么那根棍子去哪了?”   大伙一想,对呀,那根棍子呢?他们开始满院子地找棍子,这院子杂草和石头挺多,但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席月月说的棍子,不由得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席月月就差咬碎一口牙了,勉强说道:“也可能是我当时太慌乱记错了,不是棍子,是石头。”   “石头照你头上来一下,你就算不出血也得肿个大包吧,席知青可以给大家看一下你的伤口吗?”   如果目光能杀人,何兴家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一万次了,但他对死咬席月月的事没有丝毫愧疚,敢这么算计程茵,就得付出代价。   席月月还没想到合适的说辞,“不甘寂寞”的周红也发话了,因为棉袄的事她算是记恨上席月月了。   “中午你问我借棉袄的时候,跟我说你处了个村里的对象,既然你说不是刘小海,那么到底是谁事到如今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直接说出来吧,否则无缘无故的你问我借棉袄做什么?”   何兴家闻言看了看席月月身上跟程茵一个颜色的棉袄,冷笑了一下。   一路“躺赢”过来,没插上话的刘小海终于找到机会发声了:“下午上工前我俩在河边见面的时候她就穿的这个棉袄,真是她约我到这儿来的。”   何有树见他们说得有理有据,席月月又白着一张脸,无话可说的样子,不得不相信这两人估计是真在处对象。他揉了揉额头,说道:“行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这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看热闹的村里人陆续散了,各个都意犹未尽,只觉得这是本年度最精彩的大戏,明天要放的电影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何兴家和张大妮一起回了何家,何家就张大妮一人来看热闹,一路上张大妮嘴就没停过,还在那兴致高昂地说着刚才的事。   快到家时,何兴家突然打断了张大妮,问道:“大嫂,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娘和二嫂呢?”按说这种热闹村里的妇女们都是不会错过的。   “娘不是这两天有些着凉吗,晚上冷,就没出来。至于秦盼弟,我出门的时候,人家装模作样地说对这种热闹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以前村里一有什么事就凑过去看的人是谁。”张大妮不屑地撇撇嘴,这个秦盼弟越发会装样子了。   何兴家心道,她不是不感兴趣,她是心虚。这回的事何兴家是真恼着她了,席月月跟秦盼弟一定有什么联系,不然不会这么巧,虽然席月月不太可能告诉秦盼弟自己的计划,但是想也知道让她大晚上把程茵骗出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如今席月月已经受到惩罚了,她后续的麻烦还多着呢,辛寡妇母子俩可不是好打发的。还有秦盼弟,他是没有证据证明秦盼弟和这件事有关,但是秦盼弟想当做没事发生那是做梦!   几个知青们也都心情复杂地回了知情院,席月月刚一进院子,程茵就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下,劈头给了她一巴掌。   “席月月,我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清楚,人在做,天在看,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说完程茵就回屋了,剩下席月月捂着脸,面色难堪地站在院子里。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都回房间去了。席月月站了半天,嘴唇都咬破了,才调节好情绪,走进屋里,看着周红委屈道:“周姐,你的棉袄我会买个新的赔给你的,别人不相信我就算了,咱们一个屋子住了这么久,你也不相信我吗?我真是被强迫的。”   “我还是那句话,你想让我相信你,就说出来你处的对象到底是谁,要是没有,这不年不节的,你借棉袄做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处对象了?”   “我……”棉袄这事席月月还真是说不清楚,她总不能说她是为了算计程茵。   周红看她说不出来,越发认定她就是故意穿了自己的棉袄出去私会的,只觉得隔应死了,连跟她待一个屋子都不乐意。干脆收拾了自己的床铺,去跟程茵潘晓晓挤一屋了。   留下席月月独自一人,脸色变幻莫测,她怎么也想不通,那根作为关键性“证据”的棍子怎么就会不见了,难道说何兴家还有前后眼,带走程茵的时候顺手把那根棍子也捡走了?   她不知道何兴家自然是顾不上那根棍子的,而当时真正“顺嘴”带走那根棍子磨牙的黑子,此时正在村子的一个角落里酣睡着,深藏功与名。 第27章 .结婚·?   何兴家一早就去找杨老头拿了些药给李二英,亲眼看着她吃下去后,才说道:“娘,你也年纪不小了,以后得好好保养自己,病了就多歇歇。”   李二英笑着道:“哪有那么严重,我这就是个小毛病,我身体好着呢。”   “我看二丫现在也不怎么吃奶了,二嫂还是这么弱不禁风的,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孩子,当初那医院的大夫都说她子嗣艰难的。”何兴家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到了秦盼弟身上。   李二英闻言也有些发愁,她知道老二两口子是一心想要个儿子的,在村里,一直没儿子是会让人笑话的,可是这秦盼弟的身体看着就不怎么好,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娘,我琢磨着二嫂之所以身体这么差就是因为她平时活动太少了,你当年生了我们六个也没跟她似的。平时在地里干活,你和大嫂虽说比不上壮劳力,一天也是能拿八个公分的,二嫂呢,她连十几岁的燕子都不如。”   “咱们家虽说不差她这几个公分,白养个人也不要紧……”   “什么白养个人也不要紧,你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当咱们是什么富裕人家呢,也就这半年你和老二都有了工资才好点,咱们家以前多难呀。”李二英打断了何兴家的话,全然忘了她面前这位,以前也是个挣不了几个公分靠家里贴补的主。   “所以我才说二嫂得勤奋点,不说和你跟大嫂看齐,拿六个公分总行吧。要我说过完年干脆别让燕子去上工了,让她留在家里看孩子做饭吧,这样也不用有人专门回来做饭了。”秦盼弟因为要喂孩子,平时活计也轻省,现在都是她回来做饭的。   何兴家见李二英有些犹豫,又补充道:“燕子也老大不小了,上次跟我说想找个县里的对象,整天上工晒得黑乎乎的,皮肤都糙了,人家县里人能看上她?让她在家里多捂捂,我以后再想办法给她安排个工作。”   “那行吧,那就让她在家里吧,至于你二嫂……”   “二嫂我们也是为她好,她不养好身体,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老何家传宗接代呀。你看那平时公分挣得最多干活最勤奋的,有几个身体差的,她要是跟你和大嫂似的多劳动劳动,我看她身体早好了。”   李二英觉得何兴家说得有道理,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再说了二嫂为啥怀着孩子还和大嫂吵架,为啥生个孩子也能早产,上回又为啥纵容她娘家来咱家闹?”何兴家又发问道。   “为啥呀?”   “她这左一出,右一出的,就是因为她太闲了,人就不能太闲了,空闲一多,就容易想得多,想得多不光身体不好,还容易搞事。你说人要是干一天活回去倒头就睡,能想得多吗?”   李二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尤其是何兴家提起儿媳妇娘家来闹的事,简直是勾起了她的旧恨。   这下她也不等过完年了,立马起身道:“就按你说的,我等会儿就去找你有树叔,春耕的时候给她换个八个公分的活计,没道理我和你大嫂都行,就她不行,还有燕子,就让她留家里了。”   李二英当天就去找了何有树,并在晚上吃饭时宣布了这一决定,秦盼弟直接变了脸色,为难道:“娘,二丫她还离不开我呢……”   “二弟妹,平时也没见你对二丫有多好,这会儿给这儿母女情深呢,娘不是说了燕子在家里给你看孩子吗,又不是见不着了。”张大妮幸灾乐祸道,她就看不惯秦盼弟那柔柔弱弱的样,连何燕上不上工都无所谓了。   “二嫂,娘也是为你好,你多活动活动,身体才能壮实起来,也能早点给二哥生个儿子不是。”何兴家接话道。   秦盼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即朝他看了过来,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挑拨婆婆对付儿媳妇的恶毒小叔子。   何兴家不以为意,秦盼弟知道了更好,否则他不是白忙活了。本来他一个小叔子,是不想管两个嫂子的事的,她们就算有再多毛病,又不是他媳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何兴国跟何兴民忍得了就行了,但是这回秦盼弟手伸得太长,不给她个教训她还以为整个何家就她聪明呢。   张大妮没再给秦盼弟反驳的机会,反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们听说没?那辛寡妇今天下工后跑到知青院去堵门了,嚷嚷着说席知青已经是他们家的人了,要选个日子接家里去。”   “那席知青怎么说?”何兴家问。   “席知青什么也没说,好像是默认了,看来他俩确实是早就好上了。”   何兴家皱皱眉,辛寡妇会去闹他并不意外,席月月竟然同意了?这女人心机得很,她要是哭着喊着不嫁还说得过去,直接就同意了,不会又憋什么坏吧。   吃完饭大伙都带着凳子准备出门看电影,虽说昨天闹了那么一出,电影还是照常放的,只是换成了平时开会的地方,大抵大队干部们对昨天那个院子有了心理阴影。   难得有了娱乐活动,大家还是挺高兴的。何兴家看知青们除了席月月都来了,就找了程茵到一边说话。   他先问了问席月月的情况,程茵回道:“她就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声不响的,辛寡妇来闹她都没出来,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何兴家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席月月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谁知道她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想想都觉得让程茵继续待在知情院里不怎么安全。   他迟疑地开口道:“程茵同志,你看我们也处对象有一段时间了,你要是觉得我这个人还行的话,我们是不是该考虑共同组建一个革命家庭了?”原本上次李二英提起结婚的事时,何兴家还有些犹豫,这回让席月月的事一刺激,突然就下定决心了,人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全。   程茵闻言一懵,反应过来后“噗嗤”一声笑了,倒是没有上次被表白的紧张了。   何兴家傻眼了,这咋还笑了呢,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呀,两辈子第一次求婚,他没啥经验。   “我发觉你每次叫我程茵同志,都是要说大事的时候,何兴家同志,以后请多指教。”说完程茵就直接回她的位置上去了。   何兴家独自一人站了片刻,仔细琢磨了下程茵的话,随即跟个二傻子似的,傻笑了半天。   那天电影演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回去就跟何金旺跟李二英说他要结婚了,李二英也挺高兴,小四的年纪在村里也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他们后来商量过后,打算就把日子定在过年这几天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刚好年货准备的也充足,就在何家院子里办事,让村里人都来热闹热闹。   何兴家去畜牧站工作时间不长,工资按照何家的惯例都交给了李二英,不过他这几个月来靠卖鱼也攒了一笔钱,加上之前人参的钱,还是有些积蓄的。   结婚一辈子一次的事,总要办得好一点,采买什么的他也不懂,直接交给李二英了。不过他特意去了趟县城的百货商店,花120元买了块手表,打算作为聘礼,又给程英买了件红色的大衣。   加上李二英给的100元彩礼钱和准备的东西,送聘礼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要知道这在农村已经很是拿得出手了。   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日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大妮还怀孕了,吃年夜饭时,大家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今年比去年条件好了,何家又马上要添丁进口。只除了何兴业没回来外,一切都挺圆满,不过谁也没提起他,大过年的惹何金旺跟李二英不高兴。   何家上面亲近的长辈已经都不在了,初一也不用专门去跟谁拜年。初二回娘家的日子,外嫁的闺女只有何娟一个。   何娟是跟苏大伟一起来的,苏大伟来了后,畏畏缩缩的,完全没有往年的高高在上。何家人对他的态度还有些奇怪,只当是因为自家今年条件好了,这苏大伟才没像往年一样狗眼看人低,哪知道他是被何兴家打怕了。   何兴家私下问了何娟,苏家人对她怎么样,据何娟所说,自打上回他去闹过后,苏家人对她虽说也没多好,但是也没有以前那么苛刻了。   何兴家看她气色还好,才算放了心,只叮嘱她苏大伟这个王八蛋再敢对她动手,一定要告诉自己。说着还阴恻恻地看了苏大伟一眼,把苏大伟吓得打了个哆嗦。   第二天就是何兴家跟程茵结婚的日子,村里好久没人办喜事了,一下子整个村子都喜气洋洋的。程茵是穿着红色的大衣让何兴家用自行车推到何家去的,一路上不少小伙子跟在后面起哄,酸了吧唧的也有不少。   尤其是跟原身玩得好的刘小山,他觉得本来大家都是一起在村里玩泥巴的小伙伴,可是何兴家突然就撇下他们,自己起飞了。   酒喝多的时候,刘小山仔细回想了一下,发觉何兴家人生的转折点就是从他给村里的母牛拔刺开始,因为给牛看了病,他才能被公社书记发现,推荐去县里参加培训班,继而留在了县里工作,从此走上了奔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道路。   这么一想,刘小山后悔得捶胸顿足,只恨不得时间倒流,让他回到过去,抢先去给牛拔了那根刺,如今也只能叹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28 19:57:32~2021-12-30 01:1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月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演出·?   何家的院子热闹了一整天, 第二天一早,身边突然多了个人,何兴家醒来时还有些不习惯。   他还有三天婚假,一早领着程茵去县城转了转,到国营饭店去吃了个饭,还去县城刚建好的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最后想了想又到照相馆拍了张照片,总要留个纪念不是。   傍晚两人往回走的时候,何兴家想起件事,向程茵问道:“咱们结婚的事你给家里说了吗?”   “说了,我寄了信回去。”   “就是距离太远了,假也不好批,不然按说咱们应该回你家一趟的。”   “以后有机会再回去吧。我们家除了我大哥,我二姐和我三哥也都下乡了,只是去的地方不一样。”程茵是家里最小的一个。   何兴家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以后高考恢复了,倒是可以考到京市去,程茵也能经常见到家里人了。   回了家之后,他们又听说了一个劲爆消息,席月月竟然不声不响地嫁到刘小海家去了,这还是张大妮告诉他们的,她一直在对这件事做实时追踪,很有些当记者的天赋。   何兴家跟程茵互相看了看,问道:“她真嫁给刘小海了,她能愿意?”   “不管她愿不愿意,那天的事大伙都亲眼看到了,她不嫁能行吗,村里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张大妮说道。   何兴家一想也是,这年代人都保守,发生了这种事,席月月好像也没其他选择了。不过他还是叮嘱程茵以后离席月月远点,以辛寡妇母子俩的德行,她未来生活肉眼可见不会好过了,那就是个危险分子。   过完年后,程茵也开始去公社小学上班了,何兴家每天早上骑车把程茵送去镇上,再去县里上班,日子恢复了平静。   这天,高站长把他和畜牧站的几个年轻人找去了,对他们说道:“咱们县里广播站过段时间准备搞个大型的文字演出,主要是为了展现一下县里的人文风貌,要求咱们几个大的单位都要派人参加。我们这些老白菜帮子就不凑热闹了,你们年轻人可以都去试一试,要是选上了能代表咱们畜牧站去演出,也算是为咱们单位争光了。”   几个年轻人互相看了看,略带兴奋地点头答应下来。   何兴家回去后就开始琢磨他能表演个什么,他也没有什么文艺特长,可是高站长既然说了,总是要准备个节目的,选不选得上的倒是无所谓。   思来想去的他还是去朗诵吧,这个门槛低,只要饱含激情就行了。想到这里,他从革命语录中选了篇诗词,认真背了背。   到选拔节目那天,他们几个人一起去了县里的大礼堂,这次演出跟选拔都在那里。何兴家到了礼堂一看,人还挺多的,县里的几个大厂跟单位都来了,包括纺织厂。   他四处一瞅,果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何兴业,他好像是参加了他们厂里一个大合唱的节目。   何兴业明显也看到了他,犹犹豫豫地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四哥,你也来了,家里还好吧?”   “好不好的你不会自己回去看看吗?”何兴家没好气道。   “莹莹不是怀孕了吗,她最近反应比较大,我一直在照顾她,再一个我也怕回去了惹爹娘生气。”何兴业解释道。   “怕他们生气就别老做惹他们生气的事。”   “四哥,你不明白,我上了这么多年学,不想再回村里去种地了,像我这种什么背景也没有的,想要留在厂里有多难,不然你以为我喜欢被别人看不起吗?”   何兴家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说想要得到些什么,就要付出些什么。他对此嗤之以鼻,在纺织厂办公室里当科员是不容易,可是以他的学历,考进几个厂里未必没有希望,只是肯定没有他现在的工作舒服,退一步说就是先当个临时工也行。   说白了何兴业他就是太贪心,总想背靠大树,一步到位。   何兴业看懂了何兴家的表情,也没有再辩解什么,只说会回去看爹娘的,就回他同事那边去了。   何兴业前脚刚走,后脚崔芸也来了,她也是纺织厂这回派来参加节目选拔的。   她看了看何兴业的背影,对何兴家说道:“何兴家,你也来了!你们那边是畜牧站的人吧,你这是进畜牧站了?”   “对,现在在畜牧站工作。”   “刚才那位好像是我们厂工会的,也姓何吧,你们是兄弟?”   何兴家敷衍地点了点头,不想跟崔芸说太多。恰好节目选拔开始了,负责人让大家做准备,何兴家连忙借此离开了。   崔芸却没有放弃,她又找机会去跟何兴业搭话,说她跟何兴家是初中同学,有意无意地向他询问何兴家是怎么进畜牧站的。   这些何兴家就不知道了,他正专注地准备他的朗诵,最后竟然还稀里糊涂地被选上了,也不知道是评委看他模样周正还是看他情绪饱满。   他们畜牧站总共被选上了两个节目,除了他还有个拉二胡的姑娘,高站长说单位最近也不忙,让他们这段时间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排练和彩排上。   就这样何兴家开始时不时的往大礼堂跑,这倒没什么,主要是纺织厂那边,崔芸和何兴业的节目也选上了。何兴业还好说,除了第一天,没再专门来找过他,可这个崔芸,不知道怎么想的,频繁得来找他说话。   真不是何兴家自作多情,他总觉得崔芸表现得有几分暧昧,有时候何兴家都委婉地拒绝了跟她的接触,她下回还能跟没事人似的找过来。   何兴家被她弄得烦不胜烦,再一次彩排结束后,索性直接跟她说明了。   “崔同志,我前不久已经结婚了,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适合有过多的接触。”   崔芸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问道:“是上次在供销社见过的那个姑娘吗?”   “对,就是她,所以崔同志,我们还是避个嫌吧。”   “你不要误会,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咱们都是一个公社的,以前就是同学,现在又刚好都在县里工作,见到你觉得挺亲切的,才多说了几句。你爱人要是有什么想法,我可以跟她解释的。”   “那倒不用,我们保持些距离就行了。”何兴家拒绝道,他傻了才会让崔芸去解释,不添乱都不错了。这姑娘最近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明知道自己结婚了,还尽做出一些引人误会的事。   好在何兴家说了这话后,崔芸还是要脸面的,没再凑上来了,何兴家大松一口气。   要说崔芸对何兴家一往情深,多年来念念不忘,那绝对是瞎扯。只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果何兴家一直在村里种地,再找个村里的姑娘结婚,崔芸知道了可能也就一笑置之了,没准还会庆幸自己当初没昏了头。   可是何兴家现在不但在县城有了稳定工作,还娶了个各方面都不比自己差的姑娘,崔芸就心里不平衡了。   她其实也没真想做些什么,他们厂长的儿子之前还追求她好一阵呢,她又不是找不着比何兴家条件好的。无非是女人的虚荣心作祟罢了,这才总想在何兴家这儿找找存在感。   这次文艺演出办得还是挺成功的,县里不少领导都来了。轮到何兴家时,他抑扬顿挫地朗诵完毕,自觉发挥得还不错。这时候演出的节目不是革命歌曲就是革命诗词,还挺有时代特色的。   演出结束后,何兴家还挺高兴,不用往大礼堂跑了,就意味着不用见到崔芸了,他是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   然而他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了,就在这次演出结束差不多三个月后的一天,他又被高站长叫到了办公室,屋里还有另外两个人。   他一进屋高站长就对那两人说道:“这个就是我们单位的小何。”说着又转向何兴家:“这两位是县里纺织厂的,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   何兴家见高站长严肃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认识崔芸吗?”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位开口道。   “认识,她是我初中同学。”何兴家心思转了转,不明白崔芸的事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以前就是同学关系,后来她考上高中,我回家种地,中间好几年没见了,前不久才在县里碰到,之前那次文艺演出,我们都有节目。”   “有人说那次文艺演出彩排的时候,看到你们很是亲近。”   啥意思呀,这是怀疑自己和崔芸有不正当关系吗?   何兴家立马反驳道:“因为我们以前是同学,本来就认识,才说过几次话,可那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俩私下可从来没接触啊,我是结了婚的人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那两人互相看了看,突然抛出个大雷。   “是这样的,崔芸同志怀孕了,据她所说,孩子是你的。”   何兴家:“……”   啥玩意?   这可真是闭门家中坐,飞来口大锅! 第29章 .背锅·?   纺织厂前两天搞了个集体劳动日,就是大家一起大扫除,崔芸所在的财务科都是几个老大姐,就属她年轻,这擦玻璃的活自然就落在她身上了。   崔芸也不好拒绝,只能搬着凳子爬上爬下地擦玻璃,谁知道她突然脚一滑,从凳子上摔了下去,紧接着就捂着肚子痛叫起来,大伙连忙把她送到医院,一检查竟然是怀孕了。   可问题是崔芸还没结婚呢,如今的人们都保守,没结婚就怀孕绝对是要遭到别人鄙视的,有工作的工作都保不住。像是何兴业跟秋莹莹那样的还好说,毕竟是有对象的,尽快宣布结婚,把怀孕的日期往后说点,大家也不会太在意。   但崔芸名义上可是单身,而且她之前还跟厂长儿子朱卫平处过一段时间,虽说后来分了手,朱卫平又处了个对象,马上要结婚了。可这事一闹出来,不少人都怀疑崔芸肚子里的孩子是朱卫平的,毕竟也没听说过她有其他对象。   后来朱卫平的未婚妻白玲也听说了这事儿,白玲是个干部家庭出身,家境优越,据说市里也有亲戚,平时养尊处优的,哪能受得了这个,立马跑到厂里来大闹了一通,揪着崔芸的头发给了她几巴掌,要不是崔芸说孩子不是朱卫平的,怕是都难保住。   既然崔芸说不是朱卫平的孩子,那厂里自然要询问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要知道不结婚的话可是要一起开除的,崔芸最后倒是说出了孩子父亲的名字,而她说的人就是何兴家。   这些都是在去纺织厂的路上,何兴家旁敲侧击地从之前找来那两人那打听到的消息,那两人要带何兴家去纺织厂说明情况,高站长很是配合,为了表示对这件事的重视,还专门从办公室抽了个人陪着何兴家一起去。   何兴家知道了前因后果,气得在心里骂脏字,这是什么仇,什么怨,那个崔芸要这么坑自己,自己可没什么对不起她的。   就是当初年少时的那点情意,严格说来也是崔芸先抽身的,记忆中原身回到村子后其实是给崔芸写过两封信的,只是都没有回信,这才不了了之了。   前几个月再见面后,崔芸虽说主动找过他几次,可他也没觉得崔芸对他有什么感情,但也不至于有什么怨恨吧。   自己八成是被崔芸当成冤大头了,那孩子没准就是那什么厂长儿子的,她当着人未婚妻面不敢承认,就把自己拉出来顶缸。   何兴家越想越气,自己是头顶泛绿光,还是脑门上贴了个“好欺负”仨字,否则她为什么不诬陷别人,就诬陷自己。   到了纺织厂后,他被带到了一间会议室里,崔芸还有好几个人都在那间会议室。崔芸见他进来,眼睛眨了眨,心虚了一瞬间,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立刻先发制人道:   “就是他,我怀的孩子就是他的。我们俩是初中同学,当年上学的时候就要好过,只是后来我考上高中了,他没考上,这才断了联系。上回县里搞文艺演出,我们又重新碰上了,他当时就经常来找我,一来二去的我们俩就好上了,他没告诉我他结婚了,我也是被他骗了。”   何兴家无语了,这么能演,搞啥财务呀,咋不去当演员!他也没急着反驳,而是理了理思路,问道:“崔同志这怀孕多久了?”   旁边人替崔芸回答道:“两个月了。”   两个月,那就是那次演出结束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天地良心,自打上回演出结束后自己压根就没再见过她,结果这么一口大锅就平白落到自己头上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咱们在镇上的供销社里还碰到过一次,当时我和我爱人一起,你应该是和你母亲一起,我当时就给你们介绍过,说那是我对象,这一点我爱人和你母亲应该都能作证。你哪怕不知道我结婚了,也应该知道我是有对象的。”   他看崔芸想说什么,又接着道:   “就算你不知道吧,我呢平时下了班就回家,崔同志既然说我俩好上了,我想问一下我俩都是在哪‘好’上的?”何兴家看着崔芸问道,这又不是后世,满大街都是酒店啥的,现在的招待所没有结婚证根本不会让你住一块。   崔芸一脸难堪,半晌还是吞吞吐吐道:“我们俩是一个公社的,都是他下班送我回去的路上……”随后欲言又止。   何兴家明白了,他开口道:“是这样的,我知道崔同志你一个女同志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些有些为难你了,但是吧,这事关系着我俩的清白,我还是得问一下,我是什么时候送你回去的?具体的时间你能提供下吗?”   “按你的说法,我们俩应该是在县里演出结束到你怀孕前的这一个月里好上的。就是吧我的工作情况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在畜牧站带我的师傅是个兽医,平时我俩主要负责牲畜的治病和防疫什么的,十里八乡牲畜有什么问题我都得跟着杜师傅下乡,有时候还会住几天。”   “所以说我并不是天天都来县城上班的,一个月里我差不多十天半个月都是跟杜师傅在乡下待着,我俩几乎形影不离。你可以说一下具体的时间,我看看我当时在不在县城,虽说过去两三个月了,但我记性还不错,畜牧站里也记的有我们的下乡记录,杜师傅也能给我作证。对吧,小张?”   何兴家向高站长派来的小张求证道,小张想了想,何兴家跟着杜师傅下乡一个月最多几天,绝对没有他说的十天半个月那么夸张,但是这么说也不能算错,他就点了点头。   崔芸闻言脸色一变,她没想到何兴家一个月竟然有这么长时间都不在县里,要是她说的日子刚好是何兴家下乡的日子怎么办。   没等她答话,何兴家又补充道:“想来崔同志你也不是个随便的人,不会连哪一天都记不得吧?”   “我……”崔芸只说了一个字,就突然捂着肚子不停喊肚子疼,后面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这个情况今天也没法再继续问了,纺织厂的领导就让何兴家先回去,等崔芸好点了再说。   何兴家出来后,看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就让小张先走了,他找人打听了下,就往纺织厂的职工家属楼走去。那是几栋筒子楼,何兴家找到其中一栋,上了二楼,楼道里摆满了灶台,大家都在门口的走廊上做饭,何兴家一眼在那些做饭的身影中看到了何兴业,放眼望去,他算是唯一的男性。   何兴家还没过去,就听到屋里有人大喊:“何兴业,这橘子酸死人了,你给我洗个苹果。”   何兴业答应一声,一转身看到了何兴家,他诧异地叫道:“四哥,你怎么来了?”   何兴家示意他出来,两人走到了楼梯口说话。   “你们厂里的崔芸你知道吧?”   “知道,她怀孕的事厂里人都知道了。”何兴业回道,但他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何兴家的事。   “我听说他跟厂长的儿子处过对象,你了解情况吗?”   “他们俩是好过,这个很多人都见过,只是厂长的爱人不同意,好像看不上崔同志的家庭,听人说还跑到财务科羞辱了崔同志一番,说得挺难听的。”说到这里,何兴业大概想起了自己,有些物伤其类,感叹道:“后来他们俩就分手了,厂长爱人很快又给她儿子介绍了个对象,已经订婚了。四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何兴家没回答何兴业的问题,而是接着问道:“厂长的儿子就这么同意分手了,都没争取一下?”   “朱同志的性格怎么说呢,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厂长的爱人则比较强势。”   何兴家懂了,朱卫平是个性格有些懦弱的人。不待他再问些什么,楼道里出来个胖成坨的女人,对着何兴业大吼:“何兴业,你死哪去了,我不是让你洗苹果吗?”   何兴家盯着女人的脸看半天,才认出来她是秋莹莹,好家伙,这姑娘以前长得就不好看,好歹还有个身材苗条的优点,现在真是没法说,看她那肚子,看着也快生了,但是也没谁吃得这么胖的,何兴业是把她当猪喂吗。   何兴业跟秋莹莹介绍了自己,人家早忘了医院那次见面了,只当是乡下来打秋风的,不客气地道:“我们家的东西都是我爸置办的,跟你们何家没一点关系,你别想来占便宜。”   何兴家瞅了瞅走廊上一个个伸着脖子往这边看的人,高声说道:“弟妹呀,我也算是学医的,不是我说你,你吃这么胖真不行,大人孩子都容易有危险,我给猪接生,那吃得太胖的猪都容易难产,更何况人呢?”   秋莹莹觉得何兴家在讽刺自己是猪,气得拿手指着他,骂道:“你个穷酸鬼,说谁是猪?”   “我们乡下人都知道拿手指着人不礼貌,弟妹你一个城里人咋这么不懂规矩呢,跟个泼妇似的。”何兴家毫不客气地打掉了她的手。   “那啥,我就不耽误你们吃饭了,弟妹,你真得少吃点了,你都胖成个球了。”何兴家说着,迅速下楼了,走到楼门口还能听到秋莹莹惊天动地的叫骂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31 00:18:36~2021-12-31 22:2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泪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曝光·?   说实话何兴家还挺佩服何兴业的,忍人所不能忍,这在古代都是能干“大事”的人,反正他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以他对何兴业的了解,他应该不属于灭亡那一卦的。   他随即想起自己身上的麻烦,就将何兴业抛之脑后了,还是解决眼下的困境最要紧,他又朝着打听到的厂长家的院子走去。   他想再去找朱卫平套套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结果还没到门口,就见院子里出来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边往外走边说道:“姐,你不用劝我了,这回我说什么都要离婚。”   “春霞跟着你这么多年,给爸妈养老送终,还给你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说离婚就要离婚。”后面跟着出来个中年女人。   “姐,你也说了她这么多年只给我生了两个女儿,我都三十多了连个儿子都没有,我可是咱们老梁家唯一的男丁,你就忍心看我没儿子传宗接代吗?”   “可你们俩还年轻,又不是不能生……”中年女人还在苦口婆心地劝道。   “姐,你不用劝他了,他这回是铁了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外面找得有女人,没准都已经怀上了,这才迫不及待要离婚的。”大门里又出来个女人哭着说道,后面一句声音压低了不少,要不是何兴家耳朵好都不一定能听到。   “春霞,别胡说,成才不是这样的人,他就是太想要个儿子了……”中年女人左右看了看说道。   何兴家看着这一幕,只听旁边人议论说:“这梁副主任又要闹离婚呀,这回只怕厂长爱人都劝不住了,咱们厂里谁不知道他可是一心想要离了婚,再娶个老婆生儿子的。”   “可不是,别看厂长爱人对儿子挺严厉,对弟弟倒是宠溺得很。”   “听说是厂长爱人把弟弟一手带大的,要什么给什么,要不就他这样,能当得上咱们厂后勤部副主任?后来带儿子,倒是知道不能一味贯着了。”   何兴家听着旁边两人说的话,若有所思。   以他对崔芸的记忆和这些日子接触的了解来看,这姑娘是个很聪明务实的人,她被厂长爱人羞辱了,朱卫平又是个有些懦弱靠不住的,她会怎么做呢?   那边门口闹了一场,厂长爱人大概是也没劝住,和哭泣的女人一起进屋去了。何兴家见那个大家议论的梁成才独自往外走去,迅速追了上去,喊道:“梁主任!”   梁成才转身一看,见是个眼生的年轻人,好奇道:“你是谁呀?”   “梁主任,我是崔芸的哥哥……”何兴家说着看了看梁成才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才继续道:“……崔昊。”   梁成才一听,立马四下看了看,拉着何兴家去了个更隐蔽的地方,才说道:“你怎么来了,是小芸有什么事吗?”   何兴家目光一闪,故作迟疑道:“小芸肚子里的孩子……”   “你让小芸千万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工作没了不要紧,我会再给她想办法的,孩子不能有闪失,我正在想办法办离婚,你让她放宽心,我一定会娶她的。”   何兴家被这信息量惊着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满口答应下来,等梁成才走了后,他想了想,还是留在厂长家门口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又来了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准备进院子。   何兴家看了看那青年的长相,和厂长爱人有些相似,试探道:“朱同志?”   朱卫平一愣,看向来人。   “你是?”   “我是崔芸的哥哥……”何兴家看朱卫平皱了下眉,立马改口道:“……她的表哥何爱党。”记忆中崔芸确实有个哥哥叫崔昊,有没有表哥他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我就说我见过崔芸的哥哥,好像不是你。她怎么样了?”   “她……现在状况不太好,大家都逼着她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何兴家一脸担忧道。   朱卫平闻言立马愧疚不已。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都是我没用,不敢告诉我妈小芸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他犹豫了下又补充道:“我……我会想办法的,你让小芸再坚持坚持。”说着还掏了些钱出来,想让何兴家带给崔芸。   何兴家一脸坚定地拒绝了,好像他真是崔芸的表哥似的。   “我们家小芸想要的不是钱,而是一个态度。现在她工作都保不住了,还拉了个冤大头出来当挡箭牌,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冤大头何兴家悲愤道。   “我……”朱卫平低着头,很是为难,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何兴家看着朱卫平走进家门的背影,揉了把脸,怪不得这崔芸选了舅舅,没选外甥呢,这截然不同的态度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说起来这两人都是厂长爱人带大的,也不知道她是咋把弟弟和儿子带成个相反的性子的。   他琢磨着这件事应该是这么回事,崔芸先是跟厂长的儿子朱卫平恋爱,遭到了厂长爱人的反对和羞辱,还给朱卫平另找了个条件更好的结婚对象。朱卫平又是个懦弱没主见的,他和崔芸就被迫分开了。   崔芸一气之下,决定心生报复,就去勾搭了厂长爱人的宝贝弟弟梁成才,大抵就是后世那种做不成你的爱人,就做你的舅妈之类的,还能顺带恶心一下厂长爱人。梁成才本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又一心想要儿子,一来二去就和崔芸好上了,崔芸还怀孕了。   但是梁成才是有老婆的,如果让人知道了,即使他是厂长的小舅子,也是要被开除的。所以在他离婚之前,崔芸不敢把他供出来,只想保住孩子拖延时间。   但在厂里和朱卫平未婚妻的逼迫之下,崔芸只能供出了个“背锅侠”何兴家。他俩以前就是同学,县里演出的时候又有过几次接触,不少人都看到了,正好能被她拉出来利用。   想到这里何兴家忍不住感叹,这个崔芸可真是个走在“时代前端”的女性,现下一般的女孩还都靠着相亲结婚的时候,她已经把人家甥舅两个玩得团团转了。   同时勾搭两个男人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她还能让那两个男人都深信不疑孩子是自己的。   要不是她找的“背锅侠”是何兴家本人,他简直想忍不住为她鼓掌了。就她这一手玩得,都能拍一部剧情片了,片名就叫做“谁是孩子的父亲?”   何兴家推测崔芸应该是打着嫁给梁成才的主意的,孩子是他的可能性更高,他应该是妥妥的男一号了,男二号是前男友兼以后的“外甥”朱卫平同志。   自己这个“初恋情人”兼“背锅侠”估计应该是男三号了,何兴家想些想着把自己给逗乐了。他一看天都快黑了,急忙准备回家,快要走出纺织厂的区域时,让人给拦住了。   “我今天一直留意着,你就是小芸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吧,是个男人的话你就应该负起自己的责任,你知道小芸现在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吗?”来人一脸义愤填膺地说道。   何兴家看着对方那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还有手上沾的机油,再看看他那替崔芸打抱不平的着急表情,忍不住抬头望天。   得,男四号“备胎”已上线,全乎了。   何兴家回去以后,故技重施,写了好几封举报信,分别寄给几个主要的厂领导,当然他也没忘了给厂长爱人寄一封。   随后他想起崔芸这么坑自己,破坏自己的名誉,不能便宜她了。何兴家又发挥了自己全部的文学素养,洋洋洒洒写了篇小故事,内容大概就是关于一个大厂女职工和厂领导家的甥舅两人不得不说的故事。他也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明眼人一对号入座就知道谁是谁了。   第二天,他专门起了个大早,上班前先赶到纺织厂,把他的小故事贴在了纺织厂周围几个显眼的墙上,做完这一切,他就迅速离开了,感谢这没有监控的年代吧。   何兴家所做的事,后续的影响力他已经能够预料了。果然,没两天,纺织厂那边就给畜牧站递话说,已经调查清楚了,崔芸肚子里的孩子和何兴家没有关系。为此,高站长还特意替何兴家公开澄清了一下,何兴家很是高兴,感谢了组织和领导对他的信任。   后来,何兴家还是辗转打听了一下这件事的后续,崔芸和两位男同志的事成了纺织厂近段时间最热门的八卦,没有之一,她和梁成才的事自然也曝光了,梁成才媳妇也跑到厂领导那去哭诉了一番,最后梁成才和崔芸都被开除了。   厂长爱人知道这事后气疯了,跑去找崔芸跟她干了一架,这回孩子也没能保住,不过梁成才对崔芸大概是“真爱”,他还是和他媳妇离了婚,娶了崔芸。就是这两人都没了工作,依着崔芸的心高气傲,想来这日子也是一地鸡毛。 第31章 .乔平·?   又到了盛夏时节,今年村里来了一男两女三个知青,好在程茵和席月月都不在知青点住了,他们也能住得下。   这天回去,何兴家见程茵一晚上都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茵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发现了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但是我也不能确定。”   “什么事啊?”   “我发现燕子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何兴家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早恋吧,何燕今年才17,哪个王八蛋勾搭未成年?   随后又想起村里人结婚都早,这才勉强没跳起来。   “是哪个王……是谁呀?”何兴家没好气地问。   “好像是那个乔平,前几天燕子来找我学做衣服,我看那尺寸应该是个男式的,就留意了下,发现她做了件衬衫送给了乔平。”程茵做衣服的手艺不错,家里人都爱找她帮忙。   何兴家懵了一下,这人是谁?   程茵看何兴家迷茫的表情,解释道:“你可能没留意,就是村里今年新来的那个男知青,他长得还行,斯斯文文的,还会拉手风琴,刚一来就把村里大姑娘小媳妇迷得不行,听说为他争风吃醋的都有好几个,可我总觉得这人太招蜂引蝶了,不太靠谱。”   “男知青?这不行,她咋能找知青呢,坚决不行。”更别提还是个招蜂引蝶的。   “为啥不能找知青呀?”   “这……”何兴家看程茵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仿佛他不说出个合适的理由就要跟他急,心思转了转,回道:“这不是知青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家也不在这里,不知根不知底的,我这不是担心吗,毕竟像咱俩这样志趣相投,又有一定感情基础跟了解的还是在少数。”   程茵闻言这才放过他。   “对了,她哪来的钱和票买布料呀?”何兴家又想起了这个。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是拿着布料来找我的,还让我帮她保密,你可别把我出卖了。”   何兴家把这事放在了心里,转天休息的时候,专门盯住了何燕,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何家这一年来因为有何兴民时不时带回来的猪肉骨头什么的,还有何兴家抓的鱼,再加上李二英又养了两只母鸡,鸡蛋也舍得吃了,伙食在村里绝对算不错的了。   何兴家注意到晚上何燕做饭的时候,专门留出了一碗,吃完饭趁大伙不注意,她端着碗就出去了,何兴家立马跟在了后面。   他看见何燕跑到了村里的老树下面,没一会儿就来了个青年,应该就是程茵说的乔平,长得嘛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要说多好看也没有,不过比起村里那些晒得黝黑,一身臭汗的自然更容易招姑娘喜欢。   说起来何兴家自己也是这种长相,这副外貌平时也没少给他带来好处,可他此时怎么看这个乔平怎么不顺眼,总觉得他眉目藏奸,一看就是个小白脸。   “乔平,你来啦,这是我们家今天做的鱼汤,你快趁热吃吧。”何燕看见乔平就连忙说道。   何兴家憋气得很,自己抓的鱼,净便宜了别人,果然女生外向,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   “这多不好意思呀,还让你经常给我送饭,你家里人知道了不会怪你吧?”乔平一边接过碗一边说道。   “他们怪我啥呀,今天晚上的鱼汤我可是一筷子没动。”言下之意是这碗汤是从自己的口粮里省出来的,没碍着其他人。   乔平正要喝汤的动作一顿,让何燕这么一说,他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何兴家在旁边听得暗笑,何燕这丫头说她精吧,把自家的吃食巴巴地送给个外人,说她傻吧,她还挺会给自己表功,一点不含蓄。   那边乔平还是推让了一番,看何燕坚持才把鱼汤喝了,还一个劲儿夸何燕做的饭好吃,把何燕哄得高兴不已。   他又说道:“还有上回做的衬衫也很合身,幸亏有你帮忙,不然我自己光有布料也做不成衣服。”   何兴家这才知道那布是乔平自己的,他说不会做衣服,来找何燕帮忙,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就在何兴家耐心耗尽之时,那边终于腻歪完了,临走时还听乔平说道:“我来了这里才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不足,我决定响应国家的号召,扎根农村,好好锻炼,为中华之崛起尽一份力。”   何兴家估计这下子乔平在何燕心里的形象得变高大了不少,因为他走后何燕还站了半天。   等她一转身,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何兴家吓了一大跳。   “四哥,你在这儿多长时间了?”   “你说我在这儿多长时间了,我看你鬼鬼祟祟的,我就是跟着你来的。你年纪还小着呢,学人家处什么对象。”   “我都17了,年纪不小了,村里好多我这年龄的都有对象了。你不知道,人家乔知青可有学问了,说话文绉绉的,特别好听,还会拉手风琴。”何燕把乔平大力夸了一通。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告诉你,就算处对象,也不许找知青,尤其是这个什么乔平。”就他刚才那个表现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谁呀。   何燕眼睛都瞪圆了,对何兴家这种“宽以律己,严以待人”的两面作风很是不可思议,看着他不服气地道:“凭什么呀,凭什么你自己可以找个知青当媳妇,我就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就凭我是你哥!”   “你……你这就是那个书上说的什么只许大官放火,不许老百姓点煤油灯!”   何兴家嘴角一抽,还点煤油灯,你咋不点天灯呢。   何燕这丫头跟何家上面三个一样,都不是个学习的料,要不是她是老小,何金旺两口子让她多读了个初中,她一准跟上面三个一样,小学毕业就回来种地了。   “那话是这么说的吗,那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说说你,连个话都说不明白,还要找知青,你跟人家压根都不是一个路上的人。人家跟你说风花雪月,你就知道鸡鸭麻雀;人家跟你说琴棋书画,你就知道瞎传八卦;人家跟你说革命语录,你就知道下河上树。你们能说得来吗?”   何燕找不出反驳的话,她对着乔平的时候,本来就有些自卑,如今让何兴家这么一说,心里更难受了,直接蹲地上哭了起来。   何兴家傻眼了,这丫头平时跟个小辣椒一样,这会儿自己才说了几句,咋就哭上了呢。他想了想,大概伤着小姑娘的自尊心了,于是,立马找补道:   “好啦,你别哭啦,就像你会的很多东西,那个乔平就不会一样,你也是有很多优点的。”   何燕抽抽涕涕地抬头看他,问道:“那你说我会的什么东西是他不会的?”   何兴家一噎,眼睛转了转,急中生智道:“好比你会杀鸡宰鹅,他就会骗吃骗喝;你会下地插秧,他就会装模作样;你会洗衣烧饭,他就会到处乱转。”   何燕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不过倒是不再哭了。   何兴家见何燕不哭了,才松了口气。刚才确实是自己太冲动了,他回想了下后世应对早恋的情况,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容易叛逆,就不能反对太过,你越反对,她越来劲儿,本来没多深的感情,让你一反对成情比金坚了,你不反对,她没准自己就熄火了。   “刚才是我没表达清楚,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我主要是觉得你俩不是太合适。”   何燕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说道:“我知道,我不像四哥你,以前学习就好,和四嫂能说到一起去,你现在还在县里上班,会得也多。我就是个乡下丫头,乔知青说的很多话我其实都听不太懂,我就是觉得他很厉害,看上去跟咱们这儿的人都不一样,特别……特别高雅。”何燕想了半天才想到个合适的词。   何兴家皱眉,他知道何燕也未必有多喜欢乔平,她只是向往城里的生活。而人往往越是没有什么,越是容易喜欢有这种自己所没有特质的人。突然有一个从大城市来,文质彬彬,博学多才的人对她表示好感,她不掉进去才怪。   “高雅什么高雅,国家让他们知青来农村,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让他们来装高雅的。我就不信他还能靠一口仙气活着,不用吃饭睡觉,拉屎放屁!”   何燕本来正回想着乔平刚来时,穿着白衬衫,拉着手风琴的画面,让何兴家这么一说,瞬间幻灭了。   “你你你……你还初中生呢,你怎么这么粗俗?”   “好吧,我就不信他还能不用五谷轮回。”说完看何燕鼓着腮帮子看着他,又缓下语气说道:   “燕子,你有没有想过学点什么,或者我想办法给你找个工作?你得走出去,不要只看得见村里这一亩三分地,等以后你见过的世面广了,接触的优秀小伙子多了,再回头看看这个乔什么的,那就是一坨屎。”何兴家是时刻不忘记踩乔平一脚。   何燕忍了半晌没忍住,“噗呲”一声破防了,她本来对乔平就是有些少女崇拜,不过让何兴家这一番拉踩埋汰下来,何燕的心思一下子被浇熄了大半,就好像看着一个站在云端上的人,“吧嗒”一下,掉到玉米地里了。 第32章 .名额·?   虽说那天在自己的连消带打之下,何燕这丫头的心思淡了不少,何兴家仍然不敢掉以轻心,最近盯何燕盯得比较紧,还发动程茵一起帮自己“盯梢”,就怕一不留意之下自家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实在是这段时间何兴家特意留意了下这个乔平,发现这人是个情场高手,估计家里条件不错,很会用些花言巧语,小恩小惠勾搭小姑娘,再加上村里的姑娘都单纯,没见过这种带着淡淡忧郁气息的文艺青年,一下子都被迷得不行。   程茵上回评价他的话一点不夸张,有一天晚上村里开大会的时候,何兴家就亲眼见到两个姑娘因为乔平跟谁多说了两句话而吵了起来,差点没动手。而那个乔平就站在一旁故作担忧地劝解了两句,何兴家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了一朵遗世独立的男版白莲花,越发坚定了对他的严防死守之心。   这天恰逢何兴家休息在家,碰到何有树找了过来。   “有树叔,你怎么来了?”   “你爹呢?”   “我爹在屋里呢。”   何兴家带着何有树进了屋,何金旺正在屋里纳凉。   “二哥,我有个事想问问你,小五这就留在县里工作不回来了吗?”何有树见到何金旺后开口问道。   何金旺听他提起何兴业愣了一下,主要是平时对村里人都说何兴业留到县里上班了,其他的也不愿意多说。   “你怎么想起他了?”何金旺没回答,而是又问何有树道。   “这不是上面给了两个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我想着咱们村里就我们家小子和你们家的小五是高中生,更符合条件不是。”   虽说那些知青都是高中生,但这种事何有树还是想先紧着自己村子的人,不想便宜了外人。所以他就想来问问何兴业的事,不过如果何兴业在厂里有了稳定的工作,那也没必要非得去上这个大学了。   何金旺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他在不在县里工作,这件事你就不用考虑他了,我一直没对外说,他找了个县里厂领导家的姑娘结婚,入赘到人家家去了,他都不是我们老何家的人了,管他做什么。”   都是本家的兄弟,何有树既然问起了,何金旺就没瞒着他。   何有树也是姓何的,一听这个也是皱眉。   “这咋还能入赘到别人家去呢,又不是穷得吃不起饭,还能连祖宗都不要了?”   说完见何金旺一脸气闷,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反而郁闷道:“这可真是麻烦了,本来我想着村里就两个高中生,直接给了他们两个,谁也说不出什么,这下子还多出一个名额,难不成还要在知青里选吗,给谁不给谁的净是事儿。”   何有树略带烦恼地走了,何兴家在一旁听完了全程,忍不住心生感叹,这何兴业要是知道了这事,估计能呕出一口血,诚然他有厂里的稳定工作,不一定非得去上什么大学,可他这工作可是伺候“胖球”换来的,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   那工农兵大学虽说跟后来的高考考上的比是差了点,但那好歹也是大学呀。想起这个,他又想到了程茵,晚上专门跟程茵提了下这个事儿,想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程茵想了下说道:“要说一点不动心是假的,但是也没觉得非去不可,我现在过得也不差。”再说了就一个名额,肯定不少人盯着呢,程茵觉得没必要为了这个去找麻烦。   “你要是信我,平时没事多看看书,咱们国家不会一直不恢复高考的,不过是迟早的事。”何兴家看程茵态度平和,就放了心,鼓励了她几句,至于这个名额还是别掺和了,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呢。   果然没两天的功夫,工农兵大学的事就被传了出去,村里的人还好说,知青那可是不平静得很,毕竟这可是上大学呀,谁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回城里去。   光来何家找程茵打听消息的知青就没断过,他们都觉得知青里估计属程茵和马顺平最有希望,就他们嫁娶了本村的人,尤其是程茵,嫁的还是大队长的本家侄子,给程茵弄得也是无可奈何。   有一天何兴家跟着杜师傅下乡给牲畜看病去了,以至于回来晚了,到了村里时天都黑了,他刚好从上回跟踪何燕去的那棵老树底下路过,结果竟然见到了一幅熟悉的场景,只是换了女主角。   这回是乔平跟何秀在那说话,而何秀正是何有树的小闺女。因着天色昏暗,那两人也没注意到何兴家。   何兴家正听到何秀说道:“乔知青,你托我做的衬衫我给你做好了,你回去试试合不合身。还有这个是我们家今天蒸的包子,你拿去吃吧。”   “幸亏有你帮忙,不然我自己光有布料也做不成衣服。你还总给我送吃的,你家里人知道了不会怪你吧?”   何兴家:“……”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何兴家不用听,都知道这两人后面会说什么,他也懒得听他们腻歪,直接发出了点响动。   这一下把两人都惊着了,同时朝他看来。   何兴家没管他们的想法,只看着乔平道:“乔知青,不是我说你,你都来了好一段了,这明显还没融入到农村中来,前几天才托燕子帮你做过一件衬衫,现在又找秀秀帮你做,你为啥这么费衣服呢,就是因为你穿的衣服颜色太浅,太不耐脏了。你去看看地里谁干活不是穿得深颜色耐脏的衣服,就算你家里条件好,也不能这么浪费布料不是。”   说完见两人变幻莫测的脸色又补充道:“还有啊,国家让你们这些知青到农村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就是为了让你们得到锻炼,多多劳动,强健体魄,体会农民的苦。你这身板不行呀,太瘦弱了,你说你也没少吃我们家的猪肉鱼汤什么的,别的小灶也没少开……”何兴家暗示性地看了何秀手上的包子一眼。   “……为啥还这么瘦呢,一定是因为你平时干活太少了。你们不知道,我二嫂以前风一吹就倒,自打我娘给她换了个八个公分的活计,她锻炼得多了,整个人比以前壮实了两圈。”   他又转向何秀:“秀秀,你就是思想觉悟不够,你看我们家燕子,自从我教育了她以后,她现在深感自己悟性太低,都不敢来耽误乔知青进步了。你要真想帮助乔知青,咋能光送包子呢,你应该回去给有树叔说说,让他给乔知青换个十个公分的活计,让乔知青扎根农村好好锻炼,继续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   何兴家说完了话就走了,心想这个乔平,还专可着他们老何家的闺女祸害。何秀跟他虽然算不上多亲近,可怎么说也是自己堂妹,有树叔平时对自家也不错,这乔平明显不是个良配,他既然碰见了就不好装作没看见。   他又想了想谁知道这何秀是不是个恋爱脑呢,还是不放心,他又拐去了何有树家,跟他把这个乔平的事说了个清楚,他猜测这乔平就是看上他们两家的条件了。   他想的也没错,乔平一开始跟何燕走得近,就是觉得何家三个儿子都在县里上班,没准有什么门路。结果何燕最近突然对他淡了下来,又传来了工农兵大学的事,他想着何秀是何有树的小闺女,要是能帮自己说说话,自己说不定能有机会,才又跟何秀接触了起来。   何有树听了何兴家的话,发愁道:“你说的事我知道了,就是这工农兵大学的事怎么办才好?”   何有树知道何兴家脑子活,就向他询问起来,他也不是猜不到乔平是为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才接近何秀的。   “叔,要我看不如这样,你直接让他们来个考试得了,择优录取,谁也说不出什么,还有村里谁不服气地都可以去考,最后靠成绩说话。”   何有树想了想,决定就这么办,省得他们瞎想主意,把村里搞得乌烟瘴气的。他随即又想到程茵,问何兴家:“你媳妇就没什么想法?”   “叔,这话我只跟你说,国家迟早会恢复高考的,我俩等着一块考大学呢。”   “行,你俩有志气,你们就没想着恢复不了呢?”   “恢复不了就这么过着呗,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了。”何兴家心想现在已经1975年夏天了,也没多久了。   转天何有树就公布了考试的消息,不管那些知青怎么想的,他们想要这个名额都得去参加考试。   最后考上的人是知青院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书呆子方行,程茵对这个结果倒不怎么意外,据她所说,方行以前就天天捧着个书看。   何兴家不在意谁考上了,他觉得不是那个乔平就行了,而且更令人喜闻乐见的是,何有树还真给他换了个又脏又累的活计。   有次何兴家看到他一身泥泞的样子,很是在心里幸灾乐祸了一番,小样儿的,让你装逼,在地里拉手风琴,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上吹萨克斯呢! 第33章 .怀孕·?   这天晚上,大伙一起吃饭的时候,程茵突然干呕了起来,李二英见状立马面露喜色,拉着程茵小声询问了几句。   何兴家好歹是从后世来的,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见此情景也大概明白了什么,心里也有了些期待。   第二天李二英专门让何兴家请了假,让他带着程茵去医院做检查,结果出来后果然是怀了孕。两人都挺高兴,何兴家想着自己即将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了,一时间干什么都格外有劲头。   何家这一下子多出来了两个孕妇,要说心情最复杂的就是秦盼弟了,她一直想要个儿子,可自打生了二丫后都没怀上。再加上何兴民的工作在县里,一个星期只能回来一次,夫妻两人聚少离多,更不利于要孩子了。   她看看张大妮和程茵,再看看自己,头一次对当初让何兴民去县里工作,生出了几分悔意。   秋天的时候,村里又有了一件大事儿,大队长在全村开会的时候告诉大家,大岗村马上就要通电了。村里人知道后都很激动,他们也能过过城里人有电灯照明的日子了。   说是要通电,等到真正轮到他们村子,给全村装完电线以后,已经到了深秋。   因为现在电力有限,只有每天晚上临睡前能供电两个小时,即使是这样,村里人也很是高兴。刚通电的那天晚上大家也不管用电费钱了,几乎家家户户都把电灯打开,照得整个村子灯火通明。   这一天就像过年一样热闹,到了往常该休息的时间也没人去睡觉,孩子们也在外面跑闹着。   何兴家这个早在上辈子就习惯了灯火通明的人,在这一刻看着村里的千家灯火,想着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也油然而生一股豪情。他觉得自己有幸回到这个年代,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崛起,应该为此做些什么,不该只想着安稳度日。   之后两天,他每晚都伏在案头写着什么,又修修改改,自觉思路成熟之后,才跑到县里去找了赵全,将自己花了几天功夫完成的计划书拿给他看。   “肉联厂?罐头厂?”赵全看完何兴家的计划书后,抬头望着他。   “对,曲县的工业化规模还是太小了,整个县城只有纺织厂和化工厂两个大厂。我们完全可以再建几个新的厂,既推动了咱们县城的发展,又促进了就业。肉联厂和罐头厂都是我根据咱们县的情况,觉得目前最合适成立的。”   “别的不说,咱们县可是有一个屠宰场的,只供应给农贸市场未免太浪费了,可以把它合并进新的肉联厂里,最好再采购一些新的机器,我看报上说,有些地方的肉联厂已经能够实现半机械化了。等到肉联厂形成一定规模后,我们还可以组建自己的运输队将猪肉销往全国各地,现在物资供应缺乏,不愁没有销量。这样一来,不仅能够多出很多招工名额,对我们农村来说,各个生产队也可以多养一些猪,多出来的粪便还能施肥,粮食产量也能提高了……”   赵全看着何兴家跟他在那口若悬河地描绘着鸡生蛋,蛋生鸡的场景,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个肉联厂要是真能做好了,倒是也能出政绩的。   “那这个罐头厂呢?”赵全低头看了看计划书,对何兴家问道。   “咱们这里多山地,种植出的水果,糖分其实是挺高的,完全可以将其加工后做成罐头。只是现在农民还是种地的多,种植果树目前还达不到规模。但成立罐头厂也是一个思路,咱们县还是具有有利条件的。”   赵全又问了一些细节后,便对何兴家说道:“行了,你的想法我知道了,这份计划书我会拿给上面看看的。”   说完正事后,何兴家又凑到赵全面前问道:“赵哥,我的提议要是被采纳了,这也算是对咱们县做出突出贡献了吧,到时候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奖励?”   赵全闻言十分无语,现在人都讲究做好事不留名,像何兴家这样的十分少见,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开始想着要奖励了。   “你的计划能不能实行还不一定呢,你就想着奖励,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我有个妹子,我想给她找个工作,你看咱们县城的百货商场或者是供销社能进人吗?她人机灵得很,不是正式工也行,只要能让她进去。”   百货商场和供销社都是现在十分热门的地方,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不过如果何兴家的这份计划书真的可行,倒也不是不能通融,跟全县的发展相比一个工作就算不得什么了。   赵全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让何兴家先回去。   何兴家走之前不放心地说道:“赵哥,你可得替我多费费心,咱俩怎么说也是在一个战壕里奋斗过的情谊。”   赵全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这个何兴家真是太啰嗦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这么大的事儿,县里做决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兴家也没太着急。   这期间张大妮又生下了一个女娃,她的身体倒是好得很,月子都没做足就该干嘛干嘛了,生个孩子对她好像没一点影响。   过年前终于传来了县里年后要成立肉联厂的消息,这还是何兴民告诉他们的。罐头厂倒是没有音讯,想来也是,成立肉联厂的条件更为有利,县里也不会一下子摊子铺太大。   据何兴民所说,屠宰场被并入到肉联厂了,他以后也算是肉联厂的职工了,他还想着能不能调动个岗位,当个真正的工人。   这个消息传开后不久,赵全就让人通知他,说工作的事情安排好了,在县里百货商场,过年后就可以去上班了。   何兴家很是高兴,回去后就告诉了何燕,他想着等何燕见过的人多了,就不会被乔平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迷惑了。   何兴家以前就说过要给何燕找工作,但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家里人也没太当回事儿。可这回何兴家居然真给何燕找了个工作,那可是百货商场呀,别说在里面工作了,他们平时连进都不敢进,一个个都来追问怎么回事儿。   何兴家也没说肉联厂的事,只说是自己托关系找人安排的,让他们别打听那么多。   不过这工作的事儿在何家还是产生了些化学效应的。有次何兴家下班回家,正看到程茵面色古怪地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程茵现在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何兴家看她这副样子有些担心,就上前询问她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正准备洗衣服……”   “不是跟你说了,你挺着个肚子不方便,衣服等我回来洗吗?”   何兴家看着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有些不悦。   “我不是想着学校放了假,我整天闲着也没什么事儿嘛。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刚把衣服拿出来,大嫂就从我手上把脏衣服抢去了,说是她来洗,那真的是硬生生抢去的,一点没夸张。你说大嫂她是不是吃错药了?”程茵很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自打程茵嫁到何家来,张大妮虽说没怎么样她,可也是时不时地会说一些酸话的。这冷不丁的突然要帮她洗衣服,她能不怀疑张大妮吃错药了吗。   何兴家还不待说什么,就该吃晚饭了,他们俩就先进去吃饭了。   前几天何兴民刚刚带了块肉回来,今天做晚饭,何燕就把它烧了。结果大家刚一动筷子,张大妮就动作迅速地把盘子里的肉全挑了出来,夹到了程茵的碗里。   何燕见状翻了个白眼,这张大妮要是把肉挑到自己碗里,还能说她几句,可她把肉全都夹到了怀孕的程茵碗里,让人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程茵也很是尴尬,她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吃吧,一桌子人吃饭,就自己碗里堆满了肉,不吃吧,好像她不领大嫂的情,嫌弃人家似的。   大虎也不乐意,他一块肉还没吃到呢,就让他娘全给夹走了。   “娘,我一块肉都没吃着呢。”   “吃什么吃,你平时吃的肉还少吗?你婶子怀了小弟弟,得多吃肉补补。”   大虎哭丧着个脸,就算婶子怀了弟弟,也不能一块肉都不给他吃呀。   程茵见大虎这样,更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求助地看向何兴家。   何兴家叹气地扶额,开口说道:“大嫂,你真的不用这样,都是一家子兄弟,有合适的工作我会替大哥留意的。”   大伙听何兴家这么一说,才知道张大妮这是抽得哪门子风,程茵也是哭笑不得。   张大妮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四,你可得替你大哥多留意下,你放心,弟妹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何兴家应了一声,这个张大妮,虽然毛病不少,但别的不说,对何兴国还是不错的。他来这么久了,也知道何兴国是个真正的老实人。   他估计肉联厂建成以后,会有自己的运输队,到时候他想想办法托人把何兴国塞进去当个学徒工,跟着学开大车。一家子兄弟姐妹,落差太大,不利于家庭团结。   上次在赵全那没说,是不想显得自己太过贪得无厌,这事儿完全可以等到肉联厂建成以后再想办法。 第34章 .放火·?   冬天是农闲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办喜事,去年何兴家和程茵就是在过年的时候结的婚。   今年又有一对新人要赶在这时候结婚了,新媳妇还是何兴家跟程茵熟悉的人,那就是知青院里跟程茵最为要好的潘晓晓,而她要嫁的人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刘小山。   何兴家跟程茵知道这个消息后,都有些惊讶,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这还得从程茵嫁人说起,潘晓晓本就是个活泼话多的性格,以前她有什么事儿都爱和程茵说,可是程茵嫁到何家之后,就不怎么往知青院儿来了。   等到村里又来了两个女知青,潘晓晓就只能和周红住在一个屋了。那两个新来的女知青平时自成一个小团体,周红的性格又不讨喜,潘晓晓实在和她说不来。   剩下的几个男知青,陈阳就不用说了,周红护食护得很,邹凯又爱阴阳怪气的,许文科以前就对程茵有意思,程茵嫁人后,他越发沉默了。   一时间潘晓晓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一次她心里烦闷,就到山坡上去溜达了一圈,结果一不小心崴到了脚,想找个人帮忙都找不到。   眼看着天快要黑了,幸好碰到了从山上摘完果子回来的刘小山,最后还是刘小山把她背到杨老头那儿的。   因为这件事儿两人接触就多了些,一来二去的竟然好上了,这不就打算趁着过年的时候把婚结了。   程茵知道了前因后果,可她对刘小山也不熟悉,就有些替潘晓晓担忧。   而何兴家倒是对刘小山有些了解,毕竟原身爱跟他一起玩儿,刘小山要说为人还不错,至于这两人合不合适就不好说了。   等到潘晓晓出嫁的前一天,程茵特地将准备当作结婚礼物的枕套装好,就要往知青院里去。   何兴家因为要上班,没法跟程茵一起。看着程茵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肚子,想到外面下着雪,路上还不好走,他就有些不放心。   程茵觉得没什么事,再三保证自己会看着路慢慢走,让何兴家不用担心。   何兴家想了想,对程茵说道:“那你路上慢点,可以在知青院里多坐一会儿,我下了班过去接你,咱们再一起回来。”   看程茵答应后,何兴家这才走了。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他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快下班的时候看单位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了。   刚进村子他就觉得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好些村里人都往一个地方跑,他还隐约听到有人喊着“着火了”。   何兴家心里一咯噔,抬头往远处看去,果然有一个地方往上冒着浓烟,他仔细辨别了下,发现居然是知青院的方向。   这下他也顾不得别的了,疯了似的骑车往知青院去,到了后看到好些人已经在泼水救火了。   何兴家不顾别人阻拦,捂着口鼻就往程茵原来住的那间屋子冲去,那间屋子门上竟然还挂着锁。他一脚把门踹开,进去后就见程茵倒在地上,立马过去把人抱了起来。   跟在他后面进屋的还有个人,嘴里大喊着“陈阳,陈阳”,原来是周红,她不知道为什么没在屋子里,这会儿也勉强架着陈阳跟着何兴家往外跑。   到了外面的空旷处,何兴家把程茵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看她没有外在的伤痕,应该是被烟呛晕了,还是要赶快送医院才行。   这时候火势差不多控制住了,村子里的人连忙把屋里面的人都抬了出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幸好发现得早,看起来好像没烧到人。”   “可不是,我听到黑子的叫声出来一看,才发现着火了。”   “这他们都昏迷不醒的,要不要送医院呀?”   正好这时候何有树来了,何兴家急忙说道:“有树叔,用村里的拖拉机帮忙把人都送到医院去吧,被浓烟熏着也是会死人的。”   去年公社才给生产队批了一台拖拉机,要不然连送人去医院都麻烦,用牛车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何有树见状立刻让村里的拖拉机手开着车送人去医院,何兴家也跟着一起去了。结果拖拉机刚发动,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大喊:“等一等,等一等,还有两个人。”   等何兴家看到又被抬上车的那两人,饶是他自以为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这两人正是辛寡妇和刘小海,而且是一个比一个惨。刘小海下身一团血糊,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辛寡妇则是脸上被刻了个大大的“恶”字,几乎深可见骨,可见下手的人有多恨她。   看了这两人的惨状,何兴家对谁在知青院里放的火,心里大概有了数,那必然是席月月无疑了。   怕是席月月嫁人之后,这两人不知怎么虐待她了,那席月月本来就是个心理偏激的,这下更是走上绝路了。   到了医院里,县医院很少一起接收这么多病人,还有些手忙脚乱。尤其是辛寡妇和刘小海的伤,看着就吓人,医院直接报了案。   庆幸的是程茵他们这些知青都没什么事儿,刚一着火的时候,村里人就听到了黑子的叫声,就急忙跑来救火了。所以他们吸的浓烟都不多,之所以会昏迷,大部分是因为他们吃了含安眠成分的东西。   警察对这个案子也很重视,等程茵他们醒来之后就向他们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着明天是潘晓晓出嫁的日子,大家都是知青,就凑在一起搞了个茶话会,算是为她庆祝了。   气氛正热闹的时候,席月月来了,她说是来给潘晓晓送礼物的,她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身的伤,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大家看她这样,估摸着是刘小海对她动手了,都有些同情她。   只有程茵,看席月月这样就知道她日子过得很不好,只是一想到她当初给自己设的套,就同情不起来她,但程茵也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就说去院子里透透气。   后来席月月大概是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在茶水里下了安眠药,等大家都昏睡过去后才放火的。   而程茵她是进了屋之后被席月月锁在屋里的,着火后她也喊人了,只是知青院离村里人住得有些距离,她的声音显然没有黑子的叫声有穿透力。   至于辛寡妇和刘小海,治疗后也脱离了危险,因为是冬天,天气冷他们才没有失血过多而死,但也算是重伤级别了。   警察弄清楚了事情经过后,立马就要去大岗村抓捕席月月,这席月月伤人放火后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何兴家不放心程茵,让她在医院里又住了一天,确定没事后两人才回了村里。   回去之后他们才得知席月月还没有被抓到,警察搜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她的人影。   出了这种事,何有树也是愁眉苦脸的,他们生产队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又是伤人,又是放火的,性质极其恶劣,他作为大队长也难辞其咎。为了将功补过,昨天晚上他一直在带着村里人找人,但都一无所获。   何兴家想了想说道:“既然村里找不到,那她要么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要么是跑到后山上了。”   “跑到别的地方还好说,没有生产队开的证明,她想跑远了也不容易。”这年头出门都是查得很严的。   “她要是跑到了后山上,这怕是不好找呀,没准还会碰到野兽。”何有树皱眉说道。   何兴家眯着眼睛看了看后山,又问道:“黑子去哪了?”   大伙这才发现黑子也不见了,着火的时候他们只听到了黑子的叫声,就匆忙跑来救火了,后来就没再看到黑子。   “我认为席月月还是跑到后山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们带些人去山上找找。”何兴家主动提议。   实在是这个席月月就是个危险分子,这次必须要找到她。不然有这么个人,跟条毒蛇一样,不知道待在什么地方,随时准备咬你一口,他睡觉都不踏实,尤其是程茵还怀着孕。   最后村里组织了好些个青壮年,连带着两个警察,一起往后山里去了,何兴家也在其中。   他们进山不久,就听到了狗叫声,果然没一会儿黑子就出现在了眼前,朝他们跑了过来,看到何兴家还亲热地过来蹭了蹭。   “有人放火,我追着她来的。”黑子的叫声还是那么得意。   何兴家忙示意黑子带他们去找席月月,这次黑子明白了,开始在前面带路,他们很快在一个山坳里找到了席月月。   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大冬天的在山里待了一天一夜,已经开始发热了,再找不到她,她没准儿会死在山里。   最后警察把席月月带走了,故意伤人,加蓄意谋杀,判决不会轻了。   据她后来所说,刘小海在辛寡妇的挑唆下,经常对她拳打脚踢,辛寡妇更是整日对她侮辱谩骂,极尽刻薄之能事。   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决心报复。她先是谎称自己睡不着觉,跑到好几个卫生所去开安眠药物。又给刘小海和辛寡妇下了药,趁着他们昏睡之时将他们绑了起来,在辛寡妇脸上刻了字,把刘小海阉了。   她还想起了知青院的人,自己这么惨却没有一个人来救自己,不能便宜了他们。所以她跑去博取大家的同情,趁人不注意在水里下了药,想要放火烧死他们,谁知道放火后黑子一直追着她,她就躲到了山里。   不管怎么说,她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何兴家觉得其实她完全可以有其他选择的,偏偏走了这么一条极端的路,所以说一定得远离这种心里有问题的人,要不动不动给你来个绝育手术、整容换脸啥的,这也太吓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入v了,本文会从24章开始v,看过的小天使不用买了,入v当天会加更 第35章 .影响·?   席月月的事造成的影响还不小,辛寡妇醒来之后,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受不了刺激直接疯了,整日喊着要和人拼命,刘小海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对于这种情况大家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还有何有树,连带着公社书记都因着这事吃了挂落儿,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而且因为知青院着火的事,潘晓晓结婚的日子也改了个时间。本来刘小山的家人都不太同意他娶潘晓晓了,觉得结婚前发生了这种事不吉利。   还是刘小山坚持才改期的,他和潘晓晓的婚事虽然一波三折,最后到底是结婚了。   而知青院也被烧了个够呛,还得重新修整,知青们只得先借住在了村里人家中。   要说出了这事后,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大概就是陈阳和周红两人在一起了。陈阳和周红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动心,这次大概是患难见真情了。   那天大家聚在一起开茶话会,庆贺潘晓晓结婚。周红因为心情不好,自己一个人去外面散心了。   知青院不算新来的两个女知青,以前只有她们四个女的,程茵嫁人了,席月月嫁人了,现在连潘晓晓也嫁人了,合着当初四人就剩了自己。   她想着自己喜欢了陈阳这么多年,陈阳都不为所动,不禁心生悲凉,也不想去参与潘晓晓的热闹,所以席月月放火时,她才没在知青院里。   后来她看着了火,就跟在何兴家后面冲进去救陈阳了。陈阳因为喝水喝得少,着火的时候其实是隐约有些意识的,周红进来救他,他自然是知道的。   要么说自古套路得人心呢,英雄救美,什么时候都不过时,反过来也一样。有个人在你危急时刻不顾自身危险,冲进来救你,自然很容易心生好感。   远的不说,程茵当初对何兴家有好感,也是源自于他在县里帮了自己,没有这个契机,两人还未必能在一起呢。   陈阳也是差不多类似的情况,他一心想着回城,本来是真没打算在这里找对象,省得回去以后天南海北的。虽然周红一直怀疑他对程茵有意思,但他对程茵真没啥男女之情。   周红就更别提了,他一直不喜欢周红的性格,他算是来村里最早的一批知青了,周红也就比他晚了一年。两人打了这么多年持久战,一个不愿意放弃,一个不愿意妥协。   结果发生了这件事儿后,陈阳突然就想通了,他觉得周红就算有再多的毛病,这辈子能碰到一个愿意为了你不顾危险的人,也是不容易,所以他就决定跟周红在一起了。   后来两人结婚后,周红还来找过程茵,为自己当初传程茵闲话的事儿跟她道了歉,整个人再也不复以往那般尖酸刻薄,变得和气多了。   程茵不禁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强大。她也没再跟周红计较,毕竟当初的传言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且自从她来到村里后,陈阳就对她帮助良多,看在陈阳的面子上,以前的事就都过去了。   后来何兴家还想起了黑子,对程茵提议道:“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想把黑子养在身边。当初我摔到头的时候,黑子就救过我,现在黑子又救了你两回,我觉得黑子跟咱们家挺有缘分的,不如咱们就养着它吧。”   程茵对此没有意见,她也很感激黑子救了她。   何兴家本还有些担心黑子不愿意跟他回来,以前村里人要养它,它都不去。没想到黑子倒是挺喜欢他,大概觉得有一起晒太阳、玩游戏的情谊?总之它癫癫地跟着何兴家回来了,就此在何家安了家。 76年快到夏天的时候,程茵足月生下了一个男孩,何兴家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小豆子,他和三丫只错了半岁。家里多了两个婴儿,一下子热闹了很多。   何兴国已经被何兴家托关系塞到运输队做学徒了,张大妮现在正是对他们两口子热乎的时候,平时帮了他们不少忙,小豆子的尿布都被她抢去给洗了。   何兴家想着再有一年多高考就能恢复了,在他以为日子会这样平稳地过下去的时候,仿佛见不得家里安生似的,何兴业带着秋莹莹还有他们的儿子回来了。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再也没有从前的精气神。原来秋莹莹的父亲被人举报受贿,上面派人调查属实后,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去了。   要说这事和席月月还有些关系,她的案子出来以后,上面很是重视,在各个单位之间开展了一系列轰轰烈烈的自查活动,这秋莹莹的父亲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就让人给举报了。   而何兴业和秋莹莹的工作本来就是秋莹莹父亲安排的,现在他们俩自然也跟着丢了工作,单位分的房子这下也住不得了,两人只能灰溜溜地带着孩子回了村里。   何金旺看见他们,就要拿扫把把两人赶出去,何兴业一言不发,直接往那一跪,任打任骂。最后何金旺都打累了,他还是低着头沉默地跪着。   何兴家看着他如今的状态就皱眉。   以前何兴家就觉得何兴业整天生活在那样压抑的环境下,迟早得爆发,现在可倒好,没等他爆发呢,他老丈人一家就出事了。这就好比是滚烫的热水,正要喷出来呢,给它扣了个大盖子,全堵回去了。   最后何金旺和李二英只得黑沉着脸看着那两人,拿不定主意,让他俩留下吧,憋屈得慌,不让他俩留下吧,看他们带着孩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孩子还在不停地哭闹。   没办法只能眼不见为净,让他们先回何兴业原来住的屋待着了。而秋莹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的打击太大,从进门起,一直呆呆的,像是还接受不了事实似的。   这下可好了,一回来还回来两个精神不正常的,从席月月身上,何兴家算是怕了他们这些心里有问题的人了,可惜这年头没有心理医生。   本来何兴家还想着大家平安无事过完这一年得了,谁知道这一家三口还回来了。   何兴家头痛不已,诚然他是可以带着媳妇和孩子去县里租个房子住,只是他们俩平时都得上班,小豆子谁看呢。   而且他走了,何金旺和李二英怎么办,他总不能只管自己吧。   到吃饭的时候更发愁,程茵做好了饭,过来询问何兴家:“饭做好了,用不用叫他们两口子吃饭呀?”   还叫他们吃饭,干脆喂他们嘴里得了,何兴家想起这两人就烦躁。   “大人不用管,那孩子怎么办呀?”何兴业跟秋莹莹两人的儿子只比小豆子大一岁,程茵主要是自己当了妈,有些可怜孩子。   何兴家想起孩子也有些犹豫,只是实在不想去叫他们。其他人大概也是一样的想法,大伙沉默地坐下吃了饭,谁也没提他们。   那两人也一直没出屋,倒是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饿了,都到很晚了,还在哭闹。   最后还是何兴家实在没办法,过去敲了门,把给孩子吃的米糊弄了一碗给了何兴业,那孩子才不再哭闹了。   第二天何兴家下了班回来,就听到家里有人在吵架。   原来是这秋莹莹不知道是实在饿得不行了,还是从打击中缓过神来了,不再躲在屋里当神仙了,到饭点的时候她抱着孩子出来准备吃饭。   自打何燕去了县里上班,都是家里的女人轮流做饭的,今天还刚好轮到张大妮。   本来吧,这秋莹莹要是有点眼力见儿,看别人干活帮着搭把手什么的,张大妮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拦着她上桌吃饭。   可问题是她还当自己是厂长闺女呢,估计从前在家里让何兴业伺候习惯了,跟个大爷似的往那一坐,就等着人端跟前了。   张大妮这脾气哪能受得了这个,夹枪带棒地讽刺了她几句,偏偏这秋莹莹也不是个好脾性的,俩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而何兴业的心理问题估计比秋莹莹要严重得多,从始至终他就待在房里没出来。   何兴家知道原因后,直觉家里是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家里都四个儿媳妇了。虽说程茵性格还不错,不是个喜欢找事儿的,但张大妮是个脾气火爆的,秋莹莹又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再加上秦盼弟这么个爱捣鼓事儿的在旁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何家未来的日子肉眼可见的热闹。   果然不出何兴家所料,何兴业一家三口回来才两天的功夫,家里就已经吵了好几架了。   何兴家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只是还不等他想出办法,何金旺就先把他们聚在了一起,还把在县城的何兴民也给叫了回来。   “都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除了燕子,你们兄弟几个已经都成家了,咱们也到了该分家的时候。”见众人都到齐了,何金旺缓缓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08 23:53:33~2022-01-09 23:4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分家·?   大家听到何金旺把分家两字说出来,一时间都有些情绪复杂,既有些兴奋又有些茫然。   想到自己能当家作主,以后由自己的小家管钱,都是有些兴奋的。但是又想到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父母给遮风挡雨,以后自己就要成了一家之主,庇护小家了,又有些忐忑。   何金旺没管其他人在想些什么,又继续说道:   “你们也都知道,前几年咱们家都在地里挣工分,用钱的地方也多,是没攒下什么钱的。也就是这两年,你们各自都有了工作,才存下了些钱。”   “你们几个工作的时间长短都不一样,给家里交的钱数也不同。所以我琢磨着把你们这两年交到家里的钱分成两半,不管是工资也好还是队里分的钱,一半还还给你们自己,另一半就和公中的钱放在一起,平分给你们几个。这样挣得多的人帮衬一下其他兄弟,自己也不算太吃亏。另外还得给燕子留出一份嫁妆钱,你们看怎么样?”   兄弟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何兴家觉得这样分配还算合理,算上时间估计属自己跟何兴民交的钱要多一些,但大哥大嫂这些年在地里干活也没闲着,就是队上分的钱少一些。   所以他对这个工资拿回来一半再分一半的方案没有异议,就是何兴业……   往往这种时候总是张大妮最沉不住气,这回也一样,只听她说道:   “爹,我们对这种分法没有意见,我知道二弟四弟是交的钱多些,也算他们贴补我们了。但我们给这个家里也是做了贡献的呀,这么些年大虎他爹都是拿10个全公分,我除了生孩子的时候也都是拿8个公分的,一年到头基本上没休息过。”   “燕子还没出嫁,给她留份嫁妆我们也没意见。但是小五呢,早些年他上学花了家里不少钱就不说了,毕竟他们兄弟几个各自娶媳妇也都花钱了,就小五结婚没花钱。但是他这么些年,可是一分钱没拿回来过呀,没道理也要分他一份吧。”   秦盼弟看张大妮开口了,也跟着说道:   “是啊,爹,小五他这工作也有两年了,就算现在工作没了,房子没了,他手上也不可能没存下一点钱吧,他的工资咱们可是从来没沾过的。”   何金旺听了这话对何兴业说道:“小五,你嫂子们也没说错,你确实没往家里交过一分钱,你既然拿着自己的工资了,这钱就不该分你的。”   “我……”   其实何兴业手上真没存下什么钱,因为他媳妇秋莹莹从前就是个花钱的大户,整天不是买这就是买那,他们两口子的工资都不够她花的,还得靠秋莹莹父母贴补。   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连个在县里租房子的钱都没有,还要回乡下来了。但他确实也没脸开口去争这一份分家的钱。   他没脸争,秋莹莹倒是脸皮挺厚,她不服气地说道:   “我们家何兴业也是老何家的人,凭什么分家不分他一份。”   何兴家都佩服她的厚脸皮,这事儿别说张大妮和秦盼弟,就是何兴家也不乐意把自己挣的钱分他们两口子一份。   “小五不是入赘到你们家的吗,按理说他都不算何家人了吧。”何兴民也开口道。   “怎么不算,他不是还姓何的吗?”   “当初我和爹去县城找你们,想让你们帮忙打听打听四弟被抓起来的事儿,不是你说的,小五入赘到你们秋家了,就跟家里没太大关系了,让我们老何家没事别上门找你们。”   “就是,你们过得好的时候想要甩开我们,现在落魄了,又回到家里来争老何家的东西,净想美事呢你们。”张大妮接话道。   ……   说着说着几人争吵了起来。   “行了,都别吵了。你们这些年交的钱就不用分给小五了。我和你们娘前些年自己攒下的钱会分给他一份,还有家里你们各自住的房子都分给你们自己,小五那间也分给他。”   何金旺说完后又专门盯着何兴业道:   “小五,我和你娘生了你,活该为你操持,所以我俩的东西会分你一份,但你的兄弟们没道理也要管着你。分你的那间屋子,看你几个兄弟谁想要可以拿钱买下来,你们拿着钱到村里找个空闲的屋子搬进去,以后好好挣工分过活吧。你爹娘没本事,也就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何金旺自觉对何兴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管儿女做了些什么,当父母的总是没法真正地狠下心来。   可他又不想何兴业两口子整天在他眼前杵着,他看着就糟心。思来想去,就把他们老两口子自己挣的东西分他一份得了,也算是他们为他尽的最后一份心意,以后就靠他自己过活了。   分家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不管谁各自有什么不满,眼下也只能如此了。爹娘自己的钱要怎么分,他们也做不了主。   何兴家对何金旺让何兴业两口子找处空房子搬出去住的事,那是举双手赞成。如果何兴国跟何新民不准备要分给何兴业的那间屋子的话,他就出钱买下了,全当送瘟神了。   最后那间屋子是何兴国跟何兴民共同买下来的,他们把屋子隔成了两半,一半给大虎住,一半给大丫和二丫住,孩子们都大了,再住在一起就不合适了。   不管秋莹莹多么不情愿,何金旺都让他们必须搬出去。何兴业大概自己也觉得没脸在家待,他给村里交了点钱,搬到了以前葛老头的房子,就是黑子的前任主人生前住的屋子,破是破了点,但是便宜。   唯一可怜的就是他们俩的儿子了,大名叫秋子豪,小名叫大宝。这两口子怕是自己都养不活,也不知道准备怎么养孩子。   但何兴家也没办法,他也操不了别人的心。这都1977年了,他和程茵今年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看书学习上。   等到10月份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最激动的就要数知青院的知青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通过高考回城了,大家都开始疯狂地看起书来。   大队干部们倒是也能体谅这些知青,没再给他们安排什么太重的活计。   还有个人也很是振奋,那就是何兴业了,他就像是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每天住在破屋子里,扛着锄头上工,还有别人的指指点点,都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个笑话,而别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这样的日子让他觉得快疯了,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要走出这个村子。   当然也不是没有因为这件事发生矛盾的,何兴家跟程茵这种夫妻两人一起去考试的还好,像潘晓晓和马顺平那种在村里嫁娶的,家里人都不愿意他们去考试。   尤其是潘晓晓,她还怀着孕,刘家人更不愿意她去参加什么高考了,考上考不上都是麻烦。因为她快生了,最后好像到底是没去参加这次考试。   年底的时候,在寒风中大批的考生走进了考场。何兴家觉得自己和程茵准备的时间要比别人长那么多,应该还是很有希望能考上的。   就是报考学校的时候有些犯难,程茵还好说,她本来就是京市的,自然想回京市,她又喜欢教书,就报了京市的师范大学。   可是何兴家他跟着杜师傅学兽医学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想再放弃了。虽说国内现在的兽医学体系还不是很完善,但他总要坚持下去的,最后他考虑过后,报考了京市农业大学的畜牧兽医学。   等待的日子总是难熬的,过年前考上的人已经陆续收到通知书了,何兴家和程茵都被录取了。   何家人知道后都很是高兴,他们家一下就出了两个大学生,忍得村里人很是羡慕。   除了他们俩,知青们还有两个考上的,一个是陈阳,一个是许文科。   陈阳比较务实,报了他老家的一所大专学校,周红准备跟他一起回去,秋天再接着考。   许文科则考上了京市的一所大学,学的机械工程。   其他人都没有考上,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过灰心,这才刚刚恢复高考,以后多的是机会,而且很多人已经在想办法办回城了。 3月份就要入学,何兴家和程茵能在家里待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们都开始为离开做准备。   何兴家先交接了工作,尤其感谢了杜师傅这些年来对他的照顾,他跟着杜师傅受益良多。   杜师傅也对他能考上大学很是欣慰,能教的也都教完了,更多的就要靠何兴家自己去外面继续学习了。   程茵在村里认识的人也不多,跟她熟悉的就那些知青,她也去参加了那些知青的告别宴。   陈阳作为老三届,在村里呆了这么些年,收到通知书的时候,眼泪都下来了。   邹凯虽然没考上大学,但他家里人也给他办了个回城,就要离开了。他看着程茵目光复杂,没想到何兴家一个给动物看病的也能考上大学。   潘晓晓前不久刚生下一个女儿,因为没能参加高考,她的情绪很是低落,看到程茵的时候,拉着她的手道:   “茵茵,看来还是你有眼光,当初大家都不看好何兴家,你硬是嫁给了他,现在你们夫妻都考上了,还能一起去京市上大学。”   她又想到自己,刘家人最近对她防备得很,就差没把她锁屋里不让出门了,看着同来的知青一个个都走了,她都有些后悔自己当初那么仓促嫁人了。   程茵闻言只能安慰她这次错过了,可以下次再考,让她和刘家人好好说说,争取得到他们的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换地图了,男主要进城了 第37章 .路途·?   等到该告别的人都告别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个问题,小豆子怎么办。李二英的意思是让他们把小豆子留在家里,她给照顾着,等以后他们方便了再接走,但何兴家跟程茵都不怎么愿意。   他倒不是不放心李二英帮他带孩子,就是觉得孩子还是跟着父母对成长比较有利,何兴家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学业,就让儿子当留守儿童。   他想到刚恢复高考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带着孩子去上学的,决定也把小豆子带上,他如今已经快两岁了,也不怎么哭闹了。   等到将来在京市落住脚,有了自己的房子,他再把何金旺跟李二英都接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二月底,何兴家跟程茵拖着行李,带着小豆子,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车。   这个时候的火车票也不好买,卧铺车厢就更难买了,何兴家还是托人找了找关系,才勉强买到了一张下铺的卧铺票。不过能有一张也行,程茵能带着小豆子好好休息就行了,何兴家自己随便窝着就能凑合着过了。   上了车后,何兴家把行李归置好,这个小间里上中下三个铺连着对面总共是6个床铺,自己和程茵占了一个下铺。   对面的上中下三个铺都有人了,一男两女,年纪都比较大,看起来彼此都认识,应该是一起来的。   后来聊起来何兴家才知道他们都是一个单位的,要到京市去参加个会议。男的姓林,熟悉了后何兴家管他叫林叔,另外两个阿姨,一个姓王,一个姓杨。   何兴家也介绍了自己和程茵,说是去京市上大学的。那个林叔对大学很是感兴趣,兴致勃勃地跟何兴家聊起了今年恢复高考的事。   气氛正是愉快的时候,下一站到了,又上来了一男一女,大概30岁左右。女的打扮得很是时髦,男的也挺讲究,一看就是家庭条件不错的,这两人应该是睡他们这边上铺和中铺的。   此时正是白天,还没到睡觉的时候,他们几个人都在下铺上坐着说话。   新来的那个女同志一来就对同来的男同志抱怨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买个下铺吗,怎么是个上铺?”   男同志好脾气地说道:“下铺不是没买到嘛,你睡中铺好了,我睡上铺。”   女同志看看对面铺上坐着的林叔三人,又看了看何兴家和程茵,对何兴家说道:“这位同志,咱们能换换吗?我这两天不太舒服,爬上爬下的不方便。”   何兴家无语了,心想你没看我们抱着孩子吗,你不太方便我就方便了?要是何兴家自己,他就跟她换了,他一个大小伙子,睡哪个铺都一样。   但这不是带着小豆子呢吗,而且他们两口子就买着一个卧铺,换到了上面,让何兴家窝哪去呀?   所以他拒绝道:“不好意思啊,我们两口子带着孩子呢,而且就买着了这一个铺。”   那女同志听何兴家这么说立马拉下了脸,很是不高兴,旁边的男同志劝她算了,也就睡一夜,明天下午就能到京市了。   最后那女同志硬是坐到对面铺上,和那同来的三位同志一起挤着坐,也不愿意坐到何兴家这边,弄得对面的两个阿姨只好坐了过来。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但在车上还有这么长时间呢,大家也不能不说话。林叔就问了后来的一男一女怎么称呼,那男同志态度倒是挺好,自称姓韩,那个女同志是他爱人,两人都是京市本地人,刚从外地探完亲回来。   而那个女同志始终高扬着头一言不发。   林叔和韩同志寒暄完,又转向何兴家问道:“小何,你们夫妻两个报考的哪所学校呀?”   “我媳妇儿喜欢教书,报考的是京市的师范大学,我报的是京市农业大学的畜牧兽医学。”   “畜牧兽医学?学这个专业的人应该不多吧?”林叔有些惊讶。   那位韩同志闻言插话道:“说起来我爱人的表弟,今年高考也是报的农业大学,不过他报考的好像是农学类的专业。”说着求证似的看向那个时髦的女同志。   那女同志冷笑一声。   “我表弟学的是农业机械,哪像有些人学的什么兽医,整天跟牲畜打交道,难怪这车厢这么臭!”说着还作势用手在鼻子下扇了扇。   她这话一出,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何兴家还没说什么呢,程茵先不愿意了。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何兴家拦住了想要说什么的程茵,开口道:“你们不要以为牲畜都是又脏又臭的,其实他们老爱干净了。就拿我们村里养的猪来说,你们知道猪为什么鼻孔朝天吗?”   旁边那个杨阿姨配合地问道:“为啥呀?”   “因为它们爱用鼻孔看人呀,这是嫌弃人臭呢!”   大家听了何兴家的话,又看了看对面那个扬着下巴说话的女同志,忍不住“噗嗤”一声,此起彼伏地笑了起来。   那女同志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见大家都在看着她笑,才意识到了什么,气得指着何兴家说道:“你这个没教养的农村小子,你父母都是怎么教你的!”   “我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从来只教我低下头踏踏实实做事,没教过我扬着头看人。”   看那女同志被何兴家堵得说不出话来,她的爱人韩同志尴尬地转移话题道:“淑娟,咱们离家这么长时间,你爸妈肯定想你了,明天下火车,咱们先去看看他们吧,把带的土特产也拿过去。”   那女同志这才哼了一声作罢,接下来她只和她爱人韩同志说话,没再理过其他人。   小豆子如今已经能说不少话了,因为想着以后要去城里,何兴家以前教他喊得都是爸妈。他白天上了车就开始睡觉,以至于睡多了,晚上不瞌睡了,等到大家都该睡觉的时候,他还在缠着何兴家玩闹。   何兴家没办法,只能让程茵先睡了,自己抱着小豆子给他讲故事。结果这又惹了那个时髦女同志不乐意了,她对抱着小豆子的何兴家吼道:   “你有没有一点儿公德心,大晚上该睡觉了,还在说话。”   小豆子被她这一嗓子吼得吓了一跳,眼泪汪汪地就想要哭,何兴家无奈,只得哄了哄他,抱着他往车厢接连处去了。   一直到把小豆子哄睡着了,何兴家才回来,就这么凑合着过了一夜。   早上的时候,程茵想着下午就能到京市了,她离家多年,真的要回来了,反而有些近乡情怯。   何兴家很是能理解她的心情,问她道:“咱们下了火车,是先去家里,还是先去学校报到?”   程茵犹豫了下说道:“要不还是先去家里吧,咱们俩的学校离得还是有段距离的,两个都报到今天估计来不及了,咱们还是等明天早上再去吧。而且我想着要不把小豆子放在家里,让我妈给看着,咱们每个月给我妈点钱,当做伙食费。”   “你不是说家里还有你大哥家的孩子吗,她能看得过来吗?”   “我大哥家的两个侄子年纪都大了,已经上小学了,平时应该不用我妈怎么看吧。”   何兴家没说话,他丈母娘要是能给他们看着小豆子当然最好,但是到底行不行的还得去了再说。   实在不行就带到学校去好了,还是得抓紧时间,有自己的房子。他这几年挣下的钱加上分家得的,总共存下了1800多块钱,这回来时全带在身上了,要是不够的话,还得想办法再挣点钱。不过从今年年底以后,经济就能放开了,到时候能做的事也多了。   下火车前,何兴家和林叔、王阿姨、杨阿姨告了个别,他们是来京市开会的,估计以后见面的可能性不太大了。那位韩同志的爱人一停车就拽着他走了,十分瞧不上他们,何兴家也希望别再碰面了。   下了车,程茵抱着小豆子,何兴家扛着行李护着他们。两人在路上买了点礼品,就搭车回了程茵的家。   刚到胡同里的时候,程茵就碰到不少以前的老邻居。她这些年的变化也不算太大,不少大爷大妈们都认出了她来。   “这是程家的小闺女吧,好些年没见了,你也回来啦?”   “李大爷。”程茵笑着打招呼。   “好,好,回来就好。我昨个还见到你三哥了,你不知道吧,你二姐和他都回来了,你们家也算齐整了。”李大爷乐呵呵地道。   程茵一愣,没想到二姐和三哥也回来了,不知道他们是办的返程还是考上大学了,她有些兴奋,他们一家人这就要团聚了。何兴家闻言倒是想得多了些,但他看程茵这么高兴也没说什么。   李大爷看着程茵和何兴家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心生感叹,昨儿见到老程家的小儿子就是一大家子,这老程家的小闺女也拖家带口地回来了,老程家能装得下这么多人吗,本来回城是件好事儿,这一下子怕是有得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章 第38章 .程家·?   程茵的父母早些时候都是印染厂的职工,程父现在还在单位里上班,程母前些年退了下来,把工作让给了程茵的大哥,平时在家里做做家务带带孩子什么的。   这一片儿住的也都是他们厂里的职工,程茵他们家的房子是在一楼,倒是不用爬楼梯了,何兴家跟着程茵走到门口敲门,开门的是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   “大嫂!”   程茵的大嫂听到叫声呆了一下,认出程茵后脸色一变,随后又看到跟在她身后的何兴家和他们抱在手里的孩子,脸色彻底垮了下来,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丝毫没有多年不见重逢的喜悦。   “谁来了?”屋里又传来了个声音,走出来了一个年纪大些的女人。   程茵听到这个声音就很激动,看到她的身影就大喊道:“妈!”   程茵的母亲见是程茵,先是一喜,随即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茵茵,你回来了。”   程茵用力点头,向她们介绍道:   “这是何兴家,小豆子的爸爸,我之前在信里跟你们提到过。”   何兴家连忙打了声招呼,程茵光顾着高兴,没注意到母亲和大嫂的异样,何兴家却注意到了,心里有了些猜测。   “先进来再说吧。”程茵的母亲说道。   何兴家跟着程茵一起进屋,看到屋内的情景愣住了。 70年代的老式房子,客厅都不大,只放了个小沙发和饭桌,就算这样,饭桌旁边还用帘子隔起来了一块。这会儿是白天,帘子拉开了,能看到里面还打了个地铺,地铺上坐着个年轻女人和两个孩子。   程茵诧异道:“妈,这是?”   “这是你三哥的媳妇和孩子。”   正说着从厨房里又出来了个女人。   “二姐?”   这下大伙都集中在了这客厅里,一下子显得客厅很是拥挤,待到都坐下后介绍了情况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程家的房子是个3室1厅的格局,早些年他们兄弟姐妹还没下乡的时候,程父程母住一间,程茵的大哥程爱文结婚早,夫妻两人住了一间,程茵和她二姐程莉住了一间,程茵的三哥程爱武那时候在客厅里搭了张小床。   没办法,孩子多房子少,孩子小的时候还好说,大了之后很多人家都是这么弄的。程家能有个3室1厅,在他们这儿已经算是大房子了。   等到程茵他们三个都下乡了之后,这房子倒是住开了,因为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客厅的小床就去掉了。程茵大哥大嫂家的两个孩子,现在上小学,早两年就搬到了程茵她们姐妹原来的房间,光这么几口人住着倒是刚好。   可问题是高考的消息传来,再加上知青回城的事变了松动了许多,以至于程茵兄妹三人都回来了,而且下乡这么多年,他们在乡下都结了婚。   程茵的二姐程莉考上了京市的大专,她没带丈夫孩子,独自一人先回来了,家里多了这么一个人还好说。   结果没两天的功夫,程爱武也带着乡下的媳妇儿和两个孩子回来了,他打小就学习不好,也不指望参加什么高考了,知道可以回城了就直接回来了,打着想让程父把工作让给他的主意。   这也就能理解程大嫂为什么看到程茵脸色那么难看了,小叔子一家回来,不光在客厅打地铺占着地方,还惦记着公公的工作,她本来就够烦躁了,这时候程茵又带着丈夫孩子回来了,她能不变脸吗?   这么些年她都把这家里当成自己的地盘了,想不明白为什么知青突然能回城了,弄得现在兄妹几个全都回来了,还拖家带口的。   正说着话呢,程茵的父亲和大哥下班回来了,还有之前出去买东西的程爱武。好家伙,这客厅一下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程茵看着眼前这种情况,还有父母为难的眼神儿,终于从重逢的喜悦中平复了下来,客厅里一时间有些安静。   程大嫂率先说道:“小妹,按说你下乡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我这个当大嫂的不该说这种话,但是你看看,家里是真没地方住了,你二姐还是跟方方圆圆挤得一个屋。”方方圆圆就是程爱文和程大嫂的两个儿子。   “大嫂,你误会了,我们没打算在家里住。”其实原本是打算在家里住一天的,不过现在也不用提了。   “我和小豆子他爸爸都考上了大学,我们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今天就是想着先回家里看看。”   众人一听何兴家跟程茵考上大学了,或明或暗地都松了口气。   “你们报的哪个学校呀?”程父询问道。   “我报的是京市的师范大学,小豆子他爸爸报的是农业大学。”   “小妹从前就学习好,这一下子就考上大学了,那以后出来能当老师了吧,妹夫也不错,农业大学也挺好。”程大嫂听到他们都考上大学后,明显比之前热情多了。   程父听闻程茵报的是师范大学,便没再问什么,左右出来都是当老师的,而是转向了何兴家,询问他报考的农业大学哪个专业。   “爸,我报的是畜牧兽医学。”   程父皱眉说道:“畜牧兽医学,这出来能干嘛,给牲畜看病?那不还得去乡下吗,好不容易来了城里,学什么兽医,怎么不学个正常的医学,出来当医生多好。”   医生在现在可是个令人羡慕的好职业,兽医就不一样了,大家印象里觉得兽医就是看牲畜的,跟医生一比一下子低了好几个档次。   “我在乡下学的就是这个,以前就在我们那的畜牧站工作。”何兴家解释道。   程父没再说什么,但明显还是对这个专业不怎么满意。   “你们明天报到,那今天晚上?”程大嫂接话道,她不管何兴家学的什么专业,只要学校有宿舍,不用住家里就行。   何兴家和程茵互相看了看,说道:“我们今天晚上找个招待所先住一晚好了。”   “住什么招待所,就一天,要不还是在家里挤挤吧。”程母说道。   “对,挤挤就行。”程父也坚持让他们住家里。   程大嫂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开口,算了,就一天,挤就挤吧。   程茵有些犹豫,她没有坚持要走,主要是想跟程母说小豆子的事。   这时候程莉把饭做好了,大家就先去吃饭了。饭桌也不大,这么多人还坐不下,分了几个人坐在沙发上端着碗吃。   程爱武下乡去的地方大概比较穷困,他的两个孩子都面黄肌瘦的,吃饭时也狼吞虎咽,活像多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似的。   吃完了饭,程茵就拉着程母去房间里说私房话了。   “妈,我三哥这么一大家子,怎么打算的,总不能一直在家里打地铺吧。”   “唉,你三哥想让你爸把工作让给他,他不像你和莉莉会考试,上完学出来不愁找不到工作。他觉得当初就你大哥没下乡,还接了我的工作,已经占了家里大便宜,不能什么都让你大哥占去,可不就盯着你爸的工作了。”程母提起这事也是发愁。   “那大哥大嫂的意思呢?”   “你大嫂在厂里只是个临时工,她倒不是惦记着你爸的工作,而是你爸在厂里干了一辈子,属于高级技工,拿的工资高,一旦转给你三哥,就拿不了这么多钱了,家里可不就得少了一大笔收入。”   程茵没对此事发表什么评论,这工作反正跟她也没啥关系,而是又问道:“那二姐呢?她考上了大专回来,我二姐夫和孩子怎么办?”   程母这回沉默了。   程茵看程母的样子猜到了什么,更觉得不爽利,只感觉这次回家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妈,我和小豆子他爸都要去学校上学,你能帮我看着小豆子吗?我们每个月给你交5块钱。”小豆子这么小,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程母想了想,说道:“可以倒是可以,方方圆圆现在都上学了,我平时除了做家务也没什么事儿。小豆子还小,我和你爸可以带着他在我们屋里睡,就是你三哥现在的两个孩子也在家里呢。”   那两个孩子,一个3岁,一个5岁,大的是女孩,小的是男孩。   想到那两个孩子,程茵也有点儿顾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先这么着吧,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尽快把公公婆婆接来。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何兴家带着小豆子跟方方圆圆睡了一屋,程父和程大哥睡一个屋,程母和程茵姐妹,还有陈大嫂挤的一个房间,也不知道她们四个女同志是咋睡的。   方方圆圆是两个淘气的小子,一个7岁,一个10岁,他们俩对小豆子很感兴趣,晚上睡不着,一直在跟小豆子玩。   小豆子也是个不怕生的,鸡同鸭讲地跟两个哥哥玩得挺高兴。何兴家见状对于把小豆子放在程家,倒是放下了些心,毕竟小豆子太小了,把他带去学校倒是没什么,上课的时候带着他就不方便了。   就是小豆子比较黏人,基本上没离开过他们两口子,睡觉必然要跟着其中一个人,他和程茵要是都不在,也不知道小豆子能不能适应。 第39章 .报到·?   第二天一早何兴家和程茵就要去学校报到了。程家人已经知道了他们要把小豆子留在这儿的事儿,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程大嫂在得知程茵他们两口子每个月还会给程母5块钱时,就更是满意了。   “小豆子,你乖乖地在姥姥家待着,爸爸妈妈没课的时候就来看你。”何兴家也不管小豆子听不听得懂,跟他交代了一大堆。   可这小子只会傻乎乎地说:“爸爸,抱!”   这是还想让何兴家抱着他出去遛圈呢。   “来,姥姥抱着你出去玩儿。”程母急忙接过了小豆子,就要抱着他往邻居家去。   小豆子是个好动的,以前在乡下家里,谁抱着他出去玩,他就跟着谁。这回也一样,小豆子乐颠颠地跟着程母走了,也没管他老父亲正心酸地看着他。   “小豆子不闹人不是挺好,咱们也走吧。”程茵安慰何兴家道。   两人先去了程茵的学校,报完到,何兴家帮程茵把行李拎到了宿舍门口,本来还想进去帮她收拾一下什么的,但这宿舍管得挺严,不让进。   不过说来也是,现在出行不容易,来报到的大多都是独自一人,不像后世一样,家里一来来好几个,又是铺床叠被,又是帮忙打扫卫生的。   何兴家跟程茵道了别,两人约好了,等有了课表后互相对一下,尽量多出些时间陪小豆子。   何兴家走后,程茵独自一人进了宿舍。宿舍是8人间,她进去时屋里已经到了3人了,刚好还剩下一个下铺。   程茵就过去占了那个下铺开始铺床,顺便跟另外3人打了招呼。另外3人年纪都不大,一个叫张如雪,一个叫陈佳,一个叫李晓涵。其中张如雪和李晓涵都是京市本地的,陈佳是知青,但她下乡才一年多,高考就恢复了。   几人正说得热闹,又进来一人,左手拎着行李,右手还抱着个孩子,旁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自我介绍说叫丁萍。她爱人在老家有个固定工作,平时很是忙碌,婆家又重男轻女,一看老二又生了个闺女,不愿意帮她带,她没办法,只能把孩子都带来了。   到了下午陆续又来了两人,一个叫杨芳,也是个知青,孩子留在老家了。另一个叫刘雨梦,是个南方的姑娘。   这下她们宿舍里已经到了7个人了。大家互相交流了一下,相处还算愉快,除了丁萍的小女儿还不到一岁,有些爱哭闹以外,其他都还好。   这边何兴家也去了学校报到,他们宿舍同样也是8人间。不过他们学校报到的开始时间比程茵的学校要早,何兴家去得已经算晚的了,他到宿舍时另外7人都已经到了。   互相一介绍才知道他们还不是一个专业的,宿舍里只有何兴家、杜小明、仇亮、于涛他们4人学的是畜牧兽医学。郑国安、张洋、赵远航、范聪学的都是农学类的专业。   他们几个里面属郑国安年纪最大,他是最早一批下乡的知青,今年已经30了,算是他们这个宿舍的老大哥。年纪最小的是范聪,今年才17。   收拾完东西,下午他们去各自专业和带他们的老师见了个面,之后就没什么事儿了,按照课表上的时间等着上课就好。   这一闲下来,何兴家又想起了小豆子,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有了孩子才体会到当父母的不容易。这小豆子从来没离开过他和程茵,晚上会不会闹人呀,他要是哭了怎么办?   何兴家越想越觉得抓心挠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程家看一眼。从农业大学坐车到程家大概要一个小时的路程,程茵的学校要近一些,也得40分钟。   到了程家所在的胡同口,何兴家又有些犹豫,万一小豆子本来没怎么样,一见着他又非要找他怎么办?想了想还是决定离着老远的看一眼好了。   于是他就往程家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下走去,结果还没走到,远远地就在树下见到了个熟悉的人,不是程茵是谁,她正躲在大树后面鬼鬼祟祟地往程家张望。   “茵茵。”   程茵被这喊声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何兴家。   “你怎么也来了?”   “你说呢?”   两人看着对方默契一笑,得,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两人在树下没待一会儿就听到了小豆子那尖锐的哭喊声。   这下他俩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往程家跑去。程母正在焦头烂额地抱着小豆子哄他,看到程茵和何兴家来了,还很诧异。   “你俩不是去学校报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不是不放心小豆子吗!”   小豆子看到两人就朝他们伸着手,哭喊着要抱,程茵连忙心疼地接了过来。   “这孩子白天还好,精力还挺旺盛,只要抱着他四处溜达,他就不怎么闹人。天一黑就不行了,闹着要找爸妈,饭都不肯吃。”程母对两人说道。   程茵哄好了小豆子后给他喂了饭,他就死死抱着程茵不撒手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去程母那边。   何兴家提议道:“小豆子还小呢,晚上没离开过咱们俩,要不这样,咱们晚上还是把他带走吧。咱俩对对课表,谁第二天早上没课,晚上就把他带回宿舍,第二天一早再给送来,就是辛苦点,多跑几趟。”   程茵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丁萍的两个孩子平时都在宿舍,她大女儿已经8岁了,这年月大的带小的也是常事儿,所以她上课时是准备把孩子放宿舍里的。   但是小豆子还不到两岁,程茵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宿舍里,还是像何兴家说的一样,辛苦点早上再把孩子送来吧。   因为程茵她们学校还没开始上课,所以她就先把小豆子带回宿舍去了。宿舍里的人看她把孩子带回来了,还有些惊讶,白天没见她带着孩子。   程茵解释道:“白天我给放到我妈那了,孩子太小,晚上还是离不开人,我和他爸爸想着晚上带着他,白天再给送去。”   大家闻言也表示理解,这次恢复高考,中间断层的时间太长,很多人都是带着孩子来上学的,也是没办法。   等到了晚上,宿舍里最后一个人才姗姗来迟,她叫郭艳丽,也是个知青,她下乡的地方离京市比较远,收到通知书也晚,她搭乘的那班火车刚刚才到京市,这才来晚的。但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郭艳丽她竟然带了个10岁的儿子。   宿舍里的人一看孩子都这么大了,心里就有些犯嘀咕,张如雪首先就不愿意了,她问郭艳丽道:   “你这孩子他爸爸呢?”   “噢,他爸爸考上了理工大学,也去学校报到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孩子跟着他爸爸?你这儿子都10岁了,放到女生宿舍里不合适。”   郭艳丽不满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孩子只有10岁呢,你就是想得多。”   说着转眼看到了程茵和她抱在怀里的小豆子。   “这不是也有个带儿子的,你怎么不说她?”   “人家儿子还不到2岁,你这个都10岁了。”   “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区别对待,10岁怎么了,那不都是孩子吗!”   “2岁和10岁能一样吗,古人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你还给带宿舍里来了。”   “那都是封建糟粕,现在新社会了,谁还讲究这个。”说着郭艳丽还鄙视地看了张如雪一眼。   张如雪让她气得半死,这是封建不封建的问题吗!   “我不管你怎么说,你明天必须得把孩子送走,不然我就去找学校反映情况。”   最后这件事也没谈妥当,两人谁都没能说服谁。宿舍里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也都是想让郭艳丽把孩子交给他爸爸带的。   到了夜里,丁萍的小女儿又哭闹了好几次,丁萍又是给她换尿布,又是给她喂奶的,其中有一回还把小豆子也给吵醒了,也跟着哭了起来,这下宿舍里算是热闹了。   郭艳丽见状,还讽刺道:“有些人还不愿意我呢,我儿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半夜哭闹,吵得大家睡不成觉。”   丁萍很是不好意思,急忙跟宿舍里的人道歉。依譁   总之这一晚上大家谁都没睡好。张如雪家是本地的,家里条件也比较好,她只觉得自己倒霉,分到的宿舍里光带孩子的就仨人。   其中丁萍的孩子还那么小,到晚上很容易哭闹,她们连睡都睡不好,白天怎么有精神上课。还有那郭艳丽就更别提了,带个10岁的儿子来宿舍,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男孩这么大了跟着爸爸不好吗。   因为前一天晚上没休息好,程茵第二天精神也不是太好,她把孩子送到了程母那,小豆子这回有了警惕性,开始死活不愿意跟着程母留下,程茵好说歹说,保证晚上她和何兴家会来接他,这才勉强把他留下。   程茵琢磨着晚上跟何兴家商量一下,要不还是让小豆子跟着他吧,自己宿舍的情况实在是有点复杂。 第40章 .木马·?   程茵送完小豆子正准备回学校,刚出来就被人喊住了。   “程茵!”   听到声音,程茵转身一看,是邻居家的洪强。   “好久没见了,听我妈说你考上大学回来了,上的哪个学校啊?”   “我上的是师范大学。”   “那挺好的,当老师挺适合你。”   “那个,我学校还有事,我就先走了。”程茵说完就离开了。   程茵刚一走,洪强的母亲就从院子里出来了,看到洪强盯着程茵背影那痴痴的样子就皱眉。   “强子,这程家的小闺女下乡的时候就结婚了,孩子都两岁了,昨天她妈还抱着那孩子到处溜达呢。别怪妈没提醒你,你跟亚兰可是快要结婚了,不要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洪强回过神对他妈说道:“妈,我没啥别的想法,就是好些年没见了打个招呼。”   洪母没说话,是不是的洪强自己心里清楚,早些年程茵没下乡的时候,洪强就对她有意思,洪母也是知道几分的。   可这都过了这么些年了,程茵孩子都有了,洪强也要结婚了,她可不想这时候再闹出什么乱子。   程茵回到学校之后才知道,因为郭艳丽说什么也不同意把孩子送走,张如雪还真去找学校说这个事了。   最后学校协调了一下,这个确实是有点不合适,既然孩子还有他爸爸那可以去,就劝说郭艳丽还是把孩子送去吧。   郭艳丽迫于压力,最后是把孩子送走了没错,可她因为这个记恨上张如雪了,之后在宿舍里,张如雪不管说什么,她都得怼上几句。而张如雪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所以她们两人经常吵架,闹得宿舍的氛围更加怪异。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郭艳丽的孩子虽然送走了,但丁萍的两个孩子还都在呢。所以当天晚上程茵见到何兴家的时候,还是跟他说了她们宿舍的事,何兴家没想到一个女生宿舍还能搞得这么复杂。   不过他想想也是,说到底还是传统观念的问题,大家现在还觉得孩子都应该是女人来带。考上大学的男女当中有孩子的人其实都不少,但是大多数孩子都是跟着母亲的,男生宿舍中很少有人带孩子的。   就拿他们宿舍来说吧,于涛和郑国安都有孩子,于涛的孩子留在老家了,郑国安的媳妇儿是另外一所学校的,孩子也是跟着他媳妇。   那丁萍的丈夫不是不能带孩子,有时候就是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带着孩子有些丢人。   不过何兴家是没有这些顾虑的,程茵跟他说想让小豆子晚上跟着他,何兴家立刻就答应了,当天他就抱着小豆子回去了。   回到宿舍以后,其他人看到他抱着孩子都有些诧异。何兴家解释说孩子太小,晚上离不开人。   而他们第一反应都是:“你爱人呢?你怎么不让孩子跟着你爱人?”   “我爱人她们宿舍不太方便。”   关于程茵宿舍的情况,何兴家也没有解释太多。   倒是睡何兴家下铺的仇亮,见到小豆子很是高兴,他特别喜欢孩子。自己也不过19岁,跟还没长大似的,抱着小豆子玩闹开了。   小豆子不哭闹的时候也是挺懵懂可爱的,惹得仇亮越发稀奇,后来直接把小豆子架在自己脖子上,驼着他满宿舍地乱跑。   何兴家教他喊仇亮“仇叔叔”,结果这小子懒省事儿,一直喊“仇仇”,听着跟“球球”似的。仇亮也不生气,跟他玩得开心不已。   最后还是张洋,嫌他们吵,忍不住对仇亮说道: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他是个孩子,你也是个孩子吗,还让不让人看书了。”   张洋戴着个眼镜,一看就是个爱学习,喜欢安静的人,据说还是他们这届高考成绩最高的。   仇亮听他这么说才算安生下来,晚上还主动跟何兴家换了床铺,自己睡上铺去了。   有何兴家在身边,小豆子晚上倒是还算老实,一觉睡到天亮,没闹人什么的。所以宿舍其他人对晚上多了个小豆子的事儿,也没有太大意见。   就是苦了何兴家了,他每天早上不到6点就得起床。把小豆子送到程家再回来,来回就得两个小时,晚上又得两个小时。这么一个多月下来,何兴家觉得自己瘦了得有好几斤。   周末没课的时候,何兴家觉得程家人太多,就不太想把小豆子往程家送了。大多数时候,他要么带着小豆子在宿舍里待着,要么是去找程茵一块出去走走。   就是仇亮大概是真的挺喜欢小豆子,好几次热情地邀请何兴家带着小豆子去他家里过周末,说是他们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何兴家刚开始没好意思,后来看仇亮坚持,实在是盛情难却,就带着小豆子去了一次。仇亮的家是一个带院子的平房,有好几间屋子,再住几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听他说起何兴家才知道原来仇亮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因为意外过世了,他是由他奶奶带大的。他还有个亲大伯,早些年的时候就去国外了,一直没回来。   那时候能把孩子送出国,可见他们家原来的条件应该不错。就是前些年的时候,因为他们家有海外关系,他和他奶奶都遭了不少罪,他奶奶在前年人就没了,提起这事儿,仇亮叹了口气说道:   “要不然的话,我奶奶应该是能看着我考上大学的。”   何兴家还没想好怎么安慰他呢,仇亮就自己恢复了,别看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不少事儿,人倒很是乐观。   没一会儿还从屋里抱了只猫出来,对何兴家说道:“我去年回去祭拜我奶奶的时候,看到乡下亲戚家里有只母猫刚生了一窝小猫,我就挑了一只从乡下抱过来了,刚好跟我做个伴儿。”   这个时候乡下不少人家因为防老鼠养猫的,城里养猫的倒是不多,主要是生活条件跟不上,养宠物的自然也少。   只是仇亮家里就他一个人,他想养个猫做伴儿也正常。而且根据他说的,想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仇亮家里应该是有些家底儿的。   小豆子看到这只猫很是兴奋,扑过去就想跟那只猫玩儿,仇亮见状,想起了什么又跑回屋里去,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最后拿了一只木雕的小马驹出来了,递给了小豆子,说是要送给他。   小豆子平时也没什么玩具,拿着那个木雕马就不松手了。何兴家有些迟疑,他从小豆子手上拿过那个木雕马,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地摊货,虽然是木头做的,可是雕刻得栩栩如生,而且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估计木头也不是普通的木头。   “仇亮,这东西不便宜吧,你还是收起来吧,别给小豆子玩坏了。”   “没事儿,这都是我小时候我奶奶给我的,我们家这样的小物件以前有不少呢,后来好些都没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既然是你奶奶给你的,你可以留着做个纪念呀。”   “做纪念也不差这一样,小豆子喜欢给他玩就是,就当是我这个仇叔叔送他的礼物。”   何兴家见他执意要送,就没再拒绝了。这仇亮可能是因为自身经历的事,比起成年人,明显更喜欢小孩子跟小动物。   这次之后何兴家和仇亮的关系倒是拉近了不少,小豆子跟仇亮也越发熟悉了,见到他就“球球”“球球”的高兴不已,两人别看错了10好几岁,就跟没有代沟似的。   到了5月份的时候,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   这天傍晚何兴家因为下午只有一节课,去程家接小豆子的时间就比较早。结果还没等他进门呢,就听到了小豆子的大哭声,把他吓了一跳。   小豆子现在会说的话多了,一般情况下很少哭闹了。他进去一看,就见小豆子趴在沙发旁边的地上,哇哇大哭着。   何兴家连忙过去抱起了他,小豆子应该是头磕地上了,额头上肿了个老大的包。   这可把何兴家心疼坏了,哄着他问怎么回事儿。在厨房做饭的程母和程茵三哥家的媳妇儿听到哭声都跑了出来,程母看到何兴家还有些尴尬,也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别看小豆子他人小,但很是会告状,抱着何兴家的脖子,指着沙发上程爱武家的姐弟两人哭着说道:“坏人……抢小马……推我……疼。”   何兴家明白了,估计是程母去厨房做饭,把小豆子放在了沙发上,旁边这姐弟两个看到了小豆子的小木马,就想拿来玩儿。   但小豆子得了这么个玩具,很是喜欢,最近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他的小木马,哪能愿意呀,所以他们就抢起木马来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把小豆子推地上了。   那两个孩子中的姐姐叫小菊,何兴家看着她问道:“小菊,是谁把小豆子推地上的?”   程爱武的媳妇一听这话不愿意了。   “妹夫,孩子这么小呢,闹矛盾很正常,用不着追究这个吧。”   何兴家皱皱眉,说道:“三嫂,我就是想问清楚怎么回事儿。”   小菊才5岁多点儿,见到这种情况直接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道:“是我娘说的,要保护弟弟,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弟弟,我看他喜欢木马,我才帮他抢的,我不是故意的。” 第41章 .租房·?   何兴家也是服了这程家三嫂了,闺女这么小,就给她洗脑,要保护弟弟、让着弟弟,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弟弟。   弄得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跟个孩子计较吧,一个五岁的孩子懂什么。程家三嫂听小菊那么说又一直在旁边道歉,还作势要打孩子,何兴家能让她真打吗,这么小的孩子还不都是父母教的。   怪程母没看好孩子吧,凭良心说,程母对小豆子还不错,帮他们带孩子也是尽了心的。只是程母平时又得做饭,又得洗衣服的,自己也有很多活计,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小豆子。   最后何兴家只得抱着小豆子去附近卫生所擦了擦药,幸好不是太严重也没有流血,小豆子慢慢地也不再哭了。   出了这个事儿后,何兴家觉得自己想左了,他不应该想着存钱买房子一步到位,他完全可以先租个房子,把何金旺跟李二英接来再说。   而且程茵她三哥这一家子,明显是打算做8年抗战的准备,要长期在客厅驻扎下去了,程家这环境就不适合再把小豆子一直放在那里。   打定了主意以后,何兴家当即就跑去打了个长途电话。他们村里大队办公室去年就已经装上电话了,是个手摇的电话,公社统一给装的。   但不管怎样有什么事儿找人的话,方便了很多。何兴家现在就直接打到了大队办公室,说要找何金旺接电话。这再通过村里的大喇叭一广播,家家户户就都能听到了。   何金旺听到喇叭就猜到了应该是何兴家,接了电话后,何兴家跟他说了自己在这边的大概情况,又说他想租个房子,问何金旺跟李二英能不能过来帮他带下小豆子。   家里现在没有比小豆子更小的孩子了,三丫有大丫帮着照顾,也不怎么需要李二英,但是自己这边确实没办法,他们一上课就没人给看了,程英的娘家那边现在也不是太方便。   何金旺考虑了下说道:“不如让你娘去给你看孩子吧,我在城里待着也没啥事儿,在老家还能种种地。”   何金旺干活干了一辈子,他年纪也不算太大,你让他现在闲下来啥也不干,他自己也觉得不自在。   何兴家犹豫道:“我娘自己坐火车会不会不安全?”   “有啥不安全的,这边把她送上火车,你那边到站了接住她,不就行了。人家拐卖也是拐卖那种年轻姑娘,谁会拐卖个老咸菜疙瘩。”   何兴家被噎着了,但他还是觉得不放心,李二英从来没出过远门,就算没危险,她一个人也得害怕。   他劝何金旺道:“爹,你又没来过京市,不得来一次看看,去广场看看升国旗也行呀,等我放了暑假了还能带你们到处走走。你要实在待不住,明年过年的时候咱们一块回去。”   何金旺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如今孩子们都有了工作,也不差他挣得那点工分了。   确定了他爹娘能过来,何兴家就开始找房子了。   仇亮听说何兴家要租房子,直接说让他们住自己家就行,房租随便给他一点就好,这孩子也是一个人太寂寞了。   但是何兴家考虑过后还是觉得不太合适,仇亮毕竟是个大小伙子,他娘来了以后,再加上程茵,住在一起到底不太方便。   仇亮看何兴家不愿意,又给他介绍了他认识的一户人家,房子也在他住的那一片儿,房屋格局跟他们家差不多。   房主之前被下放到农场了,前不久刚平反回来,搬到儿子那去住了,这房子就空了下来。   何兴家过去看了看,三间屋子加一个小院,他们也能住得开,而且这边离程茵的学校也不太远,程茵要是不想在宿舍住的话也可以回来,他觉得不错,谈妥价格后就租了下来。   等到何金旺跟李二英到的那天,何兴家和程茵专门跟学校请了假,到火车站去接他们。李二英长这么大是头一次出远门,还是来京市,她一路上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何兴家带着他们来到租的院子里,李二英好奇地说:“哟,这就是城里人住的房子呀,屋子是不错,就是院子没有咱们家的大。”   “城里人多,能有个院子都不错了,好多住到楼房里的人家,厨房都是好几家一起共用的。”   “那还不如咱们乡下自在呢。”   “也有好的地方呀,用水用电都方便了。”何兴家笑着道。   他又问李二英家里怎么样了,李二英说道:“你大哥已经能够自己开车了,现在经常跟着运输队出去。你二哥在厂里当了个小主管,就是越发忙了,现在回家都很少,我总觉得他和你二嫂像是有什么问题。”   “燕子还是在百货商场上班。至于小五,上一次高考没考上,准备这回再考,他也不怎么去上工了,要是这回再考不上,他们一家三口难道准备去喝西北风吗?”   这事儿何兴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岔开话题道:“等到大哥的运输队能够往京市来了,到时候让他帮我把黑子也带来。”   当时也是没办法,只能把黑子留在家里了。   李二英跟何金旺在这里待了几天,逐渐适应了,何兴家也算放了心,主要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到期末了,他也得多花些时间在学习上。小豆子现在也有人看着了,不用他来回接送,给他节省了不少时间。   他们这学期学习的内容主要偏理论为主,如果说以前跟杜师傅学习属于野路子,经验为主的,现在就是正规的梳理了一下理论知识。   除了教他们家畜解剖的郝教授给他们演示过病羊的解剖,他们还没接触过实际的动物,不过期末的时候传出消息说郝教授打算在暑假的时候成立一个学习小组,到京市的附近村子去做一些家畜病例的调研,人数估计不会太多。   大家知道后都有些跃跃欲试,牟着劲儿想在期末中考出好成绩。   “也不知道郝教授打算选几个人。”成绩刚出来后,何兴家在宿舍里说道。   “你应该不用担心,你的成绩排在前几名,以前又有在畜牧站工作的实践经验,进学习小组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于涛说道。   何兴家想了想,自己也觉得挺有希望的。郝教授在兽医学方面钻研颇深,据说还认识很多在这方面厉害的人,何兴家也希望能跟着他多学习一下。   “有传言说郝教授可能会在学习小组中选人当自己的学生,是拜师的那种学生。”杜小明接话道。   所以大家更是盯着这个学习小组的名额了。   “小明你的成绩也不错呀,应该也挺有希望,我就不一定了。”仇亮说道,杜小明这回成绩也是前几名,反正比自己好。   结果等学习小组的名单出来后,何兴家和仇亮都被选上了,却没有杜小明和于涛。于涛倒是还好,他本身就不抱什么希望,再加上他暑假是想回老家的。杜小明脸色当时就不怎么好看了,要知道自己的成绩是排在仇亮前面的。   何兴家觉得郝教授选人可能不光是看成绩,自己毕竟是有经验的,而仇亮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动物,人因为喜欢而去做一件事那种状态是不一样的,郝教授可能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学习小组要到7月份才会出发去乡下,还有好些日子的空闲时间,他们就先放假回家了。   自打李二英两口子来了以后,仇亮因为经常来找何兴家,慢慢地跟家里人也熟悉了,李二英觉得他嘴甜又活泼,很是喜欢他,看他孤家寡人一个,常常叫他到家里来吃饭。   放假之后,仇亮跟何兴家商量说,等他们跟着学习小组下了乡,想让李二英帮他喂一下家里的猫,他怕去的时间长了大白没人照顾。   何兴家跟李二英说了后,李二英爽快地答应了。   临出发前,仇亮就抱着猫来了,他想起什么对何兴家说道:“何哥,你以前在老家不是当兽医的吗,你会给猫做绝育吗?我的猫之前已经发情过一次了,过几个月估计又该发情了,我看它发情的时候难受得很,不如等我们回来,你帮我给它做个绝育吧。”   何兴家一听立马想起了当初给猪做绝育的阴影,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我不会给猫做绝育。”   “咋不会呀,你个兽医还能没做过绝育?”   “我……我只给猪做过绝育。”   “那不是一样的吗,能有多大差别?”   “差别大了,猪和猫能是一个物种吗?”   仇亮纳闷道:“这还分物种?那你倒是说说猪和啥是一个物种啊。”   “猪……家猪和野猪就是一个物种。”   仇亮:“……”这不和没说一样吗。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何兴家就是不同意给他的猫做绝育。   何兴家也确实没给猫做过绝育,仇亮那猫看着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万一它一诅咒自己,他再一不小心给猫弄出啥后遗症,这仇亮能愿意他吗。   仇亮没办法,只得等下乡回来再说了。   等他们俩赶到学校后,却发现原本的五人学习小组变成了六人,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杜小明。 第42章 .调研(1)·?   何兴家见到杜小明,心中有了些猜测,这杜小明家也是京市本地的,平时看起来家庭条件也不错,这次名单上本来没有他,现在却有了,看来是有些关系的。   除了他们三个外,另外三人也都是他们班上的同学,其中高壮的男同学叫金战,是个东北人,说话都带着一股东北腔调,平时在班里大家都叫他大金,他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跟隔壁的赤脚兽医学过一些给动物治病的土方,对这方面也比较感兴趣,这才报考的兽医学,经历跟何兴家有些类似。   另外两个女同学,一个姓许,一个姓宋,何兴家对她俩就不太了解了。   他们等了没一会儿,郝教授就过来了,对他们说道:“咱们这一次下乡大概两个星期左右,你们都有准备了吧?”   说完看大家伙都点头,就带着他们一起往车站走去。这次去的地方说是京郊的乡下,其实离市里还是有些距离的,他们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汽车,到了一个县城,又在县城搭了个往乡下去的牛车,那辆牛车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下车后还步行了一段距离,才到了他们要去的这个青羊村。   郝教授似乎是跟这个村的大队长认识,他以前应该也来过这里,他们一进村就直奔大队长家,那个大队长姓向,看到郝教授来了很是高兴。   “老向,这是我的学生,我们这次是来做个家畜疾病的调研的。”郝教授跟向队长介绍道。   “你们来得正好,我们生产队的羊最近有些不舒服,刚好让你们给看看,你们人也不多,就住在我家吧,就是得挤挤。”   最后向队长给他们四个男同志腾了一间屋子,那两个女同志则跟向队长的闺女住了一个屋,郝教授似乎没打算在向队长家住,不知道他准备去哪住。   安置好后,郝教授说道:“咱们先去看看生产队的羊吧,你们记得做好记录。”   青羊村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们的名字有关,生产队里养了一大群羊,最近好几只羊都有了呼吸困难、流鼻涕、发热的症状。既然郝教授来了,向队长就让他们去看看。   郝教授看完之后,又让他们几个挨个去看了一遍。大家看过后都觉得那几只羊的症状不太严重,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用柴胡退烧再消消炎就行了。   大金问道:“你们这羊最近是不是淋过雨?”   一般昼夜温差大或者淋过雨容易出现这种症状,现在是夏季,天气这么热,不太可能是温差的问题。   “没错,这不是前两天刚下过雨吗,这羊群活动的时候没来得及赶回棚里就淋了雨。”   那就对了,这种情况很普遍,算不得什么问题,对这种简单的症状,大金和何兴家这样学过点兽医的都会治。   “老向,你给村里人说一下吧,看看他们有什么家畜生了病的,都可以叫他们带过来,我们给他们看看,顺便也做个记录。”   “行,你们等着,我这就去通知村里人。”   很快村里人就得了消息,说是农业大学的教授带着学生专门来给他们的家畜看病来了,家里养的牲畜凡是有什么不舒服的,都可以带去看看。   何兴家他们就在村里平时开会的小广场上等着,没多长时间就聚集了好些村里人,看热闹的也有不少。何兴家勾头一看,发现大多数带过来的都是鸡鸭鹅这种家养的常见牲畜,偶尔也有带着猫和狗的,大概是用来抓老鼠看家的。   村民们抱着动物聚在一起,他们几个就跟义诊的人一样坐在前面,一时间小广场上充满了各种动物的叫声,何兴家受不了地揉了揉耳朵。   仇亮看他好像不舒服似的,询问道:“何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何兴家总不能说自己好像是进了菜市场,耳边充斥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郝教授说道:“你们先看,看完了我再看。”   第一个上前来的是个抱着鸡的婶子,小宋见状问道:“婶子,你这鸡是有什么毛病吗?”   “我养的鸡近来不怎么下蛋了,你们给我看看它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那它除了不下蛋,还有别的症状吗?”   “别的?别的没有了,就是不下蛋,其他都好好的。”   几人互相看了看,这鸡不下蛋也算毛病吗,他们一时间有些为难。   仇亮说道:“婶子,你这鸡会不会是年纪大了?”   “胡说,我这鸡才养了一年多,隔壁春花家养的鸡比我养的时间还长,现在还在下蛋。”   “那会不会是天气太热,导致产蛋量下降了?”杜小明不确定地说道。   何兴家揉了揉额头,他又看看后面排的队伍,发现有十几个人手里抱的都是鸡,忍不住问那个婶子:“这后面排的那些抱着鸡的,都是来问为什么不下蛋的吗?”   那婶子往后看了看,说道:“对呀,最近也没听说有鸡瘟,应该都是来看为什么不下蛋的吧。”   仇亮几人傻眼了,没想到都是来问这个的,照这婶子说的,这鸡也没啥别的毛病,谁知道它是因为啥不下蛋了呢?他们是来给牲畜看病的,不是来研究鸡为啥不孕不育的。   他们求助地看向郝教授,郝教授老神在在地坐着,就跟没看到一样。   鸡其实经常会因为各种原因而不下蛋,往常出现这种情况,谁会去管为啥呀,村里人一般就直接把鸡杀了吃了。   这回不是看到郝教授带着人来给家畜看病吗,他们也是抱着凑热闹的心理,过来试一试,心想这些大学的老师啥的,说不定就能知道鸡为啥不下蛋了。   何兴家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一边,冲后面喊道:“凡是来问鸡为啥不下蛋的,都到我这里。”   这么一喊就走出来了好些个村民,仇亮等人包括郝教授都好奇地看着何兴家。   “你们把鸡全都放地上,记好哪只鸡是自己的就行了。”何兴家对他们说道。   那十几个村里人将信将疑地把鸡放到了地上,那些鸡遇到了同类,立马“咯咯咯”地凑到了一起。   何兴家一副认真专注的样子盯着那些鸡,就听那些鸡先聊了一会儿哪儿的虫子好吃,哪儿的谷子能吃,才进入了主题。果然先聊完吃的,再聊各自的“孩子”,是广大雌性生物共同的话题。   “我最近都不怎么下蛋了。”   “我也是。”   “我也是。”   ……   好嘛,这一聊才发现大家都是不孕不育的病友,于是开始吐槽起了各自的主人。   “老娘都下了快三年蛋了,还让我下蛋,他们自己怎么不去下蛋?”   “吃都不给我吃饱,还让我下蛋,我最近都饿瘦了。”   “以前天天被催着下蛋,结果没节制,下得太多,伤着身体了,现在下不出来了。”   “我天天被关在笼子里,热都热死了,哪有心情下蛋。”   ……   何兴家总结了一下,大概也就这么几类了。   他指着其中几人,说道:“你们几个的鸡都下了好几年蛋了,你们还指望它下多长时间呀,人还得有个退休的时候呢。”   那几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其实主要就是来凑热闹的,好奇地问道:“你咋知道的?”   “我在乡下天天跟鸡打交道,你说我咋知道,我一看你们这几只鸡就知道是上了年纪的老母鸡。”   他又转向另外几人。   “你们几个,平时抠门抠习惯了吧,光让牛干活,不让牛吃草,想让鸡下蛋,还不给鸡吃饱,它们咋可能下蛋呢?不让你吃饭,光让你干活,你乐意啊?”   “别问我为啥知道的,你们几个的鸡看着就比别人的瘦。”   被说抠门的几人看看自己的鸡,又看看别人的鸡,快瞪成斗鸡眼了也没发现到底瘦哪了。   “还有你们,鸡这一辈子总共下多少蛋都是有数的,以前下得多了,能下蛋的时间就短,以前下得少,能下蛋的时间就长。这些鸡这么憔悴,还有黑眼圈,一看就是以前下蛋下多了,以后就不用指望了。”   被点名的几人抱着自己的鸡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哪里憔悴了,鸡也会有黑眼圈这种东西吗?   “至于这最后几只鸡,我说你们是有多懒,不知道养鸡得勤通风换气吗?天气这么热,整天闷着,也不怕得鸡瘟,要是整天把你关在闷热的房子里,你能不生病吗?”   说完看那几人还想说什么似的,又补充道:“你们的鸡这么臭,一看就是天天被关着,不通风还不注意卫生。”   鸡不都是这味儿吗,难道自己的鸡真的格外臭?这几人自我怀疑起来。   这些抱着鸡来的人让何兴家这么一说,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实际上他们都没看出来鸡有何兴家说的这些症状,但是何兴家还真说准了自己家的情况,所以他们也不敢反驳了。   其他村里人都觉得很是惊奇,这光把鸡放在一起,看上那么一会儿,就能知道鸡都是什么毛病才不下蛋的,不愧是京市来的大学生,就是厉害,这都能知道。   那些抱着鸡的人一走,人数一下少了一半。   何兴家满意地对剩下的人道:“好了,现在鸡的问题解决了,下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还会有一章感谢在2022-01-13 18:52:33~2022-01-14 23:1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捧在手心的小仙10瓶;留白3瓶;宝宝猫、我为懒癌争口气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调研(2)·?   何兴家解决完鸡的问题,一转身,发现仇亮等人全都傻呆呆地看着自己。   “你们都看着我干啥呀?不用给牲畜看病了。”   仇亮最先回过神来,只见他满眼惊叹地看着何兴家道:“何哥,你是咋看出来的呀?我怎么就看不出来那些鸡哪个老了,哪个瘦了,哪个憔悴了,你把这手也教教我呗。”   何兴家心道,别说你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来呀,那些鸡都长得跟双胞胎似的,没个火眼金睛谁能看得出来高矮胖瘦。   只是他肯定不能这么说,只能不要脸地当自己是火眼金睛了,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该咋教,我吧,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也不知道别人为啥看不出来。”   大金闻言羡慕地道:“这就是天赋呀,小何,看来你确实适合当兽医,你在动物方面有灵性。”   何兴家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的天赋其实不是点在动物上,而是点在语言上了。   这时候下一个要给牲畜看病的人过来了,这回的村民抱了个鹅,大伙一看全都心里一紧,生怕他跑来问鹅为啥不下蛋了。   好在那人不是问下蛋的事,他说他的鹅最近不愿意走动,吃得也少了,翅膀的地方还肿起来了。众人给他的鹅看了看,判断应该是痛风。   “你的鹅得病之前是不是活动比较少?”   “对呀,前几天一直下雨,它还咋出去活动呀。”   “那就是了,这种病一般都是因为环境太过潮湿,鹅的运动量不够造成的。这病也没有啥好的治疗方法,平时一定要注意卫生,多喂一些青草料,然后让鹅多活动活动。”   这个人走后又来了个给鸭子看病的,说他的鸭子最近光掉毛,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生病了,因为鸭子老是啄羽毛。   大家看后推测鸭子是体表感染了寄生虫。这个大金有土方,他对那人道:“你回去用煤油加醋,掺在一起拌匀了,给鸭子表面全抹上,然后等过个几天再抹一次,应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记得平时一定要给鸭子清理干净啊。”   那人道谢后就离开了,就这样,他们一连看了好些个牲畜,基本上都是些常见的家禽,病也不算太复杂,有拿不准的他们也会询问郝教授一下。   到最后一个人时,那个村民抱了只猫说道:“我的猫倒是没啥毛病,就是它太能生了,一到发情的时候,整天叫唤也就算了,还会自己跑出去跟村里的其它公猫□□,拦都拦不住。我家弄那么多小猫崽子干啥呀,我也没那么多粮食喂养,我只要一只防老鼠就行了,所以你们看能不能帮我把它阉了?”   大家伙闻言互相看了看,尤其是仇亮,立马看向了何兴家。   “你别看我,我都说了,我不会给猫做绝育。”说着何兴家又问大金:“大金,你以前在乡下跟着赤脚兽医学过,应该会给猫做阉割吧?”   大金犹豫了下说道:“我以前见我们村的兽医做过,但是我自己没做过。”   “既然看过那你就试试呗,干啥总有第一次。”   大金看向郝教授,郝教授笑着道:“这个我还真没做过,你让我给病猫做解剖倒是可以。”   大金看大家都看着他,那个抱着猫的村民也眼巴巴地瞅着他,只得点头答应了。   大金做手术的时候,仇亮几人都跑去围观了,何兴家本来不想去,但仇亮非拉着他去。   “你非拉着我干嘛呀,你学会了,回头给你家大白做手术不就行了。”   “不行,我怕我下不去手,你没听人说过吗,医人不自医,我的猫我不敢自己动手。何哥,要不还是你学会了,去给大白做绝育吧。”   何兴家翻了个白眼,最后到底还是跟着仇亮去了,给大白做不做绝育的另说,他迟早还是得学会的。   大金的阉割手术倒是做成了,就是他到底是第一次上手,业务不怎么熟练,做完之后那猫好像有些持续出血的症状。郝教授见状给它用了些止血的药物,还给它打了一针破抗,那猫才不再出血了。   就这样,他们一连在村子里给动物看了几天病。   到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本来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就变得电闪雷鸣了,大家也不好再出去,晚上就一块聚在屋子里聊天儿。   大金和何兴家都跟其他几人分享了自己以前接触过的动物病例,还有在乡下时候发生的事,就在大家准备去睡觉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向队长去开了门后就跑到他们屋里来问:“小何,大金,你们几个会给羊接生吗?羊圈里有只羊要生了,好像是难产。”   何兴家和大金闻言都道先去看看再说吧,等他们冒着雨赶到羊圈,那只羊已经难产了有段时间了,一直在转来转去,焦躁不已。   何兴家看了看那只羊,应该是宫缩不够,需要帮它按摩助产。   大金对何兴家道:“你来帮它做挤压吧,我来取出胎儿。”   何兴家点头答应,他先是轻轻按摩羊的腹部,看宫缩得差不多了,开始挤压子宫。看起来效果不错,那羊卧在地上开始生产了,大金等能够看到小羊羔了,就用手把它慢慢取了出来。   小羊羔生出来后,两人包括围观的仇亮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般的羊能生一只到两只小羊羔,也不知道这只羊生完了没有。”大金说道。   仇亮几人帮刚出生的小羊羔清理干净,小许就说道:“咱们还是等一会儿吧,万一它等会儿还能再生一只呢。”   何兴家也不确定母羊怀的是几只,因为这羊除了喊疼外,没听它说过别的,这会儿它注意力全在刚出生的小羊羔身上,不停地舔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那只母羊又开始哼哼叫痛了,何兴家就知道它估计还有一只小羊羔,立刻招呼大金做好准备。   大金奇怪道:“你看出来它又要生了?”   “对,你看羊那痛苦的表情。”   大金仔细看了看,没觉得跟之前有啥变化呀,这动物生产又不跟人似的,又是皱眉,又是咬牙,又是痛叫的,光看表情就知道要生了,那张羊脸不还那样吗。   不过又过了两分钟,不止大金,大家都看出来这只羊又要生了,它又开始焦躁地转圈圈。这回照例由何兴家做挤压,大金帮助母羊拽出小羊羔。   这只小羊羔比刚才那只还要小一点,不过看着也挺健康的,大伙都挺高兴,能帮助羊顺利生产了不说,仇亮等人也学到了不少经验。果然参加这个学习小组受益匪浅,在学校里哪能接触到这么多实际的病例。   大家收拾好之后就准备离开了,可以让向队长等人过来看看了。然而刚打开门要出去,何兴家就变了表情,停下了脚步。   仇亮好奇地问道:“何哥,你怎么不走了?”   “走不了了。”   “为啥呀?”   “这羊还没生完呢。”   众人闻言都很是惊奇,扭头看看那只母羊,它正在那舔它的两个孩子,丝毫看不出还有一只的迹象。   “你咋知道的,你又从羊脸上看出痛苦的表情了?”大金表情怪异地问道。   其实是刚才他们准备走的时候,这只羊冲他们叫唤了。   “这俩傻货,我还没生完呢,就准备跑了。”   “那可不,你看它那表情多痛苦呀。”何兴家木着脸说道。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都认真盯着羊脸看,仇亮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半晌,小宋弱弱地说道:“好像是有点痛苦啊,你们看眼睛都浑浊了。”   小许附和道:“对,脑袋还转来转去的,肯定是痛得受不了了,小明,你觉得呢?”   “啊?应该是吧,我看也是,脸都扭曲了。”   大金和仇亮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们看得真的是一只羊吗?但是别人都看到了,都说羊的表情很痛苦,只有自己没看出来,那大概还是自己的问题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又回去等着了,过了几分钟后,那羊果然又要生了。仇亮跟大金深刻地觉得学兽医也是需要天赋的,自己的天赋就是比别人差,还得多努力才行。   他们不知道,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等到这只小羊羔生完后,他们都不敢走了,又多待了一会儿,看羊的模样确实是不会再生了,才敢离开。   这么一折腾就到半夜了,大家都觉得筋疲力尽,回去后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都跑到羊圈里去看小羊羔了,然而遗憾的是,昨晚最后那只小羊羔,因为太小了发育不好,还是夭折了。   大家都有些遗憾,可也没有办法,就算是刚出生的婴儿太小了,没发育好也会夭折,更何况是羊呢。   仇亮很是喜欢那两只小羊羔,跑过去兴致勃勃地盯着它们看。昨天那几只小羊羔刚出生的时候浑身黏液,仇亮却丝毫不嫌弃,主要都是他在给小羊羔做清理的。   这边何兴家一扭头,突然发现郝教授就站在自己身后,他见自己看到他了,就说道:“仇亮是个有赤子之心的孩子,他对动物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你们几个在这一点上谁都比不上他。”   何兴家表示认同,他想起传言说郝教授想要收个学生,难道他是看上仇亮了?   “至于你,小何,你是个有天赋的,你有想过找个老师吗?”何兴家又听郝教授说道,他也是有些懵了,郝教授这到底是看上自己了还是看上仇亮了。   郝教授不等何兴家回答,就接着道:“我有个朋友,他跟你一样,都是在动物上有天赋的人,你们两个……性格也很像,你可以考虑一下。”说完郝教授就走了。   何兴家若有所思,他转过身正准备离开,就看到杜小明站在不远处,脸色难看地看着这里,看样子应该是听到了郝教授刚才跟他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14 23:13:41~2022-01-15 14:4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end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惊险(1)·?   何兴家他们在青羊村待了几天后,又去了另外两个村子,收集了不少牲畜的病例信息。这天他们来到了这回调研的最后一个村子,西林村。   西林村紧挨着的就是京市附近最大的一个林场,据说林场植被茂盛,野生动物繁多。他们光是站在西林村里,就觉得空气清新,很是凉爽,就连多日来的暑热都消解了不少。   等他们说明来意后,西林村的大队长就把他们安排到了村子以前的知青房里,跟大岗村一样,这知青房也是他们当时为来的知青们专门修建的,离村民们住的地方很是有些距离,多少有些排外的意思。   大队长说自从高考恢复之后,他们村的知青要么考上大学走了,要么通过种种途径回城了,如今这知青房就空了下来。这倒是刚好方便了他们,他们住进去后,就是两人一间,也有不少空余。   郝教授让他们先在村子里休息一天,他去隔壁林场看望一下朋友。原来他之所以和青羊村的向队长熟悉,是因为他有朋友下放到那里了,他以前就去过。   而这西林村旁边林场里有他下放的另一位朋友,郝教授在提起他们时言语感慨,说是现在很多下放的人都已经回城了,要不了多久,他这两个朋友估计也可以平反回城了。   郝教授走后,他们难得放松下来,也没有什么事做,大家就问村里人买了些菜,自己做饭。小许和小宋虽然会做饭,但她们俩都是城里人,不太会用乡下生火的土灶。   所以最后这顿饭是大家一起做的,何兴家和大金这两个从乡下来的,主要就负责生火,仇亮和杜小明负责洗菜,小许和小宋负责切菜炒菜,大家团结合作,很快就把饭做好了。   因着是夏天,外面又很是凉快,大家直接就把饭桌摆在了院子里。虽然没有什么丰盛的饭食,可他们说说笑笑也很是热闹。   大金还感叹道,可惜这村子附近没有河,要是在他们老家,他还能去抓几条鱼给他们烤鱼吃,他自称自己烤鱼的手艺一绝。闻言何兴家倒是想起了自己在老家抓鱼卖钱的事,自打来了城里,他也没这条件了。   正说笑的时候,仇亮悄悄问何兴家:“你有没有发现小明有些不对劲,他最近好像心情不怎么好,话也不怎么说了,刚才我和他说话,他都没理我。”   何兴家看着他心道,要么说傻人有傻福呢,郝教授对他的喜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出意外的话,郝教授极有可能在这次回去后收仇亮做徒弟,就连大金都忍不住跟他感叹过仇亮的好福气,偏偏只有他自己还一无所觉。   至于杜小明为啥不高兴,不就是心有不甘呗,他可是一心奔着当郝教授的徒弟来的。不过这事儿就算他再有关系,也无法替郝教授决定收谁做徒弟。   想到这里,何兴家也无意给仇亮这么个单纯的孩子解释这复杂的嫉妒心,就敷衍道:“他可能是来事儿了,男人嘛,一个月总有几天心情不好。”   仇亮:“……”   大家闹到很晚,兴致来了,大金还给他们讲起他们东北老家的志怪传说,什么黄大仙儿迷人魂,各种山精野怪的故事让他说得精彩纷呈。   何兴家觉得大金不愧是从东北来的,不学兽医的话,他就是说相声也能出名,两个姑娘也很是给他捧场,惹得他表现欲越发强烈。   中间小宋说是去厨房再烧点水,结果她刚进厨房,众人就听到了一声大叫。   “啊!”   这声音把他们给吓了一跳,急忙跟着进了厨房。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大金问道。   “有老鼠。”小宋惊恐地道。   其他人:“……”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有老鼠不是很正常吗,不光农村有老鼠,城里有时候也有啊。可大家看小宋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只得安慰了她几句,姑娘家的怕老鼠也正常。   等到他们都去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何兴家是跟仇亮睡一个屋的,他觉得自己还没睡多长时间,就被剧烈的拍门声吵醒了。   打开门一看,敲门的是小许,只见她脸色苍白,神情慌乱地道:“小宋不见了。”   何兴家那朦胧的睡意是彻底消失了,他们几人一起聚到院子里询问小许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睡个觉,小宋怎么可能不见了。   原来因为这农村的厕所都是旱厕,知青房里的上任知青,大概不怎么讲究,没清理过厕所,再加上他们走的时候也比较匆忙,厕所就很是脏乱。小宋和小许两个姑娘家都爱干净,见到那样的厕所就觉得下不去脚。   睡觉的时候,小宋说她想上厕所,又嫌院子里的厕所实在太脏,就让小许陪她去外面林子旁边方便一下。这知青房后面就是一片林子,跟林场的大山连着的。小宋一个人不敢去,想让小许帮她把风。   小许答应后两人就一块出去了,小许说她就站在林子边,小宋又往里面稍微走了一些。结果小许等了半天都快等瞌睡了,也不见小宋出来,她还纳闷来着,就是拉肚子,也不应该这么长时间吧,所以就往林子里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应。   小许担心起来,又高声叫了几遍小宋,一直都没有回应。她自己一个人不敢往林子里去,就回来叫他们了。   何兴家几人知道怎么回事后,面面相觑。这小宋到林子边上去上了个厕所,人就失踪了,这也太古怪了,别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他们急忙拿着自己带的手电筒,几人一起往林子里找去了。他们一边喊一边找,慢慢地就分散开了,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小宋的身影。   “啊!”   何兴家正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就又听到了一声大叫,听声音像是杜小明。   他连忙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到了之后看到大金跟仇亮也都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找到小宋了吗?”还是大金发问道。   杜小明哆哆嗦嗦地指着前方一棵树道:“有……有蛇。”   其他人:“……”   何兴家往树的地方瞄了一眼,隐约是能看到一条菜花蛇,他就对杜小明说道:“你不要一惊一乍的,这种蛇是没毒的,人不招惹它,它一般不会攻击人。你这样惊叫吓到它,它反而有可能会攻击你。”   “对呀,山里这种蛇很多的,没必要大惊小怪。”大金附和道。   “不行,我最怕蛇了。”杜小明轻声说道。   大家见状,只得拉着他先离开了那个区域。何兴家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发现不对劲,猛地一回头。   仇亮看他这样子,问道:“何哥,又怎么啦?”   “小许呢?”何兴家脸色难看地问道。   仇亮、大金和杜小明这才发现他们在这儿说了半天话,都没见小许过来,一时间全都变了脸色。   四个人互相看看,静默无声,仿佛应景似的,天空突然间有一道雷声伴随着闪电响起。   “啊!”这回大喊的人是大金,只见他一蹦三尺高,就差没跳三人背上了。   何兴家没被雷声惊住,倒是被他的这个喊声惊住了,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问道:“你鬼叫什么?”   “完了,完了,小许跟小宋一定是被山精抓走了。”   其他人:“……”   “你想多了,现在是新社会,别搞封建迷信,不可能有什么精怪。”   “就是啊,大金,你一个大老爷们咋这么胆小呢。”仇亮见他这么大个块头做这种惊恐弱小状,忍不住说道。   “你们知道什么?先是小宋不见了,现在小许也不见了,这不就是那精怪故事里的惯有套路,没准下次就该我们四个中的其中一人不见了。我不害怕人,你让我一个打三个都没问题,我从小就害怕这种奇怪的东西。”   何兴家拧着眉头陷入沉思,这绝不可能像大金说的一样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怕就怕小许跟小宋都遇到危险了。他看了看黑漆漆的林子深处,闷雷声又不断响起,看来是快要下雨了。   “走,咱们先回知青房,看看她们两个回去没,要是还没回去,咱们就得赶快去找大队长,让他叫着村里人帮忙一起找了。”   四人立马就往知青房跑去,进了院子一看,根本没有人回来的迹象。何兴家正要说,咱们赶紧去叫人吧,就被人抢先了。   “啊!”   又来了一声喊叫,这回是仇亮的声音。   何兴家只觉得额头突突地跳,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被传染了吗,专门来渲染氛围的。他转身正想说仇亮几句,就见仇亮脸色苍白地望着门口。   何兴家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院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人,正端着猎.枪对着他们。   领头的恶狠狠道:“都别动,也别喊,不然我就打死你们。”   何兴家观察了他们几眼,他们一共四人,两个人拿着枪,是那种老式的猎.枪,还有一人肩上架着个人,看样子是个伤患,他们脚边还放着一个麻袋,有血迹隐隐从里面溢出。   想到村子旁边就是林场的范围,何兴家明白了什么。   麻烦了,他们这是倒霉催的,碰到盗猎者了,小宋跟小许估计就是撞到这几人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15 14:42:41~2022-01-16 11:2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end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惊险(2)·?   这几个盗猎者,原本是打了猎物就准备连夜离开的,可他们中的老二走夜路的时候,不小心被一根两指粗的竹刺扎穿了脚面,这才耽误了行程。   老二疼得不行,他们没办法,只得停留在了知青房后面的林子里,给老二看伤势。谁知道小宋去上厕所,在林子里误打误撞地碰上了他们,他们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只得打晕了小宋。   小许见小宋不见了,这一回去喊人把何兴家几人又给带来了,他们趁着小许落单的时候,又把小许也给打晕了。   之所以跟到知青房来堵人,是怕何兴家他们去通知村里人,到时候再叫来更多的人去林子里搜索,他们便没地方可躲了。   “大哥,怎么办?”旁边另一个拿着枪的人问道。   “老四,你先把老二放地上,拿着绳子去把他们几个绑起来再说。”   老四得了吩咐,就把伤着脚的男人放了下来,走到何兴家几人面前,从包里掏出绳子,几下就把他们四个绑了个结结实实。   绑完了人,老四询问道:“大哥,咱们要跑吗?老二伤成这样,咱们怕是跑不快,那母狼估计还带着狼群给后面追着呢。”   领头的老大想了想说道:“你把那狼崽子弄出来,给它放点血,抹在这几个人身上。”   何兴家闻言这才发现,他们的背篓里竟还有一只受了伤的小狼,那小狼还没死,不过看样子伤得不轻,奄奄一息的样子,时不时地嗷呜痛叫两声。   何兴家想了想他们说的?,明白了那个领头的打算,这些人也太狠了,把自己几人绑到这里还不算,这是准备祸水东引,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呢。这要是等那狼群追来,自己几个人不是死定了。   何兴家眼看着那个叫老四的拿出刀,要给小狼放血,连忙大喊道:“等等,等等,大哥先等一下,你们带着伤患根本跑不远的,也很容易被抓到。我们是医学院的学生,可以给他做手术,取出他脚上的竹刺。”   那个领头的老大让老四先停手,转而眯着眼睛看着他们道:“你们是学医的?哪个学校的?”   “对,我们是京市农业大学医科的学生。”   “农业大学也有医学吗?”端着枪的那个应该是排行老三的问道。   “有的,有的,现在大学专业包罗万象,农业大学有医学再正常不过了,你们不相信的?,可以去屋里看我们的行李,我们随身带的有很多医疗用品的。”   那些东西都是他们来的时候备着,准备给动物看病用的。   老四在那个老大的示意下,真的去屋里翻找了他们的行李,发现了他们带的药箱。   “大哥,你看你们那个兄弟的伤口那么严重,脚面都扎穿了,再不治疗的?很容易感染的,弄不好还得截肢。”   那个老二听何兴家这么一说,立马求救地看向领头的老大。   领头的犹豫了一下,其实他们现在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最明智的,但是老二的脚……老二是自己的亲弟弟,他又不忍心看着他真的被截肢。   “你去给我兄弟做手术,要尽快,别想着拖延时间,要是敢磨磨唧唧的,我就先拿你的同伴开刀。”领头的老大指着何兴家道。   “不会的,大哥,你看我这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能不能让我的同学给我搭把手。”说着何兴家看向大金。   那个老大也打量了大金一眼,说道:“这个不行,那个小白脸倒是可以。”   “小白脸”仇亮见领头的老大用手指着自己,也是无语了。   何兴家顿了下道:“大哥,不是我想跟你讨价还价,实在是我这个同学以前在他们村里就是当赤脚医生的,前两天还刚给人做过阉割手术,他擅长这个,有他帮忙我们给你兄弟做手术也更有把握不是。”   他这么一说,院子里就静了一瞬,那个排行老三的忍不住问道:“什么人会需要做阉割手术?”   “就是那方面受伤的人。”   那个老大想了想,阉割手术都能做,老二的脚应该也没有问题,便同意把大金放了。   大金木着一张脸跟何兴家一起去旁边准备东西,他自然也知道何兴家想要拖延时间的意图,只是他除了给猫做过阉割以外,根本没做过别的手术,要是简单的缝个伤口还行,那人的脚都被扎穿了,看着就很是严重,他根本就不行呀。   何兴家没管大金的想法,倒是路过那只小狼的时候,多看了它几眼。   等到两人走到了一边开始准备工具,大金才悄声对何兴家说道:“我哪给人做过手术,他的伤那么严重,万一做不好,伤了脚上的神经,直接废了怎么办?”   “你还有功夫替他担心,咱们要是不给他做手术,等狼群来了,咱们非得被撕成碎块不可,到时候就不是他废了,是你废了。”   “可我只给动物做过手术。”   何兴家不耐烦地道:“那你就别把他当人,把他的脚当成猪蹄不就行了,你只当是猪蹄上扎了根刺,是不是就会做了?”   大金:“……”   “对了,你说你能一个打三个,是不是真的?”   大金看了看那些人犹豫地说道:“打三个没有枪的人还行。”   何兴家翻了个白眼,一听就知道这?水分不少。   他掏出他们带的麻醉剂,这剂量是准备给动物用的,也不知道用到人身上行不行,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给那人打麻醉的?,怕是根本做不了手术。   就这样何兴家和大金两人,开始给那个叫老二的取脚上的竹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俩从来没给人做过手术,会做成啥样,自己也没把握,总之到底是把竹刺取出来了,伤口也包扎好了,至于这人的脚会恢复成啥样,他俩就不敢保证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何兴家小声对大金说道:“待会儿狼来了以后,咱俩过去把仇亮跟杜小明一人扛一个,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什么狼?你怎么知道狼要来?”   何兴家没有回答,他看着那只卧在地上的小狼,这小狼还挺机灵的,它的伤势应该并不致命,却装的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刚才何兴家就听它低声说道:“我的族群马上就来了,到时候咬死你们这群人。”   领头的老大见手术做好了,老二的脚也被包扎好了,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准备让老四背着他离开,临走之前他还是打算按之前的想法,给何兴家几人抹上狼血拖延时间。   “老四,你去把他俩重新绑起来。”他吩咐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过河拆桥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等一下,狼要来了。”何兴家又喊道。   那几个盗猎者,闻言立马紧张起来,端着枪四处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那个老大看着何兴家恶狠狠地道:“狼在哪呢?你莫不是想拖延时间?”   还不等何兴家回?,地上卧着的小狼突然勉强站了起来,嗷呜了一声,就像是指引一样,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更大的嗷呜声,如同回应。   这回那几个盗猎者都知道狼真的来了,也顾不得何兴家几人了,拿着枪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就怕狼突然冒出来。   何兴家给大金使了个眼色,两人过去扛起杜小明和仇亮,就往屋子里跑。   没一会儿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就把知青房给包围了,在夜色里格外显眼,很快就有狼朝着几个盗猎者扑去,枪声也随之响起。   这群狼主要是为着小狼来的,那几个盗猎者身上沾着小狼的气息,又有明显的血腥味,自然更招狼群的注意,双方很快战得不可开交。   何兴家几人躲在屋里一时间倒是还没有狼冲着他们来,只是他们听着外面的枪声,喊叫声,嗷呜声,也吓得够呛。   杜小明哆嗦着问道:“咱们怎么办呀?那些狼咬死他们,会不会再来咬我们?”   大金接?道:“也不一定是狼群赢呢,那些人手里可有枪,不管他们哪个赢了,咱们怕是都没好下场。”   “那倒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动静,那边村民们肯定听到了,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的。我们还是祈祷狼群赢吧,那几个盗猎的万一等会儿杀红眼了,眼看着跑不掉,再拉着我们做垫背,咱们怕是更惨。”何兴家说道。   “那万一等会儿狼群杀红眼了,也要把我们撕碎怎么办?”仇亮也说道。   “那就听天由命吧。”   从狼叫开始,那边村民们就听到了,立马拎着锄头砍刀什么的跑了出来,心里还在纳闷,怎么回事,夏季正是水草肥美,动物繁盛的时候,狼群怎么会下山了?除了十几年前的冬天,那年气候恶劣,狼群找不到吃的,才下山过一次,此外从来没见狼群下过山。   不一会儿又传来了枪声,喊叫声,这西林村就在林场的旁边,对盗猎者也是有所耳闻的,听这动静就知道,估计是有盗猎者招惹了狼群,这才引了狼过来。   “队长,听声音好像是知青房那边的。”有村民说道。   生产队长一愣,这才想起了知青房住的何兴家几人。   “坏了,那几个从京市来的大学生,就住在知青房里。”那可都是人才,这要是在他们村里出了事儿,那就麻烦了。   生产队长急忙叫着青壮年,拿着家伙,往知青房试探着围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16 11:25:41~2022-01-17 11:2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魏小妖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魏小妖158瓶;冬透荼蘼15瓶;留白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回去·?   酝酿多时的雨水终于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等到生产队长带着人围了过去时,院子里的大战也差不多落下帷幕了,狼群有死的有伤的,那个老二本就腿脚不便利,活动不方便,被狼群攻击后,眼看着已经要不行了,那老三跟老四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那个领头的老大,虽然也被狼群咬伤了,但还勉强能动。   嗷呜!   一只母狼正舔砥着之前那只受伤的小狼,何兴家隔着雨幕看着这个情景,犹豫了一下,从包里翻出个雨衣披着走出了屋子。   “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快回来。”大金几人在身后喊道。   母狼听到动静立马警惕地看了过来,何兴家急忙捡起自己的药箱,向母狼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比划着想要给小狼看伤,在剩余狼群虎视眈眈的注视之下,何兴家走到了那只小狼的面前,试探着伸出手。   身后大金等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然而母狼看着他却没有攻击他,何兴家看了看小狼的伤势,把它挪到了屋檐下干燥的地方,开始快速帮它处理伤口。   等到处理完了小狼的伤势,他又看了看旁边那些受伤还没死的狼,受了伤再淋着雨很容易发炎的,怕是本来不致命的伤势,最后也活不成了。   说起来这些狼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了,不然不知道那些凶残的盗猎者会怎么对付他们呢。所以何兴家想了下,又朝着剩下那些受伤的狼走去,这些狼中了枪,子弹不取出来会很麻烦的。   自始至终狼群都只是注视着他,没有动静。屋里的仇亮见状,咬了咬牙也跟着出去了,跑到何兴家身边帮着他一起把狼抬到屋檐下,给受伤的狼处理伤口。大金随后也跟着一起去了。只有杜小明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敢跑出去。   外面的村民们见这边没了动静,又有狼围着院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没敢过来。   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天光都大亮了,雨水也渐渐停了。何兴家他们才帮受伤的狼处理完伤口,又给打了破抗。动物的恢复能力要比人强多了,受伤的狼缝合完伤口后,已经能站起来了。   那母狼叫了一声,狼群便迅速地准备撤退了,它们要回山里去了。那只小狼跟着母狼,跑了几步,突然又调转回头,跑到何兴家身边,蹭了他一下,嗷呜一声后,这才走了。   何兴家愣在了原地,随即笑了笑,他刚才听到那小狼说:“谢谢你!”他觉得自己有些体会到仇亮那种发自内心喜欢动物的心情了。   狼群退走之后,大队长才带着人走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倒吸了口气。   何兴家见到他们,说道:“队长,麻烦你叫个人,去派出所报个案吧,还有这几个盗猎者,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是不是也要送到医院去?”   大队长答应下来,叫人用拖拉机把人都给拉走了。他扫视了何兴家他们几人一眼,问道:“和你们一块来的那两个姑娘呢?”   何兴家他们这才想起,这一夜惊心动魄的,他们把小宋跟小许都给忘了。小宋和小许是在林子里不见的,被那几个盗猎者不知道藏哪去了,但应该还在林子里。   他们连忙叫大队长安排人一块去找,白天找人也好找一些,最后是在林子里的树丛里找到她们的,那俩姑娘被打晕后还淋了雨,幸好这是夏天,要是冬天怕是小命都得去半条,就算这样,她们回去后还是生了场病。不过那些盗猎者大概是不想节外生枝,没直接灭了口,已经算不错了。   郝教授回来后得知了发生的事也很是后怕,这些学生都是他带出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负不了这个责。这里本来就是他们此行的最后一个村子,因为出了这种事,郝教授也不打算再待下去了,就带着他们打道回府了。   出去了快两个星期,回到家里何兴家总算能放松下来了。小豆子见到他还懵了一会儿,过了好一阵儿才认出他来,抱着他“爸爸,爸爸”的叫,把何兴家心都叫化了。   李二英也看着他不停地说道:“这出去一趟瘦了这么多,还黑了这么多,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呀?”   “娘,我们就是去村子里给牲畜看看病,收集一下病例情况,能吃什么苦呀,以前我在畜牧站工作的时候不也是经常下乡吗。”至于这回遇到盗猎者的事,怕他们担心,他是一个字没敢说的。   程茵也对他说道:“这段时间都没什么事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过两天咱们可以带着爹娘到京市四处转转,爹娘来了这么久,好些地方都没去呢。”   何兴家一想也是,之前他一直忙着期末考试,都没顾上带他们出去走走,这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倒是有时间了。接下来他和程茵两个人就带着何金旺跟李二英到京市的各个著名景点去逛了一圈。   至于仇亮这孩子,他这段时间一直过得很不真实。因为他们学习小组回去的时候,郝教授跟他说会在开学之后收他做自己的徒弟,他兴奋地走路就跟踩着棉花一样。   他觉得自己在学习小组里根本算不上最优秀的,何兴家跟大金都比他要强,结果郝教授竟然选了自己当徒弟。他冷静下来后想到何兴家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何兴家比自己优秀那么多却没被选中,他怕何兴家对他心生介怀,所以好几天都没往何家来。   后来还是李二英看仇亮那么久没来,心疼他一个人吃饭吃不好,让何兴家去叫他来吃饭,他才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何兴家敲了他脑门一下,说道:“人傻就别考虑太多,郝教授想收你当徒弟的事儿,我们每个人都看出来了,大家要是有介怀就不会等到现在了,不然你以为杜小明为什么心情不好。”   仇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明是因为这事呀。   “行了,别想这么多了,赶快去吃饭吧。”   仇亮见何兴家对他态度如常,很是高兴,这就又想起了大白的事儿,对何兴家说道:   “再过一段时间就到秋天了,大白怕是又要发情了,何哥,你看这绝育手术怎么办?”   “你怎么不找大金呢,他好歹给那只猫做过一次,不像咱们,可都没上手过呢。”   仇亮想起大金给那只猫做手术的情景,那只猫就差没大出血直接去了,他实在是不放心让大金去给自家大白做手术。   李二英看他纠结的样子,顺口说道:“实在不行,你给你家大白配个种得了。”这在他们乡下,哪用得着这么麻烦,猫自己就配上了。   仇亮一想,也是呀,何必非得做绝育呢,于是他又改了主意。   “我决定了,不给大白做绝育了,等它下回发情的时候,我给它找只公猫配一下,就算再生一窝小猫崽子也没什么,反正我们家就我自己,又不是住不下。”   何兴家也觉得多几只猫仇亮家还能热闹一点,就表示了支持。   却没想到仇亮这孩子,很有后世猫奴的特性,把这当成个大事儿了,开始满大街的去找公猫,想看看哪只公猫能配得上他家大白,结果自然是哪只公猫都没让他看上眼。   “这只猫邋里邋遢的,脏成那样,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寄生虫,别再传染给我家大白。”   “这只猫骨瘦嶙峋的,怕是发育不好,生出来的小猫崽子没准会有先天疾病。”   “这只猫也太丑了,我家大白那么好看,找它不是亏死了。”   ……   最后他们住这一片儿能找到的公猫,全都让仇亮观察了个遍,那架势跟给公主选驸马也不差什么了。   这时候国外好多的猫品种还没有传到国内,现在人家养的猫大多数是用来防老鼠的本土梨花猫,想找出个多好看的也是不容易。   说实话,何兴家也没觉得仇亮家的大白有多好看,仇亮纯粹是带了个厚厚的滤镜。就这样一直到了开学,仇亮也没找到合适的猫。   他又开始在同学间四处询问谁家有公猫,最后还是宿舍里的赵远航看不下去了,对他说道:“我表姐家养的有只猫,是只公猫,要不给它们配一下。”   仇亮一听上了心,问道:“那我能先去看看你表姐家的猫吗?”   赵远航也是无语了。   “你当是给皇帝选妃呢,配个种你还要先挑选一下。”   何兴家在一边笑着接话道:“哈哈,他不是给皇帝选妃,他是给公主选驸马,一般的猫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我家大白脾气不好,我怕它们处不来,我还是想先去看看。”仇亮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那行吧,我去问问我表姐。”   转天回来赵远航告诉仇亮道:“我表姐说她婆婆要去他们家住一段时间,她婆婆对猫毛过敏,她说你既然要看,干脆就把猫接走一段时间吧。”   仇亮一想,这样也行,刚好能看看大白跟那只猫处不处得来,这是还想着让两只猫培养感情呢。   他还跑来找何兴家,让何兴家陪着自己一起去接赵远航表姐家的猫,何兴家被他缠得没办法,到底是陪他一起去了。   他们趁周末的时候,按照赵远航给的地址就过去了,赵远航表姐家住的这一片儿环境不错,看起来应该都是条件比较好的人,想来那猫应该也不会太差。   然而等到了赵远航表姐家,他表姐一开门,何兴家就后悔了,自己不该跟着一起来的,赵远航的表姐竟然就是当初火车上的那个时髦女同志!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戏精玄学大师在六零   玄门无相宗辈分最高也是最年轻的师叔祖柳清云,在和玄门界第一大邪修拼法的时候,同归于尽了。   醒来后的他,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六零年代,成了农村柳家大儿子柳为国,面对着偏心眼的养父母,剽悍的媳妇,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戏精柳清云决定——坚持原主老实胆小的人设不倒。   小剧场1:   女鬼坚持不看到张家人得了报应,不愿投胎。   柳清云闻言,施法让张家人一直沉浸在之前被女鬼恐吓的画面当中,最后他们家自己人打成了一团,害死女鬼的丈夫失足撞上了锄头死了,虐待女鬼的婆婆瘫痪了,其他人也都受了伤。   女鬼心愿已了,投胎去了。   第二天,柳清云和看热闹的人围在张家院外,缩着脖子不停地感叹道:   “太惨了,这张家人怕是中邪了吧,这也太吓人了,我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小剧场2:   已经被认回柳家的柳清云,晚上刚用玄门术法教训了欺负他们一家的柳家小儿子。   第二天柳家夫人看着鼻青脸肿的儿子一拍桌子,对着柳清云怒喝道:   “那么大的动静,你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听到吗?”   柳清云“吓得”一蹦三尺高,躲到了媳妇身后,结结巴巴道:“听……听到了,太吓人了,我……我没敢过去。”   听说现在不吃玄学了,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个文总体会是个比较欢脱的玄学文   感谢在2022-01-17 11:29:37~2022-01-17 23:3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露水兰花草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绝食·?   有时候你越不想什么事发生,什么事越容易发生,当初在火车上,何兴家和那位时髦女同志就闹得不怎么愉快,下车的时候还想着不会再见面了。   谁知道这么大个京市,还能再碰着,而那女同志当时说的那个考到农业大学的表弟就是他们宿舍的赵远航,这真是太巧了。   而对面那个女同志在见到何兴家之后,脸色也变了,显然也想起了火车上那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那个女同志问道。   仇亮不明所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们是赵远航的室友,你是他表姐吧,他说让我到你这里来接猫的。”   那女同志在何兴家跟仇亮之间看了看,问道:“你们两个谁养的猫?”   “是我养的。”仇亮马上回道。   那女同志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儿,转身让他们进屋了。   他们进去之后还见到了火车上的那个韩同志,他倒依旧态度很好,知道他们是来接猫的,也觉得很是巧合。   “没想到咱们还挺有缘分的,原来小航跟你们是室友呀,他说他一个室友想给家里的母猫配种。刚好我妈要来这边住一段时间,她对猫毛过敏,我就想着既然要配种,干脆让你们接走一段时间好了。”   赵远航的表姐经韩同志介绍姓刘叫刘淑娟,这会儿已经提着猫笼子出来了。   “我告诉你们。我家猫可娇贵得很,平时不要给它吃乱七八糟的东西,省得它生病,它还很爱干净,你们要勤给它洗澡,洗完澡要记得给它修剪下毛,还有啊……”她明显还准备长篇大段地说下去,却被韩同志打断了。   “淑娟,差不多就行了。”   随后他不好意思地冲何兴家跟仇亮道:“你们别听我爱人夸张,养个猫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你们就照正常的养着就好。哦,对了,我家的猫叫虎子,平时也不怎么闹腾,也不爱乱跑,就是不怎么爱搭理人。”韩同志对仇亮说道。   仇亮本来听刘淑娟说了那么一大通,都已经想打退堂鼓了,这么娇贵的猫要不还是算了吧,别再给人养出毛病。   可他提着笼子看了看,这赵远航的表姐家一看就是条件比较好的,猫也养得比较讲究,干干净净的,而且长得也不错,仇亮又动摇了,这算是他这段时间相的条件最好的公猫了。   最后仇亮还是把猫接了过来,跟韩同志两口子告别后,提着猫笼子跟何兴家一起回去了。   “这个条件不错,应该配得上我家大白了,你看大白能相中吗?”路上仇亮略带担忧地问何兴家。   何兴家翻了个白眼,但愿他家大白不像仇亮一样挑三拣四,配个种搞这么麻烦也是没谁了。   等到了仇亮家里,仇亮没敢一下子把那只叫虎子的公猫放出来,毕竟还不熟悉,害怕猫直接跑了,到时候他上哪找只猫赔赵远航的表姐去。   “大白你快来看,我给你找了个同伴。”仇亮冲着从屋里出来的大白说道。   大白原本慢悠悠地从屋里踱步出来,等看到笼子里的虎子时,瞬间炸毛了,扑着过来连着叫了好几声。   “有了我你还养别的猫,门都没有,快点把它赶出去!赶出去,赶出去!”   何兴家刚听完大白的抗议声,转头又听见仇亮对他说:“何哥,你看大白多高兴呀,我从来没见到它这么激动过,果然猫也得有同类,我早就应该给它找个同伴了,这样我不在家的时候也有别的猫陪它了。”   何兴家:“……”   语言不通真是个问题啊,可惜他的能力要是能摆在明面上,他就不去学兽医了,直接当翻译多好。   “你觉得大白的样子真的像高兴吗?”这仇亮和他家的大白一点默契都没有。   “它不高兴吗?”仇亮疑惑道。   “你家大白当独生女养了这么长时间,怕是过独了,一时之间估计接受不了再来一只猫。”   何兴家来了仇亮家这么多次,大白虽然一向比较活跃,但这样上蹿下跳地闹腾也少。   要么说物似主人呢,大白这猫平时多少有点仇亮的二货属性,至于那只笼子里的公猫,人家高冷得很,大白都明确对它表示不欢迎了,它只是冷冷地睨了大白一眼,连搭理都没搭理,神态跟它那用下巴看人的女主人一模一样。   最后仇亮安抚了半天,大白才算平静下来,勉强不再闹腾了,而虎子到底还是留在仇亮家了,不管它最后和大白配不配得成,仇亮答应了赵远航表姐要帮人家养一段时间的,总不好再给送回去。   这天下完课,郝教授把何兴家单独留了下来,对他说道:“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有兴趣找个老师吗?”   “郝教授,我能知道您这个朋友是主攻哪方面的吗?跟您一样研究兽医学的吗?”何兴家问道。   “都是研究兽医这方面的,但是方向不太一样,我算是主攻兽医西医学的,他是研究传统兽医学的。”   “传统兽医学?”   “对,你见过用针灸之法给动物看病的吗?”   何兴家闻言眼睛一亮,他最初学兽医的时候,所想象中的治病方法就是这样的,只是现实跟理想差距太远,他目前还真没见谁这样做过。   “那您的那位朋友能收我吗?”何兴家不是太确定地问道,这样厉害的老师,收徒应该很严格吧。   “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行不行的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郝教授,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想要推荐我吗?”说郝教授看中自己吧,他却没收自己当徒弟,而是选择了仇亮,说不看中吧,他却想把自己推荐给他的朋友。   “我说过了,你们俩挺像的,都在动物方面很有灵性,而且性格……也挺像的。”郝教授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古怪了一下。   何兴家有些纳闷,郝教授这个朋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性格的人,会跟自己挺像。   郝教授给了何兴家一个地址,告诉他一个星期后的周末直接上门就行了,他会提前打好招呼的,说完就让他先回去了。   何兴家有些期待,这郝教授自己就是个能人,想来他的朋友水平应该也不会差,不知道这传统兽医学的高人是什么样的。   这边约的还没到时间呢,仇亮又来找自己了。   “何哥,你快帮我看看吧,我家大白好像是生病了,它连饭都吃不下了。”仇亮一脸着急地道。   那只叫虎子的公猫,仇亮也养了有一段时间了,据他说平时都不怎么敢把它放出笼子,刚好前几天大白又发情了,他就想试一试。   “你不是让大白跟那个虎子配种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大白又生病了?”何兴家问道。   “别提了,配种没配成,至于它怎么生病了,我也不知道。”   何兴家有些奇怪,就跟着仇亮一起去了他家。那只叫虎子的公猫还被关在笼子里,见他们进来瞧都不瞧他们一眼。   至于大白则安静地待在一边儿,按仇亮的话来说,是吃不了饭也喝不了水了。   吃不了饭也喝不了水,还会有这种病吗?何兴家又问仇亮:“那大白还有别的症状吗?”   “没有了,就是比之前安静了。”   这倒是真的,就他来仇亮家这几次来看,这个大白每回都挺活泼,看着脾气就不怎么好,这还是头一回见它这么安静,别真是得了什么病吧。   “那大白和虎子为什么没配成?”   “这个我也说不好是什么原因,我害怕虎子跑了,一直都没敢把它放出笼子,前几天大白发情了,我才把虎子放了出来。我想着猫发情的时候应该很容易配上的,就没管它们。谁知道……谁知道虎子根本就没理大白,直接从它头上跳了过去,然后待在那个柜子上不下来了。”   何兴家听完仇亮的讲述,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虎子真不是一般的高冷,正常情况下母猫发情了,公猫应该很容易进入发情期,去配合母猫才对呀,怎么会不理大白呢。   他又看向大白,走过去逗弄了它几下,大白都懒洋洋地不愿意回应,跟平时活跃的状态很不一样。何兴家想了想,提着虎子的猫笼子走到了大白面前,这下大白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大,“喵喵”叫着冲何兴家张牙舞爪。   “快把这只猫拿走,讨厌死了,人家竟然被拒绝了,我再也不想看到它。”   何兴家按了按额头,他还以为大白是有啥消化疾病呢,原来是求偶被拒了,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转而看向殷切地等着自己解答的仇亮。   “仇亮啊,猫如果吃不了饭,喝不了水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它不想吃饭,不想喝水,它这就是简单的绝食了。”   “啊!绝食,大白好好的为什么要绝食呀?它以前可能吃了。”仇亮一脸震惊。   “哦,因为发情被公猫拒绝,应激了。”何兴家轻描淡写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猫这段是我听群里的一个大大分享的她家猫的真实情况,我就当成大白写出来了。   感谢在2022-01-17 23:35:30~2022-01-19 09:5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黑色郁金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读读50瓶;︵盛夏﹌浅殇°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拜师·?   仇亮家的大白,现在大有一副有它没我,有我没它的架势,准备将绝食进行到底了,仇亮看大白怎么都不肯吃饭,很是发愁,问何兴家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大白现在明显没法跟虎子待在一?屋檐下了,你现在只能把虎子送走了,不然大白估计是不会愿意吃饭的。”   “可是,当初跟赵远航的表姐说好了,要养虎子一?月的,现在还不到半?月呢,就给人家送回去,不太合适吧,她婆婆不是还没离开他们家的吗?”仇亮很是为难。   他想了想,随即看向何兴家说道:“何哥,要不把虎子放到你们家养一段时间。”   说心里话,何兴家真的不怎么想养虎子,这猫娇贵得很,他们家还有小豆子,回头再给人家养坏了怎么办,那赵远航的表姐可不是?好说话的。   只是他看仇亮一脸恳求的样子,只得说道回家跟爹娘商量一下,毕竟他平时在家的时间也少,主要还得让他爹娘照看。   谁想到第二天,仇亮就高兴地跑来告诉何兴家:“何哥,虎子就不用你们帮我养了,小明说,让我把虎子放到他们家,他爷爷整天在家没什么事儿,可以帮我养一段时间。”   杜小明?   何兴家很是诧异,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他咋不知道杜小明还有这乐于助人的品质呢,他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吧。   只是一直到后来把虎子还给了赵远航表姐时,也没出现啥意外状况。弄得何兴家只能暗怪自己想多了,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兴许人家杜小明本来就是?乐于助人的人,自己光看到别人的小心眼了,没发觉人家的优秀品质。   等到周末的时候,何兴家按照郝教授给的地址,在约定的时间去了他那?朋友家。   据郝教授说,他这?朋友姓孟,何兴家按照地址找过去,发现这一片儿都是四合院,住的基本上都是原来的老人。这么一座四合院在以后可是老值钱了,何兴家羡慕地看着,上前敲了敲门。   “请问孟师傅在家吗?”   “进来吧,门没锁。”里面传来一?老年人的声音。   何兴家推门走进去,进了院子之后,瞬间震惊了。他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一?四合院里的动物世界,屋檐下挂的鸟笼子就得有十几?,鹦鹉、金丝雀、画眉鸟,还有好几?他叫不出来名字的鸟类。   地上的角落里有两只兔子,另一?角落里,两只猫正在悠闲地晒着太阳,院子中间的小池子旁,有两只乌龟爬来爬去,旁边还有一棵树,树枝上正吊着一只猴子,那是在荡秋千?   何兴家目光复杂,这年月除非家里条件特别好的,像赵远航表姐那样的才会养只猫当宠物,其他人家自己都吃不饱了,谁会去养动物,也就农村会养?狗看家,养只猫抓老鼠什么的。   他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养这么多小动物,而且还不是牲畜家禽那种,这应该是当宠物养的吧,这得有钱、有时间、有精力、有能力才能做到吧。   何兴家回过神来看了看,院子里居然没有人,刚才明明听到说话声的,这孟师傅是在屋里吗,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贸然进去。   这时候那只在树枝上荡秋千的猴子突然间来了?跳远,趁何兴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蹦到了他头上,把他的头发抓成了稻草。何兴家被唬了一跳,急忙想把猴子弄下来,结果那只猴子像是在他头上安了家,怎么也不肯下来,他又不敢弄伤了猴子,一人一猴一时间拉锯了起来。   这时候他听到鹦鹉说话了:“笨蛋,笨蛋。”他发誓这?鹦鹉的声音是人人都能听到的那种,不是只限于他自己能听到的。而他自己能听到的,就是来自其他鸟类和动物的嘲笑了。   “这?人可真逗!”   “你们看他连那只笨猴子都弄不下来。”   “太搞笑了,你看他的头发。”   ……   何兴家没管那些动物怎么说,费了半天劲才终于把那只猴子从头上扒拉了下来。他抱着猴子严肃地看向它,结果那只猴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和他对视着,一点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哈哈哈哈。”一?差不多有60多岁不修边幅的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指着何兴家的鸡窝头,笑得乐不可支。“看来小毛还挺喜欢你的,哈哈哈哈。”   何兴家有些猜测,他试探地问道:“孟师傅?”   “对呀,就是我。你就是老郝的学生小何是吧?”那?孟师傅乐呵了半天,终于收了笑声回答道。   果然,何兴家心中那?高人的形象瞬间崩塌了,他原本以为那?研究传统兽医学的师傅应该是德高望重、气质沉稳型的,至少得跟郝教授一?样吧,没想到是这样的……接地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上前自我介绍道:“孟师傅,我叫何兴家,是郝教授让我来拜访您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说你在动物这方面很有灵性,看来是挺有灵性的,你一来小毛就看上你了,一般人它可不怎么搭理,有时候还会朝别人扔果子,看来他挺喜欢跟你玩的。”   何兴家心道,我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他把猴子放到地上,那只猴子三两下又窜回了树上。   “你在农业大学学兽医?”孟师傅终于进入了正题。   “是的,我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在畜牧站工作,跟了?有经验的师傅也学过一点,不过那?时候大多都是在乡下给牲畜看病。”   孟师傅点点头,又问道:“你想跟着我学什么呀?”   “听说您是研究传统兽医学的,还会用针灸给动物看病,您看我有这?机会跟着您学习吗?”   “你想拜我为师?”   “是,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何兴家连忙回道,虽然这孟师傅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看着有些不太靠谱的样子,但是郝教授总不会骗自己,而且能在院子里养这么多动物的一定不是一般人。   “那你得通过了我的考验才行。”   “您说,我一定努力。”   孟师傅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目光停在了那两只兔子身上,说道:“我这两只兔子才养没多久,平日里吃得也不少,结果还越来越瘦,精神也不怎么好,跟有些营养不良似的,你在乡下见过的家畜多,肯定了解过兔子,你给它们看看吧,需要什么检查工具的话我这里也有。”   何兴家看向那两只兔子,吃得多还越来越瘦?他拿着孟师傅给他的常规的检查工具,去给兔子做了?检查。从外在看没发现这两只兔子有什么毛病啊,难不成这两只兔子还是后世人梦寐以求的易瘦体质?   他想了想又去厨房拿了几片菜叶子放到了兔子面前,两只兔子抱着菜叶子吃得很欢,一边吃一边说:“快点吃吧,一会儿人走了又该被那只讨厌的猴子抢走了,就是它害得我们天天吃不饱。”   何兴家若有所悟地看向树上玩耍的猴子。   “怎么样了?他们平时吃东西也挺正常的。”孟师傅兴致勃勃地看过来,何兴家总觉得他在等自己漏出为难的表情似的。   “孟师傅,我猜到了一?原因,但是也不能确定,我们可以验证一下。”何兴家看着地上没吃完的菜叶子,让孟师傅到屋里去。   孟师傅颇感兴趣地跟他一起进屋了,何兴家虚掩着门,站在门口往外望去,发现那只猴子还等了一下,看屋里没什么动静了,才一溜烟地从树上爬了下来,蹿到那两只兔子面前,迅速伸出手抢走了剩余的菜叶子,就又爬回树上去了。   何兴家对旁边的孟师傅说道:“应该就是这?原因,您喂完了兔子,大概就直接回屋了,这才给了这只猴子有机可乘。目前看来,这院子里就这两只兔子的食物最好抢,就是不知道您给乌龟喂的东西,这猴子感不感兴趣了。”   孟师傅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惊讶,他看向何兴家。   “怪不得老郝说你在动物上有天赋呢,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也就是猜测,也不能确定,我看这只猴子似乎很是活泼。”这理由不是很能站得住脚,但孟师傅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眼睛转了转,说道:“行吧,这项算你通过了,还有一项考验,你去那棵树上给我摘?苹果回来。”   孟师傅指着猴子一直待着的那棵树,何兴家这才注意到,那还是一棵苹果树,秋天正是结果的季节。他有些疑惑,孟师傅为什么让他去摘苹果,这算是什么考验,考验难道不应该是跟动物有关的吗,难不成还要考他会不会爬树?   这?技能原身是会的,那?时候他找人参的时候也爬过树,虽然这么久没爬过了,但是院子里这棵树并不太高,看着也不算难爬。他看着孟师傅一脸等着他去摘苹果的样子,到底还是往那棵树下走去。   何兴家酝酿了一下,发挥出了原身的爬树技能,找好着力点慢慢爬了上去,爬到上面后他看了看,随便挑了一棵卖相不错的苹果,放在兜里就下去了。   结果刚爬到树下,就听到了那只猴子发怒的叫声。   “我的,我的,那是我的果子,谁让你动我的果子的。”   只见那只猴子三两下爬到了树上,随便摘了?果子,就朝何兴家扔了过来。何兴家猝不及防,被苹果砸到了身上,“哎哟”痛叫了一声,见猴子还要再扔过来,连忙到处闪躲,最后被猴子拿苹果追得满院子乱跑。   “哈哈哈哈哈。”孟师傅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看够了何兴家的狼狈相之后,才对他说道:“行了,你这?徒弟我收了,你得罪了小毛,今天就先回去吧,以后你每?周末都来我这里。”   何兴家直到跑出大门外,才躲过了那只猴子的追击,猛地松了口气。他随即想到,这孟师傅肯定知道猴子不让人碰那棵树上的苹果,所以他是故意捉弄自己的吧,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恶趣味。   好在他拜师成功了,也算是?好消息,他安慰自己只当彩衣娱亲了。正准备离开时,何兴家突然想到,郝教授说自己和孟师傅的性格很像,他的脸色瞬间黑了,所以在郝教授眼里,自己的性格其实是……老不正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19 09:52:48~2022-01-20 10:1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留白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程莉·?   何兴家拜师之后,开始了平日里上课,每个周末都去跟孟师傅学习的日子。   孟师傅在技术上确实是个高手,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不光能给动物针灸,还能给人针灸。   何兴家就亲眼见到,有次隔壁的婶子抱着个孩子来找孟师傅,说是孩子拉肚子,孟师傅给他针灸之后,那孩子很快就好了。   何兴家这才知道,原来孟师傅还兼职给周围的邻居们看病,他想要跟孟师傅好好学习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   只是唯一让何兴家感到无奈的是,孟师傅的性格实在是跟个孩子似的,总喜欢看何兴家出丑。自打他来跟孟师傅学习以后,给那只叫小毛的猴子洗澡的活就交给他了。   但是小毛这只猴子它恐水,每次给它洗澡都堪比杀猪现场一样,它叫得那个凄厉呀。何兴家还因此询问过孟师傅:“师傅,小毛叫成这样,邻居们真的不会怀疑我们虐待动物吗?”   “不会,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孟师傅乐呵呵地道。   邻居们是习惯了,可小毛不管洗多少次澡,它依然不习惯,而且还因此记恨上何兴家了,总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扯他的头发,或者故意尿在他身上。   每当这时候何兴家都怀疑师傅让自己给小毛洗澡,是在故意转移矛盾的吧。   这天程茵对何兴家说道:“我妈叫咱们回家吃饭,她说她想小豆子了,而且一家人好久没一块吃饭了。”   何兴家想到确实也好久没去看他岳父岳母了,他岳母对小豆子还是不错的,就说道:“不然就这周五吧,我那天刚好没课,周末你也知道,我现在抽不出来时间。”   程茵答应后就回去告诉了程母。   到了周五这一天,他们两口子就买了点东西带着小豆子上程家去了。   进了门一看,何兴家惊讶地发现,程家客厅的地铺竟然不见了。这程老三也不知道是抗战胜利了还是战败了,怎么就撤离阵地了?   他悄悄问了程茵才知道,原来程大哥跟程大嫂实在是受不了程爱武一家继续在客厅窝着了,他们两口子也不出去找活干,成天赖在家里,白吃白喝不说,程爱武家的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让他们爸妈怎么教的,还特别能闹腾。   最后程大哥跟程大嫂就妥协了,同意程父把工作让给程爱武,条件是他们一家四口必须搬出程家,自己找房子住。   程爱武也答应了,两方就这么达成了协议。至于程父同不同意的已经不重要了,他也没办法,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这么被迫退休了。   于是程父就闲在了家里,家里也没别的孩子,平日里程爱文两口子都要去上班,方方圆圆又要上学,家里就只剩下他们老两口了。他们要不是看何金旺跟李二英专门从老家来了帮何兴家带小豆子,八成还想把小豆子继续接到家里来。   吃饭的时候,程爱武一家四口也来了,虽然他们和老大两口子之前有些矛盾,可也不至于从此就老死不相往来了。程莉应该是也得了消息,专门从学校回来了。   这老程家也算是齐聚一堂,准备吃个团圆饭。然而饭刚吃了一半,就响起了敲门声。何兴家因为坐的离门比较近,就顺势起身去开门了。   他开门一看,见是个不认识的男人,还抱着两个孩子。何兴家有些纳闷,询问道:“你是?”   “莉莉在家吗?”   莉莉?何兴家懵了一下才想到他说的应该是程茵的二姐程莉,再看看对面这个带着行李风尘仆仆的男人和他手上抱着的两个孩子,心中似有所悟。   程茵看何兴家去开门却一直没回来,有些奇怪,就走过来问道:“是谁呀?”   何兴家让开位置,对面的男人回道:“我是莉莉的丈夫,这不带着孩子来找她了。”   他这句话声音比较大,客厅里的人都听到了,本来正吃饭说话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大家伙全都看向了门口。   程莉则一瞬间脸色煞白,对门口的男人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以前就听你说过,你父母是京市印染厂的职工,我带着孩子下了车之后,就先找到了印染厂的家属院,在附近又问了问人才找过来的。”   “你过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在老家待着,我放假了会回去嘛。”   “可你放假也没回来呀,村里人都说你不会回来了,咱娘不放心,就让我带着孩子找你来了。”   程莉被他堵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找来了总不能不让他进门。那个男人叫赵国文,他抱在手上的是他和程莉生的两个女儿。   这下子老程家是更团圆了,一个不落。只是饭桌上气氛很是怪异,也没人说话了。   半晌,程大嫂忍了又忍没忍住,问道:“二妹夫来这儿准备待多久呀?”   “哦,我娘说了,莉莉既然要在京市上学,就让我带着孩子跟她一块儿待在京市得了,孩子长期没有娘也不好。”   程大嫂僵着脸又问道:“二妹要在学校上学呢,那你们准备住哪呀?”   赵国文四处看了看,说道:“我们也不挑剔,就在这屋里打个地铺得了。”   何兴家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他看着程大嫂漆黑如墨的脸色,对她抱以深切的同情,这是才驱了“狼”,又来了“虎”,程家的客厅注定没有下脚地儿了。   程莉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没想到赵国文会找上门来。   “赵国文,你在我们家打地铺不合适,尤其是快要到冬天了,地上那么凉,两个孩子睡地上怎么行,你还是带着孩子先回去吧。”   赵国文听程莉这么说,低着头不吭声,显然也是不愿意就这么回去的。村里人都说自己媳妇不会回来了,他娘也不放心,这才让他带着孩子来京市的,走的时候还专门叮嘱他,一定要把程莉看住了,可别又让人随便打发回来了。   何兴家看着程莉的脸色,多少有些猜到她的打算。这一年来回城的知青很多,不少都是在乡下结了婚有孩子的。他们回城后上了大学或者有了工作,怕是都不愿意再回去了,程莉也不外乎如此。   吃完了饭,程莉拉着赵国文到屋里说话去了,想来是想再做做他的工作,劝他回老家去。   几个孩子们则凑在一起玩闹,不像程爱武家的两个孩子,让他们爹娘教得有些歪,这程莉的两个女儿看着就很是怯懦胆小,跟其他几个孩子在一起,连话都不敢说。   何兴家看着也是有些可怜她们,这知青回城要是不打算再跟原来的家庭过下去了,最苦的就是孩子。可这毕竟是程莉的私事,何兴家就算看不惯她,也管不了。   想了想,他从兜里掏出了两个买给小豆子的糖果,递给了那两个小姑娘。   谁知道那两个小姑娘刚接到手里,小豆子就跟个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从人家手里把糖果抢走了,还大声喊道:“我的,爸爸给我的。”   何兴家呆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挺霸道,可他平时跟其他孩子玩儿,也没有这么护食呀。上次邻居家的婶子带着她孙子来家里玩儿,何兴家还见小豆子主动把自己的吃食分给了对方。   何兴家有些莫名,可他还是对小豆子说道:“小豆子,你想吃糖,爸爸再给你买,你把这两个糖果让给这两个姐姐好不好?”   小豆子重复道:“我的,爸爸给我的。”说完看向程莉的两个女儿,又说道:“我给姐姐,爸爸不给。”随后他把抢来的糖果又递给了人家。   何兴家被他这番操作搞懵了,程茵在旁边“噗嗤”笑了一声,解释道:“小豆子觉得这是你买给他的糖果,不乐意让你给别人,但是他可以自己给,他平时也不是个小气的。”   何兴家这才知道原来他不是舍不得给糖果,是不愿意让自己给呀,这算是孩子的独占欲吗?   他又看向那两个小姑娘,怯生生地拿着糖果都不敢吃,忍不住感叹道,父母还是应该多替孩子考虑考虑,这么小的孩子,没了妈以后可怎么办。   像程爱武,他虽然自己没什么出息,整天惦记着程父的工作,可别的不说,人家回城的时候,是把老婆孩子都带了回来的。   那边程莉估计是跟赵国文没有沟通好,脸色难看地走了出来,赵国文则丧头耷脑地跟在后头,他是不管程莉怎么说,都坚持不愿意离开。   程母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她对赵国文说道:“既然来了,今天就先住下吧,我去给你们拿个铺盖。”   她心想,这算什么事儿呀,老三一家才走了,这客厅还没腾出来两天呢,赵国文又带着孩子来了。   程母正要去屋里拿铺盖,大门又被敲响了,她便走过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对门的洪母,只见她操着大嗓门说道:   “爱文妈,你托我给你们家程莉介绍对象的事儿,我打听好了,对方也是个知青,是一个人回来的,跟你们家程莉倒是正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0 10:10:58~2022-01-21 10:2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兔兔正在学数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偶遇·?   洪母的话音一落,客厅里一时间静默如针,就是何兴家这样置身事外的都觉得尴尬得不行,他都没好意思去看赵国文的脸色。   程母也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开口道:“什么介绍对象,你是不是弄错了,洪强妈,你先回去吧,咱们回头再说。”说着就想关门了。   偏偏洪母也是个较真的人,立马挡住门道:“怎么就弄错了呢,不是你托我给你家程莉介绍对象的吗?我可是帮你打听了半天,才打听到了这么一户。”   洪母话刚说完,一转眼看到了程茵,脸色古怪了一下,又说道:“程茵这是回来看你爸妈呢,对了,我们家洪强要结婚了,咱们多少年的邻居了,办喜事的时候你们也来热闹热闹。”   程茵看了一眼赵国文,勉强点头道:“好的,婶子,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洪母正打算走时,才注意到了赵国文,她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黑沉着脸盯着自己,还怪渗人的。   “你们家这是来客人了呀,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这洪母一走,客厅里又安静了下来。何兴家四处看了看,说道:“那什么,明天我这还有事儿呢,这么晚了,小豆子也快该休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浑水还是别趟的好,这么多人杵到这儿跟看热闹似的,他给程茵使了个眼色,两人抱着小豆子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程茵也不怎么高兴,跟何兴家絮叨了半天。   “我妈这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二姐跟乡下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就慌里慌张地先给她介绍起对象来了,关键还让人家碰了个正着,你看这事闹的。”   “还有我二姐,看她那意思是不准备回去了,可孩子她也不打算要了吗,我总感觉我二姐变了很多,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呀。”   何兴家闻言也不好说什么,这种事现在也不少,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想管也管不了,只得安慰了程茵几句。   何金旺自打来了京市,平日里除了去门口看看别的老头下象棋,就没什么事可做了。他不像李二英,还能做做家务,带带孩子,时间也就打发过去了。   何兴家见他无聊,就想着给他买个半导体,让他平时能够听听电台什么的。所以他专门抽空闲的时间,去百货商场转了一圈。   他在卖电子产品的那一块看了半天,发现现在半导体的价格真不算便宜,基本上都得100多块,跟买一辆自行车的价格差不多,最关键的是还得要票。   何兴家看了几个牌子,正犹豫着要哪一个,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何……兴家?”   他转身一看,这不是他们大岗村知青院的许文科吗,对了,他记得许文科好像是考到了京市的理工大学。   “许同志,这么巧,你也是来买半导体的吗?”   “哦,不是,我学的就是电子机械这方面的,平时自己也会做一些半导体的组装,我就是想来看看新出的半导体什么样子。”   何兴家闻言眼睛一亮,立马上前套起了近乎。   “许同志,你来京市还适应吗?”   “还行吧,除了觉得气候有些干,其他的都还好。”许文科的老家是南方的,他有些不太适应京市的气候。   “许同志,你看你在大岗村也待了好几年,大岗村算是你的第二故乡了,咱们也可以说是半个老乡,既然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能不能帮我也组装一台半导体?”   许文科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很熟吗?在大岗村的时候,他们好像连话都没说过两句吧。不过何兴家想让他帮忙组装半导体的事儿,他倒是没有拒绝。   “可以是可以,材料的话你要自己出。”   “这是当然的,我还可以给你个人工费,你知道材料在哪买吗?”   “人工费就不用了,我知道有专门卖半导体零件的无线电商店。”   最后何兴家在许文科的带领下,买齐了组装半导体所需要的材料,费用算下来连百货商店卖的成品的一半都不到。   “你家在哪里呀?我做好了给你送过去吧。”许文科说道。   何兴家眼睛转了转,立马推拒道:“不用,不用,让你帮忙,哪用得着你再给我送去,你告诉我你学校的具体地址,我去找你拿就行了。”   没过几天许文科就把半导体做好了,何兴家拿到后一再对许文科表示感谢。   何金旺看到何兴家拿回去的半导体很是高兴,他如今连个打发时间的消遣都没有。有了这个半导体,这老爷子宝贵的跟什么似的,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有一天大家伙一起吃饭的时候,何兴家听到半导体里播报道:“……党中央作出了实行改革开放的重大决策。”这才恍然发现,原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那以后能做的事情不就多了。   周末再去找孟师傅时,何兴家对他说道:“师傅,我上次帮你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你书房里还有一些跟兽医无关的书籍,那是你收藏的吗?”   “那都是我原来一些老伙计的书,他们有的人不在了,有的下放了,很多自己觉得保存不了的书,就存在我这里。”   “那我能从其中借去一本吗?”   “你要借哪一本呀?”   “就是那本苏联翻译过来的无线电教材。”何兴家指给孟师傅看他说的那本书。   “这本是我一个老伙计去世之前存放到我这儿的,说是怕他走了以后,书就保不住了,也没有人会再来拿了,你想看就看吧。不过你不是学兽医的吗,你还懂这些?”   “我是不懂,我一个朋友懂,我想让他看看。不过师傅你放心,我会叮嘱他不要损坏这本书的。”   何兴家得了孟师傅的许可后,就拿着那本书回去了。   他回去后翻了翻那本书,里面还有很多无线电插图,果然是隔行如隔山,他看得是云里雾里的,只觉得自己真不是啥学工科的材料,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第二天他就跑到理工大学去找了许文科,许文科再见到他时还有些惊讶,本来想着他们那天就是个巧遇,他帮何兴家做个半导体,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交集了,没想到何兴家又来了。   “许同志,你今天有课吗?我想请你到我家吃饭。”   吃饭?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好吗?许文科有些纳闷。   “你看上次你帮我做了半导体,又没收我人工费,我这不就想请你吃个饭,表示一下感谢吗。”   “何同志,你不用这么客气,那是我专业范围内的,就是顺手的事儿。”   “许老弟,我长你两岁,就拖大称你一声弟,你叫我何哥就行了。你看你在我们大岗村待了这么些年,如今在这偌大的京市,咱们都能偶遇,这得是多大的缘分呀,咱们又同是在异乡打拼的人,不得多联络联络感情吗?”   许文科:“……”怎么莫名其妙地就称兄道弟了。   最后在何兴家的坚持劝说下,许文科到底还是跟着他一起回家吃饭了。   程茵今天刚好也在家,她见到许文科还挺高兴的,毕竟是在一个知青院里住过几年的人。她今天就听何兴家说过,想要请许文科来家里吃饭的事,所以也没有惊讶。   “文科,好久不见了。”   许文科看到程茵点了点头。   李二英今天听何兴家说要请人吃饭,还特意多做了几个菜,见许文科来了,很是热情地招呼他吃饭。   “小许,我听程茵说你是南方人,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吃完饭后何兴家拉着许文科唠起了家常。   “我父亲是在我们那里当技术工人的,我母亲不上班,平时就是在家里做做家务。”   “那你兄弟姐妹几个呀?”   “我们弟兄三个,我是最小的。”   “哦,那你们家等于就靠你爸一个人挣钱呀,你又有两个兄弟,这家庭负担不小吧?”   许文科没说话,看样子是默认了。   “那你想过以后要留在京市吗?”   “如果在京市有好的工作岗位,应该会留下来。”   “以后你要是留在京市,以你家里的情况,怕是给不了你什么帮助,都得靠你自己啊。你将来结婚成家都需要钱,你可得早做打算。”   许文科疑惑地问道:“怎么做打算?”   何兴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把那个无线电教材拿了出来,递给了许文科。   “你看看这本书你感兴趣吗?”   这本书是早些年的苏联版本翻译过来的,如今市面上已经找不到了。   许文科一看到那本书就被吸引住了,半晌抬头问道:“何……何哥,这本书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我可以借去看看吗?”   “这书是我从我老师那儿借来的,给你看看,当然可以,你小心不要损坏了。”   许文科欣喜地点头。   “小许,我看你半导体组装得不错,你有没有想过利用这个组装技术赚些钱?”   “啊?怎么赚钱呀?”   “当然是买了原件,组装完之后再卖出去呀。”   “这不成投机倒把了吗?”   “新闻里都说要改革开放了,你思想不要这么封化,你没看到街上已经开始零星有卖东西的了,你不趁着这个先机多挣点钱,以后准备怎么娶媳妇在京市安家。”   “可是我就会组装半导体,不会卖东西。”这孩子是个老实人,标准的工科思维,你让他搞技术可以,让他去卖东西,他真不行。   “这个你不用操心,你会组装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我,等到赚了钱,咱们俩在分成。”   随后何兴家给许文科描绘了一番他们组装事业的伟大前景。“我想过了,现在先组装半导体,以后咱们还可以从那些生产电视的厂子里,购买电视的套件自己组装,到时候挣得就更多了。”   “那个……我没组装过电视。”   “没组装过你不会学吗,这不是有书,依葫芦画瓢能比半导体难到哪儿去,组装半导体之前你不是也不会吗?”   何兴家想过了,现在是改革开放伊始,他学的是兽医,目前想要靠这个挣钱,怕是不太容易,所以还得找点儿其他的挣钱渠道。   他想到上辈子有一个朋友曾跟他提过他们老家的一个师傅,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就是靠组装电视发的家。   那些生产电视的厂子里卖的有成套的套件,组装后卖出去就能赚个差价,一台电视有时候就能挣一两百块。   只是他自己没这个技术,却没想到瞌睡了就来枕头,还刚好让他碰到了许文科,两下里一结合,这不就完美了。 第51章 .业务·?   何兴家跟许文科谈妥后,便开始积极发展起业务来。他最先发展的目标人员就是他的同学中家在本地条件又不错的那些人,为此他还专门让许文科帮他又组装了一台半导体。   他想过了直接去找同学推销未免不太合适,现在大学生都清高,没准还得觉得他赚同学的黑心钱,让学校知道了也不太好。   所以他直接带着新组装的那台半导体去了学校,有事儿没事儿地就拿出来摆弄几下,有时候还会趁着大家没休息的时候在宿舍里放一放。   他这些同学中家庭条件好的人家也不是没有半导体,但一般都是放在家里,家中长辈在听的,很少会让他们带到学校,碰到何兴家这样的,难免就有人好奇道:“何兴家,你这半导体都带到学校了,一个要不少钱吧。”   “没多少钱,比商场里便宜多了,商场里一个要一两百,我这个才几十块钱,是我一个学电子机械的朋友帮我组装的,所以便宜不少,而且还不要票。”   这个同学一听很是吃惊,他家也有一个半导体,他爷爷整天拿着不松手,他爸想听都听不着,为此俩人还经常抢来着。   “这组装的这么便宜吗?商场里一个的价格都能买两台了吧?”他就有些动心地问道。   “你能让你那个学电子机械的朋友帮我也组装一台吗?”要是能给他爸也弄一个,他爸就不用跟他爷爷抢了。   “这个……”何兴家故作为难道:“人家是理工大学的学生,平时课也挺紧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那你帮我问问呗。”   “行吧,我帮你问问。”   过了两天,何兴家又去告诉那个同学:“我帮你问过了,我那朋友说可以抽空帮你组装一个,不过可能需要多等几天,毕竟人家平时课业也挺忙的。”   “行,多等几天也没关系。”那同学很是高兴。   于是何兴家先收了他买材料的钱当做定金,约定组装完之后再付尾款。   这样一来一台半导体,除去买材料的钱,他还能赚30,分给许文科一半,自己也能有15块钱了,积少成多嘛。   何兴家就用这类似的方式,几天的功夫,就在他同学间发展了十几个订单,他这个不要票还便宜,想要的人不少。他也没互相瞒着,有人来找他就说道:   “什么?你也要组装半导体,不行不行,我那朋友已经帮小刘跟小李做了,他怕是做不过来这么多,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可我不认识别的会组装半导体的人呀,你跟他再说说呗,我多等一段时间也没关系。”   “那行吧,估计要多等一段时间,实在不行我看看我那朋友的同学能不能帮帮忙,反正都是理工大学的学生。”   “好,那麻烦你了。”   何兴家就这样又买了十几份材料,他带着这些材料去找了许文科,许文科直接就傻眼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这不过是刚刚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这要是再多下去,我一个人怕是组装不完吧。”   “你先组装吧,等以后订单再多了,你看看你有没有技术还不错、人品又可以的同学,可以叫过来一起帮忙。”何兴家想了想说道。   程茵得知了这件事,看何兴家这么一倒手的功夫,一个半导体就赚了十几块,很是动心。   “你说我要不要也在我的同学间发展发展?”   “你?你还是算了吧,你们宿舍的环境本来都已经够复杂了,你再去开展业务,怕是不太合适。”何兴家说道。   不是他性别歧视,而是男同志一般都大大咧咧的,考虑得少,女同志就爱想得多。而且他还担心程茵演技不行,别哪个人看她不顺眼了,再去举报她。   虽说何兴家也不怎么怕就是了,但到底是个麻烦事。不过他看程茵很是不服气的样子,又说道:“要是跟你关系还不错的人,你少接两个也行,大规模开展业务就不要了。”   程茵听他这么说,到底还是接受了他的意见。   她只发展了两个客户,就是她们宿舍里的张如雪和李晓涵,这俩人家都是京市本地的,家庭条件都还挺好,看到程茵的半导体这么便宜,就让她也帮忙组装一个。   结果就是这么两个订单还惹出麻烦来了,人家倒也不是看程茵不顺眼,而是迁怒她了。   前面刚到宿舍报到的时候,那张如雪不是因为郭艳丽带了个10岁的儿子,然后跑到学校去反映情况了吗。郭艳丽因为这事儿跟张如雪结仇了,整天盯着张如雪,只要是张如雪说什么,甭管有理没理她都得反对,整天就等着抓张若雪的小辫子。   这张如雪从程茵那儿买了个半导体的事儿,就让郭艳丽发现了。她跑去学校举报,说她们搞投机倒把,带坏学生间的良好风气。   这时候刚刚改革开放没多长时间,还没啥人敢大张旗鼓地倒买倒卖,说出去也是个不好听的事儿。   学校知道后,就去找程茵和张如雪了解情况,幸好程茵只卖给了张如雪跟李晓涵两个人,程茵解释说她们俩想让自己的朋友帮忙组装个半导体,自己没有倒买倒卖,就是同学间互相帮个忙。   学校看就是两个人让程茵帮个忙的事,便也没说什么,只教育她们要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就让她们回去了。   程茵回去后很是泄气,她对何兴家说道:“看来我真是没啥挣钱的天分,你卖了那么多个半导体都什么事儿也没有,我就卖给了张如雪和李晓涵两个人,还被举报了。”   何兴家闻言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没想到程茵就卖了两个半导体都能被人盯上,这人怎么就有这么多闲功夫整天盯着别人呢?   他只得劝解了程茵几句,程茵也从此打消了再在她们学校发展业务的想法。   何兴家的业务倒是发展得很是顺风顺水,他不光在学校开展,他还跑到孟师傅家那儿,拿着个半导体往孟师傅家门口一坐,声音开到最大,把左邻右舍的那些老年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因为他时常往孟师傅家来,那些老邻居们也都认识了孟师傅新收的这个徒弟。   “哟,小何呀,你这是新买了个半导体?”   “不是买的,是我一个朋友自己组装的,光出个材料费就行了,才几十块钱,还不用票,我就想着孝敬给我师傅一个。”   “真的这么便宜啊,还不用票?”   “那可不,那商场里的多贵呀,白花了冤枉钱不是。”   “那小何呀,你看看能不能让你那朋友帮我也装一个?我看对门的老赵就有,整天没事就拿着个半导体在那儿听。”   “行呀,王大爷,我让我那朋友帮你也组装一个,不过你可能要多等些时间了,他平时上课忙。”   “没事儿,没事儿,我不着急,我这就回去给你拿钱。”   其他人见状,这个也说想要,那个也说要去拿钱。   “白大爷,张大妈,你们这么多人一个一个来,我怕我那朋友做不了这么多,我先收你们个材料钱,要是做不了,回头我再退给你们,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就上我师傅家来找我。”   如今这爱听半导体的大多数都是老年人,他们整天闲着没事干,可算是有个消遣了,所以这一下子发展的业务比何兴家在学校的还多。而且让他们一传十十传百的,估计找上门来的人会越来越多。   孟师傅见状,笑着道:“你这小子还挺有头脑,在我这门口做起生意来了。我说你拿那无线电的书干什么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师傅看你说的,我这哪是做什么生意,这不是邻居家的大爷大妈们找我帮忙吗,这个半导体是我孝敬给您的。”说着何兴家就把那个半导体递给了孟师傅。   孟师傅拿着那个半导体说道:“用不用我每天给你开个最大音量,走到哪儿带到哪儿,逢人就介绍一下?”   “呵呵。”何兴家傻笑了一下。   “哼,就你这点伎俩还在我面前弄鬼,小毛该洗澡了,赶紧去给它洗澡吧。”   何兴家一听,原先卖出去半导体的得意荡然无存,耷拉着脸跑树上抓小毛去了。小毛一见何兴家要来抓它,就知道又该洗澡了,吱哇乱叫着到处乱窜,一边跑一边喊道:“讨厌,讨厌,讨厌的家伙又来了。”   许文科见到何兴家又带来一大堆半导体的材料,已经麻木了。他就纳了闷了,他是怎么找到那么多人要组装半导体的,难不成还能跑到大街上去吆喝谁要半导体吗?   “何哥,这么多个我一个人是真做不了,我宿舍有个叫万旭的,家是农村的,比较贫困,但成绩很不错,组装个半导体没什么问题。我跟他说过了,他也挺感兴趣,你看我要不要分给他一部分来做?”   “行啊,你觉得他为人可以就行。这样吧,你带过来让我见见,要是可以的话就分给他一部分来做,还是组装一个15块钱。”   许文科转天就带着那个叫万旭的过来了,何兴家见了后发现,这是个挺腼腆的小伙子,话不太多,技术倒是不错,就将他发展了进来,也算是减轻了许文科的压力。   何兴家还琢磨着等条件允许了,就开一个店铺,专门组装维修半导体,以后还可以把组装电视也做起来。   他正想着赚钱的门路呢,这天回家突然听到了狗叫声,抬头就见一条大黑狗朝他扑了过来,不是黑子又是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感谢在2022-01-22 12:54:08~2022-01-23 10:1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鲤10瓶;尘2瓶;落衣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到来·?   “黑子!”何兴家惊喜地叫道。   “汪汪!”   “我来了,我们又可以一起晒太阳、玩游戏了。”   黑子见到何兴家也很是激动,扑到他身上舔了他好几下,如今它这体重是越发重了,何兴家被它这么一扑,好悬没直接倒地上。   何兴家抱着黑子好一顿亲昵,才听到李二英说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入了这黑子的眼了,葛老头死了以后,黑子都不愿意跟别人回家的,它跟你倒是亲近。”   “哈哈,我们俩有缘呀,那时候我摔到了头,不就是黑子最先发现我的吗,上回知青院着火也多亏了黑子。”   何兴家往屋里瞅了瞅,看到了何兴国,他倒不是太惊讶。   当初坐火车是带不了黑子的,何兴家就想到要把黑子带过来,只能靠何兴国的运输队了。所以来了京市后,他就跟何兴国提过这件事,说他们的运输队要是哪天发展到了京市,就帮他把黑子给带过来。   如今看来这县里的肉联厂发展得是不错,运输队都已经到京市来了。   “大哥。”何兴家打招呼道。   “小四,你回来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趟来还多亏了黑子了,京市这条线是我们第一次走,路上经过一个村子外面的时候,遇上贼偷了,幸好黑子警醒,叫了好几声,我们才发现的。不然要是货物有了损失,怕是还得我们自己赔。”   何兴家笑了笑,正想说什么,一转眼看到旁边角落里缩头缩脑的何燕,诧异道:“燕子怎么也来了,不用上班吗?”   何燕躲躲闪闪的,很是不好意思,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解释道:“那个……四哥,我说了你别生气啊,百货大楼那工作让我给卖了,你和爹娘都来了京市,大哥整天跟着运输队到处跑,二哥天天待在县里不回来,家里就剩我跟两个嫂子还有侄子侄女们,我……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吗,听说大哥的运输队要来京市,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其实是她跟两个嫂子都说不太来,家里都分了家了,爹娘也走了,大嫂跟二嫂又有矛盾,他们两房现在都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弄得她在哪一边都不是。   她就不想再待在老家了,想跟着运输队一起上京市来,可是她的工作是四哥给她安排的,别人还都羡慕她这百货大楼的工作,她就这么卖了这个工作,感觉对费心给她找工作的四哥很是不好意思。   何兴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百货大楼以后迟早会走向落败的,更何况还是县城那种小地方,他也没打算让何燕一辈子就拴在这个工作上,他只是有些奇怪。   “你还能把工作给卖了,你们领导就这么同意了?”   “那个……我那工作不是正式的吗,卖了以后,她那只是个临时工,我们领导就同意了。”   百货大楼这种地方,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安排正式工进去是不容易,何兴家那时候也是对县里有突出贡献的,上面才给他安排了这么个工作。   你想把你的工作换给别人是不容易,可要是从正式工换成临时工,那还是挺容易的,何燕他们领导安排个临时工的权利还是有的,这不就等于多出来个正式工的名额嘛。   何兴家闻言多看了何燕几眼,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机灵的。   他就说道:“卖了就卖了吧,家里其他人怎么样了?”   何燕一看何兴家没跟自己计较工作的事儿,立马来了精神,开始跟他讲起家里的事儿。   “大哥现在跟着运输队到处跑,大虎也上学了,大嫂就是上上工,在家里带带三丫。二哥现在也是当领导的人了,那是大忙人,我们轻易都见不着他一面。以前爹娘在家的时候,他每个周末还会回来,自打爹娘来了京市以后,他连周末都不咋回来了。弄得二嫂整天一个人独守空房,只能逮着大丫跟二丫撒气。”   这也是她不想再在家里待着的原因,家里都没有男人了,就剩两个嫂子跟孩子。二嫂还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她记得二嫂刚嫁过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说话都轻轻柔柔的,没大声过,现在咋脾气这么怪呢。   “什么独守空房,你一个姑娘家的乱说什么!”李二英不满道。不过她也有些担忧,她在家的时候就觉得这老二两口子有问题,这老二再忙也没有不回家的呀。   以前何兴民在屠宰场的时候,凌晨就得起来杀猪,不在家里住还说得过去,可是后来成立肉联厂之后,他不是换岗位了吗,怎么还是天天待在县里呢。   “至于五哥,他夏天高考的时候考上市里的大专了,他本来不想带五嫂的,想让五嫂带着孩子待在村里,不然去了市里还得花钱。可五嫂要死要活地不同意,说五哥要是敢把他们娘俩留在村里,她就去他学校搅和得他学都上不成。”   “这事儿闹得还挺大,让村里人看了好一阵热闹,五哥大概是没办法,秋天开学的时候还是把五嫂也带走了,至于他们去了市里怎么生活,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们一家三口没再回来过。”   听何燕这么一说,对于老家的事,何兴家心里也有了数。他问道:“大哥这次来京市会待几天?”   “我们也待不了几天,现在天气这么冷,要是一下雪,路上就不好走了。”   “那行,反正家里也有住的地方,难得来一趟,大哥可以在京市四处转转。燕子想留下就留下吧,你先在京市熟悉熟悉,正好过完年我打算开个店铺,我们平日里都得上学,也没有空闲,到时候你就去我的店铺里给我招呼着生意吧。”   之前何兴家就想着过完年开个买卖维修电子产品的店铺的,本来还没想好找谁去给他看着店铺,这不是自己人也不放心,何燕来了倒是也好。   这样两人就在家里住了下来,因为之前何兴家就跟何金旺还有李二英商量好了,今年过年就不回村里了,毕竟去年才刚过来,来回颠簸一趟也是不容易,他们的意思是等到明年再回去。   所以李二英准备了很多吃的用的,让何兴国走的时候,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们。   要说何兴国他们来这一趟,最高兴的除了何金旺跟李二英,就属小豆子了。为啥呢?因为黑子一来他算是有玩伴了,这孩子现在不玩别的了,整天就追在黑子后面。有天何兴家回家的时候还看到黑子驮着他在院子里到处溜达,把小豆子给乐得跟什么似的。   何兴国走后,何兴家开始继续发展他的半导体业务,他现在订单又多了,除了原来在他这儿订过的那些人,给他宣传出去后又找来的新订单,还有他师傅也给他接了不少活。   这老头别看平日里总是以捉弄何兴家为乐,可是对何兴家还是挺好的。他的老朋友不少,他去看望朋友或者有人来找他的时候,他还真拿着个半导体在那儿放着,还对他的朋友说道:   “你看我这徒弟就是孝顺,组装了个半导体还非要给我送过来,我说不要吧,他说没几个钱,是朋友自己组装的,光收个材料费,比商场里能便宜一半。我想着既然没多少钱,这才勉为其难地接下了。”   他那老朋友一听就问道:“组装的能便宜这么多呀,那你让你那徒弟给我也组装一个呗,我给他人工费。”   “这个他忙得很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再说这也不是他自己组装,是他那在理工大学的朋友组装的。这样吧,我给你问问。”孟师傅迟疑道。   如果何兴家在场的话,就会发现孟师傅的语气跟自己在学校推销半导体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就不会质疑郝教授的眼光了。   后来何兴家不光推销产品,他还开展了售后服务,对那些买了半导体的人介绍道:“你们买的这个组装半导体,一年之内要是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我那个朋友说了,他包修理。”   现在还没有这么先进的理念,大伙一听还挺高兴,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那我大姐家是在商场买的半导体,你那朋友可以修理吗?”   “可以呀,不过大爷这不是我们组装的半导体,你要是找我那老乡修理就得付个修理费了,人家也不能白帮忙不是。”   “那敢情好,我回头把那半导体拿过来,让你的朋友帮忙看看。”   这下子许文科跟万旭两个人的活更多了,这俩人半导体组装得多了,现在手速也变快了。只是不管他们多快,何兴家总能给他们找来新的订单,现在还加了个修理业务。   俩人也是没脾气了,看着轻松的何兴家,十分羡慕。可你让他俩自己去卖,他俩又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卖,他们至今都不知道何兴家一个半导体到底卖了多少钱,反正他们组装一个,何兴家会给他们15块钱。   这么些日子下来,两人也存下了几百块钱了,他们还是挺高兴的,自己也没啥做生意的头脑,就安安稳稳搞技术挺好。尤其是万旭,他家里穷,从来没挣过这么多钱,所以他对何兴家还是挺感激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3 10:19:19~2022-01-23 21:1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3579@10瓶;留白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过年·?   很快又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何兴家他们今年都留在京市过年了,再加上何燕也来了,家里几口人倒是也不算太过冷清。   李二英还想到仇亮这孩子,孤家寡人一个,过年的时候也太凄凉了,就跟何兴家说,让他邀请仇亮来家里一起过年。   所以到了年三十这一天,仇亮就乐呵呵地抱着大白一起来了。   何兴家这段时间忙着发展他的半导体业务,有好一段儿没去过仇亮家了,这会儿见到大白才想起来,就问仇亮道:“大白现在怎么样了,再发情你准备怎么办?”   “何哥,你不用担心,我给大白做过绝育了。”仇亮回答道。   何兴家闻言很是吃惊,仇亮不是一直嫌弃大金给猫做绝育,弄得那猫差点儿大出血吗,怎么又给大白做绝育了。   “是大金给做的吗,你不是嫌他技术不行吗?”   “不是大金,是小明的舅舅,小明的舅舅是学医的,虽然不是专门的兽医,但是以前也给猫做过绝育手术,挺有经验的,我就带着大白去了。你还别说,人家水平确实比大金强。”   杜小明?怎么又是他!   他最近对仇亮殷勤得有些过分了吧,上次主动帮他养虎子,这回又让他舅舅帮大白做绝育,这要是没点目的,何兴家怎么这么不信呢。   “小明最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他索性直接问道。   “应该还是因为老师吧,原来小明的舅舅跟老师认识。我这几回去老师家的时候,就见到小明的舅舅带着他也去了,他可能是想跟我搞好关系吧,我觉得他大概还是想拜老师为师的。”   仇亮口中的老师就是指的郝教授,他虽然单纯,但也不傻,对杜小明的想法多少还是能猜到点儿的。   何兴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怪不得上次那个学习小组会从5人变成6人呢,原来杜小明的舅舅跟郝教授是认识的。   到了晚上,大伙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年夜饭。吃完饭小豆子还在院子里跟黑子玩起来了,他还想叫上大白,但大白这个怂货,看着黑子的体型,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去。   仇亮不好意思地道:“这大白也就是在家里张牙舞爪的,出去了胆小的很。”   何兴家觉得它不光胆小,还是个玻璃心,上回应激绝食,可把仇亮担心坏了。   初二的时候,何兴家跟程茵照例带着小豆子去了程家,自打上次去程家吃饭,闹了那么个尴尬事后,他们就没再去过了,也不知道那赵国文走了没有。   等他们到了程家一看,赵国文带着孩子还在呢,只是他人比较沉默,带着孩子安静地坐到一边,吃饭的时候也都没怎么说话。   吃完饭后何兴家带着小豆子在外边玩儿,赵国文迟疑着走了过来。   “二姐夫。”何兴家向他打了声招呼。   “妹夫,听说小妹跟你也是在农村结的婚,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能和小妹一起考到京市来上大学,我就不行了,除了种地啥也不会。”赵国文苦涩地笑笑。   随后他就跟何兴家说起了,他当初跟程莉在村里认识结婚的事儿。   “刚结婚的时候,其实莉莉还挺好的,后来有了孩子,她对孩子也不错。可是高考一恢复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说对我,连带着对孩子都没以前亲近了。其实我猜到她大概不会回去了,我就是可怜孩子没有娘,这才带着孩子来京市试一试,说不定她就能回心转意了呢。”   “不过这些日子我也看明白了,用莉莉的话来说,就是我跟她现在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给学校接触的都是知识分子,有文化的人,我和孩子现在就是她的拖累。”   何兴家听赵国文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他也没有插话,他觉得赵国文就是需要一个听众。   半晌,赵国文不再说什么了,他才问道:“二姐夫,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过完年我打算回去了,之所以过年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儿,就是希望孩子能跟她们娘一起过个年。”   何兴家没有劝他留下或是怎么样,他觉得这赵国文跟程莉现在都已经不是一条心了,俩人就算勉强拴在一起过日子,也不会幸福的,赵国文回去了也未必不是啥好事儿。   何兴家只是说道:“姐夫,我看国家有政策,马上就要在农村实行包产到户了,以后土地就是自己种,自己经营了。你可以提前做下准备,看看你们那儿适合种什么,另外要是想养些家畜的话也是可以的。我是学兽医的,我给你留个地址,关于家畜这方面,你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信问我。”   赵国文有些惊讶,没想到何兴家会跟他说这个,他在程家这么些天,大家都不怎么待见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示好。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谢!”   “姐夫,你不要客气,就算我们以后不做连襟了,你家两个孩子也是我媳妇的外甥女不是,以后你们要是再来京市,就上我家来。”   何兴家这边话音刚落,还不等赵国文说什么,就听到程家门口有个女人的叫声:“程茵,你这个不要脸的,勾引别人丈夫。”随后就是“啪”的一声。   何兴家转过身一看,正看到一个女人,走到门口站着的程茵面前,劈头给了她一巴掌。   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迅速到程茵身前把她拉到了身后,冲那个打人的女人吼道:“你谁呀,你凭什么打我媳妇儿!”   “你媳妇儿勾引我丈夫,我还不能打她。”   这时候程家对门的洪家,洪强跟洪母都出来了,洪强过来拉住那个女人,只听他说道:“亚兰,我都跟你说了,我跟她什么事也没有,你别闹了行不行?”   “没有,没有你能留着她的照片吗!”   何兴家眯了眯眼,盯着那个洪强看了看,心里大概有了推测,这个叫亚兰的女人应该是这个什么洪强的媳妇儿,她应该是误会了洪强跟程茵有什么,就过来找程茵麻烦了。   他也没管这女人是因为什么误会的,直接挥拳打到了那个洪强的脸上,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压着他给了好几拳。   你丫的,我打不了你媳妇儿,我还打不了你吗,何兴家心道。   这下子场面更混乱了,洪母跟那个叫亚兰的都在旁边尖叫起来,别看那个亚兰对着洪强气势汹汹,这会儿看洪强挨了揍,她又不愿意起来了,上前就要去挠何兴家。   程茵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已经够委屈了,见这个亚兰还要去拉偏架儿,就过去拦住了她,于是这俩人又撕吧到一起了。   有那好事的邻居,直接去旁边的派出所把警察给叫来了。这下子可好,大过年的,这四个人都进了局子。   程家人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这几人就打成一团了,紧接着警察就来了。他们只得去询问洪母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洪母唉声叹气地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原来程茵上高中的时候,拍过张一寸照片儿,程家和洪家就住对门,这张照片不知怎么的就让洪强捡去了。这个洪强,他从前上学的时候就暗恋程茵,后来程茵下乡了,他们好些年没见,再回来时人家已经结婚生子了,而他自己也有了对象,就要结婚了。   他其实也没想咋样,就是对“初恋”有些缅怀,所以偷偷藏了那张照片。但是这张照片儿偏偏让他现在的媳妇儿丁亚兰发现了,她就不依不饶起来,怀疑洪强跟程茵有些什么,不然为啥藏着人家照片啊。   洪强是怎么解释她都不相信,大过年的闹腾得全家人都不安生。这不中午吃完饭,丁亚兰恰巧看到程茵站在程家门口,她心中气不过,就过来给了程茵一巴掌。却没想到何兴家也不是个能吃亏的,跟个女人动手不合适,打她丈夫总行了吧,再说这事本来就是他引起来的。   程茵听明白后,只觉得自己这就是无妄之灾,那什么照片拍的时候还在上高中,这么多年过去早都不知道弄哪了,她压根忘了那张照片了。   自己回了城之后,跟那洪强总共就见过一面,还是那天送小豆子的时候,跟他说过两句话,此外他俩从来就没有过接触,没想到因为一张照片也能闹了这么一出事儿。   派出所的值班人员弄明白了事情原委后,觉得这就是个因误会而产生的邻里间纠纷,既然闹也闹过了,互相之间就这么算了吧。   丁亚兰却不怎么满意,她是打了程茵一巴掌没错,但洪强可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这明显是他们家吃亏了呀。   可值班人员不管你吃亏没吃亏,你先动手的就是你不对,你打别人媳妇还不兴人家打你丈夫,最后两边各打了50大板,教育了他们一番让他们回去了。   洪强虽然挨了顿揍,可他觉得自己这打挨的也不亏,对程茵心中还有些愧疚,但他也不敢再跟程茵说话了,跟着阴沉着脸的丁亚兰一起回了家。   这边何兴家跟程茵回到程家后,就见小豆子在那哇哇大哭,之前他们闹成一团,大家都没顾得上孩子们,后来何兴家去派出所的时候,只来得及拜托赵国文把小豆子带回屋里。   小豆子看外面那么吵,爸妈还跟着别人走了,就害怕得哭了起来。何兴家连忙抱起他哄了哄,跟程父程母说了声,带着程茵一起回去了。   他觉得他们跟这老程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每次来都能发生点啥事儿,今天更夸张,大过年的还整局子里去了。他现在对那对门的洪家还有程茵的二姐,心里都很是膈应,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尽量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3 21:12:43~2022-01-24 11:2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倩女宝宝30瓶;彩虹糖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开店·?   过完年之后,何兴家趁着还没开学的日子,开始四处找房子,想要把店铺开起来。   他这个又不需要展示太多的商品,所以不用太大的门面,只要一小间就好,重要的是地理位置一定要好,得有客流量的地方才行。   最后他选来选去,挑到了工业区附近的一条街道上,这里附近有好几个大厂的家属院,出来进去基本上都会经过这条路。现在那些厂子里正是效益好的时候,给家里买个半导体的钱应该还是有的。   因为前几年都不让开店铺,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商铺之说,这里的房子虽然临街,但基本上都是自己住的。何兴家选中了一个三岔路口,这路口有好几家住户,位置都大差不差。   他打量了几眼,看见旁边有个溜圈的大爷,就上前搭话道:“大爷,您也是住在这附近的吗?”   “是啊,小伙子你要问路啊,这一片儿我熟得很。”   “我不问路,我就是想跟您打听点事儿,您认识那几户人家吗?”何兴家用手指了指自己看中的那几个房子。   “认识啊,都是街坊邻居,在这儿住了好些年了。”   “那您跟我说说那几户的情况呗,他们家里都有几口人什么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那大爷警惕地看着何兴家道。   “噢,我想在这儿开个修理的铺子,想问问这几家谁家住得宽松些的,能给我腾间屋子。”   “修理铺子,你要修理什么?”   “修理半导体,您知道的吧?”依譁   “知道,我家楼上老李也有一个,整天在那儿放,声音可大了。”   “对,就是那东西。您能给我介绍一下这几家的情况吗?我去找他们说说。”   “小伙子你算是问对人了,这片儿没我不认识的人。最东头那个是老姜家,一家三个儿子全挤在一起呢,自己都不够住,估计是不太可能给你腾地方。挨着姜家的是老沈家,虽然没有老姜家挤,连带着孙子也有好几口人呢。旁边老马家倒是还好,他家儿子上大学去了,闺女出嫁了,家中只有他们老两口,就是老马两口子,怎么说呢,脾气有些怪。最西边是老姚家,他们家儿子在边疆当兵呢,家中就他们两口子带着小闺女,人口也不多。”   何兴家谢过了那个大爷,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姜家跟沈家是不用想了,人口太多肯定是腾不出来屋子的。马家跟姚家,倒是都可以接触看看,就是这大爷说马家两口子脾气有些怪,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怪法。   何兴家先往马家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一个女人自言自语的说话声:“沈家那几个小兔崽子整天在隔壁吵吵,吵得我觉都睡不好,老沈家要是再不管管他们,我下次看到他们非得揍他们一顿不可……”   她还要说些什么,一转眼看到了门口的何兴家,立马问道:“你谁呀?在我们家门口做什么?”   “马婶子是吧?您好,是这样的,我想在这个地方开个修理铺子,想问问您家的房子能不能租给我一间?”   “租房子?”   “对,就是您临街的那间房子,我从外面开扇门,平时也不影响您生活。”   马婶子眼珠转了转,把他们家的屋子从外面开扇门,现在还没啥人这么干过,她心里就不是很乐意,而且那间屋子是她留给他们上大学的儿子住的,租给了别人,她儿子回来住哪儿?   “这不行,那是我留给我儿子住的,租给了你,我儿子回来不就没地方住了。”   何兴家看这老马家不愿意,就又去了隔壁姚家敲了敲门,也是一个婶子来开的门。   “你找谁呀?”   “姚婶子是吗?我想跟您家商量点事儿。”   这姚婶子看何兴家长得挺面善,想了想就让他进来了。   “你有什么事呀?”   “是这样的,我想在这儿开一家修理铺子,您看您临街的屋子能不能租给我一间,我从外面开扇门,可以从那里招呼客人。”   姚婶子听他说完后呆了半天,有点拿不定主意,最后说道:“你等一下,我去把我们家老姚叫出来。”随后她就进屋去了。   何兴家耐心地等着,这个位置是他看过觉得最合适的,要是这姚家也不愿意租给他,那他只能再找别的地方了。   没一会儿,姚婶子的丈夫跟着她一起出来了,何兴家注意到,他的手似乎是受伤了,用纱布包了起来。   “听我那口子说,你想租我们家临街那间屋子,你要开什么修理铺呀?”   “哦,就是修理半导体这种电子产品的。”   “这个……我们家临街那间屋子原本是我儿子住的,只是他在边疆当兵,一两年内怕是也回不来,空着也是空着,租给你也不是不行,就是我们家还有个上高中的闺女呢,你这一个男同志整天出来进去的,怕是不太合适。”   “姚叔,你不用担心,我这还是个学生,开了学就得去大学里上学了,平时也没空在这儿看着,所以这个铺子弄起来之后,我是打算让我妹子在这儿守着的,平时我也不咋来。”   这老姚两口子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动心了,主要是本来他们家就是老姚自己在厂里上班的,结果前些日子他操作机器的时候不小心没操作好,切断了根小拇指,这段时间他在家里养伤也上不成班了。   他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厂里上班,回去了还不知道能干什么。现在一家三口,全靠以前存的钱和儿子时不时寄回来的补贴过日子。没有稳定的收入,他这心里就有些焦虑,要是能把那间屋子租出去,能有个固定收入也是好的。   但他也没一口就答应下来,只说他们两口子要再商量商量。何兴家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便先回去了,说是等他们商量好了改天再来。   回去后他又到别的地方看了看,毕竟这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万一老姚家两口子商量后不把房子租给他了,他不是还得再找地方。   所幸他下次去的时候,这老姚家是同意把那间屋子租给他了,何兴家很是高兴,等姚家把那间屋子腾出来之后,他去找了个泥瓦工帮他把那间屋子的窗户给拆了,换成了个门,弄成了一间小铺子。   他们这店铺也不用展出什么商品,就是让何燕守着,接个单就行了。   店铺开张的时候,何兴家也没有大张旗鼓,现在做生意的还是少,他就没有弄得太高调,光在屋门口挂了个维修电子产品的牌子,就悄没声息地开业了。   何兴家想起后世那店铺开业,舞龙舞狮、锣鼓喧天的热闹场景,再对比现在的安静,觉得真是有够冷清的。   而且大概是太安静了,一整天连一个订单都没有,倒是有不少人来看稀奇的,尤其是左邻右舍,都听说老姚家把一间屋子租给别人开铺子了,他们就想看看这铺子什么样。   结果一看这屋里什么都没有,一问原来是维修电子产品的。现在这买半导体的人家虽然有,可也没普及到一家一个,维修的人就更少了,所以才没啥人上门的。   有个大妈笑着道:“小伙子,我们家连半导体都没有,怎么维修啊?”   “大妈,没有您可以买一个呀,现在有个半导体多方便,国家有什么政策您立马就能收听到了,有时候电台里还能放个节目什么的。”   “我倒是想买个半导体,可要一两百块呢,是我们家那口子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大妈,我们店里也可以组装半导体呀,主要就收个材料费,比商场里的能便宜一半呢。”   这大妈有些迟疑。   “真的能便宜一半?”   “可不是,我还能骗您吗,您买了我们的组装半导体,一年之内要是有什么问题包修理。”   这大妈有些动摇,要是几十块钱的话,咬咬牙还是可以买一个的,但她也没冲动消费,还是决定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不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整天下来,虽然何兴家一个订单都没接到,可他觉得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两天就开始有人来订组装半导体了,店铺的生意也算是慢慢好了起来。   何兴家给何燕交代了一下,她好歹也是在百货大楼上过班的,看这么个小铺子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何兴家在开学的时候,就放心的上学去了。   过了些日子,有次何兴家在去孟师傅那里时,发现他正在收拾行李,就好奇地问道:“师傅,你这是要出远门呀?”   孟师傅转头看看他,想了想说道:“我一个老朋友,他们研究所人工饲养的紫貂生了病,让我过去看看,机会难得,你去和学校请个假,跟我一起去吧。”   “啊?”何兴家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他看了看这院子里的动物,问道:“师傅,那小毛他们怎么办呀?”   “我跟隔壁老李说过了,让他过来帮我喂上几天,你就不用操心了,赶快去学校请假,然后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就走。”   这说走就走的,何兴家也没功夫做什么准备了,匆忙去学校请了个假,回家后给家里人交代了一声。尤其是何燕,何兴家让她接了订单直接去找许文科,何燕反正也是认识许文科的,其他只能等到他回来再说了。   就这样何兴家第二天就跟着孟师傅一起坐上了去东北的火车。 第55章 .紫貂·?   何兴家跟着孟师傅一起坐车去了东北,因为孟师傅说他那个朋友就在东北的一个研究所里工作。   三月份的天气在别的地方已经很有些春意了,可他们这一路往北却是越走越冷。幸好何兴家走的时候想到了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多带了几件厚衣服。   何兴家裹着厚厚的外套问孟师傅道:“师傅,咱们下了车直接去研究所吗?”   “对,他们在那等着呢,听我那朋友的意思,这紫貂的情况怕是不太好,估计比较着急。看完紫貂要是还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长白山的林场看看,我儿子刚入伍的时候就在那里当兵,我那时候去看过他几次,在那边也有好几个朋友呢。”   听孟师傅提起自己的儿子,何兴家想到了孟师傅的家庭,他刚开始拜师的时候,看孟师傅独身一人住那么大个院子还有些疑惑,却没好意思问。   后来时间长了熟悉起来才知道,孟师傅的妻子在早年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有个独子入了伍,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这才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   因为孟师傅这算是烈士的家属,所以他一个人住那么大个院子,即便有人有意见也说不出什么,前几年乱的时候都没影响到他。   也得亏孟师傅是个生性开朗之人,丧妻丧子对普通人是很大的打击了,可孟师傅都撑了过来,如今养了一院子的小动物,也能跟他做个伴。   之前过年的时候何兴家看他一个人,还想把他接到自己家里一起过年,可是被孟师傅拒绝了。他说他有好几个朋友也是独自一人,他们几个老伙计约好了一起过年,就不去何家了,何兴家这才没有强求。   这会儿孟师傅说长白山的林场也有朋友,还要带他去看看,何兴家就接话道:“那敢情好,我还没去过东北呢,师傅似乎在哪里都有朋友。”   “可不是,我年轻的时候有几分侠义之气,交友遍天下。就是前些年通信不方便,现在有些还能联系得上,有些已经联系不上了。”   等他们到了站之后,看到有人一直在等着,接着他们就直接去了研究所。   “老孟,你终于来了。”   刚到研究所,就有一个50多岁的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老方,好些年没见了,这是我的徒弟小何,这次带他一起来见识见识。”   “小何,这是研究所的方教授。”   “方教授好!”何兴家连忙问好道。   “好好,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你们是先休息一下,还是……”   孟师傅见方教授那一脸急迫的样子,不想让他着急,直接说道:“行了,别跟我客气,先去看紫貂吧。”   “你们跟我来,前者日子我们这儿饲养的紫貂有几只感染了细菌,其实这病也挺常见,我们也不是不能治疗,主要是其中一只紫貂怀了孕,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太好,感染了这种细菌很容易流产或者生出死胎来。”   “可这是咱们好不容易才配上的长白山紫貂和阿尔泰紫貂的后代,小紫貂要是活不下来就太可惜了,所以我就想起老孟你的针灸之术了,想让你看看能不能稳住这一只紫貂的状况,帮它顺利生下小紫貂来。”   何兴家跟着孟师傅一起去看了那只怀孕的紫貂,它确实看着很虚弱,精神也不好,据方教授说近来食欲也减退了,这种情况怕它支撑不到生产。   而如今已经是3月底了,离紫貂生产也没有几天了,所以方教授他们才想着尽力一试的。   孟师傅看过那只紫貂的情况后,给它做了针灸。他一边针灸,一边给何兴家做讲解,针灸完成之后,孟师傅问道:“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师傅。”何兴家一脸惊叹道。孟师傅的针灸之术,他无论看几次,每次都会感叹中医的博大精深之处。   “那行,前两天我来扎针,后面就由你来了。”   “啊,我?”   “就是你,怎么了,你不敢?上回小毛咳嗽的时候,你不就给它扎过针吗,有什么可怕的。”   小毛?就它那人嫌狗厌的样子,何兴家给它针灸时一点儿不带犹豫的,有时候恨不得给它扎成刺猬。   可他看着紫貂那湿漉漉的眼睛,毛茸茸的皮毛,感觉被懵到了,轻易不敢动手,害怕给它扎坏了。   “瞧你那副怂样,好好学,过两天就由你来下针。”孟师傅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锤定音道。   为了保证母貂的生产,何兴家一直跟在孟师傅身后,学着给这只紫貂扎针,刚开始还有些手抖,后来也淡定了。那只紫貂大概知道他们是在帮助它,每次扎针还挺配合。   何兴家看着它那身皮毛,很想上手褥两把,可是想起它还怀着孕,到底是没敢下手。   在这中西医双管齐下的治疗之下,紫貂总算是没再虚弱下去,虽然还是没有一般的紫貂强壮就是了。   到了生产那天,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都如临大敌,这可是第一只怀上杂交品种的母貂,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母貂产仔多在夜间,大家全都在熬夜等着,怕母貂撑不住生产的过程,孟师傅还专门给母貂扎了几针助产。   天快亮的时候,这只紫貂终于顺利产下了三只小紫貂,刚出生的小紫貂毛色灰白,眼睛紧闭,特别轻小。研究所的人都很高兴,连忙对小紫貂进行了护理。   就是有些无奈,大概因为之前生病的关系,母貂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那三只小紫貂最后只成活了一只。不过这对研究所来说也算是重大突破了,他们终于培育出了长白山紫貂和阿尔泰紫貂的杂交后代。   后面的事情就不怎么需要孟师傅跟何兴家了,何兴家想着大概没他们什么事了,就开始四处观察着研究所里的紫貂,时不时向研究所的人请教一下紫貂的疾病和治疗方法。   方教授也向他们介绍了研究所人工饲养紫貂的情况。   “都说长白山有三宝,人参,貂皮,鹿茸角。前些年咱们国家对野生动物的保护还不够重视,我们这边很多供销社还在大量收购貂皮,所以山区的猎户很多都靠猎貂赚钱,以至于野生的紫貂越来越少,这样下去紫貂这个种群都快要灭绝了。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人工的养殖有所突破了。”   “还是要保护起来呀,猎杀容易,恢复起来就难了。”孟师傅说道。   方教授深以为然,可这些事情还得一步一步来,不是一下子就能取得成效的。   这天他们正在观察新出生的小紫貂,突然见研究所的一个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进来对方教授说道:“方教授,我们从长白山地区救治回来了一只野生紫貂,它好像受了惊吓,一直都不愿意让人靠近。”   闻言方教授就要过去看下情况,孟师傅和何兴家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们进了屋子后就看到角落里有一只紫貂,它正在驱赶工作人员朝它靠近。   看到他们来了后,有一个工作人员对方教授说道:“方教授,这只紫貂可能还生病了,它时不时地会打个喷嚏,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何兴家朝那只紫貂望去,刚好看到它正虚张声势地冲工作人员叫唤。   别人听不到,何兴家却能听到那只紫貂说:“我的皮毛一点都不暖和,我自己都快冻死了,真的,你们看我都生病了,阿嚏!所以你们别来取我的皮毛了。”   何兴家:“……”这只紫貂怕是成精了吧。   “你们救助它回来之前,这只紫貂是不是见过人类狩猎?”何兴家问救助紫貂回来的工作人员。   “应该是的,虽然现在已经禁止供销社收购貂皮的行为,也不许人随便狩猎紫貂了,但是总有一些屡禁不止的情况,弄得野生紫貂现在都很怕见人。”   最后大家一起安抚了紫貂很长时间,那只紫貂仍然不许人靠近,还不间断地打着喷嚏,搞得大家更担心了。   何兴家出主意说:“不如找一只研究所里人工饲养的紫貂跟它放在一起,同类之间应该比较好接近吧。”等那只紫貂看到大家没有取它皮毛的意思,它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方教授想了想,让人送来了一只人工饲养的紫貂,鉴于那只野生的紫貂是只公的,他们还促狭地专门弄了只母的来,这只母的紫貂大概习惯了见到人类,并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那只野生紫貂看着同类安然无恙地跟人类在一起,有些疑惑。   “你没有被扒皮吗?”   “扒皮?什么意思?”   两只紫貂对望了一会儿,那只野生的大概发现研究所的人确实没有意向扒它的皮,才慢慢平静下来,虽然还有些警惕,但不像之前那般了。   最关键的是,后来工作人员给野生紫貂做了个身体检查,发现它啥毛病没有,还挺健康的,而且神奇的是,它发觉人没有恶意之后也不打喷嚏了,弄得研究所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何兴家再次确定,这只紫貂一定是成了精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5 11:12:12~2022-01-25 21:1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zhaizhaia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童童珠15瓶;秋日私语5瓶;wend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对决·?   眼看着新出生的小紫貂发育得挺好,孟师傅和何兴家就准备离开了。按照之前说的,他们俩准备去一趟长白山的林场,研究所还特意派车送了他们过去。   孟师傅说他的一个朋友是长白山护林站的工作人员,他们俩上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两人到了长白山林场后,先做了登记,随后问起孟师傅的朋友尹大顺。   “原来你们找老尹的呀,你们等会儿,我去给你们叫出来。”   不一会儿,那登记的人就领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出来了,他那胡子遮了半张脸,相貌跟岁数都看不出来,但应该是比孟师傅年轻的。   他一来就用东北人那特有的豪爽语气招呼道:“老孟,哈哈哈,你可算来了,从你说要来开始,我就一直等着你呢。走,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两人跟着他一起到了护林站的宿舍,尹师傅跟孟师傅多年不见,这一见面很是热情。何兴家趁着他们两人在那寒暄的时候,打量了下护林站,发现这护林站还养了两条狗,毛色黑得发亮。   因为黑子的关系,何兴家对狗挺有好感,就过去跟那两只狗玩了起来。尹师傅跟孟师傅说完话,一转身看到一人两狗相处和谐,还很是诧异。   “咦,我们这两条狗对陌生人很少这么亲近的,看见来了生人最爱对别人龇牙了,这林场的很多人都怕它们。”   孟师傅“哈哈”笑了一声。   “我这徒弟啊,一向招动物喜欢。”当然小毛除外。   说话间尹师傅便招呼了他们进去。   “我们这长白山啊是个宝地,你们难得来一趟,就在这里多住几日,回头我带你们去林子里转转。”   于是何兴家便跟孟师傅一起在这林场里住下了,他们还顺带帮场里饲养的牛羊什么的看看病,所以他们在这林场还是挺受欢迎的。   尹师傅找了一天天气晴好的时候,带着他们和那两条狗一起进了山上的林子。如今已经到了4月,春天的山林里万物复苏,草长莺飞,除了高处的山顶还有积雪,下面已经是一片绿意盎然了,尹师傅这就是带他们来采摘野菜的。   “我们这儿的野菜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猫爪子、猴子腿、婆婆丁、山白菜……种类多不说,很多还都有药用的功能,回去了你们尝一尝。对了,还有春耳,现在也可以采摘了,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到灵芝,不过你们来早了,要是再晚来几个月就是灵芝成熟的时候了,经常能够看到大片的灵芝,最大的能有半米大呢。”   “尹师傅,这山里还有老虎吗?”何兴家望了望山林的深处,好奇地问道。   “现在少了,20多年前我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老虎呢,现在也就林子深处还有几只吧。从前老虎跟狗熊争地盘儿,那打架打得惊天动地的,有一回我们还捡到过老虎跟狗熊的尸体呢,那两个大家伙最后同归于尽了。”   他们这边正摘着野菜,突然听到了护林站那两只狗朝着一个方向吼叫了起来。尹师傅很有经验,不用何兴家翻译,就说道:“看来金虎和银虎发现情况了,走,咱们过去看看。”金虎和银虎就是那两只狗的名字。   他们跟着那两只狗,走了没多远,就在灌木丛里发现了一只后腿被猎套夹住的梅花鹿,头上有角,看来应该是一只公鹿。   尹师傅说道:“这应该是附近村民在这儿设的陷阱,看样子这头鹿应该被困住时间不短了。”那只鹿因为没能喝水进食,已经变得很是虚弱了。   这时候的长白山还没开始禁猎,还是有很多村民偷偷到山林里来设陷阱捕猎的。   但这可是东北的梅花鹿,再过上几年在这里几乎灭绝了。何兴家凑上前看了下那只梅花鹿的情况,发现它的后腿上已经有了大量的死皮腐肉,需要马上把腐肉剔除才行,不然再发展下去就要截肢了,断了腿的鹿在这密林里怕是很难存活。   想到这里何兴家就说道:“尹师傅,我们把它带回护林站吧,它的伤口得尽快处理才行。”   “这个……”尹师傅有些犹豫,因为现在捕猎并不犯法,他们要是把这头鹿弄走了,好像跟抢了别人的猎物似的。   “尹师傅,这可是梅花鹿呢,你们这片林子现在估计已经不多了吧。你一个护林工作人员怕什么抢猎物,再说现在还是集体经济呢,那些村民在这儿设陷阱捕猎肯定也是偷偷摸摸的。”   尹师傅一想也是,护林护林嘛,保护动物也是护林的一种,他就帮着何兴家把那头鹿后蹄上的猎套给取了下来。   他们把那头鹿带回了护林站,好多人看到了都围过来凑热闹。“呦,这是梅花鹿吧,咱们这林子里还有这呢,好久没见过了。”   何兴家把随身带的工具消过毒后,对孟师傅说道:“师父,你来给这头鹿扎针止血吧,我帮它把后蹄上的腐肉切除。”   孟师傅答应了下来。为了避免接触感染,何兴家把那些凑热闹的人都赶了出去,然后开始给鹿处理伤口。在他们师徒两人配合下,很快就将腐肉剔除干净了。   何兴家又给伤口处喷洒了消炎剂,做了包扎,后面就得看这只鹿能不能撑得过去,会不会感染了,他们发现的时候毕竟还是晚了点。   没想到那头梅花鹿生命力还挺旺盛,几天的功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头鹿年纪并不大,也不知道是怎么落单的,它虽然伤势还没完全好,但已经能在院子里自由活动了。   但让何兴家哭笑不得的是,鹿这种物种还是有些野性的,尤其是公鹿,它不知怎么的,伤还没好全就和金虎“打”起来了。   这可把护林站的人给稀奇坏了,他们围成一圈,在那观赏狗跟鹿的对决。有那跟金虎关系好的就在旁边给金虎加油助威,还有那外贸协会的,看着梅花鹿长得好看,就替鹿打吆喝。   等到何兴家听到动静过去查看情况时,这两拨人就差没下注比赛谁赢了。   “金虎加油,你可是我们护林站最厉害的狗了,快把这只鹿打趴下。”   “小梅威武,用你的角顶它,我早看金虎不顺眼了,让它天天冲我龇牙。”   “咦,奇怪,为啥光金虎在这儿打架,银虎就处在一边看着,它都不去帮忙的吗?”   “你懂个啥,俗话说,两公相遇,必有一伤,自然是两只公的打架呀,你啥时候见过公的跟母的打架?”金虎跟银虎,就是一公一母两只狗。   “不对吧,那要是两只公狗还说得过去,一只公狗跟一只公鹿,它俩打啥呀,还能是为了争母狗吗?”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的热闹,他们大概是在这护林站太无聊,好久没见到这样新奇的场景了。   何兴家也是无语,咋他一没注意的功夫,金虎还跟那头梅花鹿对上了呢,那鹿后蹄的伤还没好呢,可别再严重了,他连忙挤开众人凑到前面去。   结果发现跟自己想得不太一样,它们俩打架也是挺有意思,还不是那种你撕我咬得真打,不然你咬我一口,我顶你一下的,那场面也太惨烈了,大伙就不会在这儿干看热闹了。   这俩货说是打架,其实就是互相对峙,你冲我吼,我冲你叫,你冲我龇牙,我冲你顶角。   金虎:“银虎是我媳妇儿,你个从哪儿来的奇形怪状的家伙,敢勾引我媳妇儿。”   梅花鹿:“我不就是在你的地盘上多呆了几天吗,你当谁稀罕,过两天我伤好了就回林子里去了。”   ……   原来是这银虎,以前没见过梅花鹿,这瞅见它在园子里溜达,就有些好奇,上前围着它闻了两圈,被金虎看见了,就不愿意了,就冲它叫上了。   可梅花鹿不知道原因呀,只当自己占了这只狗的地盘,这狗不愿意了。他到底是只公鹿,还是很有脾气的,看这狗冲它直叫唤,自然也不能怂,于是它俩就对上了。   金虎:“你个头上长树枝的家伙,丑成这样,你以为银虎能看得上你!”   梅花鹿:“你怎么长得这么丑,浑身黑不溜秋的,在我们那根本没有母鹿能看得上。”   好嘛,这俩已经上升到狗身攻击跟鹿身攻击了。   何兴家算是见识到了现实版的“鸡同鸭讲”,可神奇的是这俩货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话,最后还能诡异地搭到一条线上,都瞧不上对方的外貌。   不过也幸亏它俩互相听不懂,不然绝对已经真干上了。何兴家估计没人能忍受别人说自己丑的,动物应该也一样。   可闹归闹,何兴家也不能让它俩真打上,他可不想才把鹿的后蹄治好,再来两个重伤患。于是就招呼尹师傅把金虎拉走,他则把那头鹿带走了。   因为自己救了那头鹿,那鹿对他还算有好感,便也听话地走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它觉得自己伤没好全,总之到底是把这俩货分开了。   后来的日子何兴家就注意着,不再让这头梅花鹿跟金虎和银虎接触了,等到它的伤好全了之后,就将它放归山林了。那头梅花鹿走的时候,还转头看了看他们,最后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第57章 .对象·?   何兴家在林场住了些日子,想到自己落下了不少功课,就跟孟师傅商量说是不是该回去了。   孟师傅也觉得这林场里需要治病的牲畜都看得差不多了,就跟尹师傅告辞了。尹师傅还热情地挽留了他们,后来见他俩执意要走,就给他们打包了一大袋子东北长白山的特产。   何兴家背着特产,跟着孟师傅一起坐车回京市了。他们走的时候是三月中下旬,这一回来已经是四月中下旬了,前前后后差不多出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何兴家这边回学校销假上课,正想问仇亮借份笔记,补补落下的功课,杜小明就主动说道:“何哥,你这么久没来上课,怕是要补不少功课吧,我的笔记你拿去看看吧,记得还算工整。”   这杜小明自打这学期开学以来,不光跟仇亮处得不错,对其他人也是能帮就帮的,看样子是要把这乐于助人的人设发扬到底了。   何兴家看他这般主动示好,就接了过来。还别说,这杜小明的笔记,确实记得比仇亮强。仇亮这孩子大大咧咧的,笔记也记得有些凌乱,杜小明的就工整多了,看着就是认真下了功夫的。   等何兴家花了几天的时间,将笔记都差不多补起来后,这才有功夫去关心店铺的事情。   何燕现在订单接得挺稳定,她是个活泼的性格,如今跟那老姚家一家人也混熟了。尤其是那老姚家上高中的小闺女,两人年纪差得不多,很有共同语言,现在两人处得跟亲姐俩一样。   此外,她现在跟许文科对接上也没啥问题了。何兴家一看,暂时没有需要他操心的了,就把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毕竟他这前半学期课都没怎么上,再有一两个月就又该期末考试了,还得多花些时间补功课才行。他现在好歹也是传统兽医学的传人,要是期末成绩太差,岂不是给他师傅丢脸。   一直到这学期结束了,放了暑假,何兴家才终于算是腾出了空闲,然后就被程茵告知他的一个消息给砸懵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燕子好像是处对象了。”何燕最近变得爱打扮,开始注意形象了,还整天神神秘秘的,都是过来人,程茵哪能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儿。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也没多长时间,前一段时间要考试我也忙,这我们不是比你们学校早放假几天吗,我这才发现的。”   “你怎么早几天不说呀?”   “我不是看你正在考试,不想让你分心嘛。更何况这早几天晚几天的又有什么关系,你早几天知道还能不让她处了,燕子也21了,她找个对象不是很正常吗,咱俩这年纪婚都结了。”   何兴家无言以对,半晌又问道:“她处的对象是谁呀?”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她接触的人也不多,左右就那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呗。”   等到晚上何燕回来的时候,何兴家看她蹦蹦跳跳的,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确实很不对劲,只是自己心思没在她身上,到现在才发现。   何兴家问何燕道:“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不是跟你说了,那店铺不用关门太晚,省得你一个姑娘家太晚回来不安全。”   “哦,我回来后又去找了许文科一趟,把他这几天组装的半导体拿回来了。”   何兴家想了想,也不跟她兜圈子了,索性直接问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处对象了?”   何燕一愣,不过也没掩饰,很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处的对象是谁呀?”   “就……就是……那个许文科。”   什么?原来是这小子,何兴家还以为这小子是个老实的,原来也是个心怀鬼胎的,自己这是引狼入室了呀。不过是没注意到的功夫,自家的白菜就让猪给拱了。只怪自己这段时间太忙,把半导体的事儿都交给了何燕,这才让他俩接触多了,这么算来还是自己给他俩创造机会了。   何燕看何兴家脸色阴晴不定的,就说道:“我找许文科怎么了,我也不小了,村里的姑娘像我这么大的孩子都有了,虽然许文科是个大学生,我只是个初中生,但是他说了他不在意这个,就是看中我性格好。”   还看中她性格好?没看出来,这许文科也是个会说花言巧语的。何兴家现在想的不是啥大学生不大学生的,而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许文科最初的时候应该是对程茵有点意思的吧,想到这里他就看向了程茵。   程茵得知了这件事儿,倒是挺高兴的,还替何燕说话道:“文科人还是不错的,我们一起在知青院住了那么长时间,我对他还算了解,他就是话不太多,但是人还是挺好的,不是那种有什么花花肠子的人。”   至于许文科最初对她有点意思的事儿,程茵也没当回事儿,那时候她跟何兴家在一起后,许文科也没啥表现,何况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可何兴家不这么想啊,他阴谋论了,怀疑这许文科是跟崔芸一个脑回路的,越脑补越是不放心,也不跟何燕掰扯了,第二天他就去找了许文科。   许文科见到何兴家还挺不好意思,连忙讨好地冲他笑了笑。   “何哥!”   可何兴家现在看着许文科,只觉得他就是个大尾巴狼,全然没有当初因为半导体硬跟人家称兄道弟的好耐性。   “说吧,你和燕子怎么回事?”   却原来这俩人会互相看对眼,不光是因为他们接触多了,也是有个契机的。   许文科因为组装维修半导体的事儿,这几个月不是挣下不少钱吗,而他有个见不得别人好的同学,发现了这事儿后,嫉妒他靠这个挣钱,就去学校举报他了,还趁着何燕来找他的时候,带着学校的人想来个“人赃并获”。   许文科又是个嘴笨的,不知道怎么替自己解释。可何燕不愿意了,她本来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人,又整天听何兴家讲这国家改革开放的新政策,听多了自己也知道些了,就替许文科辩解道:   “我们组装个半导体怎么了,又不犯法,国家现在都改革开放,允许私人做买卖了,你们还来这一套,还举报我们,我还要去举报你们呢,我要去举报你们不支持国家新政策,跟党和人民对着干。”   她这大帽子扣下来,学校也拿不定主意了,确实现在政策宽松了不少,跟前些年是不一样了。后来学校想了想,人家要组装半导体就组装吧,也没碍着别人什么事,于是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经此一事,许文科对何燕好感大增,他从小就是个笨嘴拙舌的,也不会替自己说好听话,现在碰到这么个人,就心动了,至于学历不学历什么的,许文科也不在意这些,他除了读书搞技术还行,其他方面也不咋地,他就觉得两人很是互补。   而何燕本来就喜欢那种文质彬彬会读书的,看她当初能看上乔平就知道了,这许文科不说长得多好吧,可也五官周正,文文气气的,又是大学生,她觉得自己找他不亏,于是俩人就这么处上对象了。   何兴家听明白以后,倒是放心了不少,他倒也不是拦着何燕处对象,就是怕这许文科有其他目的。如今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就好,虽然有点心酸,自家的白菜就这么有主了,不过姑娘家总得嫁人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也好。   而且这许文科要是成了他妹夫,半导体这生意就更有保障了。至此,许文科跟何燕两人也算是过了明路。李二英知道后倒是挺满意的,自家闺女能找个大学生也是本事,她想着许文科家也不是本地的,便时常让何燕叫许文科到家里来吃饭。   有一天何燕从店铺里回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何兴家见状,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许文科惹你不高兴了?”   “哪儿呀,还不是老姚家隔壁的马婶,当初哥你去找她想要租她家房子,她不同意,后来见老姚家租了房子,有了收入,她又眼气上了,整天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些风凉话,我们都懒得搭理她。”   “可她倒好,不知从哪儿找了家炸麻球的,把他们家临街那间屋子租给那炸麻球的了,谁会在个居民楼里整天炸麻球呀,弄得楼道里全是烟。我们说她几句她还不乐意了,说我们多管闲事,就兴我们租房子,不兴人家租。”   炸麻球?这是谁呀,还挺有生意头脑的,那块地理位置不错,周围厂子的人多,做小吃生意其实应该是可以的,就是这油炸的东西确实容易有烟,现在也没有个抽油烟机啥的,何兴家心道。   “人家要炸麻球,咱们也没办法呀,反正咱们这是做半导体生意的,有人来下个订单也很快就走了,又不会在那屋里多待,就忍忍吧。”何兴家安抚何燕道。等以后有了更合适的店面,到时候再说吧,租人家一间屋子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6 12:28:40~2022-01-27 14:2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柳青青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失踪·?   因为放了暑假有了空闲,何兴家最近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孟师傅那里,跟着他学习辨认中药材。   而且小毛最近到了发情期,脾气很是暴躁,整天露着屁股在院子里四处溜达,孟师傅那里又没有母猴可以跟它交.配的,所以,它现在就是个危险分子。   何兴家都不敢让孟师傅靠近小毛了,万一被它挠一下,怕是也没有疫苗可打。   今年夏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京市的天气似乎格外炎热,何兴家站在屋檐下,听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说话声,无端的有些烦躁,也不知道孟师傅平日里是怎么受得了这么多鸟叫的。   “你们年轻人就是火气大,我看你这汗就没停过,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就没觉得有多热。行了,今天也别学习了,我看你也没有心情分辨药材,你先回去吧。”   何兴家听孟师傅这么说,就准备离开了,天气这么闷热,确实也静不下心来。   “师父,那我先走了,你可离小毛远点。”何兴家不放心地交代道。   “知道了,知道了。”   何兴家回到家里一看,家中竟然没人。程茵早上就跟他说过,她们宿舍的李晓涵约她一起去逛街,也不知道这些女同志逛街的热情是有多大,这种天气也不嫌热。   而何金旺跟李二英也不在,何金旺肯定又带着他的半导体去外面看那些老头下棋了,李二英这个时间点估计是出去买菜了,她大概把小豆子也给带走了。   最奇怪的是黑子也不在院子里,总不会也跟着去买菜了吧,不过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小豆子现在算是离不开黑子了。   何兴家正想着是不是要接盆水,冲个凉水澡,就见李二英神色惊慌地跑了进来,看到何兴家在家里之后,连忙抓着他的手道:“小四,不好了,小豆子不见了。”   什么?何兴家闻言平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怎么会不见的?”   “我带着他去农贸市场买菜,就是在一个摊子前选个菜的功夫,再一转身他就不见了,我在那个市场里四处都找了,都没有找见。这可怎么办呀,咱们要不要去报案?”   何兴家一听,只觉得眼前发黑,别是被拐子拐走了吧。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到什么急忙问道:“黑子呢,黑子是不是跟你们一起去了?”   黑子?李二英这才想起黑子,小豆子不见了,她吓得光顾着找孩子了。   “小豆子非要带着黑子一起出门,我就让黑子跟着一起去了,可是农贸市场那么多人,黑子那么大个个头,我也不好把它带进去,就把它留在农贸市场门口了,想着走的时候再把它带上。我刚才光顾着找小豆子了,也没顾上它,不过刚才我从农贸市场出来的时候,它好像也不在那了。”   何兴家顿时升起了一丝希望,黑子这狗平时虽然傻是傻了点,但对气味还是很敏感的,他又整日和小豆子在一起,必然对他的气味很是熟悉,八成是追着小豆子跑了。   虽然这么想,何兴家还是不放心,他让李二英去派出所报案,自己去了农贸市场,想着再找一遍,兴许不是被拐子抱走了,这孩子就是自己跑着玩儿丢了呢。   他们平日里买菜的那个农贸市场,离他们家距离也不算太远,走路就是10分钟的路程,何兴家是跑着过去的。他在农贸市场仔仔细细地又找了一遍,还挨个问了一圈人,可这农贸市场人来人往的,大家都说没注意。   何兴家看这情况,小豆子应该是不会在农贸市场了,他又跑到附近去找,一直找到天都快黑了,他也没找见,只得先回了家。   他回去的时候,程茵跟李二英还有何燕正在院子里抹眼泪,程茵回来的时候听说小豆子丢了,差点没晕倒,何金旺这会儿也回来了,正在一旁皱着眉头。   他们见到何兴家,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何兴家沉着脸摇了摇头,李二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都怪我不好,我应该抱着他的。”   小豆子已经三岁了,他又是个好动的,平日里已经不怎么喜欢让别人抱着他了,李二英没想到就是放下他选个菜的功夫,一转身孩子就不见了。   何兴家虽然心情不好,可也不想因此就去责怪李二英,毕竟她已经够自责了。而且何兴家总有感觉,黑子既然也不见了,必然是追着去了,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它可是靠闻气味找到过程茵,也找到过席月月的。   “娘,你去报警了,警察怎么说?”何兴家问道。   “他们说会派人去找的,还说孩子如果不是自己走丢的,十有八九是被拐子抱走了。”   “不行,我还得再去找找。”程茵说道。就算农贸市场找不到,她也可以上其他地方去找。何兴家也没拦着她,这时候如果不做点什么,干等消息确实很是难熬。   何金旺跟李二英还有何燕也表示要一起去找,于是大家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农贸市场附近搜寻开了。   一直快到夜里了,他们仍然一无所获,何兴家说道:“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找。”   回去以后,这一夜谁也没睡着,屋子里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早上他们勉强吃了点东西,就想着再去找的时候,警察上门了,说是别的辖区的派出所有个孩子,身边还有条大黑狗,应该就是他们家丢失的那个孩子,让他们一起过去看看。   何兴家精神一振,一定是了。   他让何金旺两口子跟何燕留在家里,自己跟程茵一起去了另外一个辖区的派出所。在那里见到了正在睡觉的小豆子,他之前应该是哭过,眼角还有泪珠。   程茵一看到他就上前抱住了他,这一下小豆子也醒了,看到程茵哭着喊妈妈,他这一天也是受到了不少惊吓。   何兴家看小豆子找到了才算放下心,又扫了一眼旁边的黑子,惊讶地发现它竟然受伤了。   “黑子!”何兴家惊道,慌忙上前查看它的伤口,像是被利器划伤的,很长一条口子,不过幸好伤口不深,看样子是没伤到内脏。   “你家这狗不错,很是护主,我见到它的时候,它被那人贩子划了一刀,还死咬着对方不放呢。”   何兴家转头一看,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军装,应该是个军人。   “你是?”   旁边的警察解释道:“就是这位军人同志路过一条巷子,见到了你家的狗死咬着那个人贩子不放,这才上前制住了人贩子,救了你孩子跟狗的。”   那个年轻男子也说道:“我当时路过那条巷口,隐约听到有人的斥骂声,好像是让狗松开他。我怕是野狗伤了人,就过去看了一眼,正见到那个拐子,一手抱着个孩子,一手拿把小刀划了你家的狗一下。可这狗受了伤也不松口,我发现不对劲就上去制住了人。”   “你这狗还警惕得很,我想给它看看伤,它都不让,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这孩子,我只得先把他们带来了派出所。那拐子当时抱着孩子应该是使不上力,所以伤口虽然挺长,但应该不会太深。”   何兴家听他这么一解释,才知道这还是自家孩子和狗的救命恩人呢,忙握着他的手表示感谢。   “谢谢,谢谢这位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   “没事儿,咱们好歹也是军人呢,看到这种事儿肯定是要上前的。”   何兴家问了他的名字,得知他叫白志勇,这回是休假回京探亲的。何兴家还想请他吃个饭,好好表示一下感谢,被白志勇拒绝了。   “你们这孩子受了不少惊吓,还是先回去吧,吃饭就不必了。”   何兴家看小豆子的样子,确实受惊不小,而且自己还得回去拿工具给黑子缝合伤口,就没再坚持,却一定要问清楚了白志勇家的住址才肯放他走。   孩子既然找到了,他们做了个结案登记,就准备回家了,幸好何兴家平日里还是有些危机意识的,也教过小豆子自己和程茵的名字。   据这个派出所的警察说,小豆子来了派出所之后,一开始光知道哭,后来人家警察还是找了个女同事哄了哄他,才问出了何兴家和程茵的名字,他们昨天又是报过案的,这才能这么快通知到他们。   到了家,李二英抱着小豆子又是一番哭泣,这孩子是被她带出去才丢的,要是找不回来,他得怎么跟小四夫妻两个交代呀。   何兴家看他们都围着小豆子打转,就去找出了自己的药箱,给黑子先清洗了下伤口,又缝合了一下,这样会恢复得快一些。天气这么热,何兴家怕它感染,又给他打了一针。   这次黑子可是他们家的大功臣呢,要不是它拖住了那个人贩子,白同志也不能刚好赶到,救了他们。这么一想,黑子算是把他们一家三口都救了个遍。   何兴家揉了揉它的脑袋,决定给它炖个大骨头吃,让它好好补一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7 14:28:40~2022-01-28 10:4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hou考拉10瓶;小郭小郭逢坎必过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鬣羚·?   因为这一出事情,小豆子这两天情绪都不怎么稳定,半夜还会睡着睡着惊醒。何兴家和程茵也没再出门了,整天都陪着他,就这么过了好些天,他才慢慢恢复过来。   黑子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何兴家就想着应该买点东西去感谢一下白同志,别再等下去人家回部队里了。   于是他和程茵两个人,上商场里买了不少东西,提着就去了白同志的家。白同志大概家境一般,住的就是普通的居民楼。   他们到了三楼敲开门,白同志正好在家里,看到他们来了也没意外。   “你们两口子也真是的,见义勇为这种事儿是个军人都会做,用不着还专门郑重其事地来表示感谢。”   “话不是这么说的,白同志,你救了我们孩子是事实,不表示一下谢意,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   说话间白同志的母亲走了出来,后来介绍了一下才知道白同志家里就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人,他父亲已经去世了,而他本人也26岁了,算起来比何兴家还大了一岁,因为常年在部队里的关系,他至今还没有结婚。   提起这事儿,白母就是一阵叹气,以前也不是没给他介绍过对象,可因为分隔两地的关系,最后都吹了。   这么一番接触下来,何兴家对白志勇很有好感,他身上就带着一股军人的正义跟爽朗之气。白志勇得知何兴家是个大学生,还是学兽医的,对这方面也挺感兴趣,他从小就喜欢动物,他们部队里养的狗跟他关系可好了。   后来他们也不同志来同志去了,何兴家直接叫白志勇白哥,白志勇称呼他何兄弟,两人也算是一见如故了。   何兴家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和白家一定要当成门亲戚一样经常走动,尤其是白志勇回了部队以后,自己得替他多照顾一下白母。这白志勇的恩情,他们是怎么还也不够的。   ~~~~   何兴家看小豆子虽说是恢复了过来,可也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之前的事有了阴影,他明显没有之前活跃了,就打算带他出去玩一下,想来想去干脆就带他去动物园吧,京市的动物园还是挺有名的,小孩子们不都喜欢动物吗?   于是他和程茵就找了一天天气不是太热的时候,带着小豆子去了动物园。何兴家以前也没来过京市的动物园,到了这儿之后才发现这动物园里的动物品种还挺多的,很多都是他以前没见过的。   据介绍说不少都是国家专门派了人到非洲收集回来的动物,什么长颈鹿,非洲象,斑马,鸵鸟等等,很多在其他地方见不到的动物这里都有,还有大熊猫,丹顶鹤什么的本土动物,也算是让他们开了眼了。   小豆子更是眼睛都瞪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动物,都看不过来了,人也变得兴奋起来。而且他似乎很是喜欢猴子,留在猴山那里不愿意走了。   何兴家和程茵看他高兴就陪他一起待在那里了,只是现在是猴子的发情期,正是躁动的时候,就算这四周有围栏,何兴家也不敢让小豆子靠得太近。   果然,没一会儿呢,就见两只猴子打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争抢食物还是争猴王呢。   何兴家见旁边有个六七岁的熊孩子,不停地在那拍手叫好,还把自己吃的饼干伸进围栏里,想去喂猴子。   他皱皱眉头,正想要上前提醒这孩子别把手伸进去,猴子是会挠人的,就见那边有两只猴子飞快地跃了过来,想要去争抢那孩子手上的饼干。   何兴家见状眼疾手快地拉着那孩子的后衣领,用力往后一拽,总算是没让那猴子挠到他的手。可那男孩被这么一拽,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旁边几米处一个正在跟别人聊天的女人立马看了过来,见那男孩坐在地上哭,跑过来急声道:“小胖,怎么了,你怎么坐地上了?”   那男孩指着何兴家,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哭。这女人应该就是这孩子的母亲,也跟着看向他。   何兴家尴尬了,弄得好像他欺负一孩子似的,急忙解释道:“你这孩子把手伸到围栏里,想要去喂猴子,这是很不妥的,猴子现在正是发情躁动的时候,很容易因为争食物打架,而且还会抓伤他的。”   那孩子的母亲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看起来不是很相信。   程茵就也过来帮何兴家解释了一下。   “确实是这样,刚才孩子差点就被猴子抓到了。”   这时候,刚才一直在跟女人说话的一个青年男子插话道:“姐,他们说得没错,猴子现在确实比较容易被激怒,你还是看好小胖吧,别让他调皮。”   那孩子的母亲见青年男子也这么说,这才罢休了。   而那青年男子又转向何兴家问道:“这位同志,我看你对猴子很了解呀,你是以前接触过猴子吗?”   何兴家心道:我可不是了解吗,我师父家里就有一只无法无天的猴子,整天上蹿下跳的。他照顾了小毛这么长时间,对猴子的生活习性已经无比了解了。   “哦,我是学兽医的,我师父家里就有一只猴子,所以对这方面知道得多一些。”   那青年男子闻言眼睛一亮,跟他又多聊了几句,知道他在农业大学学兽医,还在跟个老师傅学传统兽医学,就询问道:“你知道动物不在发情期的时候,突然变得暴躁易怒,身体却又没什么毛病,是什么原因吗?”   “这个要看具体情况了,如果确实不是因为身体内部的疾病的话,大多都是因为受了外界的刺激。不同动物大概是不一样的,你说的是哪个动物?”   “你听说过鬣羚吗?”原来这青年男子叫柳飞,是这个动物园的工作人员,他姐姐今天带着孩子来动物园玩了,他才过来跟她聊了几句,结果没想到碰到何兴家了,就想起自己分管区域的鬣羚了。   鬣羚?那不就是四不像吗,角像鹿而不是鹿,蹄像牛而不是牛,头像羊而不是羊,耳朵像驴而不是驴,据说能在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是种珍稀动物,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何兴家只听说过也没见过。   “是的,这鬣羚还是前不久从日本送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咱们这边的环境,明明没到发情期呢,也很是暴躁。”   何兴家听他这么说,起了些好奇心,他还没见过这四不像呢,就想去看看。他想了想,让程茵陪着小豆子继续在这儿看猴子,叮嘱他们别离太近,自己则跟着那个柳飞一起去看鬣羚了。   “就是这只,咱们国家恢复动物交换没多长时间,这只鬣羚前不久刚被送来,经常烦躁地转圈,时不时地还会叫几声,食欲也下降了不少。我们这儿的兽医给它检查过了,发现它身体没啥毛病,应该不是有什么病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何兴家围着鬣羚看了看,他也没敢靠太近,这种会飞檐走壁的动物,还是有一定攻击性的。   不过这会儿这只鬣羚倒是还算安静,也没有发出声音,所以何兴家一时半会儿地也没法确定它到底是怎么了。   “它大概什么时候会暴躁起来?”   “隔一会儿就会,它这会儿大概是闹腾累了。”   “既然这样,我在这儿多观察一会儿吧。我自己也没出师呢,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原因,要不你先去忙吧,我要是发现什么就告诉你。”   柳飞犹豫了下说道:“那好吧,你可别靠它太近了,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对人有攻击性的,但是也不好说,毕竟它现在情绪不太稳定。”   何兴家答应下来,等了没一会儿,就发现这只鬣羚开始暴躁起来了,它开始烦躁地转圈,很有攻击的意图。   “烦死了,这个新地方一点都不好,每天吵得要命,还有难闻的味道。”   吵还难闻?何兴家用力嗅了嗅,他什么都没听见,也没闻见,不过通常情况下动物的听觉嗅觉都要比人类敏感得多。只是这动物园的人大概知道它喜安静,给它住的地方看起来封闭性还可以。   何兴家若有所思,他看着鬣羚一直说难闻,就离开了它所在的区域,到周围去转了一圈。   等到再见到柳飞的时候,柳飞询问道:“怎么样了?发现什么了吗?”   “发现了些,有个猜测,鬣羚是个神经比较敏感的动物,性情比较独,它的应激反应会比一般动物要强烈些。”   “这个我知道呀,所以呢?”   “它这个展区旁边的大象也是你们引进的吗?”   “对呀,非洲象,两年前从非洲运回来的。”   “你也知道,大象吧,不怎么爱干净,体积又大,气味又重,时不时地还会“嗷嗷”几声。而这鬣羚吧,喜欢安静的环境,见不得空气中有异味。你把个不讲究的动物和有洁癖的动物展馆挨得这么近,那鬣羚能不暴躁吗?你这不是逼着洁癖患者发疯吗?”   柳飞怀疑地看着何兴家,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这么多人都没看出来,这何兴家就观察这么一会儿,就能发现鬣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暴躁的,这传统兽医学这么厉害吗?他之前询问何兴家时,就是想着集思广益一下,也没报什么希望。   “我……这当然是因为我也是个洁癖,我最不能忍受脏乱差了,所以我一看到它就感同身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8 10:45:04~2022-01-28 16:4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肥婆不会跳舞5瓶;狂小猫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散伙·?   昨天刚下过一场雨,早上何燕在看店的时候,觉得屋里有些闷热,还没外面凉快,这会儿店里又没什么人,就想到外面透透气。   她一出来就见到屋子外面有一个青年,正黑着脸站在屋门口,望着隔壁老马家炸麻球的店铺。她好奇地问道:“同志,你是想买麻球吗?他们家麻球还可以,就是早上要排会儿队。”   虽然何燕嫌弃隔壁炸麻球的弄得楼道里都是烟,但她也得承认,他们家麻球确实炸得不错,她也尝过一次。   那青年闻言转过头看向何燕,接话道:“你知道这炸麻球的店铺是什么时候开的吗?”   “开的得有个快俩月了吧。”何燕记得这炸麻球的店刚开的时候是何兴家刚放暑假的时候,现在暑假都快过完了,可不是得快俩月了吗。   那青年闻言脸更黑了。   刚巧,姚家的小闺女出来了,看到那青年惊讶道:“马涛哥,你回来啦?”   何燕这才知道这人是谁,这应该就是马家两口子那个正在上大学的儿子,听说暑假的时候去他乡下奶奶家了。何燕转头看看那炸麻球的店,再看看马涛,有些同情他,这才去他乡下奶奶家待了俩月,再回来自己的屋子就成炸麻球的了,油乎乎的,铁定是没法住人了。   马涛冲她们俩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进自己家了。   “小涛,你不是说要在你奶奶家住到开学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马婶子看到马涛回来还有些惊讶。   “我要再不回来,我那屋怕是要变成厨房了吧。”   “这个……你说你暑假要待在你奶奶家,我想着你回来就直接去学校了,也不咋在家里待,你那屋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租出去呢。隔壁老姚家不就把他儿子那屋给租出去了,现在每个月都有钱拿呢,咱们家为什么不行?又不是像旁边姜家跟沈家一样,人口那么多,住都住不下。”   老马家两口子都有些事儿,属于那种整日不是说东家的长短,就是看西家不顺眼的人。马涛觉得他俩太爱说别人闲话,还爱絮叨,影响他学习,所以不怎么喜欢在家里待着,一放假就爱去他乡下的奶奶家。这回放暑假他就回来收拾点东西就走了,谁曾想再回来屋子都没了。   “姚家的儿子出去当兵,一去就是几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且人家那屋子是租给个做半导体生意的,对自家又没啥影响。我说你和我爸是不是缺心眼儿,谁会把自己家的屋子租给个炸麻球的?弄得屋里又是油又是烟。”   “我……”其实马婶子也有点纠结,她也嫌那炸麻球的弄得烟太大,可她当时看老姚家租房子有收入了,她娘家又刚好有个亲戚想要做炸麻球的生意,她就把自家屋子租给他门了,现在想撵他们走吧,又有些舍不得房租,而且都是亲戚,她现在是真后悔当初没把房子租给何兴家。   马涛看马婶子语塞也不跟她说了,进屋去找自己的那些书了,而他的那些书当初腾屋子的时候没地方放,还在那炸麻球的屋角放着,幸好马婶子还知道给他罩了个袋子,不然怕是得落一层油。   何燕这边刚回屋里没一会儿,隔壁那马涛也进来了,她还有些奇怪,就听那马涛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儿有一摞书,能不能先在你们这屋子里放几天?等过几天我开学了就把书带回学校去,我怕放在家里沾上油。”   其实他这会儿闻着那些书都已经有一股油烟味了。   “哦,行啊。”何燕爽快地答应了,反正他们这屋里也没啥占地方的东西,不过是一摞书而已,放个几天也没啥。   “谢谢了!”   晚上何燕回去还把这事儿讲给了何兴家听。   “没想到老马家两口子那么不讨喜的人,他们儿子人倒是还不错,他还是学电机的呢,我看他很是宝贝他的那些书。”   何燕一说起店里的事,倒是提醒了何兴家,以后大家条件都越来越好了,他也可以把组装电视的业务发展起来了。   他琢磨着要不要趁着还没开学,先去那些生产电视的厂家,把套件买回来让许文科试着组装一下,可以先组装黑白电视,以后再组装彩电。最好能带个懂技术的跟自己一起去,只是许文科的母亲前不久生了病,一个月前他回老家了。   何兴家就想着干脆去找万旭吧,他暑假倒是没有离开京市。   于是何兴家就去了万旭的学校,他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万旭就在他们宿舍楼下,把一个半导体交给了另一个男同志,那个男同志把钱给了万旭之后,拿着半导体离开了。   万旭这边一转身,刚好看到了何兴家,他一下子就尴尬了,憋得满脸通红。   难怪前几天何燕还跟自己抱怨,说万旭组装半导体的速度怎么变慢了,拖得时间越来越久,下订的人都有意见了。何兴家还只当是因为许文科回老家了,少了一个人的缘故,如今看来他这是私下接业务了。   当初万旭缺钱的时候,何兴家给了他这么个机会,他自然心中很是感激。可这么大半年过去,这半导体的情况他也摸熟了,想自己另起炉灶也在常理之中,毕竟他自己卖肯定比从何兴家这儿接单子要挣得多。   何兴家看他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就问道:“小万,说说吧,你是怎么个想法?你是还打算在我这里接活,咱们按单子付费,还是说想要散伙,自己另外去做?”   “我……我……”万旭吭哧了半天,到底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何兴家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那行吧,你把你手上现在做的单子尽快完成,咱们结算一下。”   说完何兴家正准备要走,就听万旭说道:“何哥,对不住了,文科让我跟他一起组装半导体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感激你们。只是我……我想挣更多的钱,让我爹娘过上好日子。”   何兴家没接话,直接离开了。说实话他也没有很生气,早在当初他做这个的时候,就想到了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就是许文科另外接活他都不意外。这么大块蛋糕,也不可能他自己一个人全吞了,何况他又不是搞技术的。   他就是有些不满,觉得万旭要是有了其他想法,可以早点跟他说,让他早做准备,大家好聚好散,总比现在弄得临时散伙,让他措手不及强。   回去之后何兴家有些发愁,这下子电视还没开展起来呢,半导体的生意先少了个人,许文科这个月又不在,看样子只能让何燕先停止接单了。   何燕知道后,在家里把那万旭大骂了一顿,还说许文科是个睁眼瞎,看他找的这都是什么人呀。   何兴家劝她道:“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咱们本来也就只是合作关系,又不是雇佣关系。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兼职,想做做不想做就不做了。”   还是那句话,万旭要是能提前给自己打声招呼,而不是在这儿拖延交单时间的话,何兴家对他真没啥意见。   “那怎么办呀?先不接单子了吗?”   何兴家想了想,突然问她道:“我记得你上回说那个马涛是学电机的,他会组装半导体吗?”   “马涛?”何燕没想到何兴家会想到马涛身上。“他会不会组装半导体我是不知道,我就知道那老马家两口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们要是知道马涛给咱们组装半导体,怕是能上咱们店里当一半的家。”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好了,马涛不是快回学校了吗,明天我去跟他谈谈。”   第二天何兴家就去了店里,趁着老马家两口子不注意,把马涛给叫了过来。   “组装半导体?我没组装过,虽然我学得不是这个方向,不过我可以试试,你们店里的组装半导体我看过,应该不难。”   从马涛爱惜书的程度就可以知道他是个喜欢学习的,何兴家估计对他来说应该不是啥难事。   “那行,我带你去找小万,让他给你演示一下,你看看能不能上手。”总得让那万旭再发挥一下剩余价值。   “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你接一个单子,我给你一个单子的钱,你只当是做兼职了,你不想做了也可以,但是要提前给我打招呼,我好做应对。”   “可以。”马涛干脆地答应了。   “还有就是这事儿最好还是别让你爸妈知道了,省得麻烦。”   “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告诉他们的。”他爸妈是啥人他还能不知道吗,要是知道自己能挣钱了,铁定得把钱要过去攥他们手里。   就这样,跟万旭散伙了之后,何兴家又把马涛给拉了进来。还别说,这小子跟老马家两口子确实不太一样,上手很快,做活也麻利,接单子从不说二话。   没多久许文科就回来了,得知了这件事后,很是愧疚,他没想到万旭会这么做,一个劲儿地给何兴家赔不是。   “行了,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你还能天天盯着万旭吗?过去了就别再提了,你抓紧时间研究研究跟电视相关的理论,我准备过段时间把组装黑白电视发展起来。”   经此一事,何兴家改变了想法。半导体这组装零件有专门卖的地方,他们想买就买了,很容易甩开自己。可这电视的套件现在只有那些生产厂家有卖,他决定自己去买,谁也不带了。他得掌握个原材料的来源,这样他们以后就算想自己去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8 16:40:23~2022-01-29 15:2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宝宝5瓶;林沐阳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电视·?   何兴家想到要发展组装电视的业务,便不准备再拖下去了。他已经考察过了,现在的12寸黑白电视价格大概在300到400之间,他从中选出了两个各方面都比较不错的电视品牌。   一个是东升牌,商场里的价格要380元,在这些电视品牌里算是稍贵一些的了,但是这个是大厂家,电视质量比较有保证。   还有一个是天乐牌,价格是340元,没有东升牌有名,但是性价比挺高。   这两个厂家都在南方,何兴家打定主意后,便趁着假期的最后几天,和家里人交代了一声,坐着车去了南边儿。   他先去了东升厂的所在地,结果发现人家这不愧是大厂家,守门的师傅连门都不让他进。   何兴家解释道:“师傅,我这是专门来买电视套件的。”   “买套件?”那师傅上下打量了何兴家几眼。“你要是只买一个电视套件,那你就不用想了,我们这里不对个人,都是量多的才行。”   “我就是批购的,您总得让我见见人才行呀。”何兴家解释了半天,那守门的师傅才勉强让他进去。   他进去之后,又等了半天,这才见到厂子里的一个管销售的主任。   “你要批购电视套件?”   “是的。”   现在这些厂里的套件都是半成品,底板,通道什么都是调试好的,回去自己焊接线就行,对专业的人来说做起来并不复杂。成品除了没有商标,跟厂子里生产的电视基本上差不多。   何兴家也不是没想过所有的零件都自己买了组装,价格绝对比套件要便宜,但是那样对技术要求比较高,组装一个效率太低了,许文科他们毕竟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我们这里的套件一个250,你要买的话至少要10组起步。我们这是大厂子,一个一个的都来买,太麻烦了。”   何兴家算了一下帐,10组的话就要2500块钱,他当初来京市时带了1800块左右,这些年的开销用去一部分,不过这大半年做半导体总共也挣了有个六七百块钱。这回他来南方,把他所有的身家全带来了,总共也就2300块左右。   钱够不够的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东升厂这个套件价格比他预想的要贵,这光买套件就要250,他们卖怎么说也得卖个300左右,跟商场里的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现在会花300多去买电视的,毕竟还是少数。   在和商场里差价不大的情况下,这10台弄回去,什么时候能卖出去都不好说。   何兴家觉得这个成本有些高,也就没有继续再跟这销售经理讨价还价,他们就算给他便宜也便宜不了多少钱,所以他打算再去天乐的厂家看看。   路上何兴家心里还想着,别看他这2000多块钱对一般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到这种时候才发现钱真是不经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在京市买房子。   现在只能再看看天乐厂的情况了,随后他便坐车去了天乐厂家的所在地,这家厂子的规模没有东升的规模大。   何兴家进去之后找到了主管销售的陈主任,向他询问购买套件的情况。   “套件的话,我们这里是200元一组。”陈主任说道。   何兴家想了想,觉得这个价格还能接受,但还是有些贵了。   “还能再便宜点吗?我这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准备多买几个带回去,以后的话估计还得长期合作呢。”   “这可不行,这个价格都是厂里面规定好的。”   何兴家知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肯定还是有一定空间的。最后他跟厂子里磨了一整天,才定下来185一个套件,何兴家一次买了5组。   价格谈好之后,何兴家才算放了心。他注意到这个陈主任似乎是腿不太舒服,一直在揉腿,出于想跟他打好关系的目的,他就顺口问了一句:   “陈主任你这是腿不舒服呀?”   “我这是老毛病了,膝盖以前受过寒,落下了个关节炎,一到阴雨天气就会疼。”   “是吗?那不如我帮你扎两针。”何兴家跟了孟师傅之后,孟师傅也给过他一套针,因为他经常要练习,那东西也不占地方,所以一般都随身带着。   平时除了小毛也没啥动物可以给他练手,他总不可能为了练习扎针再每天跑乡下去找头牲畜什么的。而且穴位这东西一通百通,孟师傅也是会给人扎针的,自然也教给了他。   他练习的时候最先给自己扎,后来也给家里人扎,而这关节炎的毛病,何金旺也有,也是阴天下雨的容易疼,所以何兴家经常给他扎针,对这个还是挺有经验的。   陈主任见他还挺专业,身上还带着针,好奇地问道:“你还会这一手呢?”   “那可不,我在京市上大学,拜了个师父专门学的。”   “那还是大学生呢,你来买电视回去自己装,我还以为你是学电子机械这方面的呢,原来你是学医的。”   何兴家笑了笑,看陈主任同意了就开始给陈主任扎针。   陈主任感兴趣地问道:“对了,你是京市哪个学校的?学的中医还是西医呀?”   何兴家扎针的动作一顿,他怕他说了实话以后,不光以后别想从陈主任这里买套件了,已经谈成的生意说不定也得黄了。   “我是农业大学的,学的算是西医吧,扎针的技术是跟我师傅学的,他算是个搞传统中医的。”   “呦,那你这算是中西医结合呀,农业大学?农业大学还有医学专业吗?”陈主任疑惑地问。   “有的,现在大学里的专业多。”   “这样啊,那挺好,以后学成出来就是医生了,中医西医都能看。”   “呵呵。”   何兴家决定以后还是别瞎逞能,随便去给不熟悉的人扎针了,万一人家问他学的啥专业,你说他这是说好呀还是不说好呀?   不说吧,搞得跟骗人似的,说吧,更麻烦,搞得跟骂人似的。   扎完针后,何兴家嘱咐道:“陈主任,你这个属于慢性病,想要缓解的话是需要经常针灸的,你还是找个老中医多帮你调理调理吧。”   “我知道,就是前些年乱七八糟的,现在这水平高的中医大夫是不好找喽,小伙子好好学,你这手艺不错,扎完感觉好多了,下次见面我还找你扎针。”   何兴家跟厂子里交接完,就准备带着这5组电视套件回去了。   幸好这12寸的电视也不大,5组拆成零件装起来,他一个人倒是也能拿得住,不用邮寄了,还能节省一笔钱。   他去了这么几天,总算是赶在开学前一天回到了京市。何燕见到这些套件,好奇地问道:“这就是电视的套件呀?”   “对,等到文科组装好了,给咱们家自己先留一台。”   李二英一听立马拒绝道:“还是不要了,这么贵的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卖钱吧。你们平时也不在家里,就我和你爹两个人,哪需要看什么电视呀,你爹有个半导体就行了,少这么一台得少卖多少钱呀。”   何兴家说道:“娘,这么多台电视不会一下子就卖出去的,留在家里一个也没关系。你们晚上没事的时候可以看个节目什么的,总是比半导体强的。”   李二英听他这么说,这才没再坚持。   因为这些都是半成品,主要就是接线焊接,对许文科来说难度也不大,他研究了几天就上手了,一天差不多就能装好一台。   等到把电视搬到店里一放,这下可算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比起半导体这种好多人家里都会有一个的,电视现在有的人家还是不多的。   一般一栋楼里谁家买了一台,这栋楼里的孩子们都会去看,有些还会把电视搬到外面,让周围的邻居们都能看到。   如今他们见这修理半导体的店铺里也有了一台,大家都来好奇地问道:“你们这电视是卖的吗?要多少钱呀?”   “245一台。”   “这么贵呀。”200多块钱差不多得一个工人半年的工资了。   “婶子,这已经不算贵了,比百货商场的便宜100块钱呢,还不用要票。您去百货商场看看,就是那个天乐牌的,跟我们这电视一模一样。”   虽然何兴家这么说,可不少人还是觉得贵,也没啥人会一下子拿出200块钱去买个电视,就算真要买总是要考虑考虑的。所以这一天下来看稀奇的人是不少,真正买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何燕见状就有些着急了。   “四哥,这可怎么办呀?咱们不会卖不出去吧,家里可是还有几台呢。”   “现在的人都节省惯了,就算是有钱买的,想要花这么一笔钱,也是要纠结犹豫好长时间的,咱们不用着急,这电视可以慢慢卖。”   等到再过上一两年,经济状况更好了,个体户也多了,到时候买的人就会多了。   确实像何兴家说的一样,一直等到快到年底了,他这5台电视除了家里那一台,其它4台才算全卖了出去。不过已经有好几个人来跟他预定了,这销路也算慢慢打开了,来年估计能接到更多订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9 15:26:10~2022-01-29 22:5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lchstraB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返乡·?   这一晃眼的功夫,何兴家他们来到京市已经有两年了,两年没回老家,何金旺跟李二英也是有些想家的。   他们觉得京市就算再好,还是没有在老家自在,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总觉得不团圆,所以何兴家跟程茵放假后,大家就打算过些日子一起回老家过年。   本来何兴家看年前这段时间生意还不错,就计划着再多开几天店,等到年根儿再回去,结果刚放假没多久,就收到了老家发来的电报,上面就只有俩字:回电。   这可真是够会省钱的!不过老家那边估计是发生啥急事了,不然不会这会儿发来电报,之前就已经给他们说过今年过年要回去了。   于是何兴家就打了个电话回村里,让村里通知何家的人来接电话。   等了一会儿后,何兴家见来接电话的人是张大妮,她一拿起电话就大着嗓门喊道:“小四啊,不好了,你们赶快回来吧,苏大伟死了,王春花那个贼婆娘不依不饶地要跟娟子拼命呢,我就跟她干了一架。”   苏大伟死了?何兴家闻言很是诧异,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在电话里张大妮也没说的太清楚,只说好像是喝醉了酒失足掉沟里了,她的重点全放在自己怎么英勇地跟那王春花干架上了,说自己好好教训了那老虔婆一顿。   酒后失足掉沟里了,那为啥要跟何娟不依不饶呢?何兴家有些疑惑,不过他想着详细情况还是回去再问吧,便没再跟张大妮多说,只说他们会尽快赶回去的。   何兴家挂了电话,回家以后,把事情跟何金旺跟李二英说了一下,李二英一听,当即就着急地要回去。   “不行,不行,咱们得赶紧回去,那老苏家就没个好人,苏大伟死了,他们不定怎么欺负你姐呢。”   “娘,我现在就去买票,你不用着急,家里还有大嫂呢。”就刚才的电话里来看,张大妮的战斗力还是很彪悍的。   何兴家立马就去火车站买了票,第二天他们全家就坐车回老家了,路上李二英还不停地叹气。   “苏大伟怎么就死了呢?你姐这命也太苦了,她还这么年轻,就成寡妇了。”李二英还是老思想,总觉得一个女人死了丈夫,就失了依靠。   何兴家倒不这么觉得,那老苏家就没一个好东西,苏大伟整天喝酒打牌,不干正事儿,没准这王八蛋死了,他姐还解脱了呢。   等他们回到曲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李二英不放心,就想直接到镇上去找何娟,被何兴家给劝住了。   “娘,咱们还是先回家休整一下,跟大嫂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心里有数了,再上门比较好,也不差这一个晚上,而且我姐现在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呢,没准儿她跟大嫂他们回去了呢。”   何金旺也说道:“既然到了县里,咱们先去肉联厂看看老二在不在,在的话让他一起回去,明天再上老苏家。”   何兴家看小豆子已经困得不停栽头了,就让他们在原地等着,自己上肉联厂去找何兴民。   “小四,你们回来了。”何兴民已经知道他们要回来的事儿,看到何兴家来找他也没意外。   几年的功夫,何兴民倒是变化了很多,何兴家记得刚穿来时,他看着也就是个普通的农家汉子,现在收拾得板板正正,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城里人的样子。   “二哥,爹说让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明天去苏家,你能抽得出来时间吗?”   “苏家我前两天已经去过了,我先跟你们一起回去,给你们说下情况吧,不过年底厂里正是忙的时候,我明天是请不了假的,还得回来上班。”   “行。”何兴家答应下来,苏家也不是啥人口众多的人家,也用不了那么多人。   回村里的路上,何兴民就给他们讲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苏家这么多年不是全靠苏大伟他爹苏长河一个人上班吗,不过苏家人口也不多,他们一家5口人,靠着这份工资倒是也能过得下去。   不过这两年苏大伟打牌喝酒花的钱是越来越多了,再加上小宝也开始上学了,家里的花费就多了起来,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以前是没有条件,现在这两年政策变了,街上已经零星有卖东西的了,何娟见状就动了心,在王春花几年如一日的挑剔之下,何娟的厨艺是越发精进了。   她看着快过年了,就想做些点心到街上去卖,也好挣几个钱。苏长河对此表示了支持,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退休的,家里也得有个别的收入。   于是何娟就找了个临街的位置卖起了点心,她点心做得好吃,生意竟然还不错,苏家人刚开始还都挺高兴的,就连王春花也难得对何娟有了个好脸色。   事情就出在前几天,何娟又出去卖点心了,快到晚上的时候还没回来,苏大伟灵机一动,说是天晚了自己不放心,要去接何娟,其实是他又馋酒了,怕苏长河不同意。   他以这个理由离开家之后,自然是没去找何娟的,他直接找朋友喝酒打牌去了。等何娟回来以后,王春花问她苏大伟呢,何娟说是没看到。   苏家人便都猜到苏大伟又喝酒去了,毕竟他前科累累,起初大家也没太在意,可就这么过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了,苏大伟还没回来。   苏家人这才有些着急了,急忙出去找,等到找到苏大伟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应当是喝多了酒,回家的路上没注意,就这么掉沟里了。   听明白了事情经过后,李二英先发问道:“苏大伟自己喝多了酒,失足掉沟里了,那这跟娟子有什么关系啊,你大嫂为什么说王春花那婆娘不依不饶地要跟娟子拼命?”   何兴民皱皱眉头道:“娟子的婆婆非说苏大伟是要去接娟子,才会出的事儿,要不是娟子出去卖东西,苏大伟也不能死。”   其实是王春花就这么一个儿子,死了儿子她接受不了,而人通常遇到这种事儿时总是习惯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好受些似的。她不怪自己溺爱孩子,却怪何娟出去卖东西,全都是别人的错,自己儿子才会没有的。   “放屁,我就知道那老虔婆不是个好东西,苏大伟自己要去喝酒,关娟子啥事儿?”李二英愤愤不平道。   “大哥跟着运输队出去了,还没回来,前两天我们得知这事儿时,就让大丫娘在家里带孩子,我和大嫂去了苏家一趟,正碰上王春花疯了似的要跟娟子拼命。”何兴民接着道。   而张大妮这人吧,从前小毛病不少,主要就是爱说酸话,爱道别人是非,再加上从前家里穷,她不喜欢何娟回娘家占便宜。   可自打何兴国进了运输队,家里条件变好了,她就不怎么说酸话了,只是喜欢说人长短爱八卦的性格还是没变,但人是爽朗多了。   她一看这王春花欺负何娟,她就不愿意了,心道你这是当我们娘家没人呢。这边何兴民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已经撸起袖子冲上前跟王春花打成一团了。   张大妮那可是常年在地里干活,种地的一把好手,力气大得很。王春花这么个上了年纪的,能是她的对手吗,没两下子就被她压着打了。   旁边老苏家的闺女苏美芬,见自己妈吃了亏,就上前去帮忙。别看她年轻,她也打不过张大妮,张大妮屁股底下压着一个,手上拧着一个,最后以一敌二把苏美芬母女两个打得嗷嗷叫。   苏美芬的丈夫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要去帮忙,只是何兴民往那儿一杵,他就犹豫了,觉得这何家的婆娘都这么厉害,苏美芬母女两个都打不过她一个,自己和老丈人两个能干得过何兴民吗?   何兴明虽然现在在厂里上班了,可他从前好歹也是干了那么多年农活的,长得身强体壮,所以这仨男人互相衡量了一番,到底是没打起来。   听何兴民讲完,何兴家才算明白,怪道这张大妮在电话里那么得意了,她这是战绩斐然呀。   “那三姐呢?”何兴家问道。   “我们把她带回来了,都撕破脸了,留在老苏家,不定那王春花要怎么报复呢。不过她这两天待得也不怎么安生,一直担心小宝呢,我看娟子那意思是舍不得小宝的。”   众人没再说话了,舍不得儿子,她就还得回苏家,可苏家现在就跟个虎狼窝没差别了,他们也只能回去问问何娟的意思再说了。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何娟几人都还没睡。   张大妮一看到他们,就高兴道:“爹,娘,小四,弟妹跟燕子都回来啦,你们快劝劝娟子吧,她今天就闹着要回苏家,说是不放心小宝,被我死活拦下了,那苏家死了儿子就剩个孙子,他们还能虐待小宝?”   何娟看到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何金旺发话道:“都先休息去吧,一路上也是够累的,小豆子都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9 22:57:38~2022-01-30 17:0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晴方好、PING 5瓶;东溟、wendy、kun、妩媚千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小宝·?   早上吃完了饭,大家都坐在了一起,李二英忍不住先问道:“娟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还是舍不得小宝。”何娟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你这意思是你还准备回去呗,娟子,你可别犯糊涂,你这么年轻,总得再找一个,可你要是回了老苏家,你还怎么再嫁呀?难不成你还准备给那苏大伟守一辈子寡呢,你忘了那天那王春花是怎么对你的,你回去了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过?”   张大妮最是沉不住气,这些话这些天她已经反复跟何娟说了很多遍了,可何娟就是不吭声。   李二英倒是没有劝说什么,她也是当娘的,能理解何娟的心情,这当娘的总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可她也不愿意让何娟再回苏家去。   一时之间大家都陷入了两难之中,便没有人说话了。   “姐,小宝这孩子学习怎么样,性格呢,听话吗?”何兴家突然开口道。   何娟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何兴家为什么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但她还是回道:“小宝才上小学,功课也不难,他成绩倒是挺好的,平时也很听话,跟他爸爸不一样。”   何兴家心中有个想法,昨天晚上他已经跟程茵商量过了,也取得了程茵的同意,这才开口道:“姐,如果我们把小宝一起带走,你愿意跟我们去京市吗?”   何娟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道:“不可能的,苏家不会同意的。”   苏大伟死了,如今苏家就剩这一个孙子,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自己把孩子带走的,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她才想着要回去的。   “这你就别管了,这件事我去跟苏家谈,你只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吧。”   如果能把孩子带走,何娟自然是想要离开苏家的,可她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可是我去了京市能做什么?”   弟弟和弟妹是在京市上学的,爹娘是去给他们带孩子的,自己去了又能做什么,难道还要弟弟养着吗?   “你不是会做点心吗?在哪卖不是卖,你在京市卖不比你在镇上卖要强吗?”这又不是几十年以后,各行各业都竞争激烈,现在去卖东西,手艺只要不是太差,肯定是能卖出去的。   何娟眼睛一亮,自己如果能带着孩子去京市,那当然最好了,到时候她努力挣钱,尽量不给娘家添负担。   李二英怀疑地道:“小四,这样能行吗?苏家能把小宝给我们?”她觉得自己要是儿子没了,只有一个孙子,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别人把她孙子带走的。   “苏大伟他妈是指定不会同意的,苏大伟他爸就不一定了。”几年前何兴家去替何娟出头那会儿,跟苏家的几个人都有过接触,对苏家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何金旺看何兴家有几分把握的样子,便开口道:“让小四先去试试吧,成了当然最好,不成了再说。”   商定了之后,何兴家就自己一个人去了镇上,又不是要干架,人去多了也不合适。他到了苏家之后,来开门的还是王春花。   王春花对何兴家向来没有好印象,再加上上回跟张大妮打架的事,她现在看何家人都很是不顺眼,一看到他就拉着一张脸道:“你来做什么?何娟呢,那狠心的女人连儿子也不要了?”   别看她找何娟麻烦的时候,劲头怪大,可她冷静下来之后也想明白了,过几年大伟他爸退了休,以后还是得靠何娟养她的孙子,她就有些担心何娟会不会为了再嫁孩子都不要了。   何兴家看她没有把门敞开的意思,再一次顺着门缝自己挤进去了。   “我来看看我大外甥,小宝呢?”他四处扫了一眼,看到一间屋子的门口,露出一个小脑袋,应该就是他外甥苏家宝,小名叫小宝。   从何兴家去了北京,这也有两三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孩子还记不记得他。他直接走到小宝所在的那屋,没管王春花在身后说什么,把屋门一关,转头看着小宝。   这孩子如今也7岁多了,苏大伟死了以后,邻居间的闲言碎语,他也听了不少,多少知道些世故了。   何兴家对他自我介绍道:“我是你四舅,上回见的时候你只有四五岁呢。”   小宝咬着唇问道:“四舅,我妈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谁告诉你的?”   “别人都这么说,我姑姑也这么说,他们都说我爸死了,我妈不会回来了。”   “那你想你妈回来吗?”   “我想我妈,但是奶奶不喜欢她。”   何兴家有些意外,这孩子还挺早熟的,性格是跟苏大伟不太一样,这样也好,他就有更多把握了。   恰好他听到了外面屋门打开的声音,应该是苏长河回来了,他揉揉小宝的脑袋就出去了。   “苏叔你回来了,好久不见。”何兴家打招呼道。   苏长河看到他目光一闪,没看到何娟,便问道:   “亲家侄子来了,小宝他妈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何兴家没接这话,直接说道:“苏叔,咱们去屋里说会儿话吧。”   苏长河看了王春花一眼,带着何兴家进了另一个房间,何兴家照例把门关上了,他可不想让王春花来捣乱,跟那种人是说不通的。   他直接开门见山道:“苏叔,我知道我姐夫刚去了,你们心里不好受,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儿谁都没办法,咱们还得朝前看。你们现在就剩小宝这一条根了,你们得为他考虑啊,所以苏叔,你让我们把小宝带到京市去吧。”   “你说什么?”苏长河立马站了起来,怒瞪着他。   “这不可能,小宝是我们家的孙子,他姓苏的。”   “苏叔你不要这么激动,我当然知道小宝是苏家的孙子,我们何家兄弟好几个,真不缺姓何的孙子,你不要搞得我们想要跟你抢孙子似的。”何兴家安抚道。   苏长河想想何家兄弟四个,怎么也不会没有孙子,确实没必要跟自己抢小宝,这才勉强又坐了下来。   “苏叔,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姐我们准备把她带到京市去。你们现在就是两个选择,要么小宝还留在何家,以后你们老苏家自己养,跟我姐就没关系了。要么你们让我们把小宝带走,我们给养着,等到小宝成年以后,还让他给你们养老,到时候他是想要回来,还是想要把你们接到别的地方去,都看他自己。”   何兴家见苏长河面色挣扎,又接着道:“苏叔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养个孩子也是负担。我们把他带走了,你光顾着你们老两口自己就行了,到小宝长大成年也就是十几年的功夫,你跟我婶子身体这么好,肯定是能等到的。”   “而且你别觉得孩子不在苏家长大就跟你们不亲了,我们没有想让他跟苏家断绝关系的意思。就是我爹娘都去了京市,以后就在那里安家了,小宝要是去了京市上学,对孩子的前途也好不是。小宝这孩子是个懂事的,他不会忘了你们的,等到再过几年,孩子大点了,放假或者过年的时候,你们都可以把孩子接回来。”   何兴家这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自认为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苏长河的挣扎之色更明显了,可他还是问了一句:“小宝他妈也愿意跟你们去京市吗?”对他来说,自然还是何娟回到苏家来,对他们最有利。   “苏叔呀,我姐的性格你也知道,她愿不愿意的不重要,我爹娘让她去,她就得去。虽然她现在是放不下小宝,可等到她以后结了婚再有了孩子,到时候心思也就转移了。”   苏长河闻言,算是熄了把何娟留在苏家的心思,何娟的性格自己也了解,那就是个软面团,何家要非把她带到京市去,她怕是拒绝不了的。   苏长河又想了想何兴家刚才说的话,已经有些妥协了,主要是他自己的情况自己了解,他现在已经50多岁了,这两年体力大不如前,在国营饭店端厨房那个大锅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就算不退下来,怕是要不了多久也要被年轻力壮的人顶下来了,这也是他之前同意何娟出去卖点心的原因。   罢了,他们苏家就这么一个孙子,为了孩子好还是让他走吧。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总不会忘了他们老两口的。   可苏长河又想到什么,担忧地问道:“小宝他妈要是再嫁了,她再嫁的家庭能接受的了小宝吗?”   “苏叔,就算我姐再嫁的家庭接受不了,小宝这不是还有姥爷姥娘跟他舅舅在的吗?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是不能让我外甥受委屈的。”   如此,何兴家就跟苏长河说好了,他们约定了,让小宝在苏家过完年,等到要回京市的时候再把他带走。   何兴家正要起身去跟小宝交代一声,屋门就被人猛地推开了。   王春花闯进来不满地对苏长河吼道:“你疯了吗?要让他们把小宝带走,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孙子。我不同意!”   她这是在门外偷听到了何兴家跟苏长河说的话。   何兴家却没管她,径直走到了小宝的屋里,跟他说过完年自己会来接他,就离开了。   至于王春花大吼大叫的,何兴家并不在意,几年前他来那一次,就已经知道了苏家真正能做主的人还是苏长河。 第64章 .车祸·?   何兴家回去后告诉何娟他们,他已经跟苏长河说好了,让小宝在苏家过年,等他们回京市的时候,再去接着小宝一起走。   ?家都很是不可置信,没想到老苏家能同意。尤其是何娟,激动地眼泪都快出来了,立马就想去苏家看小宝,被何兴家给拦住了。   “姐,你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别往苏家去了,省得苏家人看你们母子情深的样子,觉得你好拿捏,又反悔了。”   “这也就是过个年的功夫,你就先忍忍吧。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为了让小宝能够记得他们,这段时间只会加倍对小宝好,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何兴家跟何娟很是交代了一番,看她答应了才放心,他可不想再生出什么变故。   眼看着快要过年了,何兴家就想着提些东西去看看杜师傅,他好歹带了自己那么长时间,虽然没有正式拜师,可他们俩之间也是有些师徒情谊的。   他到了杜师傅家的时候,正赶上杜师傅提着药箱要出去。   杜师傅看到何兴家过来,高兴道:“小何,你来了,刚有人来叫我了,说是有个毛驴骨折了,我正准备过去看看,你有时间不,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去。”   何兴家一听,放下手里提的东西,就跟着杜师傅一起去了。他们到那儿一看才发现,原来还是个小型车祸现场呢。   有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骑着家里的二八式自行车,横穿街道。而一辆汽车刚好在这条街道上行驶着,没想到骑自行车的男孩会突然横穿出来,刹车不及就这么碰上他了。   最关键的是这辆汽车后面还跟了一辆驴车,赶驴的小伙子是个生手,见前面的汽车突然停了,他急忙把驴车往旁边一赶,结果没控制好,驴车翻车了,毛驴这才骨折的。   其实本来毛驴也不一定会骨折,但这不是要过年了吗,赶毛驴的应该是个村里人,他替村里人买了不少年货,全堆到驴车上了。驴车上重量太重,毛驴往旁边倒的时候,被这重量一拉拽,这才骨折的。   说起来都怪这时候汽车太少,尤其是在他们这样的小县城,?家根本就没有要保持车间距的意识,所以才差点让驴跟汽车追尾了。而那骑自行车横穿马路的男孩,?概都没咋见过汽车,更没想到会刚好碰上。   何兴家先看了一下那男孩的伤势,倒不是太严重,估计汽车车速应该也不快。那男孩就是摔了一下,磕破点儿皮儿,手肘有些红肿,回家擦点药就行了。   可这男孩此刻却坐在地上哇哇?哭,弄得何兴家有些纳闷,难不成还有什么暗伤,不然至于哭这么?声吗?   旁边开汽车的两个人,他们正手足无措地看着?哭的男孩。   何兴家还多看了他们两眼,这年头能开得了小汽车的也是少数,一般还不会是私人的,有也?多都是公家的车。可看这两人的气质,跟他们这儿的人很不一样,也不太像是领导干部什么的。   何兴家拍了拍那个男孩道:“好了,你这孩子不要哭了,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哪儿疼呀?”   那男孩见何兴家询问他,才抽抽噎噎地道:“自行车坏了,我回家我爸肯定该揍我了。”   哦,原来不是受伤了,在这儿哭是哭他的自行车呢。何兴家看了下他那辆自行车,被撞得有些变形,但修一修还是能骑的。   那开车的两人听到男孩的话,其中那个中年男子连忙道:“小同志,你别哭了,你的自行车我们赔给你。”   看来这还是个财?气粗的呢,直接就要赔一辆自行车。可这男孩没听明白,他只当是这人愿意陪他修车钱,这才不哭了,又迟疑地向何兴家说道:“可我不知道修车要多少钱。”   何兴家想了想,对这男孩儿说:“要不然你先回去把你家?人叫过来吧。”他也不好替别人做决定,万一这男孩的家人不愿意怎么办。   男孩犹豫着点了点头,这才回家叫人去了。   杜师傅之前看那个男孩没什么事儿,就去看了下毛驴的情况,这会儿见何兴家过来了,就对他说道:“确实是骨折,还是封闭性的骨折。小何,你来帮我搭把手,咱们给它正一下骨。”   何兴家答应一声,就上前掏出自己的针来,先给毛驴扎了几下,解释道:“我给它扎几下,省得它待会儿正骨的时候乱动。”   杜师傅也是知道何兴家拜了个传统中医学的老师的,这会儿笑着道:“小何,可以呀,现在还学会这一手了。”   他们俩配合着,一个按着伤处这一边,一个按着伤处另一边,将骨折的地方对齐后,连忙用绷带扎紧,再固定上外夹板。整个过程也没用太长时间,很快就处理好了。   那赶驴的小伙子担忧地道:“这毛驴怎么样了?不会以后成瘸子了吧?”   这驴可是他们生产队里的,可不是他自己的,他把驴子赶出来,却害得驴子受了伤,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交代呢。   “没什么事儿了,不过得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不能再做劳力了,不然真的有可能跛脚,你们要是想让毛驴好得快点的话,可以给它灌点活血化瘀的中药汤。”何兴家说道。   小伙子一听很是沮丧,就算毛驴没什么太?事儿,光是好一段时间不能干重活,就已经是个?问题了,而且他这驴车上的货物要怎么拉回村里都不知道呢。   这时候那个开小汽车的中年男子插话道:“真是对不住了,要不是为了躲我们的车,你这驴也不能受伤。”   那赶驴的小伙子是个实诚人,急忙摆手道:“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车速也不快,是我自己赶驴的技术不好。”   “不管怎样,跟我们也是有一定原因的,我看你这驴车上的货物不少,驴现在也拉不了了,不如等我们跟那男孩儿的家人说完自行车的事儿,我们再开车帮你把东西送回去吧。”   那小伙子一听?喜,又有些犹豫。   “会不会耽误你们的时间呀?我们村子挺远的。”   另外一个应该是司机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对中年男子道:“我们这还得去……”   那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不差这一点时间。”   何兴家听他们这么说,对这位中年男子的印象倒是挺好,要按后世的交通理念来说,那男孩横穿马路,后面这驴车差点追尾,其实主要责任都不在这开汽车的身上。只是现在街道上汽车很少,他们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结果人家开车的中年男子既要主动赔偿那男孩的自行车,又热心地帮这小伙子拉货,这人是真不错。   于是他就和那小伙子一起把驴车上的货物都搬到了汽车上。   那中年男子看他们搬完货物,而男孩的家人又还没来,就转而对何兴家道:“小伙子,我看你还会给驴扎针呢,这动物也能扎针吗?”   “当然了,这动物跟人一样,也是有穴位经络的,咱们国家早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就已经有兽医针灸的书籍了。像是治疗骨折后的肿胀,风湿病和慢性疼痛之类的,其实中医是要比西医效果好的。”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我们家也养的有好几条狗呢,有条狗好像就得了你说的那个什么风湿病,发病的时候还挺痛苦的,不过我们那边没什么人会给动物做针灸,只能打针缓解一下,不然倒是能用针灸帮它治疗试试,看来有的时候还是得靠咱们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才行呀。对了。小伙子你也是本地人吗?”   “对,我是南平公社的,现在在京市上学,这次回来过年的。”何兴家心想,这养狗一养就养好几条,这绝对是有钱人吧。   “那咱们也算是老乡了,我们家祖籍也是曲县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   正好这时候那男孩的父亲来了,他便没再多说什么,而去跟男孩的父亲谈赔钱的问题了。   这时候的人都纯朴,还没有“碰瓷”这种理念,那男孩的父亲看了看自行车的样子,虽然很是心疼,但还是按照修车的钱报了个实在价。   中年男子爽快地给了钱之后,便准备离开了,他上车之前还对何兴家说道:“小伙子,希望咱们有缘还能再见。”   何兴家看着那他上了车,车子跟在那驴车后边,慢慢悠悠地往前开走了。   等人走后,杜师傅也说了句:“这人看着不像是一般人呀,应该不是咱们这边的人。”   何兴家点点头,他突然想到从70年代末开始,就已经开始有华侨归国探亲或者投资了,刚才那人虽然对人很亲切,但怎么说呢,就是跟他们这边的人不太一样,感觉不像内地的人,说起来以后这归国的华侨怕是会越来越多了。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何兴家就跟着杜师傅回去了,杜师傅还热情地留他吃了顿饭,他们俩又交流了一番兽医学相关的知识,何兴家这才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今天就这一章啦,大家新年快乐!感谢在2022-01-30 22:26:11~2022-01-31 18:2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米花20瓶;282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年事·?   每到年节之时,杀年猪都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何家去年上工的人少,今年他们分的也少。不过何兴民在肉联厂上班,过节也是发的有福利的,所以他们家也不缺肉吃,就是大伙一起去凑凑热闹,在城里是感受不到这种氛围的。   尤其是小豆子,他从前在村里的时候还小着呢,现在能跑能跳了,跟着村里的那些孩子们到处乱窜,野得不行,过年前给他新买的衣服,没几天的功夫就脏了。   剩两天到年三十的时候,何兴国也回来了。除了何兴业一家人不在以外,其他人算是都聚齐了,今年就连何娟也回来了。   初一一早何兴家去给何有树拜年的时候,还被他留下说了会话。   “小四,你在外面上学知道得多,听说过包产到户的事吗?年前我们去公社开会,说是年后县里要找些村子当试点,率先开展这个包产到户呢。我就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这个行不行。”   “叔,这个当然好啊,这是国家的新政策,有些地方前两年就已经开始了,往后所有地方估计都要改,咱们得抓住机会先当这个试点呀。”   “这么些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挣公分了,突然又要把土地包给个人了。”   “包给了个人,到时候大家干活的积极性都高了不是。你看咱们各家各户养的鸡,哪个不是宝贝的不行,为啥呢?这都是自己的呀,等到以后土地分给个人了,他想过得好,想多得粮食,就得努力种地,想偷懒,那他过得就不如别人,不就更得努力了。”   “照你这么说,这挣公分还不如这包产到户好了?”   “呃,这个也不能这么说,一个时期一个政策吧。前面好些年年成不好,大家伙都穷,就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团结一致,共渡难关。”   “如今年成不错,生活条件也好了,大家想法就容易多,再这么把所有人绑在一起就不合适了。以后把土地分给个人,大家伙各种各的,想种什么种什么,是好是坏,全看自己。”   何有树想想何兴家说得也是这么个理,要不等到过完年,他也去争取一下这个试点。   何兴家又跟何有树讲了讲如今外面的政策,还有其他地方的情况什么的,这才离开了。   大概大家觉得他如今在外面上学懂得多,好多人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儿都爱来问他,再加上村里那些大爷大娘们都很是好奇,京市是什么样子的,所以这一天何兴家在外面拜年的时候,不停地被人拉着说话。   昨晚上守岁又没休息好,以至于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何兴家就觉得有些疲惫,很快就睡沉了过去。   可他感觉自己正睡得香呢,就被程茵推醒了,何兴家睡眼惺忪地问道:“怎么了?”   “你听听,好像有哭声。”程茵刚有些睡意,就隐隐约约听到有哭泣声,大半夜的还挺渗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兴家能听懂动物说话,所以他的听力确实比一般人要好点。   当初那秦盼弟要生的时候,就是他最先听到声音的,如今他这么认真一听,呵,确实有哭声,还是那秦盼弟,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她半夜哭啥呢。   反正何兴家是一点也不好奇,他对程茵说道:“大概是二嫂梦游呢。”   “梦游?二嫂还有这毛病,那用不用叫她一下?”   “那不行,你不知道这梦游不能叫吗?容易被吓着。再说二哥在屋里呢,有啥事儿哪用得着咱们操心,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程茵听他这么一说,才歇了心思,重新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回娘家的日子,何家如今两个闺女都在家里呢,倒是不用专门准备了,程茵家离得远,今年就不回了,需要回娘家的主要就是张大妮和秦盼弟。   结果吃早饭的时候大家一看,好嘛,那秦盼弟肿着两个大眼泡,李二英一看就不高兴了。先不说你大过年的哭哭啼啼触霉头,就说你肿着一双眼睛回娘家,这是想让别人知道我们老何家虐待你了?故意的吧这是。   她把碗一放,不满地道:“老二,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是大丫娘想要过完年跟我一起到县里去,但是娘你知道的,我在肉联厂分的那间宿舍就只有一间屋子,放张床和书桌就放不下别的了,大丫娘要是跟我一起去了,总不能把大丫二丫自己留下吧,那不也得一起去,我们四个人挤在那一间屋子里,住都住不下,也没地儿做饭。而且她去了也没什么事儿呀,我白天上班又不在,她自己待在宿舍里干啥?在老家这儿,周围不都是熟悉的人,还能跟大嫂做个伴儿。”   张大妮翻了个白眼,有心想说,谁稀罕她做伴儿,可又想到大丫平日里还能帮自己带带三丫,还是省了自己不少心的,便没吭声。   秦盼弟看大家伙都看着自己,也忍不住说道:“我也是想着这么一直分开不是个事儿,大丫二丫都见不着爹,而且我去了也能帮着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   “我都说了我在肉联厂平时都是在食堂里吃的,不需要做饭,而且就那一间屋子也没地儿开火,最主要的是住不下呀,家里这么大的屋子不住,非要去挤那一间房。”   其他人听他们两个这么一番话,倒是明白了怎么回事。李二英其实也觉得他们两口子长期分开不好,但是老二说的确实也是个问题,大丫这都10岁了,他们四口人挤到一间屋子里也不合适,所以这事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何兴家看了眼何兴民,他其实一直怀疑何兴民是有别的想法,除非被迫分开的,否则夫妻两个长期分居怎么可能会没有问题。   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的,他如果不愿意分开,他完全可以不住在县里,每天回家来住,何兴家那时候在畜牧站上班的时候,不就是每天在村里跟县城之间往返吗。或者他在县里租个房子,把秦盼弟母女几个接过去也是可以的。   可他都没有,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常年住在厂里的宿舍,怎么可能不招人怀疑,那秦盼弟有跟他一起去县里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何兴家虽然很不喜欢秦盼弟,可他更不想何兴民再搞出点啥作风问题,所以还是说了一句:“二哥,实在不行你就回家里住吧,我当初那辆自行车不是还在家里放着呢?大哥要去运输队用不上,家里也没啥人骑不是。”   “小四,我们的单位跟你在畜牧站的时候不一样,你那时候只要不下乡,平时照点上下班就行了。我们这样的单位是有任务的,我如今也是管着一个生产小组,早上需要去得最早,晚上经常加班到很晚,如果每天再回家来住,那就太耽误时间了。”   何兴家听他这么说便也没再说什么,眼看着就要到回娘家的时间了,李二英还是让他们先收拾一下东西走了。   晚上,何兴家看何兴民估计是白天喝了些酒,一个人在院子里透气,就过去对他道:“二哥,咱俩去门口聊两句吧。”   照何兴家的本意,他是不想管何兴民两口子的事儿的,但是他怕何金旺跟李二英担心,他们俩虽然跟自己在京市住,可何兴家知道他们还是牵挂着家里的。   “二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不打算跟二嫂过了?”   何兴民呆了一下,没想到何兴家会问得这么直接,他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这么想,包括我老丈人家,今天明里暗里的也都有这么个猜测。可我要说我真没有,你信吗?”   “小四,我跟你和小五不一样,你们俩都会读书,上学上出来了,再怎么样工作也不会差。可我呢,我以前就会种地,我好不容易到了县里,有了稳定的工作,现在还当了个小组长。我们车间的主任过两年就退休了,我就是想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到时候也能有机会争一争。所以我每天去得比谁都早,走得比谁都晚,我想着时间长了,厂里总能看到我的付出吧。我真没有再找一个的意思。”   “那你也不能光顾着工作,不管家里吧,而且你们以前不是一直想要个儿子吗,你们两口子现在都不常在一起,怎么生儿子?”   “我跟你二嫂其实去县里检查过,医生说她会再有孩子的几率极低。我一开始也挺难受的,可后来我也想通了,县里多少像小五媳妇儿他们家那样只有闺女的人家不也过得好好的,只要你混得好,爬得够高,多的是人讨好你。”   “可你二嫂不信邪,她娘家不知从哪儿寻来了些偏方,整天让她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着都吓人,我让她别吃她也不听,她就觉得没有儿子,我迟早会有二心。”   “你以为她要去县里,是为了大丫二丫见不着爹,或者照顾我吗,根本不是,她就是为了想要生个儿子。我现在是怎么跟她说,她都跟听不明白似的,每次只要不合她心意,她就在那儿不停地哭。”   何兴家听懂了,原来这何兴民不是个贪花的,他是个“官迷”,一心想着往上爬呢。这何家除了何兴国跟原身,剩下两个都是个有野心的,这何兴民还强一些,没想着靠女人什么的,就是把心思全花在工作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31 18:24:58~2022-02-01 17:4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咪咪猫、追文少女、小妮、月上弦1026 10瓶;月亮7瓶;不懂装懂害苦我了!5瓶;璀璨璇、猪猪是个瓜子脸、星期一2瓶;郭星星、闲适如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麻雀·?   关于何兴民两口子的事儿,何兴家自认为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他也管不了了。   过了两天,他抱着小豆子上县城里玩,正好碰到了赵全。其实过年之前,他也是想去看看赵全的,但是不赶巧,赵全不知道是不是去走亲戚了,不在家,没想到这回来县城倒是碰上他了。   “赵哥,好久不见。”   “何兄弟,你这考上大学有两年没回来了吧,这是你儿子?”   “是啊,赵哥,小豆子快叫伯伯好。”   “伯伯好。”小豆子好奇地看着赵全。   赵全哈哈一笑,摸了摸小豆子的脑袋。   “赵哥,你这两年忙什么呢?”   “我还能忙什么,政策放开了,我也就是随便卖点东西。对了,咱们县来了个归国的华侨,祖籍是咱们这儿的,这次专门回来寻根祭祖的,看样子是有意想要支持家乡建设,给咱们县里投资呢。”   何兴家一听,想到了那天那个坐汽车的中年男子,看来自己猜得没错。   “那他会投资哪些方面呀?”   “修路跟建厂吧,不过在咱们这儿只是小打小闹,就是回馈一下家乡。据说主要的投资还是在沿海那边,咱们这小县城毕竟是没法比的。”   “小打小闹在咱们这儿也是大好事儿了。赵哥,以后咱们县里的事业就发展起来了,你有没有考虑过组建个运输队?”   “运输队?肉联厂有运输队。”   “肉联厂的运输队是肉联厂的,他们总不可能替其他厂子运东西。我说的是你单独组建一个运输队,不属于任何单位的,等以后发展起来了,不光能把咱们县里生产的东西运到外边,还能在周围地区互相运输,甚至到更远的地方。将来各个地方经济都发展起来了,运输肯定是很重要的。不过我也就是这么一提,你自己考虑吧。”   何兴家看赵全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不再多说了,赵全是个能耐人,他也就是这么提一下,赵全做不做的或者做成什么样就看他自己了。   年快过完了,他们也就准备要回京市了,何兴家已经提前把火车票买好了。   结果临走之前还出了件事儿,大虎如今已经十一二岁了,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他也不爱跟大丫这样的女孩子玩儿,就喜欢跟附近邻居家的小子们一起,漫山遍野地淘气。   有次何兴家刚刚从屋里出来,就听到院子外面有鸟叫声,听在何兴家耳朵里就是在那儿喊“救命”。   他出去一看,大虎和两个男孩,抓着只麻雀,还在麻雀腿上绑了个布条,正准备把布条点燃呢。   这个时候的农村也没啥娱乐设施,麻雀现在也不是保护动物,还爱偷吃粮食,这些孩子们平日里就喜欢去捉麻雀玩。   尤其是在冬日,麻雀不容易找着吃的,在雪地里撒些谷子,等麻雀下来吃谷子的时候,用筛子一罩,一般都能抓到,原身小的时候也玩过这些。   可何兴家现在听着麻雀那凄厉的救命声,实在没法视若无睹,看着他们点燃麻雀腿上的布条,便过去劈手把麻雀夺了过来。   那三个熊孩子抬头一看,见是何兴家,大虎率先不满地喊道:“四叔,你抢我们麻雀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你们在这儿玩啥呢,为啥要给麻雀腿上绑个布条?”   另外那两个男孩,一个是隔壁家的小壮,都是邻居,何兴家对小壮还是挺熟的。至于另一个何兴家就不认识了,个子高高的,以前也没见过。   那个不认识的男孩答道:“我们把麻雀腿上绑上布条,再点燃了,然后把它放飞,它就带着着火的布条飞上天了,这就跟点天灯一样,这你都不知道。”   点啥天灯啊,这仨熊孩子,玩个麻雀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看把麻雀吓得,都快把他耳朵叫聋了。   何兴家没理会他们,把麻雀腿上的布条解开之后,一松手,那只麻雀就飞跑了。这下那仨孩子不愿意了,非得让何兴家赔他们的麻雀。   “行啦,都别吵吵了,再闹我把你们仨吊起来,腿上绑个布条点燃了,也给你们点个天灯,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飞上天不能。”   那个不认识的男孩说道:“算了算了,不就是只麻雀吗,我们还能抓到,走,回头我带你俩上林子里抓。”   那男孩一走,大虎跟小壮也不闹腾了,追着那男孩就跑了,看样子很是听他的话。   何兴家皱了皱眉,何兴国是个老实人,大虎这孩子也有些缺心眼儿。他小的时候就傻,你但凡给他拿点吃的,你让他干啥他干啥。那个高个男孩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别净出些馊主意,把大虎再给带坏了。   就在他们临走的前一天夜里,何兴家因为想着第二天出发的事,该做的安排,该带的东西,他都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一下就睡晚了,睡得还不是太熟的时候,听到外面院子里有动静。   他本来听力就好,上回秦盼弟大半夜在那儿哭,要不是他睡熟了,根本不用程茵叫他。这回院子里一有声响,他就立马惊醒了,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走在雪地上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是进贼了?还是进黄鼠狼了?这黄鼠狼冬天不好找吃食,确实有可能对家禽下手。   何兴家想到这儿,也没有睡意了,他也没叫醒程茵,自己穿上衣服走了出去。结果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啥动静也没有,又去鸡窝那儿看看,鸡都在窝里呢,没有黄鼠狼来拜访过。   这就奇了怪了,刚才明明像是有人或动物走在雪地里的声音啊。他扫视了整个院子一眼,发现有间屋子门没关严,漏了个门缝。   那间屋子是以前何兴业住的,后来让何兴国跟何兴民买下来后,一分为二把中间隔开了,给大虎和大丫,二丫姐妹住。   何兴家过去推门一看,大丫二丫在老老实实睡觉,再往这边一看,大虎床上哪还有人。他再去看了看院子外的大门,拴门的地方果然也被打开了。   这孩子大半夜的不知道跑出去干嘛呢,也不嫌冷。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跑到何兴国两口子的房门外敲了敲门。   何兴国出来开门一看,见是何兴家,打着哈欠问道:“小四,你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大虎不在屋里,半夜不知道跑出去干嘛了,我就跟你俩说一声,看看要不要出去找找。”   “啊?”何兴国一听,跑大虎那屋一看,还真不在屋里。他也是奇了怪了,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张大妮这会儿也出来了,三丫还在他们的屋睡着,她就没抱出来。她知道情况后担忧地说道:“要不还是出去找找吧,半夜别再出什么事儿,这倒霉孩子,等他回来看我不揍死他。”   何兴家拿出手电筒,跟着他俩一起去找人了。可他们仨在村里找了一圈,竟然都没找到,这下子何兴国两口子是真有些急了。   “咋没人呢?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何兴家想了想,说道:“去隔壁家看看小壮在不在吧,他们经常在一起玩。”   他们就又去小壮家问了问,这才发现小壮也不在家里,这绝对是约好了,大半夜一起跑出去的。   何兴家又问道:“经常跟他俩一块玩儿的那个脸生的,个子高高的,那孩子是哪家的?”   张大妮说道:“那是老白家的外孙,叫兵子,一到放假就会回来,大虎可喜欢跟他一起玩了。”   他们就又跑到老白家,那老白家的外孙自然也是不在的,这下子三家人都被惊动起来了,开始打着手电到处找人。   何兴家想到要是黑子给这儿,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只是坐火车没法带来带去的,走的时候便把它托付给仇亮了。   他们正在那儿满村子的找人时,这仨孩子正在山上林子里的大树上瑟瑟发抖。   小壮哭着道:“怎么办呀?”   白天的时候兵子说,在村子里用谷子吸引麻雀都玩腻了,没有一点意思,干脆趁夜里的时候,一块儿上山上的林子里去抓麻雀。麻雀在夜里,一被手电的光照,就会晕了眼,这时候再用弹弓把它打下来就行了。   大虎和小壮一听要在大半夜跑山上林子里,他俩都有些害怕,就不太愿意去。兵子说这正是看胆量的时候,谁不敢去谁是怂包。   大虎和小壮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怂包,所以仨人就约好了时间,一块儿在夜里上林子里来了。谁想到会碰到几只野猪,他们大概冬天不好找食物,也跑林子外围活动来了,把他们仨儿吓得一人找了棵树,就躲树上了,可那野猪一直在围着他们所在的树打转。   “家里人发现我们不见了,应该会来找我们吧。”大虎说道。   “等他们发现咱们不见就到白天了。”   “那怎么办呀?难道要在树上待一晚上?我快冻死了。”   而何兴家他们几家人在村里找不到,已经想到山林这里来找了。刚到林子里,他们就在地上发现了好几只被弹弓打晕的麻雀。   何兴家脸黑了,这仨倒霉孩子,不会是半夜跑林子里抓麻雀来了吧,这是还准备点天灯呢?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旁边树上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跑了。   “那几个用东西打我们的人被野猪围了。”   “让他们打晕我们那么多鸟,活该。”   被野猪围了?何兴家面色一变,对旁边的人说道:“赶紧弄出些响动来,打着光找,他们肯定就在这林子里。”   这些人便吆喝着找开了,大虎和小壮听到动静,在树上嗷嗷叫。那几只野猪大概感觉到人过来了,很快就往山林深处跑去了。   大虎和小壮从树上下来后,都吓得直哭,那个叫兵子的倒是没哭,脸也白了不少。等大人们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都气得恨不得揍他们一顿,谁会在冬天大半夜跑到林子里打麻雀呀。   折腾了这么半宿,回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第二天还要赶火车,大家抓紧时间补了个觉。   临走之前,何兴家还是有些隐忧,他还专门跟何兴国跟张大妮说了一声,让他们多看着点大虎,别叫他老跟那个叫兵子的玩。   他已经问清楚了,那什么在麻雀腿上绑火条,半夜上林子里打鸟,热水烫蚂蚁,青蛙身上缠线……都是这个叫兵子的教他们的新玩法。   他总感觉这个兵子一肚子馊主意,大虎又是个有点傻的,还是别让他们处太近的好,也不知道何兴国两口子当回事儿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1 17:41:09~2022-02-02 18:3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endy、迟到的钟、natsuk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实践·?   何兴家他们走的时候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先去了老苏家带小宝,苏家已经帮小宝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那王春花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苏长河眼睛也红了。   何兴家劝说他们道:“叔,婶子,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等过年我们回来,小宝肯定也是要一起回的,以后他认识的字多了,让他给你们写信。”   就这样,他们带着小宝一起坐上了回京的火车,因为大虎那熊孩子大半夜的打麻雀,搞得大家前一天晚上都没休息好,上了车一个个的就开始补觉,好在他们人多,有一个人警醒着就行了。   回到京市的家里,何兴家对何娟说道:“姐,你先跟燕子住一屋吧,回头我再给小宝加个小床。”   这房子还是有些小了,人一多就住不下了。放好东西后,何兴家就要去把黑子接回来,李二英笑着道:“瞧你着急的,你还怕仇亮对黑子不好呢?”   “我倒不是怕仇亮对黑子不好,我是怕黑子跟大白处不来。”   他到仇亮家时,黑子看到他很是高兴,冲他汪汪直叫。   “我们可以回去了吧,这猫胆子又小,还老爱来我面前晃悠,我一叫它就跑了。”   何兴家又看向大白,大白一脸傲娇。   “赶快把这个大家伙弄走,这是我的地盘,它整天跟我抢吃的。”   这时仇亮也笑着道:“大白还挺喜欢黑子的,总是想找黑子玩,有事儿没事儿就到它面前晃一圈。”   以何兴家看来,大白大概是很想把黑子赶走,但它在黑子面前又怂,至于仇亮,他从来没有猜准过大白的心思,何兴家已经习惯了,他直接把黑子带回去了。   何兴家趁着开学前的时间又到南方去了一趟,这回多订了不少电视的套件,他这次回来感觉街上卖东西的多了不少,想来他们的生意是要好起来了。   他还抽时间给小宝找了个学校,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比较近,走路就几分钟,何娟接送孩子也方便。   刚安排好后,何娟就迫不及待地找过来了,她实在不想整日在家里闲着,想要做点心去卖,又不知道去哪儿卖。   何兴家想了想,说道:“姐,不如你就上我们的店里去卖吧,我们那儿周边好几个大厂,人流还是挺密集的,而且我们那儿屋里也就放个半导体电视什么的,也不占地方。你就在门口摆张桌子,卖你的点心好了,还能跟燕子做个伴。”   “这样可以吗?”何娟有些犹豫,总觉得是占了弟弟的便宜,那房子是要付房租的吧,可她现在手上也没啥钱,所以她想着等她卖点心挣了钱,到时候房租她也出一份。   何兴家倒是没在意房租的问题,主要何娟的性格,自己一个人他也不是太放心,京市毕竟不比他们镇上,在他们店里就挺好的。   ~~~~   开学后,何兴家发现这学期他们有了一门实践课,通过对猪牛羊心血管系统,呼吸系统,泌尿生殖系统的观察对比,诊断他们的病变。   他们之前的课程要么是理论课,要么是在实验室解剖讲解一些患病的动物尸体,这一次是要对活着的动物进行诊治,要求他们自行结合小组,期末要提交实践报告的。   这意味着他们要经常到乡镇之中,有大规模养殖动物的地方去进行实践考察。所以从这学期开始,何兴家就变得忙碌了起来,他们要实践的地方主要就是中心城区外的村子,离市区倒也不远,比郝教授上次带他们去的地方近多了。   何兴家和他们同一个宿舍的仇亮,杜小明,于涛,还有上次一块参加调研小组的大金,以及他们宿舍的沈鹏,他们6个人共同组成了一个小组,开始了下乡的实践。   有次他们小组在一户人家,发现这家人养的猪得了猪肺疫。这家人总共养了好几头猪,其中三头猪都出现了猪肺疫的症状,一头还是急性的。   急性的那头猪已经开始呼吸困难,并且出现红斑了,很有可能会死亡。另外两头没有那一头严重,但是情况也不太好。   他们小组虽然给猪用了药,但是这种病发病很快,致死率极高。他们就跟这家人交代清楚了,让这家人抓紧时间把病猪隔离。   这户人家的家庭条件大概不太好,这猪养得还没有三个月呢,就要死了,很是心疼,这三个月的功夫算是白搭了。   而且一头猪出栏的时候能卖100多块呢,三头猪一下子要损失好几百块钱,想想都不能接受,所以这家人一个劲儿地让何兴家他们帮自己家的猪治病。   “你们不是大学生吗?还是专门学兽医的,肯定会治呀,帮我们给猪治治吧,这三头猪可是能卖不少钱呢。”   大金解释道:“不是我们不给治,而是这种病发病特别快,致死率也很高,我们已经给猪用过药了,后面就要看这猪能不能撑得过去了,撑不过去我们也没办法。”   可那家人就跟说不通似的,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走,非要缠着他们给猪治病,后来他们好不容易才脱身的。   回市区的路上,大金还心有余悸地道:“这家人也太难缠了,又不是我们不给治,能治就治了,治不了的有啥办法,就是人得了急症治不好,说走也就走了呢。”   仇亮接话道:“这家人好像家境不太好吧,听说是家中三个儿子,结婚花了不少钱,家中的老人又刚生病去世。本来想着政策好了,正打算多养几头猪,结果猪就生了病,这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可他们虽然挺同情这家人,却也没有办法,能做的都做了,那猪的情况只能听天由命了。   等第二天他们再去的时候,那个急性症状的猪果然已经死了,另外两头怕是很快也要不行了。   那家的老大娘坐在那儿直抹眼泪。   何兴家说道:“你们家这个情况,可能是一下子养得猪有点多,牲口棚太拥挤,卫生不到位,又赶在季节交替的时候,所以才会有这个病的,以后要是再养猪,不能弄得这么挤,要保持好通风卫生才行。”   这家人估计也是想省点事儿,今年光想着多养猪了,却没另外搭牲口棚,谁知道会这样。他们家姓邵,家中三个儿子,都已娶妻,几个媳妇闻言就在一起互相埋怨。   老大媳妇说:“让你俩负责家里的猪,结果就给养成这样。”   老二媳妇说:“我还得下地干活呢,三弟妹怀了孕在家里做活,喂猪主要不是都是她在喂吗?”   老三媳妇说:“我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得在家里做饭洗衣服,喂个猪食都很是不方便,这么多头猪总不能全指望我吧,当时不是说好了你们也会搭把手的。”   好嘛,一会儿的功夫,这仨人吵起来了,到后来兄弟三个也开始互相指责起来。   老大和老二说:“老三,要不是你去年结婚花了那么多钱,家里也不能这么紧张。”   老三不愿意了,争论道:“合着你俩结婚没花钱似的,你们不就是比我年长几岁,比我结婚早吗,再说去年爹生病也花了不少钱呀。”   ……   这三房人吵来吵去,最后竟然闹着要分家,又开始演变成争家里的房子了。虽然村里分得有地基,但是出去盖房子要花钱,谁都不愿意搬出去另外盖房,弄得这家的老大娘一脸无奈。   大金几人给猪看个病,还围观了一场闹剧,这算是由猪引发的家庭伦理大战吗?   何兴家看了看这家人的房子,总共也没几间房,他们三房人住在一起是挺挤的。唯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个房子位置不错,占着村口,挨着个主干道。   最后几人走的时候还给那家人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别光顾着吵架了,这好歹还有几头猪呢,这几头猪症状并不明显,多上点心,说不定还是能活下来的。   因为这个实践课程,何兴家足足忙了一学期,又要经常往乡下跑,还没到夏天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晒得黑乎乎了。   等到把实践报告提交完,何兴家才算松了一口气,终于有时间关注别的了。如何兴家所想的那样,他们店里的生意更好了,尤其是黑白电视,卖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这学期前订的货都已经卖完了。   而何娟的点心卖的也挺好,她手巧,做的点心味道不错,看着也精致。因为挣了钱,她最近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也有自信多了,再也不像在老苏家的时候,没有一点精气神。   何兴家跟天乐的生产厂家也已经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现在也不用他自己去了,他把钱打过去,那边就帮他把货发过来,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正当他以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有天他回家路上,碰到有一群人,手上拿着棍棒,说是要打狗,何兴家亲眼看到他们围着一条流浪狗,直接就把那条狗乱棒打死了。   何兴家僵住了,他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儿,他上辈子出生在80年代,记事的时候已经是九几年了,那时候大家经济条件都好了,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养宠物狗。   以至于他都忘记了,他曾经听人说过,80年代因为感染狂犬病的人数飙升,这个时候又没有狂犬疫苗,可是兴起过好几回打狗运动的,城市里那时候根本就不让养狗,所以京市这么早就已经开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2 18:36:31~2022-02-03 02:4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萨卡列夫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买房·?   何兴家看那边打狗队的几人处理完了那只狗,就上前跟那几人中的其中一人搭话道:“同志,这为什么突然间要打狗呀?”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狗太多了呀,尤其是这些野狗,一窝一窝地生,还到处乱窜,这要是一不小心被狗咬了,严重的可是会死人的。这不,死的人多了,就开始要求打狗了,我们可都是有任务的,绝不能放过城里的任何一条狗!你们要是知道哪里有狗的也可以跟我们举报。”   何兴家听这人说完心沉了沉,又问道:“在这城里不让养,乡下可以养吗?在我们老家可是好多人家都养得有看门狗呢。”   “乡下倒是没有说不让养,但是你得看好了,不能让狗出来乱跑,还有那些爱冲人叫的或者会咬人的狗也不行,你要养就得把它关家里才可以。”   “好的,谢谢你啊,同志。”   何兴家转身就变了脸色,这下可真是麻烦了。早知道当初还不如把黑子留在乡下老家呢,可转念一想,留在老家也不安全,保不齐谁记恨他们家,去举报黑子乱跑或者咬人呢,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他回去后特地对李二英说道:“娘,你这两天可一定把黑子看好了,千万别让它出去,还有小豆子也盯紧了,别让他把黑子往外领,城里现在不让养狗了,还兴起了什么打狗运动,在街上只要看到狗就直接乱棒打死了。”   “什么,打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狗?咱们乡下人家很多都养的有狗呀。”   “狗咬了人容易生病,现在这病又没有药治,很容易死人的,只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   “那怎么办呀,咱们家黑子怎么弄?”这黑子在他们家待了这么长时间,李二英也是培养出感情了。   何兴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娘,爹不是总说没有地种,浑身不舒服吗,还有你,嫌弃天天买菜贵。”   “对呀,这整天买菜得多花多少钱,咱们在乡下的时候哪用得着买菜,我还说想在院子里种菜呢,不是你说这是租人家的房子,施肥什么的不合适吗?”   “那不如我到市区外的村里买个房子吧,到时候你和我爹带着小豆子搬到那边去住,你们可以专门弄块地种菜,我和小豆子他妈没课的时候就过去。”   “买房子?可你不是说要存钱在城里买房吗?”李二英有些犹豫,这要是给城里买房也就算了,可是到村里去买房,那和他们老家有什么区别?   “没事儿,先在郊外买也一样,城里可以等到以后再买。”   京郊的房子以后也是挺值钱的,没准他将来也能自己建个小院,养些小动物什么的,跟他师父一样。   最关键的是便宜呀,他手里的钱在城里倒是可以买个百十平的楼房,可他们家人多住不下,而且家里人都习惯了有院子,没有院子不方便,他现在想买那种带院子的房子,手上的钱又不够,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先在郊外买。   和家里人说定了之后,何兴家第二天,就顶着个大太阳,跑到了他们上回给猪看病的那个老邵家。   而他之所以相中老邵家,最主要的就是相中他们家的位置了,占着村头又邻着马路。回头他把房子修修,不光能自己住,想开个店面,这个位置也是可以的,他毕竟是兽医,短时间内还是跟乡下接触多一些。   老邵家的大媳妇一出门就碰到了何兴家,好奇地道:“你不是那个城里来给猪看病的大学生吗?”   啥叫给猪看病的大学生,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何兴家心里吐槽,脸上笑着道:“嫂子,你们家的猪现在怎么样了?”   “哦,这几头倒是病得不重,你们给用过药之后,现在慢慢好起来了。”   “那就好,我能再去看看猪吗?”   “行啊,我带你去。”   去猪圈的路上,何兴家顺口问道:“嫂子,你们之前不是要分家吗?分了吗?”   那邵大嫂听何兴家提起这个,脸就耷拉了下来。   “没呢,房子就这么几间,大家都想要,哪那么容易分得了。按说我们是大房,要在过去,大房都是要分一大半家产的。可是现在是新社会了,都说要平等,平等是平等了,可房子没法平分呀,总不能把这房子隔成几段吧。”   “你们要是哪一房想要这个房子,也可以出钱向另外两家把分的房子买下来呀。”   “你说得倒是容易,那也得好几百块钱呢,我们家前些年没少花钱,哪一房手中能有这么多钱?再说了,把钱全花到房子上,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怎么办?”   何兴家听她这么说,大概明白了,就不再问什么,而是去看猪了,那几头猪恢复得确实不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等到晚一点的时候,邵家的人都从地里回来了,看到何兴家还都有些诧异。邵大嫂说,何兴家是专门在这里等他们的,说是有话要说。   邵大哥闻言看向何兴家,问道:“那个……同志……”   “哦,我姓何。”   “何同志,你有话要跟我们说,是要说什么呀?是我们家的猪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猪的事儿,我是想跟你们说说房子的事儿。”   “房子?”   “对,就是房子,上次来的时候就见你们兄弟几个想要分家,却因为房子的事儿闹了些矛盾。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就是觉得你们兄弟一场,为了个房子闹矛盾不值得,不如另外想个办法。”   那邵家的兄弟三人互相看了看,疑惑道:“另外想什么办法?”   何兴家扫视了一眼这个房子,房间虽然不多,却有个挺大的院子。他说道:“不如你们把这个房子卖给我吧。”   “什么?”那邵家兄弟三人一同发声,他们三个争这个房子还争不过来呢,还让他们卖房子?   “你们也别激动,我就是觉得你们三家不管哪一家要这个房子,另外两家不都得出去盖房吗?你们村里应该给你们分的有宅基地吧,既然你们都不同意把这房子让给其中一家,不如就卖了吧。”   “你们要是不想住一起,可以拿着钱到分给你们的地,各自盖房。要是觉得舍不得兄弟,还想住一起,你们也可以拿着这钱去修一个更大的房子,让你们三家人都能住得下的,或者是那种挨在一起连排的房子也行,既独门独户,方便了不说,还能省些用料,兄弟之间也能互相帮衬。”   听何兴家这么一说,邵家的兄弟三个倒是都有些动心了,要是能修个挨在一起的连排的房子,那是真不错,可那也得不少钱呀。   半晌,邵家的老二问道:“你买我们家的房子能出多少钱呀?”   “1000块怎么样?” 1000块建房子怕是不够的,兄弟三人都有些犹豫。这时候何兴家见到旁边邵家的那几个媳妇儿,开始各自给她们的丈夫使眼色,这兄弟三个便说要进屋商量一下。   何兴家也没在意,他知道这事儿也不是这么好做决定的。   过了一会儿,他们出来后对何兴家说道:“1000不行,太少了,得1500。”   “邵大哥,你也不要忽悠我,1500在你们这儿都能盖好几间新房了,你们这个可是住了好些年的旧房子,以后我怕是还要修整的,你们不能让我用盖新房的价钱来买你们的旧房吧。”   最后他们讨价还价的,以1200元的价格成交了。何兴家唯一的要求就是,让邵家人尽快盖房子搬出去。   他们谈妥了之后,还一起去找村里的大队长做了证明。如今这宅基地虽然分给了个人,但是土地的所有权还是属于村里的,以前还没人卖过房子,这还是头一次。   何兴家占了这个宅基地,还给村里交了一点儿钱,这样也就没人说什么了。   回去之后,何兴家很是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段时间,生怕有人举报他们家养狗。好在现在农村建房子都快,估计也要不了多久,那家人房子就能建好了。   近段时间街道上打狗的活动是越来越频繁了,现在除了某些住户家里可能还藏得有狗,在马路上基本上已经见不到流浪狗了。   这天何兴家又跑到郊外去看那家人的搬迁进度,他们的新房子已经建好了,前几天正在通气,今天刚刚搬了进去,何兴家见状这才放心。   不过这原来的房子搬完之后还是有些凌乱,他打算明天带着全家人一起来收拾一下,简单修整修整,就先把黑子送过来,省得夜长梦多。   却没想到他晚上回去时,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他们家闹哄哄的,中间还夹杂着黑子的叫声和小豆子的哭声。   何兴家心道不妙,连忙跑进家门,正见到一群人拿着棍棒围着黑子,黑子被绳子绑着吊在中间,眼看着那群人拿着棍棒就要朝黑子身上打去,何兴家大惊,连忙喊道:“棒下留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3 02:43:32~2022-02-03 18:0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巴山小子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打狗·?   何兴家一边大喊,一边冲过去拦住了那几人,黑子好悬没被棍棒加身。   “何哥!”仇亮在一旁惊喜地大喊。   何兴家这才发现仇亮也在这里,不过他这会儿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忙对那几个打狗队的人说道:“同志,我们家的狗平时根本没让它出去过,它也不咬人。”   有一个像是领头的男子回道:“那也不好使,现在城市里规定了不许养狗,你就是把它整天关在屋里也不行,谁知道它会不会趁你们不注意跑出去伤人。总之只要有人举报了你们家有狗,我们就得来处理掉,这是任务。你快点让开,再在这里拦着就属于妨碍公务了。”   “不是,同志,是这样的,我们家的狗,你别看它看着怪精神,实际上它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天可活了。我是农业大学的学生,专门学兽医的,我们学校上课的时候,有时候会需要动物做案例讲解,我已经跟学校说好了,要把它送去学校当做病例示范,让它发挥一下最后的余热。你们可不能把它打死了呀,这活着的病例和尸体是两码事儿。对不对,仇亮?”何兴家还向仇亮征询道。   仇亮反应过来后,猛地点头。   “对,对,就是这样,我们跟学校已经说定了。”   “农业大学?现在学校不是正放假吗?”   “放假也是有学习调研小组的。”   那领头的将信将疑地看了眼黑子,别看黑子平时傻乎乎的,这会儿生命受到了威胁也是很厉害的,被绳子绑到中间仍然龇牙咧嘴地想要对其他人示威,一看就凶悍非常。   那领头的脸色一黑,不满道:“你当我傻子呢,你这狗要是病入膏肓,就没几个健康的狗了,就它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不多几个人都对付不了你这病狗。给我动手!”   “等一下,等一下。”何兴家再一次制止了他们,把领头的拉到旁边说道:“同志,我这狗它就是回光返照,那不光人有回光返照,狗也有啊,它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临死前才这么奋力一搏的。很多动物在临死前都会爆发出超出寻常的实力,这在动物里很正常的。”   说着何兴家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握住了男人的手,递给了他20块钱,随即又高声说道:“同志,我们今天就把狗送到学校去,保证不会再留在家里了,您就帮个忙吧,我们跟学校说好了,总不好失信。”   那领头的看了一眼手上的钱,犹豫地问道:“你们保证今天就把狗送走?”   “对对对,不信您明天再来看,狗要是还在,随便您处置。”   “那行吧,既然你们跟学校说好了,要把狗当病例研究,我们也不好不通融一下,不过我们明天再来时,你这狗要是还在这里,那你就别怪我们了。”   “好的,好的,谢谢您了。”   那些人走后,何兴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可真是太惊险了,差点就保不住黑子这条狗命了,黑子救过他们一家三口,他怎么也不能让它被人打死呀。   他先安抚了下黑子,又哄了哄一直哭闹的小豆子。   李二英也后怕得不行。   “这也不知道是谁家举报的咱们,那些人带着棍棒就上门了,怎么说都不管用,可太吓人了。”   现在都鼓励大家为了自己的安全,发现邻居家有养狗的就要去举报,会有这种情况,何兴家也不意外,他们家的黑子养了这么长时间,左邻右舍谁没见过,能拖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何哥,那现在怎么办呀?明天他们还来呢。”仇亮询问道。   “今天晚上就把黑子带到城外去,不能再等了。刚好那邵家的人也搬走了,就是房子还需要规整一下,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些了,回头再慢慢收拾吧。”   仇亮说道:“那何哥,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吧。”   何兴家想了想就答应了。于是,两人趁着天黑四下无人的时候,就带着黑子往城外跑去。他们还怕出去得早了,万一在街上再碰到其他打狗队,那不是才出虎穴又进狼窝了吗?   他们一路提心吊胆,净挑着偏僻的路段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大晚上的要去干什么坏事呢,就是何兴家刚来时,去卖人参那回都没这么小心翼翼过。   眼看着两人就要走出市区的路段了,刚要松一口气,就被人叫住了。   “站住!”   何兴家吓了一跳,马上就要离开城区了,他琢磨着要不直接跑了算了,就对仇亮悄声说道:“跑!”随即撒丫子就往城外的方向跑去。   结果没想到后面那人还是个运动健将,直接就追了上来。仇亮这孩子平时运动不多,没跑多远,就喘得跑不动了,很快就被那人一个擒拿手按在了地上。   何兴家见状也不敢跑了,停了下来,想回去解释一下,就听到那人喝道:“你们两个到底是干嘛的?我一叫你们就跑。”   何兴家一听,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他上前一看,这不是白志勇吗?   “白哥,怎么是你?我是何兴家呀。”   白志勇这才认出何兴家来,自打他救了小豆子,他们两家就频繁走动起来,自己在部队的时候,何兴家还经常替他去看望白母。   刚才他也是去城外看个朋友,回来的路上就见到两个人带条狗,鬼鬼祟祟的,形迹十分可疑。他怀疑这两人要做什么坏事儿,才叫住他们的,谁知道这两人直接跑了,他自然觉得更可疑了。这会儿见是何兴家,他才放开了仇亮。   “你小子大晚上的,在这儿干嘛呢?还一副做贼的模样。”   “别提了,这不是城里不让养狗了吗,黑子今天差点被那打狗队的人乱棒打死,我这才想着趁着晚上天黑,把它带出城的,我们害怕被人发现才小心了些。”   白志勇看向黑子,黑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你这么好的狗被打死也太可惜了,既然城里不让养,那就养到城外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不是嘛。”依譁   何兴家跟白志勇寒暄了两句,就和仇亮一起带着黑子走了。   等到出了城,两人才算挺直了腰板,放下了心。   “何哥,刚才那人是谁呀,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把我扑倒了。”仇亮心有余悸道。   “就是上回从拐子手里救下小豆子的人,人家在部队当兵多年,身手当然厉害了,不过你这身体确实也该练练了,跑这么几步就喘成那样。”   仇亮没接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算看出来了,这人就不能做亏心事儿,一心虚的时候,下意识地腰板都弯了。”   何兴家想起刚才两人弯腰驼背,偷偷摸摸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他们确实很像要去做坏事的,难怪白志勇怀疑他们呢。   等到了新买的房子,已经快要入夜了,何兴家对仇亮说道:“仇亮,我知道你不放心大白,你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点安全。今晚我就不走了,明天我娘他们都会过来收拾房子。”   仇亮看的确没什么事儿了,就回去了。   大夏天的也不用准备什么铺盖,何兴家就这么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他们全家人在一起收拾屋子,何金旺跟李二英虽然觉得买个村里的房子太亏了,可他们看到这么大个院子,后院还有一整块地能用来种菜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尤其是何金旺,已经开始研究能种什么菜了。   何兴家决定城里那个房子还先租着,平时让何娟跟何燕姐妹两个,还有小宝在那儿住。那儿离程茵的学校近,程茵也会经常回去。何金旺跟李二英两口子,就带着小豆子和黑子住在城外这边,至于何兴家,他两边去哪儿都行。   因为现在还在放假,小宝就也跟着留在这里了,这孩子是真懂事,不上学的时候经常带着小豆子一起玩儿。   来了京市后,家里一直都只有小豆子一个孩子,他除了跟黑子一起,也没有玩伴。这下有个男孩子陪他,他很是兴奋,整天跟在小宝后面,小宝哥哥小宝哥哥地叫。   何兴家想着他们虽然买了邵家的房子,可对村里来说毕竟是个外来户,人都是有些排外的。他便趁着假期没事儿的时候,在这里义务地帮村里人给牲畜看病,还会给他们普及一下牲畜养殖的科学方法和防疫知识。   村里的人自打亲眼见到,他拿着针给一头快生产的母猪助产,之后看他的眼光明显不同了,对他们一家人也热情了很多,找他帮忙的时候还会经常给他们家送一些自家的菜和蛋什么的,这样一来,他们也算是顺利地融入了这里。   有一天何兴家从市里来城外,路过城区边缘处,听到了一些响动。他顺着声音找到墙角,扒开角落里的破竹筐,发现了一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土狗,那只小土狗应该是被人用棒子追着打过,逃到了这里躲了起来,浑身是伤看着很是可怜,有一条腿似乎还瘸了。   这会儿那只小土狗看何兴家发现了它,还虚张声势地冲何兴家叫了几声。   “你别过来,小心我咬你。”   何兴家叹了口气,没看到也就算了,看到了总不好当做没看到。他不顾那只小土狗虚弱地挣扎,把它放进了旁边的破竹筐里,抱着竹筐回了城外的家,给那小狗治了治伤。   “你这是从哪儿又弄了条小狗回来?怎么伤成这样了。”李二英看他回来后问道。   “估计是从打狗队的棍棒底下逃出来的,我碰到了,就把它带回来了,伤得不轻,咱们先养着吧。”   李二英也没说什么,养就养着吧,反正多养一条狗,他们家也不是养不起,她还惋惜地说道:“可惜了,这是条小公狗,不然还能给黑子当媳妇儿。”   何兴家抽了抽嘴角,就算这是条母狗,这小土狗才几个月大,黑子都几岁了,他当年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都两三岁了,这要放在人身上,那得是老牛吃嫩草吧。   还有仇亮这孩子,有回来的时候,看到那条小土狗,问道:“何哥,你这新养的狗叫什么名字呀?”   何兴家看了看狗身上的黄毛,顺口说道:“小黄。”   仇亮一听,独自在那儿傻乐了半天。   “咱们现在有了大白,黑子和小黄,以后要是再多养些别的动物,说不定能凑成赤橙黄绿青蓝紫呢。”   然后呢,召唤神龙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3 18:06:01~2022-02-04 15:2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小飞侠、小盒子23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挨打·?   这天何兴家正在宿舍里写他的一份实验报告,就见仇亮神情恍惚地进来了。   何兴家瞄他一眼,顺嘴问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家吗?怎么又回来了?”   结果半天听不到仇亮回话,何兴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转身一看,发现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别的。   何兴家好奇地又叫了他几声,他才总算回过神来。   “你这是怎么了?”   仇亮低头看看手里的信纸,这才回话道:“我大伯来信了。”   “你大伯?”何兴家这才想起仇亮的大伯,刚认识的时候听他提起过,他们家早年间条件不错,他大伯很多年前就出国了,后来一直定居在国外。前些年仇亮和他奶奶因为这么层海外关系,还受了不少牵连,仇亮提起他大伯会有些心情复杂也正常。   “他出国的早,我根本没见过我大伯,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这么多年没联系,他突然寄信回来了,信是给我奶奶的,还问家里人是不是都好,他大概也没想到家中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吧。”   “这个……前些年咱们这边跟国外都断了联系,他就是想寄信,怕是也寄不回来,这不是才刚刚恢复吗?”   “嗯,信上也是这么说的,还说他过段时间要回国探亲。”   仇亮想到他大伯也是有些矛盾,因为他,奶奶遭了不少罪,早早就去了,但是吧,那事儿也不能完全怪他。而且说实在的,他在这世上也就剩下他大伯这么个亲人了。哦,他大伯如果还有孩子的话,他大概还会有些堂兄弟姐妹什么的。   何兴家开导了他两句,仇亮家里就他自己,有个亲人总是好事儿不是。   仇亮想想也是,便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何兴家因为一直在忙手上这份实验报告,所以最近大多待在宿舍里,有好些天没回家了,偶尔回去一次也是去的城外。   等他报告写完了,他想起这段时间没见何燕姐妹了,不知道店里有什么事儿没,就想着去租的房子那里看看,这一去就让他发现了件事儿。   “小宝,你脸上这是怎么了?怎么青了一块?”   小宝听他这么问,看了何娟一眼,低下头没吭声。   何娟连忙答道:“他就是不小心摔着了。”   “摔着了,摔哪啦?”   “摔……摔到门框上了。”   何兴家看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摔门框上了。   “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别在这儿糊弄我。”   何燕见状,忍不下去了,插话道:“什么摔门框上了,在学校里被同学打的。我让姐告诉你,咱们找学校理论去,她不愿意,说是你最近忙,不想给你添麻烦。”   “被同学打的,同学为什么打你啊?小宝你自己说。”   “他就是……”何娟刚开口,就被何兴家吼了一嗓子:“你别插嘴,我问的是小宝。”   过了好半天,小宝才开口道:“他们笑话我说话不标准,我就推了那小胖子一下,我们就打起来了,我没打过。”   何兴家搞了半天才算是搞明白,原来是小宝从老家来了京市上学,但他说话还带着他们家乡的口音,就被同学笑话了。   带头笑话他的是个小胖子,有一次小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推了那小胖子一下,小胖子自然不乐意,两人就打起来了,但是小宝明显没打过那小胖子,被人家压着打了。   小宝回来后把事情告诉了何娟,何娟想着人家是本地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给何兴家添麻烦,就谁也没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何兴家皱着眉问道。   “半个月前,当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会儿都好得差不多了。”这次回答的还是何燕。   半个月前?何兴家闻言差点没被气死,你就是报案还讲究个时效性呢,半个月伤都快好了,你再去找人家理论,这反射弧得有多长啊,谁还能搭理你!   “那这半个月,那小胖子还欺负过你吗?”   小宝点点头。   想来也是,人家揍了你一顿,你家里都没一点反应,那人家还不得变本加厉欺负你吗?何兴家看着何娟,那是恨铁不成钢,这要不是他姐,他真想骂她一顿。   你自己是个修炼忍字大法的,如今还让孩子也跟你一起修炼,这对孩子的成长也太不好了,时间长了没准心里都会有问题。以后他在外面再受了欺负什么的,连告诉你都不会告诉。   何兴家思来想去,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不然显得他们家也太好欺负了,不过这半个月前的事儿,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了。他心里计量了一番,很快拿定了主意。   “走,四舅带你去找个厉害的师傅,让他教你两下子,下次那小胖子再欺负你,你给我揍死他丫的,出了事儿我给你兜着。”说着他就带着小宝出去了。   “哎……小四……”何娟在后面喊道。   何兴家理都没理她,心想这可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据李二英说,以前也没亏待过何娟,真不知道她是咋养成这么个包子性格的。   他带着小宝去找了白志勇,这白志勇在部队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教个孩子那还不是顺手的事儿吗。其实何兴家自己也会一些格斗技巧,但他不会教人,害怕再误人子弟了。   白志勇之前不是一直在部队里吗,家里只有白母一个人。几个月前,白母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摔着了,这年纪大了,骨骼也脆弱,直接就骨折了,邻居们给送到了医院。   白志勇一时之间又回不来,最后还是何兴家把白母从医院里接回来的,又给了邻居家一个婶子点儿钱,让她帮忙照顾下白母,给送个饭什么的。   因为这事儿,白志勇对白母很是愧疚,再加上他学历低,又没什么背景,在部队里也是升不上去了,就转业回来了,如今在他们那儿的派出所里当警察。   何兴家带着小宝上门的时候,白志勇跟白母都很热情,他们都很感激何兴家之前的帮忙。白志勇听了何兴家的请求,爽快地答应了,他带新兵的时候多了,教个小孩子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就这样,每到周末的时候,何兴家要么带着小宝去白志勇那儿,要么让白志勇上家里来,让他好好教小宝几下子,务必要把那个小胖子打趴下了。   何兴家还对小宝说道:“那个小胖子咱们暂时先忍他几天,不是怕了他了,而是等到你自己厉害了,再报复回去知道不?”   小宝眼睛亮晶晶的,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何兴家不出所料的,被小宝他们学校找过去了,他也没让何娟去,自己一个人去了学校。   小宝的老师大概30多岁的年纪,姓王,是个女老师,她见到何兴家后,打量了他几眼,就问道:“你就是苏家宝的爸爸?”   “不是,他爸没了,我是他舅舅,你有事儿跟我说也一样。”   王老师噎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是这样的,苏家宝在学校跟同学打架,把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家孩子的母亲现在不愿意了。”   说话间,那小胖子的母亲听说小宝的家里人来了,就气势汹汹地出来了。   何兴家看到她一愣,再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小胖子。   呵,还是见过的,动物园那柳飞的外甥,上次在猴山喂猴子差点被挠的那个,当时就看出来这是个熊孩子了。   那小胖子的母亲看到何兴家也有些眼熟,但没想起来他是谁,就没管那么多,而是不满道:“你看看你们家孩子把我们家孩子打的,你们平时是怎么教孩子的?这事儿你必须得给我们个说法。”   “我吧,平时教孩子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别人要是不招惹你,不能主动欺负别人,可别人要是想要欺负你,那必须得揍回去。”   “你什么意思?”   “一个多月前,你们家孩子把我家孩子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都带着伤,这事儿做不得假吧,王老师你应该也知道。”何兴家看向小宝的老师,那王老师尴尬地点了一下头。   小胖子的母亲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儿,见王老师也表示了肯定,就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教育孩子再打回来吧。”   “上回那件事我们想着都是孩子,过去了也就算了,可你家孩子这一个多月来,还变本加厉地欺负我们家孩子,不是和同学一起笑话他说话带口音,就是掰断了他的铅笔。”   “这种小事就是告诉老师也没用,你们家孩子过后该怎样还是怎样。我们没法子了,我就特意给我们家孩子找了个武术老师,以后就打算让他常年练武了,谁再敢欺负他就给我打回去。”   “至于这回的事儿,虽说是你们家孩子先挑的事儿,但是既然他吃了亏,那就当我们对不住了,要不我们领孩子上医院看看,医药费我给出了。但是吧,以后他要是再找事儿,那我还得让孩子打回去。”说着何兴家还看了那小胖子一眼,小胖子被吓得一个哆嗦。   “你……你……”那小胖子的母亲,还没碰到过这种人,气得不行。   反正何兴家的意思就是,只要你们家孩子欺负我们家孩子了,那就得打回去。至于过后,你让我道歉,我道歉,让我赔医药费,我赔医药费,就这么个情况,爱咋咋地。弄得那小胖子的母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4 15:25:24~2022-02-05 13:5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圆脸10瓶;肥婆不会跳舞2瓶;。。。。、羡羡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再婚·?   就在何兴家和小胖子的母亲僵持不下的时候,那小胖子的父亲来了,对方是个胖胖的男人,脸上笑呵呵的,一看就跟那小胖子是父子俩,自称叫林翔。   他弄清楚了怎么回事以后,拍了拍他儿子的脑袋,笑着道:“男孩子嘛,摔摔打打很正常,这都是小事儿。”   何兴家问道:“那你看医药费?”   “要什么医药费呀,这点小伤还没有我平时揍他的时候严重呢,回去擦点紫药水就行了。”   何兴家看了看小胖子的母亲,对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小胖子也耷拉着脑袋,由此,何兴家对这林翔的家庭地位有了深刻的认知。   既然他们两家就这么和解了,也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了,那个王老师倒是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   离开学校的路上,林翔很是健谈,跟何兴家自我介绍说他在动物园工作,还是个当领导的。何兴家猜测那柳飞的工作八成就是他安排的,要不然他的家庭地位这么高呢。   何兴家便也做了个自我介绍,说了下自己和柳飞认识的经过,结果这么一说,林翔知道他是谁了。   “原来是你呀,我听小飞提过你,你在农业大学学兽医对不对?哈哈,上回我们动物园的鬣羚,还是你发现了问题,我们后来把它换了个更安静的地方,它果然不闹腾了。”   “我也是机缘巧合,就是个猜测。”   “一般人猜也猜不准呀,对了,你毕业之后要不要考虑到我们动物园工作?”   “这个……我毕业还有一两年呢,现在说这个未免太早了。”工作的事情还得再看情况,他现在还没想好。   “人才总是要提前预定的嘛,你考虑考虑吧,要是愿意来,到时候可以来找我或者柳飞都行。”   何兴家闻言道了个谢。   聊完工作的事,那个林翔突然说道:“咱们这也算熟识了,我们家小胖和你家孩子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还能做个朋友。”   朋友?何兴家心道,这俩孩子经过这事儿不结仇都不错了,还能当朋友?   那林翔似乎看出来了何兴家在想些什么,笑着道:“我家孩子我最了解,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平时在家里,他妈跟他奶奶都宠着他,他在她们两人面前跟个小霸王似的,因为我经常揍他,他看见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老实得很。他跟你家孩子打了架还打输了,他是绝对不可能再去招惹你家孩子了,你尽管放心。”   所谓三岁看老,这林翔对自己儿子的今后已经有了清晰的预知,他定然是个整天小麻烦不断,但是惹不出大乱子的人,因为他不敢。   何兴家听林翔笑呵呵地解释完,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合着你家孩子这样,你还挺乐观!   事实证明就没有老子不了解儿子的,林翔对小胖子的定位确实非常准确,这小胖子跟小宝两人走着走着落在了后面,别看他们俩刚打完架,小胖子还被揍了,可他一点没记仇,这会儿还主动找小宝说道:“你舅舅是不是特别厉害呀?”   小宝没想到小胖子会来找他说话,顿了一下才回道:“对,我舅舅可厉害了。”   小胖子觉得也是,因为他平时只见过他妈在他爸面前说不出话来,在其他人面前都可厉害了,可是今天他妈在小宝舅舅面前也说不出话来,所以他在心里已经把小宝舅舅跟他爸画等号了。   “你是学武术的吗?武术师傅厉害吗?”那小胖子还是个话唠,又接着问道。   ……   这边林翔热情地邀请何兴家带着小宝周末去他们家做客,何兴家本来有些犹豫,可他一转身看到那俩孩子竟然还聊上了。   他想了想便同意了,小宝这孩子本来就有些内向,来到京市后又老被同学笑话,一直都没有朋友。他和这小胖子就算成不了朋友,不结仇也是好的。   别看这小胖子有些熊孩子的特质,但目前看来有他爸在这儿压着,他是翻不了什么风浪的。后来何兴家带着小宝上门的时候,发现这俩孩子相处得还不错,便也放下了心。   虽然这事儿是了结了,可是何兴家还是让小宝周末时继续跟着白志勇练练,他想着男孩子多学两下总是好的。   谁想到这么过了两个月,白志勇突然来找了何兴家。   “你说什么?”何兴家听了白志勇的话差点没一口水喷出去。   “我说我如果要跟你姐在一起,想问一下你有什么意见没有?”白志勇又重复了一遍。   何兴家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定他是认真的,才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姐应该比你还大三岁吧,而且她还有个孩子。”   “那又怎么了?你没听过女大三,抱金砖吗?至于孩子,小宝这孩子懂事得很,我们俩相处也挺好的。”   何兴家无语,单从条件看,这俩人就不般配好吧。白志勇家是本地的,又有当警察的工作,还是单身,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没结过婚的年轻姑娘,他咋会相中何娟呢?   而且不是何兴家埋汰何娟,别看那是他姐,他是真瞧不上何娟的性格,反正搁他自己,他是绝对不会找一个这样性格的人。   “你看上我姐啥了呀?白哥,以前你在部队的时候不好找对象,可你现在不是调回来了吗?以你的条件,找个未婚的,应该没啥问题吧。”   “唉,这事儿怎么说呢,我回来工作这几个月,其实也不是没人给我介绍过,还都是那种20出头的小姑娘。可能因为我自己年纪大了,我跟她们总觉得不太能谈得来。”   “而且虽然我现在工作是调回来了,可我们所里平时也挺忙的,前不久我处了个姑娘,跟她约了有一天晚上吃饭,但所里不是有个案子吗,我一忙给忙忘了,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再去找那姑娘道歉,那姑娘不依不饶地说要分手。我想着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分就分吧。谁知道过后那姑娘对着介绍人告了我一状,介绍人是我们家一远房亲戚,很是数落了我一番。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姑娘是等着我去哄她呢,不是真的要分手,我是真理解不了这些年轻姑娘的想法。”   “所以吧,我就想找个成熟点的,能体谅支持我工作的,还有就是我这人平时性格有点急躁,还有些强势,但我看你姐性格温温柔柔的,很是好相处,我觉得我俩应该能处得来。”   何兴家听了半天听明白了,这就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的事儿。现在人结婚都早,以白志勇的年纪,他想找个跟他差不多大,还没结过婚的姑娘确实不太容易,何况他还希望对方脾气好能体谅支持他工作。   而何娟,她已经不是脾气好了,她是完全没脾气。就那什么忙工作把姑娘给忙忘了,以自己对何娟的了解,这在她那儿完全就不算个事儿。   “那我姐对你是什么意思呀?”何兴家又问道。   “我觉得她对我应该也是有些好感的,但是她可能有些顾虑,所以一直没表态。我就想着先征求了你们的同意,再去跟她挑明。”   这件事何兴家仔细想了一下,找白志勇对何娟来说其实是非常有利的。就何娟现在的情况,她要是找个条件相当的,那必然得是个30多岁带孩子的,到时候她会有继子女、亲生子和再生子。这么复杂的家庭,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困难模式,对何娟来说,那绝对是地狱模式,她根本就不可能处理得好继子女和亲生子女之间的关系。   可是找白志勇就不一样了,他们家人口简单,就他和白母两个人,何兴家和他们接触了这么长时间,知道白志勇和白母都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所以就从何娟这方面来说,这自然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是事情不是这么论的,做人也不能这么自私。   “白哥,这件事我白婶子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跟她说,我这不是想着一步一步来嘛。”   “这样吧,你跟我姐的事儿,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必须得征得白婶子的同意,咱们两家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把白婶子是当成我亲婶子的,我不想看着她不高兴。她要是不同意,这事儿你就别提了,我姐那人你也知道,她不是个会为了自己跟别人抗争的人。”   跟白志勇说开了之后,何兴家回到家,对着小宝招了招手。小宝癫癫地跑了过来,自从他跟那小胖子在一块玩后,性格倒是开朗了些。   “小宝,你妈要是再给你找个新爸爸,你愿意吗?”何兴家试探地问道。   小宝想了一下说道:“那到时候我妈还喜欢我吗?我奶奶说,我妈要是再找个后爸,她就不喜欢我了。”   “别听你奶奶瞎说,你是你妈的亲儿子,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最喜欢你。”这个王春花整天不起一点好作用,临走前不知道给小宝灌输了些什么。   “那新爸爸厉害吗?会保护我妈吗?她总是被别人欺负。”   何兴家心情复杂地摸了摸小宝的头。   “你这个新爸爸挺厉害的,保护你们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过了些日子,白志勇又来找何兴家了。   “我妈她已经同意了。”   这么快,何兴家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会是搞什么绝食抗争,逼得白婶子不得不同意吧?”   白志勇一脸黑线,无奈道:“你想啥呢?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儿。”   而白母之所以会同意,其实还跟何兴家有点关系。她刚开始知道白志勇想找个年纪比他大,还带个孩子的姑娘,确实是不怎么乐意。   可后来听说这姑娘是何兴家的姐姐,她就有些动摇了。因为上回她骨折那次,白志勇又不在家,还是何兴家把她从医院接回来,又一口气儿背到三楼的,还时不时地来看望她,给她扎针什么的。她就觉得何兴家人这么好,他姐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何况白志勇都27了,还不结婚,都成了她的心病了,好不容易他看上个姑娘,既然他自己乐意,就随他吧。   白母既然同意了,何家这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李二英他们也都乐见其成。所以白志勇很快就跟何娟处上了对象,他们两个人年纪也都不小了,便没再拖延,第二年过年的时候,挑了个好日子直接领证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5 13:51:10~2022-02-06 16:2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日私语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来客·?   白志勇跟何娟虽然结婚了,但白家的房子并不大,卧室只有两间,小宝要是跟着一起过去,还得加张床,而且何兴家也怕他不自在,便跟白家商量说,就不让小宝搬过去住了,还住在他们租的房子里,这里离小宝上学的学校也近。   刚好何娟也要在这边做点心,她现在每天早上会过来这里送了小宝上学,再去店里卖点心,晚上接了小宝回来,准备好第二天的食材,再回白家去。虽然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是这样大家相处起来更轻松一些,也不容易发生矛盾。   这一年下来,何兴家手上也攒了些钱了,他便想着把现在租的房子买下来,省了租金不说,还能有套房产,所以就让仇亮去联系了之前的房东,问人家愿不愿意卖房子。   那房东刚好也想给儿子存笔钱,就同意了把房子卖给他,这房子虽然算不上多好的位置,但毕竟带个小院子,两人最后以3200元的价格成交了。这样一来,何兴家在市里也是有房子的人了,之前那个毕竟是在城外,还是不太一样的。   自打李二英他们搬到城外去之后,叫仇亮来家里吃饭的次数便少了。前两天李二英说他们才种的菜收了,很是新鲜,又好久没见仇亮了,让何兴家叫着仇亮一起来家里吃饭。   何兴家就找了个周末上仇亮家去,他刚一推开院门,正准备喊人,就见仇亮家院子里站了三个人,一男两女,年纪都不大。   最关键的是,其中一个女孩手上还抱了一只蓝色眼睛的猫,那猫一看就是外国的品种,看着很是漂亮。   何兴家下意识地去寻找大白,大白果然就站在不远处,正狂躁地冲着那只猫叫唤,不停地想赶它离开,其迫切的程度比从前对虎子和黑子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白虽然名字叫大白,可它实际上真不白,就是只黑黄条纹的梨花猫,而那只蓝色眼睛的猫才真的是一身白毛。   何兴家看看大白,又看看那只蓝眼睛的白猫,感觉就像是看着一个乡下土妞,站在一个城里富家千金的面前叫嚣,人家还不怎么搭理它。   何兴家进来之后光顾着看猫了,没注意那几个人,倒是那个青年男子主动问道:“你是来找我堂弟的吗?”   堂弟?何兴家看看这几人时髦的穿着打扮,还有那只一看就是名品的猫,猜到了他们是谁,看来仇亮的大伯回来了。   正想着呢,屋里的门就被推开了,仇亮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长的男人一起出来了,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对院子里的三人道:“进去给你们奶奶上炷香吧。”三人便一起走了进去。   仇亮看到何兴家,说道:“何哥,你来了,这是我大伯,刚从国外回来的。”   “仇大伯好!”何兴家对仇亮的大伯打了个招呼,又转向仇亮道:“本来想叫你上我们家吃饭的,不过看来今天你是不太方便,那就改天吧,我就先回去了。”   仇亮的大伯听何兴家这么说,开口道:“你就是小何吧,我听小亮说过,他说你们一家人都很是照顾他。我今天在国营饭店订好了位置,咱们刚好一起去吃个饭。”   “这个……你们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吧。”   “没关系,我们该聊的也都已经聊完了,就是一块吃个便饭而已。”仇亮的大伯很是和蔼,一再邀请何兴家一起去吃饭。   仇亮见状,便也跟着劝了两句,何兴家见实在推辞不过,只得答应跟着他们一起去。   “露露!”   他们三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声惊呼,转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抱猫的女孩,原来她刚才进屋里上香的时候,把那只蓝眼睛的猫放在了地上。   大白见那只猫落了单,趁着大家不注意,跟那只猫打起来了,确切地说是压着那只猫打。   别看大白在黑子面前有些怂,那是因为体型差距太大,可它好歹也是本土梨花猫,遛老鼠的时候还是很厉害的,何兴家有一次就亲眼见到,它不知从哪儿逮到一只老鼠,把那只老鼠翻过来倒过去,折磨得生无可恋。   而这只蓝眼睛的白猫,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当做宠物娇养的猫,哪能是大白的对手,被大白偷袭得逞后,就一直被压着打。何兴家走近时,还能听到大白一边揍那只猫,一边说道:“这是我的地盘,谁准你来的,再不走我揍死你。”   “大白!”仇亮连忙上前把大白给抱走了,大白被仇亮抱着,还蹬着腿冲那只蓝眼睛的猫“喵喵”直叫。   何兴家觉得它对这只蓝眼睛猫的仇恨值,比以往任何物种都要高,那时候它被虎子拒绝了,也就是绝食抗议,可这回明显暴躁多了。他甚至怀疑大白之所以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嫉妒人家长得好看吧?   “你看看你的猫,把我们露露都挠出血了。”那个抱猫的女孩气愤地冲仇亮吼道。叫露露的蓝眼睛猫,大概从没碰到过大白这么凶悍的,都被揍懵了,躲在那女孩怀里不出来,身上确实有两道血痕,看来这大白的爪子有段时间没修理过了。   “你这猫的爪子也不知道有病毒没有?万一我们露露再感染了呢?”那女孩不依不饶道。   何兴家看仇亮一脸理亏,没有吭声,就说道:“我们给你的猫处理一下伤口吧,你要是怕感染我可以给它伤口消消毒或者打个针。”他也没好意思说,大白的爪子就一定干净,毕竟他是亲眼见过大白用爪子拨弄老鼠的。   仇亮的大伯也说道:“美娜,你堂哥和他同学都是学兽医的,让他们给你的猫处理一下伤口消消毒好了。”   那个叫美娜的女孩不情愿地应了。   仇亮家里也是有药箱的,何兴家迅速给蓝眼睛猫处理了一下伤口,又敷上药,几人这才准备往饭店去。仇亮这下也不敢再带着大白了,就把大白留在了家里。   等他们到了饭店之后,还见到了一位中年妇人,据介绍说是仇亮的大伯母。   “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水土不服,一下了飞机就一直不太舒服,这才没能跟他们一起去家里的。”仇亮的大伯母对着仇亮歉意地解释道。   水土不服?何兴家看着她那标准的中国人长相和字正腔圆的中国话,觉得她还不如不解释。   大家都坐下后,互相又做了个介绍,仇亮的大伯叫仇振邦,早年间出国后也是吃了不少苦,才闯下了一份家业,后来国内和国外断了联系,他想回来也回不来了,就一直留在了国外。   他有一子两女,其中年长的一男一女都是他前妻生的,也就是仇亮的堂哥和堂姐,分别叫做仇文昌和仇美瑜。而他最小的女儿也就是抱猫的那个女孩,是他“水土不服”的现任妻子管青生的,叫做仇美娜,比仇亮还要小个三岁。   仇振邦之所以坐轮椅,是因为他从前在国外做生意时得罪了当地的一个黑.社会组织,让人打断了腿,这也是他早年间不方便回来的原因之一。   仇亮得知他大伯在国外的日子过得也没有他想象得轻松,倒是心气平和了很多。他堂哥和堂姐看起来也都是好相处的人,一时之间大家聊得还算愉快。   “咱们国内确实还是落后了一些,这次回来,我打算在国内多待些日子,以后老了还是要落叶归根呀。”仇振邦感慨地说道。   “对了,我还准备在京市投资一家商场,这个项目目前还在考察当中。文昌,这一块主要交给你负责。”   “好的,爸。”仇文昌答道。   “我可没准备在这里长期待下去,要回来你自己回来吧,我们现在住的那家宾馆,据说还是目前最好的宾馆了,那条件简陋的,比我们在国外那种低级的旅馆都要差。”仇亮的大伯母管青突然说道。   她这话一出口,在座的就没人说话了。可她像感觉不到饭桌上的尴尬气氛一样,又接着说道:“小亮啊,我听你大伯说你是学兽医的,怎么想起学这么个专业,学医学多好呀,学兽医整天要跟那些什么猪啊,牛啊,羊的打交道,脏都脏死了。”   何兴家闻言看向仇亮的大伯,见他皱着眉头黑着一张脸,却没有开口制止管青,心中有了些猜测,便接话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种职业的诞生,一般都是因为有这种需求,不管哪一行哪一业,总得有人从事。您别看不上兽医,其实现在兽医的需求量也是很大的,不光牛啊,猪啊,羊的需要兽医,咱们国家跟外国建交之后,国外给咱们动物园也送来了很多外国品种的动物,那些国外的品种来了这儿不习惯,动不动就水土不服,这也需要咱们兽医给治不是。”   何兴家说完这番话后,饭桌上就更没人说话了,仇亮的大伯母脸色也变了,他们就这么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6 16:23:03~2022-02-07 16:3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招财喵喵喵2瓶;兮兮微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丢猫·?   那天吃完饭回去,何兴家还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看后来饭桌上那气氛尴尬的,不管怎么说毕竟都是仇亮的亲人。   他对仇亮解释道:“也怪我说话太直,搞得后来都没人说话了,他们不会对你有意见吧?”   “何哥,你不用在意,他们有意见就有意见吧,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了,反正我和我大伯他们家以前也没怎么相处过,他们对我来说也就是一门亲戚。可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关系谁跟谁呀。”   何兴家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仇亮还说道:“不过我那堂妹养的猫还挺可爱的,也不知道大白为什么不喜欢人家。”   “你家大白让你当独生女养着,霸道惯了呗。”说起来在这方面,黑子就没有这般霸道,何兴家把小黄带回去后,黑子对小黄还挺友好的,小黄如今整天跟在黑子屁股后面玩耍,相处得可好了。   这天孟师傅把何兴家给叫去了,对他说道:“我一个老朋友快不行了,我得去送他一程,大概会离开个几天,你照顾好这院子里的小的们。尤其是小绿,它这几天有些腹泻,你记得给它扎针。”   “好的,师父,你放心吧。”小绿就是那两只乌龟中的其中一只,另一只叫小青。何兴家后来一琢磨,觉得他们养的这些动物加起来,没准还真能凑个赤橙黄绿青蓝紫呢。   孟师傅走了之后,何兴家喂完院子里的动物,看小绿还是有些腹泻,不太放心,就把它抱回家去了。   下午的时候何兴家正在给小绿扎针,家里的院门被敲响了,他开门一看是动物园那个柳飞。   “何大哥,听我姐夫说你在这里住,我就直接找过来了,没想到我外甥和你外甥还是同学,咱们还挺有缘分的。”   “可不是嘛,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柳同志,快进来坐。”   “不用这么客气,我都叫你何大哥了,你叫我小柳就行,咦,你这是在给乌龟扎针呢。”柳飞进门就看到了一只四条腿都被扎着针的乌龟。   “对,这只乌龟这几天有些腹泻,我给它扎扎针调理一下。”   “真是长见识了,乌龟还能扎针呢,我以前一直以为乌龟的壳那么硬,扎不了呢。”   “乌龟的壳自然是扎不了的,可乌龟腿上还是有很多穴位的,有的专管胃肠道,扎针治疗腹泻的效果倒是挺不错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会不会耽误你给乌龟治病了?”   “不会,乌龟是冷血动物,神经系统比较迟钝,扎了针之后要多停留一段时间,等会儿才能拔针的。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东南亚那边新送了咱们动物园一只白掌长臂猿,过些日子就要展出了,可它最近有些食欲不振,我们的兽医给检查过了,也没发现有什么毛病,我姐夫说你会给动物扎针,我们就想着让你过去给它调理调理。”   “白掌长臂猿?”   “对,这种动物一般都生活在暖和的地方,比较怕冷,为了照顾它,我们把展馆的温度都给调节成适合它生存的温度了,可它还是胃口不怎么好。”   “这样啊,那我得过去看看才行……”正说着话,院门又被敲响了,何兴家过去开门一看,这回是那仇亮的堂妹仇美娜,她依然抱着她的那只蓝眼睛猫。   “你怎么找来的?有什么事吗?”何兴家疑惑道。   “仇亮说你住在这儿,他说你会给动物扎针,我们家露露生病了,你给它看看。”   何兴家低头看看她怀中的猫,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没好气地道:“进来吧。”   要不是看着她这猫确实像是生病了,就冲仇美娜这仇亮仇亮指名带姓的叫法,还有这命令式的语气,他是真不想搭理她。   “这猫怎么病的?”   “不知道,自打上次和仇亮家那只蠢猫打过架,它回来精神就不太好,吃得也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   被吓着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猫看着胆子就不大的样子。而且还吃得少了,真是奇怪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食欲不振?说起来这猫和动物园那只长臂猿还都是外来的品种。   何兴家示意柳飞等自己一会儿,就进去拿了下检查工具,给那只叫露露的猫做了个基本检查,又问了仇美娜一些问题,最后得出结论道:   “你的猫没什么问题,它就是胆子比较小,猛地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它有些不太适应,食欲自然就变差了。”   “你不是会扎针吗?那你给它扎几下呀。”   “我给它扎几下也可以,但也就是能帮助一下消化,它情绪上的问题,你们得自己想办法调解。”   “怎么调节呀?”   “它害怕新环境,你就少带它出去呀,尤其是别整天一惊一乍的,也容易吓着猫。”   “谁一惊一乍了?”   何兴家没理会她,拿出自己的针,正准备给那只猫下针,谁想到那只猫,大概见到了小绿被扎针的样子,被吓到了,看见何兴家拿着针朝它走过来,突然挣脱了仇美娜的手,往柳飞那边跑去。   “那边那个,你赶快帮我拦住它!”仇美娜大叫。   柳飞原本正在观察扎着针的小绿,他似乎对乌龟很是感兴趣,没有注意到这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猫已经从他身边跑过去了,而且很快跑出了院子,不见了踪影。   “露露!这可怎么办呀?你怎么这么笨,连只猫都抓不住!”仇美娜不满地冲柳飞喊道。   “我……”柳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刚才光顾着看乌龟了,压根没注意猫。   何兴家皱眉道:“好了吧你,这关别人什么事,你有这个功夫在这里抱怨,还不赶紧去追,一会儿它再跑丢了。”   仇美娜跺跺脚,转身出去追猫了。   “你别在意哈,她就是这个脾气。”何兴家转向柳飞道。   “没关系,都怪我反应太慢,那个……要不我也出去找找吧?”这柳飞在动物园里工作,跟动物相处得多了,对动物还是有着爱护之心的,有些担心那只猫再跑丢了。   何兴家看了看小绿说道:“那麻烦你了,我该给小绿拔针了,等我拔完针再出去一起找。”   等何兴家拔完了针,开始和他们一起出去找猫,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那只叫露露的猫。   这下算是惹了大麻烦了,那仇美娜不依不饶地让何兴家和柳飞赔她的猫,说他俩一个吓着她的猫了,一个没拦住她的猫,后来干脆在院子里哭闹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怎么她了呢。   仇亮就住在不远处,很快也知道了这事儿,很是抱歉地道:“何哥,这都怪我,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让她来找你给猫扎针了。”   何兴家摆摆手道:“现在也别在这儿道歉了,又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找猫吧,人家柳飞才是无妄之灾呢。”   再说这事儿也说不好是谁的责任,谁能想到那猫会跑丢了呢,这要是大白这种本地猫,就算跑出去了也会自己找回来的,偏偏还是个胆小的外来猫。   “猫这种动物也不太可能会被抱走杀了吃肉,会不会是谁看那只猫长得好看,给抱回家里去了?”   “有这种可能,毕竟咱们这儿的人都没怎么见过这种猫,当时我们很快就追出去了,按说不应该追不到的。”   这会儿天都已经黑了,晚上更不好找了。   “要不先回去,等明天早上再接着找吧。”   “不行,今天你们找不到我的猫,谁也不许走。”仇美娜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话,也顾不上哭了,拦着他们不许走。   何兴家对仇美娜道:“这样瞎找没有用的,这样吧,咱们晚上多写几张寻猫启事,明天出去在这附近都贴一贴,你们家不是有钱吗,你可以设个悬赏,有能提供线索的就给奖励。如果真有人把猫抱走了,就算他不还回来,左右邻居看到了,也会有人来提供线索的,毕竟你的猫的特征这么明显。”何兴家来这里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有别人养这种蓝眼睛的宠物猫的。   这么好说歹说地劝了仇美娜半天,她才终于愿意先回去,明天再来接着找。   晚上何兴家和仇亮一起写了好几份寻猫启事,准备明天去外面各处都贴上。   第二天,仇美娜一来就看到了那几份寻猫启事,不愿意道:“什么?提供线索才给50块钱,你们知道我的猫有多名贵,值多少钱吗?”   何兴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问道:   “那你打算悬赏多少钱呀?”   “至少也得500块,不对,800块,我的猫怎么可能这么廉价。”   何兴家算是亲眼见到了什么是人傻钱多。   “800块?到时候你的猫就不是被人抱走养了,而是被绑架了!”现在普通的人家里都不一定会有800块存款,800块去悬赏只猫,这不是引人犯罪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7 16:34:34~2022-02-08 19:4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子狸10瓶;萨卡列夫5瓶;happyfh007 3瓶;兮兮微风2瓶;今天也是渴望加更的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寻回 ·?   何兴家他们把附近的街道都走了一遍,将那份寻猫启事贴得到处都是,还特意将这个消息散布给了那些闲着没事爱八卦的大爷大妈们。   “什么,现在一只猫都能值50块钱?我弟弟家的那只母猫,前些日子刚生了一窝小猫,要不然我卖给你们一只?”一个大妈热情地说道。   “………大妈,你那小猫崽子还是留着自己养吧,我们找的是那只蓝色眼睛的外国猫。”   “呦,现在这外国货都老值钱了,外国来的猫也这么值钱。”   不管怎样,消息总算是传了出去,过了两天还真有人上门了。因为仇美娜他们住的宾馆不方便,所以那寻猫启事上留的地址是仇亮家的地址,何兴家当时刚好也在他家。   找来的是一个大婶儿,她手里拿着一张寻猫启事,   询问道:“你们这上面说提供猫的线索,会酬谢50块钱,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必须是我们找的那只猫才行。”   “那就没错了,蓝色眼睛的白猫,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我隔壁家前两天抱去的那只猫,我昨天还见他们家小子抱着在窗口玩呢。不过先说好,你们可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啊,那家的女人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何兴家见状对仇亮说道:“我跟她去看看是不是那只猫,你去通知仇美娜,让她也过去。”   至于报酬什么的,何兴家只说等猫的主人来了再说,反正那是个钱多的主。   何兴家跟着那个大婶儿到她家附近,那个大婶指给了他看是哪一户,就不愿意跟他一起去了。何兴家就自己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30多岁的女同志。   “你找谁呀?”   “是这样的,我朋友家前两天走丢了一只猫,是只蓝色眼睛的白猫,我听人说你们家捡到了一只,想来看看是不是。”   “什么猫?我们家没有猫。”   “砰!”那女同志就把门关上了,何兴家直接吃了个闭门羹,他只得又继续敲门。   “敲敲敲,敲什么敲,再敲门我就报警了。”   “同志,正好我也准备报警呢,要不我把警察找来,咱们一块说说。”   那女人这才把门打开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我们家捡着了只猫又怎么样,你凭什么说那是你们丢的猫?”   正好这会儿仇亮带着仇美娜也来了,何兴家指着仇美娜说道:“同志,这姑娘是从国外回来的,那只猫也是外国的品种,有证明有出处的,可你要是证明不了你们家那只猫的来历,又非要扣着猫不还的话,那我们只能去报警了,这姑娘的猫可是值800块钱呢。”   “什么猫会值800块钱?那得是金子做的吧?”那女同志眼睛都瞪圆了。   仇美娜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也上前说道:“我的猫就是值这么多钱,你赶紧把它给我还回来,不然我就去报警。”   那位女同志看了看仇美娜那通身洋气的打扮和她那得理不饶人的气质,考虑了一番后,到底还是让他们进去了。   可等他们进了屋,见到猫之后都愣住了。仇美娜不确?地问道:“这……这是我们家露露吗?”   要不是那露露的特征太明显,现在又实在不好找别的蓝眼睛白猫,何兴家也得怀疑是找错了。   那露露两天前来的时候一身白毛,两天的功夫已经变成灰毛了,就跟在泥土里滚了一圈一样。而且猫身上像是沾了什么菜汤之类的东西,猫毛都开始打结了。它现在胆子更小了,一直缩在桌子底下不出来。何兴家忍不住看了那女同志一眼,这家人也太邋遢了吧。   那女同志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自顾自地说道:“我儿子前两天放学的时候,在楼门口发现了只蓝色眼睛的白猫,他觉得好看就给抱回家里养来了。不过我们捡了你们的猫,还给白养了这么些天,你们怎么也得给个报酬吧。”   给猫养成这样,还好意思要报酬,就是财大气粗的仇美娜都不怎么乐意。但是不管怎么说,确实是这家人养了露露两天,他们也不想再跟她起争执,给了那中年女同志10块钱当寄养费了,虽然她把这猫养得跟公主落难似的。   那女同志拿了钱满意了,说道:“你们要抱就赶紧抱走吧,一会儿我儿子回来该不愿意了。”   而仇美娜这位猫的主人,看了看露露身上粘的一身菜汤似的东西,又看了看自己的新裙子,对仇亮说道:“堂哥,我的衣服还是新买的,你帮我把猫抱回去吧。”   何兴家闻言翻了个白眼儿,仇亮倒是没介意,他对动物一向很好,也没嫌弃露露一身菜汤,抱着它就回去了。   等到把那露露清理干净,又做了个检查,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外加更胆小了之外,倒是没什么别的问题,仇美娜就把露露带走了。   何兴家问仇亮道:“你这堂妹什么时候离开国内呀?”他是真心希望那仇美娜抱着她的猫,赶紧回国外去吧,最好以后都别来了。   “不知道,我大伯似乎是准备在国内长期?居了,他看好了很多项目,准备在国内搞投资。”   “你大伯母跟你堂妹也愿意留在这儿?”   “她们估计是不愿意的,听我堂哥说,我大伯母的娘家在国外也是个挺有钱的人家,我大伯在国外的生意,早期受到他们不少帮助,但他现在想把重心转移到国内来,跟我大伯母娘家似乎有了什么分歧,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怎么懂。”   怪不得那仇亮的大伯不怎么能管得住仇美娜的妈呢,生意这种东西,前期是帮助,后期可能就成掣肘了,仇振邦想把生意转移到国内也正常。   这猫的事儿了结了,何兴家特意跑到动物园去跟柳飞说了一声,上回平白让人家受了一通埋怨,总得去说明一下。   “那只猫没事儿就太好了。”柳飞听说猫找到了,也算放了心。   “对了,上回你说的那只白掌长臂猿怎么样了?”   “它还是那个样子,除了食欲不太好,其他也没什么问题。”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柳飞答应下来,带着何兴家去了他们安放长臂猿的展馆。   “就是这只!这只是从东南亚送过来的,这种品种咱们国家以前也有,现在差不多都濒临灭绝了,这个展馆里还有一些其它的长臂猿,但都不是这个品种的。”   何兴家看了看这个长臂猿,脸上一圈白毛,手掌和脚掌都是白色的,确实挺独特,但看起来精神还好,不像生病的样子。   “它会不会只是因为不太习惯环境,才吃得少了一些?”   “这个也说不好。”   何兴家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只长臂猿有什么问题,他有些犹豫,问道:“那还需要我帮它扎针吗?”   柳飞想了想说道:“我回去请示一下吧。”这和上回还不太一样,上回那鬣羚何兴家只是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这回要下针的话,他还是打个报告吧。   “那行,明天早上我再来一次,需要的话你和我说。”   和柳飞说?了后,何兴家就先回去了,他一回去就得知了一个喜讯,程茵又怀孕了。   何兴家算了一下时间,如今是81年,现在怀上的话倒是刚好能赶在计划生育之前。本来他还想着能要上就要,要不上就算了,毕竟他们已经有小豆子了,而且也怕耽误程茵的学业。   “这还有一年才毕业呢,会不会耽误你的功课?”何兴家有些担忧地问道。   “应该没事吧,我们这学期课都变少了,后面主要就是实习。”小豆子都5岁了,他们也早想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主要是上学不方便。   “那行吧,你注意些身体,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第二天一早,何兴家又去了动物园,园方那边同意了他给长臂猿针灸,这动物容易乱动,扎针的时候还得让人配合着,他进去的时候正赶上那白掌长臂猿在那儿高声鸣叫。   “他每天早上都会这样叫吗?”   “是的,白掌长臂猿喜欢在每天早上鸣叫。”   “那东南亚那边就送来了这么一只长臂猿?咋不送一对来呢?这也太抠门了吧。”   “这个谁知道呢,他们就送了一只来,我们总不好再问他要一只吧。”   何兴家没再说什么,等他们控制住了那只长臂猿,给它做了针灸,帮助消化。   扎完了针,他对柳飞说道:“这白掌长臂猿每天早上都会一起鸣叫,得不到家族成员的回应,它会很孤独的。但我也不确?它食欲不好,是不是跟这个有关,反正我也给它扎过针了。”   刚才他听到那只长臂猿说:“早上都没有人陪我一起唱歌了,以前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起唱的。”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白掌长臂猿现在是濒危动物,人家能不能再送来一只也不好说。”   何兴家听柳飞这么说,就不再提这个了,只见柳飞递过来一个烤红薯问道:“何大哥,你吃早饭了吗?要吃烤红薯吗?”   何兴家早上只吃了一点儿,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正准备伸手去接,就见柳飞又拿了回去。   “不好意思啊,何大哥,我忘了你有洁癖了。”   何兴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8 19:46:05~2022-02-09 17:4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atsuk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实习·?   家里这一年倒是喜事多多,程茵怀孕后没多久,何娟也怀孕了,把白母给喜得见牙不见眼,对何娟宝贝得不行,恨不得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李二英得知了这两个喜讯也挺高兴,她想到何兴家跟她说,国家现在鼓励少生优生,要不了多久,一家可能只让生一个孩子了,虽然还没明文规定,但很多地方都已经传出风声了。   她就想到了老家的何兴国跟何兴民,老一辈的思想还是觉得多子多福,尤其是在农村那种地方,何家兄弟几个都算不上是孩子多的人家,一家最多也就两个。   所以她就专门往老家打了个电话,跟他们把这事儿给说了一下,意思就是如果你们谁家还想要孩子的,赶紧趁着现在抓紧时间要吧,别回头政策不允许了,你们想生也生不了了。   对何兴国跟张大妮来说,他们已经有一儿一女了,再要孩子的心情就没有很迫切,就是觉得有了就生,没有就算了。再加上何兴国现在经常出去跑运输,村里又实施包产到户了,张大妮还得照管家里分的地,如果再生孩子家里这摊事儿谁管呀,这事儿这两口子知道也就知道了,并没什么太大的想法。   而何兴民也差不多,早先他得知秦盼弟不好再怀上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歇了再生一个的心思,把精力全投入到工作中了。这回听李二英这么说,他也没什么反应,心中还觉得不让生刚好,也省得那秦盼弟再折腾了。   李二英看他们都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没奈何,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因为程茵怀了孕,何兴家不放心,所以他最近很少在宿舍住了,大多数时候都会回家去住。   这天他正准备回家,就见于涛推门走进了宿舍。   “告诉你们一个重磅消息,咱们学校的兽医院要发展起来了。”   “当你要说什么大新闻呢,咱们学校的兽医院不是早就重建起来了吗?”仇亮说道。   农业大学的兽医院,是建国之初成立的,只是中间关停过几年,去年又重建了,这一重新开张,很是热闹过一段时间,周围不少村子的人都带着牛马骡羊什么的去看病,他们还过去参观学习过。   “你知道什么?这兽医院从前主要诊治的对象都是周围村子的牛马羊什么的大型动物,但是这两年首都人民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不少人都开始养起了小动物,据说有好些人都开始带着猫去看病了,所以兽医院打算在明年建一个小动物门诊。咱们这届学兽医的人也不多,最后一年估计就会在那里实习,要是表现好的话,说不定毕业后就能留在兽医院了。”   于涛话音一落,宿舍里安静了几秒,对他们这些学兽医的学生来说,能够留在学校的兽医院当然是最好的。   现在养宠物还没大规模兴起,也没有什么私人的宠物医院,他们学校这兽医院已经算是领先的了。他们如果不能留在这里,就业就只能往下面去了,就像何兴家从前待的畜牧站什么的,只有乡下里养的牲畜多才能用到兽医。   想到要去兽医院实习,几人心中都有了些想法,无疑是想表现得好一些,争取能留下来。   杜小明看了何兴家和仇亮一眼,说道:“你们两个就好了,各自都有老师带着,估计留下的几率还是挺高的。”   又来了!何兴家对杜小明十分无语,这几年他们在宿舍里处得其实还不错,就像那回借笔记什么的,杜小明平时在宿舍里表现得也挺爱帮助同学。   可一到考试成绩出来,或者有个什么选拔评比的时候,他那爱犯酸的小心眼性格就暴露出来了,总是控制不住的要去说几句酸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格的原因,这些年尽管他在郝教授面前尽量表现了,据仇亮说,他平时去找郝教授请教个什么问题的,郝教授也会很耐心地为他讲解,可就是一直都没松口收他当徒弟。   现在又有这兽医院的事儿,仇亮不用说,他是郝教授的学生,孟师傅虽然没在他们学校任职,可是交友也是很广泛的,学校里不少人都知道他。杜小明肯定又在心中认定他们两个会在这事儿上占优势了。   过了没多久,学校还真通知让他们去兽医院实习了。   说是兽医院,其实很是简陋,就是几排平房带一个院子,现在的条件也就这样。   这里也没有后世那些种类齐全的检查器械什么的,兽医看病,平时就有个听诊器体温表这一类的基本器械,主要还是得靠兽医自身的经验。   因为何兴家会针灸之术,他来了这里之后还挺受重视的。尤其是带他们的石大夫,四十多岁的年纪,他就很看重何兴家。   “咱们现在西医的发展水平还是有些落后,给动物缝合个伤口,做个小手术什么的还行,再复杂的就不行了,器械都跟不上。中医的疗法就不一样了,什么时候都能用。”石大夫对何兴家说道。   “中医在治疗某些慢性病上确实效果不错,不过要想全面治疗,以后还是得中西医结合起来才好。对了,石大夫,听说咱们医院明年要成立个小动物门诊?”   “是有这么个打算,现在人生活好了不少,都开始养动物了,尤其是养猫的,一下子比以前多出了好多。来咱们这儿给动物看病的,乡下的不用说,主要还是家养的那些牲畜,城里来的,10个有9个都是带着猫的。”   “以前的人养宠物最多的也就是猫和狗了,只是现在城里不是不让养狗了吗,自然养猫的就多了起来。”   说到养猫,转天就有人带着猫来看病了,带猫来的是个条件不错的男人,穿着时髦,还带着手表,看着特别像个早期的暴发户,他把猫往那儿一放,说道:“大夫,我这猫一直呕吐拉稀,你们给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石大夫给猫一做检查,发现是消化不良,就问道:“你平时给猫都吃什么呀?”   “当然是我吃什么它吃什么了。”   “那你平时都吃什么呀?”   “我吧,前些年这不是缺肉缺狠了吗?所以现在有钱了,就可着那肉使劲吃,我家的猫自然也跟着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你看它长得多肥。”   “是挺肥,都消化不良了。”   这种算不上大毛病的,一般就是给几片药吃,石大夫想到什么,对何兴家说道:“小何,你不是会针灸吗,要不你给这猫扎几针?”   何兴家听石大夫这么说,就拿出自己的针给那猫扎了几下,那猫的主人见到这种情景惊讶道:“猫还有穴位呢!”   “有的,消化不良主要是扎后三里、脾俞、后海三个穴位,配合百会、大肠俞、小肠俞等,可以帮助猫调节消化功能。”   “厉害了啊大夫,我的猫以后要是再消化不良,是不是就来针灸就行了。”   “你就不能不让猫消化不良吗?非要给猫吃这么多,人吃肉吃多了还会不舒服呢,更何况猫呢。”   那男人呵呵地笑了几声,走的时候还对何兴家说道:“大夫,下回猫不舒服了,我还来找你哈。”   从那以后,再有动物来看病可以用针灸的时候,石大夫常常会把何兴家找去。   有次何兴家从休息室门口路过,听到了他的几个同学在里面说话。   “那何兴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给动物针灸吗?看他显摆的,那石大夫现在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照这情景看,这实习结束之后,铁定就是他留在兽医院了,顶多再加个仇亮,那是郝教授的高徒,咱们是不用想了。”   “这有个好老师就是不一样,哪像咱们呀,只能靠自己。”   随后传来了大金的声音:“你们一个个的就是嫉妒人家,人家会针灸就是比你们有本事,你们有什么可不服气的?你们要是也会,石大夫也能看中你们。”   大金是个豪爽的脾气,对谁有什么不满的就当面说,最不喜欢这种在背后议论人的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要是也能拜个好的老师,学会针灸什么的,也不会比别人差。有些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让郝教授对他另眼相看了。”这话是杜小明说的,也不知道他憋了多长时间了。   何兴家听到这里,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其他人看到他进来后都有些尴尬,毕竟在背后说人家坏话,还被正主听到了,就算心里觉得他抢了风头,对他有些不满意的人,这种情景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何兴家对一开始议论的那几人道:“你们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就当面说,这学校又不是郝教授跟我师父开的,最后谁能留在兽医院,那是学校根据每个人的综合表现决定的,不是郝教授他们决定的,你们只要表现得足够优秀,就不用怕被别人抢了机会。”   接着他又转向杜小明:“小明你这么多年都没能让郝教授收你当学生,你也得找找自己的原因。郝教授阅人无数,他看人可不是光看能力的,也会看人品。”   说完他没管这些人五颜六色的脸色,对大金道:“大金,你走不走?”   “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9 17:47:17~2022-02-10 21:2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颜。。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借钱·?   又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因为去年没回老家,何金旺跟李二英本来是打算今年回老家过年的,但是赶上程茵跟何娟都怀孕了,来回奔波的不太方便,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年也不回去了。   他们计划今年就在城外的房子里过年,年货什么的都提前准备好了。何兴家想到仇亮,本来想叫着他一起,后来又想到他大伯现在在京市,就准备去问问仇亮今年还来不来他们家一起过年了。   他刚走到仇亮家院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有说话音,听声音是那个烦人的仇美娜。   “我告诉你,做人别太贪心了,别整天惦记着别人的东西,不是你的,你算计也没用!”   随即那院门就被推开了,仇美娜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她一出来刚好看到何兴家,还对着他“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昂着头就走了。   何兴家:“?”这仇美娜脑子有病吧!   他进到院子里对仇亮说道:“仇美娜是来干嘛的,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瞧她那态度,跟谁欠她钱似的。”   仇亮一脸迷茫地道:“我也不知道,她刚才跑来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我都没听懂。”   何兴家无语,仇亮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了,整天大大咧咧的,别人难听话都说到眼前了,他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仇亮,我说你也不能太好性子了,把她惯得蹬鼻子上脸,她还比你小呢,有没有一点规矩了,跟自己堂哥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   “说起来是有点奇怪,之前我去我大伯家的时候,美娜虽然不怎么搭理我,但是也没有说难听话什么的,可是最近她对我的态度突然变差了,还有我大伯母,以前还能维持个面子上,最近看我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仇亮的大伯仇振邦,在京市买了一套房子,是个两层的小楼,带个院子,环境挺好,看来是打算在京市常住了,他对仇亮这个侄子倒是挺惦记,时不时地叫他过去吃饭。   “那除了他俩,其他人呢,其他人对你什么态度?”   “其他人还是那样啊,没什么变化。”   何兴家也有些想不通,便暂时放下了这个事儿,问道:“今年你大伯他们在京市,你还去我们家过年吗?”   “我其实是不太想去我大伯那儿,但是他既然都在京市买了房子,还让我一定要去吃年夜饭,我总不好推辞,我等到初一再去给叔和婶子拜年吧。”   “那行吧,那仇美娜再敢这种态度,你对她可别客气了。”   “我知道了,对了,何哥,前几天听我堂哥说,西城区武英大街刚修了一条商业街,你要租铺子的话可以去看看,那边地理位置挺不错的。”   何兴家闻言有些动心,租姚家那个屋子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武英大街还是挺不错的,周围有电视台、文工团、铁路局、广播局等等好几个单位和家属院,租下来生意肯定不会差了,以后有产权了还能买个商铺。   “这事儿我考察一下,回去考虑考虑再说吧。”   何兴家正准备走,一转身看到地上有两个铃铛,他捡起那两个铃铛,好奇地问道:“这是哪儿来的呀?”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了,我大伯跟我爸出生的时候,我奶给他们带在脚上的,上面还刻的有他们俩的小名,我大伯叫振邦,我爸叫立邦,我奶那时候管他们叫大邦小邦,这两个铃铛,怕是我奶都不记得放到哪儿了,也不知道大白是从哪里叼出来的。”   何兴家举到太阳底下一看,铃铛上还真的刻的有大邦小邦的字样,他笑着道:“你奶还挺有巧思的。”   说完他就把铃铛放下,回去了。   到了过年的时候,既然没回老家,初二还是要去程家的,自从那一年过年闹的事儿之后,平时除了过年过节,何兴家就不怎么往程家来了,程茵有时候想她爸妈了,会带着小豆子回去看看。   这次一回去还见到了程莉,她去年又结婚了,那人倒不是对门洪母给她介绍的那个知青,而是别人另外给她介绍的一家。   男方在文化局上班,带着个七八岁的儿子,过年也跟着一块儿来程家了,何兴家见程莉的继子对程莉爱搭不理的,很是不好搞的样子,只觉得她就是活该,自己的孩子不要,上赶着给别人当后妈。   吃完了饭,程莉还把程茵单独叫到了屋里,程茵如今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行动也不太方便,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问道:“二姐,你找我什么事呀,还要跑屋里关着门说。”   程莉看了看门外,确保外面人听不见才说道:“妹夫那店铺应该挺挣钱的吧,听妈说你们房子都买了。”   “我俩都上学又没有工作单位,也分不着房子,一直租房子也不是个事儿,就想把房子买下来,我们那也是攒了好几年的钱呢。”   “你们家的钱,平时是你管着还是妹夫管着?”   “这个……我们谈不上是谁管着吧,放钱的地方我们两口子都知道,平时有需要了就去那儿拿。二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茵平时其实不怎么操心钱的事,她觉得自己没啥经济头脑,不像何兴家一样脑子活,上回卖那半导体,她才卖了两个,还被人告到学校去了,打那以后她彻底绝了做买卖的心思,她觉得自己还是安心教书吧。   “是这样的,我和你姐夫现在住的那个房子,是他们单位分的,只有1室1厅,孩子的床就在我们俩屋门口,出来进去的特别不方便。我们就准备跟别人家换个两室的房子,但是要添些钱,我俩现在手上的钱不太够,你看你能不能借我点?”   程茵闻言有些纳闷。   “换个大点的房子,应该添不了太多钱吧,我姐夫工作那么多年,他手上都没些积蓄吗?”   “你姐夫还有一大家子呢,他得照顾他爸妈不说,还有他那前妻不是生病没了吗,他前妻的爸妈他平时也会看护着,又要养孩子,这算下来手上也攒不下什么钱了,我们也不借多,300块钱就行了。”   还300块钱就行了,300块钱也是普通人好几个月的工资呢。程茵看着程莉,也不知道她是精明还是傻,这新姐夫既得照顾自己父母还得照顾前妻父母,然后让程莉在这儿借钱给他换房子。   程茵心中不太乐意借这个钱,她又不好明说,只得道:“这事儿我回去跟小豆子他爸商量商量吧,你也知道我们去年才把租的那套房子给买下来了,手上现在也没剩下什么钱。”   “茵茵,不是姐说你,你可得把家里的钱抓牢了,这男人手上的钱多了,就容易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你得把钱自己管着,这样他才不敢乱来。”   程茵见她说的一套一套的,问道:“那我这姐夫把家里的钱给你管了吗?”   “我……我跟你又不一样,我这不是刚结婚没多长时间吗?”   程茵觉得跟她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想多说了,就起身出去了。回到家之后,她把这事跟何兴家说了下,问他是什么意思。   借钱给程莉?整个老程家何兴家最有意见的就是她,每每想到当初赵国文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京市的情景,他连搭理都不想搭理程莉。   更何况救急不救穷,她又不是没地方住,不方便就不方便呗,借钱给她改善生活条件,自己是钱多没处花了吗?   不过他虽然心里一万个看不上程莉,嘴上却不能跟程茵这么说。人都是这样,程茵心中未必对她姐没有意见,但她也不一定乐意别人说她亲人不好。   何兴家想了想说道:“前两天仇亮刚跟我说武英大街新修了一条商业街,我正准备过完年去租个铺子,那老姚家的屋子长期租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而且天乐厂家的陈主任跟我说,他们厂新开了一条生产线,已经开始做彩电了,我还打算进一些彩电的套件回来,组装了卖。彩电可不便宜,就是套件一台也得1000多,咱们手上的钱现在都不太够,我还琢磨着要不要跟仇亮借点钱。”   程茵听了这话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只说道:“那行吧,既然这样我跟我姐说一声。”   何兴家不知道程茵是怎么跟程莉说的,不过两人似乎聊得不怎么愉快,程茵回来的时候气呼呼的,对着何兴家很是抱怨了一通。   “这是什么人呀,说她现在有多么多么难,她那继子怎么怎么给她找麻烦,这不都是她自找的吗?我那俩外甥女倒是听话,她不是自己不要吗?”   “还说我小气,不顾姐妹之情,忘了以前她对我有多好,她对我好什么呀,当年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给我买了双新鞋,她硬是借去穿了三个月,把那鞋都给我撑大了。”   “……”   这天晚上何兴家听了一脑袋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可他始终当个听众,没发表任何意见。   半晌程茵说累了,见何兴家在一旁不吭声,不满道:“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   “那你怎么都不说话?”   “这你们姐俩的事儿,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什么我们姐俩的事儿,我都被人说成那样了,你都没一点反应。”   “那要不我去找她理论理论?”   “你一男同志你跟她理论什么?”   何兴家:“……”这孕妇的脾气真是古怪呀,以前没觉得程茵这么不讲理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0 21:20:22~2022-02-11 19:1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啦啦啦666 9瓶;秋日私语5瓶;natsuki、迟到的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聚会·?   何兴家说要去租商铺也不是白说的,过完年后他真的去武英大街考察了一番,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把铺子租了下来。   至于租老姚家的那个铺子,他琢磨着过几个月干脆让给许文科跟何燕吧。许文科今年毕了业之后,他们俩就打算结婚了,再让何燕给自己看铺子就不合适了。   那个铺子就交给他们俩经营,权当给何燕的嫁妆了,半导体的生意,他们想做就自己做,至于电视的生意,他们想做的话可以从自己这里买套件。   新的这个商铺他会再请个人看店,现在除了马涛,他还另外找了两个人帮他做半导体和电视的组装,倒是也能忙得过来。   陈主任那一边彩电的套件也给他寄过来了,彩电虽然成本高,一台就要1000多块,但是他赚的差价也多,一台差不多能盈利200块,这样算下来,收入就很可观了。   他们这最后一学期,主要就是实习跟毕业论文,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也很快。   实习期结束的时候,有一天大金悄悄跟何兴家说:“咱们班留在兽医院的名单好像已经出来了,咱们这说是兽医院,其实跟那种正规的大医院比还是差远了,规模也不大,要不了那么多人,咱们这届总共就能留下三个。不出意外的话人选应该就是刘丹、你还有仇亮。可惜了,要是再多两个名额,估计就能轮到我和杜小明了。”   对于这个名单,何兴家倒不是很意外,这个名单应该是综合考量了他们理论课的成绩跟实践操作的成绩。刘丹是他们班的班长,在实践操作这方面,虽然比不上何兴家,但他理论课每学期都是他们班的第一名。   同样的,杜小明在理论课的成绩上是要强于仇亮的,但他实践操作上不如仇亮,估计学校在考量的时候,大概更注重实践的成绩。大金两样倒是都挺平均的,但比起他们几个还是稍差了一些。   何兴家拍了拍大金的肩膀,安慰道:“就算留不到学校的兽医院,也会有别的机会呀。对了,咱们京市的动物园你想不想去?我有认识的朋友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大金犹豫道:“我再考虑考虑吧,如果能留在京市当然最好了。”   过了两天,仇亮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这些日子他跟着他大伯一起回老家祭祖了。   “何哥,你是不知道,我大伯这人别看在国外待了那么些年,还挺迷信的,偷偷地从港城请了个风水大师,专门选了个风水宝地,把我爷奶还有我爸妈的坟都给迁进去了。我爷没得早,算是我奶把我大伯跟我爸一手带大的,我大伯对她感情很深,迁坟那一天,在我奶坟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这也正常呀,咱们这边前些年破四旧,不让搞封建迷信,反而是在国外的人更相信这些东西,你大伯想迁就迁吧,选个风水宝地,说不定真能旺你们家呢。”何兴家说道。   “说的也是,对啦,我不在这两天,学校有通知什么事吗?”   “学校是没什么事儿,据说咱们两个留在兽医院的几率还是挺大的。还有就是咱们班长刘丹说都要毕业了,大家在一起处了四年多,说要在临毕业之前一起聚一聚,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地点是咱们学校东门外才开不久的一家饭店。”   “那行,明天咱们一起过去。”   第二天晚上,他们结伴一起去了那家饭店。他们这届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因为是春季入学的,所以比起其他人还多上了半年。   大家在一起相处了四年半,就算往日里有一些口角、矛盾什么的,到了这个时候,也都觉得不算什么了,反而想起了这些年相处的情谊来。   刘丹还特意弄了好几瓶酒,他们这专业本来就是男的居多,男同志在喝酒上,都会有些偏爱,再加上这时候的人喝酒的机会也不多,大家酒量都不高,这么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好些人都喝多了,开始畅所欲言起来。   杜小明就拉着仇亮问道:“仇亮,你说我这么些年在郝教授面前表现得不够好吗?我的成绩也不差呀,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收我当徒弟呢?”   “这个……老师的想法我也不清楚,会不会是他年纪大了,没有精力收这么多学生了。”   何兴家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翻了个白眼,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杜小明跟仇亮倾诉完之后,突然又转向了何兴家:“何哥,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我就是想找个好师父,我这么想有错吗?你轻而易举地就能拜个好师父,还是研究传统兽医学的,又有针灸的传承,当然理解不了我了。   “我并没有觉得你想找个好师父有什么错,小明,我只是觉得你功利心太重了。每个人都想上进,都想有好的发展,但机会并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努力过了,没有遗憾就行了。不要动不动就去嫉妒别人,说些让人不舒服的话,至少你得学会控制你的情绪吧,我们没有什么义务都要让着你。”   杜小明让何兴家说得沉默不语,后面他不再开口,光顾着喝酒了。   倒是大金也来跟何兴家碰了两杯,他说道:“关于留院的名单,你和刘丹不用说,优异是有目共睹的。其实就是仇亮,我也是服气的,他在有些经验上可能比不上我们,但是对动物的那种诚挚之心,是我们谁也比不上的。当年咱们几个一块跟着郝教授出去做调研,最后郝教授选了仇亮当徒弟,就能看出这一点了,郝教授大概是想选个真心喜欢动物的人吧。”   何兴家听他说完有些感慨,有些人只会看到别人身上的不足之处,而有些人却能看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也体现了他们性格的不同,至少何兴家就很喜欢大金的性格,相处起来很愉快。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就准备散场了。何兴家今天也有些喝多了,但还能认得路,他看了看仇亮,这孩子酒量比他差,这会儿已经有些迷糊了。   反正他们俩住得近,他扶起仇亮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往家的方向走去。这会儿天晚了,也没有车了,喝多了酒就当散步,走一走好了。   这一走就走了快一个小时,初夏的晚上温度还是挺适宜的。何兴家以前还没发现,仇亮喝完酒之后是个话唠,他这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跟何兴家讲他小时候的事儿,讲他和他奶相依为命那些年的经历,又讲他考上大学的激动,还有他大伯家的那些人,等走到仇亮家的时候,他们俩酒意已经散去不少了。   “行了,可算把你送到家了,喝多了酒,你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吧。瞧你这一身酒气,大白被你熏得都不乐意往你身边来了。”   “呵呵,我刚才是有些喝多,这会儿已经清醒不少了。何哥,你早些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明天没什么事儿,我带着大白上城外找黑子玩。”   “那行,刚好我娘说你好久都没去吃饭了,明天让她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何兴家又转向大白说道:“大白,我走啦。”   大白一如既往的傲娇,睨了他一眼,就转过头不理他了。何兴家笑了笑也没在意,大白一向这样。   大概是晚上喝多了酒,他回去之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半上午,起来的时候,都快该吃午饭了。   程茵今天也在家,看他醒了就对他道:“昨天怎么喝这么多酒,我看你这一觉睡的,喊你都喊不醒。不是说今天要去城外吗,小豆子还让你给他买糖呢,你要是再睡下去,咱们午饭之前都回不去了。”   “这不要毕业了,大家聚在一起高兴嘛,就多喝了两杯。仇亮还说中午要跟咱们一起去城外吃饭呢,等会儿走的时候过去叫着他。”   何兴家正刷牙的时候,听到院子有人敲门,是程茵去开的门。他就一边刷牙一边走了出去,想看看是谁,结果一看,是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一个40多岁的年纪,一个看样子只有20多岁,比较年轻。”   其中那个中年警察询问道:“哪位是何兴家?我们找他想了解点事儿。”   程茵看是警察,有些诧异,转身看向何兴家,说道:“他就是,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那两个警察顺着程茵的目光看向何兴家,还是之前那个中年警察回答道:“是这样的,仇亮你应该认识吧?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你应该是昨天晚上最后一个接触他的人,所以关于他被害一案,我们想要找你询问一下情况。”   何兴家闻言,正在刷牙的动作顿住了,牙刷也掉在了地上,他反应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听到的话,他看着那两个警察,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刚才说……谁……被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大家都好激动的样子,还是说明一下吧,仇亮不会死的,只是这个冲突线铺垫很久了还是要写出来,这是个种田文,不会死重要人物的   感谢在2022-02-11 19:17:41~2022-02-12 00:4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阅悦悦10瓶;迟到的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调查·?   从那两个警察那儿得知仇亮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情况很不好的样子,何兴家整个人就是懵的。   这怎么可能呢?昨天晚上他送仇亮回家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还跟他说今天要带大白上城外找黑子玩。   这才一个晚上的功夫,怎么就重伤需要抢救了呢?看那两个警察还等着他回话的样子,可何兴家现在根本冷静不下来。   “我得先去医院看看,他在哪家医院?”   那两个警察见他坚持要先去医院,也没有阻拦,就带着他一起过去了。那位中年警察姓张,是他们这个辖区的刑警队队长。   据张队长所说,今天早上仇亮的邻居发现他们家的门没关严实,猫又一直在门口叫,这才进去看了一下情况。结果发现仇亮倒在地上,头上都是血,就赶忙将人送到医院,又报了警。   张队长上午已经去他们的学校了解过了,他们同学说是昨天晚上有聚会,最后是何兴家送仇亮回家的,所以就来找他询问下情况。   等何兴家赶到医院的时候,仇亮已经被送到病房里了,何兴家去找医生问了下仇亮现在的状况。医生说仇亮的头部受了两次撞击,造成了脑出血,耽搁的时间又有些久了,所以情况不是很乐观,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何兴家坐在病房门外,想起仇亮以前跟他说过的话。   “大白还挺喜欢黑子的,总是想找黑子玩,有事儿没事儿就到它面前晃一圈。”   “咱们现在有了大白,黑子和小黄,以后要是再多养些别的动物,说不定能凑成赤橙黄绿青蓝紫呢。”   “……明天没什么事儿,我带着大白上城外找黑子玩。”   想着想着他就红了眼圈,仇亮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半晌他终于平复下了情绪,看向张队长道:“张队长,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其实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们喝多了酒,是走路回来的,我走的时候他意识还算清楚,还跟我说今天要上我们家吃饭,我就回去了,一觉睡到刚才醒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跟什么人有矛盾吗?”   “矛盾?我们学校这边就是确定了留在兽医院的名单,其中有仇亮,其他同学自然有人嫉妒他。”何兴家想到杜小明还是把这事儿跟张队长提了一下。   “不过应该不至于吧,为了个留院名单就要谋害性命什么的,而且昨天晚上杜小明也喝多了。”   “至于他的家庭关系,他的直系亲人就剩他自己了,他大伯一家是归国的华侨,如今在京市定居了,他大伯母跟他堂妹对他态度似乎不怎么好,但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太明白。”   张队长又问了他一些其他问题,就准备回去继续调查了。   何兴家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张队长,大白呢?”   “大白?”   “就是仇亮养的猫,猫去哪儿了?”   “哦,他养的那只猫啊,好像暂时被他邻居家带回去了。”   “谢谢你啊,张队长。”   何兴家说完就慌慌张张地跑回仇亮家去了,大白一定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大爷,大白是在你们家吗?”   “小何呀,大白在我这儿呢,早上它就在小亮家门口一直叫唤,我们进去一看小亮满头都是血呀,吓死人了,赶紧把他送医院了。我怕大白再跑丢了,就把它抱回我家来了,可它一直在屋里闹腾呢。”   沈大爷是仇亮家的老邻居,算是看着仇亮长大的,何兴家经常来找仇亮,跟他也熟悉。   “沈大爷,你把大白给我吧,它闹腾估计是担心仇亮呢。”   何兴家一进屋子,大白就朝他扑了过来,还叫唤个不停。   “坏女人,两个坏女人!她们太坏了,砸亮亮的头,我抓了她一下。”   何兴家抱着大白沉思了起来,两个坏女人?仇亮的社会关系很简单,跟他有矛盾的,那无疑就是仇美娜那母女俩了。   可她们为什么要害他呢?而且根据医生和张队长说的,仇亮头上有两个伤口,一个是在后脑勺,一个是在前颅。他倒地的旁边还有破碎的茶壶,应该是砸伤后脑勺的那个,这个能对得上。前颅不知道又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这个伤更重一些。   难不成这母女两个还一人来了一下,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呀?不过既然她们两人中有一个被大白抓伤了,这也算是个证据吧。   何兴家抱着大白,又跑到了仇亮他大伯家住的地方,正犹豫着要以什么理由上门更方便打探消息,就见仇亮他堂哥仇文昌从里面出来了。   “小何,你怎么在这里?这不是小亮的猫吗?”   何兴家目光一闪,他猜测除了仇美娜母女俩,其他人应该还不知道仇亮的事,就上前道:“文昌哥,我想问你点儿事儿。”   他没直接提仇亮的事,而是试探道:“仇美娜昨天晚上出去了吗?”   仇文昌顿了一下,回答道:“出去了,挺晚才回来,怎么啦?”   “那管阿姨呢?”   “她好像也出去了。”   “文昌哥,我听仇亮说管阿姨跟仇美娜近来对他态度不怎么好,仇美娜上次还跑去跟仇亮说什么,不是自己的东西算计也没用,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这次仇文昌沉默的久了一点,半天才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爸因为腿的原因,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不知道还能撑多长时间,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越是思念故土,一直惦记着我奶奶和我叔叔。”   “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得知我奶奶跟我叔叔已经不在了,前些年我奶奶还受了他的连累,遭了不少罪,他这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就想要补偿小亮。前者日子他跟我们说,想要把自己的财产分一半给小亮,而美娜她们母女俩一直不同意,尤其是管姨,她觉得我爸之所以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一开始多亏了他们家的帮助,这财产也是有她一份的,不同意分给个外人。”   “而我爸这些年跟管家的矛盾越来越大,他把生意转移到国内,就是不想再受到管家的掣肘了。本来这事儿一直僵持着,前两天我爸回去给我奶奶他们迁完坟之后,突然就下定了决心,昨天已经联系了在国外的律师要立遗嘱,美娜因为这事儿不高兴跑出去了,管姨后来好像是去找她了。”   何兴家听完仇文昌说的话,才算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真想骂脏话,这仇振邦也不知道是为了补偿仇亮,还是专门来坑他的,当仇亮稀罕他的财产吗?   何兴家看向仇文昌,问道:“那你呢,你爸要把一半财产分给仇亮,你就没什么意见吗?”   仇文昌从兜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一支抽了两口,才说道:“我妈死得早,当年要不是管青插足了他们俩的婚姻,我妈也不能那么早死了。一个中国人想在国外那种地方立足,还把生意做大不容易,我爸那时候是为了跟管家的合作,才忍了管青那么些年的。说实话,对我来说,我宁愿他把钱分给小亮,也不希望管青母女俩得到。”   何兴家暂时相信了仇文昌,虽然从动机上看,他也是有嫌疑的,但是照大白的话来说,伤害仇亮的既然是两个女人,那还是仇美娜母女俩的嫌疑最大,而且时间上也能对得上。   何兴家这才把仇亮受伤还没脱离危险的事,告诉了仇文昌,让他去跟他爸说一声。   仇文昌惊得烟都掉在了地上,反应过来后,问道:“你是怀疑美娜跟管青?”   “除了她们两个还能有谁?仇亮根本就没得罪过其他人,你爸怕不是前些年没坑死仇亮,专门回国来追杀他的。”   仇文昌面色复杂地看了何兴家一眼,匆忙回屋里去了。   “我去告诉我爸。”   关于大白抓伤了仇美娜或者管青的事儿,何兴家没有告诉仇文昌。他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守在他们家门口,等着他们一家人出来。   没一会儿,仇振邦就带着人着急地从屋里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坐车去医院。等到管青和仇美娜走出来的时候,大白明显激动了起来,蹬着腿还想上前挠她们。   “就是她们,坏女人,我要挠死她们。”   何兴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跑去告诉了张队长。   张队长听了这前因后果后,疑惑道:“你说的这个动机确实是成立的,但你怎么知道这猫抓伤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了,你看到伤口了?”   “我没有看到伤口,大白比划给我看,我猜到的。”   张队长看了看何兴家怀里的大白,有些怀疑,这猫能这么聪明吗?   何兴家猜到了张队长在想些什么,他说道:“张队长,动物是很有灵性的,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你还是赶紧去调查情况吧,早点儿把伤害仇亮的人抓回来,也能给他一个公道。”   张队长没再说什么,答应了下来。   因为仇亮的事,何兴家两天没去学校了,他听说仇振邦找了国内最知名的脑科专家,去给仇亮做了会诊,仇亮的情况似乎是暂时稳定下来了。   他这才放了些心,去学校收拾了一下东西。那天警察来过,宿舍里的人已经都知道了仇亮的事儿,他们还结伴去医院探望了一下。   这会儿见何兴家来了,知道他和仇亮关系最好,于涛安慰他道:“小何,别担心,仇亮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何兴家点点头,转身发现宿舍里大家都在,就杜小明不在,就问道:“杜小明呢?”   “他不太舒服,这两天一直都没来过学校。”   “不太舒服?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好像就从咱们聚会完那天之后吧,他舅舅来帮他收拾了点东西,说他酒精过敏。”   何兴家盯着杜小明的床铺看了半天,这么巧吗?要不是大白说伤害仇亮的是两个女人,他都得怀疑这杜小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2 00:43:01~2022-02-12 14:4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dline秋秋20瓶;小郭小郭逢坎必过6瓶;wenwn9912、泉心2瓶;蒲月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鹦鹉·?   仇亮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何兴家就等着仇美娜母女俩为她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了,结果等了好些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何兴家觉得不应该呀,这案情并不复杂,仇美娜母女俩的动机很明显,大白又挠了她们其中一人,证据时间应该都能对得上,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来呢,难道现在警察办事效率这么低吗?   他为此专门跑去找了张队长,向他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队长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何同志,这个案子的案情基本已经清晰了,我们也传唤过管青跟仇美娜,她们虽然拒不承认,但以现有的情况来看,应该就是她们两人所为。”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管青跟仇美娜都不是咱们国家的国籍,换句话说,她们俩都是外国人。而且管家在国外好像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专门给她们俩请了律师来交涉这件事。那只猫抓伤的人就是管青,我们现在连给管青的伤口取证都很难。你也知道咱们国家跟那边刚建交没几年,对于这种跨国的情况就得慎重。”   何兴家不可思议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伤人案,现在还演变成两国邦交了?”   “那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对方的律师口口声声说她们不是咱们国家的人,不归咱们国家管。”   何兴家气恼地一拍桌子,大声道:“所以仇亮就活该遭了这么一番罪,他现在还生死未卜地躺在医院里,害他的凶手却可以逍遥法外!”   “何同志,你不要这么激动,这个案子我们还在交涉当中。你要相信只要是犯了罪的人,就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只是程序上会比较复杂。”   何兴家好半天才冷静下来,他看了看张队长,知道这也不能怪他们,他迁怒人家也没什么道理。就算是往后几十年,刑事案件一旦牵扯到外籍人员审判程序都会比较复杂,更何况是现在呢,是他忽略了这一点。   “对不起啊,张队长,我有些冲动了。”   张队长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我遇到的案子多了,能理解你作为被害人亲友的心情。”   和张队长说完了话,何兴家心情沉重地离开了,他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又跑到仇家去找了仇文昌。   “文昌哥,你爸呢?”   “我爸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小亮的事情一出,他受了很大打击,前两天还病了一场,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那那俩人呢?”   “她们不在家里,管家派了人过来,她们现在住在外面。”   “这件事你爸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没想到管青和美娜会这么做,估计心里也在挣扎吧,管青也就算了,关键这事儿还牵扯到美娜,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仇文昌看了看楼上,轻声说道。   “文昌哥,我刚才去找了张队长,他说管家为那母女俩请了律师,因为国籍问题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那两人尽快受到应有的惩罚?”   仇文昌直直地看向何兴家说道:“除非管家愿意放弃她们,不再为她们奔波。”   何兴家想了一下问道:“管家的人口多吗?”   仇文昌不太明白何兴家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挺多的,管青的兄弟姐妹就有好几个。”   “那他们感情好吗?”   “这个怎么说呢,那种有钱的人家,利益一致的时候,感情还是挺好的。”   何兴家懂了,他不再问什么,而是说道:“我想和你爸说两句话。”   仇文昌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他上楼了。   “我爸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你不要说什么刺激他的话。”   “我知道了。”   何兴家到了仇振邦的床前,看到他精神确实不怎么好,比起刚回国的时候差远了。不过也不奇怪,任谁知道自己老婆和闺女联手害了自己唯一的侄子,状态都不会好了。   “小何你来了,你去看小亮了吗?”   “看了,他至今都没有醒来,医生说照这种情况来看,他可能会长期昏迷下去。”   何兴家看仇振邦没有说话,又接着道:“仇伯父,咱们中国有句老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子女犯了错,一味的包庇她,并不是真正为她好,只有让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并受到应有的惩罚,她以后才能不会再犯。不然你一时包庇了她,她会觉得这次犯错都没有什么事,以后难保不会犯下更大的错,难道你还能护着她一辈子吗?”   邱振邦听了这话似有所感,但他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何兴家也没有急功近利,转身出去了。他回到家里之后,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   程茵跟何娟、何燕都很担心他,她们都没敢出门,一直在家里守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   晚上的时候,何兴家猛地站起身,把她们三个人都给吓了一跳。   程茵连忙说道:“你可千万别冲动啊,就算你不替自己想,也得替爹娘小豆子,还有我跟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对呀,哥,咱们家可有两个孕妇呢,不能见血。”何燕补充道。   “小四,仇亮估计也不想看到你为他做傻事儿。”何娟也劝了一句。   何兴家无语地看着她们,说道:“你们想什么呢,我难不成还能去跟那仇美娜母女俩拼命吗?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我晚上不回来了,你们不用给我留门。”   说完他抱着墙角放的梯子出门去了,剩下程茵三人面面相觑。   “他大晚上抱个梯子干嘛去了?”   “他该不会想翻墙上仇家去吧。”   “不能吧,他不是说了不会去找那母女俩拼命吗?”   何兴家带着梯子跑到了仇亮家,他们家之前作为案发现场被保护了起来,门上还有封条。他作为好市民,总不好撕了封条闯进去,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所以他从梯子上爬进去了。   他打着手电筒,在院子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正要顺着梯子下来呢,被隔壁沈大爷发现了。   沈大爷年纪大了,睡不着觉,晚上在院子里纳凉,就看到隔壁好像隐隐有光。他还纳闷来着,小亮还在医院呢,隔壁不是被封了吗,他担心是不是进小偷了,就出门去查看,刚好看到个人影从梯子上下来。   “是谁?”   何兴家被沈大爷这一嗓子吓得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沈大爷,是我,小何。”   “小何,是你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进小偷了呢,你大晚上爬梯子上小亮家干嘛呢?”   “哦,这不是大白没有它平时睡觉的那个垫子,睡不着觉,老是闹腾嘛,我就来找找,门上贴着封条呢,我也不好闯进去。”何兴家确实给大白拿了个垫子出来,虽然是顺带的。   沈大爷看到他手上的垫子,相信了他的话,忍不住数落他道:“你也是的,拿个垫子你干吗不白天来呀?大晚上的多吓人。”   “这个……大白天翻墙也不太合适吧。”   沈大爷想想也是,白天晚上好像都不怎么合适。   何兴家又跟他说了两句,才算把这沈大爷应付过去,随后他直奔孟师傅那。   孟师傅跟郝教授都已经知道了仇亮的事儿,郝教授因为这事儿前两天也病了一场,好不容易花心血带了那么多年的徒弟,现在躺床上昏迷不醒,他也很是痛心。   孟师傅看何兴家这会儿来了,还有些疑惑,问道:“小何,你怎么这会儿跑来了?”   “师父,我想跟你借小八用几天。”   小八?孟师傅转头看向屋檐下的小八,小八就是孟师傅养了好些年的那只鹦鹉。   这只鹦鹉平时很是聪明,学人说话很快,都不用人刻意去教它,听多了它自己就会了。因为何兴家经常来,又时常照顾这院子里的动物,这些动物跟他都很熟悉。   这会儿小八一见他,就“小何”“小何”地叫了起来,显然是平时听孟师傅叫何兴家叫的次数多了。   “对,就是小八。”   何兴家直直地盯着小八,小八被他看得不知怎么地打了一个哆嗦。   过了两天,何兴家又去找仇文昌了,还把小八递给了他。   仇文昌抱着只鹦鹉,迷茫不已,问道:“这是什么?”   “鹦鹉你都不认识?”   “我知道这是鹦鹉,你给我一只鹦鹉做什么?”   “你把这只鹦鹉抱到你爸房里,你就不用管了。不过你记得,万一你爸要烧死这只鹦鹉,你可一定得护住它。”   他想过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让仇美娜母女俩尽快受到惩罚,必须得先过了仇振邦这一关才行。他好歹上辈子也是在大公司里混过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利益之争他懂。管家又不是只有管青这么一个孩子,什么情况下他们才会放弃管青母女俩呢,那当然是利益足够大的时候。   仇文昌木然地抱着只鹦鹉上了楼,虽然不明白何兴家这闹得是哪一出,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何兴家应该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   于是,仇振邦早上一觉睡醒,就见房里多了一只鹦鹉,还是只会说话的鹦鹉,那只鹦鹉反反复复就说着几个字:   “大邦,大邦,小亮!”   “大邦,大邦,小亮!”   “……”   最关键的是,它脚上还缠着个铃铛,仇振邦捡起那铃铛一看,不禁热泪盈眶,那铃铛是他小的时候他妈给他戴在脚上的,上面还刻了他的小名,赫然就是“大邦”俩字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2 14:49:17~2022-02-13 01:2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咖迷31瓶;泉心2瓶;月夜、墨漠、2455340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还原·?   仇文昌在楼下等了一上午,因为何兴家交代他一定要保护好那只鹦鹉,他也没敢去别的地方,中午的时候被仇振邦叫到屋里去了。   仇振邦手上正拿着个铃铛在摩挲着,对他说道:“我梦到你奶奶了,小时候我把家里的一个古董花瓶打破了,不敢承认,你奶奶对我说,做错了事并不可怕,但要有承担错误的勇气,咱们仇家人一辈子都得堂堂正正的。美娜做错了事,我不能再惯着她了,你去联系管家,把咱们在国外正在做的那个项目,让给他们吧。”   “爸!”   仇文昌闻言不知道该喜该忧,喜的是这样一来,管家很快就会对管青母女俩放手了,忧的是他们让出的可不是一点利益,在国外这两年等于都白干了。   不过他想想,管青要是能受到惩罚,他母亲倒是能瞑目了,所以他到底没说什么,答应了下来。随即目光复杂地看向墙角处的那只鹦鹉,实在不明白何兴家是怎么用一只鹦鹉让他爸下定决心的。   如果他要是能听懂鹦鹉说鸟语,小八一定得跟他吐槽下这一天两夜的悲惨经历。   何兴家那天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他想到要让仇振邦站在仇亮这一边,必然是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理他刚才见仇振邦的时候已经说过了,现在就差动情了。   他从记忆里回想了一番,找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了,我大伯跟我爸出生的时候,我奶给他们带在脚上的,上面还刻的有他们俩的小名……”   “我大伯这人别看在国外待了那么些年,还挺迷信的,偷偷地从港城请了个风水大师……在我奶坟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既然其他人的分量不够,仇亮他奶奶总是可以的吧。所以他去仇亮家把那个铃铛找了出来,又问师父借了小八,教了小八一宿,念那两个名字。   谁曾想别看小八平时怪聪明,不用怎么教就会模仿简单的词语,到了关键时候,那就是朽木不可雕,他们整晚的对话都是这样的:   “大邦,大邦,小亮!”   “小何,小何!”   “大邦,大邦,小亮!”   “小何,小河!”   “……”   早上的时候,何兴家脸都绿了。他想到他们店里平时经营电子产品,也兼顾着做录音机的生意,就专门跑店里去拿了个录音机,将那几个字录了下来,化身魔鬼教练,在小八这只笨鸟面前循环播放。   小八被他这番疲劳轰炸折磨地生无可恋,最后条件反射,一看见他也不叫小何了,改成鸟语了:   “走开,烦死鸟了,我要睡觉。”   就这么经历了一天两夜,小八才终于学会了说那几个字。不过好在总是有用的,仇振邦这边一有所行动,管家那边很快把律师召回了,态度已经很明显。   管青母女两个还跑回家里来大闹了一场,仇振邦都不为所动,最后她俩又被张队长给请去了。这次调查取证什么的都很顺利,虽说因为国籍问题,审判程序上还是会比较复杂,但是她们总归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后来何兴家经过张队长的转述,才算明白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仇振邦通知在国外的律师要立遗嘱,仇美娜十分不满,她觉得肯定是仇亮在仇振邦耳边说了什么,才让他做出这种决定的。   所以她气愤地跑去找了仇亮,当时仇亮刚送走了何兴家,觉得还是有些醉意,正准备回屋睡觉,仇美娜就上门了。   “美娜,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你要不要脸啊,我们家的财产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利用我爸的愧疚之心,才让他这么做的,你太卑鄙了。”   仇亮让她骂得一脸懵,主要是仇振邦之前一直没跟他提过这事儿,想着自己把遗嘱立好了,再告诉仇亮,因此仇亮压根不明白这财产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美娜,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财产呀?”   “你还装!我爸要把他的财产分一半给你,别说你不知道,你不就是仗着奶奶跟你爸吗,踩着死人的尸骨,谋算别人的财产,真不知道奶奶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   仇亮总算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他确实不知道这什么分一半财产的事儿,可他本来就喝了酒,这会儿火气也上来了。   仇美娜骂他也就算了,凭什么质疑他奶奶呀,他和奶奶相依为命多年,见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还有这什么踩着死人的尸骨,说话也太难听了。   仇亮这一生气,话赶话地就出来了:“我就要了这财产了,怎么着了吧,大伯愿意给我,你管得着吗你!”   “你……”仇美娜气得指着他说不出话。   “赶紧离开我家,我这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大佛。”说完仇亮转身就准备进屋了。   仇美娜一看他这态度,怒火攻心,见到旁边桌子上放了个茶壶,她顺手拎起来就朝仇亮扔了过去,刚好就砸到了他后脑勺。被这么一砸,仇亮直接倒地上晕了过去。   这下仇美娜也回过神来了,她刚才完全就是一时气愤,冲动行事,见仇亮倒在了地上,她吓坏了,转身就准备离开,一打开门,管青正好走到门外。   之前仇美娜跑出家里,管青就知道她肯定是跑来找仇亮了,担心她一个女孩这么晚跑出来再有什么事儿,就来找她了。   “妈!”   “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我把仇亮给砸伤了,怎么办呀?”   “什么!”管青看了看门外,天色昏暗也没有什么人,她把门关严实,到屋里去看了看,又探了探仇亮的鼻息和颈动脉,看来那伤势并不致命。   可她却萌生了个念头,与其等仇亮醒过来了,再去跟仇振邦告状,还不如让他就这么死了,看那仇振邦还怎么立遗嘱。她转眼看到旁边有个石头做的摆件儿,一时间恶向胆边生,抓起那个摆件儿,就朝仇亮头上来了一下。   “妈……你……你……”仇美娜没想到管青会这么做,让她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管青本来还想再补上两下,结果从旁边窜出一只猫,直接给了她一爪子,在她手腕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被那猫来了这么一下子,她也失了再行凶的勇气,而且那猫还在旁边冲着她张牙舞爪地叫唤。   不过她想着经过刚才这么一下,仇亮估计也活不成了,便带上那个石头摆件儿,拉着仇美娜匆忙离开了,这就是整个案发的过程。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何兴家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回去之后他抱着大白上医院去看了仇亮,仇亮还在昏迷之中。何兴家对他说道:“仇亮,仇美娜母女俩很快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了,你赶快醒过来吧,你不在,大白饭也不好好吃,都饿瘦了。”   从医院出来,何兴家想到学校通知他们这两天去领毕业证,他就直接带着大白去了学校。   于涛见到他还对他说道:“这仇亮真是可惜了,他躺在床上一直醒不过来,虽说咱们都结业了,毕业证是照常发的,可兽医院那边不可能一直等着他呀,估计会在小明跟大金当中选一个替补上去。”   于涛话音刚落,杜小明就推门进来了,从上回聚会过后,他一直都没在学校出现过,今天要领毕业证了,他才第一次来。他整个人看着瘦了一圈,确实挺像是大病一场的样子。   何兴家还想着自己八成是又恶意揣测他人了,人家可能就是生病了,才一直没出现的。结果大白一看到杜小明,反应强烈,冲着他一直叫。   “坏人,都不救亮亮。”   何兴家的目光如电般射向杜小明,就见杜小明看到大白脸色也是一变。何兴家眯起眼睛,大白为什么会这么说?没救仇亮?这意味着杜小明那天晚上也去过仇亮家。   杜小明大概很是不自在,他在宿舍里没呆一会儿就出去了。何兴家对于涛说道:“你帮我抱着猫。”随后他就追了出去。   他跟着杜小明走到了一个没人的拐角处,猛地上前两步,将杜小明按在了旁边墙角。   杜小明被他卡着脖子,咳嗽了两声,惊慌道:“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仇亮出事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过他家?”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没去过。”   何兴家看他这副心虚的样子,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你看到他受伤了却不救他,当做没事发生似的自己跑了,你还算是个人吗?咱们在一个宿舍住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见死不救!”仇亮要是能及时就医,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这么严重。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杜小明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那天聚会喝完酒,回家路上他怎么想怎么不舒服,自己在郝教授面前努力表现了这么些年,都没得到他的认可。他不甘心这么放弃,就想去找仇亮帮他再说说好话。   从前因为寄养虎子的事儿,他也去过仇亮家几次,他就直接找上门了,跟管青走了个前后脚。他见有个女的先进了仇亮家门,就有些犹豫,既然仇亮家有人,自己的事儿就不方便说了。他正想着要不要先回去,还没一会儿呢,就看到之前那女的和另外一个女孩,惊慌失措地从仇亮家跑了,门都没关严。   他想想还是上前推开门进去了,然后就看到仇亮一头血的倒在地上,他当时就惊得摔在了地上,半晌才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仇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儿。   他纠结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私心占了上风,想着要是仇亮没了,郝教授说不定能看到自己呢,还有兽医院的留院人员,自己说不定也有机会。所以他无视大白在旁边的上窜下跳,装作没来过的样子离开了。回家之后他良心不安又心虚,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敢往学校来。   何兴家知道就算杜小明见死不救,自己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这种事儿顶多在道德层面谴责一下。何况自己也没有证据证明他那天晚上去过仇亮家,总不能说是大白告诉自己的吧。   可他想到仇亮还在医院里躺着,杜小明有可能会顶替仇亮的名额留在兽医院,自己以后还要跟这杜小明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就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他也没再跟这杜小明废话,而是上郝教授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3 01:26:53~2022-02-13 14:5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默默、狂小猫10瓶;赤枣药丸3瓶;今天也是渴望加更的我、迟到的钟、natsuk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苏醒·?   何兴家到了郝教授家一看,孟师傅刚好也在这里。   “师父,郝教授,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仇亮出事那天晚上,杜小明一定去过他家,大白对他反应很大,他自己对这件事也很是心虚。这事儿虽然追究不了他什么责任,但也可以看出他这个人的人品了。”   “我知道我提出这种要求很冒昧,但我还是想说,我希望你们能想办法阻止杜小明留在兽医院,至少不要是顶替仇亮的名额。”何兴家坐在郝教授跟孟师傅的面前对他们说道。   两人闻言互相看了看,郝教授沉思了下开口道:“行了,这件事我们知道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我会考虑一下看怎么办的。”   何兴家点头,看两人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单独说,就没有多留,直接离开了。   何兴家走后,郝教授说道:“你这徒弟不错,看来我当初没推荐错人。”   “我这徒弟是个重情义的,他为了让仇亮的大伯站在他这边,那天在我那院子里教小八说话教了一整宿,天亮的时候嗓子都哑了。”孟师傅笑了笑,随即又皱眉头道:“他说的这个杜小明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我和杜小明的舅舅也算是个老相识,当初他舅舅来找我说想让杜小明当我徒弟,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我觉得他的心性有点狭隘,还得再磨练磨练,就一直没松口,如今看来他是越发左性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让他留在兽医院了,专业能力虽然重要,人品更重要,不行我去找老林说说。”老林就是如今兽医院的负责人。   “那倒不用,替换仇亮的人选,我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过了两天,留院的最终名单定了下来,就是刘丹,何兴家跟大金。大金本来都准备离开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最后这留院的名额落在了自己头上。   杜小明为此还来找何兴家理论过,他当时情绪很是不稳定。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我的成绩明明要比大金好的,你凭什么这么做,仇亮又不是我害的。”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不乐意整天看到你,说实话,我觉得你根本都不适合当兽医。动物的世界很简单,而你的心思太复杂了。不管有没有仇亮,郝教授都不会选你当徒弟的,心思不正的人,只会万般算计终成空。”   何兴家懒得跟他多说,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很快他们三个人就开始在兽医院上班了,与此同时,何兴家也没忘记还留在仇振邦家的小八,他正在思考该怎么把已经完成任务的小八带回来的时候,仇文昌就主动把它送过来了。   “你把这鹦鹉带回来,你爸就没说什么?”   “说了,就是他让我把鹦鹉给你送回来的。”   “啊?”   仇振邦这人是有些迷信,小八刚出现的时候,他还真以为是他妈给他的提醒呢,毕竟他们老家那儿有个通灵鹦鹉的说法,他一时间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不能自拔。   可是过了这么些日子,他也回过味儿来了,这鹦鹉不可能平白出现,鹦鹉说的话也肯定是有人教的,他把仇文昌找了去,问道:“这只鹦鹉是你放我屋里的吗?”   仇文昌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承认,关键除了他,好像也没啥人会做这事儿。   仇振邦也没等他回答,又问道:“这鹦鹉是小何给你的吧?”   仇文昌惊讶了,不知道他爸是怎么猜到的。   他这副样子,仇振邦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感叹道:“小亮这朋友倒是交得不错,你把这鹦鹉给他送回去吧。”他虽然琢磨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可是也没有后悔的意思,美娜做错了事儿,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于是仇文昌就把这鹦鹉给何兴家送回来了。   “对了,我爸给小亮开了个账户,他还是决定要分一半财产给小亮,目前先往这账户里划了一笔钱,等我爸百年之后再分割财产。”   何兴家心道,就是给仇亮再多钱,对于一个躺在床上醒不过来的人能有什么用,目前也就能用来付个医药费了。   过了一个多月,程茵生下了一个女孩,何兴家如今也算是儿女双全的人了,这么件喜事总算是冲淡了之前那些不好的情绪。何兴家给新出生的女儿取了个小名叫米粒,跟她哥哥小豆子呼应,小豆子的大名叫何浩,米粒的大名叫何漫。   何娟的孩子,只比米粒小了一个月,是个男孩,白母得了这么个孙子,高兴得不行,照顾何娟照顾得十分周到。   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等到米粒三个月大会爬的时候,仇亮终于醒来了。   何兴家看着仇亮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对着他们笑,才算真正放下了心。   “你这小子,你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吗?你这一躺就是好几个月,大白都快不记得你了。”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一觉醒来就这个时候了。”仇亮已经知道了这小半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大金也跟着何兴家一起来了,这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仇亮,我……我去给你打水。”说着就抱着水壶出去了。   仇亮奇怪地道:“大金这是怎么了?”平时很是爽快的性子,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扭捏。   “这不是因为你之前一直昏迷不醒,兽医院那边等着我们去上班,人家也不可能一直空着人,所以大金就留院了。他觉得自己是顶替了你的名额,见到你很是不好意思。”   “这也算不上是顶替不顶替吧,我去不了,总得有别人去啊,不是大金也会是别人。”   何兴家就知道仇亮不会在意这个。   “回头说他两句,你不亲自跟他说,他还一直放不下这事,来的时候还跟我说,感觉自己跟趁人之危似的。”   “大金也想得太多了,不过我本来还以为,我去不了会是小明去呢。”   “你可别提他了,这家伙太不是个东西了。你出事儿那晚他去了你家,看到你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没事儿人似的走了。就这种人,还想留在兽医院,我已经把这事儿跟郝教授说了,就是留谁也不可能留他呀。”   仇亮闻言沉默了,他从前还觉得自己跟杜小明关系还算不错的,虽然知道他有些嫉妒自己,但也不至于看着自己受伤当做没看见吧。   “对了,何哥,我大伯刚才来过了,说他要把财产分我一半,还给我存了一大笔钱。我总觉得不太合适,这钱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给你你就拿着吧,你不就是因为钱的事才遭了这番罪吗,总不能白挨了两下吧。你大伯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包庇仇美娜那母女俩。”要换作仇亮受伤之前,他不想要这个钱,何兴家也不会说什么。可既然都因为钱受伤了,那还不如拿着呢,气死那母女两个。   “可是我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啊?我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我连这钱怎么花都不知道。”   “不知道这钱怎么花,大不了你以后花在动物身上或者多做些好事,就当给你大伯积德了。”何兴家顺口说道,却没想到仇亮上了心,此后的人生都改变了。   仇亮醒是醒来了,可是躺了这么久,光恢复也是需要好一段时间的。等到他完全恢复过来,能跑能跳的时候,又是两个月后了。   何兴家看仇亮没事了,兽医院又已经留不了人了,正想问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就主动上门了。   之前仇亮受伤昏迷,李二英知道后很是担忧,她一向喜欢仇亮,时常叫他来家里吃饭,知道他的事儿后还对着何兴家抹了把眼泪,仇亮好了更是常常叫他来家里。   这天他们俩坐在院子里,仇亮对何兴家说道:“何哥,我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就按你说的,我打算到全国各地走一走,看看哪里有需要帮助的动物,或者是需要治病的,就停留在哪里。”   “啊……我说的?”   “对,你不是说我有这么多钱,不知道该怎么花,那就花在动物身上或者多做些好事嘛,所以我想着以后就以此为业了,立志于帮助更多的动物。”   “你……你要去多久啊?”他当时真的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仇亮思维还挺先进的,这么早就成个动物保护卫士了。   “我准备过了年就走,去多久还不知道,看情况再决定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第一站就先去西北吧,看看那里的戈壁骆驼牛羊。今天来也是想跟叔和婶子提前告别的,这些年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这回一走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等下次再见面,我给你们讲讲大漠风光。”   何兴家看着仇亮眼睛里的光彩,有一瞬间竟然还挺羡慕他的。只是自己和仇亮不一样,他有钱有时间还没牵挂,可自己拖家带口的,怕是要在京市扎根了。   既然仇亮都已经想好了,何兴家没有再劝他什么,只是交代道:“你一个人独自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身上别带太多现钱,也别随便相信别人,到了一个地方一定要写信回来。”这孩子本来就单纯,别再被别人骗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要开始自己的事业了,仇亮则走上了另一条路。感谢在2022-02-13 14:57:11~2022-02-14 14:4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最初的梦想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骡子·?   年刚过了两天,仇亮就跟着一个往西北去的运输队,带着大白走了。   何兴家又开始了他在兽医院正常上下班的日子。   ?天他刚到兽医院,石大夫就喊他了:“小何,你快来看看,?儿有一匹马,得了风湿性关节炎。”   何兴家闻言感兴趣地凑了过去,他们老家那边的人都是养驴的比较多,因为驴能负重推磨。他还没见过养马的呢,?会儿过来一看,那是一匹棕色的马,长得还挺威武的。   它前面的两只蹄子一只明显比另一只粗大,的确是风湿性关节炎的症状,关节处及周围组织水肿了。   “我刚给它注射了药剂,你看看要不给它放放血,效果会更好一些。”石大夫说道。   何兴家应了下来,给马肿大的那只蹄子消了消毒,用小针分别扎了略草、后三里几个穴位,给前蹄放了血。   旁边那养马的男人问道:“我?马没事了吧?”   “什么没事了,风湿性关节炎本来就是个慢性病,现在只是给它做了个紧急的治疗,你回去还得多热敷一下,注意别让马再受凉气,或者是受伤什么的。”   那养马的男子答应下来,等那匹马恢复一些后,带着马回去了。   何兴家本来想着那匹马应该没什么事了,谁知道没几天,那养马的男人又来了,?回不光牵着他的马,后面还跟着一头驴,那养马的男人解释道:“大夫,是?样的,我?匹马也才养了没几年呢,是一匹公马。我隔壁家有一头母驴,去年它怀孕了,我那邻居非说是跟我的马配上的,可我们根本就没让它俩配过,但那母驴就是怀孕了。”   “刚开始我?邻居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跟我家的马配上的,等那母驴的肚子越来越大,他找了村里有经验的人给摸了一下,说是?胎骨架大,可能会难产。他就一口咬定是跟我的马配上了,你们能不能给我看看,?母驴怀的到底是不是我家马的崽呀?我?邻居说母驴生产的时候要是出了事儿,让我陪他的母驴呢。”   他后面牵着母驴的男人应该就是?人的邻居,接话道:   “母驴跟公马配的话,生出的骡子个头本来就会比较大,不是跟他家的马配上的,还能是跟谁家配上的,何况我们两家的牲口棚挨的又比较近。我原本根本就没打算让母驴跟马配,它怀孕?一年干不了重活也就算了,骡子的个头还大,它要是生不下来,到时候我的驴死了谁负责?”   兽医院的几人听完都炯炯有神,没想到还有让他们给怀孕的母驴断定胎儿生父的。   大金饶有兴趣地说道:“我给你看看,我见过母驴生产。”说着他就跑到母驴跟前,往肚子上摸了摸。   “哎哟,如果怀的是一只崽的话,?个头确实比较大,但也有可能怀了两只呀,虽然?种情况比较少见。”   “不可能,我?驴就没跟其它公驴接触过,它怀的肯定是个骡子。”那母驴的主人坚持道。   兽医院众人都发了愁,他们是管给动物治病,但也没法给胎儿检验父亲呀,现在DNA技术还没进入国内,就是人都检测不了呢。   何兴家也有些为难,?马和驴要是同一个物种,他还能通过他们之间的交流判断一下。可?俩压根就语言不通呀,如果?母驴真的怀的是个骡子,也不知道?语言不通的两只是怎么跨物种相爱的。   也是?天没什么别的需要看病的动物,大家都跑出来凑热闹,七嘴八舌地在那出主意。   “等?母驴生出来之后不就能知道了吗?是骡子是驴,拉出来遛遛。”   “你知道什么呀,驴的体型小,马的体型大,要是公驴跟母马交.配还好说,生下马骡还是比较顺利的。但母驴如果和马交.配的话,因为骡子个头也大,生产时是很容易难产的,成活率远远没有公驴跟母马交.配时的成活率高。”   “那怀都怀了,也不可能不生吧,提前做好准备,帮着母驴助产不就行了。”   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石大夫对那两人说道:“你们要是担心?头母驴会难产,干脆就留到我们?儿吧,我看它?也快生了,等它生产完之后,你们再给接回去,只要它能顺利生产,生的是什么也不重要了吧。”   那母驴的主人想想觉得也是,他主要是担心自己?养了好几年的驴子就?么难产死了,如果能顺利生下来,就算生个骡子也不要紧,还能多个劳动力,所以他就答应了下来。   养马的男人看事情说定了,邻居家把那母驴留了下来,就准备牵着马回去了。结果他拉着马刚走到院门口,那马突然前蹄一个趔趄,卧在了地上。   那马主人大惊道:“大夫,我?马的风湿性关节炎是不是又犯了,你们看看要不要再给它治治?”   何兴家疑惑地走了过去,?马上回虽然有些水肿,可给它放了血又注射了消炎药之后,不是已经好多了吗,刚才它走路看着也挺正常呀,应该不是关节炎的晚期。   何兴家摸了摸马的前蹄,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你把它拉起来,我看看还能不能走路。”   马主人拍了拍那匹马,将它拉了起来,刚走了没几步,它又卧在了地上。   “怎么办呀?大夫,他?病情不会是恶化了吧,我?马还没养几年呢,该不会以后都不能跑了吧?”那马主人忧心忡忡地道。   石大夫跟大金等人见状都过来看了看,也都没发现什么,主要还是现在?检查器械落后,没法给它拍个片子什么的,看看蹄子内部到底是什么样。   大家只当马是关节炎又犯了,疼痛走不了路,何兴家还又给它扎了几针。可?匹马每次拉起来走上个两步,它就卧在那儿不动了,就?么折腾了老半天,天都快黑了,也不见有效果。   最后没办法,石大夫只得道:“要不你?匹马也先留在我们?儿吧,明天我们再给它做做治疗,看下情况再说。”   马主人无奈地答应后,就先回去了。   他们?兽医院也是有临时的牲口棚的,石大夫想着反正那母驴也怀孕快生了,都不是什么急性的症状,晚上医院也有人值班,干脆把母驴和马先关在一起,明天来了再说吧。   兽医院的同事牵着那匹马,从何兴家身边路过时,那匹马突然叫了两声,何兴家恰好听到它说:“幸亏我聪明,不然就要把我们分开了。”   何兴家看着那匹马被牵走,呆立在了原地。   “你怎么啦?”大金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现在?动物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对了,你不是看过母驴生产吗?”   “对呀。”   “那你好好研究研究怎么给难产的母驴助产吧,不出意外的话,?头母驴怀的一定是个骡子。”   “你怎么?么肯定……”大金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他们那回去乡下调研的经历,何兴家每次说得都很准,鸡为什么不孕不育都能让他观察出来,?母驴怀了骡子,八成又让他观察出来了。   大金顿时羡慕不已,诚恳地向何兴家求教道:“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母驴怀的是骡子的吗?是研究胎位摸出来的还是说有什么经验。”   “都不是,我就是看出来的。”   “光看就能看出来吗?”难不成小何还真有透视眼!   “对,我看出来了马和驴之间的爱情。”   “啊?”   那匹马留在?里之后,兽医院的人给它做了各种治疗,热敷、针灸、注射,平时拉着它在院子里转几圈也没什么问题,可每次觉得它没事儿了,等那马的主人一来,准备带它走的时候,它走不了几步,就又卧在那儿了,搞得大家都很迷茫。   直到那头母驴要生产了,大金确实好好研究了一番母驴的生产之术,他成功地帮助母驴生下了胎儿,果然是一头骡子。至此,母驴怀孕的生父之谜也算是解了。   最关键的是,等那头母驴的主人来把母驴和骡子都带走之后,?马的关节炎也没再犯了,马主人终于顺利地把它牵走了。   过了些日子,何兴家终于收到了仇亮从西北寄来的是,信上说他已经顺利地到了西北草原,让何兴家不用替他担心,他会留在那里看看那边的牛羊,再继续往西去。   随信还寄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仇亮风尘仆仆的样子,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笑得十分开怀,大白缩在他的衣服里,被风吹得只露出了半个头。   何兴家看了也替他高兴,晚上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想到仇亮已经过上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日子,估计抬头就能看到星星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去看看。他正在脑海中想象着那种画面,突然听何燕喊道:“哥,米粒又尿了,我嫂子让你去洗尿布呢。”   何兴家瞬间回到了现实,惆怅地叹了口气,看来短时间内在草原上骑马什么的他是不用想了,他也就能给爱慕驴子的马治治风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4 14:44:29~2022-02-15 20:0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肉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过继·?   何燕要结婚了,何家最近都在忙她的婚事,她和许文科交往了这么久也该结婚了,本来去年许文科毕业的时候就要谈婚事的,当时出了仇亮这么个事儿,大家心情都不好,再加上许文科刚进入单位,工作比较忙,就又往后拖了些时间,放到今年了。   许文科的父母为此专门往京市来了一趟,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许文科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话不太多,他母亲则看着有些斤斤计较小心眼儿。   对此何兴家也没有太担心,何燕跟何娟不一样,这丫头不是个好欺负的性格,她自己应该能应付得了。何况许文科跟何燕两人以后估计就在京市定居了,许文科的父母还有两个儿子,肯定是要回老家的,他们也不会长期住在一起。   何燕结婚之后就搬到许文科单位分的宿舍去住了,城里的房子现在就剩下何兴家两口子,还有小宝跟米粒,一到休息或者放假的时候,小宝也会去城外跟着李二英他们。   不过小豆子今年秋天也该上学了,到时候就得把他接回来住了,和小宝兄弟两个一块儿结伴上学也挺好。   这天,何兴家去兽医院上班了,程茵现在在一所中学当老师,现在正是放假的时候,她在家里带着米粒看电视,突然听到了敲门声。程茵过去打开门一看,惊讶了,门外竟然是秦盼弟和二丫两个人。   “二嫂,你怎么来了?”   “弟妹,我带着二丫来看看你们,爹娘和四弟在家吗?”   “爹娘都在城外的房子住呢,小豆子他爸上班了,你们先进来吧。”程茵把她们带进屋子,疑惑地问道:“二嫂,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们呀。”   “我就是按照四弟以前寄回家的信上的地址找过来的,现在坐车也方便了,我买了张车票,带着二丫坐车就直接来了。这京市还挺大的,我拿着信封上的地址问了老半天。”   “二哥没陪你们一起来吗?你自己一个人带着二丫就这么过来了,路上万一出什么事儿怎么办?”   “还好吧,也没出什么事儿。二丫,快叫人呀,这是你四婶,你小时候你四婶可喜欢你啦,经常给你好吃的,你还记得不?”说着还拍了二丫一巴掌。   程茵看向二丫,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早产的缘故,一直都瘦瘦弱弱的,看着很是内向,怯生生地喊了句:“四婶。”   程茵答应了一声,笑着道:“二丫不记得也正常,我们离开老家的时候,她还小着呢。对了,听娘说二丫还没上学,她都已经8岁多了吧,怎么还不让她上学呢?小豆子今年秋天都该上学了。”   “这孩子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经常生病,我就想着让她晚两年再上学,今年去上也是一样的,刚好跟小豆子一块。”   跟小豆子一块?他俩都不在一个地方,怎么跟小豆子一块,程茵有些不解。   还没等她想明白呢,秦盼弟转眼看到了米粒,又说道:“这是米粒吧,小模样长得真够俊的,这孩子真是命好呀,出生就在京市,家里还有电视看,不像我们家二丫,小的时候就因为早产营养不良。弟妹,你那时候对二丫多好呀,又是给她麦乳精喝,又是给她织背心儿的,亲母女俩也不过如此吧。”   秦盼弟跟程茵追忆了一番他们以前在老家时候的事儿,把程茵说得云里雾里的,搞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这话听着这么怪呢。   过了一会儿,何兴家下班回来了,看到秦盼弟也很意外。   “二嫂是怎么过来的?我怎么没听二哥说起。”   “你二哥他工作忙呢,我们俩自己过来也没什么,你们这两年都没回家过年,我们这不是也想爹娘了。”   想爹娘了?何兴家还能不了解这秦盼弟吗,她向来是个小心思多的,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古怪,她们母女俩跑到京市,何兴民怎么可能会不打电话说一声。   想到这里何兴家对程茵说道:“你先陪二嫂坐坐,我出去一下。”说着他跑到不远处的邮局,往老家打了个电话,老家现在就只有张大妮带着孩子在家,所以电话还是她接的。   “大嫂,二嫂带着二丫来京市的事儿,你们知道吗?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啥玩意儿,她带着二丫跑京市了?她前两天明明跟我说的是她娘生病了,要带着二丫回娘家住几天,让我给她看着大丫。”   何兴家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个秦盼弟不知道又在搞什么。他挂了电话,又往何兴民他们厂里打了个电话,跟他把秦盼弟母女俩跑来的事儿说了下,何兴民果然不知道这件事。   “二哥,你最好还是来京市一趟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何兴家说道。   何兴民沉默半晌回道:“我知道了。”   回去以后何兴家也不跟秦盼弟绕圈子了,直截了当地问道:“二嫂,你谁也没说,就这么带着二丫偷偷摸摸地跑到京市来,总不会真是因为想爹娘了吧,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秦盼弟欲言又止了半天,才说道:“四弟啊,二丫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她出生的时候你二哥不在家,还是你帮着把我们送到医院的,弟妹又那么喜欢二丫,给她买东西,还给她做衣服。你们把二丫过继到你们家吧,她会干很多活的,能陪着小豆子一起上学,还能帮你们带米粒。”   程茵首先想到的是,原来她刚才绕了那么半天,是这么个意思。何兴家则想得多了些,他打量了二丫几眼,这孩子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听到秦盼弟要把她过继出去,她也没什么反应。   何兴家很是不悦,他大概猜到了秦盼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对程茵说道:“茵茵,你带着二丫跟米粒在家看会儿电视吧,二嫂既然想爹娘了,我带她去城外看看爹娘。”   说完不等秦盼弟再说什么,就带着她出门了,一路上何兴家连搭理都不想搭理她。   何金旺跟李二英看到秦盼弟出现就够惊讶的了,又听何兴家说了秦盼弟的来意。   “你是想再生个孩子?”何金旺首先问道,他也猜到了秦盼弟的目的。   李二英反应过来说道:“前年你弟妹怀米粒那会儿,我就往老家打过电话,跟你们说过谁想要孩子的抓紧时间,往后说不准就不能生了,那时候你们不生,现在不让生了,你又非要生,为此还要把二丫给过继出去。”   “那时候我也想生来着,只是大丫他爸在厂里一直都忙,回来的时候也少,谁曾想去年突然就不让生了,不过我打听了,说是农村只有一个闺女的,可以再生一个。”   “你这是钻空子吧,村里谁不知道你们家有两个闺女。”何兴家说道。   “二丫还没上户口呢,回去之后我就说孩子留京市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呵,这就是二丫到现在还没上学的原因吧。”怪不得呢,何兴家前些日子跟李二英提起小豆子该上学的事,李二英还感叹道二丫体弱多病的,都8岁多了还没上学呢。   秦盼弟沉默不语。   何兴家现在有些理解何兴民了,这秦盼弟为了要个儿子怕是走火入魔了。   “二嫂,我就想不通了,我二哥都没有非说一定要个儿子,你为什么就心心念念地非要生个儿子不可呢。”   “四弟,你们都是有儿子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在村里没有儿子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老了都没人养老。”   何兴家明白了,跟秦盼弟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的人,是沟通不了的,他也不白费唇舌了,等何兴民来了再说吧,他把秦盼弟留在李二英那儿,自己回城里去了。   到了家之后,他看到程茵正在厨房做饭,二丫则搬了个板凳坐在米粒的床边,她连电视都顾不得看,小心地护在米粒旁边,生怕她掉下去。   何兴家叹了口气,一阵心酸,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些孩子喜欢吃的糖果甜心递给了二丫,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想吃什么跟四叔说,你还没来过京市呢,四叔明天休息了,带你出去玩儿。”   二丫睁着大大的眼睛,保证道:“我会照顾好米粒的。”   “米粒不用你照顾,你还小呢,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晚上,程茵对何兴家说道:“二丫这事儿怎么办呀?咱们俩都有固定工作,是不允许有了孩子再收.养孩子的,过继应该也不行。”她倒是不介意家里多张吃饭的嘴,可是把孩子户口上到他们两口子名下怕是不行。   何兴家能不知道吗,法律要是能允许这么钻漏洞,想生孩子的人都过继去了。   “这事儿等二哥来了,我看看他的意思再说吧。”   过了两天,何兴民到了,他来了之后就直奔何金旺跟李二英那儿,关起门对他们道:“爹娘,我准备离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5 20:06:30~2022-02-16 18:1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晓莲40瓶;问问jjj 10瓶;小菲的糖、兮兮微风、没刺仙人掌、爱吃肉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离婚·?   何金旺跟李二英互相看了看,在老一辈的心里自然是劝和不劝离的,他们就有些迟疑。   “怎么就闹到要离婚了呢?”李二英首先问道。   “娘,你是不知道,前些年你们都给家的时候还好,有你们给旁边看着,大丫娘还算正常,可自打你和我爹一起来了京市,我又经常在单位回不去,大丫娘就时常往她娘家跑。老秦家那些人是什么样你们还能不清楚吗,那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把儿子当成宝闺女当成草的人。”   “偏偏大丫娘对他们言听计从,让那老秦家忽悠的,整天不是吃点什么奇奇怪怪的生儿子秘方,就是把家里的东西死命往娘家搬。大嫂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了,你们寄回家的东西,还有我平时买给大丫二丫的吃的用的,都让她拿回娘家给她侄子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弟妹不是给二丫买了双红色的鞋寄回去了吗,你们猜怎么着,她看那女孩的鞋她侄子穿不了,她给拿到镇上给卖了,换的钱又给她侄子买了双鞋。”   “还有我在肉联厂上班,家里还能缺肉吗,平时也没少往回带肉,可是大丫二丫硬是吃不上两口肉,全都进那老秦家的嘴里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忍了她这么长时间,她又给我搞了过继这么一出,连说都没跟我说一声,就跑京市来了,爹,娘,我是真的跟她过不下去了。”   何金旺跟李二英听了也是皱眉,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那孩子呢,你们这一离婚孩子不就没娘了?”   “如今看来没娘比有娘还好些呢,省得孩子都让她教歪了,大丫二丫让她教得什么都得让着表哥表弟。”   “你可想好了?”半晌何金旺问道。   “想好了,这次我回去就离婚。”   晚上,何兴家跟何兴民碰了个面,问他怎么打算的,何兴民把跟何金旺跟李二英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你们要是离了婚,大丫跟二丫你准备怎么带?”   “我想过了,大丫已经大了,自己也能照顾自己,而且她明年就要上高中,到时候就住校了。二丫可以让大嫂给我看着,我每月给她点伙食费,刚好秋天还能和三丫一块上学。”   “你想得倒是挺好,到时候你就可以更不着家了。二嫂固然有她的问题,你就没问题了吗?整天待在单位里不回家,孩子也不管,有你这样当爹的吗,你觉得养个孩子是光给钱就行了?”   这夫妻俩真是绝门了,一个工作狂不回家,一个让娘家洗脑得重男轻女,当他俩孩子真是倒了血霉了。   “我知道我这些年是忽略了家里一些,可大家不都是这样吗,男人出来挣钱养家的,女人就在家带孩子,大哥跟大嫂也是这样呀。”   何兴家无语了,现在人家里孩子都多,基本上都是散养,好多都是大的带小的,父母觉得能把孩子好生养大就行了,也不会关注孩子的生活质量。   “总之你还是多看看她们,多关心关心她们吧,别整天就想着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当得多大的官呢,连家都没时间回,县长怕是都没他忙。   既然何兴民打定了主意要离婚,何兴家也不想多管,这种夫妻之间的事别人也不好插手。至于秦盼弟同不同意离婚的,就让何兴民自己操心去吧。   何兴民大概着急回去上班,第二天就说要走。秦盼弟自然是不想走,她来一趟目的还没达到呢,就这么回去了,不是白耽误功夫吗。   “你那想法根本就不可能,你以为你说过继就过继了,小四两口子都是有工作的人,根本就不允许名下再多个孩子,你就是继续在这儿待着也没用。”   秦盼弟看让二丫过继这事儿确实是行不通了,这才无奈地跟着何新民一起回去了。   何兴家其实也不是没想过把二丫留在京市,家里也不介意多养个人,但是他想想还是算了,二丫跟小宝还不太一样,苏大伟没了,小宝跟着何娟待在京市没什么问题。   二丫就不一样了,她有爹有娘的,自己当叔叔的不好管得太过,何况管了二丫,大丫怎么办,大嫂说不定也有想法,自己总不可能把所有侄子侄女都接来,所以他到底是没张口。   过了一段时间,何兴家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又问了一下这事儿的后续。   经过照样是由张大妮给他转述的,她那爱八卦的毛病是改不了了,讲故事倒是讲得绘声绘色。   何兴民一回去就跟秦盼弟提了离婚的事,秦盼弟自然是死活不同意,大有一副何兴民再敢多说一句,她就要去投河的架势。   何兴民见状就去跟老秦家说了,老秦家起初也不愿意,眼看着何家兄弟几个条件好了,亲家老两口都跑京市去了,秦家哪里愿意放过何兴民这么个女婿,这些年秦盼弟带回娘家的吃的用的就有不少呢。   何兴民也没跟他们掰扯,只是说道:“行吧,不同意也行,就这么过吧,不过打今儿起,你们秦家是别想再沾何家一分光了。”   从那以后,何兴民再也没往家里带过钱或者东西,他把伙食费交给了张大妮,让秦盼弟跟大丫二丫都去张大妮那儿吃饭。大丫二丫需要买个什么东西,都让张大妮给她们买,反正就是什么东西都不再经过秦盼弟的手了。   就这么过了些日子,何兴民又去找了秦家,说秦家要是同意离婚的话,答应一次性给他们一笔钱,秦家就有些动摇了,实在是何兴民搞了这么一手,他们是真沾不上光了。   后来又拖延了段时间,秦家看何兴民铁了心了,自家是占不上便宜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收一笔钱给孙子存着,再让秦盼弟嫁一次。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秦盼弟说的,秦盼弟最开始还要死要活的,最后竟然同意离婚了。   张大妮最后总结道:“这老秦家可真够厉害的,前些年秦盼弟还有些自己的小心思,这几年下来,让那秦家拿捏得死死的。不过她走了也好,省得再祸害咱们家了。”   何兴家听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秦盼弟纯粹就是让秦家给坑了,完了自己再去坑别人,都是些被旧思想荼毒的人,一代坑一代。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不然大丫二丫再让她灌输点她从秦家那儿形成的观念,受的影响更多。   二丫虽然来这儿没两天,可何兴家发现孩子们一起玩儿的时候,她明显有些以小豆子跟小宝为主的意思,从不发表自己的想法,这都少不了秦盼弟的教导。以后她跟着张大妮也好,起码这张大妮没有重男轻女的毛病。   ~~~~   这天何兴家一到单位,大金就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咱们兽医院来人了。”   “兽医院来人不是很正常吗?都是给动物看病的。”   “这回可不是普通人,是川省动物园的人,一来就去找咱们林院长啦,听随行的人说好像是关于熊猫的事儿。”   “熊猫?”   “对,那可是熊猫呀,我还没见过呢。”   “京市的动物园里有呀。”   “那能一样吗?人家川省的熊猫好多都是野生的,也不知道他们来找咱们院长做什么,要是给熊猫看病的话,咱们说不定也能去见识见识呢。”   何兴家觉得他异想天开,人家川省那边还能没有兽医吗,犯得着大老远跑到京市来找,结果没想到还让大金说着了。   这川省动物园的人本来也不是专门找兽医来的,他们是来京市动物园做交流的。中间突然听说他们动物园那边的一只熊猫,不吃不喝自闭了,兽医想尽办法都没用,这才拿来跟京市动物园的人探讨了一下。   而那只熊猫再不主动进食,怕是会有危险。现在这熊猫多宝贝呀,都已经濒临灭绝了,自然不能让那只熊猫出什么事儿,这才着急了起来。川省动物园的人听京市动物园的人说,这农业大学的兽医院,现在在兽医这一块,算是首屈一指的,他们就上门来了。   林院长听了原委后也是犯了难,他们这兽医院要说在救治牛马羊这些家畜什么的,确实挺有经验的。可这熊猫他们也没治过呀,估计还不如京市动物园的人呢,起码人家养的有熊猫。   可他看着对方殷切地注视着自己,想着输人不输阵,只能说要召集兽医院的人讨论一下。   “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一下,他们动物园的意思,似乎是想让咱们出人跟着一起到川省去看一看。”林院长说道。   兽医院的一个老大夫皱眉道:“这个……咱们都没治过熊猫呀,别大老远跑去了,最后却瞧不出什么毛病,不是给咱们兽医院丢人吗?”   “但是动物的病左不过就那么些吧,应该都大差不差,咱们以后总会接触到没有治疗过的动物,总不能因为没有经手过,就裹足不前吧。”   “对呀,行不行的,最起码也得去看了才能知道,隔这么老远也没法知道这熊猫到底得了什么病。”   ……   大家讨论了半天,基本上都是倾向于想去看看的。林院长见状,就决定了派人过去试试,能不能治的看了再说。只是这选谁去却犯了愁,如今兽医院里的人都没治过熊猫,也不存在什么经验或者擅长的。   最后林院长思来想去,选了40多岁的石大夫,比起那些年纪大的,他身体不错,而且看着也稳重有经验。石大夫又被允许带一个助手,而他向来喜欢何兴家,所以这一下子何兴家就进了入选名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6 18:14:18~2022-02-17 18:0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布偶20瓶;小菲的糖、爱吃肉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熊猫·?   对于何兴家被选上去川省的事,大金表示很是羡慕。   “你这就要去川省看大熊猫了,回来记得跟我讲一讲熊猫是什么样子的。”   “你要实在想看就上动物园去看。”   “那不一样。”大金坚持认为出自熊猫老家的熊猫就是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何兴家是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他收拾了下东西,跟家里交代了一声,就跟着石大夫,还有川省动物园的人一起出发了。   一路上动物园的人还跟他们介绍道,说是由于之前他们那里的冷箭竹大面积开花枯死了,导致好多大熊猫缺少食物,面临饥饿危机,这才被他们救治到动物园里的,还专门弄了个熊猫繁育基地。那只自闭的熊猫,就是之前跟其它熊猫一起被救治回来的。   他们到了川省动物园之后,何兴家和石大夫先去看了那只叫晶晶的熊猫。石大夫带着听诊器将晶晶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期间晶晶只是懒洋洋地看了他们一眼,都没怎么理会他们。   石大夫诊治完后对何兴家说道:“小何,你发现有什么问题了吗?我看了看这只熊猫好像没什么毛病呀。”   “我也没发现,如果不是身体有问题,会不会是心理因素?动物如果受到什么影响是很容易有应激反应的。”何兴家想到大白,它当初不就因为虎子而绝食了好些天吗。   石大夫觉得有道理,转头看向动物园的人,见他们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两人,就询问道:“你们这熊猫这段时间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   “没有呀,我们照顾熊猫可仔细了。”   “那你们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特殊的事?就是前段时间有只熊猫逃跑了,这算吗?那只逃跑的熊猫叫嘟嘟,说起来还是和晶晶一起被救治回来的。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它怎么就跑出去了,我们明明把门锁得好好的,真是奇了怪了。”   “跑出去了?”   “是的,这些熊猫,还是很有野性的,它们向往自由,并不愿意被关在这里,逮着机会就想往外跑。”   因为晶晶也没有平白无故自言自语的习惯,所以何兴家暂时没看出来它到底有什么心事,工作人员给它灌服了营养液,身体机能上暂时还好,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晚上大家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何兴家偶然听到做饭的师傅抱怨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去厨房偷东西了,总感觉厨房的菜好像变少了。”   何兴家听了一耳朵也没往心里去,心思都在熊猫身上了。第二天一早,他就跟着饲养员一起去看晶晶了,它还是那副样子,饲养员拿出了它平时最喜欢的蜂蜜水,还有新鲜的竹子,晶晶都不怎么理睬。   饲养员发愁道:“这可怎么办呀?”   “晶晶来了这里之后,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呢?”何兴家问道。   “之前它还挺喜欢在院子里玩儿的。”   “那我们把它带到院子里去试一试吧。”   饲养员答应下来,把晶晶带到了院子里,他们平时也会让它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晶晶来到院子里之后,倒是不再像之前那般自闭了,它开始在院子里活动起来,尤其是不停地在围栏那边转圈。   何兴家看了看围栏的高度,问道:“这个高度它们有可能翻得过去吗?”   “我们试过了,这个高度不借助外力,它们是不可能翻过去的,所以那个嘟嘟到底是怎么跑的,我们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当时门锁也都好好的。”   何兴家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听到晶晶冲着外面叫了几声。   何兴家呆住,他听到晶晶不停地在叫:“骗子!骗子!”   他不明所以,慢慢地凑到晶晶面前,只见晶晶坐在地上,冲着围栏外面喊道:“哥哥说了让我给它搭梯子逃跑,它再回来接我的,结果它到现在都没回来,公熊猫都是骗子!”   何兴家:“……”   据说那个嘟嘟跑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找到,所以它这是被它哥哥欺骗了,气愤之下绝食了吗?那个嘟嘟也真是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光顾着自己在外面玩了。   可就算知道了原因,除非能把嘟嘟找回来,不然何兴家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啊。   “嘟嘟丢了这么几天,你们都没想过去找找吗?”何兴家问旁边的饲养员。   “怎么没有找!我们还带着狗去找了,可是熊猫的嗅觉很是灵敏,狗还没找到它呢,它就先换位置了。”   “这可真是麻烦了,我估计这晶晶之所以绝食,就是因为想嘟嘟了,要想解决它的问题,除非把嘟嘟找回来。”   “啊?”   “你们想想晶晶开始绝食是不是就在嘟嘟逃跑了之后。”   “这个……确实是在它跑了两天之后开始不愿意吃东西的。”   “所以说呀,现在赶快想想怎么把嘟嘟找回来吧。”   说找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正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事情突然就出现了转机。   食堂做饭的那个师傅之前就怀疑有人偷了厨房的东西,后来就上了心,专门留意厨房的动静,想要把那个小偷揪出来,谁知道却在厨房看到了熊猫的身影。   只是还没等抓住它呢,那只熊猫就警觉地跑了。大家估计在厨房偷东西的熊猫应该就是嘟嘟,原来它没跑出去吗。   他们这块地方是专门当做熊猫繁育基地的,后面还连着一片竹林,大家一直以为嘟嘟已经跑进山林了呢,就是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再到厨房来偷东西了。   最后大家决定制定一个诱捕计划,他们在厨房放了熊猫平时喜欢吃的一些竹子,水果,蜂蜜什么的,想吸引嘟嘟过去。结果嘟嘟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大家准备瓮中捉熊猫呢,愣是没了身影,再也不往厨房来了。   就这么过了两天,诱捕计划自然是失败了,可那个叫嘟嘟的熊猫却突然间“投案自首”了,而且它回来的时候一副极不舒服的样子。   何兴家跟着工作人员一起过去查看,听到它在那儿大喊:“牙疼,牙疼,牙疼死了。”   何兴家见状急忙说道:“它好像是牙疼。”   大家去检查它的口腔,发现它似乎是在外面吃了什么硬质的东西,卡着牙床了。   俗话说得好,牙疼不是病,疼起来也要熊猫命。这嘟嘟会主动回来,估计就是因为牙疼,它要不是乱吃东西还逮不着它呢。   基地里原本的兽医还有石大夫跟何兴家他们几个人围在一起,给嘟嘟的口腔做了清理,把卡在它牙床上的东西取了下来。   “这好像是个什么动物的骨头。”一个兽医说道。   “所以它是跑到外面去开荤了,然后卡着牙床才不得不回来的?”   “不管怎么样,先把它送回去吧,晶晶不是还等着它呢吗。”何兴家道。   大家想到晶晶,赶紧把嘟嘟送了回去,想看看晶晶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自闭的。   事实证明,晶晶的确是因为嘟嘟抛弃了它,才绝食自闭的,嘟嘟回来之后,它就不再像之前那般自闭了,也愿意吃东西了。   何兴家也没有一天24小时的跟着它们,自然不知道它们是怎么交流的,后来看到两只熊猫很快又在一起玩闹之后,何兴家还有些纳闷,这晶晶这么容易就原谅嘟嘟了吗,看来动物的世界果然比较单纯呀。   直到他无意间听到两只熊猫在那儿商量下次的“越狱”方案时,才恍然大悟。   晶晶:“说好了的,上次我给你搭梯子,让你翻墙跑了,这次该轮到你给我搭梯子了。”   嘟嘟:“知道了,知道了,等到没有人的时候。”   何兴家对基地的工作人员道:“我觉得你们有必要把这个围栏再加高一些。”   “为什么?”   “你们就没想过嘟嘟上回到底是怎么跑的吗?”他也不好说,自己听到了两只熊猫的“越狱”方案,只说自己有个猜想,让他们把两只熊猫都放到院子里,不要留人,躲在一边观察一下。   工作人员疑惑地照做了之后,跟着他一起躲在了房间里,悄悄地观察着外面的两只。   就见那两只熊猫很是谨慎,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先在院子里玩闹了一会儿,看到一直都没有人出来,这才到了围栏边儿。嘟嘟先趴在地上,让晶晶踩在它身上,嘟嘟再慢慢地站了起来,这样晶晶一下子便够到了围栏顶端。   这么个搭人梯的“越狱”方式,把工作人员看得目瞪口呆,眼看着晶晶已经跨过了一条腿,翻过了半个身子,只差一点就要翻出去了,工作人员总算反应了过来。   他们急忙叫了好些个人,跑到围栏外面,围追堵截之下,总算是没让晶晶跑掉。   何兴家看到晶晶四脚朝天地被工作人员抬了回来,虽然还是那么一副熊猫脸,可何兴家硬是在上面看出了生无可恋。   晶晶被关进房间之前,他还听到了它的控诉声:“为什么哥哥就能跑出去,还吃了只竹鼠,我才刚翻出去就被抓回来了,我的熊猫命也太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只熊猫是有原型的,搭人梯越狱,老厉害了感谢在2022-02-17 18:04:36~2022-02-18 18:1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阅悦悦10瓶;爱吃肉肉、墨漠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上学·?   晶晶被抓回来后,虽然闹了一阵脾气,闷闷不乐了一阵子,但到底没有再绝食自闭,它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   何兴家跟着石大夫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他们也没急着回去,还是在川省多呆了些日子。在这期间倒是对熊猫了解得多了,不光嘟嘟和晶晶整天想着出去,还有些熊猫也挺调皮的。   何兴家就见过有一只熊猫,趁着管理人员不注意,总爱爬到高处去,半天不下来,你敢靠近它,它还不愿意,越是让它下来,它越不下来,自己在上面玩得不亦乐乎。可你要是不理会它,过一会儿它自己觉得没意思就下来了。   他们也算是了解了大熊猫的不少习性,还有可能会得的病症。基本上熊猫最容易得的就是消化道疾病和寄生虫疾病了,他们跟着川省这边的人也讨论了不少治疗的方案。   何兴家还在川省动物园里见到了不少这边特有的动物,像是金丝猴,金丝猴的那身皮毛确实很漂亮,因为皮毛以前没少遭到猎杀,不过野生金丝猴的生活区域和熊猫是重叠的,如今也慢慢被保护起来了。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动物园的人找去了,说是有两只金丝猴,因为游客的投喂问题得了痢疾,听说他们擅长针灸,想让过去给那两只生了病的金丝猴扎几针。   “金丝猴的消化道比较薄弱,它们平时只吃一点树叶和水果就行了,吃多了对它们都有害。随着这动物园来游览的人越来越多,游客有时候会把自己吃剩下的东西进行投喂,很容易把病菌带进来。”   “这两只猴子之前就得过胃胀气,这回不知道又吃坏了什么东西,得了痢疾,还挺严重的,一直在腹泻。我们已经给它们用了药,也打了针了,就是想让你们再来做个针灸,双管齐下吧,兴许能让这两只金丝猴好得快一点。”动物园的工作人员介绍道。   这两只猴子还是一公一母,母猴叫娜娜,公猴叫端端,娜娜看起来更严重一些,之前已经有些脱水抽搐了。何兴家连忙拿出自己的针,让其他人按住娜娜,给它扎了几个穴位。   大家一起忙活了大半天,到了晚上,娜娜的情况才算基本稳定了下来。他们又去给端端看了一下,端端的腹泻情况在用药之后已经明显好转了,看起来问题应该不大,但何兴家还是给它扎了几针。   因为这两只金丝猴的情况,石大夫跟何兴家又在这里多待了一段时间。几天之后,那只公猴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健康,母猴的情况还没完全好转,为了避免交叉感染,动物园的人把两只猴子分开隔离了。   娜娜一直病怏怏的,没有什么精神,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可端端恢复了之后,看不到娜娜,不愿意了,整天不停地叫唤。有次何兴家跟着工作人员去给它做例行检查的时候,就听到它在那凄厉地尖叫。   “娜娜是不是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它了,你们把它弄到哪儿去了?”那语调之悲伤,任谁听了都得动容,可问题是那只母猴根本就没有死呀。   何兴家看着悲伤的端端也是无语了,可是娜娜还没有恢复,他们现在还不能让这两只见面,只能让端端继续伤心一段时间了,可惜自己虽然能听懂它,它却听不懂自己。   这里的工作人员虽然听不懂端端说话,可是见它叫得这么厉害,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还对何兴家说道:“这两只金丝猴从来到我们动物园开始,就一直在一起,这么几年下来感情一直很好,如今娜娜生病回不来,端端大概是想它了。”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娜娜终于恢复了健康,它整只猴瘦了一大圈,好在是没有危及生命,动物园的人看来得多给它补充一下营养才行了。   娜娜也总算是被允许回去了,端端这两天叫得是没有那么厉害了,可是它明显变得沉默了,娜娜再不回去,它怕是要得抑郁症。   何兴家和石大夫两人经由这么一耽搁,在川省待了大半个月,该帮忙的帮过了,该交流的也交流完了,他们也该回去了,兽医院也是有很多工作的。   临走之前何兴家又去看了一下那两只金丝猴,端端当时正在给娜娜梳理毛发,两只看着还是挺温馨的,但愿它们能够互相多陪伴几年吧。   回到京市的时候,已经快到秋天了,何兴家倒是刚好赶上了送小豆子去上学,他跟小宝是在一所学校,离家近,兄弟俩上下学还能做个伴。   当初送小宝去上学的也是何兴家,这么几年下来基本上没操过什么心,结果没想到小豆子这孩子还是个问题儿童。   他这两年跟着何金旺还有李二英住在城外的房子,何兴家又没在跟前时时看着,他整天招猫逗狗的,性子都玩儿野了,再加上他如今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好动得不行,刚去上学没多长时间,何兴家就被老师叫过去好几次了。   何兴家就纳了闷了,同样是男孩子,人家小宝就从来不惹事儿,来京市上学这两年多,除了那回跟小胖子打架被叫家长去学校过,其他从来也没叫过家长。   小豆子可倒好,上学没俩月呢,光何兴家就去三回了,还有两回他没空,是程茵去的。   程茵为此还私下感叹过:“我小时候上学可省心了,怎么小豆子这孩子就这么淘呢,弄得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去见他老师了。”说着还以怀疑的目光看向何兴家,颇为质疑是不是他小时候太淘气。   “你别看我,我小时候上学老实得很,从来没被叫过家长。”何兴家上辈子上学还真没被叫过家长,就是原身,在村子里上的小学,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叫家长这一说。   所以他们也琢磨不明白,小豆子这是怎么回事,你要说他也没给你整出啥大的麻烦,可就是小麻烦不断,动不动就被同学告到了老师和家长那儿。   就何兴家去这三回,第一回 是因为班上一男孩子想抢他的饼干,小豆子两岁的时候,那程爱武家的孩子想抢他的木马,他都不带给的,能让别人抢他东西吗,所以俩孩子直接打起来了。   小豆子这两年跟着白志勇还有小宝,也是学过两下子的,直接把人家孩子打哭了,被叫了家长去。这回也就算了,毕竟是人家先抢他东西的,也不能都怪他。 第二回 他和班上的男孩子一起去抓虫子,抓的虫子都放在吃完的饼干罐子里,结果上课的时候,那罐子的盖子不知道怎么没拧紧,虫子全跑出来了。据说吓哭了班上好几个胆小的同学,老师的课都上不下去了,他们这几个抓虫子的混小子自然都被请了家长。   这回已经是第三回 了,原因是小豆子看人家前排小姑娘的麻花辫子特别长,不停地揪人家辫子,最后给人家小姑娘的辫子揪散了,那小姑娘被气得一直哭,何兴家去了好给人家赔礼道歉来着。   “说吧,你为什么揪人家小姑娘的辫子?”回来后何兴家问道。   貌似程茵去那两回,有一回就是他在人家小姑娘的作业本上画了只小猪,要不是被揪辫子这小姑娘跟作业本被画小猪那小姑娘不是同一人,何兴家都得怀疑小豆子这孩子这么早就有早恋的苗头了。   “我就是好奇,没见过那么长的辫子,她也太爱哭了,我不就是揪了她头发几下吗,她就一直哭一直哭,米粒都没她爱哭。”家里的几个女性,最多就是扎个马尾,还没有哪个留特别长辫子的,他头一回见,没忍住就想揪几下。   “你还有理了?好奇是吧,行啊,我让你好奇。”   何兴家就不信了,他还能治不了个皮小子,他也没动手打人,上次虫子那事儿,回来给了这小子一顿“竹笋炒肉”,人转天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点没长记性。   这回何兴家改变策略了,去屋里找了几个皮筋出来,按住小豆子,给他那不长的头发,扎了三个冲天小揪揪。   这天晚上,何兴家没事儿就去他那三个小揪揪上撸几下,还不许他把头发放下来。等程茵买完菜回来的时候,就见小豆子哭丧着一张脸,头上还扎了三个揪揪,小宝则不停地在旁边偷笑。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给小豆子扎个头发,看着也太逗了。”   “谁让他老是揪人家小姑娘头发呢,我给他也扎了个,没事揪几下,看他还揪不揪别人。”   说完何兴家又对小豆子道:“下回你要再敢欺负同学,我不光给你扎个头发,还得给你穿条裙子,去照相馆里拍张照片,你再欺负谁,我就把照片给谁。”   小豆子被吓得连声保证自己再也不敢了,小小年纪已经很是要面子了,何兴家这才算放过他。   果然,之后的一段时间,这孩子老实了不少,起码没再因为他主动找同学麻烦而被叫家长了,何兴家也总算是能够省点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8 18:10:34~2022-02-19 20:5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只晒月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只晒月亮10瓶;九月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帮忙·?   何兴家这一天刚下班,就在家门口看到了个熟人,就是当初负责仇亮那个案子的张队长。   “张队长?你怎么在这里?”   “何同志,能占用你点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好的,你先进来吧,咱们去屋里说。”何兴家带着张队长进了屋里,给他倒了杯水,这才问道:“张队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负责的辖区内发生了一起案件,一个独居的老人,前两天被发现死在自己家中,他妻子已经去世,儿子在南方工作,家里条件还不错,本人也有退休工资,平时为人和气,也没有跟人结过什么仇,唯一的爱好……”   何兴家越听越不对劲儿,眼看着张队长还要说出更多的细节,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张队长。   “那个……张队长,不好意思啊,打断你一下,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学兽医的,不是学刑侦的,你们这些什么案件细节的,一般应该是不能对外人透露的吧。”   “我知道你是学兽医的呀,我这不马上就要说到了吗。唯一的爱好就是特别喜欢鸟,他自己家中养了两只鸟,一只画眉,一只黄雀,他还是个爱鸟护鸟协会的,平时没事儿就喜欢去逛鸟市,看到有人捕捉候鸟或者不适合笼养的鸟类,?会尽己所能地买下来放生。”   捕鸟这事何兴家是知道的,因为现在种种保护措施还没有到位,很多鸟贩子?会跑到城外的山上去大量捕捉鸟类,再拿到鸟市来卖。自己城外房子所在的村子旁边,就有很多人在那里捕鸟。   有些鸟类并不适合笼养,被关在笼子里没几天,可能就会死亡了,这也是一些鸟类品种大量灭绝的原因。这位爱鸟老人能长期去鸟市买鸟放生,还是挺令人敬佩的。   张队长继续说道:“按说这样一个与人为善、爱鸟护鸟的老人,应该是没有什么仇家的,可他就是被人杀害在屋里了,而我们调查了几天?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虽然也有怀疑对象,却?没有有力的证据,这案子一时间就陷入瓶颈了。”   何兴家疑惑地问道:“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呢,我也不认识那老人,又能帮你们什么?”   张队长定定地看着何兴家,半晌说道:“上次仇亮那个案子,你不是就从他的猫那儿得到线索了吗,我觉得你对动物很有一手,就想看看你有没有办法。”   何兴家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如此,在张队长提起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心中就有所猜测了。   “张队长,这位老人他没养猫吧?”   “他是没养猫,可他养了两只鸟呀。”   “这个……猫和鸟的区别还是挺大的吧,何况我熟悉仇亮家的猫,但是不熟悉这老人家里的鸟呀。”   张队长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今天来有些冒昧了,我就是想来试一试,你不知道这位老同志每个月的退休工资除了吃喝全?用来买鸟了,可他自己就养了两只。”   这年月没有监控,刑侦技术也很是落后,张队长这么多年办案,很多时候?是靠着自身的经验和出自刑警特有的直觉。上次大白那个事儿与其让他相信猫成精了,他更愿意相信是人有天赋,他直觉何兴家应该是有办法的,这才贸然找上门来。   何兴家闻言有些纠结,从自身考虑他其实是不太想管的,上次大白也就算了,这回要是从鸟身上得出什么信息,也太容易暴露自己了。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了,当作不知道又有些过意不去。   “何同志,你可以考虑考虑,我也不难为你,如果你帮不了那就算了,我就是觉得那样一位老同志遭了意外,想要给他一个公正。”   张队长的话到底还是打动了何兴家,虽然他觉得去帮这个忙有些风险,可他还是跟着张队长一起去了。   路上张队长还给何兴家介绍了一下,两个怀疑对象的情况。   “死者姓任,周围的人?叫他任大爷。因为他儿子在南方工作,长期不在家中,他还有个外甥,时不时地会去看望他。他外甥前些日子似乎想问他借钱,不知道两人有没有因为钱发生矛盾。”   “另外一个是个鸟贩子,任大爷时常在这人那里买鸟,还经常教育这个鸟贩子不能捕捉候鸟和农林益鸟,不排除这人会因此记恨上任大爷。”   死者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目前能查到的就这两人,这两人在案发当天?去过任大爷家。   任大爷那天先去了鸟市,看到鸟贩子周林在卖猫头鹰和中华秋沙鸭,上前严厉批评了他一顿,说猫头鹰是益鸟,中华秋沙鸭更是珍稀鸟类,这两种鸟?不适合笼养,关起来很快就会死了,吃肉更是不行,最后还掏钱买下了这两只鸟,准备回去放生。鸟贩子周林满口答应了,还帮任大爷把鸟送回了家里。   紧接着任大爷的外甥徐大力就上门了,看到他又花钱买鸟了,还和他争论了几句,后来他就遇害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那任大爷买的猫头鹰和中华秋沙鸭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那两只鸟?不见了,所以我们才怀疑周林,他会不会又拐回去了,准备等任大爷放生了再抓一次?当然也不排除徐大力看任大爷没借给自己钱,却花钱去买鸟而心生怨愤。”   何兴家没说什么,跟着张队长去了任大爷的家,任大爷住在楼房当中的一楼,这会儿他家门口还等着另外一个年轻警察,就是那时候跟着张队长一起去找何兴家的那个。   “小李!”张队长叫了一声。   “队长!哎,这位不是何同志吗?”小李疑惑道,今天不是说要再去任大爷家找找线索,怎么这个何同志也跟来了。   “何同志在动物这一块很有研究,我就找他过来帮忙看看鸟。”   三人一起进了屋子,张队长说道:“任大爷当时就是倒在那里,他是头部磕到了桌角致死的。”何兴家点头。   张队长跟小李准备将整间屋子再检查一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何兴家不懂他们刑侦上的东西,直奔窗口挂着的那两只鸟去了。   那两只鸟这会儿倒是挺安静,何兴家想了想往它们的鸟笼子里加了些吃食和水,两只鸟很快埋头吃了起来。大概吃饱了之后,其中一只对另一只道:“好可怕,那两只大鸟?被那个人抢走了,不知道会不会来抢我们。”   “应该不会吧,我们这么小,?没多少肉。”   “可他就在对面呀,离得那么近,昨天还从窗口看了看我们,吓死鸟了。”   何兴家朝对面看了看,转头看到张队长和小李还在忙着,就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去外面转一圈。   他来到任大爷家对面,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   “你找谁呀?”   “你好,我是爱鸟护鸟协会的,听说任大爷出了事儿,他买的那两只猫头鹰和中华秋沙鸭也不见了,我看你和任大爷住得这么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那两只鸟的事。”   那男人脸色一变,说道:“什么猫头鹰什么鸭子,我见?没见过,不知道!”   “同志,你没见过不要紧,我可以给你科普一下,以后你再见到就知道这两种鸟了。猫头鹰脸长得比较像猫,眼睛长在头部前方,爱转动脑袋。中华秋沙鸭长得有点像鸭子,但是却是一种会飞的鸟。这两种鸟一种是农林益鸟,一种是珍稀鸟类,?是需要保护起来的。咱们城市上空的鸟类现在是越来越少了,这样长期下去会影响生态平衡的……”何兴家绝口不提任大爷的事,没完没了地跟他讲述了一大堆鸟类知识。   那个男人听着何兴家长篇大段的科普,脸?黑了,不耐烦地道:“你们这些什么爱鸟协会的,烦不烦啊,跟那个任老头一样,整天跟别人讲这些,现在那抓鸟的多了去了,你们还能一个个地去讲吗?”   “爱鸟护鸟这不得从身边做起嘛,其实那猫头鹰和中华秋沙鸭的肉也不好吃。”   “你怎么知道不好吃,再不好吃也是肉,总比啃萝卜强。”那个男人似乎是不想再跟何兴家啰嗦了,哐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何兴家没在纠缠,转身回到了任大爷家。张队长跟小李看样子是没有什么进展,见何兴家回来,张队长问道:“何同志,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吗?”   “有,任大爷家对门有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他从窗户外经过的时候,我发现任大爷养的这两只鸟会变得特别紧张。而且我刚才装成爱鸟协会的人去试探了他一下,他应该是见过任大爷新买的那两只鸟的,很可能还吃了那两只鸟,我觉得你们可以着重调查一下他。”   “鸟是不是特别紧张也能看得出来吗?”小李问道。   “当然,它们紧张的时候会不停地尖叫或者扑腾,有经验的养鸟人?能察觉到。”   小李解了疑惑,张队长则深深地看了何兴家一眼。   “谢谢你了,何同志,我们会再调查一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9 20:51:16~2022-02-20 20:1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沐阳5瓶;Surely 3瓶;爱吃肉肉、墨漠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黑子·?   几天之后张队长又来找何兴家了,据他所说,任大爷的案子已经告破,凶手就是住在隔壁的那个中年男人,名字叫做华老三。   原来华老三傍晚回家的时候,刚好碰到鸟贩子周林送任大爷回来,手上还提着两个鸟笼子,里面关的就是猫头鹰和中华秋沙鸭。任大爷当时不停地交代周林,以后一定不要再捕捉这两种鸟了,周林答应后就离开了。   华老三当时还没想太多,只是多看了那两只鸟几眼,心想这鸟的个头还挺大的。这华老三的老婆跟孩子都走亲戚去了,家中这几日只有他自己,也没人管他了,晚上他弄了二两小酒喝着,又配了个花生米,可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隔壁好像有争吵声,出门一看,是任大爷的外甥徐大力推门出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道:“谁会跟你似的,天天把钱全花在买鸟上,买来的鸟还都放生了,这不是浪费钱吗?你有那钱天天去买鸟,都不能借给你外甥周转一下,表弟不在家的这些年,不都是我时常来看你的,我算是白瞎了功夫。”   “你要是干点儿正事儿,我能不借给你吗?与其让你瞎捣鼓,我还不如把钱花在鸟身上呢。”   “那你就跟你的鸟过吧。”   徐大力骂骂咧咧地走了,没注意到任大爷家的门都没关严,华老三却注意到了,他从门缝里看见任大爷铁青着脸进里屋了,白天买的鸟还没来得及放生,仍然在家里放着。他就生出了个念头,心想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了枕头,自己少的不正是肉嘛。   所以他悄悄地进了任大爷家,到窗边提起装猫头鹰和中华秋沙鸭的鸟笼子,就准备偷偷出去。可那两只鸟也不是毫无反应的,被这么一挪动,叫声都变大了。任大爷察觉到异样,就出来看了看,正好看到华老三提着鸟笼子往外走。   “华老三,你干什么,把鸟给我放下。”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华老三见已经被撞破了,就不再顾忌,打算破罐破摔地提着鸟就走。   任大爷看他不把鸟放下,上前跟他抢了起来。华老三喝了点小酒,正是上头的时候,见状用力推了任大爷一把,任大爷的头就这么磕在了桌角上,直接去了。   这下子华老三酒都被吓醒了,一看任大爷死了,提着那两只鸟匆忙跑了出去。到了外面之后,他冷静了下来,心想都已经这么晚了,又没有人看见,不一定能查到自己身上。   他又看了看手上的两只鸟,既然都已经为此搞出人命了,干脆还是照计划吃了吧,可他又不敢回自己家去弄,就跑到他住在城外的表侄家里,两人一起杀了鸟,直接烤烤吃了。   华老三怕警察来找他问话,还特意等了两天才回的家,回家的时候看到任大爷窗口挂着的那两只小鸟,还有些蠢蠢欲动,只是又觉得那鸟也太小了,拔了毛估计都没二两肉,这才暂时没做什么的。   结果第二天何兴家就装成爱鸟协会的人上门了,随即他很快就被警察抓了。   何兴家弄明白了怎么回事,问道:“那任大爷养的那两只小鸟呢?”   “还在他家里呢,看看谁想养鸟的送给别人吧。”   何兴家想了想说道:“那不如给我吧,我拿去送到我师父那儿,他养了好几只小鸟,也不差多这两只。”   张队长点头,他对于鸟的去处不怎么在意,而是说道:“何同志,我想要聘请你做我们分局的特别顾问,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见。”说着递给何兴家一张纸。   何兴家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特聘动物专家何兴家为XX公安分局特别顾问。   动物专家?他怎么就成动物专家了?   “张队长,我这水平还称不上是什么动物专家吧,更别提去做什么特别顾问了,你们这是?”   “何同志,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一个称呼而已,说是特别顾问,其实也不需要你做些什么,就是有些案件如果牵涉的有动物的话,可能会需要你提供一下帮助,我看你在把控动物的情绪方面很是擅长。”有了这么个称号,一些涉及到动物的案件,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何兴家寻求帮助了。   张队长见何兴家有些犹豫的样子,又补充道:“何同志,你放心,关于案件的内部细节,我们是不会透露给别人的。”   何兴家闻言多看了张队长几眼,上次他就发觉这个张队长很是敏锐,现在看来这人确实是猜到了什么。   他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既然张队长都已经这么说了,他偶尔去帮下忙也不是不行。   何兴家就这样成了个公安分局的特别顾问,不过张队长找他的次数倒是也不多,毕竟现在养动物的人家还是少数,而且有些能解决的张队长他们自己就解决了,不需要都来找他。   转眼间何兴家来到这里已经有10个年头了,近来他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他发现黑子已经快不行了。   那年他来的时候,黑子就已经有三岁多了,如今10年过去,黑子也十好几岁了,现在的狗活的时间都不算长,黑子这在狗里面已经算是年纪比较大的了。   李二英前些日子就跟他说,黑子近来精神不是很好,活动量也变少了。何兴家这两次回去看黑子,见到它嘴巴和脸周围的毛色都开始变白,牙齿也变得松动了。   何兴家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一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黑子,当时让它叫个人都不会,把自己气个半死,觉得这狗实在是太傻了。后来相处得多了,把黑子也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说起来他们一家三口跟它都有很深的牵绊。   这些年虽然因为城里不让养狗,何兴家没有把黑子养在身边,可每次他回来,黑子都很是高兴,总是爱跟着他。李二英都说过很多次:“明明你俩相处时间没多少,也不知道你怎么就得了黑子的眼了,它跟你最是亲近。”   如今黑子就快要走了,何兴家心中很是伤感,对于自己来到这里接触的第一个动物,终究是特别的。   这些日子何兴家每天下班了都会回到城外的家里,他记得黑子以前说过喜欢晒太阳和玩游戏。他休息的时候,都会带着黑子在高处晒晒太阳。   最后一次跟黑子玩游戏时,它已经跑不太起来了,以前何兴家扔个什么东西,黑子速度飞快地就能扑过去接住,现在它的反应力变得很差,只能慢慢地跑过去,再把东西叼回来,何兴家看它跑回来,像从前一样,奖励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这天何兴家回到家后听李二英说道:“黑子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窝在那里都没怎么动。”   何兴家过去看它,只见它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小黄正卧在它身边。何兴家把它抱起来,摸了摸它身上的那条疤痕,这还是那次从人贩子手里救小豆子的时候留下的。   黑子睁开眼睛看着何兴家,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他两下,最后叫了两声。   “我走了,你别难过。”   过了一会儿,它就没了气息。小黄察觉到后,不停地在旁边大叫,试图叫醒它,可都没有什么用处。   对于黑子的离开,何家人都很伤心,几年的时间,大家对它都已经有很深的感情了。   尤其是小豆子,他上学之前都是在城外这边住的,过去那几年一直都是黑子在陪着他玩,他周末回来后得知黑子不在了,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何兴家安抚了他半天,他才算平复下来,可是情绪依然低落了很长时间。   最麻烦的还是小黄,黑子走后的第二天,何兴家就被李二英告知小黄不见了。   何兴家没办法,在周围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小黄,最后他想到什么,去了附近的一个山坡。昨天何兴家就是来这个山坡上,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挖了个坑,把黑子给埋了。   到了这里,何兴家果然看到了小黄,它正在那埋黑子的地方不停地挖土,想试图把黑子给挖出来。自打何兴家把它带到家里之后,小黄就始终跟在黑子的身后,黑子不在了,它大概接受不了。   昨天埋黑子的时候,何兴家也没带小黄来,不知道它是怎么找到这个位置的。何兴家看了一会儿,上前把小黄抱了起来。小黄还不愿意,不停地说道:“就在下面,就在下面,找到了一起回家。”   何兴家叹了口气,还是抱着小黄回去了,过后他有些担心,害怕小黄真的再把黑子给挖出来了,就又回到那个地方,去把坑给加深了。   不出何兴家所料,小黄之后每天都会去那个地方,试图刨土把黑子找出来,何兴家见拦不住,就随它去了。过了几天,小黄虽然还会去那里,但不再挖土了,何兴家才算放下了些心。   黑子虽然不在了,可日子还是要过的,小黄慢慢也接受了黑子不在的事实,却不如以往那般闹腾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泪点变低了,写黑子不在了,把我自己给写哭了 第89章 .五年·?   五年后。   “仇会长,你也老大不小了,眼瞅着快要奔三的人了,还不准备定下来吗?你大伯那时候可是专门把我找去了,让我劝劝你早点成家,早点给你们仇家传宗接代。”   仇亮这些年一直都在偏远的地方四处奔走,为保护救治动物而努力着,五年来他只回来过一次,就是前年他大伯去世的时候。这两年他还成立了个动物救治协会,如今已经是会长了。   “哈哈,传宗接代不是还有我堂哥了吗?”   “那大白呢?它也该回来养老了吧?”何兴家倒没有非得让仇亮一定要结婚生子的意思,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选择,只是觉得他一直这么在外面飘着不是个事儿。   “大白现在还挺适应外面的生活的,特别喜欢四处看风景,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它还不乐意,你说有哪只猫能像它似的,去过这么多地方,我们家大白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要不是我怕它适应不了,我就带它上高原了。”   “高原就算了吧,别说大白了,你都不一定能适应。在外面一定得注意安全,空闲了也回来看看我们。”何兴家老生常谈地叮嘱了一番,这才把电话挂掉。   五年来发生了不少的变化,首先是他们兽医院搬迁了,不再是从前那样的几间平房一个院子,虽然还比不上后世的现代化医院,可也有点样子了。   而且随着农用机械化的兴起,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农村养大型动物当劳力的人慢慢少了,反倒是城市里养小动物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兽医院现在每天光接诊的猫就能有几十只,做绝育的一天最多的时候能有二十多只。前些日子何兴家就在手术室里站了一天,连着给7只猫做了绝育手术。   说是手术室,其实也很是简陋,只是做得多了,大家都有经验了。何兴家现在回想起,自己当年给猪做个绝育,还想把猪的嘴给堵上,仇亮让自己给大白做绝育,自己说什么都不干。现在呢,他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做一整天手术了。   “何大夫,今天已经有三只猫等着了。”刚想到给猫做绝育手术,就听到兽医院的人叫自己。   “好的,我马上就来。”   等何兴家给那几只猫做完手术,一上午已经过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大金走了过来。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何兴家以前真没发现大金这么粗犷的外表下,居然还有一颗八卦的心,他特别擅长打听消息,每次来找何兴家,开头都是这一句。何兴家一无所知的时候,人家已经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我说你对自己的事儿怎么就不上点心?咱们这些从农业大学出来的,本来都是以你为首的,论技术、论能力、论资历,你哪样不比别人强,怎么也不能被别人压一头吧。”   何兴家知道大金说的是谁,从农业大学毕业来到兽医院的,他们是第一届,后面又陆续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个叫宁明远的,小他们两届,在各方面表现都挺拔尖,后面来的几个年轻人隐隐都是以他为首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什么听说了没有?”   “宁明远跟院长家的闺女处上对象了。”   “他处就处吧,你还能管着别人处对象的事儿?”   “你傻不傻呀,自打林院长退休之后,新来的这个赵院长本来就是个推崇西医的,看不上你针灸那一套。以后宁明远要是娶了他闺女,这兽医院不是更没你站的地方了。”   “没我站的地方,那我就坐着呗。”   “呵,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哈哈,金太监,有空带着你闺女上我们家喝茶。”何兴家让大金逗笑了。   大金说的事儿何兴家其实听进去了,可这事儿他也没办法呀,他还能拦着人家不让处对象吗?何况一个没多大的兽医院,没必要还去搞拉帮结派那一套。所以呀,就这么着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下了班,何兴家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如今正是放假的时候,程茵在家里面已经做好饭了。小宝现在也大了,放了假他回老家去看老苏家两口子了。小豆子今年刚上初中,他虽然没有小时候那么淘了,可性子还是有些跳脱。米粒今年秋天才上学,现在她还在城外,跟着李二英他们住。   “小豆子,你就知道玩儿,你假期作业写了吗?”何兴家看到小豆子满头大汗地从外面回来问道。   “爸,你能不能别叫我小豆子了,我都这么大了。”   “好的,大豆子,那你作业写了吗?”何兴家从善如流地改口道。   “妈,你看我爸,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小豆子不愿意了,坚持让大家都叫他何浩。   “你也是的,这么大的孩子都要面子,你别老叫他小名了。”程茵说道。   “他才多大呀,他就是老了,在我面前也是老豆子。”何兴家虽然这么说,但他其实也就是逗逗孩子,知道孩子大了都要面子,在外面他已经不这么叫了。   吃完了饭,何兴家想起孟师傅今天给他打电话,让他晚上去家里一趟,就跟程茵交代了一声出去了。   何兴家去的时候,孟师傅正在家里看电视,他这些年身体还是挺硬朗的,倒是把院子里的不少动物给送走了。   如今还健在的,就剩那只鹦鹉小八,猴子小毛,还有那两只乌龟小绿,小青了。它们算是动物里寿命比较长的,即便如此,也都差不多进入老年期了。   “师父,你找我什么事呀?”   孟师傅递给何兴家一样东西,何兴家接过来一看,是一张邀请函。   “国际兽医学术交流会?这是邀请你去做交流吗?”   “没错,你有兴趣吗?”   “师父,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这上面又没说不能带人,你想去不就去了吗?不管怎么样,人家在西医上面确实是要比我们先进的,你去了刚好也能长长见识,看看别的国家的人是怎么给动物看病的,别弄得整天就会给猫做绝育。”   “师父,这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是每天来看病的,10个有8个都是给猫做绝育的,我有什么办法?”   “行了,你回去准备一下吧,给单位里请个假,咱们办好了证件就走。”   “好嘞。”何兴家来这里这么多年,能有个出国的机会,他还是挺高兴的,他也想看看这时候的国外是什么样的。   “对了,师父,我让你给我留意房子的事儿,有消息了吗?”   电子产品的那个店铺,他现在不做了。因为国家之前出台了新政策,说是彩电是高档消费品,不让售卖套件了。这些年他那店铺的生意,大头都是靠彩电挣钱的,如今不让做了,光做半导体和维修这一块儿的话,他自己又不是搞技术的,感觉太费事儿,没什么意义,他就给关了。   不过这几年他手上也攒了不少钱了,就想趁着现在房价便宜再买套房子,他让孟师傅给他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出售四合院的,他也买一套,以后跟孟师傅住得近了,照顾孟师傅也方便。而且米粒秋天就要回来上学了,到时候城外就剩何金旺跟李二英两口子了,他就想换个大点的房子,大家都住在一起。   “要我说你就别费事了,如果小八和小毛走在我前面的话,等我两腿一蹬,我现在这套房子连着外面那两个乌龟就留给你了。”   “师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你才60多岁,身体好着呢。我要是搬到这边来住,离你也近了,还能给你养老不是。”   “行啦,知道了,别啰嗦了,我帮你留意着呢。”孟师傅虽然嘴上嫌弃,笑得还是挺开心的。   回到家里,何兴家跟程茵和小豆子一说出国的事儿,俩人都很是激动。小豆子嚷嚷着让何兴家给他带礼物,程茵也说道:“也不知道外国人过得跟咱们一样不,你记得多拍几张照片给我们带回来。”   何兴家答应下来,转天去了单位,他就去找赵院长请假了。   “要出国呀,这一去得好些天吧。”   “估计怎么也得个半个月。”   “那你这一去半个月,你的工作谁做呀?”   “赵院长,咱们这兽医院这么多人呢,又不是指着我一个。”   “虽然不是指着你一个,可是你一走,别人的工作不就变多了吗?你去看看外面多少等着给猫看病的。”   “那要不就让大家先辛苦点,等我回来了再帮别人多做点?”   何兴家看赵院长没吭声,又补充道:“赵院长,我这不是觉得这也是个机会吗,可以学习一下别人的兽医技术,相互交流一下。”   正在这个时候,大金突然敲门进来了。   “院长,这是需要你签字的。”   大金趁着赵院长低头签字的时候,冲着何兴家挤眉弄眼的,把何兴家搞得莫名其妙。   “院长,何大夫不在的时候,他的工作我可以帮他做的。”大金突然说道。   “你俩还挺有互帮互助精神的,那行吧,他请假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从办公室出来后,何兴家对大金说道:“你怎么想的?跑进去那么一说,不就显得你刚才在听墙角了吗?”   “那又怎么了,你看他那意思明显是不想让你去,我不这么说,他怎么松口?”   “那你也不能把工作全揽自己身上呀,你每天不得累死。”   “怕什么,不就是多给几只猫做绝育吗?不是我吹牛,当年仇亮还瞧不上我的技术,说什么给猫弄得大出血,现在别的不敢说,论起给猫做绝育这一块,咱们兽医院就没几个能比得上我的。你就安心去交流吧,回来也给我们讲讲外国人是怎么给动物看病的。”   何兴家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却把这份心意记在心里了。等到手续都办好之后,他就跟着孟师傅一起坐上了飞机往大洋彼岸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1 19:54:04~2022-02-22 20:3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星从不说谎40瓶;happyfh007 10瓶;昵称已改、爱吃肉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出国·?   孟师傅头一回坐飞机还挺新奇,感叹地道:“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坐飞机出国呢,给我发邀请函的人呀,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他也是学兽医的,不过他五几年的时候就到国外去了,没再回来过,算起来我们俩也有30多年没见了。”   “呵呵,师父你交友遍天下,在国外都有朋友呢。”   “你小子到了我这个年龄也差不了多少。哎呀呀,这坐飞机咋跟坐拖拉机一样,还来回颠呢。”   “师父,这就是遇到气流了,一会儿就好。”   “你咋知道,你坐过飞机啊?”   “我……我没坐过,但是我了解过。”   下了飞机后,何兴家搀扶着孟师傅,孟师傅捶了捶自己的老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这辈子呀,也就出来这一次,再也不出国了,这坐飞机也太遭罪了,还没拖拉机宽敞呢,坐得我腰酸背痛的。”   “老孟!”   孟师傅的老朋友叫宋柏康,在国外待了30多年了,是这边兽医协会的管理人员。   这次的国际兽医学术交流会是他们几个国家的兽医协会共同举办的,本来是没打算邀请中国这边去参加的,毕竟国内目前的兽医技术水平还比较落后,连个精密的检查设备都没有。   可是宋柏康想起了孟师傅,他那一手的传统针灸之术还是挺厉害的,宋柏康觉得可以借这个机会展示一下,就力荐了孟师傅。   “咱们这个学术交流会是在后天召开,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难得来一趟,明天我安排人带着你们四处转转。”   两人答应下来,飞机坐了那么久,确实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天,宋柏康就安排了一个会说中国话的年轻小伙子,带着他们四处游玩了一圈。这时候的洛城,尽管还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发达,但也很有些现代化都市的气息了,跟国内那朴实的风格确实不太一样。   “别的不说,瞧瞧他们这高楼建的,确实比咱们那儿要强不少啊。”孟师傅看着那鳞次栉比的建筑说道。   “以后咱们也会有的,师父,等交流会开始了,你给他们好好露一手,叫他们也见识见识咱们华夏传统的针灸之术。”   “这还用你说。”   等到交流会开始那天,宋柏康对他们道:“我忘了告诉你们了,前些年在美国这边成立了个动物针灸协会,这群老外也开始研究穴位这些东西了,我之前说老孟你是传统中兽医的代表,力荐你来的,那些人说不定会来找你交流针灸之术,你们心里有个数就行。不过第一天主要都是各个协会的人做一些从医经验上的讲解,交流切磋什么的应该是放在后面两天。”   孟师傅和何兴家互相看了看,说实话何兴家并不是太担心,在外科手术这块他们或许比不过外国那些人,可动物针灸这一块,何兴家还没见过有人比孟师傅厉害的。   用孟师傅的话说,他打小就学这个,练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能找着动物的穴位,那些外国人才研究了几年,他还真不相信那些外国人还能比孟师傅扎针扎得更好。   交流会开始之后,宋柏康就在旁边给他们翻译着,先是介绍了一下国际兽医行业的现状,紧接着是各个国家的兽医协会的人开始发言,讲解他们的经验以及给动物治疗中遇到的问题和方法,还穿插着不少具体的病例。   有些疑难病症是何兴家这些年在兽医院都没有经手过的,听完之后确实感觉受益匪浅。等这一天的交流会完成之后,何兴家觉得这趟真是没白来,还是学到不少东西的,他在国内遇到的病例还是太少了。   结束的时候,宋柏康说道:“对了,老孟,我想给你们介绍个朋友,他也是个华侨,家里养的狗得了关节炎,已经好些年了,如今这狗年纪大了,估计活不了多久了,他让我给他推荐个会针灸的兽医,缓解一下他那狗的痛苦,你看你们能去看看不?”   “行啊,不过不知道他的狗严重不严重,我们在这里可待不了太多天。”   “没关系,你们先治治看吧,他就在外面等着呢,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出去后,宋柏康指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对孟师傅两人道:“这位就是我在这边的朋友,华侨商人许安民。”又对许安民道:“这是我在国内的老朋友,传统兽医学的传承人,孟大夫和他的徒弟。”   双方打了个招呼,许安民注视着何兴家,半晌后说道:“你就是曲县那个会给驴针灸的小伙子吧?”   何兴家刚才看到许安民就觉得眼熟,这会儿听他提起驴才想起来,这位不就是他几年前回老家过年那会儿,在曲县碰到的那个被驴追尾的华侨吗。   当初分开的时候他还说有缘再见,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挺有缘,不光是老乡,在这异国他乡也能碰见。   何兴家给孟师傅和宋柏康讲解了几年前在曲县的那场交通事故,他们两人也感叹真是太巧了。   “许先生,你现在想要治疗的那条狗,不会就是当年你提到的那只得了风湿病的狗吧。”何兴家问道,他记得这位许先生当时说自己家养了好几条狗,有一只得了风湿病。   “对,我家那条狗的关节炎就是由风湿病引起的,早些年风湿病一直治疗着,还不太严重,不发病的时候是没什么事儿的。如今它年纪大了,寿命也没剩多少了,又因为这风湿病导致了个关节炎,我就想着帮它缓解一下痛苦,让它最后的日子过得轻松点。”   孟师傅和何兴家表示理解,他们跟着许安民一起去了他的家。这许安民估计是财大气粗,而且他可能挺喜欢狗的,家里总共养了5条狗。那条患病的是只老狗,被关节炎折磨的确实挺可怜,孟师傅在一旁看着,让何兴家给它施针。   何兴家先给它扎了委中穴、环跳穴,又给它扎了督脉和膀胱经的几个穴位,扎完之后那条狗看着很是疲惫,没多久就睡着了。   那许安民见状很是高兴,说道:“看来这针灸确实有用啊,瑞纳近来被这关节炎折磨的休息都休息不好,让你这一套针灸下来,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许安民的妻子是个外国人,也在一旁惊呼道:“这真是太神奇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何兴家解释道:“针灸本来就能够起到舒经活络,化瘀去邪的效果,对治疗慢性病效果很好的。”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大惊小怪,中医讲究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才扎了一次,其实效果并不会太明显的,你们家这条狗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疼痛缓解之后很快就入眠了。如果要治疗它的关节炎,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许安民夫妻两个表示明白了,请求孟师傅和何兴家在美国的这段时间都能帮瑞纳治疗一下,瑞纳就是那条狗的名字。   孟师傅和何兴家都答应了,反正他们除了参加交流会以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儿。   许安民的妻子是个好客的女士,她见两人答应后,很是感激,连忙热情地邀请他们留下来用晚餐,还表示自己要亲自下厨。孟师傅跟何兴家见盛情难却,就留下来一起用了晚饭。   许太太带着佣人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时候,许安民说道:“我早年就跟着我父亲一起来国外了,我的老家也是曲县的,那年是专门回去祭祖的,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一直说要叶落归根,想要葬回国内。”   “就是那一次在县城里碰到了何大夫,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咱们还能在这里遇到。当时我看你给那驴子针灸,我就想着要是能让你给我们家的狗也做个针灸多好,如今倒是实现了。”   何兴家笑着道:“许先生很是喜欢狗啊,养了这么多条。”   “我女儿小时候就喜欢狗,慢慢地我们就越养越多了。我听柏康说你们是来参加这一次国际兽医交流会的,要是能把这兽医的针灸之术推广开来就好了。”   说话间许太太已经把她做好的食物端了上来,何兴家一看原来是要请他们吃牛排,看起来还是她自己煎的。   牛排何兴家上辈子吃过不少,现在的京市也有莫斯科餐厅,他带着小豆子也去过两次,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   只是何兴家想到什么,看向孟师傅,果然见他皱着眉头,看着盘子里的牛排,过了会儿,他大概是觉得别人这么盛情款待不吃不好意思,所以还是把那块牛排给吃了。   可是晚上他们回到住的地方后,没多长时间,孟师傅就开始往厕所里跑,一趟接着一趟,要不是他们俩一直吃的都是同样的东西,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何兴家都得怀疑孟师傅是食物中毒了。   “师父,你还好吧?”何兴家看着孟师傅暗沉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别提了,这洋鬼子就没一个好的,那个许安民,找什么人不好,找个洋媳妇,真是没良心呀,咱们给他们家的狗治病,可她给咱们吃的什么玩意儿,那肉还带着血呢。”   何兴家:“……”   过了一会儿,孟师傅还脑补道:“你说这许安民的老婆,会不会是这边的那个什么针灸协会买通过来,专门给咱们下药的?就是为了在明天的切磋交流中赢了咱们。”   何兴家:“……师傅,我觉得你想多了,你有可能就是单纯地水土不服,要不你还是给自己扎两针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哪位小可爱给我投的月石呀,谢谢亲!   感谢在2022-02-22 20:36:33~2022-02-23 12:5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肉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比试·?   早上的时候何兴家看孟师傅虽然精神头还有些不好,但身?似乎是没什么问题了,他这才算放了心。   等宋柏康来了之后,他们就一起去了交流会场。   “老孟,我看你精神不怎么好呀,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吃不惯这儿的东西。”   “哈哈,我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时间久了就好了。”   这是交流会的第二天,他们到了会场,先听了一上午的学术报告,后面就是自由交流的时间了,不少人都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各种病例或者是治疗方案。   没一会儿,他们面前就来了几个外国人,跟宋柏康预料的一样,这几人是美国这边动物针灸协会的。   “你们就是从中国那边来的,会给动物做针灸的?听说你们中国人现在自己都不学这些东西了,你们还找得准穴位吗?”其中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子用英语说道。   “他说什么?”孟师傅问宋柏康。   宋柏康皱着眉头,将那个金发男子的话翻译了一下,孟师傅脸色一下就黑了。   “说我找不准穴位,我给动物扎针的时候,你还尿裤子呢。”孟师傅说完,又转向宋柏康道:“快,翻译给他听。”   “呃……”宋柏康还没想好怎么翻译,何兴家就用英语插话道:“我师父说,你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他都不知道给多少动物做过针灸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穴位。针灸在我们国家可是传承了几千年的,就算现在学的人少了,那也是有正经传承的,不是那种只研究了几年的人可以比得上的。”   何兴家上辈子自然是会英文的,只是他原本并不想暴露这一点,不然还得费劲去解释。可是这会儿却忍不住了,主要是怼人这种事儿必须得自己亲身上阵才痛快,让别人在中间传话就变了味,气势都没了。   不信你让两个互相听不懂对方说话的人吵架,即便中间有个翻译,你看他俩能吵得起来不。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互相切磋一下,看看到底是你们的传统针灸厉害,还是我们的新式针灸技术更强。”   何兴家闻言小声对孟师傅道:“师父,他们下战帖了,要跟我们比试呢。”   “答应他们,我们还能怕了他们吗!”   “我师傅说没有问题,他也想在众多的兽医协会同行之间,展示一下我们中国的针灸技术。”   “好,但愿你们的实力能和你嘴上说的相匹配。”   说定了之后,针灸协会的这几人,就去那边找了举办这次交流会的工作人员,言明他们想要切磋一下针灸技术,希望工作人员能为他们提供一下条件。   趁着空闲的时间,孟师傅对何兴家道:“你小子是什么时候会英语的,我怎么不知道?”   “对呀,要是知道小何你会英语,我就不用给你们当翻译了。”宋柏康也说道。   “我这个就是自学的,因为以前我也没跟外国人交流过,我这不是不自信吗。而且普通的对话我还行,他们那些专业的东西我也听不太懂,还是需要宋叔你翻译的。刚才我就是一时气不过,谁让他们瞧不起我师父的针灸技术。”   “小何真是多才多艺啊,自学的英语也能说的这么好。”   “这个……时代在发展,以后咱们国家肯定是要跟国际化接轨的,我也是想与时俱进。”   “说的好,不过等会儿的比试你们应该有把握吧。”宋柏康虽然在国外待了30多年,可他也是中国人,还是希望孟师傅他们两个能给自己国家争口气的。   “应该是没有问题,看他们想怎么比试吧。”在针灸上何兴家确实是对孟师傅有很大的信心,才敢把大话放出去的。   因为提前准备需要些时间,等到双方开始正式比试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负责主持的是各个兽医协会的成员,需要诊疗的动物也是举办方的工作人员准备的。   何兴家看着自己面前和那个兽医协会面前的两条狗陷入了沉思,据工作人员说,这是当地宠物医院刚接手的两只病状相似的狗,他们已经检查过了,这两只狗的病症大差不差,当然也不可能找到一模一样的,这已经是在力求公平的情况下,所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了。   孟师傅他们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也是难为这些工作人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两只病症相似的狗了。主要是只找一只也不行,不然治好了是算你治的,还是算我治的?   兽医的针灸之术是这些年在国外才开始兴起的,有些国家的人对这一块接触的还不多,所以他们这次的比试还是挺吸引人的,不少兽医协会的人都围了过来,在一旁观看。   工作人员刚把情况一介绍完,那边几个针灸协会的人就围着他们那条狗,各种仪器都用了上来,开始给狗做检查了。   何兴家看了看人家那边各种先进的检查仪器,又看了看自己和孟师傅手里的听诊器,总感觉有些掉价。   宋柏慷也在一旁问道:“用我给你们找一套检查器械吗?”   “不用了,你找来了我也不会用。”孟师傅说道,随即又看向何兴家。   “师父,你不用看我,我也不会用,我们兽医院现在也没用上那些仪器呢。”何兴家无奈地道,那种仪器他上辈子倒是见过,可他还真没上手过。   “得,那还是靠咱们老祖宗的那一套望闻问切吧。”说着他走到那条狗的跟前,开始观察起来。   那只狗蔫蔫地趴在那里,看着就很是不舒服,孟师傅上手摸了摸,发现这狗的腿部骨头错位了,其他从表面上看,没看出来还有什么问题。   何兴家说道:“师父,既然是用来比试的,应该不会只是骨头错位这么简单吧。”他看孟师傅没说话,就去拨弄了一下那条狗,想看看它有没有什么反应,结果那条狗不满地冲他叫了两声。   “别动了,我从楼梯上摔下来,头已经够晕了,你再动小心我咬你。”   何兴家伸出去的手僵住了,看那条狗刚才叫的时候还留出了大量的唾液,心中有了数,小声对孟师傅说道:“师父,这条狗应该是摔下来,头部受了撞击,有些脑震荡了。”   孟师傅看了何兴家一眼,何兴家跟在他身边10年都有了,他对何兴家的能力虽然不是很确定,但也多少能猜到一些,知道何兴家应该是有些特殊的天赋,能够把控动物的情绪。”   他什么也没说,只让何兴家安抚一下这条狗,自己则伸出手摸了摸这条狗后腿内侧的股动脉,闭上眼睛开始感知脉搏的跳动。   何兴家看孟师傅在给这条狗把脉,很是羡慕,自己跟着孟师傅学了10个年头都不止了,可是在把脉这方面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像孟师傅那么精准,他判断动物的症状,很多时候还是得靠着能听懂动物说话这一大利器。   孟师傅虽然没有这项能力,可他在诊治动物的病症上也是大差不差的,每次说起这个,孟师傅都说道:“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把脉这东西本来靠的就是一个经验的积累,我都积累了快60年了,你才多长时间?”   孟师傅把完了脉,确定了何兴家说的话,准备先给这条狗针灸,治疗脑震荡引起的头晕症状,再给它将腿部的骨头正位,省得等会儿它因为不舒服,在正位的时候反应太强烈。   何兴家看了看旁边针灸协会的人,他们已经做完检查了,似乎是判断出了狗的症状,也拿出针准备开始治疗了。他们治疗的时候还挺认真的,找准了穴位,才慢慢开始下针。   这边孟师傅也掏出了自己的针,何兴家帮着他把那条狗固定住,接下来就是孟师傅表现的时刻了,何兴家怕别人看不清,还专门往一旁让了让。   只见孟师傅拿着自己的针,根本不像旁边针灸协会的人那般小心谨慎,而是快速地将针依次扎在了分水、环跳、山根、天门、百会等几个穴位上,动作如行云流水,快如闪电,中间没有丝毫凝滞。   这样的治疗,何兴家每看一次都会惊叹一次,孟师傅说自己扎针扎了五六十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穴位,真的不是吹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等孟师傅这一套动作完成之后,旁边那针灸协会的人才刚刚扎了几个穴位,周围观看的人见到刚才那个场景,也都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大概过了二三十分钟,孟师傅把针收了,那只狗估计是没有那么晕了,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他们这才开始给狗的后腿正位,这一步是由何兴家来做的,他如今做这个还是挺熟练的,做完之后他们的治疗就算是完成了。   那边针灸协会的人比他们稍慢一步,可也差不了太多。两边都完成后,各自说了一下对狗的病症的判断,以及自己的诊疗方案,兽医协会的专家们便开始去检查那两条狗的状况了。   其实如果只是轻微的脑震荡的话,在颅骨没有受损的情况下,通过拍片检查是检查不出来的,工作人员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两条狗的病症,也是因为事先得知了这两条狗,一个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一个被车碰到了,再加上狗狗四,失调,大量流唾液等相关症状才判断出来的。   如今从治疗效果上来看,两只狗的症状都有所缓解,本来狗也不可能针到病除,症状能够缓解,便算是治疗成功了,并没有什么准确的判断标准。   可孟师傅刚才那一套熟练的扎针手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对方还用了一大堆的检查仪器,自己这边就摸了两下,便判断出了症状,很是引得兽医协会的人惊讶,不停地询问原因。   何兴家就代表孟师傅跟他们解释了一下:“动物不光和人一样是有穴位的,他们也是有脉搏的,我们可以通过不同的脉案,判断他们的病症,就像给人把脉一样。”   中医当中给人把脉这一套,这些兽医协会的不少人都是知道的,他们了解了之后均赞叹不已,也确实感受到了中华传统医术的博大精深。   事到如今这次比试的结果,大家心中也有数了,只是本着友好交流切磋的理念,都没有再提罢了。   孟师傅他们也没在意,本来就是想趁着这次机会,让这群老外见识一下他们传统兽医学的本事,也不是非要求个结果,如今目的也算达到了,这天的交流会也顺利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3 12:52:56~2022-02-24 19:3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芓30瓶;开心的滚滚5瓶;爱吃肉肉、月夜、wend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晶晶·?   会议结束的时候,那边针灸协会的人还来对孟师傅和何兴家说道:“你们这一次让我们见识到了中华传统兽医学的精妙之处,对于针灸一道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以后希望大家能够多多交流,有一天把针灸治疗兽医的技术发展到全世界。”   双方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以后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可以互相探讨,共同学习。   交流会的最后一天,没有再出现什么波折,大家主要都是在一起讨论一下特殊的病例什么的,这次的交流会也算是圆满成功了。   宋柏康和许安民热情地邀请孟师傅跟何兴家在美国再多待几天,还说要带他们到四周去游玩一下。   尤其是许安民,还想让孟师傅两人给他们家那个得了关节炎的狗治病,极力挽留他们,于是他们俩就又多待了几天,顺便给家里选了些礼物带回去。   这下何兴家一算出来也有十几天了,他想着兽医院那边还有工作,他可是只请了半个月的假,就准备回去了。临行之前,他往国内打了个电话,却被大金告知了个消息。   几年前因为熊猫繁育基地的晶晶自闭绝食的事儿,何兴家不是跟着石大夫一起到川省去看过熊猫吗,何兴家当时对晶晶的心思猜得比较准,又是他最先发现晶晶想要“越狱”的事儿,再加上他还给金丝猴针灸过,所以这些年他和基地那边的兽医和工作人员也是时有交流的,有时候动物生病了,有些什么病症,他们也会互相探讨一下。   大金说前些日子川省那边给他打电话了,得知他去了洛城,还觉得挺巧的,说是他们前段时间才送了一对熊猫和一对金丝猴到美国洛城去展览,其中就有晶晶。   结果昨天川省那边的人又打电话来了,原来晶晶在国外又闹绝食了,川省的人想到何兴家对晶晶的脾气摸得比较透,而且刚好就在洛城,就想拜托他过去看一看。   何兴家得知了这一消息后,只好暂缓了回国的时间,跟孟师傅打了个招呼,去了洛城的动物园。   到了那里,他说明自己是从中国来的兽医,川省那边大概也提前打好招呼了,所以他很快就见到了晶晶的饲养员,晶晶的饲养员还是几年前的那个,他这次也跟着一起来洛城了。   “何大夫,你好,好久没见了,我听国内那边的人说你刚好在洛城,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其实我们一个月前就到洛城了,晶晶刚开始倒没什么不适应的,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开始闹绝食了。这边的兽医给它看过了,也做了个详细的检查,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真不知道它又闹什么脾气了。”饲养员无奈地说道。   何兴家闻言倒没有太惊讶,那次去川省的时候,他就知道晶晶是个有脾气的。当初因为嘟嘟自己跑了,没有回去找它,它就自闭绝食了。既然这回身体没问题,估计是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   “嘟嘟没来吗?”   “没有,这次来展览的是晶晶和另外一只大熊猫,叫做壮壮,壮壮倒是一切都好,没有绝食也没有不舒服什么的。”   “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何兴家跟着饲养员到了熊猫的休息区一看,晶晶找了一棵树,正窝在树枝上睡觉呢。因为熊猫的平衡性比较好,它们在高处睡觉也不用担心会掉下来。   何兴家他们也不敢去打扰脾气大的晶晶睡觉,只得在一旁等着。   这会儿没什么事儿,何兴家就询问道:“你们这次来美国展览,要待多长时间呀?”   “大概半年吧,我们才刚来了一个多月。”   “听说同来的还有一对金丝猴,是娜娜和端端吗?”   “不是,娜娜和端端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就没让它们出来,不过这回来的其中一只金丝猴是它们俩的孩子。”   何兴家点头,还想再说什么呢,晶晶醒了,它醒来了之后也没有马上下来,而是自得其乐地在树上玩了一会儿。   “它绝食了,不会觉得饿吗,怎么看起来状态还挺好的?”何兴家记得上回晶晶绝食的时候,给它吃什么它都不吃,整天懒洋洋地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估计也是为了节省体力。   “它这回绝食跟上回不太一样,你给它吃点什么蜂蜜水果之类的零食,它还是吃的,就是不吃竹子了,这还是洛城动物园专门给它们准备的。”   等晶晶好不容易下来之后,饲养员拿起准备好的竹子放到晶晶面前,只见晶晶拿去看了看,又闻了闻,随即就扔到了一边,扭头看向了别处。   “拿走,拿走,我跟你们这群笨蛋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吃这个,我要吃我以前吃的那种。”   可惜不管它说了多少次,饲养员也没有听懂,无可奈何地对何兴家道:“你看,就是这样。”   何兴家疑惑地问道:“这些竹子是洛城动物园这边准备的?它们之前一个月吃的是什么竹子呀,也是这种吗?”   “不是,之前一个月吃的是我们从国内带过来的川省那边的竹子,当地的冷箭竹和缺苞箭竹,不过飞机的容量有限,带来的竹子剩得不多了,现在吃的是洛城动物园这边准备的,但竹子的品种跟川省那边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   “我认为吧,它可能就是想吃家乡的竹子了,吃不惯国外的竹子,才会这样的。”   “这个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我们还特地拿了之前从川省带来的竹子给它吃,可它也不吃。”   这样的吗,何兴家也有些闹不明白了,就让饲养员拿了从川省带来的竹子再试一试。   这回晶晶连拿起来嗅都没嗅,只是嫌弃地看了一眼,不满地叫道:“这竹子都放了多长时间了?都没有水分了,你们还让我吃,我要吃新鲜的,你们再这样我就告你们虐待熊猫!”   何兴家看了看挑剔的晶晶,又看向不远处吃得正欢的另一只熊猫壮壮,不由得心生感叹,这晶晶真是个难伺候的主,看来它不光长了个跟孟师傅一样的本土胃,只吃得惯家乡的东西,还必须得吃新鲜的,思想颇为先进,不吃“隔夜饭”。   “这晶晶好像不太好伺候啊,你们是怎么想不开把它给送到这里来展览的。”何兴家委婉地问道。   “这个……也是各方面考虑之后才决定的,不是我说得算的。”   “它想吃的是新鲜的,来自川省本地的竹子,国外产的或者放久了的,都不合它的胃口,这估计就是它绝食的原因。”人家就是这么大牌,宁缺毋滥。   “不能吧,这不都是一样的吗?”   “你觉得一样,可它觉得不一样,你想想它是不是从你们给它换了竹子,而原来的竹子又放久了之后,才开始闹绝食的?”   饲养员一想好像还真是,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晶晶,这得是多叼的嘴才能吃出竹子的不同呀,他犹豫着将这一发现提交给了洛城动物园。   洛成动物园的人起初还不相信,这怎么可能,他们准备的竹子,完全是按照熊猫的胃口专门送来的,跟川省本地的竹子没什么不一样。   可晶晶这么闹绝食也不是个事儿,别在这儿再出什么毛病了,还得赔中国钱,没办法他们只得出经费,从川省那边又送了一些当地的新鲜竹子来,试验了一下,这回晶晶照例拿起闻了闻,然后就欢快地吃了起来。   可等饲养员把当地的竹子和之前剩下的拿给它吃,它还是不吃,大家对这一事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晶晶的饲养员请求何兴家再多留几天,等晶晶的绝食问题彻底解决了再走,何兴家只得又留了两天,发现只要给晶晶新鲜的川省竹子吃,它就不闹脾气了,也没有再绝食。   动物园的管理人员后来对着饲养员说道:“你们这送来的不是熊猫,是祖宗吧。”   晶晶的饲养员尴尬地笑了笑。   因为晶晶的事,何兴家在国外又多呆了几天。这几天的时间,孟师傅又给许爱民家的狗多针灸了几回,那条狗看起来已经好多了,他们这才回了国。   回去后过了一段时间,何兴家想起晶晶的事,还特意问了下川省动物园的人,关于晶晶后来的情况。   “晶晶呀,别提了,它被提前退货了,那边洛城动物园的人说,因为它一个,他们预期的经费直接翻了一倍,本来这一次展览预计的是为期半年的,在洛城动物园待一段时间后,还要送到东部的动物园再展览几个月。”   “可是东部那边动物园的人听说了晶晶的食谱以后,直接说不用它过去了,又不是让熊猫繁育呢,没必要成双成对,只要壮壮一只熊猫就行了。所以晶晶在国外只待了三个月就提前回来了,据说它回来的时候,人家洛城动物园的人就差夹道欢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4 19:37:30~2022-02-25 21:0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10瓶;彩虹漫天3瓶;natsuk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大虎·?   何兴家从国外回来后,刚一到家,还顾不得寒暄两句,程茵就对他道:“你可算回来了,大嫂找你好几次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看她好像挺着急的,说让你回来后赶快往老家回个电话。”   何兴家闻言担心老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也顾不得收拾行李了,立马出去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没一会儿呢张大妮那特有的大嗓门就在那边响起来了:“小四,你可得管管你侄子呀,我和你大哥就这么一个儿子,大虎可是咱们何家的长孙,你可不能不管他。”   说着她就哭了起来,何兴家问了半天都没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光听她在那儿哭了。最后何兴家没办法,只得大声道:“大嫂,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哭了,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大虎到底怎么啦?”   过了一会儿,张大妮情绪平复下来了,才算勉强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虎这孩子脑子不是个多灵光的,学习成绩也算不上多好,初中毕业后就不上学了,刚开始跟着何兴国在运输队里当个学徒,这时候的司机还是挺吃香的,何兴家觉得他能有个开车的一技之长,这样也挺好,也不一定人人都要去考大学。   但是肉联厂的运输队名额都是有限制的,他想在肉联厂里混个编制不容易,所以前两年何兴家就把他介绍到赵全那儿了。   那年何兴家回老家的时候,跟赵全提了一嘴成立运输队的事,没想到这赵全是个有魄力的,还真组建出来了一个运输队,很有些后市物流公司的样子。   大虎跟着何兴国练了两年,开车的技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他后来就留在赵全手底下做事了。   可是前不久出了个事儿,他们县里不是有个化工厂嘛,化工厂的财务处放得有一笔现金,前几天晚上被盗了,而大虎被当成盗窃犯的同伙给抓了起来。   “那他到底是不是那什么盗窃犯的同伙?那钱是不是他偷的?”   “不是的,不是大虎,小四,你还能不了解你侄子吗,他傻乎乎的一根筋,哪有那个胆子去偷钱呀,他纯粹是被那个兵子给坑了。”   兵子?这名字勾起了何兴家久远的记忆,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地问道:“那个兵子不会就是当年忽悠他半夜上林子里打麻雀的那个吧?”   “对,对,就是他。”   “我当时不是就跟你们说了,让他别再跟那个兵子玩了吗,那小子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   “可他就认那个兵子,把那个兵子看得比他几个妹妹都亲,而且他上初中之后就在镇上上学了,我也不可能天天盯着他,谁知道那个兵子就是个祸头子,他自己偷了钱跑了,却害得我们大虎被当成同伙给抓了,这可怎么办呀?小四,你可一定得救救大虎。”   何兴家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回去一趟看看情况的。”   挂了电话后他考虑了一下,本来是准备回兽医院销假的,结果出了这么个事儿,这是必须得回老家一趟了,他只得又给大金打了个电话,让大金帮自己再请几天假。   就这样,何兴家才刚回到家里,屁股都没坐热呢,就又马不停蹄地买了张车票回老家去了,因为怕何金旺跟李二英他们担心,这事儿他也没告诉他们,只跟程茵交代了一声,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他到了县里之后,没回村里,照例先去找了何兴民。这何兴民前两年又结婚了,对象也是他们厂里的,同样带着两个女儿,如今一家子四朵金花。因为两口子都有孩子,他们也不打算再生了。   何兴民跟他说了下是哪个派出所后,他就直奔派出所了。这件案子好多个细节,张大妮自己也不清楚,说得都是不明不白的。   等何兴家到了派出所一问,才知道原来那个兵子全名叫雷兵,已经被抓住了。   “那我侄子何虎是不是就没事儿啦?”何兴家惊喜地问道。   “谁说他没事儿了?雷兵偷盗的时候,他可是在外面给他放风来着,依然是有同伙的嫌疑。”   何兴家再想询问这个案件的更多细节,这些警察却不愿意透露了。   “那我可以见见我侄子吗?”   “不行,你们回去等消息吧,这个案件我们还在调查当中,具体的情况不方便说太多。”   这要是等他们调查完了,大虎说不定就直接被判刑了。这个年代的法律体系还不是特别完善,因为近几年刑事案件频发,相关部门如今正处在严打时期,就是盗窃金额过大了,都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听说这回化工厂被偷的钱不少,何兴家想了想,掏出自己专门带过来的当初张队长给他的那个特聘证明。   “同志,你看,我在京市可是咱们公安部门的特别顾问,刑事案件也是参与了不少的,咱们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你看方便透露一下具体的细节吗?我侄子他不可能跟别人合伙去偷窃的。”   “特别顾问?”那个警察拿着他的特聘证明,仔细看了看。   “对,对,这上面盖得有章的,不相信你们可以打电话到京市的公安分局去问。”   那个警察犹豫了下,拿着他的证明找他们领导去了。何兴家倒不担心他真的打电话去问,这点小事儿张队长肯定是会替自己说话的,要知道这些年自己也是帮助张队长处理过几个案子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求证了,还是看在自己这半个自己人的身份上,最终还是把这个案件的详细情况跟他讲述了一下,也同意让他见大虎一面。   这个大虎从小就缺心眼儿,而那个雷兵又总是能想出一些新奇的点子,所以大虎很是佩服他,这么些年一直都跟在他身后,雷兵说的话有时候比大虎爹妈都管用。   如果只是一些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那个雷兵的家原本是镇上的,他爸妈前些年分开了,他爸又跟别人好上了,他妈是何兴家他们村里的,这几年去了南方厂子里打工,家里也没人管他了。   所以他就整天在县里不务正业地到处乱晃,凭着还不错的相貌,勾搭上了化工厂的一个女会计。这女会计叫方小兰,她的家里条件还不错,父母自然是不能同意她找这么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雷兵经常被别人看不起,又听方小兰无意中说起他们厂子里刚收了一大笔现金,还没来得及存银行的事儿。他胆子本来就大,就想着偷了这笔钱,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生活。   所以他从方小兰那儿偷走了钥匙,当天晚上就把大虎给叫去了,说是方小兰留在厂子里加班,他们约好了要在里面私会,让大虎给他把风。   大虎这傻子就这么同意了,不光给他搭人梯,帮着他从化工厂的围墙上翻进去,还真的在那儿老老实实地放起了风。   可雷兵进去偷了钱之后,要逃走的时候被当晚执勤的人发现了,他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捅伤了那人,从厂子的另一面墙跑了,而还在那里兢兢业业把风的大虎倒是被抓了。   听完了经过,何兴家都不想承认这大虎会是他侄子,他抹了把脸问道:“……那这事儿也不能怨我侄子吧,就算他帮助雷兵翻墙是他做得不对,可他也不知道那雷兵进去是偷钱的呀,那雷兵不是跟他说进去是私会的吗。”   “这只是你侄子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合谋的?”   “那雷兵怎么说?”   “雷兵?雷兵从被抓住到现在,他什么也不肯说。”   “那他不是拿着钱跑了吗?他没走吗,又是怎么被抓住的?”   “化工厂有现金的事,是方小兰给他透露的,钥匙也是他从方小兰那儿取得的,我们一开始自然也怀疑过方小兰知不知道这事儿,就传讯过她几次,结果却发现方小兰怀孕了。这事儿雷兵事先也是知道的,曾经还说过要带着他们母子远走高飞这种话。”   “所以我们认为他有可能还会去找方小兰,为了放松雷兵的警惕,我们就没再传讯过方小兰了,而是在暗中盯着她,过了这么几天,雷兵看没有动静了,果然又去找了方小兰,想要带着她离开,这才被我们抓住的。”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现在还需要雷兵的证词,才能证明大虎的清白了。雷兵偷了不少的钱,又捅伤了人,按照现在的刑法,他极有可能会被判死刑的。   万一他想着黄泉路上拖一个垫背的,就是不肯证明大虎的清白怎么办?如今他什么都不肯说,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   何兴家琢磨了一下,还是先去见了大虎,向他确认这件事情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他究竟知不知道雷兵是进去偷钱的。   “四叔,我真的不知道,兵子跟我说,方小兰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这才约了在厂子里见面,准备商量着一块私奔的事儿的,我真不知道他是进去偷钱的。”   何兴家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以他对大虎的了解,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他要是能骗过自己,他也不会被人关在这里了。   从派出所出来后,何兴家还在思考着这件事要怎么办,谁知道刚一出来迎面就碰上了何兴国跟张大妮,他们应该是从何兴民那里得知自己回来了,两人哭丧着脸,一见到他就哭天抹泪地让他一定要救大虎。   “行啦,别吵吵了,这警局又不是我开的,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先回去再说。”   真不知道这两人早干什么去了,自己儿子以前被别人忽悠地指哪儿打哪儿的时候,不想想办法,出了事了才来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5 21:08:27~2022-02-26 19:0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3382408 5瓶;爱吃肉肉、墨漠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辞职·?   何兴家回去之后仔细考虑了一下,雷兵既然能回去找方小兰,说明他还是在意方小兰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所以何兴家第二天又去了派出所,要求见那个雷兵一面。   这孩子何兴家就?年前回老家那时候见过那么两回,当时就觉得这孩子是个胆子大,脑子活的,可惜没用对正地方,家里要是能好好培养培养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了。   “大虎跟你好了这么些年,你就这么坑他,他对你可是比对他自己的兄弟姐妹都亲。”何兴家说道。   那个雷兵看了看何兴家,什么反应都没有,连表情都没变,一副反正都这样了,你们爱咋咋地的模样,何兴家就知道这招怕是行不通了,他另提了个话题。   “你出了事儿,方小兰未婚怀孕,压力怕是不小吧。”   这回那雷兵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虽然很细微,可还是被何兴家捕捉到了。   “因为你的原因,方小兰被他们单位开除了,铁饭碗的工作都没了,以后怕是生活都难以保障。”何兴家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把事情说清楚,我们也愿意出一笔钱给方小兰,作为他们母子俩生活的保障,你看怎么样?”   雷兵的眼神变了变,何兴家看得出来他是有些动心的,便没再说什么,耐心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雷兵终于开口说了从他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你能保证吗?”   “我能,我承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雷兵看着何兴家坚定的眼神,突然就相信了他。大虎的这个叔叔自己也是知道的,原本只是个给动物看病的赤脚兽医,后来从村子里考上大学出去了,如今在首都的医院里面上班,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骗自己的,就当是自己给方小兰母子俩的最后一点保障吧。   何兴家出来后,负责的警察对他说道:“何同志,还真有你的,雷兵愿意交代了,怪不得你会在京市那边的公安局当特别顾问呢,你是学那个什么心理学的吧?”   “呵呵,不是,我是学兽医的,对动物这方面我比较擅长。”   雷兵交代清楚后,大虎的事情倒是很快解决了,他虽然是不知情的,可他帮助雷兵跑到化工厂去翻墙,依然是不妥当的行为。派出所关了他?天,又教育了他一番,才把他放了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丧头搭脑的,估计也是受到了教训,张大妮一边抱着他哭,一边数落他。   “行了,想教育孩子回家再教育,先把之前说好的事儿赶紧给办了吧。”   “这个……雷兵把咱们家大虎坑成这样,咱们还要出钱给他的老婆孩子?”   何兴家去找雷兵谈之前,是跟何兴国夫妻两人说好的,让他们准备一些钱,到时候交给方小兰,他们俩当时立即就答应了,这会儿张大妮看大虎出来了,又有些心疼钱,想反悔了。   “这可是咱们事先说好的事儿,你俩要是想反悔,以后家中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别再找我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雷兵虽然做人不咋地,可既然谈好条件了,总是要做到的,只当花钱买教训吧。   “没有,四弟,我们没有反悔的意思,我这就去给你取钱。”何兴国急忙说道。   何兴家拿了钱之后就去找了那个方小兰,说是自己答应雷兵给她的,至于这个方小兰会不会把孩子生下来,那他就管不了了,反正自己答应的事情也做到了,他也不可能盯着别人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不管什么时候未婚生育,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处理完了这件事儿,何兴家就立马回京市了,他原本只请了半个月的假,想着参加个交流会怎么也够了。结果先是在国外因为晶晶耽误了好些日子,回来后又碰到大虎的事儿,这么加起来也有20多天了。   那赵院长本来就不怎么乐意他请假,现在他这20多天没去上班,指不定怎么埋汰他呢。   果然,等到何兴家第二天去销假上班的时候,赵院长皱着眉头道:“小何啊,你这说好的半个月,结果硬是快一个月没来上班,你去看看外面大家忙成什么样了,谁能跟你似的,说请假就是快一个月。”   “院长,我这是有些特殊情况,在国外的时候,川省送到国外展览的那个熊猫……”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理由,总之事实就是你快一个月没来上班了,咱们这兽医院哪一个人也没跟你一样。”   等何兴家听了长篇大段的教训,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大金立马凑上前道:“怎么样,院长说你什么了吗?”   “你说呢,把我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   “这才刚刚开始,你等着瞧吧,我听说呀,咱们院要开始扩大规模了,等到以后更正规了,人数更多了之后,不得有个带领工作的领导什么的,你在咱们年轻的这波人里,论资历,论技术,都是最优秀的,他不打压你打压谁呀,不然怎么把他那女婿捧上去。”   “这还没影的事儿呢,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未雨绸缪,你懂不懂?”   何兴家叹口气说道:“先不说这个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咱们一个班的同学,又共事了这么多年,关系谁跟谁呀。”   何兴家笑了笑,便开始看诊去了。后来的这段时间,还真让大金说着了,他是明里暗里地穿了不少小鞋,好比他这回请假了这么长时间,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好多来看诊的动物全都推到了他这边。   这个时候大家都是领的固定工资,也没有什么谁业绩好就收入高之类的说法,所以原本大家的工作量大体都是相似的。   可是现在因为他这边的接诊量激增,最忙的时候他在手术室里从早上一直站到晚上8点多,回家之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连程茵都说道:“你这段时间怎么忙了这么多,每天都要加班,这样下去身体也扛不住吧。”   何兴家也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之前那些日子他是因为自己请假了那么长时间,才没说什么的。但实际上他请假的那段时间,他的工作主要都是大金帮他做的,对其他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以自己请假为由,把别人的工作都推到他这儿,怎么也不合理吧,所以他第二天又去找了赵院长。   “院长,我请假的时候,我的工作主要都是大金帮我做的,现在把别人的工作都推给我并不合适吧。”   “你的工作多一些又怎么了,你积累的经验不是也更多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呀,多干一点活,就开始叫苦叫累,没有一点吃苦耐劳的精神。”   “院长,话不是这么说的,要是大家工作量都很多,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可是昨天我从隔壁诊室路过,他们闲得都开始在那里聊天了,而我一直加班到晚上8点,这样就说不过去了。”   “那你想怎么样?不要以为你去参加个什么国际兽医交流会,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连单位交给你的工作都可以不完成。”   “呵呵。”何兴家被气笑了。   “我不想怎么样,我不干了总行了吧?”说完他把自己的证件往桌子上一放,就出去了。   何兴家回去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办理离职手续,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全院,大金担忧地问道:“你真不干了,咱们从毕业开始就在这里,到现在都快8年了,你这说走就要走了?”   “我主要是觉得没意思,你看看咱们这家兽医院才有多大,总共就没?个人,还要搞些勾心斗角暗地打压那一套,何必呢?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研究?个病例。”   “唉,自打这个赵院长来了之后,咱们这儿的风气是越来越怪了,以前林院长在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大家那时候多团结呀,一个旧院子,?间平房,咱们照样给动物看病不是,有个什么病例,大家都互相讨论共同学习,现在呢,条件是好了,人心却变了。”   何兴家闻言也有些感慨,这是他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他在兽医院待了快8年,学到了不少东西,也历练了不少,真要走的时候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呀?”   “自己开个诊所呗,现在养宠物的人也多了,以后大家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养动物的人只会更多。”马上就到90年代了,以前是不具备那个条件,现在自己再开个宠物诊所,也不用担心会没有看诊的。   “那行吧,有什么困难了你记得跟我说。”   何兴家就这么头脑一热直接辞职了,回家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不知道程茵他们会怎么想。   “辞职了?辞职了也挺好的,这样就不用那么累了,你看看你前些日子,坐在椅子上都能睡着,反正咱们家也不是没有存款。”程茵说道。   “爸,你不上班了,是不是可以带着我和妹妹去动物园玩了?”   “动物园?你不是去过了吗,怎么还要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兴家职业的原因,小豆子也挺喜欢动物的。   “动物园好像又有新的动物了,而且米粒也想去啊。”   “我要去,我要去。”米粒在一旁喊道。   “行吧,趁着你俩还没开学,明天就带你们去一次。”   接下来?天,何兴家想着自己工作8年了,都没怎么休息过,就决定趁着这段时间调整一下,他要么跑到城外去帮何金旺跟李二英种菜,要么去孟师傅那儿陪他一起下棋。   得了空了,他也会到街上四处去转一转,想找个合适的位置,要开宠物诊所,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6 19:00:28~2022-02-27 14:0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肉肉、MilchstraB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开业·?   何兴家近来四处查看,可选来选去都没选中理想的位置,正当他发愁的时候,仇文昌找上门来了。   “文昌哥,你怎么来了?”何兴家诧异道。   “听说你最近辞职了,想?自己开个宠物诊所?”   “是的,仇亮告诉你的吧,我这还在选地方呢,还没找好位置。”前几天他和仇亮通电话,提了一嘴自己辞职的事儿,说是打算开个动物诊所。   “我在临川路上新建了不少商铺,周围是规划的新城区,居住的都是经济条件不错的人,你?不?去考虑看看?”   “你那边的房子面积大,价格也高吧,我就是想开个小诊所,怕是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何兴家说道。   “我可以给你投资呀,确切地说是仇亮给你投资,他可是有不少钱呢,前两天专门给我打电话,让我替他投钱给你开一家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   “没错,?我说既然?开就开一家像点样子的,再从国外买一些先进的检查设备什么的,你不是还学的有中医吗?刚好可以搞一家中西医合璧的宠物医院。”   “这摊子会不会铺得太大了??知道现在虽然养宠物的人有不少,可还远远达不到规模。国内的宠物行业?想发展起来,估计还需?一个过程。”如果是十几年后这么弄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现在就直接开家宠物医院,何兴家有些担心,不知道能不能顾得住成本。   “没事,反正房子是我们自己的,仇亮的钱放着也是放着,他又不是急等着?回本。”   何兴家听他这么说便说?考虑考虑,他跑到临川路上又去考察了一番,别的不说,这个位置倒是真不错,周围新建了好几个小区,未来应该能成为个人口密集区,养宠物的人估计不会少。   他还和仇亮又通了个电话,仇亮在电话里也支持他把宠物医院开起来,还开玩笑说:“等到我什么时候在外面跑不动了,回了京市,就去你的宠物医院里帮忙。”   听了仇亮的话,暂时又不需?为钱的事发愁,何兴家就下定决心开家宠物医院了。他在临川路上选了一栋两层的小楼,面积算不上多大,但短期内应该够用了,地方再大的话就浪费了。   现在的房子也不用太讲究装修什么的,也就是刷刷墙,规整一下就完事了。他还联系了在美国的宋柏康,让他帮忙采购几台给宠物做检查和手术的仪器设备,又从他们学校学兽医专业的人中招了不少新人。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的宠物医院就开业了,何兴家给这家宠物医院取名叫康来,他这个也算是如今京市最早的一家中西医合璧的私人宠物医院了。   医院分上下两层,一楼主?就是接诊的地方和中医的诊疗馆,放置了不少的中药材。二楼是当做西医的诊疗室,放了他们新买的检查设备,还有一些空间是当做手术室的。   开业那天何兴家不少熟悉的朋友都来凑了个热闹,大金参观完之后,啧啧惊叹道:“行啊,老何,你这宠物医院看着就先进,就那一流的设备,还有那些中药材,比咱们兽医院强多了,回头我?是在兽医院待不下去了,就来投奔你。”   以前大家都是小何小刘小李地叫,自打兽医院这些年又来了不少新人之后,他们亲近的几个互相都换了称呼,变成老何老刘老李了,就大金占了个便宜,暂时还没人叫他老金。   “好,我这边随时欢迎你。”说是这么说,兽医院那边到底是公职单位,现在人都觉得公职单位有安全感,不到万不得已,何兴家估计大金不会离职的。   “你这现在都升级成院长了,自己当家做主多好,也不用留在兽医院受那鸟气了。”他们一个班进兽医院的刘丹说道。   “人各有志吧,你们别看我现在是自己做主了,可我压力也大呀,摊子铺得这么大,外面那么多职工,都等着我负责呢。”?不是有仇亮的资金支持,何兴家真没想过一上来就开家宠物医院的,他原本是想着先租一间小门面,弄个宠物诊所就行了。   宠物医院开业之后,一开始带着动物来看诊的人并不多,还好些都是来给动物打疫苗的。随着时间的延长,周围知道他们这宠物医院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地倒是有人带着宠物来看诊了。   基本上还是以给猫做绝育的居多,即便如此,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收入依然是裹不住支出的,情况是从几个月后才渐渐开始好转的。   一来是因为打狗队的消失,城市里逐渐又开始有人养狗了,无论什么时候,猫和狗都是作为人们养宠物的首选。他们这宠物医院开业以来,已经接待了好几只来看诊的狗了,虽然在数量上肯定是比不上猫的。   二来是因为孟师傅为了支持他这个徒弟的事业发展,每个星期专门抽出一天时间,跑到他这宠物医院里来给动物进行中医看诊,相当于后世的专家号了。   他那靠着给动物摸股动脉的方式把脉、看诊、针灸,外加开中药这一套下来,算是让围观的人长了见识,好多人以前都不知道,原来还可以靠中医的望闻问切给动物看病。   这下也算是给他们这宠物医院刷了一波名声,每周他来的那天,他们这医院看诊的动物都会增加不少。   三来是因为何兴家接诊过一只猫,那只猫不知道误吞了什么硬物,被卡到喉咙里了,何兴家通过手术帮它取了出来。这还得多亏了他们新买的那些机器,不然还真不好做这种手术。   不管怎么说,经过这么几件事,他们这家宠物医院在这片城区也算是打响了名声,不少人都知道了这里有这么一个既能用中医针灸,又能给动物做手术的宠物医院,接诊数量一下子变多了,总算是能顾住宠物医院的开销了。   这天何兴家接诊了一只狗,带那只狗来的是一个老大娘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抱着她的狗说:“西西生病了。”   那个老大娘也说道:“大夫,你来帮我看看这只狗吧,它的嘴巴一边高一边低,半张脸都往下垂,吃个东西还会掉出来,你说它是不是和人一样中风了?”   何兴家给那只狗做了个检查,说道:“大娘,你这狗不是中风了,它这是面瘫了。”   “面瘫?狗也会得面瘫?”   “当然,很多人会得的病,动物都会得,虽然狗得面瘫的几率并不大,但是也是有可能会患这种病的。”   “那这狗好好的,怎么会得面瘫呀?”   “这个不好说,从西医上讲,各种病症都有可能会诱发面瘫症的,从中医上说的话就是风邪侵袭所致。”   “那还能治得好吗?”   “这种慢性病还是用中医针灸的效果比较好,你这狗面瘫的症状还不算太严重,仍然处于早期,坚持治疗的话还是有很大可能治愈的。”   这老大娘有些犹豫,即使何兴家说能治愈,她也总觉得?花钱给狗治病不值得,所以这老大娘对孙女说道:“瑶瑶,这只狗生病了,不如咱们再换一只狗养吧,等你姨奶家的狗生了小崽子,我再去给你抱一只。”   然而那个小女孩不同意,在一旁不停地喊道:“不行,我就?西西,给西西治病。”   何兴家看那个大娘的表情就知道她的顾虑,解释道:“大娘,用针灸给狗治病的话是花不了多少钱的,你给它再配点中药吃吃,基本上治疗过几次就能有明显改善了。”   可那大娘还是说?再考虑考虑,就硬拉着孙女带着狗离开了。   何兴家很是无奈,现在很多人都是这种想法,尤其是年纪比较大的,更是舍不得在动物身上花钱,觉得与其花钱给宠物治病,不如再换一只养,导致外面的流浪猫狗有很多都是被弃养的。   当天下午何兴家下班后,正准备回家,刚出大门就见到白天那个小女孩了,她独自一人抱着那只面瘫的狗,看到何兴家后眼睛一亮,跑过来对他说道:“叔叔,你帮西西治病,我给你钱。”说着就?把她攥在手里的5张一毛钱递给何兴家。   何兴家问那个小女孩:“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你奶奶呢?”   “奶奶坏,她把西西扔掉了,我偷偷把西西捡了回来,西西它不舒服,?给它治病。”   何兴家看着一人一狗都用着如出一辙的可怜眼神儿,巴巴地望着自己,瞬间就心软了。   这条狗应该是被这小女孩的奶奶给扔了,又让这小女孩偷偷捡了回来,她住的地方可能不远,还记得来宠物医院的路,竟然就自己抱着狗找过来了。   他接过小女孩举在手里的5毛钱,对她说道:“好,我答应你给这条狗治病,不过你得先回家,你家里人找不到你会担心的。”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喊道:“瑶瑶!”   何兴家抬头一看,不远处正跑过来一个男人,应该就是小女孩的爸爸,后面还跟着白天那个老大娘。   “瑶瑶,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乱跑?把我和你奶奶吓死了。”   “我?给西西治病。”那个小女孩把狗抱得更紧了些。   “同志,你孩子给了我钱,我已经答应她给这条狗治病了。”何兴家给他看了那5毛钱。   “不好意思啊,这应该是她自己存的零花钱,你看给这狗治病?多少钱,我们照常出就是。”瑶瑶的爸爸说完还数落身后那个老大娘道:“妈,你也真是的,给狗看个病能花多少钱,你给它看就是了,弄得瑶瑶差点跑丢了。”   “我们那时候人生病了,都是自己扛过去的,哪像现在呀,还得花钱给狗看病。”   何兴家没管他们,又重新回到医院里,准备了下东西,开始跟狗做针灸,这只狗能早一天治疗,对它当然更好。   他用针扎了那只狗的锁口穴、开关穴,翳风穴,还有上关下关以及天门穴。过了一会儿,取了针之后,那只狗虽然还是左右脸不太对称,可不像之前流口水那么厉害了。   那大娘见状倒是安心了不少,感觉钱总算没白花,好歹还是有些用的。   “你们带着狗隔天来一次,治疗个几回,估计就差不多了。”何兴家交代道。   这家人走的时候,那个小女孩抱着狗很是开心,何兴家想?是多一些像这个小女孩一样喜欢动物的人,大概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流浪猫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7 14:04:49~2022-02-27 22:0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ING 5瓶;爱吃肉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绑架·?   那个老大娘后来带着她的孙女和那只狗又来了几次,最后一次治疗的时候,那只狗看着面部已经正常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半边脸下垂。   不知道那只狗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病好了,它很是兴奋,针灸刚一做完,就在诊室里到处乱蹿。   何兴家送走了他们后,一转身就看到了张队长,他有些意外,随着现在刑侦技术手段的不断进步,张队长已经好久没来找过他了。   “张队,你怎么来了?进来说吧。”   张队长皱着眉头跟何兴家一起进了里面的房间。   “小何,不好意思,恐怕又得麻烦你了,?在是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涉及的人员又很是重要。”   “张队,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这不是还挂着你们警局特别顾问的名号吗,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就行,我能帮得一定尽量帮忙。”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咱们国家这几年出台了不少政策,吸引外商和港台的商人来内地投资。港城那边有一个富商,从改革开放开始,一直在内地投资各种项目,每次来都有咱们这边的政府官员专门接待,算是港商那边投资的主力。”   “前不久他又来京市了,他有个女儿,因为没来过内地,这回就闹着要一起来,可是他这个女儿前两天在京市失踪了。昨天他已经收到了一封勒索信,信中要求他准备赎金,这个富商也不是出不起钱,可他担心他的女儿在这期间会受到伤害,到时候就算我们抓到人也没有意义了。对方毕竟不是普通人,一个弄不好,会影响在内地这边的投资合作的,而且也严重抹黑咱们这边的治安环境。”   何兴家听完后倒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只是他有些疑惑,就问道:“那么张队,这件事我能帮什么忙呢?这个案子和动物有什么相关的吗?”   “这个富商的女儿她养了一只小貂,据说还是在国外买的,专门训练了当宠物的那种。这女孩失踪的时候是带着她的小貂的,原本那只小貂也不见了,但昨天又跟着那封勒索信一起回来了。”   “这样啊,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那只小貂吧。”何兴家说道。他跟医院里的其他人交代了一声,就跟着张队长一起往那个港城的富商那儿去。   路上何兴家才知道,这个富商还真的挺有名的,叫做叶万平,何兴家在报纸上不止一次地看到过他的报道,的确是在内地投资了不少钱,被绑架的女孩是他年纪最小的女儿,今年只有17岁。   叶万平在京市有一栋专门的房产,何兴家跟着张队长上门之后,对方还有些不高兴,他对张队长道:“张队长,不是说好了这件事情不宜让太多人知道,省得泄露出去引起绑匪的警觉吗,这位是谁呀?”   “这位何同志是我们警局的特别顾问,在动物方面很有研究,我找他来看一看那只小貂。”   “动物方面很有研究?你不找个擅长刑侦的,找个擅长动物的有什么用,那只貂又不会说话,能看明白什么?”叶万平不可思议地道。   张队长:“……”兴许它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我们听不懂呢。   张队长也没再继续辩解,那叶万平见人来都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到底还是让何兴家去看貂了。   张队长身边的小李带着何兴家进了那只小貂所在的房间,小李见过何兴家好几次,跟他也熟悉了,对何兴家吐槽道:“何大夫,你是不知道,这港城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咱们这边人养动物都是养猫养狗养鸟养鱼什么的,我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养小貂的,听说这小貂身价老贵了,在国外得卖不少钱呢,我一年不吃不喝也不定能买得起。”   “那些绑匪把它放回来绝对损失大了,怕是不知道它能值多少钱。而且你看看,这小貂还有自己专门的房间,那不,还有给它专门搭的窝,平时吃得比我们都好,这让那些一家几口挤在一个房间,肉都舍不得吃的人,情何以堪呀。”   “这个……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有贫富差距的,港城那边有钱人的生活,肯定跟咱们这些普通人家不一样。”何兴家一边说着一边走近那只小貂,只见那只小貂把头拱在身下的垫子里,撅着个屁股,不知道在干什么。   何兴家用手拨弄了它两下,可那只小貂就是不把头露出来,何兴家没办法,只得把它拽了出来,那只小貂惊恐地叫了几声。   “好可怕,好可怕,好多又大又白的怪物,围着我一直哼哼,还好臭好臭,怎么会有那么臭的地方,那些怪物太不讲卫生了。”随后那只小貂又把头拱回了垫子里,看着恨不得钻到垫子里面。   又大又白的怪物,围着它哼哼,还很臭,这说得该不会是猪吧?   何兴家想了想,直接抱着这只小貂下了楼,对张队长说自己要带着这只貂出去一会儿。   他带着这只小貂去了郊区,找了户养的有猪的人家,把这只小貂带到了猪跟前。只见小貂吓得缩成了一团,吱哇乱叫着:“怪物又来了,好多好多怪物!”   何兴家心中有了数,他回到叶万平家对张队长道:“张队,这只小貂既然是跟着勒索信一起被放回来的,那它失踪的这段时间应该是跟绑匪还有叶小姐在一起的,而它这两天被关的位置应该是一个养了很多猪的地方。”   猪?张队长倒没有质疑何兴家说的话,只是说道:“这也只能证明叶小姐并不在市区,她被关的地方是在农村吧,可京市周围有那么多村子,养猪的人家怕是不在少数。”   “普通农户之家顶多也就是养个一两头猪,除非是养了很多头猪,准备用来卖钱的,或者是养猪场之类的,才会大规模养殖,而这只小貂之前在的地方是有很多头猪的那种。”   “这倒是个方向。”张队长认同道,一个村子里哪些人家养了好多头猪,这个还是挺好排查的。   张队长拿定了主意,很快就行动了起来,未免打草惊蛇,他安排人装成收购猪肉的,到京市周围的各个村子去排查,确定了哪些人家养的猪比较多,再一个个摸过去调查情况。   这样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张队长他们很快锁定了京市南边的一个村庄。这个村庄里有一户姓丁的人家,家里养了好些头猪,关键这户丁姓的男子有一个经常因为打架斗殴偷窃而进局子的弟弟。   等到快到了约定交赎金的日子,绑匪正准备把叶万平的女儿转移地点,就被警察抓获了,其中果然就有那户姓丁的人家的弟弟。   原来这叶小姐来了京市后,不乐意有人整天跟着她,就自己带着小貂偷偷上街转圈去了。可问题是她穿金戴银的,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就被几个小混混盯上了。   原本他们只是想抢劫财物的,后来听叶小姐买东西的时候,介绍自己说是从港城来的,他们想着这绝对是一条大鱼,抓了她勒索她家人一笔钱,怕是能花好些年呢,大不了到时候离开京市就是。   所以这几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把叶小姐绑架了,安置在了其中一个小混混他养猪的哥哥家。他哥哥顾念亲情,没忍心揭发他们,自然是一块被抓了。   至于那只小貂,这几个绑匪当时还在想着要不要烤了吃了,只是看那小貂没多大,又怕它跑了,就给暂时扔到了他哥哥家的猪圈。   后来他们去叶万平家送勒索信的时候,怕离得太近有危险,就把那封信绑在了小貂的身上,把小貂给放了回去,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不管怎样,叶小姐能平安回来总是好事一桩,也解决了叶家在内地的投资危机。至于那只被关在猪圈里一宿的小貂,何兴家也只能同情它一下了。   事情到这里,何兴家想着后面也用不上他了,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谁知道还有些意外的延续。   因为这叶万平是最早来内地投资的港商,在国内很是有些名气。叶小姐被绑架的时候,大家害怕节外生枝,消息被捂得严严的。可她平安回来,绑匪也被抓了之后,这件事就被传了出去。   媒体得知后,争相去采访了叶万平。叶万平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不光夸奖了京市公安人员的办案效率,还把何兴家给夸了一遍。   那天何兴家带着小貂从外面回来,把自己得知的信息跟张队长说了一遍。张队长跟何兴家已经有些默契了,连问都没问就肯定了他的说辞,立马开始部署行动。   叶万平当时也在旁边,见何兴家带着小貂出去转了一圈,就得知了这么些信息,很是有些怀疑,可最后竟然都被证?了。   所以他当着记着的面,大肆褒扬了何兴家一番,说何兴家不愧是京市有名的动物专家,能够从动物身上得出信息,帮助公安人员办案。   这下可好,何兴家一大早刚到宠物医院上班,就见门口堵着好些个记者。他刚开始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得知他们都是来采访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7 22:06:20~2022-02-28 19:2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匆忘初心10瓶;微酸柠檬8瓶;猪猪是个瓜子脸6瓶;natsuk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出名·?   “请问何院长,你是怎么从宠物小貂的身上,得出绑匪的信息的?”一个记者问道。   “港商叶万平先生盛赞你是京市有名的动物专家,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另一个记者问道。   何兴家看着架在自己面前的摄像机,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勉强挤出了个笑脸答道:“我……从事兽医行业快20年了,平日里跟动物的接触很多,再加上我这个人比较容易和动物产生共情,所以对动物的情绪把控的比较准确。那只小貂在看到成群的猪的时候,会有很强烈的反应,我因此才得出了信息。当然这件案子能顺利告破,主要还是多亏了办案人员的出众能力。”   “至于动物专家什么的,以我目前的资历恐怕还称不上,只能说是治疗的动物多了,相对对动物的了解也比较多。就好像我们这家宠物医院成立之后,一直坚持用中西医合璧的方法,给生病的动物进行诊疗,取得了良好的成绩,这也是促使我对动物心理的研究不断进步的原因。”说到了最后,何兴家还无师自通地给自己刷了一波广告。   这次的采访很快就被记者撰写成文章,发表在了各大报纸上,标题要么是“动物专家通过宠物反应,帮助警方抓获绑匪”,要么是“宠物医院院长称对宠物心理的研究不断进步”等等。   何兴家因此算是出名了,不光他出名了,他们宠物医院也连带着出名了。以前他们这个宠物医院顶多就是在所在的那片城区有些名气,现在全城都知道了,医院接诊的数量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还不少都是冲着名人效应来的,指明让何兴家治疗,弄得何兴家近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   可他们宠物医院火起来的同时,也多了一些奇怪的病例。   何兴家忙完一阵子,刚刚给自己放了两天假,调整了一下,再回到宠物医院时,就见他们医院的职工小安,过来对他说道:“何哥,你来啦,有一个病例坚持要等着你来接诊。”   “你让人进来吧。”何兴家也没在意,以为又是冲着他的名气来的。他进了诊疗室,准备好之后,就见一个中年男人抱着只猫走了进来。   “何大夫,你好,我看报纸上说你能够通过动物的反应,判断出它们的情绪,那你能帮我看看我们家的这只猫吗?它以前都好好的,最近情绪变得特别差,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还老想往外跑。”   何兴家看了看这个男人怀中的猫,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没有什么暴躁的症状,他把猫接过来,给猫做了个简单的检查,这只猫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你的猫应该挺正常的。”   “它在外面是挺正常的,一回家就不行了。”   “那估计是你们家有什么特殊的状况,惹得猫不舒服了,你可以回去排查一下。”何兴家自己还有一大堆工作呢,他的主业也不是给别人“破案”,不可能挨个跟着他们回家里去查找原因。   那个男人还不死心,想让何兴家再给猫检查一下,或者跟着他回家看看。   何兴家被他缠得没办法,最后说道:“同志,我今天还有好几个手术要做呢,确实走不开,要不你先回去找找原因,过两天要是还找不到,我再抽空帮你去看看。”   那个男人无奈地答应了,正想带着猫离开,那只猫突然叫了几声。   “我不回去,家里太难闻了,熏死猫了。”   “等等!”何兴家叫住那个男人,问道:“你们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腌辣椒酱算吗?我爸妈最近从老家过来了,他们在家里腌了各种酱料。”   “那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猫通常情况下都不喜欢刺激性的味道,你家的猫大概对气味格外敏感,接受不了那腌酱料的味道,才不愿意在家里待着。”   “原来是这样啊,大夫,你是怎么观察出来的?”   “……刚才你起身的时候一阵风刮过来,我闻到你身上的酱料味了,这才想起来的。”真不明白这些人怎么都喜欢问为什么,害得他总是需要绞尽脑汁地思考理由。   那个男人解决了问题,高兴地回去了,走的时候还夸赞何兴家,果然像报纸上说的一样,特别了解动物。   还有一个年轻人,提着一只鸽子来找何兴家,对他道:“何大夫,我家这只鸽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总喜欢钻到沙发底下、柜子后面,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有次还钻到了灶台底下,差点被烤了,你说我是不是上当了,这卖我鸽子的人八成卖了我一只有毛病的鸽子吧。”   何兴家见那只鸽子腿上还绑了条绳子,应该是避免它逃跑,就对那年轻人道:“你把它放下来我看看。”   那鸽子一被放下来,就开始在屋子里到处乱转,确实总是往隐蔽的地方钻,何兴家见它一边乱转,一边咕咕地叫着:“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了。”就对那人道:“你这鸽子是从哪儿买的,只买了这一只吗?”   “从鸟贩子那儿买的呀,当时买的是一对,结果刚买回来第二天,另外那只鸽子因为没绑好飞跑了,就剩这一只了,还是个有毛病的。”   “你这鸽子不是有毛病,它是找它的同伴呢,另外一只飞跑了,剩它自己可不是孤单了吗?”   “那怎么办?”   “其实鸽子这种鸟不太适合用来当宠物,既然另一只已经飞跑了,你干脆把这只也放生了吧。你要是真想养鸟,不如养个鹦鹉什么的,还能教教鹦鹉说话,不比鸽子有趣多了。”   那人犹犹豫豫地走了,他有没有放飞那只鸽子,何兴家是不知道,可他觉得自己这宠物医院,快变成宠物心理疾病研究所了。   而且前面那些都不算什么,还有更奇葩的。   “何大夫,听说你特别了解动物,能知道动物都在想些什么。是这样的,我们夫妻俩养了只狗,现在我们准备离婚,不过了,但是这条狗不知道该归属谁呀,我们两个都想继续养,所以你能帮我们看看,我们家的狗比较喜欢我们俩当中的哪一个吗?”   何兴家:“……”他又不是法院,还得给他们判“孩子”的归属。   他还没说什么呢,那对夫妻两人说着说着,一言不合还吵了起来。   “我告诉你,这条狗当初可是我抱回来的,要离婚可以,这条狗必须得跟着我。”   “门儿都没有,你平时上班,狗都是我在照顾的,你凭什么跟我抢?”   “不把狗给我,你就别想离婚。”   “不离就不离,反正它必须跟着我。”   何兴家看了看那条被争抢的狗,那条狗一脸蒙圈地窝在那里,显然是搞不清楚状况的,不知道自己成了两人的争抢对象。   他又看了看那色厉内苒的夫妻俩,严重怀疑这两人就是以狗为借口,实际上谁都不想离婚。   “那个……两位同志,我们这里是宠物医院,你们两位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回家以后再沟通。”   “那大夫,你看出来这狗比较喜欢我们两个中的哪个了吗?”   “……我看它好像更喜欢你们两个一起,没有什么明显的偏好。”   这两人闻言似乎是找着台阶下了,一个说:“既然这狗舍不得我们,要不还是别离了。”另一个说:“那也行,不然这狗少个人照顾多可怜呀。”   最后俩人又和好如初了,男的还说:“何大夫,你果然和大家说得一样,感知动物情绪的能力真厉害。”随即夫妻两人一起抱着狗走了。   何兴家叹了口气,自然没说这回他真的啥也没感知到,实在是他最近遇到了好些这样的情况。那报纸上报道了采访他的内容后,广告的效应是起到了,可也引出了不少这种意想不到的病例,弄得何兴家哭笑不得。   到了后来,何兴家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地都会接诊个类似的情况。   “你说你家的项链找不着了,家里只有一只乌龟?”   “这个除非你那条项链让乌龟吞了,否则我们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你出门向东走300米右拐,有个派出所,丢失了财物可以去那里报案。”   ……   “你家的狗为什么离家出走了?”   “你们家最近吃肉了吗?”   “吃了一只鸡?就是因为你们家的那只鸡被你们吃了之后,连骨头都没分给它,它气不过就离家出走了。”   “我怎么知道的,你看你们家这只狗馋肉都馋成什么样了。”   ……   “这只猫为什么不理你了?”   “因为你抱了别的猫,你家这只猫独占欲比较强,它不能忍受花心的人,不用问为什么,你看你身上还沾着别的颜色的猫毛呢。”   ……   “这只小牛没有什么大的毛病,主要是你们把母牛给卖了,它失去了母亲,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动物怎么就没有感情了,它又不是石头,这小牛都伤心成什么样了,你们看不出来吗?”   ……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何兴家时不时地化身福尔摩斯,帮助来看诊的人解决各种动物的心理问题,最后竟然还收到了好几面锦旗。   只是人家别的大夫收到的锦旗,都是什么“妙手回春,仁心仁术”,到何兴家这里可倒好,都是些“猫狗专家,宠物福音”、“火眼金睛,名医双馨”,还有个更夸张,直接写着“心灵导师,神医在世,喵喵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8 19:24:38~2022-03-01 16:5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药,大块的64瓶;weiyudd 2瓶;迟到的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搬家·?   宠物医院的经营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过了那段采访的名人效应之后,后来再带着宠物来看诊的人,不再像之前那般非要指定何兴家来接诊了,当然需要何兴家给动物做心理疏导的除外。   总之何兴家不再像前段时间那般忙碌了,他开始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时间,也有心思顾及别的事了。恰巧在这时,孟师傅通知了他一个好消息,说是自己家隔了几户的位置,有户人家打算卖房子了。   那家的老人前不久去世了,家中下一代准备带着孩子出国,就想把房子卖了,凑一笔钱。何兴家一直让孟师傅帮他留意着,想在孟师傅家附近买套四合院,只是刚开始没有碰到合适的房子,后来有人愿意卖房子的时候,他又把钱都投到宠物医院上了。   现在宠物医院慢慢回本了,他手上又重新攒下了些钱。听说这个消息后,何兴家就带着全家人一起去看了那套房子,包括何金旺跟李二英。   现在就他们老两口带着小黄在城外住着,而且由于京市发展迅速,他们所在的那个村子好像要不了多久就要拆迁了,何兴家就想让他们搬回来一起住,所以就带着一家老小都去了。   这套房子算是个小四合院,院子没有孟师傅的家里大,格局倒是差不多,中间是主屋和堂屋,东西厢各有两间屋子,还有三间倒座房,住他们一家人怎么也够了。   “小四,真的要买这套房子呀,我们在城外住得也挺好的,还能种个菜养几只鸡什么的,不用非得搬回城里来,而且我和你爹还打算过两年回老家去养老呢。”李二英说道。   “娘,你们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大概快要拆迁了,也住不了多久了。你们跟着我在京市这么多年,带大了小豆子和米粒,当然是我给你们养老呀,你们要是实在想种地,这院子也可以给你们隔出来一块地方。”   “而且这一片儿住着不少年纪大的人,你们没事可以一块聊聊天,下下棋什么的,我师父也住在不远处。”   何金旺跟李二英闻言没再说什么了,孩子想要让住在一起那就住在一起吧。   “那这房子得多少钱呀?这么多屋子得不少钱吧,咱们家现在的钱够吗?”程茵看了这套房子后倒是挺满意的,只是有些担心钱的问题。   “钱的话不用担心,咱们手上也存了不少钱了,不够的再找仇亮借点儿。”   两个孩子知道这可能就是他们以后的家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也挺兴奋。   何兴家看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就准备把房子买下来了,虽说这房子在四合院里面积算不上多大,可也是京市的四合院,以后老值钱了。   他和房主谈妥了之后,很快就付了钱,过了户。他们选了一个好日子,一家人就搬到了新买的房子里。何兴家让何金旺两口子住在正房,自己和程茵住在东厢,小豆子和米粒住在西厢,倒座房先留着放杂物,住得还是很宽松的。   燎锅底的时候,何娟跟何燕带着各自的孩子都来了,白志勇跟许文科一个是当警察的,一个是在机械设计院,两个人工作都挺忙碌。这姐妹俩这些年就一边照顾家里,一边开店,一个卖点心,一个做电子产品维修,生意还不错,如今两家日子过得都挺好。   何燕看着何兴家买的这套房子很是羡慕,说道:“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换个大点的房子。”她和许文科婚后生了个女儿,如今一家三口还住在许文科单位分的房子里,面积不算太大。   “你们要想买房子就抓紧时间买,以后京市发展起来了,房子只会越来越贵的。”何兴家劝道。   “我和文科再商量商量吧。”何燕有些动心,他们家人口少,用不着买太大的,买套小点的还是可以的。   何兴家也劝了何娟几句,白家的房子也算不上大,住三代人还是有些挤的。   他们搬了家之后,何兴家还往老家打了个电话,因为宠物医院装的有一部电话,现在联系起来方便了不少。他告诉了老家那边自己的新地址,同时也得知了一个消息,何兴业前段时间回了趟老家。   何兴家还有些意外,这人自打高考之后,就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十几年没再回去过,何兴家都快把他给忘了。   “他怎么突然回去了?”   “说是回来看望爹娘的,这十几年都没有音信,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爹娘了,我说爹娘跟着你上京市去了,他也没说什么。”张大妮说道。   “他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的吗?”   “可不是,他说和那秋莹莹早些年就分开了,这些年倒是没再找,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的,我问他怎么没把孩子带回来,他说孩子上学呢。他还问我要了你们在京市的地址和电话,说是等以后孩子要是考上了京市的大学,让他看望爷爷奶奶去。哦,对了,我当时还不知道你们搬家了,给他的是你们从前房子的地址。”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何兴家想了想,晚上回去以后,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何金旺跟李二英,他们两人听了都很沉默。   半晌,何金旺叹了口气,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爹娘的能做的都做了,他想怎么样,都随他去吧。”   李二英也说:“看样子他现在日子应该过得还行,以后孩子要是真来这边上学了,能来看看我们就可以了。”   过后何兴家还以为何兴业有可能会联系他们,谁知道人家压根就没有音信,看来孩子考大学之前,他是不打算再联系了。   何兴家没等到何兴业,却等到了仇亮的电话。这些年,仇亮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跟他联系一下,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顺便跟他讲述一下新地方的情况。   何兴家想着这次也一样,就笑着道:“仇会长,你这是又换地方了吧?这一次去哪儿了?”   “我来西藏了,现在就在可可西里的护林区呢。”   “可可西里?你不是说那边海拔高,害怕大白受不了吗?”   仇亮沉默了几秒,才回道:“大白走了。”   何兴家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白年纪是不小了,他知道仇亮心里一定不好受,他现在每每想起黑子,还会觉得很是伤感。   “这些年我带着大白从北向南,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国家,连沙漠里我们都去过,就是害怕大白不适应,一直没上过高原。现在它走了,我就想带着它来可可西里的高原上看看,听说这里是动物的世界,我准备把它葬在这里。”   何兴家皱了皱眉,他也不好劝仇亮什么,只得道:“那你一定要小心,那边野生动物多,盗猎活动也很是猖獗,你可得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何哥,你放心吧,等我从这里离开,就回京市去,休息一段时间。”   何兴家还问仇亮要了那边护林区的电话号码,让他经常联系自己,才挂了电话。   这次过后,仇亮后来又联系过何兴家一次,说自己没什么事儿,何兴家也算放了些心。   等又过了些日子,何兴家觉得仇亮在那边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就想让他回京市来,所以又往那边护林区打了个电话,却被那边的人告知仇亮昨天晚上没回去,不知道是不是迷路了,那边护林区的巡山人员正带着人在找他呢。   何兴家有些不安,可可西里的无人区,那可是相当危险的,别再出什么事儿了。他勉强又等了一天,第二天再联系时,说是还没有消息,这下何兴家彻底坐不住了,他给仇文昌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情况。   “他前几天跟我联系过一次,我知道他在那边呢,我还劝他赶快回来,救治动物在哪儿救治不行呀,非要跑到那边去,气候不好不说,空气还稀薄,结果现在弄得人还失踪了,你说怎么办?”仇文昌说道。   “文昌哥,我打算过去看看。”   仇文昌沉默了一下,说道:“小何,你可想好了,那边危不危险不说,高原反应有些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了。”   “我知道,我也不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我就是想过去帮忙找一找,把仇亮给带回来,兴许等我到了那边,护林区的人已经找到他了呢。”   “那行吧,你和仇亮的关系我知道,你坚持要去,我也不拦你。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两个人,都是退伍的老兵,你带着他们一起去吧,省得你一个人跑那么老远,再出什么事儿,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我说。”   何兴家谢过仇文昌,跟宠物医院这边交代了一声,就回去了,宠物医院现在上了轨道,也不用非得他在这儿坐镇了。   回家后他想了想,害怕家里担心,就没说是要去西藏,只说自己有点急事要出差,过几天就回来。随后他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和仇文昌安排给他的两个人汇合后,就一起坐上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1 16:57:18~2022-03-02 14:2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肉的虎子、林直一、肥肥猫咪打怪兽10瓶;咪兔5瓶;迟到的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见面·?   何兴家在路上才得知,仇文昌安排给自己的这两个退伍兵,其中一个以前还在西藏当过兵。他给自己普及了不少那边的知识,包括遇到高原反应要怎么处理之类的。   不过好在何兴家身体素质似乎还不错,他们三人到了那边,虽然也有些不适,但反应都不算太强烈。他们先坐火车到了青海,然后找了个熟悉路线的司机送他们去了仇亮所在的护林区。   等他们到了那里,那边人一听何兴家说自己是来找仇亮的,一个会说汉语的藏族老大爷就对何兴家道:“仇亮这个小伙子人不错,他特别喜欢动物,经常会把受伤的小动物带回来救治。那天他说要去把恢复健康的鼠兔放生,就出去了,结果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迷路了,我们的巡山队员这几天一直留意着,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   “这里不是经常有盗猎者吗?这么不安全,他怎么还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那天我们的巡山队员出去巡山了,我说让他等人回来陪他一起去,可他说他不去远的地方,去放生个鼠兔就回来,然后就一个人出去了,早知道我应该拦下他的。”老大爷也颇为懊悔。   何兴家安慰了老大爷两句,事已至此,还是想办法找人吧。第二天一早,他们三个就跟着巡山队员一起,出去一边巡山,一边找仇亮了。   巡山队员登巴对他们介绍道:“这一片就是无人区了,因为盗猎活动频繁,现在藏羚羊的数量比起以前已经大大减少了。”   何兴家知道八.九十年代的时候,确实有不少盗猎分子到这里来捕猎藏羚羊,等再过上两年,国家法律在这方面出台了具体的保护措施之后,就能够依法对这些盗猎分子进行严惩了,但想要彻底解决盗猎的问题还是需要很多年的努力的。   他们跟着巡山队员出去巡视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仇亮,只得先回去了。结果就在何兴家担心不已的时候,仇亮突然间跟着一个藏族小伙子回来了。   “何哥,你怎么在这里?”仇亮看到何兴家大吃一惊。   “你说呢,你失踪了这么多天,我可不就是来找你的。”何兴家看他好胳膊好腿的,什么事都没有,气恼地上前捶了他一拳。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我差点以为你在无人区里遇到了什么危险,回不来了呢。”   仇亮知道何兴家是来找自己的,很是感动,急忙说道:“何哥,都怪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我那天不是去放生鼠兔了吗,本来也没打算走远的,可我刚放生了鼠兔,就碰到了一只落单的藏牦牛,牦牛鼻子上还戴得有鼻环,一看就是牧民养的,我看它腿部受了伤,不放心就跟着它走了一段,然后就迷路了。最后还是碰到了出来找牦牛的多吉,他把我带到了他家里。”仇亮指了指旁边的那个藏族小伙子。   “那你怎么在人家家待了这么多天?”   “我开始是打算第二天就回来的,多吉还说要送我,但是那只腿部受伤的牦牛怀孕要生了,而且胎儿比较大,看起来像是要难产。我就没急着回来,想要帮助那头母牛生产来着,那头母牛的情况不太好,这一耽搁我就多留了几天。今天我看那母牛跟小牛都没什么事儿了,就赶紧回来了。”   何兴家闻言很是无语,这个仇亮,一碰到动物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因为要帮牦牛生产留在了那里,好歹也让人回来报个平安呀,不光是我,就这边护林区的人都很担心你,人家巡山队员还以为你遇到什么意外了,这几天一直在找你呢。”   仇亮愧疚地低着头,也没为自己辩解,主要是多吉一家都很忙碌,从他们家到这边还是挺远的,他自己回不来,也没好意思让多吉来帮自己报信。   而且他是真没想到,因为自己耽误了这么几天,何兴家因为没联系上自己,竟然大老远地从京市跑到这里来了。   这主要也跟他来的地方有关,仇亮这些年一直游走在救治动物和保护动物的第一线,经常去了一个地方失联好久。何兴家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可可西里这地方何兴家觉得太过危险,这才不放心找来的,还有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仇亮带回京市去。   不管怎样,仇亮能够平安回来,大家还是挺高兴的。那个藏族牧民家的小伙子多吉,很是热情,走之前还一个劲儿地让仇亮过几天带着朋友再去他们家做客。   高原地区气候严寒,昼夜温差极大,晚上的时候,何兴家和仇亮两个人,一人裹着个被子,坐在床上聊着这些年彼此身边发生的事儿,说起来他们也有好些年没见了。   “你以后还准备这么四处奔波吗?其实救治动物是有很多种方式的,你一个人再怎么样力量也有限,可能只能救治一只藏羚羊或者一头藏牦牛,但你换种方式说不定能帮到更多的动物呢。”何兴家说道。   以前还有大白陪着仇亮,现在剩他孤家寡人一个,而且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何兴家还是希望他能够安定下来。   “我知道,这些我也不是没想过,其实这10年来,关于保护动物这方面,也是有很大进展的。10年前我刚出来的时候,捕捉野生动物的比比皆是,这些年下来,大家已经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倡导保护动物的理念。”   “我们协会里就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人,只是他们不像我一样没有拖累,能够四处走动罢了。现在国家也开始重视保护野生动物了,很多地方的盗猎活动都大大减少,也就是可可西里这边,因为人烟比较稀少,还有一些盗猎分子比较猖獗罢了。”   “会好起来的,以后的可可西里一定可以还给动物一片净土。”何兴家坚定地说道。   “嗯。”仇亮笑着点点头,转而说道:“何哥,你既然来了,要是不赶时间的话,就在这边多留几天吧,在这里可以见到很多在平原上看不到的风景。”   何兴家想了想,宠物医院那边都交代好啦,家里也打电话跟他们说过了,倒确实可以多待几天。   说起来他上辈子都没来过这边呢,等到以后旅游业大力发展起来,估计就没有现在这种原生态风光了。   转天何兴家正准备跟着仇亮出去走走,看看这边特有的动物什么的,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他俩出去一看,见巡山队员们从皮卡车上抬下来了好几只受伤的藏羚羊。巡山队员里的登巴汉语说得比较溜,平时也是他跟何兴家他们交流得多一些。   这会儿只见他说道:“我们今天碰到盗猎者了,追了他们一段路程,让他们跑了。我们回去看了看,好些个藏羚羊都已经被打死了,就这几只还活着。我们想着你俩都是兽医,就给带回来了,你们看看能不能救吧,实在救不了就算了。”   往常他们遇到这种受伤还没死的藏羚羊,也是没什么办法的,再给送到卫生站不现实,估计也活不成,这回是想着何兴家跟仇亮两个人在这里,才带回来试一试的。   何兴家跟仇亮了解了情况后,立马找了个房间,把那几只藏羚羊挪了进去,拿出工具开始给它们处理伤口。   这几只藏羚羊都是被子弹擦伤的,没有打中要害,才侥幸活了下来。何兴家看到有只藏羚羊还是个小羊羔呢。这些盗猎者真是没有人性,现在正是母羊的繁殖期,让他们那一枪下去,好多都直接胎死腹中了。   何兴家跟仇亮忙活了半天,给受伤的藏羚羊把腐肉剔除,又缝合了伤口。最后那四只羊里面活下来了三只,有一只伤口估计是感染了,用了抗生素也没什么用。   不过大家也没有太失望,虽然三只对于那些被大量盗猎的藏羚羊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可只要能多活下来一只,就是他们努力的成果。   接下来几天,何兴家也顾不得出去了,整日待在护林区和仇亮一起观察受伤的藏羚羊。因为只是擦伤,它们恢复得还是挺快的,没几天的功夫,那两大一小三只藏羚羊,就活动自如了。   等它们好了以后,何兴家和仇亮准备跟着巡山队员们一起去放生藏羚羊。路上,仇亮还担忧地问道:“我们把它们放生了,它们不会再碰到盗猎者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们现在也不具备养着它们的条件,只能放生了。”登巴说道,至于会不会再碰到盗猎者,谁都没办法保证。   藏羚羊是群居动物,登巴他们还专门找到了一处藏羚羊生活的地方,因为害怕惊吓到羊群,车子都停得比较远。   他们把那三只藏羚羊放生了之后,那三只便飞奔向草原的深处,朝着自己的族群而去。   大家看着远处的雪山白云,还有近处的草原羚羊,所有人这一刻都在想着,希望这个画面能永久定格,藏羚羊的平静能不被人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马上就要完结啦!   感谢在2022-03-02 14:22:10~2022-03-03 22:0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颜。。10瓶;彩虹漫天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牦牛·?   何兴家跟着仇亮一起在护林区待了些日子,他们没事的时候会去观察一下附近的野生动物,只是可可西里腹地比较危险,他们平时都只在外围那一片儿活动。   尽管这样,何兴家也见到了不少这边特有的动物,有土拨鼠,兔子这一类的小型动物,还有藏野驴这样的大型高原动物,有次还见到了藏原羚,屁股上一个大大的白心,造型十分独特。   准备回去之前,仇亮还特地带着何兴家去探望了多吉一家,他们全家人都十分热情好客。   多吉的父母总共生了三个孩子,他在家中排行老二,还有一个哥哥彭措和一个妹妹麦朵。   仇亮带着何兴家去的时候,多吉的母亲高兴地给他们端上来了酥油茶,还用藏语说了几句话。   多吉给他们翻译道:“我阿妈说仇亮手艺好,会给牦牛接生,跟老顿珠一样厉害。老顿珠是我们这片儿藏民的兽医,以前我们养的牲畜生病了,都是找的他。但是他住得比较远,而且很是忙碌,要守护的牲畜太多了,再加上现在他年纪大了,我们轻易都不去找他了,上回幸好有仇亮在,我们家的牦牛才能顺利生产的。”   多吉家里养的有上百只的牦牛,还有成群的羊,白天他们会把牦牛和羊赶出去放牧,晚上再关进院里。   何兴家他们坐了一会,就见多吉的哥哥彭措烧好了热铁,要去给牦牛的牛角上烙记号,他们好奇,就跟着一起去看了看。   “为什么要给牛角上烙记号呀?”   “这样就能知道哪些是我们家的牛了,不会跟其他牧民家的搞混,每一家的记号都不一样。”多吉答道。   原来是这样,何兴家看被拴着的牦牛大概是害怕,不停地在挣扎躲避。   多吉和他哥哥彭措两个人一起按住那头牦牛,才勉强制住它,多吉的父亲迅速拿出热铁朝牛角上烫去,一阵烟过后,牛角上就多了个S形的记号。   仇亮问道:“它们会很疼吗?”   多吉的哥哥彭措笑着道:“牛角就跟人的指甲一样,你在表层上烙个记号,它们是感觉不到疼的。”   “那它们为什么还挣扎得这么厉害?”   “大概本能地害怕吧。”   虽说牛角上没有神经,感觉不到疼,可这群牦牛明显不怎么喜欢人类给它们“美甲”,每只牦牛都得多吉兄弟按着它们,才能烙上记号。   晚上牦牛和羊群都被赶回院里以后,多吉的母亲还给何兴家他们炒了牦牛肉,烤了羊排,又拿出了他们家自制的酸奶。   何兴家尝了一口酸奶,惊叹道:“这也太好喝了。”   多吉自豪地说:“这是我们从自家养的牦牛身上挤出来的鲜奶,我阿妈用我们家祖传的方法做的,你们在别的地方是喝不到的。”   难怪这酸奶这么好喝了,天然无污染不说,还有秘方。   吃完了饭,他们就留宿在了多吉家,多吉家里还养的有两只藏獒,看着就很是凶猛,何兴家都不敢靠近它们。   临睡前多吉解开了拴着藏獒的绳子,让它们在夜里看家护院,这样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何兴家跟仇亮也就放心地去睡觉了。   结果夜里的时候,突然响起了藏獒凶猛的犬吠声,何兴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听到藏獒喊叫着有大家伙闯进来了。   他急忙和被吵醒了的仇亮,去找了多吉一家人,他们也已经都起来了,正在查看情况。   何兴家忍不住说道:“藏獒叫得这么凶,好像是有什么大家伙来了这里。”   多吉的父亲倒不是太担心,他解释道:“牦牛的战斗力是很高的,一般的野兽杀不死他们,何况还有那两只藏獒呢。”   听叫声似乎是关牦牛的院里传来的动静,多吉的父亲和他哥哥就一起过去看了看,回来之后面色古怪地对众人道:“没有什么大事,是一头野牦牛闯了进来,估计是走错了地方,不然野牦牛轻易不会到人类的地盘的。”   “阿爸,那怎么办?”多吉最小的妹妹麦朵问道。   “不用管它,有藏獒看着呢,明天给它准备些食物,就把它赶走,都回去睡觉吧。”   何兴家看多吉的父亲并不担忧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了。   早上吃完饭,多吉一家就去把牦牛赶出了院里,要出去放牧了。   何兴家跟仇亮也跟着一起去了,他问多吉道:“你们家里平时经常会有野生动物闯进来吗?”   “一般不会的,我们家里有藏獒呢,再说家养的牦牛虽然没有野牦牛凶猛,可也很厉害的。就是有一年我们没在这边住,赶着牦牛和羊群去了别的地方,家里就进过一只熊,好吃好喝的在我们家住了一段时间才走的。不过你们不用怕,有人的时候熊是不会来的。”   何兴家跟仇亮都很是惊奇,熊还能跑到人的家里去暂住,真是长见识了。   等到这天放完牧,多吉还专门给那只野牦牛加了餐,之后就想把它赶出去了,可那头野牦牛不知道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要蹭吃蹭喝,它往地上一趴,说什么都不肯走。   “这是怎么回事呀?不是说野牦牛生性暴躁,易攻击人吗,它赖在这里不走是在搞什么?”   多吉一家也很无奈,用尽了各种方法,这只野牦牛就是不走,最后还不满地叫了几声。   “我不走,我不走,我和其它公牛打输了,被赶了出来,母牛都被它们抢走了,你们不给我个母牛,我说什么都不走。”   何兴家听了以后目瞪口呆,合着它这是争夺配偶失败被赶了出来,这才跑到人类的地盘上,另辟蹊径来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多吉一家道:“马上就到野牦牛的求偶期了吧,它会不会是想来找配偶的?”   多吉一家听了后都有些怀疑,可他们看这头牦牛死赖着不走,也没了办法,就暂时将它留下来了。   之后他们着重观察了一下这头野牦牛,发现它确实爱围着母牦牛打转,而且它还十分霸道,对于自己看重的母牦牛,不许其它公牦牛靠近,搞得跟它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一样,大家这才确定了它的目的。   对此多吉一家也没有反对,让自家的母牦牛和野牦牛配对也不是不行,只当多个“上门女婿”就是了。   那头野牦牛刚开始还围着好几头母牦牛打转,后来大概是确定了明确的目标,很快就与其中一头母牦牛成双成对了。   多吉一家当然也乐见其成,还幻想着它们能生一头家养牦牛和野牦牛结合的小牛犊呢,然而事情却发生了变数。   何兴家跟仇亮在多吉家一连住了好几天,受到了他们的热情款待,也帮助他们给一些生病的牦牛和羊治了病,就打算离开了。何兴家京市还有不少事情,出来这么久了,他也该和仇亮一起回去了。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那天,一大早多吉一家还给他们备了不少土特产,让他们带回去。多吉也正要去送他们,就见麦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刚才我正在放牧,突然发现那头野牦牛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它不是跑咱们这儿来找媳妇的吗,它要是走了,上哪儿去找母牦牛给它生小牛犊呀?”多吉疑惑道。   麦朵哭丧着脸回答道:“我一没留意,它就不见了,而且……而且它看上的那头母牦牛也不见了。”   啊?多吉一家闻言全都傻了眼,急忙要出去寻找。何兴家跟仇亮见状,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走了,便跟着他们一起找牦牛去了,可他们一块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头野牦牛和母牦牛的身影。   这下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那头野牦牛来了之后,多吉一家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它,一心把它当成了自家的“上门女婿”,没想到它恩将仇报,自己走了不说,还把多吉家的小母牛也给拐跑了。   那野牦牛估计是比较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知道怎么鼓动起了小母牛向往自然的心理,趁着麦朵放牧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带着它“私奔”了。   多吉一家被弄得哭笑不得,也怪他们自己放松了警惕,还以为能把那头野牦牛留下呢,看来这野生动物想驯化也是不容易的。   虽然耽误了半天功夫,下午的时候多吉还是把何兴家他们送回了林区,还让他们俩以后有空了再去自己家做客。   回到了林区,他们没有再耽搁,找了辆车送他们去火车站,就返回了京市。   仇文昌知道他们回来了,还专门来车站接了他们,他见到仇亮很是高兴,不停地劝说仇亮留在京市,别再离开了。   仇亮也答应暂时不会走了,至于以后看情况再说,后来他就去了宠物医院里帮忙。   别的不说,何兴家虽然在给家养的小动物治病上很有经验,可仇亮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他见到的特殊病例比何兴家可多多了。他们互相探讨学习了一段时间,感觉彼此都有很大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3 22:04:35~2022-03-04 17:1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XPP的基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PP的基友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结局·?   何兴家去年刚在京市又开了一家宠物医院的分院,因为要两头兼顾,分院又才开不久,有不少工作等着他亲自处理,所以他这一年来变得忙碌了很多。   而他自己也不再每天坐诊了,一般都是遇到有疑难杂症的,或者是宠物有什么心理疾病的,他才会亲自接诊。   这些年随着他的名气增大,带着宠物来找他的人倒是越来越多。如今在京市的宠物医疗行业里,何兴家也算是个佼佼者了。他们宠物医院虽然外科手术做得也还可以,但基本上还是以中医闻名的。   而且何兴家现在也有自己的徒弟了,他从宠物医院里收了三个比较踏实的年轻人,当做自己的徒弟培养。像孟师傅当年教他那样,手把手地教他们针灸和中医调理之术,其中就有跟着他很多年的小安。   这会儿他刚到医院里,就看到了小安,小安从毕业就在他们宠物医院里上班,何兴家看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平日里自己来不了的时候,很多工作都交给了他来做。   小安此刻正在给一只有颈椎病的猫做针灸、熏艾条,那只猫趴在特制的椅子上,看起来还挺享受的。   他给猫做完针灸后,过来对何兴家道:“师父,有只狗后肢瘫痪,好像是胸椎错位导致的,狗的主人是别人推荐来的,想让你给他家的狗下针呢。”   “我知道了,我准备一下,你让他把狗带进来吧。”   “何院长,我家的这条狗不知道怎么的,从楼上摔下来了,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了,听我表姐说,何院长你在给动物针灸这方面特别专业,她家的猫就是你给治好的,麻烦你了,给我的狗看看。”一个男人抱着他的狗过来说道。   何兴家给他的狗看了一下,确实是摔伤引起的瘫痪,而且这狗别看体型不大,还挺厉害的,一直冲着人龇牙,何兴家把它往针灸的椅子上固定的时候,它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害怕,冲着何兴家直叫唤。   “你们这些坏人,把我从楼上扔出去,现在还把我绑起来,我要咬你们。”   何兴家固定绑带的动作一顿,什么也没说,拿出针来给那条狗扎了百会穴,环跳穴,后三里,以及股二头肌和半腱肌肌沟中的几个穴位。   扎上针后,这条狗可能从何兴家这里没有感受到恶意,倒是安静下来了,因为取针还需要些时间,何兴家顺口问道:“你这狗是怎么从楼上摔下去的?”   狗的主人回答道:“谁知道呢,大概是它在楼道里的窗口边玩耍,不小心掉下去了吧。”   何兴家观察了一下这人的表情,看他不像说谎的样子,就提醒道:“大多数狗都有恐高症,它们不太可能会自己在窗边玩耍,你还是多留心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人对你的狗不怀好意的。”   那狗的主人听了之后,若有所思,何兴家看他听进去了,就交代道:“你小心点儿,别再让狗受伤了,这只狗要恢复还得需要一段时间,针灸要连着再做几次才行。”   那个男人答应下来,便抱着狗走了,他后来再来的时候,告诉何兴家说,他的狗果然不是自己掉下去的,是他邻居家嫌狗的叫声吵闹,趁他不注意把他家狗扔下去了,气得他跟邻居家大吵了一架。   这会儿何兴家自然还不知道这些,因为他总是能从动物口中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所以在必要的时候,他都会看情况给对方一些提示。   他身边的人似乎也都已经习惯了,除了孟师傅跟张队长猜到了一些以外,其他人大概也没想到会有能听懂动物说话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儿。   但大家都默认了他在动物这方面很有天赋,特别擅长感知动物情绪这一点,他的名气除了看诊的技术以外,还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个抱着狗的男人刚走,又进来了一个老大娘,这老大娘带着只猫,她之前就来过了,小安他们已经给她家的猫做过检查了,说得了肿瘤治不好了。   这老大娘不相信,听说何兴家是这里最厉害的中医大夫,就想让他再给看看,这老大娘还一直问道:“猫怎么会有肿瘤呢?以前为什么都没听说过?”   何兴家看了看这只猫之前的检查结果,一边按照中医的手法给猫把了股动脉,一边回道:“大娘,这并不是动物以前就不会得这种病,只是那个时候检查不出来罢了。”而且以前的人自己都吃不饱了,也没啥人会给动物看病。   这些年他把脉的技术精进了不少,孟师傅早就已经彻底退休,颐养天年了。何兴家把完了脉皱了下眉头,他按照中医的手法给这只猫又检查了一遍,确定就是恶性肿瘤,治不好的。   他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结论告诉了这个老大娘,这老大娘伤心地直接哭了,她儿女都不在身边,独居多年,一直都是跟这只猫做伴的,现在知道猫快不行了,很是接受不了。   可何兴家也没有办法,这动物和人一样,有些病确实无能为力,也不是说个个都能治好的。   等这老大娘走了,他处理完了积压的几个病例,何兴家就下班回家了。   他进院子的时候,正碰到孟师傅跟何金旺在那儿下棋,孟师傅现在年龄大了,两家住的就只有几步路远,何兴家现在都让他在自己家里吃饭,平日也都是待在这边比较多。   晚上大家一起吃饭,何兴家问米粒道:“你想好了吗,真得要学兽医专业?”米粒今年刚好该考大学了,她和小豆子性格不太一样。   小豆子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可从小性子就有些跳脱,他小的时候,何兴家一度怀疑他有多动症,大了之后倒是稳重些了,可也不是个能坐得住的。   所以何兴家也没非得要求他也去学兽医,继承自己的手艺什么的。他当年考大学那会儿,非要去学表演,何兴家也随他去了。如今他在演艺圈里辛苦打拼几年,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吧。   可米粒不同,她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几岁大便会跟着孟师傅辨认药材了,把孟师傅乐得跟什么似的,直说米粒有学医的天赋。在她还没多大呢,便开始教她给动物把脉了,还说米粒是下一代的传人,何兴家起步太晚了。   估计是受家庭影响,小豆子跟米粒都挺喜欢动物的。尤其是米粒,别看她只有18岁,已经能给动物看一些简单的病了。   她听到何兴家的问话,坚定地点头道:“要学。”   旁边的程茵有些迟疑道:“这专业适合女孩子学吗?还是男孩学的多一些吧。”在她的观念里,她还是希望女儿能够像自己一样学个师范或者是音乐之类的,轻松又好听的专业。   “妈,专业不分男女,男的可以的,我也行,再说我爸都是学这个的,我怎么不能学了,这叫女承父业。”米粒不乐意地反驳道。   “行,有志气,以后你实习下了乡,给猪牛羊看病的时候,可别嫌苦嫌累。”何兴家笑着道。   米粒考大学的事儿,在家庭内部算是基本达到了统一,其他人都没发表什么意见,就算是定下来了。   “等米粒考完了大学,咱们一家人一块儿出去旅个行,就当奖励她了。”   “你们一家人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去凑热闹了。”何兴家刚提出来,孟师傅就表态了。   紧接着何金旺跟李二英也说:“我们也不去,出趟门还不够受罪的,看小豆子有没有时间,你们一家四口去吧。”他们现在年纪大了,过年回趟老家都够折腾的了,实在不想再动弹。   何兴家见状也没有劝说,他们三个年纪大了,都不怎么乐意出门。尤其是孟师傅,也是80岁的人了,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的,去的地方不少,如今对出门根本不感兴趣,那年他从国外回来,就说再也不出国了。   米粒倒是挺高兴,一个劲儿地追问要去哪里。   “去港城吧,回归了之后,那边去起来也方便。”何兴家想了想说道。   因为说好了要带家里人出去旅行,何兴家总得把工作给安排好,才能腾出一段时间,而且他还得给一个人交代一下,那个人就是张队长身边的小李,现在成李队长了。   张队长去年退休了,退休之前还专门来找过何兴家,让何兴家多支持一下小李的工作。   结果小李头一回自己来找何兴家,就是个什么无头女尸案,何兴家虽然算是学医的,可他动物的尸体见过不少,还是头一回见人的尸体,还是个那么惨的,他晚上回来躺到天亮都没闭上眼睛。   这回出门之前何兴家特地给小李打了个电话,他俩互相认识多年,也已经很熟悉了,小李在他这儿已经成老李了。   何兴家在电话里说道:“老李呀,我要出去旅行了,这段时间都不在京市,再有什么无头女尸案之类的,你就自己解决吧。说起来你的工作能力实在是有待提升呀,我和张队合作了十几年,从来也没见过上次那种血糊啦的场景,这种案子人家张队自己就解决了,根本就不需要我。”   “老何不是我说你,你的工作能力也有待提升呀,你好歹也是个学兽医的,那兽医不也是医吗,还跟没见过血似的。真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给动物做手术的,就那还院长呢。”   俩人一言不合还吵了几句嘴。   最后何兴家说道:“我不跟你废话了,我马上要去港城了,你这个土包子就继续待在这里查案吧。”   “那你注意着点,别看那边比咱们发达,治安环境没准还不如我们呢,你小心别遇到什么事儿了。”   何兴家生气地挂了电话,他办好手续后,很快就带着程茵跟米粒去了港城。因为小豆子抽不出来时间,所以最后还是他们三个去的。   谁曾想还让老李这个乌鸦嘴给说准了,他们刚到港城的第二天,从酒店里出来正准备出去玩儿呢,就见旁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只小狗,不停地在叫喊着,让人救它的主人,说它的主人流了好多血。   “怎么不走了?”程茵见何兴家停在原地不动弹,就开口问道。   旁边的路人看到那只不停在叫的狗,就是多看了两眼,都没什么反应。何兴家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让程茵跟米粒在这里等自己,他自己跟着狗走了。   那只狗很是聪明,发现何兴家跟了上来,立马就往家里跑去。何兴家担心有什么危险,路上碰到了巡逻的警察,称自己发现了不正常的情况,让警察一起去。   最后他们果然在那只狗的家里发现了个受了重伤的女人,警察把那个受伤的女人送到了医院。   何兴家本来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了,谁知道还惹上麻烦了,被那些警察不停地盘问自己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我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那不是发现那只狗不太正常嘛。”   “狗叫了几声,你怎么就能判断出来不正常了?”   “我……我是动物专家,动物专家知道不,没点本事能当专家吗?不信你们打电话问京市的公安局,我是特聘的动物专家。”何兴家这会儿也顾不得别的了,厚着脸皮承认自己就是动物专家。   看着那些警察将信将疑地问自己要了电话,真的打电话求证去了,何兴家想起老李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心累地叹了口气。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完结了,后面还有几个番外,其他人的结局都会在番外里交代清楚。   第一次写文,存在着很多问题,中间数次怀疑自己写崩了,能坚持下来多亏了小天使们的支持,谢谢大家,爱你们!